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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史记（口语版）

日期：2024年11月24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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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帝是高祖皇帝的二儿子。高祖十一年春天，已经打败了陈豨的军队，平定了代地，被立为代王，在中都建都。他母亲是薄太后。他当皇帝十七年，高后八年七月，高皇后死了。九月，吕氏家族的吕产等人想造反，想危及刘氏江山，大臣们一起把他们杀了。其实，早就有计划要召回代王继承皇位，这事儿吕后当时就已经暗示过了。

吕后死后，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吕氏家族的势力膨胀，他们一心想篡权夺位，危及刘氏皇族的统治。大臣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危，他们迅速行动起来，铲除了吕氏集团，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灾难。而早在吕后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暗中策划拥立代王，这其中，吕后可能也留下了某种暗示，为后来的顺利过渡埋下了伏笔。

丞相陈平、太尉周勃他们派人去迎接代王。代王就问身边的郎中令张武他们怎么办。张武他们商量说：“汉朝的大臣都是高祖皇帝时期的老将，他们都懂军事，而且诡计多端，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只是因为害怕高祖皇帝和吕太后罢了。现在吕氏已经被诛杀了，京城刚刚经历血腥的清洗，他们打着迎接大王的旗号，实际上根本不可信。大王最好就说自己生病了，不要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中尉宋昌接着说：“各位大臣的意见都不对。秦朝失去民心，诸侯们纷纷起兵，自认为能当皇帝的人数不胜数，但最终坐上皇帝宝座的却是刘氏，天下人都对秦朝绝望了，这是第一点。高祖皇帝把自己的王子兄弟封在各地，势力互相牵制，这就是所谓的盘石之宗，天下人都服他们的强大，这是第二点。汉朝建立后，废除了秦朝的苛政，制定简明的法律，施以恩惠，人人安居乐业，很难动摇，这是第三点。吕太后虽然严厉，立诸吕为王，专权独断，但太尉只用一句话就让北军士兵都倒向刘氏，背叛吕氏，最终灭掉了吕氏。这是上天注定，不是人力所能为的。现在大臣们即使想造反，百姓也不会听他们的，他们的党羽又能团结一致吗？现在汉朝内部还有朱虚、东牟这些亲王，外部又害怕吴、楚、淮南、琅邪、齐、代这些强大的诸侯国。现在高祖皇帝的儿子中，只有淮南王和代王，而大王又是长子，贤明仁义孝顺，名扬天下，所以大臣们顺应天意想迎接大王登基，大王不必怀疑。”

代王把这事儿告诉太后，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就卜卦，卦象显示是大横卦。占卜的人说：“大横卦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代王说：“我本来就是王了，还要当什么王？”卜人说：“这里说的天王，指的是天子。”于是代王就派了太后的弟弟薄昭去见绛侯，绛侯他们详细地向薄昭解释了迎接代王登基的原因。薄昭回来报告说：“是真的，不用怀疑。”代王就笑着对宋昌说：“果然和你说的那样。”于是命令宋昌陪自己一起坐车，张武他们六个人也乘坐驿车前往长安。到了高陵休息，就让宋昌先赶到长安去观察一下情况。

到了渭桥，丞相以下的官员都出来迎接。宋昌回去了。代王飞快地赶到渭桥，群臣都下拜称臣。代王下车也拜了。太尉周勃上前说：“我想说几句话。”宋昌说：“要是说公事，你就说吧；要是说私事，皇帝是不会听私事的。”太尉于是跪下，把皇帝的玉玺和符节呈上。代王谢绝道：“到代邸再说吧。”于是，他飞快地赶进代邸。群臣都跟着去了。

丞相陈平、太尉周勃、大将军陈武、御史大夫张苍、宗正刘郢、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典客刘揭都再次下拜说：“吕氏子孙都不是孝惠皇帝的儿子，不应该继承皇位，祭祀宗庙。我们谨慎地征求了阴安侯、列侯、顷王后、琅邪王、宗室、大臣、列侯、以及二千石以上的官员的意见，他们都说：‘大王是高祖皇帝的长子，应该继承高祖皇帝的皇位。’我们希望大王即刻登基。”代王说：“继承高祖皇帝的宗庙，这是件大事。我能力不足，担当不起祭祀宗庙的重任。我想问问楚王有什么好的建议，我不敢擅自做主。”群臣都跪下再三恳求。代王三次向西谦让，两次向南谦让。丞相陈平等人都说：“我们仔细考虑过了，大王继承高祖皇帝的宗庙最合适，天下诸侯百姓也都认为合适。我们是为了宗庙社稷着想，不敢怠慢。希望大王能听从我们的建议。我们恭敬地拿着皇帝的玉玺和符节，再次下拜恳请。”代王说：“宗室、将相、列侯都认为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我不敢推辞了。”于是，他登上了皇位。

群臣按照礼仪顺序侍奉。然后派太仆婴和东牟侯刘兴居打扫宫殿，准备好皇帝的车驾，到代邸迎接。皇帝当天傍晚就进了未央宫。当天晚上，他封宋昌为卫将军，镇守南北两军；任命张武为郎中令，负责宫殿的安全。然后回到前殿。当晚，他下诏书说：“前些日子，吕氏家族专权乱政，图谋大逆不道，企图危及刘氏宗庙，幸亏将相、列侯、宗室、大臣们诛杀了他们，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刚刚即位，特赦天下，赐给百姓爵位一级，赐给每百户人家牛酒，举行五天庆典。”

公元前180年十月庚戌这天，汉孝文帝把原来的琅邪王刘泽迁到燕国，封他为燕王。

第二天，辛亥，孝文帝正式即位，祭祀高庙。然后，他把右丞相陈平调任左丞相，太尉周勃升任右丞相，大将军灌婴接替周勃担任太尉。那些被吕氏篡夺了的齐国和楚国的土地，也都重新归还给原来的主人。

壬子这天，孝文帝派车骑将军薄昭去代地迎接皇太后。孝文帝说：“吕产自封为相国，吕禄当上了上将军，他们擅自命令灌婴将军带兵去攻打齐国，想取而代之，建立吕氏王朝。还好灌婴留在荥阳没有出兵，并且和诸侯们一起密谋诛杀吕氏。吕产想干坏事，丞相陈平与太尉周勃一起策划夺取吕产等人的兵权。朱虚侯刘章第一个逮捕了吕产等人。太尉周勃亲自率领襄平侯通奉诏进入北军。典客刘揭亲自夺取了赵王吕禄的印信。 为了表彰他们的功劳，我特地加封太尉周勃一万户，赏赐黄金五千斤；丞相陈平、灌婴将军各加封三千户，赏赐黄金二千斤；朱虚侯刘章、襄平侯通、东牟侯刘兴居各加封二千户，赏赐黄金一千斤；封典客刘揭为阳信侯，赏赐黄金一千斤。”

