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伦,字伯鱼,是京兆长陵人。他祖上是齐国的田氏,田氏家族很多人搬迁到园陵,所以他们就按照搬迁的先后顺序来分别取姓氏。
第五伦年轻的时候就很有正义感,为人正直。王莽末年,盗贼四起,他家族里的人和街坊邻居都纷纷投靠他寻求庇护。第五伦就利用地势险要的地方修筑营寨,遇到盗贼就带领大家奋勇抵抗,拿起武器严阵以待,抵挡住了铜马、赤眉等好几十股盗贼的进攻,愣是一个都没能攻破。后来,第五伦以营长的身份去拜见郡尹鲜于褒,鲜于褒见到他之后非常欣赏他,就把他招募为官吏。后来鲜于褒因为犯错被贬到高唐做县令,临走的时候,拉着第五伦的手依依不舍地说:“真可惜认识你太晚了!”
第五伦后来当上了乡啬夫,他公平地征收赋税,处理各种纠纷,深受百姓爱戴。但是他觉得在官场上待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升迁,就带着家人搬到了河东,还改了名字,自称王伯齐,贩卖食盐往来于太原、上党之间。他走到哪里,就把路上的粪便都清理干净,路上的人都称他为“道士”,他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过了几年,鲜于褒向京兆尹阎兴推荐了他,阎兴立刻就召见第五伦,让他当了主簿。当时长安铸造钱币有很多奸诈的事情,于是就让第五伦担任督铸钱掾,同时还负责管理长安的市场。第五伦认真地校准衡器和度量衡,长安的市场再也没有了欺诈行为,百姓们都很满意。他每次读到圣上的诏书,总是感叹地说:“这是圣明的君主啊,我一定要去见他一面!”同僚们就笑话他:“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见皇帝?”第五伦说:“只是因为还没遇到赏识我的伯乐,我们的志向不同罢了。”
公元27年,也就是建武二十七年,马融通过孝廉考试,被任命为淮阳国医工长,跟着王子到封国去。光武帝召见了他,对马融非常欣赏。公元29年,建武二十九年,马融跟随王子到京城,有机会觐见皇上。皇上问他一些政事,马融对答如流,皇上非常高兴。第二天,皇上又特地召见他,和他谈话直到晚上。皇上开玩笑地问马融:“听说你当官时,家里穷得只能靠你哥哥接济,是真的吗?”马融回答说:“我娶的三位妻子都没有父亲。我年轻时经历过饥荒和战乱,实在不敢随便吃别人的东西。”皇上哈哈大笑。马融出来后,皇上就下诏书任命他为扶夷县令,还没到任,就被提升为会稽太守。
虽然是位高权重的二千石官,但他亲自砍草喂马,妻子负责做饭烧菜。他只留够一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俸禄都低价卖掉,分给贫苦百姓。会稽的风俗有很多淫祀活动,喜欢占卜算卦。百姓经常用牛祭祀神灵,导致民不聊生。那些自己吃牛肉而不用来祭祀的人,就会生病甚至死去,临死前还会像牛一样悲鸣。之前的郡守都不敢禁止这种行为。马融到任后,给各县写信,向百姓解释清楚。那些巫祝利用鬼神来吓唬百姓,都被马融查办。那些私自宰杀牛的人,官吏都会处罚。一开始,百姓还有些害怕,有人咒骂胡说八道,马融查处得更严厉,后来这种现象就彻底消失了,百姓安居乐业了。
永平五年,马融因为触犯法律被征召到京城问罪。他的家人老小都拉着他的车,跪地叩头,哭喊着跟随他,每天只能走几里路,走不动了。马融就假装在亭子里休息,偷偷乘船离开了。大家知道后,又追赶他。到了廷尉府,有上千名吏民为他上书,请求皇上开恩。当时,皇上正在处理梁松的事情,也有很多人为梁松求情。皇上为此很苦恼,下令不要再接受为梁氏和会稽太守上书的奏章。后来,皇上幸临廷尉府审理囚犯,马融得以免罪,回到乡下耕种,不再与人来往。
过了几年,他被任命为宕渠县令,提拔了当地一位乡佐叫玄贺。玄贺后来做了九江和沛郡的太守,以清廉著称,到哪里都能使当地百姓改过向善,最终官至大司农。
伦在蜀郡当太守四年后,升迁了。蜀地好啊,土地肥沃,百姓富裕,官员们更是家财万贯,个个都坐拥豪车宝马,用钱财来显示自己的地位。伦把这些家底丰厚的官员都给调回去了,换上了一批家境贫寒但品行端正的人来做事。这下好了,行贿受贿的事儿彻底绝迹了,政务也变得井井有条。他提拔的官员,很多都做到九卿、二千石的高位,当时的人都觉得他特别会识人。
