冯异,字公孙,是河南父城人。他喜欢读书,尤其擅长《左氏春秋》和《孙子兵法》。
汉朝军队起兵的时候,冯异担任郡里的官吏,负责监察五个县,和父城的城长苗萌一起守城,抵抗王莽的军队。刘秀攻打颍川,攻打父城却久攻不下,就在巾车乡驻扎军队。冯异趁机外出到其他县去,结果被汉军抓住了。当时,冯异的堂兄冯孝和同郡的丁綝、吕晏都跟着刘秀,他们一起推荐了冯异,于是冯异被召见。冯异说:“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力量微不足道。我母亲还在城里,我想回去守住五个县城,来报答刘秀的恩德。”刘秀说:“好。”
冯异回去后,对苗萌说:“现在这些将领都是从底层起来的壮士,大多蛮横霸道,只有刘将军到哪里都不抢掠百姓。看他说话做事,不是普通人,咱们可以投靠他。”苗萌说:“生死都一样,我听你的。”刘秀南下宛城后,更始政权派来攻打父城的将领前后十多批,冯异都坚守不降;等到刘秀当了司隶校尉,路过父城,冯异他们就打开城门,用牛酒迎接。刘秀任命冯异当主簿,苗萌当从事。冯异又推荐了同乡铫期、叔寿、段建、左隆等人,刘秀都任命他们当小官,一起到了洛阳。
更始政权几次想派刘秀去河北平叛,很多将领都认为不行。当时,左丞相曹竟的儿子曹诩担任尚书,父子俩权势很大,冯异劝刘秀和他们搞好关系。后来刘秀去河北的时候,曹诩确实帮了不少忙。
自从昆阳之战打败之后,光武帝刘秀一直强忍悲痛,不敢表现出来。每当独自一人时,就吃不下酒肉,枕头和床铺上常常湿了泪痕。他的谋士邓禹看在眼里,就跪下劝慰他,想让他把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刘秀阻止他说:“你少说这些丧气话。”
邓禹抓住机会,又劝说道:“现在天下百姓都受不了王莽的统治,盼望汉朝复兴已经很久了。现在更始帝的手下那些将领们横行霸道,残暴不仁,走到哪里就抢掠到哪里,老百姓对他们彻底失望了,无处可依。现在您被大家推举出来,统领一方,正是施行恩德的好时机啊!就像以前桀、纣暴政的时候,才成就了汤、武的功业;人们长期饥饿干渴,才会更加珍惜饱足的滋味。您应该赶紧派遣官员,巡视各郡县,解决冤假错案,施恩惠于百姓。”刘秀听取了他的建议。
到了邯郸,刘秀派邓禹和铫期乘坐快马,巡视管理附近的县城,登记在押的囚犯,照顾孤寡老人,那些亡命之徒只要自首,就赦免他们的罪行,暗中把那些与朝廷同心协力或者没有投靠王莽的二千石长官名单上报朝廷。
后来王郎造反,光武帝从蓟县东南方向快速行军,白天黑夜都在简陋的草屋里休息,直到到达饶阳的无蒌亭。当时天气非常寒冷,大家又饿又累,邓禹就煮了豆粥给大家吃。第二天早上,光武帝对众将士说:“昨天我吃到了公孙先生的豆粥,又饿又冷的感觉都消失了。”到了南宫,遇到大风大雨,光武帝把车赶到路边一间空屋里避雨,邓禹抱来柴火,邓禹生火,光武帝在火炉边烤衣服。邓禹又拿来麦饭和兔肉。之后又渡过虖沱河到达信都,光武帝派邓禹去招募河间地区的兵马。邓禹回来后,被封为偏将军。后来参与了平定王郎的战役,被封为应侯。
邓禹为人谦虚谨慎,从不夸耀自己的功劳。他和别的将领相遇时,总是主动让路。他的言行举止都很有分寸,军中都称赞他做事有条理。每次驻扎下来,其他将领都聚在一起谈论战功,而邓禹总是独自一人坐在树荫下。军中都叫他“大树将军”。攻克邯郸后,重新分配将领的职务,各有各的管辖范围。士兵们都纷纷表示愿意归顺“大树将军”,光武帝因此对他更加器重。后来又分别击败了北平的铁胫,又降服了匈奴林闟顿王,参与平定了河北地区。
话说当时,更始皇帝派舞阴王李轶、廪丘王田立、大司马朱鲔、白虎公陈侨,带着号称三十万的大军,跟河南太守武勃一起守卫洛阳。光武帝呢,带着兵马往北扫荡燕赵地区,结果魏郡和河内竟然没遇到什么抵抗,而且城池坚固,粮仓充足。于是,光武帝就任命寇恂为河内太守,任命耿弇为孟津将军,让他们统领两郡的军队驻扎在黄河边上,跟寇恂一起合力,抵抗朱鲔他们。
耿弇就给李轶写了一封信,信里说:“我听说啊,镜子是用来照出人影的,过去的事件可以用来认识现在。以前,微子离开殷商投奔周朝,项伯背叛楚国投奔汉朝。周勃迎接代王,废黜了少帝,霍光拥立孝宣帝,废黜了昌邑王。这些人啊,都敬畏天命,懂得存亡的预兆,明白兴衰的道理,所以才能在当时取得成功,留下万世基业。如果长安还能支撑,再拖延些时间,亲疏有别,远近有序,您李轶又怎么会困在一个角落里呢?现在长安已经彻底乱了,赤眉军就在郊外,王侯们互相争斗,大臣们离心离德,朝廷的纲纪已经崩溃,各地都开始分裂,各个异姓势力都纷纷起兵。所以萧王(指光武帝)才要冒着风雪跋涉,经营河北。现在正是英雄豪杰云集的时候,百姓都纷纷响应,就算邠地和歧地都向周朝效忠,也比不上现在的形势。您李轶要是能明白成败的关键,赶紧定下大计,效仿古人立功,把祸患变成福气,现在正是时候!如果让我们的精兵强将长驱直入,严密包围洛阳,就算您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一开始,耿弇和刘秀私下约定,关系特别好。后来更始帝登基后,反而一起陷害了伯升。虽然耿弇知道长安已经危在旦夕,想投降却又不太放心。于是他就给刘秀写了一封信,信里说:“我当初和萧王(刘秀)一起谋划建立汉朝,立下生死与共的约定,荣辱与共的计划。现在我守着洛阳,将军您驻扎在孟津,我们都占据着重要的战略位置,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啊!希望您能理解我的意思,我愿意献上拙劣的计策,来帮助您安定国家,安抚百姓。”
