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字义真,是安定朝阳人,大将军杜陵侯杜乔的侄子。他父亲皇甫节做过雁门太守。皇甫嵩从小就有文武才华,喜欢读《诗经》和《尚书》,还练习骑马射箭。一开始他被举荐为孝廉和茂才,太尉陈蕃和大将军窦武都曾征召他,但他都没去。后来汉灵帝下诏征召他当议郎,之后又升迁为北地太守。

话说当时,钜鹿人张角自称“大贤良师”,信奉黄老之学,收了很多弟子,弟子们都要跪拜他,他用符水和咒语给人治病,不少人都治好了,老百姓都信他。张角派了八个弟子到各地去传教,到处蛊惑人心。十几年时间,他的信徒就发展到几十万人,各地郡县都有人响应,青州、徐州、幽州、冀州、荆州、扬州、兖州、豫州八州的人几乎都加入了。张角还建立了三十六方,相当于军队的编制,大方有上万兵马,小方也有五六千人,各自都有头领。他们到处散布谣言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还在京城寺庙门和州郡官府的墙上用白土写上“甲子”两个字。

中平元年,大方将领马元义等人先在荆州、扬州聚集了几万人马,计划在邺城起兵。马元义经常出入京城,还和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勾结,约定在三月五日内外一起起事。可是还没等他们造反,张角的弟子济南人唐周就上书告发了他们,结果马元义在洛阳被车裂处死。汉灵帝下令让三公和司隶校尉调查此事,还派钩盾令周斌带领三府官员,搜查宫廷、禁卫军和百姓,凡是跟张角有关系的都抓起来杀掉,杀了一千多人,之后又追查到冀州,开始抓捕张角等人。张角他们知道事情败露了,就赶紧派人通知各地起兵,大家一起戴着黄色的头巾作为标志,所以当时人们管他们叫“黄巾军”,也叫“蛾贼”。他们杀人祭天,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角的弟弟张宝自称“地公将军”,张梁自称“人公将军”。他们到处烧杀抢掠,官府被烧毁,城镇被劫掠,州郡失守,很多官吏都逃跑了。十天之内,全国各地都响应了起义,京城也震动了起来。

皇上发布命令,让各州郡修缮城防工事,挑选精良的武器装备,并在函谷关、大谷关、广城关、伊阙关、轘辕关、旋门关、孟津关、小平津关等重要关隘都设置都尉进行防守。然后,皇上召集大臣们开会商议对策。

嵩建议皇上解除党禁,并且拿出国库的钱和西园的马匹来犒赏士兵。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朝廷就调集全国精锐部队,精心挑选将领,任命嵩为左中郎将,让他持节(代表皇帝的权力),和右中郎将朱俊一起,统领五校、三河的骑兵以及新招募的精兵强将,总共四万多人,嵩和俊各率领一支军队,共同讨伐颍川的黄巾军。

朱俊先和黄巾军首领波才交战,结果打败了。嵩就率军退守长社。波才率领大军包围了长社城,嵩的兵力很少,军中将士都很害怕。嵩就召集军官们说:“打仗有许多奇特的变化,不在于兵力多寡。现在敌人依仗草丛扎营,很容易被火攻。如果趁着夜里放火烧他们的营寨,他们一定会惊慌失措。我们出兵攻击他们,四面合围,就能取得像田单那样的胜利!”那天晚上果然刮起了大风,嵩就命令士兵们都用草束扎在头上,登上城墙,并派精锐士兵偷偷地潜出包围圈,放火并大声呼喊,城上的士兵也同时举起火把回应。嵩趁机擂鼓,率军冲向敌阵,黄巾军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这时,皇上派来的骑都尉曹操也率领军队赶到了,嵩、曹操和朱俊合兵一处再次作战,大败黄巾军,斩首数万人。皇上封嵩为都乡侯。