到了十二月，汉孝文帝说：“法律是治理国家的准绳，用来禁止邪恶，引导人们向善。现在犯法的人已经受到处罚了，却还要株连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还要没收他们的财产，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妥当，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吧。” 相关官员都回答说：“老百姓自制力差，所以才要制定法律来约束他们。株连和没收财产，是为了震慑他们的心，让他们不敢再犯法，这是由来已久的做法啊，还是按照老规矩办吧。” 孝文帝说：“我听说法律公正，百姓才会安分守己；罪责明确，百姓才会服从。再说，教化百姓，引导他们向善的是官吏。如果官吏既不能做好引导工作，又用不公正的法律来惩罚百姓，这岂不是反而危害百姓，成了暴政？这样怎么能够禁恶扬善呢？我觉得这样做不妥，大家再好好想想办法吧。” 那些官员都说：“陛下恩泽广大，仁德盛隆，我们这些臣子哪里能比得上啊！请您下令，取消株连和没收财产的相关法律条文吧！”

一月，官员们说：“早点立太子，是为了尊崇祖庙。请立太子吧！” 皇上说：“我本身德行不够，上天还没认可我，老百姓也还没过上好日子。现在就算我不能广选天下贤能之人来禅让天下，却急着立太子，这就显得我更加无德了，天下人怎么想？他们能安心吗？”

官员们说：“早立太子，是为了重视祖庙社稷，不忘天下百姓啊！”皇上说：“楚王是我的叔父，年纪大了，阅历丰富，对国家大事很了解；吴王是我的兄长，仁慈善良；淮南王是我的弟弟，品德高尚，辅佐我。他们难道不适合吗？诸侯王、宗室兄弟、功臣之中，贤能有德之人很多，如果我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选拔有德之人来辅佐我，那对社稷和天下都是大好事。现在我不去选拔他们，却非要立自己的儿子，别人会认为我忘记了那些贤能之士，只顾着自己儿子，这不是为天下着想啊！我非常不同意。”

官员们都坚持请求说：“古代殷商和周朝能够治理国家上千年，比他们执政时间长的很少，都是因为用了这个办法。立继承人必须是儿子，这是由来已久的规矩。高祖皇帝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平定天下，建立诸侯国，成为开国皇帝。诸侯王和列侯们刚受封时，也都成为他们各自国家的祖先。子孙继承王位，世世代代不断绝，这是天下的最大道理，所以高祖皇帝设立了这个制度来安抚天下。现在放弃应该立太子的做法，而从诸侯和宗室中另选他人，这不是高祖皇帝的意思啊！再讨论也不合适。您的儿子某某年纪最大，为人纯厚仁慈，请立他为太子吧！”

皇上最终同意了。于是下令，赐予天下所有替父亲服丧的人爵位各升一级。还封将军薄昭为轵侯。

三月，朝廷官员建议立皇后。薄太后说：“诸侯都是同宗同姓，应该立太子的母亲为皇后。”这位皇后姓窦。为了庆祝立后，皇上赏赐天下鳏寡孤独、穷困的人，以及八十岁以上老人和九岁以下孤儿，布帛、米肉，每样都有定量。皇上从代地过来，刚即位的时候，就施恩惠于天下，安抚诸侯，四夷都非常高兴，他遵循从代地带来的功臣们的建议。皇上说：“当初大臣们诛杀吕氏，拥立我为皇帝，我当时还犹豫不决，他们都劝阻我，只有中尉宋昌劝我，我才得以保全宗庙社稷。我已经把宋昌提升为卫将军，并且封他为壮武侯。当初跟随我的六个人，官职都做到了九卿。”

皇上又说：“那些跟随高祖皇帝进入蜀地、汉中的列侯，一共六十八人，我都增加了他们的封地，每人三百户；那些从高祖皇帝在颍川做守令开始就跟随他的官员，官职在二千石以上的十人，每人食邑六百户；淮阳守申徒嘉等十人，每人五百户；卫尉定等十人，每人四百户。我还封淮南王的舅父赵兼为周阳侯，齐王的舅父驷钧为清郭侯。”秋天，又封故常山丞相蔡兼为樊侯。

有人跟右丞相说：“您当初可是诛杀吕氏，拥立代王的人，现在又因为功劳受赏，位居高位，祸患恐怕要降临到您身上了。”右丞相勃于是称病辞职，左丞相平就独自担任丞相了。

第二年十月，丞相平去世了，皇上又任命绛侯勃为丞相。皇上说：“我听说古代诸侯建国一千多，各自守卫自己的领地，按时进贡，百姓不劳苦，上下都高兴，没有遗留下不好的风气。现在列侯大多住在长安，封地在遥远的地方，官吏和士兵的供给运输非常费力，而列侯们也无法去教化他们的百姓。应该命令列侯回到他们的封地，而那些在朝廷做官和被朝廷命令留下的人，就派太子去管理。”

十一月最后一天，发生了日食。到了十二月十五，又发生了日食。皇上说：“我听说，上天创造百姓，设立君王来治理他们，如果君王不贤德，政治不公正，上天就会用灾害来警示他，告诫他不应该这样治理国家。这不，十一月最后一天，就发生了日食，这灾害还不够大吗！我能够保住宗庙，凭借微薄的身躯承担起君王之责，国家兴衰，全在我一人身上，只有二三几个执政大臣是我的左右手。我下边不能好好治理百姓，上边又连累日月星辰的光辉受损，我的过失太大了！命令下去，让大家都想想我的错误，还有他们知道的、看到的、思考到的，但我都不知道的，都赶紧告诉我。同时，要举荐贤良方正、敢于直言极谏的人，来纠正我的不足。并且，大家都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努力减少赋税徭役，方便百姓。我既然不能做到德行高尚，所以心里总是担心外边有人犯错，所以一直没有停止准备。现在即使不能停止边境驻军，也要加强军队防护，罢免卫将军的兵权。太仆那里马匹剩余的钱财足够，其余的都用来补充驿站的费用。”

正月，皇上说：“农业是天下的根本，要开垦籍田，我亲自带头耕种，来供奉宗庙的祭品。”

三月，有关部门请求立皇子为诸侯王。皇上说：“赵幽王死得悲惨，我很同情他，已经立他的长子为赵王了。幽王的弟弟辟强，还有齐悼惠王之子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都有功劳，可以封王。”于是，就立赵幽王次子辟强为河间王，在齐国的剧郡立朱虚侯为城阳王，立东牟侯为济北王，皇子武为代王，儿子参为太原王，儿子揖为梁王。