耿弇自从写了这封信之后,就不再和刘秀争功抢劳了。所以刘秀因此得以北上攻打天井关,攻克了上党地区的两个城池,又南下攻占了河南成皋以东的十三个县,以及其他的屯兵据点,都平定了,投降的人有十多万。刘秀手下将领武勃率领一万多人去攻打那些叛乱的人,刘秀就率军渡过黄河,在士乡跟武勃作战,大获全胜,斩杀了武勃,俘获了五千多颗人头,耿弇这时候却紧闭城门,没有救援。刘秀看到耿弇信守承诺,就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刘秀故意把耿弇的信拿出来给朱鲔看。朱鲔很生气,就派人刺杀了耿弇。因此洛阳城里人心涣散,很多人投降。朱鲔就派讨难将军苏茂率领几万人攻打温县,朱鲔自己率领几万人攻打平阴,牵制刘秀。刘秀派校尉护军率领军队,和寇恂一起攻击苏茂,打败了苏茂。刘秀趁机渡过黄河攻击朱鲔,朱鲔逃跑了;刘秀追到洛阳城下,绕城一周后就回去了。
刘秀派人四处发文上奏朝廷,诸将都来祝贺,并且劝刘秀称帝。刘秀于是召见刘秀到鄗县,询问各地的形势。耿弇说:“三个王都造反了,更始帝失败了,天下没有主子,社稷的安危,都在大王您身上。应该听从大家的意见,您应该为社稷,为百姓着想。”刘秀说:“我昨晚梦见自己骑着赤龙上天,醒来后,心里还怦怦直跳呢!”耿弇就从座位上下来,再次拜贺说:“这是天命啊!大王您心里怦怦直跳,这是大王您谨慎的性格啊!”耿弇于是和众将领一起商议尊刘秀为皇帝。
建武二年春天,刘秀封耿弇为阳夏侯。耿弇又去讨伐阳翟的贼寇严终、赵根,把他们打败了。刘秀下诏书让耿弇回家祭祖,派太中大夫送去牛酒,命令二百里以内的太守、都尉以下官员以及耿弇的宗族都来参加。
话说那会儿,赤眉军和延岑的军队在三辅地区(今陕西关中)闹得天翻地覆,到处打仗,那些郡县里的大户人家也都各自拉起队伍,拥兵自重。大司徒邓禹没办法平定这乱局,就派了异姓的邓禹(此处指与邓禹同姓但非同宗的邓禹,下同)去讨伐他们。皇帝把邓禹送到河南,还赏赐给他一辆七尺长的车子和一把好剑。皇帝还特别叮嘱邓禹说:“三辅地区遭受了王莽和更始帝时期战乱的摧残,现在又加上赤眉军和延岑的暴行,老百姓都苦不堪言,根本没地方说理去。现在你去征讨,可不是一定要抢地盘、屠杀城池,主要目的是要平定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些将领们也不是不善于打仗,可他们就喜欢抢掠。你这个人善于管理军队和官员,记住我的话,千万别让百姓受苦。”邓禹一听,赶紧磕头谢恩,然后就带兵往西边去了。
他走到哪儿,威信就传到哪儿。弘农(今河南省灵宝市一带)地区有很多土匪,自称将军的就有十多个,他们都带着手下的人投降了邓禹。
我听说当年耿弇在华阴跟赤眉军遭遇了,双方僵持了六十多天,打了好多仗,还降服了赤眉军的将领刘始、王宣他们,一共五千多人。
三年春天,朝廷派人来拜耿弇为征西大将军。这时候邓禹带着车骑将军邓弘他们回师,跟耿弇碰上了。邓禹和邓弘想跟耿弇一起攻打赤眉军。耿弇说:“我跟这帮贼人对峙了这么多天,虽然屡次抓获他们的猛将,但他们人还很多,不如先用点恩惠和信用去诱降他们,硬碰硬地打,很难一下子就打赢。现在皇上派各路军队在黾池堵住赤眉军的东面,我再从西面进攻,这样一来就能一举拿下他们,这是稳操胜券的计策啊!”邓禹和邓弘不同意他的意见。邓弘就立刻跟赤眉军打了一场大仗,打了一整天。赤眉军假装败退,丢下辎重就跑。他们的车子都装满了土,上面还盖着豆子,士兵们饿坏了,都去抢这些东西吃。赤眉军调头又来打邓弘,邓弘的军队溃败了。耿弇和邓禹合兵救援,赤眉军稍微退了一下。耿弇说士兵们又饿又累,应该先休息一下,邓禹不听,继续打,结果被打得大败,死了三千多人。邓禹好不容易才逃回宜阳。耿弇丢下马,步行逃到回溪阪,只带着几个手下回到营地。他又坚守营垒,收拢溃散的士兵,招募各营的兵力,保住了几万人马,跟赤眉军约定时间决战。他派勇士乔装打扮混进赤眉军,埋伏在路边。
第二天早上,赤眉军派一万人攻打耿弇的前锋,耿弇只派出一部分兵力去救援。赤眉军看到耿弇的兵力好像不多,就倾巢而出攻击耿弇,耿弇这才下令全军出击。到了下午,赤眉军士气低落,埋伏的兵马突然杀出,双方衣服混杂在一起,赤眉军分不清敌我,全军大乱。耿弇下令追击,在崤底大败赤眉军,俘虏了八万男女。剩下的十多万人逃到宜阳投降了。朝廷发来诏书慰劳耿弇说:“赤眉军被平定,将士们都辛苦了,你虽然一开始在回溪受挫,最终却在黾池取得了胜利,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我们正准备论功行赏,以表彰你的大功!”
