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传》里记载了各种灾异现象及其征兆,《汉书·五行志》对此记载得非常详细。所以,泰山太守应劭、给事中董巴、散骑常侍谯周他们都写过从建武年间开始的各种灾异记录。现在我把这些记录整理一下,算是给《前志》续个篇吧。

《五行传》里说:“打猎不按规矩,吃饭不讲究,出入没有节制,抢夺百姓耕种的时间,再加上还有阴谋诡计,那么树木就不会长得笔直了。”意思是说,树木失去了正常的生长状态,就会引发灾害。书里还说:“态度不恭敬,叫做不严肃。它的罪过是狂妄,它的惩罚是连绵不断的雨,它的极端恶劣的表现是:有时候会出现穿着奇装异服的妖怪,有时候会出现龟类的灾害,有时候会出现鸡带来的灾祸,有时候会出现下体长在上身的怪病,有时候会出现青色的灾害征兆或吉兆,这都是金气侵害木气的结果。”书里解释说:气互相侵害就叫做“沴”。

建武元年,赤眉军首领樊崇、逢安等人拥立刘盆子为皇帝。但是樊崇他们把刘盆子当小孩子一样看待,所有事情都由着他们自己来,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后来到了正月初一,皇帝和大臣们想一起吃饭,刚坐下,酒菜还没动筷子,大臣们就都站起来了,乱成一团,根本没办法收拾。当时,大司农杨音拔出剑来,生气地说:“小孩子玩游戏都不至于这样!”后来,赤眉军就彻底垮了,樊崇、逢安等人都被杀了。只有杨音被封为关内侯,寿终正寝。

光武帝死了以后,山阳王刘荆哭丧的时候一点也不伤心,还偷偷写信给东海王,怂恿他造反。明帝因为刘荆是他的同母兄弟,而且太后还在,所以就隐瞒了这件事。后来,把刘荆迁到广陵,刘荆因为再次密谋造反而自杀。

章帝当政的时候,窦皇后的哥哥窦宪因为皇后很受皇帝宠爱,所以大家都非常害怕他。窦宪就仗着势强硬地向沁水长公主索要田地,公主害怕他,就把田地给了他,窦宪却轻蔑地对待公主。后来皇帝去公主的田地游玩,发现了这件事,就问窦宪,窦宪又向上禀报说借的。皇帝念及旧情,只是训斥了他一下,并没有治他的罪。后来章帝死了,窦太后临朝听政,窦宪掌握着机密,那些正直的大臣如果跟窦宪对着干,窦宪就会想办法害死他们,后来窦宪和他的兄弟们都被诛杀了。

桓帝当政的时候,梁冀掌握大权,他和他的兄弟们权势熏天,骄横跋扈,喜欢纵情驰骋,甚至回到家门口还要策马飞奔,老百姓都叫他们“梁氏灭门驱驰”。后来,梁氏一族被灭门了。

和帝在位期间,永元十年、十三年、十四年、十五年,连续好几年都下淫雨,庄稼都受了灾。

安帝元初四年秋天,十几个郡国都遭遇了淫雨,导致庄稼歉收。永宁元年,受灾的郡国增加到三十三个。到了建光元年,连京都和二十九个郡国都遭受了淫雨的侵害,庄稼颗粒无收。那时候羌族叛乱持续不断,老百姓还要服兵役,真是愁上加愁,苦不堪言。

延光元年,二十七个郡国受灾;第二年,更是有五个郡国连续下雨,庄稼全毁了。顺帝永建四年,司隶、荆州、豫州、兖州、冀州几个地方都因为淫雨而庄稼歉收;六年的时候,冀州又遭遇了同样的灾害。

桓帝延熹二年夏天,大雨下了五十多天,没完没了的。那时候,大将军梁冀专权,他竟然还策划害死了皇帝宠幸的邓贵人的母亲。梁冀还擅自杀了议郎邴尊。皇帝想除掉梁冀,但又害怕梁冀权势太大,万一反抗,会造成更大的灾难,所以就偷偷地跟身边的近臣中常侍单超等人商量怎么对付梁冀。那年八月,梁冀最终伏法,被诛灭三族。