皇上说：“古代治理天下，朝廷有进善旌表和诽谤木，这是为了畅通政治之道，让大家来进谏。现在法律有诽谤妖言的罪名，这就使得大臣们不敢畅所欲言，而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失。怎么能招来远方的贤良之士呢？应该取消这个罪名。百姓私下里咒骂皇上，然后互相欺骗，官吏认为这是大逆不道，他们说些别的，官吏又认为是诽谤。这是老百姓愚昧无知，想当然，我对此很不赞同。从现在开始，有犯这种罪名的，不要追究。”

九月，开始给郡国长官制作铜虎符和竹使符。

公元前139年10月最后一天，是丁酉日，那天发生了日食。到了11月，汉武帝说：“前几天我下令让列侯回封国，有些人推脱还没走。丞相是朕最信任的人，就让他替朕督促列侯回封国吧。” 于是，绛侯周勃被免去丞相职务，回封国去了，颍阴侯灌婴接替他做了丞相。太尉的官职也取消了，其职权并入丞相府。4月份，城阳王刘章去世了。淮南王刘长和他的手下魏敬杀了辟阳侯审食其。

五月，匈奴入侵北地，在河南地区烧杀抢掠。汉武帝刚开始去甘泉宫游玩。六月，汉武帝说：“汉朝和匈奴约定为兄弟之国，不应该互相侵犯边境，所以我们以前对匈奴的供奉非常丰厚。现在右贤王率领他的部众占据了河南的降地，这很不寻常，他们经常在边塞附近活动，杀害官吏和士兵，驱赶边塞的蛮夷百姓，不让他们住在原来的地方，欺凌边境官吏，还经常入境抢劫，非常嚣张跋扈，根本不遵守之前的约定！命令调动边境八万五千骑兵前往高奴，并派丞相颍阴侯灌婴去打击匈奴！” 匈奴撤兵后，汉武帝又调动中尉和材官，归属卫将军，驻扎在长安。

庚子日，汉武帝从甘泉出发前往高奴，顺道去了太原，会见了当地的老臣们，都赏赐了他们。他进行了功劳的评定和赏赐，百姓们每家都赏赐了牛和酒。还免除了晋阳中都百姓三年的赋税。汉武帝在太原游玩了十多天。

济北王刘兴居听说汉武帝不在长安，想趁机去打匈奴，结果反倒自己造反了，带兵想要袭击荥阳。于是，汉武帝下令停止丞相的军事行动，任命棘蒲侯陈武为大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前去讨伐他。祁侯贺也担任将军，驻军荥阳。七月辛亥日，汉武帝从太原回到了长安。然后汉武帝下令说：“济北王违背道德，反叛朝廷，欺骗百姓，犯下大逆不道之罪。济北的官吏和百姓，在朝廷军队到来之前就自己平定了叛乱，以及那些投降的军队和城邑，都赦免他们的罪行，恢复他们的官职和爵位。那些和济北王来往的人，也一并赦免。” 八月，汉军的军队打败了济北王的军队，俘虏了济北王。汉武帝赦免了济北的所有官吏百姓以及参与叛乱的人。

六年前，有人举报淮南王刘长违反先帝法令，不听从皇帝的诏令，生活奢侈，出行排场跟皇帝差不多，擅自制定法令，还跟棘蒲侯太子奇密谋造反，甚至派人联系闽越和匈奴，想调动他们的军队，危害朝廷社稷。大臣们商议，都说刘长该处死。皇帝不忍心对他执行死刑，就赦免了他的罪，废了他的王位。大臣们建议把他流放到蜀地的严道、邛都，皇帝同意了。结果刘长还没到流放地就病死了，皇帝还为此感到惋惜。十六年后，皇帝追封刘长为厉王，并封他的三个儿子为淮南王、衡山王和庐江王。

十三年夏天，皇帝说：“我听说，天道的灾祸都是怨气引起的，而福祉则源于德行。百官的过失，责任应该在我自己。现在负责祭祀的官员把责任推卸给下属，以此来掩盖我的过失，我很不赞同这种做法。所以，应该取消这个官职。”

五月，齐国太仓令淳于公犯了罪，该受处罚，诏狱派人把他押解到长安。太仓令淳于公没有儿子，只有五个女儿。淳于公将要被押走的时候，骂他的女儿们说：“生了你们这些女儿，没生儿子，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他最小的女儿缇萦听了这话非常伤心，哭了起来，于是跟着父亲来到长安，上书皇帝说：“我父亲做官清廉公正，齐国人都称赞他，如今却因为犯法要受刑。我很伤心，死了的人不能复活，受刑的人也不能恢复原状，即使想改过自新，也没有机会了。我愿意充当官婢，来赎回父亲的罪过，让他有机会改过自新。” 这封奏章呈到皇帝手里，皇帝被她的孝心感动，于是下诏说：“我听说，虞舜时代，用画有不同图案的衣冠来警示百姓，结果百姓都不犯法。为什么呢？因为那是太平盛世啊！现在法律中还有肉刑，但奸邪行为却层出不穷，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德行不足，教化不明吗？我非常自责。所以，教化不纯正，百姓就会犯错。《诗经》里说‘恺悌君子，民之父母’，现在百姓犯了错，还没来得及教化就施以刑罚？或者有人想改过自新，却找不到路？我很同情他们。肉刑会砍断肢体，刻划肌肤，终身痛苦，这哪里有什么教化和德行？怎么能说是为百姓父母呢？应该取消肉刑！”

皇上说：“农业，是天下的根本，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现在农民辛辛苦苦耕种，还要交租税，这本末倒置，对鼓励农业生产的办法还不完善。那就免除田地的租税吧！”

十四年冬天，匈奴计划入侵边境抢劫，袭击了朝那座关隘，杀了北地都尉卬。皇上于是派遣三支军队驻扎在陇西、北地、上郡，任命卫将军周舍、车骑将军张武率领着上千辆战车和十万骑兵驻扎在渭水北岸。皇上亲自慰劳军队，下达军令，赏赐将士们。皇上本来想亲自带兵去打匈奴，但是大臣们都劝谏，皇上都不听。皇太后坚决劝阻皇上，皇上这才作罢。于是任命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成侯赤为内史，栾布为将军，去讨伐匈奴。匈奴最终逃跑了。

春天，皇上说：“我拿着祭祀用的牲畜、玉器和钱币来祭祀天地祖庙，已经十四年了，时间很长了，我能力有限，见识也不够，却长期治理天下，我非常惭愧。应该增加祭祀场所和祭祀用的牲畜、玉器和钱币。古代先王施行恩惠，不求回报，祭祀祖先也不祈求福报，尊贤敬老，先民后己，这是最高的明智。我现在听说祭祀官员祝祷时，都把福气归于我一人，没有为百姓祈福，我非常惭愧。我德行不好，却独自享受福气，百姓没有分享，这就更突显我的无德。命令祭祀官员要恭敬地祭祀，不要祈求什么。”