话说赤眉军虽然投降了,但是其他的叛军还很厉害:延岑占据蓝田,王歆占据下邽,芳丹占据新丰,蒋震占据霸陵,张邯占据长安,公孙守占据长陵,杨周占据谷口,吕鲔占据陈仓,角闳占据汧,骆延占据盩厔,任良占据鄠,汝章占据槐里。这些人个个自称将军,兵力多的有一万多人,少的也有几千人,互相攻打。刘秀一边打仗一边前进,把军队安营扎寨在上林苑。
延岑打败赤眉军后,自称武安王,还任命了地方官吏,想控制关中地区,于是联合张邯、任良一起攻打刘秀。刘秀打败了他们,斩首一千多人,那些原本跟着延岑的军队都投降了刘秀。延岑逃到析县,刘秀派复汉将军邓晔和辅汉将军于匡去追击延岑,大败延岑军,杀了他们的将领苏臣等八千多人。延岑就从武关逃到了南阳。
那时候,老百姓饿肚子,都吃人了,一斤黄金才能换五升豆子。交通中断,军队的粮草供应不上,士兵们只能靠吃野果充饥。朝廷任命南阳人赵匡为右扶风,带兵支援刘秀,并且送去大量的布匹和粮食,军中都欢呼“万岁”。刘秀的军队粮草充足起来了,就开始处罚那些不服从命令的豪强,奖励那些投降和立功的人,把那些叛军的首领都送往京城,让他们的士兵回家务农。刘秀的威望在关中地区迅速建立,只有吕鲔、张邯、蒋震派人向蜀汉投降,其他的叛军都被平定了。
第二年,公孙述派将军程焉,率领几万人马,和吕鲔一起驻扎在陈仓。刘秀和赵匡迎击,大败程焉,程焉逃到了汉川。刘秀追击到箕谷,再次打败程焉,然后又打败了吕鲔,投降的人很多。后来蜀汉又几次派兵来骚扰,刘秀都把他们打败了。关中百姓纷纷上诉冤屈,来来回回跑了三年,才到上林苑和成都告状。
话说这个人啊,长期在外边待着,心里头老不安稳,就上书给皇上,说自己特别想念朝廷,希望能回到皇上身边,在皇上跟前效力。皇上没答应。后来有人写了一篇文章,说他独揽关中大权,还把长安令给杀了,权力大得不得了,老百姓都服他,都叫他“咸阳王”。皇上把这篇文章给这个人看。他吓得够呛,赶紧上书谢罪,说:“我本来就是个读书人,赶上这乱世,就跟着皇上打仗,蒙受皇上的恩宠,官至大将,封了侯爵,领兵打仗,立下了一些小功劳,这些都是仰仗国家的力量,我个人啥本事都没有。我自己想想啊,打仗的时候,每次都能按照皇上的旨意取得胜利;可有时候凭着自己的一时想法做决定,后来想想总觉得后悔。皇上您英明睿智,看得远看得准,我才明白‘人的本性和天道,是难以完全了解的’这个道理。当初战争刚开始,天下大乱的时候,英雄豪杰们纷纷涌现,让人眼花缭乱。我蒙受皇上的恩宠,投身到您的麾下,在那样危险混乱的局势下,还不敢有丝毫差错,更何况现在天下太平,等级森严,我所得到的爵位和荣耀,已经高不可攀了!我真希望自己能谨慎小心,一直到老。看到您给我看的文章,我吓得浑身发抖。恳请皇上您体谅我的愚笨,我斗胆把这些话说出来。”皇上回旨说:“将军对国家,忠义如君臣,恩情如父子。你有什么好害怕怀疑的呢,怎么会有这种害怕的想法?”
过了六年,春天的时候,这个人进京了。皇上召见了他,对大臣们说:“这是我起兵的时候我的主簿啊。他为我披荆斩棘,平定了关中。” 见完之后,皇上派中黄门赏赐他很多珍宝、衣服、钱财和丝绸。皇上还下诏说:“当初打仗的时候,咱们吃的是粗茶淡饭,连个像样的窝头都吃不上,这么长时间都没好好报答你。”这个人叩头谢恩说:“我听说管仲对桓公说过:‘希望您别忘了我当初用鱼钩钓到的您,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您把我从囚车里救出来。’齐国因此而强大。我现在也希望国家别忘了河北的战事,而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情。”后来皇上几次召见他宴饮,商量攻打蜀地的计划,留了他十多天,然后让他带着妻儿回西边去了。 “愿君无忘射钩,臣无忘槛车”,这句诗词真是千古佳话啊!