灵帝建宁元年夏天,大雨下了六十多天。当时,大将军窦武正密谋废掉宦官。可是,九月的时候,长乐五官史朱瑀等人和中常侍曹节联合起来造反,先杀了窦武,双方在宫门口交战,窦武兵败逃走,最后窦武兄弟都被追杀,死了好几百人。

熹平元年夏天,大雨下了七十多天。当时,中常侍曹节等人诬陷勃海王悝谋反,十月就把他杀了。中平六年夏天,大雨竟然下了八十多天!那时候,灵帝刚刚去世,灵柩还在宫里停着,大将军何进和佐军校尉袁绍等人正密谋诛杀宦官。灵帝下葬后,中常侍张让等人却反过来杀了何进,双方在京都开战,死了好几千人。

更始年间,好几十路将军经过洛阳,他们都戴着头巾,穿着妇女的绣花衣服,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当时,聪明人都觉得这衣着不正常,预示着灾难,于是纷纷逃到边郡躲避。这衣服太邪门了!后来,更始帝果然被赤眉军杀死了。

汉桓帝元嘉年间,京城里的女人们流行一种特别的打扮: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所谓的“愁眉”,就是眉毛细细的,弯弯曲曲的;“啼妆”,就是在眼睛下面轻轻抹一层粉,看起来像哭过似的;“堕马髻”,就是头发只梳在一边;“折腰步”,走路的时候身子弯得像要折断似的,脚不沾地;“龋齿笑”,就是笑起来的样子像牙疼一样,一点都不开心。这种打扮最开始是大将军梁冀家里的女人们弄出来的,然后京城里的人纷纷效仿,全国各地都跟着学,这简直就是一种妖异的服饰啊!梁冀这家人,两代都是大将军,还跟皇室联姻,权势熏天,简直要亡国了。老天爷好像在警告大家:军队要来抓捕他们了!女人们都忧心忡忡,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官兵们粗暴地抓人,把人压得腰都弯了,头发也歪了,即使强装笑脸,也一点精神都没有。到了延熹二年,梁冀全家都被诛灭了。

延熹年间,梁冀被杀后,京城里流行一种新的发型:帻颜短耳长,就是帽子前面短后面长。当时,中常侍单超、左悺、徐璜、具瑗、唐衡这些人都在皇帝身边,他们放纵奸邪。天下人都愤愤不平地说:“一个梁冀死了,又冒出来五个梁冀!”他们的家族里有很多侯爵,子孙遍布各地做官,宾客们也飞扬跋扈,跟梁冀一样嚣张跋扈。到了延熹八年,因为发生了日食,汉桓帝任命韩寅为司隶校尉,开始依次铲除这些奸邪,京城才恢复了清静。

延熹年间,京城里的有钱人开始流行穿木屐;女人结婚的时候,还要用漆画五彩的丝带系在身上。这也是一种妖异的服饰啊!到了延熹九年,党锢之祸爆发了,消息传到黄门北寺,当时大家都很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多人逃跑了,不敢接受调查。九族都被抓了起来,无论老少男女,都被戴上了脚镣手铐,这跟当时流行的木屐简直太像了!

汉灵帝建宁年间,京城里的有钱人开始用苇方笥当化妆盒,穷人也都跟着学。当时有人暗中说:苇方笥,这可是郡县里用来装判决书的箱子啊!现在却拿来当宝贝一样用,这岂不是说天下人都要被官府审判吗?到了光和三年癸丑年,朝廷大赦,被党锢的官员和百姓都得到了赦免,但是有些没看到赦令,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被怀疑的人,还是要接受审判。于是,所有牵涉到党锢案的郡县,都要把相关人员的名字都写在苇方笥里,送到廷尉那里。

汉灵帝特别喜欢胡人的服饰、帐篷、胡床、胡坐的姿势、胡人的饭食、胡人的乐器箜篌、胡笛和胡舞,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都争着模仿。这简直是妖孽啊!后来董卓带了很多胡兵,塞满了街道,抢掠宫殿,挖掘陵墓。