嵩和朱俊乘胜追击,讨伐汝南、陈国的黄巾军,在阳翟追击波才,在西华击败彭脱,都取得了胜利。其余的黄巾军溃散投降,三个郡全部平定。

话说皇甫嵩又去东郡打黄巾军头目卜己,在仓亭把卜己给活捉了,还砍了七千多颗人头。那时候,北中郎将卢植和东中郎将董卓去讨伐张角,结果啥也没干成就灰溜溜地回来了。于是朝廷就下令让皇甫嵩带兵去打。皇甫嵩跟张角的弟弟张梁在广宗打了一仗。张梁的兵马精锐强悍,皇甫嵩一时没拿下。第二天,皇甫嵩就下令闭营休息,观察敌情。他发现敌人的警惕性下降了,就偷偷摸摸地晚上集合军队,鸡叫的时候就冲到敌营,一直打到傍晚,把张梁的军队打了个大败,斩杀了张梁,俘获了三万颗人头,还有大概五万人被冲到河里淹死了,烧毁了三万多辆车,俘虏了大量的妇女儿童,抓获的俘虏数量非常多。张角早些时候就病死了,皇甫嵩还把张角的棺材给撬开了,把尸体砍了,然后把人头送到京城。

接着,皇甫嵩又和钜鹿太守冯翊、郭典一起攻打张角的另一个弟弟张宝,在曲阳把张宝也给杀了。这次俘获的人超过十万人,他们在城南堆起了京观(古代用人头垒成的土堆)。朝廷立刻封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让他管冀州,还封他为槐里侯,给他封地槐里、美阳两县,一共八千户人家那么大。

因为黄巾起义平定了,所以朝廷改年号为中平。皇甫嵩上奏朝廷,请求把冀州一年的田租用来救济灾民,皇帝同意了。老百姓都唱着歌:“天下大乱啊,市场都变成废墟了,母亲保不住孩子,妻子也失去了丈夫,多亏了皇甫嵩啊,我们才能重新安定下来。”皇甫嵩对士兵们非常关心爱护,很得人心。每次军队驻扎,都要等营帐都搭好了,他才住进去。士兵们吃饭了,他才吃饭。要是哪个官吏因为事情受了贿赂,皇甫嵩就用钱物赏赐他,那些官吏都羞愧难当,有的甚至自杀谢罪。

嵩山一战,黄巾军被彻底打败,曹操威名震慑天下,可朝廷却一天天乱起来,全国都穷困潦倒。所以信都县令,汉阳人阎忠就劝曹操说:“难得又容易失去的,是时机;时机来了却又转瞬即逝的,是机会。所以圣人顺应时机而行动,聪明人抓住机会而有所作为。现在将军您正处于难得的机遇,面临着轻易就能成功的时机,可您却不去把握时机,不去抓住机会,将来怎么保住您的盛名呢?” 曹操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阎忠说:“天道没有偏爱,老百姓拥护有能力的人。现在将军您在暮春时节受命领兵,在年末就取得了胜利。您的军队行动迅速如同神灵,计策不用反复推敲,攻破强大的敌人如同折断枯枝,攻克坚固的城池如同冰雪消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神兵如同闪电般横扫,敌人尸横遍野,刻石留名,您南向称臣,威名震慑朝廷,名声传遍海外,即使是汤王、武王那样的功绩,也比不上将军您的成就啊!如今您身怀不求赏赐的功劳,具备高尚的人格,却要侍奉昏庸的皇帝,怎么能求得安宁呢?” 曹操说:“我日夜为公,心中不忘忠义,为什么不安宁呢?”阎忠说:

不是这样的。以前韩信因为不肯忍受一顿饭的委屈,就放弃了三分天下的基业,等到利剑已经抵住他的喉咙,才发出后悔的叹息,这都是因为时机错过了,计划也乱了。现在皇上势力弱于刘邦和项羽,将军您在淮阴的权力却很大,只要您稍微指点一下,就能改变局势,一声令下,就能像雷电一样震动天下。您应该立刻奋起,趁着现在危急的形势,用恩德来安抚那些已经归顺的人,用武力来震慑那些还没归顺的人,征召冀州的士兵,调动七州的军队,先派羽檄飞驰在前,大军紧随其后,踏过漳河,饮马孟津,诛杀那些阉官,清除那些奸邪之辈,就算小孩子都能挥拳出力,妇女也能卷起裤腿上前效命,更何况是那些勇猛的士兵,再加上顺风势头呢!等到大功告成,天下太平,再向天帝祈祷,显示您的天命,统一六合,称帝称王,把珍宝都赐给那些将要兴起的人,把已经衰败的汉朝推翻,这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时机啊!可是,朽木不可雕琢,衰败的时代难以辅佐。如果您想辅佐这个难以辅佐的朝廷,雕琢这朽坏的木头,那就像逆着坡道往上滚球,迎着风使劲划船,怎么可能容易呢?况且现在那些奸佞小人聚集在一起,同流合污,朝廷的命令都无法执行,权力都掌握在那些近臣手里,在昏庸的皇帝手下,难以长久生存,您的功劳得不到赏赐,那些小人还会在旁边说坏话,如果您不早做打算,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嵩害怕地说:“非常之计不能用在寻常的形势下。开创大业,哪是庸才能够做到的?黄巾军只是小股叛乱,敌人远不如刘邦和项羽,他们新结成的联盟很容易瓦解,难以成就大业。况且百姓还没忘记皇上,上天也不会保佑逆贼。如果虚构不切实际的功劳,反而招来祸患,还不如忠于朝廷,守住臣子的节操。即使有很多谗言,也不过是贬官罢职,还能留下好名声,死后也能流芳百世。这种违反常理的计策,我不敢听从。”嵩知道自己的计策不会被采纳,于是就逃跑了。

后来边章、韩遂在陇右作乱,第二年春天,朝廷下令召回嵩镇守长安,保护皇陵。边章等人又攻入三辅地区,朝廷就让嵩去讨伐他们。

一开始,曹操讨伐张角,路过邺城,看到中常侍赵忠的房子太豪华,超过了规定的标准,就上奏皇帝,把赵忠的房子没收了。后来,中常侍张让私下里向曹操要五千万钱,曹操没给他,这两个人因此对曹操怀恨在心,就向皇帝告状说曹操打了那么多仗都没取得什么战功,还花了好多钱。那年秋天,曹操被召回朝廷,被收回了左车骑将军的印绶,户口被削减了六千户,改封为都乡侯,食邑二千户。

过了五年,凉州贼王国包围了陈仓,朝廷又任命曹操为左将军,让他督促前将军董卓,各率领两万人去抵抗王国。董卓想赶紧出兵去陈仓,曹操不同意。董卓说:“聪明人不会错过时机,勇敢的人不会犹豫不决。赶紧救援,城池就能保住;不救援,城池就会被攻破,保住还是被攻破,就看现在怎么办!”曹操说:“不对,打一百次胜仗,不如不打仗就能制服敌人。所以要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等待敌人露出败象。立于不败之地在我,露出败象在敌人。他们防守不足,我们进攻有余。有余者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兵,不足者如同九地之下的蝼蚁。现在陈仓虽然小,但城池坚固,守备森严,不是九地之下的那种情况。王国虽然强大,但他攻打的是我们没有救援的地方,也不是九天之上的那种气势。如果气势不是九天之势,进攻者就会遭受损失;如果陷落不是九地之陷,防守者就不会被攻破。王国现在已经陷入了遭受损失的境地,而陈仓保住了不被攻破的城池,我们不用费力用兵,就能取得全胜的功劳,还去救援干什么呢!”于是,曹操没有听董卓的。王国包围陈仓,从冬天到春天,八十多天,城池坚守不出,最终没能攻破。贼兵疲惫不堪,果然自己撤兵了。曹操想带兵去追击他们。董卓说:“不行。《兵法》上说,穷寇勿追,溃兵勿迫。现在我们追击王国,就是逼迫溃兵,追击穷寇。困兽尚且会搏斗,毒蜂黄蜂还有毒刺,何况是成千上万的军队呢!”曹操说:“不对。之前我不出击,是为了避其锋芒。现在出击,是等到他们衰弱的时候。攻击疲惫之师,不是逼迫溃兵。王国的军队正在逃跑,没有斗志。以整齐的军队攻击混乱的军队,也不是追击穷寇。”于是曹操独自带兵追击,让董卓断后。连续几场战斗,大败王国军,斩首上万级,王国逃跑途中被杀死。董卓非常羞愧懊恼,从此忌恨曹操。