夏天,皇上派将军们去陇西作战,结果被隗嚣打败了。于是皇上又命令异军前往栒邑增援。 还没到呢,隗嚣就乘胜追击,派他的将领王元和行巡将领带着两万多人马杀下来,还分兵去攻打栒邑。异军赶紧带兵飞奔过去,想先占据栒邑。 其他将军都说:“敌人的兵力强大,而且刚刚取得胜利,咱们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应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驻扎下来,慢慢想办法。”
异军却说:“敌人兵临城下,贪图小便宜,就想深入我方腹地。如果让他们占领了栒邑,三辅地区都会动摇,那才是我们的大麻烦啊! 兵法上说‘攻者不足,守者有余’。我们现在先占据城池,以逸待劳,这才是最好的策略。”于是他偷偷地赶到栒邑,关闭城门,把旗帜和战鼓都藏起来。 隗嚣的行巡部队觉得栒邑应该很容易拿下,就急匆匆地冲过去。异军就趁他们不注意,突然擂鼓升旗,杀了出来。行巡部队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异军追击了数十里,把他们打得大败。 同时,祭遵也打败了王元在汧县的部队。 这下,北地地区的很多豪强首领,比如耿定等等,都背叛了隗嚣,投降了朝廷。
异军向皇上写了奏章汇报战况,他很谦虚,不敢夸耀自己的功劳。 有些将军想分他的功劳,皇上很担心这事儿。 于是皇上下了道圣旨,内容是:“朕下令给大司马、虎牙将军、建威将军、汉忠将军、捕虏将军、武威将军:敌军气势汹汹地杀下来,三辅地区的人民都非常害怕。栒邑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危险。北地地区的军队按兵不动,观望形势。现在偏远城池保住了,敌军受到了挫折,耿定等人也重新认识到了君臣的道理。征西将军的功劳如同山丘一样高大,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孟贲反败为胜,殿后掩护大军撤退,跟征西将军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呢?现在朕派太中大夫去赏赐征西将军的官兵,为死伤的官兵提供医药、棺材和丧葬费用,大司马以下的官员都要亲自慰问伤员,探望病患,以此来提倡谦逊的美德。” 然后皇上又让异军继续进军义渠,兼任北地太守。
话说当年,青山胡带着上万的人马投降了窦融。窦融又带兵打败了卢芳手下的将领贾览和匈奴的薁鞬日逐王,上郡和安定地区都投降了。窦融接着又兼任了安定太守。
过了九年春天,祭遵死了,朝廷就让窦融接替征虏将军的职位,并且把征虏将军的军队交给他指挥。等隗嚣死了以后,他的将领王元、周宗等人又立了隗嚣的儿子隗纯为王,还掌控着军队占据着冀城。公孙述派将军赵匡等人去救援隗纯,皇上又让窦融兼任天水太守,去攻打赵匡等人。这一攻就是将近一年,最后把赵匡等人全部斩杀了。
后来,各路将领一起攻打冀城,却久攻不下,大家都想撤兵休息一下,只有窦融坚持不退,一直冲锋陷阵,走在所有军队的最前面。
第二年夏天,窦融和其他的将领一起攻打冀城的落门,还是没能攻下来,结果窦融生病了,在军中去世了,死后被追谥为“节侯”。
他的长子窦彰继承了爵位。第二年,皇上念及窦融的功劳,又封了窦融的弟弟窦为析乡侯。十三年后,皇上又把窦彰的爵位改封为东缗侯,食邑三县。永平年间,又把窦彰的爵位迁封为平乡侯。窦彰死后,他的儿子窦普继承了爵位,后来窦普犯了罪,爵位被取消了。
永初六年,汉安帝下了一道诏书,诏书里说:“仁爱之心不会遗忘自己的亲人,正义之心不会忘记那些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兴起衰败的王朝,继承断绝的香火,善待那些有功之臣及其子孙后代,这是古时候的典范。从前,我的先祖光武帝受命于天,中兴汉室,开拓疆土,恩泽遍及天下,光耀万世,福泽绵延不绝。我这个不肖子孙,日夜思念着先祖的功绩,翻阅史书典籍,查阅建武年间二十八位功臣的功劳,他们都是辅佐光武帝的忠臣,史书谶语也预言了他们的功绩。萧何、曹参的爵位,一直传承至今;何况这些功臣离我们并不遥远,他们的后代却有断绝香火的,我实在感到惋惜。所以,朕下令调查这二十八位功臣中,有没有子孙后代断绝香火的情况,如果因为犯罪而被夺去爵位,他们的子孙应该继承爵位的,都要分别写好奏章上报。要表彰他们的功劳,歌颂他们的旧德,显扬他们的遗功。”于是,皇上重新封了窦普的儿子窦晨为平乡侯。第二年,二十八位功臣中爵位断绝的,都重新被追封了。
岑彭,字君然,是南阳棘阳人。王莽当政的时候,他担任本县县长。后来汉军起兵,攻打棘阳县,岑彭带着家人投奔了前队大夫甄阜。甄阜很生气,觉得岑彭没守住城池,就把岑彭的母亲和妻子抓起来,逼他立功赎罪。岑彭的宾客们拼死抵抗,打得很猛烈。等甄阜战死后,岑彭也受了伤,逃回了宛城,和前队副将严说一起守城。汉军围攻宛城好几个月,城里的粮食吃光了,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岑彭和严说没办法,只好打开城门投降。