那时候，北平侯张苍担任丞相，正致力于完善律法和历法。鲁国人公孙臣上书陈述终始五德相传的理论，说现在是土德的时代，土德应该出现黄龙，应该改正历法、服饰和制度。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丞相讨论。丞相认为现在是水德的时代，从前在十月上旬祭祀黑色神灵是正确的，认为公孙臣的观点不对，请求驳回他的建议。

十五年，皇上在成纪看到了祥瑞，就又召回了鲁国人公孙臣，让他当博士，好好解释一下这祥瑞预示着土德兴盛的事儿。然后皇上就下诏书说：“成纪出现了祥瑞，对老百姓没啥坏处，年年都有好收成。我亲自去郊外祭祀天地诸神，礼官们商量了一下，说不用因为这事儿辛苦我。”礼官们都说：“古代天子夏天都要亲自去郊外祭祀天地，所以才叫‘郊祀’。” 所以皇上就去了雍地，在郊外祭祀了五帝，在孟夏四月进行了回礼。赵国人新垣平靠观测天象来献媚，就劝皇上在渭阳建五座庙宇，说只要祭祀周朝的鼎，就会有玉英出现。

十六年，皇上亲自去渭阳五帝庙祭祀，也是在夏天进行回礼，并且还穿了红色的衣服。

十七年，得到了一个玉杯，上面刻着“人主延寿”四个字。于是皇上就改元了，下令全国大规模庆祝。这一年，新垣平的阴谋败露，被诛灭三族。

过了两年，皇上说：“我治理国家不行，德行不够高尚，所以让边远地区不太平。边疆地区的老百姓活得很不安生，京城附近的老百姓也辛苦劳作，这两种情况，都是因为我的德行不够好，影响范围不够广。这几年匈奴老是骚扰边境，杀害官吏百姓，边境将领和士兵又不能把我的想法传达给他们，这更显得我的德行不足。长期打仗，对国家和老百姓都不好，那怎么才能安定下来呢？我每天早起晚睡，为天下操劳，为老百姓担忧，心里一直都非常不安，所以派了很多使者去跟匈奴单于沟通我的想法。现在单于愿意恢复以前的友好关系，为国家着想，为老百姓谋福利，愿意和我一起放下以前的过失，走上正道，结为兄弟之国，保全天下百姓。和亲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从今年开始。”

六年后的冬天，三万匈奴人入侵上郡，三万匈奴人入侵云中郡。皇上任命中大夫令勉为车骑将军，驻军飞狐；任命以前的楚相苏意为将军，驻军句注；将军张武驻扎在北地；河内守将周亚夫为将军，驻扎在细柳；宗正刘礼为将军，驻扎在霸上；祝兹侯驻军棘门，以防备匈奴。过了几个月，匈奴人撤兵了，军队也就撤了。

全国闹旱灾，还闹蝗灾，太糟糕了！皇帝赶紧出手帮忙：命令各诸侯国别进贡了，开放山林和沼泽供百姓使用，减少皇室的衣物、车辆和马匹，精简官吏队伍，打开粮仓赈济穷人，还允许老百姓卖掉爵位换钱。

汉文帝从代地来到长安继位，在位二十三年，皇宫、苑囿、车辆、马匹、衣服这些东西，一点都没增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他就立刻取消，好让老百姓得利。有一次他想建个露台，叫人估算了一下，要花一百金。文帝说：“一百金，够十户老百姓一年的生活费了！我住着先帝留下的宫殿，都觉得有点愧疚了，哪还有心思建露台啊！” 他平时穿粗布衣服，就连宠爱的慎夫人，衣服都不能拖地，帐子也不能用华丽的丝绸，以此来表明自己节俭朴素，为天下人做表率。他给自己修建霸陵，用的全是瓦器，一点金银铜锡的装饰都没有，连坟墓都不修，就是为了省钱，别麻烦老百姓。

南越王尉佗自己称帝了，叫武帝，挺嚣张的。但汉文帝却召见尉佗的兄弟，用恩德感化他们，结果尉佗自己放弃帝号，重新向汉朝称臣了。跟匈奴和亲，匈奴后来违背约定，来抢劫，但汉文帝只加强边防，没出兵追击，不想让老百姓受苦。吴王装病不上朝，文帝就赏赐给他拐杖。像袁盎这样的大臣，即使说话很直率，文帝也总是能容忍他们，甚至利用他们的建议。而像张武这样受贿收钱的大臣，文帝发现后，竟然从皇宫的库房里拿出钱来赏赐给他们，以此来羞愧他们，并没有治他们的罪。

文帝一心一意用道德教化百姓，所以全国都很富裕，社会风气也很好，礼义之风盛行。

公元前174年六月己亥日，汉文帝在未央宫驾崩了。他留下的遗诏里写道：“我听说天下万物，生生不息，但最终都会走向死亡。死亡是天地间运行的规律，是自然现象，又有什么好过于悲伤的呢？现在的人们都喜欢生而厌恶死，厚葬耗尽家财，穿戴重孝伤身，我对此很不赞同。况且我本身德行不足，无法辅佐百姓；如今驾崩，还要让大家长时间穿着重孝，扰乱了四季的正常生活，让百姓为我悲伤，影响到长幼之间的亲情，减少他们的饮食，中断对鬼神的祭祀，岂不是加重我的过失，让天下人怎么看我呢？我凭借微薄之力，在天下君主之上执政二十多年，多亏了上天的保佑和社稷的庇护，国家才得以安定，没有发生战乱。我能力有限，一直害怕犯错，愧对先帝的遗德；执政时间长了，又担心无法善终。如今，我很幸运地寿终正寝，得以在高庙接受供奉。我没有什么遗憾和悲伤的理由！命令天下官民，诏书到达后三日内，都脱去孝服。不要禁止百姓娶妻嫁女、祭祀、饮酒吃肉。只有负责丧事的官员，才需要穿孝服。丧服的衣带不超过三寸，不用准备车辆和兵器，不要强迫百姓男女到宫殿哭丧。宫殿里负责守灵的人，每天早晚各哭十五声，仪式结束后就停止。除了早晚的哭丧时间，禁止擅自哭泣。其他人员，穿大红孝服十五天，小红孝服十四天，素服七天，之后脱去孝服。其他没有在诏书中明确规定的，都以此为标准执行。把这个诏书公布天下，让大家明白我的意思。霸陵的山川地貌，不要做任何改动。归夫人以下的嫔妃，都按照最低等级的礼仪处理丧事。” 诏书还任命中尉亚夫为车骑将军，属国悍为将屯将军，郎中令武为复土将军，调动附近县的士兵一万六千人和内史的士兵一万五千人，协助复土将军武处理丧事。