明年,董卓被任命为并州牧,朝廷下令让他把兵权交给张温。但是董卓拒绝了。张温的儿子张郦当时正在军中,他劝父亲说:“现在朝廷搞砸了,天下大乱,能稳定局势的,只有您和董卓两个人。现在你们俩已经结怨,不可能同时存在。董卓被诏令委以兵权,却上书请求免职,这是违抗圣命啊!而且京城这么乱,他还犹豫不前,这是心怀鬼胎啊!再说他凶狠残暴,没有人心,将士们也不拥护他。您现在是元帅,用朝廷的威信讨伐他,既能显示您的忠义,又能清除这个祸害,这就像桓温、文帝那样啊!”张温说:“虽然接受专权的命令是罪过,但专权诛杀也有责任啊。不如把这件事直接上奏朝廷,让朝廷来裁决吧。”于是张温上书把情况禀告了皇帝。皇帝责备了董卓,董卓因此更加怨恨张温。

后来董卓掌握了政权,初平元年,他征召张温担任城门校尉,实际上是想杀了他。张温将要出发赴任时,长史梁衍劝他说:“汉朝现在很衰弱,宦官们弄乱了朝廷,虽然董卓杀了他们,但他不能忠于国家,反而继续抢掠京城,废立皇帝都随心所欲。现在征召将军您,最好的结果是危险重重,最坏的结果是受辱。现在董卓在洛阳,天子在长安,您手下有精兵三万,可以迎接天子,奉命讨伐董卓,号令天下,征召各路诸侯的军队,袁绍从东边攻击他,您从西边攻击他,这简直就是瓮中捉鳖啊!”但是张温没听,还是去了洛阳。有关部门奉旨办事,奏请将张温下狱,准备杀了他。

张温的儿子张坚寿和董卓关系不错,他从长安逃到洛阳投奔董卓。董卓正在设宴饮酒,张坚寿直接上前责问董卓,用大义来责备他,一边叩头一边哭泣。在座的人都非常感动,都离开座位来劝说董卓。董卓站起来,拉着张坚寿一起坐下。他下令释放张温,重新任命张温为议郎,后来又升迁为御史中丞。董卓回到长安后,公卿百官都在路上迎接他。董卓下令让御史中丞以下的官员都向张温下拜,然后走到张温跟前,用手拉着他说:“您这义气,够硬气吧?”张温笑着谢了他,董卓这才释怀。

卓被杀后,朝廷任命嵩为征西将军,后来又升迁为车骑将军。那年秋天,他被任命为太尉,冬天,因为某种原因(流星策免,此处语义不明确,暂不解释)被免职。 接着他又被任命为光禄大夫,然后升迁为太常。没过多久,李傕造反,嵩也因病去世了,朝廷追赠他骠骑将军的印绶,并让他的家人中一人做了郎官。

嵩这个人啊,为人谨慎、勤勉、尽职尽责,前后向朝廷上书进谏,提出很多有益的建议,总共有五百多件呢!他每次写完奏章草稿后,都会亲手销毁,从不张扬出去。而且他为人谦逊,待人接物很低调,从不留客人过夜。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并且纷纷效仿他。

坚寿也曾经很有名气,后来被任命为侍中,但他推辞没有接受,后来生病去世了。

朱俊,字公伟,是会稽上虞人。他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靠卖丝绸为生。朱俊因为孝顺母亲而出了名,后来做了县里的门下书佐。他为人仗义疏财,乡里人都很尊敬他。当时,同郡的周规被征召到公府任职,临行前,借了郡库一百万钱,说是用来置办冠帽之类的行头。结果临出发时才发现,周规家里很穷,根本拿不出这些钱。朱俊就偷偷拿了他母亲的丝绸去抵债,帮周规解决了燃眉之急。他母亲知道后,产业没了,非常生气地责备他。朱俊说:“小损失换来大好处,先穷后富,这是必然的道理啊!”