当时很多将领想杀掉岑彭,但大司徒伯升说:“岑彭是郡里的大官,他一心想坚守城池,这是他的忠义啊!现在咱们要成就大事业,应该表彰忠义之士,不如封他为侯,以此来鼓励后人效仿。”更始帝于是封岑彭为归德侯,让他归属伯升管辖。后来伯升被害,岑彭又当了大司马朱鲔的校尉,跟着朱鲔去打王莽的杨州牧李圣,结果把李圣杀了,还平定了淮阳城。朱鲔推荐岑彭担任淮阳都尉。更始帝派立威王张卬和将军徭伟驻守淮阳,结果徭伟叛乱,打败了张卬。岑彭带兵去攻打徭伟,把他打败了,之后升迁为颍川太守。
后来舂陵的刘茂起兵,攻占了颍川,岑彭丢了官职,就带着几百个部下投奔了河内太守,也是他的同乡韩歆。这时光武帝正在河内巡视,韩歆打算闭城固守,岑彭劝他不要这样做。结果光武帝到了怀县,韩歆情急之下就投降了。光武帝知道韩歆的阴谋,大怒,把韩歆抓起来,放在鼓下,准备杀了他。然后光武帝召见了岑彭,岑彭就趁机进言说:“现在赤眉军进入关中,更始帝的政权岌岌可危,权臣们骄横跋扈,假传圣旨,交通阻塞,各地纷纷起义,群雄逐鹿,百姓不知道该归顺谁。我听说大王平定了河北,开创了王业,这真是上天保佑汉室,也是天下士人的福气啊!我以前蒙受司徒伯升的恩情得以保全性命,还没来得及报答,又遭遇了祸患,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再次遇到大王,我愿意尽心效力!”光武帝很欣赏岑彭,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岑彭又说韩歆是南阳人,很有才能,可以利用。于是光武帝赦免了韩歆,让他当了邓禹的军师。
吕植将军带着军队驻扎在淇园,彭宠投降了他。于是吕植任命彭宠为刺奸大将军,让他监督各营,并给了他平时自己常用的将帅符节,一起平定了河北。光武帝登基后,任命彭宠为廷尉,归德侯的爵位不变,并让他代理大将军的职务。他和大司马吴汉、大司空王梁、建义大将军朱祐、右将军万脩、执金吾贾复、骁骑将军刘植、杨化将军坚镡、积射将军侯进、偏将军冯异、祭遵、王霸等人一起围攻洛阳,围了几个月。朱鲔等人死守城池不肯投降。光武帝因为彭宠曾经是朱鲔的部下,就派他去劝降。
朱鲔在城上,彭宠在城下,两人寒暄问候,就像老朋友一样亲切随意。彭宠于是说:“我以前有机会侍奉您,蒙您推荐提拔,我一直想着要报答您的恩情。现在赤眉军已经占领长安,更始帝被三王反叛,皇帝受命于天,平定了燕赵,完全控制了幽州、冀州之地,百姓归心,贤才俊杰纷纷前来投奔,皇帝亲率大军来攻打洛阳。天下大势已定,不可逆转。您虽然坚守城池,又能坚持多久呢?”朱鲔说:“大司徒被杀害的时候,我参与了谋划,我还劝谏更始帝不要派萧王北伐,我确实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啊。”彭宠回来后,把这些话都告诉了光武帝。光武帝说:“成就大事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怨恨而耿耿于怀。如果朱鲔现在投降,官爵可以保住,更何况是杀头呢?河水就在这里,我说话算数。”
彭宠再次去告诉朱鲔,朱鲔从城墙上探出身子说:“如果真的能信守承诺,我就下来。”彭宠赶紧递上绳索让他下来。朱鲔看到彭宠是真心实意的,就答应投降。五天后,朱鲔带着轻骑兵去见彭宠。他回头嘱咐部将们说:“坚守城池等我,如果我不回来,你们就率领大军前往轘辕,投奔郾王。”然后他束手受缚,和彭宠一起前往河阳。光武帝立刻解开他的绳索,召见了他,又让彭宠晚上送朱鲔回城。第二天早上,朱鲔率领全部军队投降,光武帝任命朱鲔为平狄将军,封他为扶沟侯。朱鲔是淮阳人,后来做了少府,他的爵位世袭传承。
建武二年,皇上派彭宠去攻打荆州,一口气拿下犨、叶等十多个城池。那时候,南方乱成一锅粥。南郡有个叫秦丰的家伙,占据黎丘,自称楚黎王,地盘横跨十二个县;董䜣在堵乡起兵;许邯在杏县造反;更始政权的那些将领也各自占据南阳的城池,拥兵自重。皇上就派吴汉去打他们,结果吴汉的军队到处烧杀抢掠,老百姓遭殃。
这时候,破虏将军邓奉回新野探亲,一看吴汉把自家乡里祸害成这样,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反了!他打败了吴汉的军队,抢了他们的军需物资,占据淯阳,还和其他的反贼联手。秋天,彭宠攻破杏县,许邯投降了,彭宠因此升官,当上了征南大将军。皇上又派朱祐、贾复,还有建威大将军耿弇、汉忠将军王常、武威将军郭守、越骑将军刘宏、偏将军刘嘉、耿植等等,跟彭宠一起合力讨伐邓奉。他们先攻打堵乡,邓奉带着上万兵马来救董䜣。董䜣和邓奉都是南阳的精锐部队,彭宠他们打了好多个月都没拿下。