灵帝在宫里的西园里,驾着四匹白驴,自己亲自拉缰绳,在园中驰骋玩耍,还觉得特别开心。于是朝中大臣和达官贵人们都纷纷效仿,甚至用牛车当作马匹的随从,互相攀比,争着要好的马匹,以至于马匹的价格和货物一样贵。 《易经》上说:“时乘六龙以御天。”天上飞行的莫过于龙,地上奔跑的莫过于马。《诗经》里也说:“四牡骙々,载是常服。”“檀车煌煌,四牡彭彭。”驴子只是用来驮重物走远路,上山下谷,是乡下人用的东西,怎么会有帝王君子用驴子拉车呢!这么迟钝的牲口,现在却变得这么珍贵。这好像上天在暗示:国家将要大乱,贤愚不分,所有当权者都像驴子一样!后来董卓残暴地欺凌王室,大量招募边境地区的士兵充实朝廷,胡人和各种异族,践踏着中原大地。

熹平年间,朝廷竟然把狗戴上帽子,穿上官服,当成乐子。有一次,一只戴着帽子的狗居然跑到司徒府的大门口,看到的人个个都感到震惊。京房的《易经》解释说:“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后来灵帝宠信那些亲信和宠臣,永乐宫的宾客、鸿都门那些小人物,互相提拔,结果朝中大臣和地方官吏,都成了这副德行。灵帝还派御史在西邸卖官,只要花五百多万钱就能得到关内侯的爵位,并赏赐金紫;那些跑到宫门口上书请求做官的人,不管地方大小,贫富美丑,都能买到官职。有权有势的人贪婪凶狠像豺狼虎豹,没权没势的人则像没个样子,这简直就是狗戴帽子啊!司徒,古代的丞相,掌握着国家的政务。这好像上天在警告:宰相多不是合适的人选,尸位素餐,没有一个能够正直地处理政务,都只会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现在在位的人,都像那只狗一样,所以狗才会跑到司徒府的大门里去。

汉灵帝老爱在西园里玩,让后宫的美女们当小酒馆老板,还让她们穿商人的衣服。玩的时候,这些美女就摆上酒菜,大家一起吃喝玩乐。这服装太妖艳了!后来天下就大乱了。

汉献帝在位的时候,建安年间,男人流行穿那种上衣长下衣短的衣服,女人也流行上衣短下裙长的打扮。益州有个官员叫莫嗣,他说这服装太妖了,上衣没下摆,下裙没上沿,这不就是阴阳颠倒吗?天下怎么可能太平呢?他说完这话就回去了,后来果然天下大乱了。

汉灵帝光和元年,南宫侍中的寺庙里,一只母鸡要变成公鸡了,全身的毛都像公鸡了,就头顶的鸡冠还没变。皇帝就问蔡邕这事儿啥意思。蔡邕说:“这鸡的相貌不端正,预示着会有鸡飞蛋打的祸事。宣帝黄龙元年,未央宫里母鸡变公鸡,不打鸣也没鸡距。那一年元帝刚登基,立王皇后。到了初元元年,丞相史家的母鸡变公鸡了,有鸡冠、鸡距还会打鸣。那一年皇后她爹被封为阳平侯,皇后也当上了皇后。后来哀帝死了,皇后摄政,王莽还把自己的侄子立为大司马,结果就乱了。我私下推测:鸡头代表元首,也就是皇帝。现在这只鸡全身都变了,就鸡冠没变,皇上知道了这事儿,说明这事儿要发生,但还没完全发生。如果皇上不认真对待,不改变政事,鸡冠要是长出来了,那祸事就大了!”后来张角起义,自称黄巾军,天下大乱。各地百姓因为赋税太重,纷纷叛乱。皇上不改政事,最终导致天下大乱。

汉桓帝永兴二年四月丙午日晚上,光禄勋的官署墙下突然冒出青色的气体,一看,发现了一枚玉钩和一枚玉玦。玉钩长七寸二分,玉玦周长五寸四分,上面都雕刻着花纹。这青色是祥瑞啊,玉是金石之类的东西。七寸二分是商数,五寸四分是徵数。商代表臣子,徵代表事情,大概意思是说,为人臣子处理事情不认真,将会有祸事发生。当时梁冀专权,四年后,梁氏家族被诛灭了。