公元前174年乙巳日，群臣都叩头，尊汉文帝为孝文皇帝。太子在高庙即位。公元前174年丁未日，太子继承皇位，称皇帝。

公元前156年十月，皇帝下令给御史说：听说啊，古时候，祖先有功劳，子孙有德行，制定礼乐都有它自己的道理。唱歌跳舞，是为了表达德行和功绩。高祖庙祭祀的时候，要演奏《武德》、《文始》、《五行》这三种舞乐；孝惠帝庙祭祀的时候，要演奏《文始》、《五行》这两种舞乐。孝文帝在位时，打通关隘，让各地没有区别；他消除诽谤，废除肉刑，赏赐老人，照顾孤寡，培养百姓；他减少自己的欲望，不接受贿赂，不贪图私利；他不动用国库惩罚罪人，不杀害无辜；他废除了宫刑，释放了宫女，这在当时可是非常了不起的。我资质愚钝，理解不了这些。这些都是古代圣贤都做不到的，而孝文帝却做到了！他的德行深厚如同天地，恩泽遍及四海，没有谁不受其福。他的功德如同日月一样光明，可是庙里的祭祀音乐却配不上他的功德，我心里很不安。所以，决定为孝文帝庙增加《昭德》之舞，来彰显他的功德。这样，祖宗的功德就能载入史册，流传后世，永世流芳，我很高兴。这件事，要和丞相、列侯、二千石官员以及礼官一起商议礼仪奏报。

丞相陈嘉等人说：陛下您长久以来都思念孝道，特地设立《昭德》之舞来彰显孝文帝的盛德，这都是我们这些愚臣所不能及的。我们建议：高祖皇帝的功劳最大，孝文帝的德行最盛，高祖庙应该被称为“太祖庙”，孝文帝庙应该被称为“太宗庙”。皇帝应该世世代代祭祀祖宗庙宇；各郡国和诸侯也应该为孝文帝建立“太宗庙”；诸侯王、列侯派出的使者要侍奉皇帝祭祀祖宗庙宇，每年都要进行祭祀。这些建议，请记录在史册上，向全国宣布。皇帝说：“准奏！”

司马迁说：孔子说过“必须经过几代人才能体现仁德。即使是贤人治理国家百年，也还需要时间来消除残暴，减少杀戮”。这话说得真对啊！汉朝建立以来，到孝文帝在位四十年多，他的德行已经达到了顶峰。虽然已经开始推行乡改正服，并且准备封禅，但谦让的品德至今还没完全实现。唉，难道不是因为时间还不够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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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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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太后啊，那是高祖还是个小人物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的女人，生了孝惠帝和鲁元太后。后来高祖当了汉王，又宠幸了戚夫人，生了赵王如意。孝惠帝性格仁慈懦弱，高祖觉得不像自己，老想着废掉太子，立戚夫人的儿子如意，因为他觉得如意更像自己。戚夫人很受宠，经常跟着高祖去关东，整天哭哭啼啼的，就想让自己的儿子代替太子。吕后年纪大了，经常留在长安，很少见到高祖，关系就越来越疏远了。如意被立为赵王之后，好几次差点就取代太子了，多亏大臣们极力反对，还有张良的计策，太子才没被废掉。

吕后是个性格强硬的人，帮着高祖打天下，那些被杀的大臣，很多都是因为吕后。吕后的两个哥哥，都是将军。她哥哥吕泽（周吕侯）战死沙场，高祖就封他的儿子吕台为郦侯，他的孙子吕产为交侯；她另一个哥哥吕释之被封为建成侯。

高祖十二年四月甲辰这天，驾崩在长乐宫，太子继承皇位，成了皇帝。那时候高祖有八个儿子：老大叫肥，是孝惠帝的哥哥，不同母亲，肥是齐王；其他的都是孝惠帝的弟弟，戚夫人的儿子如意是赵王，薄夫人的儿子恒是代王，其他几个姬妾生的儿子，有梁王刘恢、淮阳王刘友、淮南王刘长、燕王刘建。高祖的弟弟刘交是楚王，侄子刘濞是吴王。还有那些不是刘氏家族的功臣，比如吴芮的儿子，被封为长沙王。

吕后心里最恨的就是戚夫人和她儿子赵王，于是她把戚夫人关进了永巷，又派人去召赵王。使者去了三次，赵国的丞相建平侯周昌对使者说：“高祖皇帝把赵王托付给我，赵王年纪又小。我听说太后怨恨戚夫人，想把赵王也一起杀了，我不敢让赵王去。而且，赵王现在还生病着呢，不能奉诏。”吕后一听就火大了，立刻派人把赵丞相叫来。赵丞相被叫到长安后，吕后又派人去召赵王。赵王来了，还没到长安。孝惠帝心地善良，知道太后发怒了，就亲自到霸上迎接赵王，然后带着他一起进宫，还亲自陪着赵王吃喝起居。吕后想杀赵王，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孝惠元年十二月，皇帝一大早出去打猎。赵王年纪小，起不来那么早。吕后听说赵王独自一人在宫里，就派人送去毒酒让他喝了。天快亮的时候，孝惠帝打猎回来，赵王已经死了。于是，吕后就立淮阳王刘友为新的赵王。这年夏天，朝廷下诏追封郦侯的父亲为令武侯。吕后接着就把戚夫人的手脚砍掉，挖掉眼睛，烧掉耳朵，灌下哑药，然后把她扔进厕所里，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人彘”。过了几天，吕后又把孝惠帝叫来，让他去看“人彘”。孝惠帝一看，才知道那是戚夫人，他痛哭一场，然后就病倒了，一年多都下不了床。他还派人去求吕后说：“这是人做的事吗？我是您的儿子，这样下去，我终究不能治理好天下。”孝惠帝从那以后就借酒消愁，沉迷享乐，不理朝政，所以一直病着。

话说过了两年，楚元王和齐悼惠王都来朝拜皇帝了。十月的时候，孝惠帝和齐王在太后面前一起喝酒。孝惠帝把齐王当成自己的哥哥一样看待，让齐王坐在上座，就跟对待家人一样亲热。太后一看，火大了，就让人倒了两杯毒酒放在面前，让齐王站起来敬酒。齐王站起来要敬酒，孝惠帝也跟着站起来，拿起酒杯也准备一起敬酒。太后这才害怕了，赶紧自己站起来，先喝了孝惠帝那杯酒。齐王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不敢喝了，就装作喝醉了，赶紧走了。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酒里有毒，齐王吓得不轻，觉得肯定逃不出长安了，心里特别着急。齐国的内史叫士的人，就劝齐王说：“太后现在最疼爱的就只有孝惠帝和鲁元公主了。您现在管着七十多个城池，而公主却只吃着几座城池的赋税。您要是把城阳郡献给太后，再把公主封为王太后，太后肯定高兴，您也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齐王就献上了城阳郡，并且尊称鲁元公主为王太后。吕后果然很高兴，答应了。然后就在齐王的府邸摆酒设宴，大家开开心心地喝了一顿酒，散了之后，齐王才回国。