建武三年夏天,皇上亲自带兵南征,到了叶县,董䜣派了几千人来阻拦,皇上的车队都过不去。彭宠冲上去,狠狠地打败了他们。皇上到了堵阳,邓奉趁夜逃回淯阳,董䜣投降了。彭宠又和耿弇、贾复,还有积弩将军傅俊、骑都尉臧宫等人一起追赶邓奉到小长安,皇上还亲自上阵指挥战斗,把邓奉打得大败。邓奉走投无路,只好投降。皇上念及邓奉以前立过功,而且这乱子是吴汉先惹出来的,想饶了他。但彭宠和耿弇却劝皇上说:“邓奉恩将仇报,反叛朝廷这么久,害得贾复受伤,朱祐被俘。皇上都亲自来了,他还不悔改,还跟您打仗,打输了才投降。要是不杀了他,以后谁还怕犯错啊?” 皇上听后,下令杀了邓奉。 这邓奉,是西华侯邓晨的侄子。
皇上把军队撤回去了,命令彭越带着傅俊、臧宫、刘宏等人,一共三万多人,往南打秦丰。他们攻下了黄邮,秦丰和他的大将蔡宏在邓县抵抗彭越他们,好几个月都没能打下来。皇上觉得奇怪,就责备彭越,彭越害怕了。
于是,他晚上就偷偷调兵遣将,在军中下命令,说第二天早上向西攻打山都。然后他故意放走抓到的俘虏,让他们回去告诉秦丰。秦丰就听信了他们的消息,带兵西边去拦截彭越。彭越就偷偷地带着军队渡过沔水,在阿头山打败了秦丰的大将张杨,取得了大胜。
他们沿着山谷砍树开路,直奔黎丘,打败了那里的驻军。秦丰听说后吓坏了,赶紧回去救援。彭越和他的将领们依托东山扎营,秦丰和蔡宏晚上擂鼓进攻,彭越早有准备,带兵迎战,打败了秦丰,还杀了蔡宏。皇上更封彭越为舞阴侯。
秦丰的部将赵京率领宜城投降,被封为成汉将军,和彭越一起围困秦丰在黎丘。这时候田戎带着很多兵在夷陵,听说秦丰被围困了,害怕大军很快就会打过来,想投降。但是他妻子的哥哥辛臣劝他说:“现在各地豪杰都占据着各自的州郡,洛阳的地盘就像手掌一样小,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况再说。”田戎说:“秦王那么厉害,都被打得围困在南方,更何况我呢?投降的计划已经决定了。”
第四年春天,田戎留下辛臣守卫夷陵,自己带兵沿着江水逆流而上,到达沔水,再到黎丘,约定好投降的日期。可是辛臣后来偷了田戎的珍宝,走小路先投降了彭越,还写信招降田戎。田戎怀疑辛臣一定会出卖自己,于是就不敢投降了,又和秦丰联合起来对抗彭越。彭越带兵攻打田戎,几个月后,大败田戎,田戎的大将伍公向彭越投降,田戎逃回了夷陵。
皇上到黎丘慰问军队,封赏了彭越以及有功的将士一百多人。彭越攻打秦丰三年,斩杀了九万多人,秦丰剩下的兵只有几千人,城里的粮食也快吃光了。皇上看秦丰已经很弱了,就命令朱祐代替彭越守卫黎丘,让彭越和傅俊往南攻打田戎,大败田戎,攻下了夷陵,一直追到秭归。田戎带着几十个骑兵逃进了蜀地,彭越抓获了他的妻子儿女和几万士兵。
彭祖准备攻打蜀汉,但是山谷狭窄,水路险峻,运输困难。于是他留下威虏将军冯骏驻守江州,都尉田鸿驻守夷陵,领军李玄驻守夷道,自己带着军队回到津乡驻扎,扼守荆州的要冲。他同时向各地的蛮夷部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些愿意投降的就封他们的首领为官。一开始,彭祖和交趾牧邓让关系很好,他写信给邓让,详细地阐述了朝廷的威德,还派偏将军屈充把诏书送到江南各地,正式发布朝廷的命令。
于是,邓让和江夏太守侯登、武陵太守王堂、长沙相韩福、桂阳太守张隆、零陵太守田翕、苍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锡光等人,纷纷派使者前来进贡,都被封为列侯。有些人还派自己的儿子带兵协助彭祖征讨。从此,江南的珍宝才开始大量流入中原。
六年冬天,朝廷召彭祖回京师,皇帝多次召见他,设宴款待,并赏赐了很多东西。彭祖回到津乡后,皇帝又下诏让他回家祭扫父母的坟墓,还经常派人问候他的母亲起居,嘘寒问暖。
八年,彭祖率军跟随皇帝的队伍攻打天水,和吴汉一起包围隗嚣于西域。这时,公孙述派大将李育带兵去救援隗嚣,守卫上邽。皇帝留下盖延、岑弇去围困上邽,自己则率领大军东归。皇帝还给彭祖写信说:“如果两座城池攻下来了,就可以带兵南下攻打蜀国的叛军。人啊,要懂得知足,平定了陇西,就别再想着去攻打蜀地了。每次出兵,头发都要愁白了!”彭祖于是堵塞谷水,灌溉西城,城墙还没被淹没一丈多,隗嚣的将领行巡、周宗就带着蜀国的援军赶到了。隗嚣趁机逃到冀州。汉军粮草用尽,烧毁了辎重,撤兵离开了陇西,盖延、岑弇也跟着撤退。隗嚣率军追击汉军各营,彭祖殿后阻击,所以汉军将士才能安全撤回。彭祖回到津乡。
话说,过了九年,公孙述派他手下的将领任满、田戎、程汎,带着几万人马,乘着木筏顺江而下,攻破了冯骏、田鸿、李玄等人的防线。接着,他们又攻占了夷道、夷陵,占据了荆门、虎牙这两个重要的战略要地。他们还在江面上架起浮桥、修建高大的瞭望塔,并在江中立起木桩阻断水道,在山上扎营,准备抵挡汉军的进攻。彭宠几次进攻,都没能成功,于是他决定孤注一掷,命令装备精良的楼船,冒着风险,率领数千艘战船直冲敌阵。