他在蜀郡干了七年,肃宗皇帝登基后,把他从偏远地区调到京城,接替牟融当了司空。皇上因为念着明德皇太后,对她的娘家人马氏家族特别优待,马氏兄弟都身居要职。马氏家族的人四处结交,达官显贵都争着巴结他们。伦觉得马氏家族势力太大了,想让朝廷削弱他们的权力,就上书给皇上说:我听说忠臣不会隐瞒实情,正直的人不会害怕危险。我虽然愚笨鲁莽,但还是冒死上书。书上说:“臣子不能专横跋扈,为非作歹,那样会危害自己的家族,也会危害国家。”古人说:“做官的不能和境外的人来往,不能收受贵重的礼物。”以前光烈皇后虽然和娘家人关系很好,但最后还是让阴氏家族回老家去了,废除了阴氏家族的爵位,提拔了其他宾客;后来梁氏、窦氏家族互相勾结,干了不少坏事,明帝即位后,把他们都杀了。从那以后,洛阳再也没有什么权势熏天的人了,各种请托、走后门的事也都没了。再说说外戚,与其费尽心思巴结那些士人,不如为国家效力,一心不能两用啊。我平时都把这些道理记在心里,还刻在腰带上呢!现在大家都在议论马氏家族的事儿,我听说卫尉马廖收受了三千匹布,城门校尉马防收受了三百万元钱,私下里还给三辅地区的达官贵人们送钱送物,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照顾到了。我还听说,腊月里他还给在洛阳的亲戚们每人送了五千钱,越骑校尉马光,光腊月就用了三百头羊,四百斛米,五千斤肉。我觉得这些事都不符合规矩,我实在不敢不禀报皇上。皇上您虽然想厚待他们,但也得想办法让他们安分守己啊。我今天说这些,是为了忠于皇上,也是为了保护皇室家族的安全,还请皇上明察。
等到马防当了车骑将军,要出征西羌的时候,伦又上书给皇上说:
我觉得吧,那些皇亲国戚,可以给他们封侯赐爵,让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但不能给他们安排官职让他们去干活。为啥呢?要是按规矩办事,容易伤了他们的面子;要是因为亲戚关系徇私枉法,那就违反了法律。我听说马防现在要西征,我担心啊,太后您那么仁慈,皇上您又那么孝顺,万一马防在西征过程中出了点什么问题,咱们都难办。听说马防想让杜笃当他的从事中郎,还给了他好多钱财。这杜笃啊,在老家不受待见,跑到美阳去住了,他妹妹还是马家的人,靠着这层关系,跟马防勾搭上了。当地县令早就看不惯他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把他抓起来审问了。现在杜笃到了马防身边,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觉得很奇怪,更何况还要让他当从事中郎,恐怕这事儿还会传到朝廷里去。现在应该选拔一些有才能的人去辅佐马防,不能再让他自己随便找人了,这会影响军队的声望。要是有啥想法,我可不敢藏着掖着。
结果我的建议一点都没被采纳。
伦虽然为人正直,有点刻薄,但他一直看不惯那些基层官吏的苛刻作风。后来他当了三公,正赶上皇帝年纪大了,他做了不少好事,还上书夸赞皇帝的功绩,借此机会来引导良好的社会风气,他说:
皇上登基以来,一直都表现得非常仁慈宽厚,治理国家也比较温和。在位四年,前年还处死了六个贪赃枉法的刺史和二千石官员。这些都是皇上英明圣智才能做到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比不了。但是,虽然皇上的诏书总是温和宽容的,可实际上的政事却一点没松懈,表面上提倡节俭,但奢侈浪费的现象却依然存在。这问题不在皇上,而是因为社会风气不好,下面的官员们不称职造成的。
光武帝继承王莽的统治之后,开始采取比较严厉的统治手段,后来的皇帝都沿袭了这种做法,于是就形成了这种社会风气。各郡国推荐上来的官员,大多都是些老练精明的官吏,很少有宽厚仁慈的人才符合皇上的要求。比如陈留县令刘豫和冠军县令驷协,他们都为人刻薄,在地方上当官,一心只想搜刮民脂民膏,动辄打杀百姓,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都恨透了他们。可是现在很多人却认为他们有能力,这真是违背了天理,也背离了儒家经典的教诲,我们一定要谨慎对待这种现象。不能仅仅处罚刘豫和驷协两个人,还应该追究举荐他们的人的责任。只要多提拔一些仁慈贤良的官员来治理国家,即使只有几个人,社会风气也会自然而然地好转起来。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记住了,秦朝因为暴政而灭亡,我也亲眼看到王莽也是因为苛刻的法律而自取灭亡,所以,我反复强调这些,都是为了这个道理。再说,我听说皇亲国戚们都骄奢淫逸,超过了规定的限度,连京城都是这样,又怎么能要求远方呢?所以说:“其身不正,虽令下从。”用自己的行为教导别人,别人才会服从;只用言语教导别人,别人只会阳奉阴违。阴阳调和才能五谷丰登,君臣同心才能国家兴盛。那些刺史、太守以下的官员,只要是来京城或者经过洛阳的,都应该召见他们,借此机会广泛询问各地的情况,同时考察一下他们的为人。至于那些上书陈述政事但意见不合的官员,只要让他们回家务农就行了,不要过分地责备他们,这样才能显示皇上的宽容。我的这些愚见,您权且参考一下吧。
等到那些犯了罪的诸马家族的人都被放逐回国,窦氏家族开始得势的时候,伦又上书说道:
我这个人啊,能力平平,却承担着辅佐君王的重任。我生性胆小懦弱,如今却身居高位,荣华富贵,但我时刻不敢忘记肩上的责任,努力鞭策自己,即使面临百死之境,也绝不退缩,更何况现在正值世道动荡的危急时刻呢!现在继承了历代帝王的弊端,人们都崇尚华丽辞藻,趋向邪恶的道路,没有人能够坚守正道。我看到虎贲中郎将窦宪,他是皇后的亲戚,掌管禁军,出入宫廷,年纪轻轻,志向远大,为人谦逊,乐于行善,这确实是结交士人的好方法。但是那些出入权贵家门的人,大多都是有缺点、有污点的,很少有人能做到遵守承诺、安贫乐道,那些没有志向的士大夫互相攀附,都聚集在他门下。人多了就如同山洪暴发,蚊子多了也能发出雷鸣般的声音,这都是骄奢淫逸造成的啊。三辅地区的论议者甚至说,要用权贵来清除那些被废黜的人,就像用酒来解酒一样,这简直是荒谬至极!那些奸邪险恶、追逐权势的人,绝对不能亲近。我希望陛下能够严令皇后和窦宪等人闭门自守,不要随意与士大夫交往,防患于未然,让窦宪能够永远保住福禄,君臣和谐相处,没有任何隔阂。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伦公啊,他奉公守法,尽职尽责,说话做事从不含糊。他的儿子们有时劝他不要这样,他总是叱责他们,官员们上奏的奏章和建议,他也都一并呈交给皇上,他真是毫无私心啊!他为人忠厚老实,不善辞令,在位期间以正直清廉著称,当时的人们把他比作前朝的贡禹。但是他为人比较木讷,不讲究仪表,也因此被人轻视。有人问伦公:“您有私心吗?”伦公回答说:“以前有人送给我千里马,虽然我没有接受,但每当朝廷选拔官员时,我心里总是想着这件事,最终也没有用上它。我哥哥的儿子经常生病,我一天要去看他十次,回来后才能安心睡觉;我的儿子生病了,虽然我没有亲自去看他,但我整夜都睡不着觉。像这样的情况,怎么能说我没有私心呢?”后来,伦公因为年老体弱上书请求退休。元和三年,皇上准了他的请求,让他以二千石的俸禄安享晚年,并额外赐给他五十万钱和一处宅邸。几年后,伦公去世,享年八十多岁,皇上赐给他丧葬用品、衣物和钱帛。
第五伦的儿子,名叫第五颉,先后担任桂阳、庐江、南阳太守,到哪儿都受到好评。汉顺帝被废为太子的时候,第五颉担任太中大夫,和太仆来历等人一起坚守宫阙,坚决反对废立。顺帝即位后,提拔他做了将作大匠,最终在任上去世。第五伦的曾孙是第五种。
书里评论说:第五伦为人刚正不阿,性格比较刻板,不是那种温和友善的人。看看他的奏章,内容却都倾向于宽厚仁慈,这是为了弥补他平时过于严厉的缺点吗?古人用粗糙的皮革做佩饰,大概也是同样的道理吧。然而,君子奢侈不能超过上级,节俭也不能苛待下属,怎么能身居高位却和普通的牧民一样呢?这岂不是矫枉过正?所以说,他不能算是真正做到中庸之道啊。
第五种,字兴先,年轻时就立志为国效力,做官后,名声响彻州郡。永寿年间,他担任司徒掾,奉诏前往冀州,调查灾情,弹劾刺史、二千石以下的官员,被处罚免职的人很多,弃官逃跑的也有几十人。回朝后,因为出色完成任务而被封为高密侯相。当时徐州、兖州盗贼猖獗,高密位于两州交界处,第五种就大量储备粮食,勤勉训练官兵,盗贼听说后都害怕了,不敢轻举妄动,流离失所的百姓纷纷返回家园,一年内就有几千户人家。因为政绩突出,他又被调任卫相。
后来他升迁为兖州刺史。中常侍单超的侄子匡担任济阴太守,仗势欺人,贪污腐败,第五种想把他拿下,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时听说从事卫羽为人刚正不阿,就把他召来,告诉他:“我听说你不畏强权,现在想把这件事交给你,你意下如何?”卫羽回答说:“我愿意尽我所能。”卫羽离开后,第五种立刻赶到定陶,关闭城门,逮捕了匡的宾客、亲信和官吏四十多人,六七天内,查抄出匡的赃款五千多万。第五种立即上奏弹劾匡,并连带弹劾单超。匡被逼无奈,派刺客去刺杀卫羽,卫羽识破了他们的阴谋,逮捕了刺客,并获得了全部案情。整个州郡都为之震动,朝廷也对这件事赞叹不已。
话说那时候,泰山一带的土匪叔孙无忌他们横行霸道,把当地搞得乌烟瘴气,州郡官府根本拿他们没办法。种公(种世衡)就对羽说:“咱们国家现在太平日子过久了,都忘了打仗了,偏偏泰山地势险要,那些强盗土匪又没被制服。现在虽然有精兵强将,但也很难派兵去剿匪,不如我去试试,劝降他们。”羽一听,赶紧说:“好!”种公就去了,跟叔孙无忌他们好好讲了讲利害关系,叔孙无忌就带着他手下的三千多号人投降了。
但是,有个叫单超的家伙,心里一直对种公怀恨在心,就借故陷害他,结果种公被贬到朔方去了。更倒霉的是,单超的外孙董援居然被任命为朔方太守,这董援对种公那是恨之入骨啊!早些年,种公当卫州刺史的时候,看中了一个叫孙斌的门下掾吏,觉得他很优秀,对他特别好。等到种公被贬的时候,孙斌知道了单超的阴谋,就赶紧找到他同县的朋友闾子直和高密人甄子然,说:“这强盗恨自己的主人,这可是古已有之的事儿啊!第五使君(指种世衡)现在要被发配到边远地区,而单超的外孙却做了那里的太守,这情况太危险了,想想都让人害怕。我现在要去追上使君,希望能帮他躲过这一劫。如果我能把使君安全带回来,就托付给你们了。”闾子直和甄子然一听,立刻说:“你去吧,我们也正有此意!”