过了三年，长安城才开始修建，四年修了一半，到第五六年才算彻底完工。这时候，各地的诸侯都来朝拜皇帝了，十月的时候，大家一起前来祝贺。

第七年秋天八月某一天，孝惠帝驾崩了。发丧的时候，太后哭了，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当时有个叫张辟强的人，是留侯的儿子，才十五岁，担任侍中，他跟丞相说：“太后最疼爱的就只有孝惠帝，现在孝惠帝死了，太后哭得却不像那么回事儿，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丞相说：“为什么？”张辟强说：“皇帝没有成年儿子，太后害怕你们这些大臣。您现在就应该请求太后，把吕台、吕产、吕禄都封为将军，让他们带兵驻扎在长安城南北，并且让所有吕氏家族的人进宫，掌握朝政大权，这样太后心里踏实了，你们也能免遭祸患。”丞相听了张辟强的建议，照办了。太后听了之后很高兴，这才痛哭流涕。吕氏家族的权力，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壮大的。随后，朝廷下令大赦天下。九月某一天，孝惠帝下葬。太子继位，登基称帝，祭祀高庙。从这以后，朝廷的命令都是太后说了算。

太后临朝称制，想立吕氏家族的人为王，就问了右丞相王陵。王陵说：“高祖皇帝曾经在白马前举行盟誓，说‘如果不是刘氏子孙当皇帝，天下人就一起讨伐他’。现在要立吕氏为王，这违背了当初的约定啊！”太后没说话。于是又问了左丞相陈平还有绛侯周勃。周勃他们回答说：“高祖皇帝平定天下，现在他的儿子兄弟们都在，太后您现在临朝称制，封您的兄弟和吕氏家族的人为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太后一听很高兴，就散了朝。

王陵去找陈平、周勃，说：“当初跟高祖皇帝一起浴血奋战，立下盟约的时候，你们也在场吧？现在高祖皇帝死了，太后当政，想要立吕氏为王，你们却为了讨好太后而违背约定，将来怎么有脸去见高祖皇帝在天之灵啊？”陈平、周勃回答说：“现在当面跟太后争论，我们不如你；但是要保全国家社稷，巩固刘氏江山，你又不如我们。”王陵没办法反驳他们。

十一月，太后想罢免王陵，就把他封为帝太傅，夺去了他的相权。王陵因此生病告退回家了。然后，太后就让左丞相陈平做了右丞相，让辟阳侯审食其做了左丞相。这个左丞相审食其根本不管事，只负责监视宫中，跟郎中令差不多。审食其因为深得太后宠幸，经常参与朝政，朝中大臣们也都依附他来处理事情。接着，太后追尊郦侯的父亲为悼武王，想以此为开端，逐步把诸吕封为王。

四月，太后想封吕氏家族的人为侯，就先封了高祖功臣、郎中令无择为博城侯。鲁元公主去世了，太后赐给她“鲁元太后”的谥号。她的儿子偃被封为鲁王。鲁王的父亲是宣平侯张敖。太后又封齐悼惠王之子章为朱虚侯，并把吕禄的女儿嫁给他；封齐丞相寿为平定侯；封少府延为梧侯；封吕种为沛侯，吕平为扶柳侯，张买为南宫侯。

太后想让吕氏家族掌权，首先把孝惠帝的儿子们封王封侯，分别立刘强为淮阳王，刘不疑为常山王，刘山为襄城侯，刘朝为轵侯，刘武为壶关侯。太后跟大臣们商量这事儿，大臣们建议把郦侯吕台封为吕王，太后就答应了。 康侯释之死了以后，他儿子犯了事儿，被废了爵位，于是就立他弟弟吕禄做了胡陵侯，继承了康侯的爵位。

两年后，常山王死了，就让他的弟弟襄城侯刘山继承了常山王的爵位，改了个名字。十一月份，吕王吕台死了，谥号为肃王，他的儿子吕嘉继承了王位。第三年，没什么大事发生。第四年，太后又封了吕媭为临光侯，吕他为俞侯，吕更始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 还有其他好几个大臣也都被封了侯，一共封了五个丞相。

话说吕后当皇后的时候，没生孩子，就假装怀孕了，然后偷偷抱了个宫女生的孩子来养，还给孩子起了名字，并且杀死了那个宫女，最后把这个孩子立为太子。后来孝惠帝死了，这个孩子就当了皇帝。

皇帝长大后，有人告诉他，他亲妈是被吕后杀死的，根本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皇帝一听这话，就说：“皇后怎么可能杀了我妈还给我起名字？我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这事儿必须得解决！”吕后听说这事儿后，心里慌得不行，怕皇帝造反，就把皇帝关在了永巷里，对外宣称皇帝病得很重，谁也不许见。

吕后跟大臣们说：“治理天下，为老百姓谋福祉，安抚宗庙社稷，就应该像天一样包容万物，像地一样广阔无垠。上头开心了，老百姓也跟着开心，大家和和睦睦的，天下自然就太平了。现在皇帝病了这么久，还神志不清，不能继承皇位，祭祀祖宗，更不能治理天下，所以必须得换个人来当皇帝！”大臣们一听，赶紧磕头说：“皇太后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江山社稷，考虑得真周到啊！我们都听您的！”

于是，皇帝被废黜了，吕后还把他秘密处死了。五月丙辰这天，吕后立常山王刘义为帝，改名为刘弘。这一年没算作是元年的原因，是因为当时吕后说了算。 吕后还把轵侯刘朝封为常山王。 她还设立了太尉的官职，封绛侯周勃为太尉。

五年八月，淮阳王死了，吕后就封他的弟弟壶关侯刘武为淮阳王。六年十月，吕后说吕王刘嘉太嚣张跋扈，把他废了，改立肃王刘台的弟弟吕产为吕王。那年夏天，吕后下令赦免天下罪犯。还封齐悼惠王刘肥的儿子刘兴居为东牟侯。

话说七月份，太后把赵王友叫去了。赵王友娶了吕氏的女儿为王后，但他并不喜欢她，反而宠爱别的姬妾。吕氏的女儿吃醋了，气冲冲地离开了赵王，然后跑去跟太后告状，诬陷赵王犯了罪，还说：“吕氏怎么能让出王位呢！太后百年之后，我一定会把他们都杀了！”太后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这才把赵王叫进宫的。赵王到了之后，就被软禁起来，连面都没见到太后，还被卫兵团团围住，不给饭吃。有些大臣偷偷地送些吃的给他，结果都被抓起来治罪。赵王饿得不行了，就唱了一首歌：“吕氏当权刘氏危，逼迫诸侯强娶妃。我妃嫉妒诬陷我，谗言乱国太后迷。我无忠臣何弃国？自尽荒野天公正！唉，悔之晚矣早自裁，为王饿死谁可怜？吕氏无道托天报！” 正月丁丑日，赵王在幽禁中饿死了，太后只用老百姓的礼节把他葬在了长安平民墓地附近。