十一年春天,彭宠联合吴汉还有诛虏将军刘隆、辅威将军臧宫、骁骑将军刘歆,调集南阳、武陵、南郡的军队,又从桂阳、零陵、长沙征调船工和运输人员,总共六万多人,骑兵五千匹,全部在荆门会合。吴汉觉得从三个郡调来的船工消耗粮食太多,想把他们撤掉。彭宠认为蜀军实力强大,不能撤兵,于是上书朝廷说明情况。皇帝回信说:“大司马(指吴汉)习惯用步兵和骑兵作战,不擅长水战,荆门战役,全靠征南将军(指彭宠)你负责了。”彭宠于是下令在军中招募敢于攻打浮桥的勇士,第一个冲上浮桥的,重重有赏!这时,偏将军鲁奇挺身而出,响应号召。当时狂风大作,鲁奇的船逆流而上,直冲浮桥,木桩根本钩不住他们的船,鲁奇他们抓住机会,殊死搏斗,然后用火把点燃浮桥,大风助长火势,桥和瞭望塔都被烧毁了。彭宠乘胜追击,汉军顺风前进,势不可挡,蜀军大乱,好几千人被淹死。任满被斩首,程汎被俘虏,田戎逃到江州去了。彭宠上奏朝廷,推荐刘隆担任南郡太守,自己则率领臧宫、刘歆,一路长驱直入江关,并命令士兵不得抢掠。因此,百姓都拿着牛酒出来迎接他们。彭宠见到当地长者,说明汉朝体恤巴蜀百姓长期受战乱之苦,所以才出兵讨伐叛逆,为百姓除害,所以拒绝了百姓的牛酒。百姓们都非常高兴,争先恐后地开门投降。朝廷下诏书,任命彭宠为益州牧,并且授权他在所辖郡县,可以自行处理太守的事务。
彭宠到了江州,因为田戎的粮食很多,一时半会儿难以攻克,所以他留下冯骏镇守,自己率领军队乘胜追击,直奔垫江,攻破了平曲,缴获了几十万石粮食。公孙述派他的将领延岑、吕鲔、王元和他的弟弟王恢,率领全部军队抵抗汉军在广汉和资中,又派将领侯丹率领两万多人抵抗黄石。彭宠就多设疑兵,让护军杨翕和臧宫去抵挡延岑等人,自己则分兵渡江,回到江州,然后溯都江而上,袭击侯丹,大破了他的军队。接着,他日夜兼程,走了两千多里,迅速攻克了武阳。他又派精锐骑兵直奔广都,距离成都只有几十里,声势浩大,所到之处,敌军都纷纷溃逃。当初,公孙述听说汉军在平曲,所以派大兵去阻击。等到彭宠到达武阳,绕到了延岑军队的后面,蜀地的人民都惊恐万分。公孙述大吃一惊,用拐杖敲打着地面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神仙吗!”
彭宠所驻扎的地方叫彭亡,他听说这个地名后很讨厌,想要搬迁,正赶上天黑了,一个蜀地的刺客假装是逃亡的奴隶投降,夜里刺杀了彭宠。
彭宠当初攻破荆门,长驱直入武阳,军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邛谷王任贵听说彭宠的威名和信誉,从几千里之外派使者前来投降。正赶上彭宠已经去世了,皇帝把任贵献上的所有东西都赏赐给了彭宠的妻子儿女,追谥他为壮侯。蜀地的人民都很同情他,为他建造了庙宇在武阳,每年按时祭祀他。
他的儿子彭遵继承了爵位,被封为细阳侯。十三年后,皇帝想起彭宠的功劳,又封彭遵的弟弟彭淮为谷阳侯。彭遵在永平年间担任屯骑校尉。彭遵死后,他的儿子彭伉继承爵位。彭伉死后,他的儿子彭杞继承爵位,元初三年,因为犯了罪而失去了爵位。建光元年,安帝又封彭杞为细阳侯,在顺帝时期担任光禄勋。
岑熙当上魏郡太守后,广招隐士贤才,以无为而治的理念治理地方,效果显著。两年后,老百姓都为他唱起了歌:“我家有荆棘,岑大人您把它砍掉了;我家有害虫,岑大人您把它消灭了。狗叫也不害怕,脚底下长满了青草。吃饱喝足,哪还知道什么灾难?我很高兴我活在这个时代,独享这太平盛世。岑大人您真好啊,愿您长久安康!”
岑熙去世后,他的儿子岑福继承了他的官职,做了黄门侍郎。
贾复,字君文,南阳冠军人。他年轻时就爱学习,尤其精通《尚书》。他曾经跟随舞阴的李先生学习,李先生非常欣赏他,对他的学生们说:“贾君文这容貌、气质,再加上他勤奋好学,将来必成大器!”王莽末年,贾复当了县里的办事员,负责押送盐到河东。途中遇到强盗,同行十多人吓得都把盐扔了,只有贾复独自一人把盐完好无损地送回了县里,县里的人都夸他守信。
后来,下江、新市发生了兵变,贾复也在羽山聚集了几百人,自称将军。更始帝刘玄称帝后,贾复带着他的队伍投奔了汉中王刘嘉,被任命为校尉。贾复看到更始政权混乱,将领们骄横跋扈,就劝刘嘉说:“我听说,想效法尧舜那样治理天下而做不到的,是汤王和武王;想效法汤王武王而做不到的,是桓公和文公;想效法桓公文公而做不到的,是六国;想效法六国,想安安稳稳地守住自己的地盘而做不到的,就是亡国的六国。如今汉室中兴,大王您凭借皇室宗亲的身份辅佐朝廷,天下还没平定就想着安于现状,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守住的东西,能守得住吗?”刘嘉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做不到啊。刘秀(大司马刘公)在河北,他一定能做到,你拿着我的信去见他吧。”于是贾复辞别刘嘉,带着刘嘉的信北渡黄河,在柏人见到了光武帝刘秀,经邓禹推荐得以觐见。光武帝非常欣赏他,邓禹也称赞他有将帅之才,于是任命贾复为破虏将军,负责平定盗贼。贾复的马很瘦弱,光武帝就把自己坐骑的左骖马赐给了他。有些官员因为贾复后来居上,就对他进行排挤,想把他调到鄗县当县尉,光武帝说:“贾复有千里之外摧敌制胜的威风,正在用他的才能,不要擅自调动他!”