于是,孙斌就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侠客,连夜赶路追赶种公,在太原追上了他,他们跟押送种公的官兵展开搏斗,把官兵都打跑了,然后让种公骑马,孙斌自己却步行跟随。他们昼夜兼程,一天一夜走了四百多里路,终于把种公安全送回了家。种公就躲在闾子直和甄子然家里好几年。后来,徐州从事臧旻上书弹劾种公,说:
我听说啊,那些有志向的人,就算受了奇耻大辱,也要想办法成就一番事业。就像季布当年在朱家受辱,管仲也曾犯过错被召忽责备。这两个人最终都能死而复生,可不是因为他们贪生怕死,藏拙保命啊。他们只是隐藏自己的才华和计谋,等待时机,希望能有所作为罢了。结果呢,他们都赶上了好时候,一个遇到了高祖皇帝成就大业,一个遇到了齐桓公称霸诸侯。之前的逃跑和射杀仇敌的过错都被赦免了,从囚犯中被提拔出来,凭借他们的辅佐国家的计谋,功勋流传百世,他们的名字也载入了史册。要是当时两位君主过于苛刻,这两个人就都得像狗一样死了,名声也沉没在沟壑里,哪还有机会展现他们的弥补过错的功劳,施展他们奇特的才能呢?
我听说咱们以前的兖州刺史第五种,为人非常正直,在乡下没有受贿的嫌疑,在朝堂上也没有说话失当的地方。他天生厌恶邪恶,办事公正不偏私,所以大家公认他清高正直,把他列为正直之士的首位。《春秋》的道理是,选用人的长处,放弃他的短处,记下他小的优点,去掉他大的过失。第五种因为盗贼的案子被牵连,身体还没恢复,罪名达到要被流放的地步,这不算什么大罪过。想当年虞舜侍奉父母,即使挨了大板子也赶紧跑。所以第五种逃跑,是为了保全性命,希望能够像季布那样,得到重用。我希望陛下不要吝啬一点点的恩情,让第五种能带着忠心耿耿的遗憾死去。
他后来被赦免出狱,最终死在了家里。
钟离意,字子阿,是会稽山阴人。年轻的时候当过郡里的督邮。当时各县的亭长有人收受了别人的酒礼,府里要记录在案调查。钟离意把记录封起来,然后去跟太守说:“《春秋》记载先处理内部再处理外部,《诗经》里说‘先治理好自己的妻子,才能治理好国家’,说明治理的根本是从近处到远处。现在应该先清理府内,暂且宽容一下远县的小过错。”太守觉得他很贤明,就让他去管理一个县。建武十四年,会稽发生大瘟疫,死了上万人,钟离意却独自一人照顾家人,还四处筹措医药,他管辖的地方很多人因此得救。
先被举荐为孝廉,后来又升迁,被任命到太尉侯霸府工作。有一次,朝廷下令把一批囚犯押送到河内,正赶上冬天特别冷,囚犯们都病了,走不动路。路过弘农的时候,他主动跟当地县令商量,想为囚犯们做些棉衣。县令没办法,只好照办,并且向上级报告了这件事。光武帝看到奏章后,特意问侯霸:“你手下这个小官吏,怎么这么仁慈?真是个好官啊!”于是,他就在路上就解开了囚犯们的枷锁,让他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结果都按时到达,没有一个人违反规定。回到府上后,他就因为生病而辞官了。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瑕丘县令。有个叫檀建的官吏,偷了县里的东西。他私下里问清楚情况后,檀建就磕头认罪了。他实在不忍心重罚他,就让他回家休息了。檀建的父亲听说后,为他准备了酒,说:“我听说,无道的君主用刀剑残害百姓,有道的君主则以正义来执行刑罚。你犯了罪,这是你的命。”然后就让檀建喝下毒酒自杀了。二十五年后,他又升迁为堂邑县令。县里有个叫防广的人,为了给父亲报仇,被关进了监狱。他母亲生病去世了,防广悲痛欲绝,不吃不喝。他很同情防广,就允许他回家料理母亲的后事。其他的官吏都反对,但他却说:“罪过在我,不应该连累别人。”于是就放他回家了。防广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后,果然又回到了监狱。他暗中把这件事上报朝廷,结果防广最终被减刑了。
显宗皇帝即位后,把他召进朝廷,做了尚书。当时,交趾太守张恢因为贪污了一千金,被朝廷召回处死。赃物被送进大司农,朝廷下令把这些赃物赏赐给群臣。他得到了一些珍珠宝石,就把它们都扔在地上,没有接受赏赐。皇帝很奇怪,就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我听说孔子不肯喝盗泉的水,曾参为了母亲而掉头回家,都是因为讨厌那些东西的名声不好。这些赃物太肮脏了,我实在不敢接受。”皇帝感叹道:“尚书大人真是清廉啊!”于是又赏赐给他三十万钱。后来,他又升任尚书仆射。皇帝多次到广成苑游玩,他认为皇帝这样做耽误了政事,就多次劝谏,就像当年劝谏皇帝不要游猎那样。皇帝听了他的劝谏,立刻就回宫了。永平三年夏天干旱,朝廷却大兴土木修建北宫,他上书请求皇帝免除修建北宫,以祈求上天降雨:
皇上您因为天旱,担心百姓受苦,所以搬出正殿,自己反省,可是最近虽然乌云密布,却没下大雨,是不是您的政令有什么地方没做到让老天爷满意呢?以前商汤王遇上旱灾,就用六件事来反省自己,说:“是不是我的政令不合理?是不是让百姓受苦了?是不是宫殿修建得太豪华?是不是后宫嫔妃太多?是不是贪污受贿盛行?是不是奸臣当道?”我看现在北宫还在大兴土木,百姓都耽误了农时,这就是所谓的宫殿豪华啊!古时候也不是因为宫殿小而受苦,而是因为百姓不安宁才受苦。应该暂时停止修建,来顺应天意。我一个普通人,没什么本事,却长期享受高官厚禄,被提拔为近臣,还受到很多赏赐,又喜又怕,觉得自己愚笨无能,罪该万死。
皇上批复说:“商汤王反省的六件事,过错都在一个人身上。你的官帽和鞋子,不用脱下来。自从上天降旱,乌云出现好几次,朕心里非常不安和害怕,想得到上天的保佑,所以四处祈祷,观察天象,在北面祭祀明堂,在南面举行雩祭。现在又命令大匠停止修建宫殿,减少不必要的工程,希望以此消除灾祸。”然后皇上又感谢了百官,之后就及时下起了雨。
有一次,皇上赏赐胡子缣,尚书处理公务时,把十误写成了百。皇上看到司农上交的账簿,非常生气,叫来郎官,要打他。我赶紧跪下说:“这种过失,是常人都会犯的。如果说这是因为懈怠造成的过错,那么我的官职大,罪责就重,郎官的官职小,罪责就轻,过错都在我身上,我应该先受罚。”然后我就脱了衣服准备受罚。皇上消气了,让我穿上衣服,饶了那个郎官。
皇上性格急躁,爱听信小道消息,所以朝中大臣经常被斥责,就连近臣和尚书以下的官员,都经常被皇上训斥甚至动手。有一次皇上因为某事生气,用杖子打郎官药崧。药崧跑到床底下躲起来,皇上更生气了,大声说:“郎官出来!郎官出来!”药崧说:“天子威严,诸侯显赫,没听说过天子自己动手打郎官的。”皇上就原谅了他。朝中大臣都战战兢兢,都小心翼翼地做事,唯恐触怒皇上;只有我敢于直言进谏,多次封还圣旨,大臣们犯错我也总是为他们求情。后来接连发生一些异常现象,我又上书皇上说……
皇上啊,您要勤于行孝,钻研经学,祭祀天地,敬畏鬼神,体恤百姓,勤勉工作,一刻也不懈怠。可是现在天气反常,日月无光,河水泛滥,寒暑失调,这都是因为大臣们没有做好宣扬教化、治理政务的工作,反而以苛刻为风气。官吏滥杀无辜,接连不断。百官之间没有互相友爱的意思,官吏们也没有团结一心。以至于出现骨肉相残,毒害日深,导致天地之气逆乱,从而引发天灾。老百姓可以用道德感化,却难以用武力征服。先王治国的要道,就是让百姓和睦相处,所以才能天下太平,没有灾害,没有祸乱。《鹿鸣》这首诗里必定要提到宴乐,是因为人与神的心意相通,然后天气才会调和。希望陛下您能施以圣恩,统筹万机,下令有关部门,慎重对待人命,减轻刑罚,顺应天时,调和阴阳,让这恩泽绵延不绝。
皇上虽然没有完全采纳他的建议,但却知道他的忠心耿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多久就被外放,做了鲁国的相国。后来德阳殿建成,百官举行盛大的宴会。皇上想起钟离先生,对群臣说:“如果钟离尚书还在,这座殿宇就不会建成。”
钟离意在任上五年,以仁爱和利益为施政方针,百姓大多富裕殷实。后来因为久病而死于任上。临终前,他上书陈述,在太平盛世,不宜急于求成,应该多一些宽容和缓和。皇上很感动,下诏书表达惋惜之情,并赐予他二十万钱。
药崧,河内人,天性淳朴忠厚。家里贫穷,当了郎官,经常独自一人在台上值班,没有被子,枕着木头,吃着粗糠。皇上每晚巡视宫殿,总是看到药崧,就问他原因,皇上非常欣赏他,从此下令太官给尚书以下的官员提供早晚膳食,发放帷帐、被褥和袍子,以及配备两个侍史。药崧后来官至南阳太守。
宋均,字叔庠,南阳安众县人。他的父亲宋伯,在建武初年做过五官中郎将。宋均凭借父亲的关系做了郎官,当时他才十五岁,喜欢读书,每逢休沐,就去拜访博士学习,通晓《诗经》和《礼记》,善于辩论。二十多岁时,调任辰阳县令。当地人很少读书,却迷信巫鬼,宋均就为他们建立学校,禁止淫祀活动,百姓都安居乐业。后来因为祖母去世而辞官,客居颍川。