本县的长官山阳度尚听说这件事后,觉得朱俊很奇特,就把他推荐给了太守韦毅。朱俊后来在郡里一步步升迁。后来太守尹端任命朱俊为主簿。熹平二年,尹端因为讨伐贼人许昭失败,被州里上报朝廷,罪名应该处死。朱俊就乔装打扮,偷偷带着几百两黄金到京城,贿赂了相关的官员,最终修改了州里上报的奏章,所以尹端被减轻了处罚,只做了左校。尹端因为免罪而高兴,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朱俊也始终没说。

话说当年,徐太守推荐了这位俊才,说他孝顺又廉洁,然后一路升迁,当上了兰陵县令。他治理地方很有本事,连东海太守都夸他。正巧这时候,交趾地区爆发了大规模的叛乱,当地官员都软弱无力,镇压不住。梁龙等人带着上万叛军,跟南海太守孔芝一起造反,攻破了好几个县城。

光和元年,朝廷就派他去当交趾刺史,让他先在本郡招募士兵,再加上朝廷调拨的兵力,一共凑齐了五千人,分成两路进军。到了交趾边境,他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先派使者去探查敌情,了解叛军的虚实,同时宣扬朝廷的威德,震慑敌人。等时机成熟了,他就联合七郡的军队一起进攻,结果大获全胜,斩杀了梁龙,俘虏了好几万人,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了叛乱。因为立下大功,他被封为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还赏赐了五十斤黄金,接着被征召为谏议大夫。

后来黄巾起义爆发,朝廷很多大臣都推荐他,说他很有才干和谋略。于是他被任命为右中郎将,奉命和左中郎将皇甫嵩一起讨伐颍川、汝南、陈国等地的黄巾军,把叛军都打败了。皇甫嵩还专门上奏朝廷,把功劳都归于他,于是他又被封为西乡侯,并且升迁为镇贼中郎将。

这时候,南阳的黄巾军首领张曼成起兵造反,自称“神上使”,手下有几万人马,杀了南阳太守褚贡,在宛城附近扎营一百多天。后来太守秦颉把张曼成杀了,但叛军又推举赵弘为首领,人数越来越多,发展到十多万人,占据了宛城。他跟荆州刺史徐璆还有秦颉一起,率领一万八千人围攻宛城,从六月围到八月,却始终没能攻下。朝廷有人建议把他召回,但司空张温上书反对说:“以前秦国用白起,燕国用乐毅,都是打了好多年的仗才取得胜利的。这位将军在颍川作战,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战果,现在调兵南下,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好了,这时候换将领,是兵家大忌,应该给他更多的时间,等他取得最终的胜利再说。”皇帝听了张温的话,就打消了召回他的念头。于是他加紧进攻,最终斩杀了赵弘,平定了叛乱。

韩忠那个贼头子又占据宛城,跟朱儁对着干。朱儁兵力少,打不过他,就摆开阵势,筑起营垒,还堆起土山来俯瞰城内,然后擂鼓攻打宛城的西南方向,韩忠把所有兵力都调过去了。朱儁亲自带着五千精兵,从东北方向偷袭,趁机攻入城内。韩忠赶紧退守小城,吓得要死,赶紧求饶投降。 张超、徐璆、秦颉这些将领都想答应他。

朱儁说:“军队表面上看起来一样,但形势却不一样啊。以前秦朝和楚汉相争的时候,老百姓没个定主,所以用赏赐和招安来笼络他们。现在全国统一了,就只有黄巾军造反,接受他们的投降起不到什么好作用,反而要狠狠地打击他们,才能杀鸡儆猴。要是现在接受他们的投降,反而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他们有利就进攻,不利就求饶,这样纵容敌人,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于是朱儁继续猛攻,打了好多仗都没拿下。朱儁登上土山观察敌情,回头对张超说:“我知道了。现在敌人外围防御稳固,内部却很紧张,他们求降咱们不接受,想出来又出不去,所以才拼死抵抗。就算是一万人齐心协力,也难以抵挡,更何况是十万人呢!这太危险了!不如撤围,集中兵力攻城。韩忠看到咱们撤围了,肯定要出来决战,他们一出来,军心涣散,就好打了!”