光武帝到了信都,提升贾复为偏将军。攻下邯郸后,又升他为都护将军。后来跟随光武帝去射犬打青犊军,战斗持续到中午,敌军阵型坚固,纹丝不动。光武帝派人叫贾复说:“将士们都饿了,可以先吃早饭。”贾复说:“先打败敌人,再吃饭!”于是他披着羽毛箭,率先冲锋,所向披靡,敌军溃败逃窜。众将领都佩服他的勇猛。之后又在真定与五校兵交战,大获全胜。贾复身受重伤。光武帝非常吃惊地说:“我不让贾复单独带兵,是因为担心他轻敌冒进。果然,差点儿损失了我这位名将!听说他妻子怀孕了,要是生了女儿,我的儿子娶她;要是生了儿子,我的女儿嫁给他,这样他就不用为妻儿操心了。”贾复伤势逐渐好转,追上了在蓟的光武帝,两人见面非常高兴,光武帝设宴款待将士,让贾复坐在首位,然后派他去攻打邺城的叛军,并取得了胜利。
光武帝登基后,任命贾复为执金吾,封他为冠军侯。光武帝先渡过黄河,攻打洛阳的朱鲔,贾复与白虎公陈侨作战,接连打败并降服了敌人。建武二年,又加封贾复穰县和朝阳县。更始政权的郾王尹尊以及其他一些大将还在南方未投降,光武帝召集众将商议军事,大家都没说话,光武帝沉吟良久,用檄文敲打着地面说:“郾最强,宛次之,谁去攻打?”贾复立刻回答:“臣愿前往攻打郾!”光武帝笑着说:“执金吾去攻打郾,我还担心什么!大司马去攻打宛吧!”于是派贾复和骑都尉阴识、骁骑将军刘植南渡五社津攻打郾城,接连取得胜利。一个月后,尹尊投降,彻底平定了那里的叛乱。接着又向东攻打更始政权的淮阳太守暴汜,暴汜投降,属县也都平定了。那年秋天,又南下攻打召陵、新息,彻底平定了这两个地方。第二年春天,贾复被提升为左将军,又单独率军攻打赤眉军,在 新城、渑池之间接连击败赤眉军。最终在宜阳与光武帝会合,赤眉军彻底投降。
贾复跟随光武帝征战,从未有过败绩,多次率领将士们解围脱险,身上负了十二处伤。光武帝因为贾复敢于深入敌后,乐于接受远征任务,并且赞赏他的勇敢和节操,总是带着他一起出征,所以贾复很少单独立下战功。其他将领总是夸耀自己的功劳,而贾复从不提及自己的功绩。光武帝总是说:“贾君的功劳,我心里清楚。”
话说胶东侯,在位十三年,管着郁秩、壮武、下密、即墨、梃、观阳六个县。他看出来皇帝想收兵养民,修明德政,不想让功臣们都聚集在京城,于是就和高密侯邓禹一起,把军队里的精兵强将都遣散了,开始专心学习儒家经典。皇帝很欣赏他的做法,就把左右将军的职位给免了,让他这个列侯回家养老,还加封了他特进的爵位。这人啊,为人刚正不阿,很有原则,回家后就闭门谢客,养精蓄锐,提升自己的威望。后来朱祐等人推荐他当宰相,但皇帝正忙着追究三公的责任,所以功臣们都没被启用。那时候,只有高密侯、固始侯和胶东侯这三位列侯,能和公卿一起参与国家大事的讨论,皇帝对他们恩遇很深。胶东侯在公元31年去世了,谥号为“刚侯”。
他儿子忠继承了爵位,忠死后,孙子敏又继承了爵位。到了建初元年,敏因为诬告母亲杀人,被剥夺了爵位。后来,肃宗皇帝又重新封了他的弟弟邯为胶东侯,管一个县,还封了他的另一个弟弟宗为即墨侯,也管一个县。邯死后,儿子育继承了爵位;育死后,孙子长又继承了爵位。
他弟弟宗,字武孺,从小就有操守,而且很有智谋。他先是被任命为郎中,慢慢升迁,建初年间当上了朔方太守。那时候,内郡迁徙到边疆的人,大多贫穷弱小,经常被当地人欺负,没法当官。宗却提拔那些有能力的人担任官职,让他们和边疆的官员一起参加考核,互相监督,揭露贪污腐败的行为。有功劳的,就提拔他们当长官。所以,边疆的百姓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匈奴都很怕他,不敢轻易越过边境入侵。后来,他又被征召为长水校尉。宗还精通儒学,每次皇帝宴请大臣时,他总是被安排和少府丁鸿等人一起在皇帝面前议论政事。章和二年,宗去世了,朝廷上下都很惋惜。
他的儿子参继承了爵位,参死后,孙子建又继承了爵位。到了元初元年,建娶了和帝的女儿临颍长公主。公主的食邑包括颍阴和许县,一共三个县,人口好几万户。当时邓太后临朝听政,建因为得到邓太后的宠信,被任命为侍中,到了顺帝时期,又当上了光禄勋。
话说啊,大家都知道中兴时期有很多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但是要说岑彭和冯异两位将军在西面函谷关以西,南面方城以南所建立的功业,那才真是了不得!冯异和贾复不主动进攻,岑彭以仁义和诚信待人,这就能让全军将士信服,也让敌人心生敬畏,所以才能最终取得巨大的成功,并且善终。想当年,刘邦忌讳“柏人”这个地名,故意避开它,结果反而保全了福泽;而征南将军却偏偏要攻打彭亡这个不吉利的地方,结果反而招来了灾祸。这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说这都是命中注定呢?
“阳夏之战大捷,全靠两位将军的仁义和德行啊!” “胶东的盐官冯异,征南将军岑彭平定了宛城的叛贼。” 他们的英勇,震慑了敌人,他们的远见卓识,造福了国家。“奇锋震敌,远图谋国” ,这八个字,是对他们最好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