话说这位耿舒啊,后来当上了谒者(相当于皇帝的侍从官员)。正赶上武陵蛮族造反,把武威将军刘尚给围住了。皇上紧急下令,让他骑快马,火速从江夏调集三千兵马去救援。结果耿舒到了那里,刘尚将军已经战死了。
这时,伏波将军马援也赶到了,皇上就让耿舒跟着马援当监军,一起进攻蛮族。可是蛮兵抵抗得很顽强,根本就冲不进去。后来,马援将军在战场上不幸去世了,军队里很多人因为潮湿闷热得了病,死了一大半。耿舒担心军队士气低落,干脆撤军回去了,于是他就跟其他将领商量说:“现在路途遥远,士兵们又都病了,根本没法打仗,不如我假传圣旨,跟他们议和,怎么样?”其他将领都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吭声。耿舒说:“忠臣效力国家,如果能稳定局势,那就可以先斩后奏。”于是他就假传圣旨,任命伏波将军的司马吕种去守沅陵,并派吕种拿着伪造的圣旨进到蛮族营地,跟他们讲和,表示朝廷的恩德。耿舒自己则率领军队跟在后面。蛮夷们被吓坏了,赶紧把他们的首领杀了,然后投降了。耿舒这才进到蛮族营地,解散了他们的队伍,把他们送回各自的郡县,还给他们安置了新的长官,然后才回朝。
耿舒还没到京城,就先自己上书承认自己假传圣旨的罪过。光武帝却很欣赏他的功劳,赏赐了他很多金银财宝,还让他回家祭拜祖先。从那以后,每当朝廷遇到各地不同的意见时,皇上总是会去问问耿舒的看法。
后来,耿舒升迁做了上蔡县令。当时府里有个规定,禁止人们在丧葬方面铺张浪费。耿舒却说:“丧葬超过规定的,只是小错而已。现在还有很多不守法的人,还没能好好教化,就急着去惩罚那些超过礼仪的人,这不是治理国家的正确方法。”所以,他最终没有执行这个规定。
我被调到九江当太守。九江老虎特别多,经常伤人,百姓苦不堪言。以前那些官吏就设陷阱抓老虎,结果还是伤亡不断。我到任后,就给下属县令们写信说:“老虎在山上,鳄鱼在水里,都有它们各自的生存空间啊。再说,江淮地区有猛兽,就像北方地区有鸡鸭猪羊一样正常。现在老虎伤人,责任在于那些贪官污吏,整天忙着设陷阱抓老虎,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应该把心思放在整治贪官污吏,提拔忠良之士上,干脆把那些陷阱都撤了,别再搞那些苛刻的规章制度了!”后来,人们都说老虎成群结队地游到江东去了。
中元元年,山阳、楚地、沛县闹蝗灾,蝗虫飞到九江地界,却都自己散开了,所以我的名声一下子就传开了。浚遒县有两座山,叫唐山和后山,当地百姓一起祭祀它们。那些巫婆神婆就抓百姓家的男女当公婆,每年都换人,那些被抓的人从此不敢结婚生子,以前的太守都没敢管这事儿。我下令说:“从今以后,这两座山要娶媳妇,就从巫婆神婆家娶,别再骚扰老百姓了!”这下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永平元年,我被调到东海当太守,干了五年,因为犯了点儿错被免职了,后来就在颍川闲居。可是东海的官员百姓都怀念我的恩德,他们还专门作歌,跑到京城去请求皇上让我回去,足足有几千人呢!皇上看我很有能力,七年后又把我召回朝廷,当了尚书令。每次朝廷有争议的事,我的意见大多和皇上的想法一致。有一次,我删改了一些有争议的文件,皇上以为我包庇奸臣,大发雷霆,把我抓起来捆了起来。其他尚书都吓得跪地求饶。我却挺直腰杆,大声说:“忠臣办事,光明磊落,绝不会有二心!如果因为害怕皇上的威严而放弃原则,那我宁死不屈!”旁边的小黄门把我的话报告给了皇上。皇上欣赏我刚正不阿的精神,立刻下令放了我,还把我升为司隶校尉。几个月后,我又被调到河内当太守,政绩斐然。
话说均尝大人身体不好,卧床不起,老百姓都为他祈祷,每天都派人来打听他的病情,可见大家有多爱戴他啊!他生病了还上书请求辞官,皇上就让他儿子子条当了太子舍人。均大人自己拄着拐杖进宫谢恩,皇上还派了内侍来慰问,让他在宫里好好养病。后来司徒的职位空缺了,皇上觉得均大人很有才干,想让他当宰相,就召他进宫,还派了两个侍卫扶着他。均大人拜谢说:“我这是遭天谴了,病越来越重,实在没法再在朝廷上效力了!”说着就哭了起来,坚决辞官。皇上很伤心,就让子条扶着均大人出宫,还赏赐了三十万钱。