汉桓帝延熹五年,太学大门无缘无故地倒塌了。襄楷说,太学大门倒塌,说明文德将要丧失,教化将要废弛。后来天下果然大乱了。

永康元年十月壬戌,南宫平城门内屋自坏。金沴木,木动也。其十二月,宫车晏驾。

话说永康元年十月壬戌这天,皇宫南宫平城门里的房子自己塌了。古书上说,金克木,这木头自己动,是不祥之兆啊!果不其然,同年十二月,皇帝驾崩了。

灵帝光和元年,南宫平城门内屋、武库屋及外东垣屋前后顿坏。蔡邕对曰:“平城门,正阳之门,与宫连,郊祀法驾所由从出,门之最尊者也。武库,禁兵所藏。东桓,库之外障。《易传》曰:‘小人在位,上下咸悖,厥妖城门内崩。’《潜潭巴》曰:‘宫瓦自堕,诸侯强陵主。’此皆小人显位乱法之咎也。”其后黄巾贼先起东方,库兵大动。皇后同父兄何进为大将军,同母弟苗为车骑将军,兄弟并贵盛,皆统兵在京都。其后进欲诛废中官,为中常侍张让、段珪等所杀,兵战宫中阙下,更相诛灭,天下兵大起。

到了灵帝光和元年,皇宫南宫平城门里的房子,还有武库和东边围墙的房子,接二连三地自己塌了。大儒蔡邕分析说:“平城门是正阳门,跟皇宫相连,皇帝祭祀出行都从这门走,是最重要的门。武库是存放兵器的,东垣是武库的外围防御。 《易经》里说:‘小人当道,上下离心,灾祸就会从城门内爆发。’ 另一本书上也说:‘宫殿瓦片自己掉下来,预示着诸侯要欺凌天子。’ 这些都是小人得势,扰乱朝纲造成的啊!” 果然,后来黄巾起义先在东方爆发,武库里的兵器也被动了。皇后的哥哥何进当了大将军,弟弟何苗当了车骑将军,兄弟俩权势滔天,都统兵驻扎在京城。后来何进想杀掉宦官,却被张让、段珪等宦官给杀了,然后宫里阙下就打起来了,互相残杀,天下大乱。

三年二月,公府驻驾庑自坏,南北三十余间。

光和三年二月,皇宫的驻驾行宫的房子也塌了,南北三十多间房子都倒了。

中平一年二月癸亥,广阳城门外上屋自坏也。

中平元年二月癸亥,广阳城门外的房子也自己塌了。

献帝初平二年三月,长安宣平城门外屋无故自坏。至三年夏,司徒王允使中郎将吕布杀太师董卓,夷三族。

献帝初平二年三月,长安宣平城门外的房子莫名其妙地塌了。到了三年夏天,司徒王允派吕布杀了董卓,并诛灭了董卓的三族。

兴平元年十月,长安市门无故自坏。至二年春,李傕、郭汜斗长安中,傕追劫天子,移置傕坞,尽烧宫殿、城门、官府、民舍,放兵寇抄公卿以下。冬,天子东还雒阳,傕、汜追上到曹阳,虏掠乘舆辎重,杀光禄勋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邠等数十人。

兴平元年十月,长安的城门也自己塌了。到了第二年春天,李傕和郭汜在长安城里打仗,李傕追赶劫持了皇帝,把皇帝迁到自己的营地,然后把宫殿、城门、官府、民房都烧了,放兵抢劫大臣以下的官员。冬天,皇帝回到洛阳,李傕和郭汜追到曹阳,抢劫了皇帝的车辆和行李,还杀了光禄勋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邠等几十个人。