己丑日，发生了日食，白天一片黑暗。太后觉得很不吉利，心里很不舒服，就对身边的人说：“这是冲着我来的。”

二月，太后把梁王刘恢调到赵国做赵王，吕王产被调到梁国做梁王。不过，梁王产并没有去梁国上任，而是留在长安当了太傅。同时，太后立皇子平昌侯刘太为吕王，并且把梁国改名为吕国，吕国改名为济川国。太后的妹妹吕媭的女儿嫁给了营陵侯刘泽，而刘泽当时是大将军。太后重用吕氏家族，担心自己死了之后，刘氏家族会报复，于是就封刘泽为琅邪王，以此来安抚他。

梁王刘恢被调到赵国做王，心里很不痛快。太后又把吕产的女儿嫁给了他做王后。赵王后身边的官员都是吕氏的人，他们专权跋扈，暗中监视赵王，赵王一点自由都没有。赵王有个喜欢的姬妾，王后就派人下毒把她毒死了。赵王为此作了一首四章的诗，让乐工演唱。赵王非常悲痛，在六月就自杀了。太后听说后，认为赵王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了祖宗的祭祀礼仪，于是废除了他的继承人。

宣平侯张敖死了，他的儿子张偃继承了鲁王的爵位，张敖被追谥为鲁元王。

秋天，太后派使者去告诉代王，想把他调到赵国去。代王谢绝了，表示愿意继续守护代国的边疆。

太傅产、丞相平等言，武信侯吕禄上侯，位次第一，请立为赵王。太后许之，追尊禄父康侯为赵昭王。

哎，太傅吕产啊，还有丞相他们都这么说，就说武信侯吕禄，官位排第一，应该立他当赵王。太后同意了，还追封吕禄他爹康侯为赵昭王。

九月，燕灵王建薨，有美人子，太后使人杀之，无后，国除。八年十月，立吕肃王子东平侯吕通为燕王，封通弟吕庄为东平侯。

九月份，燕灵王死了，他有个小儿子，是跟美人生的，太后让人把孩子给杀了，燕灵王就没后代了，燕国也被取消了。过了八年，十月的时候，太后又立吕肃的儿子，那个东平侯吕通当燕王，还封吕通的弟弟吕庄为东平侯。

三月中，吕后祓，还过轵道，见物如苍犬，据高后掖，忽弗复见。卜之，云赵王如意为祟。高后遂病掖伤。

三月的时候，吕后去祓除不祥，回宫经过轵道，看到一样东西，像条黑色的狗，趴在吕后身边，突然又不见了。去卜卦，说是赵王如意在作祟。吕后因此病倒了，还伤了胳膊。

高后为外孙鲁元王偃年少，蚤失父母，孤弱，乃封张敖前姬两子，侈为新都侯，寿为乐昌侯，以辅鲁元王偃。及封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吕荣为祝兹侯。诸中宦者令丞皆为关内侯，食邑五百户。

吕后看她外孙鲁元王偃年纪小，又早早没了父母，孤苦伶仃的，就封了张敖前妻生的两个儿子为侯，一个叫侈，封为新都侯，一个叫寿，封为乐昌侯，让他们辅佐鲁元王偃。还封了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吕荣为祝兹侯。宫里那些宦官，官职大的小的，都封为关内侯，每家都分到五百户人家那么多的土地。

七月中，高后病甚，乃令赵王吕禄为上将军，军北军；吕王产居南军。吕太后诫产、禄曰：“高帝已定天下，与大臣约，曰‘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今吕氏王，大臣弗平。我即崩，帝年少，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毋为人所制。”辛巳，高后崩，遗诏赐诸侯王各千金，将相列侯郎吏皆以秩赐金。大赦天下。以吕王产为相国，以吕禄女为帝后。

七月的时候，吕后病得很重，就让赵王吕禄当上将军，统领北军；吕产统领南军。吕太后嘱咐吕产和吕禄说：“高祖皇帝平定天下后，跟大臣们约定过，说‘如果不是刘氏当皇帝，天下人就要一起讨伐他’。现在吕氏一族都当了王，大臣们心里不服气。我死了以后，皇帝年纪还小，大臣们恐怕要造反。你们一定要控制住宫里的军队，千万别送丧，别让人家控制了局面！”辛巳那天，吕后死了，遗诏里说要赏赐诸侯王每人一千金，将相、列侯、官吏都按照官职大小赏赐黄金。天下大赦。然后，吕产被任命为相国，吕禄的女儿被立为皇后。

高后已葬，以左丞相审食其为帝太傅。

吕后下葬以后，任命左丞相审食其为太傅。

刘章，就是朱虚侯，是个大力士，他弟弟叫兴居，是东牟侯。他们俩都是齐哀王的弟弟，当时都住在长安。那时候吕氏家族专权，想造反，但是害怕高祖皇帝留下来的老臣子，像绛侯、灌婴这些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朱虚侯的老婆是吕禄的女儿，她偷偷知道吕氏的阴谋。害怕被杀，就暗中派人告诉她哥哥齐王，想让齐王带兵西进，诛杀吕氏，拥立新君。朱虚侯想在长安里头跟大臣们里应外合。齐王想发兵，可是他的丞相不同意。八月丙午这天，齐王想派人杀了丞相，结果丞相召平反过来造反，带兵要围攻齐王，齐王没办法，只好杀了丞相，然后就带兵东进，骗取了琅邪王的兵马，带着这些兵马往西走。这些事，在《齐王语》里都有记载。

齐王就给其他的诸侯王写信说：“高祖皇帝平定天下后，分封了皇室子弟，立悼惠王为齐王。悼惠王死了，孝惠皇帝派留侯张良让我当了齐王。孝惠帝死了，高后当政，年纪大了，听信吕氏家族的话，擅自废立皇帝，还先后杀了三个赵王，灭掉了梁国、赵国、燕国，把这些地方封给吕氏家族的人，还把齐国分成了四块。忠臣进谏，高后都被迷惑了，根本不听。现在高后死了，皇帝年纪还小，不能治理天下，只能依靠大臣和诸侯。而吕氏家族又擅自提升官职，聚集军队，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威胁列侯和忠臣，假传圣旨来统治天下，大汉的社稷江山都快保不住了。我带兵进京诛杀吕氏，这并不是谋反。”汉朝朝廷知道了这事，相国吕产等人就派颍阴侯灌婴带兵去打齐王。灌婴到了荥阳，就计划说：“吕氏家族掌握着关中的兵权，想危及刘氏江山自己当皇帝。现在我们打败齐王回去复命，反而增加了吕氏的势力。”所以灌婴就留在荥阳，派人去通知齐王和其他诸侯，跟他们联合起来，等待吕氏家族露出破绽，一起消灭他们。齐王听到这个消息，就带兵回到西边，等待约定。