均大人为人宽厚温和,不喜欢那些繁琐的律法条文。他总是觉得,做官的只要为人厚道,就算有点贪污或者放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苛刻严厉的官员,虽然自己可能清廉守法,但他们精明狡猾,巧取豪夺,百姓受尽他们的毒害,导致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这才是真正的祸害。他在尚书台任职的时候,心里一直想据理力争,但当时朝政严峻,所以他最终没敢说出来。后来皇上听说了他的这番话,很是惋惜。建初元年,均大人在家中去世了。他的族子叫意。
意字伯志,他父亲叫京,靠教《大夏侯尚书》为生,后来官至辽东太守。意从小就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在显宗时期被举荐为孝廉,因为在朝堂上的回答合了皇上的心意,被提拔做了阿阳侯相。建初年间,他又被征召为尚书。
唐肃宗是个心肠很好,而且特别孝顺的人。所以他叔父济南王和中山王经常进宫,受到皇帝特别的恩宠。其他的兄弟也都留在京城,没有被派去封地。 张说觉得这样不行,臣子应该有规矩,不能过度享受恩宠,就上书劝谏说:“陛下您孝顺父母,恩情深厚,对先帝的兄弟济南王和中山王特别优待,感情深厚,舍不得他们离开,他们这些年经常进宫朝见,长期留在京城。您把他们当做叔父一样尊敬,如同家人一般对待,他们乘车直接进入宫殿大门,见面都不用行跪拜之礼,您还和他们一起吃饭,赏赐也很多。以前周公有圣人的德行,立下平定天下的功劳,这才被尊称为‘叔父’,并得到赏赐。如今济南王和中山王只是皇室旁支,却享受着大国的俸禄,您即位后,赦免了他们以前的过错,恢复了他们的爵位,还增加了他们的封地,他们的子孙都受封爵邑,恩宠超过了制度的规定,礼敬也过于隆重。《春秋》的道理是,所有叔父兄弟都应该臣服于君主,这样才能尊卑有序,国家才能强盛。陛下您德行高尚,应该为后世树立典范,不应该因为私情而破坏上下尊卑的秩序,失去君臣的纲常。还有西平王等六位王爷,也都成家立业,官属齐全,应该早日前往封地,为子孙打下基础。可是他们都住在京城,互相之间走动频繁,他们的婚姻大事也比皇室还热闹,家里的仆人马匹塞满了京城,骄奢淫逸,享受的俸禄也太多。现在各国的封地都很富庶,交通便利,朝贡也很方便,来往京城并不困难。您应该克服感情上的不舍,以大义为重,下令让济南王和中山王回到封地,让西平王等人也尽快前往封地,以满足众人的期望。” 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章和二年,鲜卑打败了北匈奴,南匈奴单于趁机请求出兵北伐,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当时窦太后临朝听政,想要答应南匈奴单于的请求。张说上书说:
话说那些戎狄蛮族,离咱们中原老远,住在北边最冷的地方,周围全是沙漠,根本不懂什么礼义廉耻,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弱的只能乖乖听话。从汉朝建立以来,咱们打了好多次仗,可每次打完,损失都比收获大得多。光武帝亲自上阵打仗,深知这其中的厉害,所以后来蛮族来投降,他就把他们安顿下来,让他们好好过日子,边境百姓也得以休养生息,这已经四十年了。现在鲜卑族也乖乖听话,咱们抓了他们上万个俘虏,咱们啥也没干就得了大功劳,老百姓都不知道这有多不容易,汉朝的功绩,现在达到了巅峰!为啥呢?因为那些蛮族自己打来打去,根本没伤到咱们的兵。我觉得啊,鲜卑族打匈奴,就是为了抢东西,他们来投降咱们,其实是想捞点好处。要是现在让南边的匈奴人回北边去,那咱们就不得不去管制鲜卑族了。鲜卑族抢东西的愿望落空了,又得不到赏赐,这帮狼崽子肯定又会闹事!现在北边的匈奴跑了,还请求和亲呢,咱们应该趁机让他们归顺,让他们当咱们的外围屏障,这才是最好的办法!要是咱们花大钱,费大力气去讨好南边的匈奴,那可就错过大好时机了,从安全变成危险,那可不行!所以绝对不能答应他们。
结果,南匈奴单于就是不往北搬。
后来,他被提升为司隶校尉。永元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大将军窦宪兄弟俩权势很大,步兵校尉邓叠、河南尹王调、前蜀郡太守廉范等等,都是窦宪的党羽,整天出入窦宪府邸,仗势欺人,想干嘛就干嘛,根本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因此,他和窦家结下了梁子。两年后,他就病死了。
孙俱,在灵帝时期当过司空。