《五行传》里说:“喜欢打仗,轻视百姓,修饰城郭,侵犯边境,那么金德就不会兴盛。”意思是说,金德失去了它的本性,就会导致灾难。书里还说:“说的话没人听,这就是治理不好。罪过在于僭越,惩罚是持续的酷热,最终导致忧患。有时候会有诗歌妖言惑众,有时候会有虫害,有时候会有犬祸,有时候会有口舌之争,有时候会有不好的预兆或好的预兆,只有木气克制金气。” “介虫”刘歆注说是毛虫。“乂”就是治理的意思。

安帝永初元年十一月,老百姓互相恐吓造谣,司隶、并州、冀州的人民四处逃窜。当时,邓太后专权。女人以顺从为本分,《礼记》里说“丈夫死了妻子要服从儿子”,现在太后专断朝政,这就不合礼法,属于僭越了。

建武五年夏天,大旱。 《京房传》里记载:“想要得到德行却不用心,这叫做‘张’,带来的灾难是旱灾,阴云不降雨,变成红色,这是因为四阴之气。很多人做事超过了时节,这叫做‘广’,带来的旱灾是庄稼不生长。上下都阻塞不通,这叫做‘隔’,带来的旱灾是天空赤红持续三月,还会下冰雹打死飞禽。皇上过分追求妃嫔,这叫做‘僭’,带来的旱灾是持续三月酷热无云。君主建造高大的宫殿,这叫做‘犯’,阴气侵犯阳气,带来的旱灾是万物根茎枯死,还会发生火灾。臣子逾越等级,这叫做‘僭’,带来的旱灾是沼泽干涸,被火烧毁。” 当时,天下僭越作乱的人还没被彻底诛杀,军队也经常超过规定的时间出征。

章帝章和二年夏天,大旱。当时,章帝去世后,窦太后兄弟掌权,生活奢侈,行为僭越。

和帝永元六年秋天,京都大旱。当时,洛阳有冤狱,和帝亲自到洛阳寺,审理囚犯,处理冤狱,抓捕下狱治罪的人。还没回宫,就下起了大雨。

安帝永初六年夏天,大旱。七年夏天,大旱。

元初元年夏天,大旱。二年夏天,大旱。六年夏天,大旱。

顺帝永建三年夏天,大旱。五年夏天,大旱。

阳嘉二年夏天,大旱。当时,李固上书陈述政见,认为这是因为统治者奢侈僭越造成的。

汉冲帝永熹元年夏天,大旱。当时冲帝年纪轻轻就死了,太尉李固劝太后她哥哥梁冀赶紧立个新皇帝,选个年纪大点、有德行的,这样天下太平,他的功劳也能流芳百世。要是选个年纪太小的,万一以后不好,后悔都来不及啊!可太后和梁冀贪图权力,想自己长期把持朝政,就立了八岁的质帝。这完全没考虑德行啊!

汉桓帝元嘉元年夏天,又大旱。那时候,梁冀专权,他的老婆孩子都封了官,权势超过了规矩。

永熹元年六月,还是旱。

汉灵帝熹平五年夏天,大旱。六年夏天,继续旱。

光和五年夏天,大旱。六年夏天,又旱。那时候,宫里的常侍、黄门宦官们都骄横跋扈,为非作歹。

汉献帝兴平元年秋天,长安大旱。当时,李傕、郭汜这两个家伙专权乱政,胡作非为。

更始年间,南阳流传童谣说:“成不成,看赤眉军;能不能成功,看河北。”当时更始帝在长安,光武帝刘秀担任大司马,正在平定河北。更始帝手下的大臣们个个专权跋扈,所以才有了这首歌谣。后来更始帝果然被赤眉军杀了,应验了童谣里“成不成,看赤眉军”的预言。而光武帝则从河北起兵,最终成就帝业。

光武帝建武六年,蜀地流传童谣说:“黄牛白肚子,五铢钱要恢复。”当时,公孙述在蜀地称帝,人们私下议论说,王莽的旗号是黄色的,公孙述想接着王莽的旗号,所以说是“白”(指继承王莽的黄色,变成白色);“五铢”是汉朝的货币,意思是汉朝的天下要恢复了。后来,公孙述果然被消灭了。