后来朱儁真的撤了围,韩忠果然带兵出来决战,朱儁抓住机会,狠狠地打败了他们,乘胜追击几十里,斩首一万多级。韩忠等人最终投降了。可是秦颉一直对韩忠怀恨在心,就把韩忠给杀了。剩下的黄巾军人心惶惶,不安分,又推举孙夏当头领,回到宛城驻扎。朱儁立刻带兵攻打,孙夏逃跑了,朱儁追到西鄂精山,又打败了他们,再次斩首一万多级,黄巾军这才彻底溃散。

第二年春天,朝廷派使者拿着皇帝的诏书,任命朱儁为右车骑将军,让他整顿军队回京。朝廷还封他为光禄大夫,增加封地五千户,又封他为钱塘侯,还提升了他的官位。后来因为母亲去世,朱儁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朝廷又让他担任将作大匠,后来又升任少府、太仆。

黄巾起义之后,又冒出来一堆山贼,什么黑山贼、黄龙贼、白波贼、左校贼、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贼、大计贼、司隶贼、掾哉贼、雷公贼、浮云贼、飞燕贼、白雀贼、杨凤贼、于毒贼、五鹿贼、李大目贼、白绕贼、畦固贼、苦唒贼等等,简直数不清!这些贼的名字都挺有意思的,比如叫“雷公”的,声音特别大;骑白马的叫“张白骑”;行动敏捷的叫“飞燕”;胡子多的叫“于氐根”;眼睛大的叫“李大目”,每个名字背后都有个故事。这些贼团伙,大的有两三万人,小的也有五六千人。

其中,最厉害的是常山人张燕,他作战勇猛,速度奇快,所以大家都叫他“飞燕”。而且他还特别会笼络人心,跟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的山贼都勾结在一起,手下竟然聚集了上百万兵马,号称“黑山贼”。河北好多郡县都被他们祸害了,朝廷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后来,张燕派人去京城请求投降,朝廷就封他做了平难中郎将,让他负责管理河北的山区,每年还能推荐几个孝廉和计吏。

可是,张燕后来又开始骚扰河内,甚至逼近京城。朝廷就派俊去当河内太守,带着家兵把张燕打退了。后来,其他的山贼大多都被袁绍给平定了,这些事都记载在《袁绍传》里。俊因为平定山贼有功,后来被朝廷升任光禄大夫,又调任顿骑校尉,接着又当了城门校尉和河南尹。

话说董卓专权,那些有才能、有资历的老将们,表面上看着董卓对他挺亲近的,其实董卓心里暗地里忌惮着他们。后来关东联军声势浩大,董卓害怕了,就多次召集大臣们开会,想把都城迁到长安去,那些老将们就阻止他。董卓虽然讨厌这些跟自己意见不合的官员,但是又贪图他们名声在外,于是就上表推荐他们升官,想让他们当自己的副手。使者去给他们送官印,那些老将们都推辞不肯接受。其中一位老将说:“国家要是迁都到西边去,一定会失去天下的民心,反而会让山东的叛军有机可乘,我觉得这样做不可行。”使者就问他:“皇上召你升官你却拒绝,你不问迁都的事,却主动提出来反对,这是为什么呢?”老将回答说:“当你的副手,我担当不起;迁都这件事,也不是现在最紧急的事。推辞我担当不起的官职,说明我反对不紧急的事,这是我应该做的。”使者又说:“迁都的事,你没听说过具体的计划,可能还有没公开的呢,你怎么就能知道呢?”老将说:“董卓相国已经把他的计划都跟我说了,所以我才知道的。”使者没办法说服他,只好作罢,这位老将最终没有当上董卓的副手。

后来董卓进入关中,留下李傕守卫洛阳,而这位老将则暗中和关东的将领们联系,准备里应外合。可是后来他担心董卓会突然袭击他,就丢下官职逃跑了,跑到荆州去了。董卓任命弘农人张懿为河南尹,让他守卫洛阳。这位老将听说后,又带兵返回洛阳,张懿吓得逃跑了。这位老将看到河南地区已经残破不堪,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于是就在中牟驻扎下来,给各州郡写信,请求他们出兵讨伐董卓。徐州刺史陶谦派出了三千精兵,其他州郡也陆续派兵支援,陶谦还给这位老将加官进爵,让他当上了车骑将军。董卓听说后,就派李傕、郭汜等将领率领几万大军驻扎在河南,阻止这位老将的进攻。这位老将迎战,结果被李傕、郭汜打败了。这位老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留在关下不敢再往前冲了。