寒朗,字伯奇,是鲁国薛县人。他出生三天就碰上天下大乱,被扔在荆棘丛里;过了几天战乱平息了,他母亲去看他,他还活着,就把他捡了回来。长大后,他喜欢研究经书,学问很广,专门教《尚书》。后来被举荐为孝廉。
永平年间,我担任侍御史,负责审理楚狱案,和三府的官员一起审查颜忠、王平的案子。案情牵连到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这四位侯爷。这四位侯爷都说自己从未见过颜忠、王平。当时,皇上非常生气,官员们都吓得不敢说话,所有牵连到的人都被抓起来,没有人敢为他们求情。我觉得这几个人很冤枉,就单独审问了耿建他们,并暗中观察颜忠、王平的反应。结果,颜忠、王平两人一脸茫然,答不上来。我明白他们是在说谎,于是上奏皇上说耿建等人没有罪,是被颜忠、王平诬陷的,我怀疑天下有很多无辜的人都被这样冤枉了。
皇上召见我,问我:“既然耿建他们没问题,那颜忠、王平为什么要牵连他们呢?”我回答说:“颜忠、王平知道自己犯了罪,所以乱咬人,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皇上又问:“既然这样,那四位侯爷没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奏报?案子结了这么久,他们还关到现在?”我回答说:“虽然我审问的结果是他们无罪,但我担心天下还有其他人会揭发他们的罪行,所以不敢轻易上奏。”皇上大怒,骂道:“你个当官的,两边都不得罪,赶紧下去!”左右的侍卫正要把我拉下去,我说:“请让我最后说一句话再死。我不敢欺骗皇上,我只是想为国家出力。”
皇上问:“是谁和你一起上书的?”我回答说:“我知道自己可能会被灭族,不敢连累其他人,我只是希望皇上能明白真相。我审问的犯人,都说是因为妖魔鬼怪作祟,臣子们都应该同仇敌忾,现在放了他们,不如关着他们,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麻烦了。所以,审问一个人,就会牵连到十个人,审问十个人,就会牵连到一百个人。而且,朝中大臣们上朝的时候,皇上问及政事得失,他们都长跪回答,旧的制度是大罪要株连九族,皇上恩典浩大,只株连本人,天下人都万分感激。但是他们回到家后,虽然不说,却仰望着屋顶偷偷地叹息,谁都知道冤枉的人很多,但没有人敢违抗皇上的旨意。我今天所说的一切,即使死了也绝不后悔。”皇上听了我的话,消了气,下令放我出去。两天后,皇上亲自到洛阳监狱查看囚犯,释放了一千多人。后来,颜忠、王平死在了狱中,而我则自己去自首了。等到大赦天下的时候,我被免了官,后来又因为孝廉被举荐。
话说建初年间,皇上召集所有大臣开大会,朗大人上前谢恩。皇上夸他忠心耿耿,侍奉先帝有功,就封他做了易县县令。一年多后,他又升迁到济阳县当县令。后来他母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守孝去了,老百姓都很怀念他。
到了章和元年,皇上东巡狩猎,路过济阳,当地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和百姓一起上书,向皇上汇报朗大人以前在任上的政绩。皇上到了梁地,就把朗大人召见了过去,下令三府给他开辟道路,让他直接进入司徒府任职。永元年间,朗大人又升迁了两次,最后当上了清河太守,后来因为犯了点儿法,被免职了。
永初三年,太尉张禹推荐朗大人当博士,皇上就派人去请他。结果还没等他上任,他就去世了,享年八十四岁。
书里评价说:左丘明说过:“仁爱之人的话,好处可真多啊!”晏子一句话,齐桓公就减轻了刑罚。像钟离意为百姓请命,朗大人在朝堂上为冤案争辩,这都是仁爱之心的体现啊!正直的人,是因为忠诚所以言行一致,是因为敢于谏争所以刚正不阿。这两个人之所以能做到这样,是因为他们本性善良,所以说话可信,行动也坚定。
最后一段是赞美朗大人的:伯鱼、子阿(此处指代人物,需结合原文语境理解),他们刚正不阿,去除苛政。朗大人为官清廉,劝谏皇上不要奢侈浪费。宋均(此处指代人物,需结合原文语境理解)施行好的政策,禁止妖邪之物。飞禽走兽都敬畏他的德行,百姓都敢向他反映疾苦。他心怀光明,尊崇长辈,又割舍恩情,远离权贵。百姓感激他,皇上也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