王莽末年,天水流传童谣说:“出了吴门,望见缇山,看见一个跛脚的人,说要上天;要是天能上去,地上哪还有百姓!”当时,隗嚣在天水起兵,后来野心越来越大,想当皇帝,结果失败了,隗嚣年轻时就腿脚不好。这童谣里,“吴门”是冀县城门的名字;“缇山”是山名。

顺帝快死了的时候,京城里的小孩子都在唱童谣:“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这说的是,正直的人反而会死在路边,那些圆滑世故的人反而能封侯拜相。 当时顺帝驾崩后,他的儿子孝质帝当皇帝没多久就死了。大将军梁冀,仗着皇帝年纪小,就独揽大权,专制朝政,把国家当成自己的私产,中饱私囊。

太尉李固觉得清河王性格聪明,又懂诗书礼仪,而且和皇室关系密切,立他为皇帝才能稳定局面,国家才能安定。可梁冀却向太后进谗言,把李固给罢免了,还把他抓了起来。 最后李固被关进监狱,当天就死在了狱中,尸体还被扔在路边! 而那些拍梁冀马屁的人,比如太尉胡广封了安乐乡侯,司徒赵戒封了厨亭侯,司空袁汤封了安国亭侯…… 真是世道人心啊!

桓帝刚当皇帝的时候,天下又开始流传童谣:“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获者妇与姑。丈人何在西击胡,吏买马,君具车,请为诸君鼓咙胡。” 这童谣反映的是当时的情况:凉州的羌族人造反了,他们南下入侵蜀汉,东边又打到三辅地区,甚至波及并州、冀州,老百姓遭了大殃。朝廷派出去的军队,每次打仗都输,国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征发士兵,地里的麦子都烂在地里没人收,只有妇女和老人们才能勉强收割一些。 童谣里“吏买马,君具车”说的是,官府强买马匹,达官贵人们都准备好了车子,准备逃跑。 “请为诸君鼓咙胡” 这是不敢明说,只能私底下小声嘀咕的意思,暗指大家对朝廷的不满。

桓帝刚上任的时候,京城里流传着一首童谣:“城上乌,尾毕逋,公为吏,子为徒。一徒死,百乘车。车班班,入河间。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石上慊慊舂黄粱。梁下有悬鼓,我欲击之丞卿怒。” 这首歌谣讽刺的是当时的贪官污吏。 “城上乌,尾毕逋”,说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自己独享好处,不顾百姓死活,就像皇帝贪得无厌一样。“公为吏,子为徒”,指的是边疆将要发生叛乱,父亲当了军官,儿子也当了士兵去镇压。“一徒死,百乘车”,意思是说,前面派去讨伐胡人的士兵死了,后面又派了好多车队过去。“车班班,入河间”,说的是皇帝驾崩了,仪仗队浩浩荡荡地前往河间迎接新皇帝灵帝。“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说的是灵帝继位后,他母亲永乐太后特别喜欢搜刮钱财,用金子盖房子。“石上慊慊舂黄粱”,意思是说,永乐太后虽然积攒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但还是觉得不够,总是愁眉苦脸的,让人不停地舂黄粱米来吃。“梁下有悬鼓,我欲击之丞卿怒”,意思是说,永乐太后专权,让灵帝卖官鬻爵,有才能的人得不到重用,天下忠义之士都怨声载道,想要击鼓鸣冤,但是那些当权的奸臣却阻止了他们。

还有一首童谣,也是在桓帝时期在京城流传的:“游平卖印自有平,不辟豪贤及大姓。” 等到延熹年间快结束的时候,邓皇后被赐死,窦贵人代替了她。窦贵人的父亲叫窦武,字游平,被封为城门校尉。后来太后临朝听政,窦武被封为大将军,他和太傅陈蕃一起努力,一心为国,任命官员都选贤任能,那些豪门大族都彻底绝望了。