等到董卓被杀后,李傕、郭汜又打了起来,这时候这位老将还在中牟。陶谦认为这位老将是名臣,而且屡立战功,可以委以重任,于是就和其他的豪杰们一起推举这位老将担任太师,然后就发文给各州牧,一起讨伐李傕等人,迎接天子回京。然后陶谦给这位老将上奏说:

徐州刺史陶谦,还有前杨州刺史周乾、琅邪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北海相孔融、沛相袁忠、太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博士郑玄等等一大帮官员,联名给当时在河南尹当官的曹操(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写信,说:现在国家正经历着董卓作乱,接着又是李傕、郭汜的祸乱,小皇帝被劫持,忠臣良将都被杀害,长安城跟外界完全隔绝了,谁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所以我们这些做官的,有头有脸的人都非常担心,觉得除非是像您这样又聪明又厉害的人,才能解决这场大乱!您起兵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各地官府互相观望,都没什么实际行动,反而内讧不断,互相猜忌。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想办法平定国家动乱。大家都说:“将军您文武双全,是天降将才,大家都盼着您呢!”所以我们一起努力,挑选精兵强将,准备深入敌后,直捣咸阳,带足了半年的粮草,并且把一切事情都交给您全权负责。

后来,李傕听从了太尉周忠和尚书贾诩的计策,征召曹操回朝。军队里的将领们都很害怕进关中,想响应陶谦他们。但是曹操说:“君王召见臣子,理应立刻前往,更何况这是天子的诏令呢!再说李傕、郭汜不过是一些小毛贼,樊稠也是个没啥本事的家伙,他们没什么长远打算,而且彼此实力相当,很快就会爆发内讧。我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干一番大事业!”所以他拒绝了陶谦等人的建议,前往李傕那里赴任,再次担任太仆,陶谦他们也就作罢了。

初平四年,曹操接替周忠担任太尉,掌管尚书事务。第二年秋天,因为日食的缘故,他被免职,又恢复了骠骑将军的职位,奉命镇守关东地区。还没出发,就听说李傕杀了樊稠,郭汜又开始怀疑李傕,两人又打起来了,长安城里乱成一锅粥,所以曹操就停止了行程,改任大司农。献帝下诏让曹操和太尉杨彪等十多个人去劝说郭汜,让他和李傕讲和。郭汜不肯,就把曹操他们扣押为人质。曹操为人刚正不阿,当天就病倒去世了。

他的儿子曹昻,也颇有才能,官至豫章太守。

话说啊,有人评论说:皇甫嵩和朱俊,都是当时顶尖的将军,接到命令的时候情况都非常紧急。他们打仗打赢了,名声响彻天下。可是碰上了昏庸的皇帝,天下大乱,强盗横行霸道,这简直就像叶公好龙那种情况,又像是翟义起兵造反那样,所以梁衍献计,山东各路诸侯联合起来,结果却放弃了拯救天下的伟大事业,只顾着自己小打小闹,最后落得个狼狈不堪的下场,差点儿丢了性命。真是让人笑话!难道上天注定要让这场乱世持续下去吗?为什么他们的才能和勇气最终没能成功呢?

以前有个叫华峤的,是晋朝平原郡人,他曾经说过他父亲光禄大夫华表的话,他父亲又说过他爷爷魏国太尉华歆的话,说当时的人都说皇甫嵩不争功,汝南和豫州的战争胜利,都归功于朱俊;张角起义的平定,主要功劳是卢植,皇甫嵩总是谦虚低调,从不邀功。其实啊,功名利禄,是世人最看重的,要是能做到不争夺世人最看重的这些东西,那怨恨和祸患就不会那么深了。像皇甫嵩那样,在危险的乱世中奋勇杀敌,最后还能全身而退,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所以颜回说“不夸耀自己的善行”放在首位,这也是为人处世的重要原则啊!

赞曰:黄巾起义,皇甫嵩挺身而出,挥舞大刀。谁说他只是带兵打仗,却从不争功邀宠呢?朱俊在陈州、颍川地区作战迅速,也平定了叛乱。他们都认真执行朝廷的命令,却都经历了艰难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