汉桓帝快不行了的时候,京城里流传着一首童谣:“茅田一顷中有井,四方纤纤不可整。嚼复嚼,今年尚可后年铙。” 这童谣的意思呢,《易经》里说:“拔茅茹以其汇,征吉。” “茅”指的是那些有才能的人,“井”代表法度。当时,中常侍管霸、苏康这些家伙,特别讨厌那些有才能的人,他们跟长乐少府刘嚣、太常许咏、尚书柳分、寻穆、史佟、司隶唐珍等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河内有个叫牢川的,跑到皇宫门口上书,告状说汝南、颍川、南阳这些地方的官员,只会拍马屁,专横跋扈;甘陵、三辅更是厉害,有两套班子,互相勾结。这事儿一查,查到黄门北寺,发现好多官员都藏着掖着,不干正事。这童谣里“茅田一顷”指的就是那些有才能的人很多;“中有井”说的是,虽然他们被压制,但还是坚持原则;“四方纤纤不可整”说的是坏人太多,根本收拾不了;“嚼复嚼”是当时京城里流行的一种说法,形容那些只顾着吃喝玩乐,不关心国家大事的人;“今年尚可”是指暂时被压制住;“后年铙”指的是陈蕃、窦武被杀,天下大乱。

汉桓帝快死了,京城又流传出一首童谣:“白盖小车何延延,河间来合谐,河间来合谐!” 这童谣的意思是,解犊亭在河间县,没过多久桓帝就死了,使者和解犊侯都坐着用白盖车从河间回来。“延延”形容很多人。“合谐”指的是什么呢?当时御史刘儵建议立灵帝为帝,刘儵被封为侍中。中常侍侯览害怕刘儵跟皇帝走得太近,会威胁到自己,就诬陷刘儵,把他贬到泰山当太守,然后又派司隶逼着他自杀。朝廷上下都很惋惜刘儵的才能,就提拔了他的弟弟刘郃,让他当了司徒,这就是童谣里说的“合谐”。

汉灵帝快不行了的时候,京城里又传出这么一首童谣:“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这童谣说的是,到了中平六年,大将军何进想篡权,献帝还没正式称帝,就被中常侍段珪等人控制了,文武百官都跟着他们,到了黄河边上才被放回来。这就是童谣里说的“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汉灵帝中平年间,京城里流传着一首歌谣:“承蒙圣上恩宠的董卓逃跑了,在城外四处游荡的董卓逃跑了,蒙受天恩的董卓逃跑了,穿着华丽官服的董卓逃跑了,向皇上谢恩的董卓逃跑了,整顿兵马的董卓逃跑了,准备起兵的董卓逃跑了,跟皇帝辞行的董卓逃跑了,从西门逃跑了,回头看着皇宫的董卓逃跑了,眺望京城的董卓逃跑了,日夜不停地逃跑了,内心无比悲伤的董卓逃跑了。” 这首歌谣里说的“董”就是董卓,虽然他嚣张跋扈,残暴无比,到头来还是落得个逃窜的下场,最终还被灭了族。

汉献帝刚即位的时候,京城又流传着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这歌谣里,“千里草”指的是董,“十日卜”指的是卓。 古代的别字,都是从字的上面开始拆分,左右分开,没有从下面开始拆的。而这两个字却这样写,好像上天预示着:董卓是从下面往上爬,以臣子的身份欺压君主啊!“青青”形容董卓势力强盛,而“不得生”则预示着他很快就会灭亡。

建安初年,荆州流传着童谣:“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 这意思是说,自从东汉中兴以来,荆州一直没有战乱,刘表当州牧时,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快乐,一直持续了八九年。 “始欲衰”指的是刘表妻子将要死去,他的部将们也陆续死去。“十三年无孑遗”指的是十三年后刘表也将死去,百姓将要迁移到冀州去了。

汉顺帝阳嘉元年十月中旬,望都蒲阴出现狼群袭击儿童的事件,死了九十七个孩子。当时,李固上书皇帝,引用京房的《易传》里的话说:“君主如果要是不行,灾祸就会波及百姓,百姓逃到深山里才能保全性命,所以才会出现妖狼吃人的事情。” 意思是说,皇上您应该反省自己,减少对百姓的压迫,这样狼灾自然就会平息了。

汉灵帝建宁年间,几十只狼冲进晋阳南城门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