吕禄和吕产想在关中搞事情，但心里害怕绛侯周勃和朱虚侯刘章等人，外面又担心齐国和楚国的军队，还怕灌婴反水，所以一直犹豫着，想等灌婴的军队和齐国的军队联合起来再动手。那时候，济川王刘濞、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勃，名义上都是少帝的弟弟，还有鲁元王刘余，是吕后外孙，他们都还年轻，没去封地，都住在长安。赵王吕禄、梁王吕产各自带着军队驻扎在长安的南北两边，都是吕氏家族的人。其他的列侯和大臣们都感觉自己命悬一线，提心吊胆的。

太尉绛侯周勃根本进不了军营，指挥不了军队。曲周侯郦商年纪大了，又生病了，他的儿子郦寄跟吕禄关系不错。周勃就和丞相陈平商量了一下，派人把郦商给软禁了。然后让郦寄去骗吕禄，说：“高祖皇帝和吕后一起打下了天下，刘氏家族被封了九个王，吕氏家族被封了三个王，都是大臣们商议的结果，而且已经正式通知了各路诸侯，大家都觉得这样安排挺合适。现在太后死了，皇帝年纪又小，您却拿着赵王的印信，不去您的封地安心当个诸侯王，反而在这里当大将军，带着军队，让大臣和诸侯们都非常怀疑您。您为什么不把印信交出来，把军队交给太尉呢？也请梁王把相国印信交出来，跟大臣们盟誓之后再回封地，这样齐国的军队肯定就会撤兵，大臣们也能安心，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当您的千里之王的，这是对您子孙万代都有利的啊！”吕禄信以为真，想把印信交出来，把军队交给太尉。于是派人去告诉吕产和其他吕氏家族的老人，有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人觉得不行，大家意见不统一，一直拿不定主意。吕禄相信了郦寄的话，经常和他一起出去打猎游玩。结果路过他姑姑吕媭家，吕媭一听就火了，说：“你要是把军队扔了，吕氏家族就完蛋了！”然后把家里所有的珠宝玉器都扔在地上，说：“别给别人守着了！”

左丞相食其被免职了。

八月庚申这天早上，平阳侯曹参代理御史大夫的职务，正处理国家大事。这时，郎中令贾寿从齐国回来，顺便向曹参汇报情况，说：“大王（指汉文帝）早些时候没把齐国封给诸吕，现在想这么做，还来得及吗？”贾寿详细地把灌婴与齐、楚联手，准备诛杀诸吕的事情告诉了曹参，并催促曹参赶紧进宫。平阳侯曹参听到这些话后，立刻飞奔去报告丞相和太尉。太尉想进北军，却被拦住了。 幸好襄平侯掌握着符节，于是曹参就让襄平侯拿着符节，假传太尉的命令调动北军。

太尉又派郦寄和典客刘揭先去劝说吕禄：“皇帝派太尉来守卫北军，是为了保护您，赶紧把印信交出来，离开这里吧！不然的话，就要出大乱子了！”吕禄觉得郦寄不会骗自己，就解下印信交给典客刘揭，把兵权交给了太尉。太尉带兵来到军营门口，下令全军：“为吕氏的人打右边的旗号，为刘氏的人打左边的旗号！”结果全军都打起了刘氏的旗号。太尉到达时，将军吕禄也已经解除了上将军的印信，太尉顺利接管了北军。

但是，还有南军呢！平阳侯曹参听说后，把吕产的阴谋告诉了丞相平。丞相平立刻召来朱虚侯，协助太尉。太尉让朱虚侯守卫军营大门，又让平阳侯去告诉卫尉：“不要让吕产进入丞相府的大门！”吕产还不知道吕禄已经把北军交出去了，就进了未央宫，想造反，结果被挡在了宫门外，在宫门口徘徊不定。平阳侯曹参担心控制不住局面，赶紧跑去告诉太尉。太尉仍然担心打不过诸吕，不敢贸然下令诛杀他们，于是派朱虚侯去说：“赶紧进宫保护皇帝！”朱虚侯请求派兵，太尉给了他一千多人。他们进入未央宫，在宫廷里找到了吕产。正赶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就攻击了吕产。吕产逃跑，这时突然刮起了大风，吕产的随从们都乱了阵脚，没有人敢战斗。于是他们追赶吕产，最后在郎中府的厕所里杀了他。

朱虚侯把吕产给杀了，皇帝派使者拿着符节去慰劳他。朱虚侯想抢符节，使者不肯给他。朱虚侯就跟着使者一起上车，然后趁机夺了符节，赶紧跑去把长乐卫尉吕更始给杀了。杀完人后，他又飞奔回北军，向太尉汇报情况。太尉一听，立马起身，高兴地祝贺朱虚侯说：“咱们就怕吕产这一个，现在他已经被杀了，天下太平了！”于是就派人四处抓捕吕氏家族的男女老少，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杀了。辛酉日，抓捕并杀死了吕禄，还用鞭子打死了吕媭。又派人杀了燕王吕通，废除了鲁王吕偃。壬戌日，让皇帝的太傅食其重新担任左丞相。戊辰日，把济川王迁到梁国，立赵幽王的儿子刘遂为赵王。派朱虚侯章去告诉齐王，让他撤兵。灌婴的军队也从荥阳撤兵回去了。

接下来，大臣们私底下商量说：“少帝、梁王、淮阳王、常山王，都不是孝惠帝的亲儿子。吕后用计策，把别人的儿子冒充成孝惠帝的儿子，杀死了亲生母亲，然后把这个孩子养在宫里，让孝惠帝认作儿子，立为皇后，那些诸王也是这样，都是为了壮大吕氏家族的势力。现在吕氏家族已经被灭了，如果继续让吕后的人当政，那我们这些功臣可就危险了，不如从诸王里选个最贤能的来当皇帝。”有人说：“齐悼惠王是高祖皇帝的长子，现在他的嫡子是齐王，从辈分上来说，高祖皇帝的嫡长孙应该继承皇位。”大臣们都说：“吕氏家族因为外戚作恶，差点让皇室江山不保，还搞乱了功臣们。现在齐王的母亲家族驷氏，驷钧都是坏人，如果立齐王，那不就又变成吕氏家族当政了吗？”他们又想立淮南王，觉得他年纪太小，而且他母亲家族也不好。

最后大臣们说：“代王是高祖皇帝的亲生儿子，年纪最大，为人仁孝宽厚，而且他母亲家族薄氏很谨慎可靠。况且立长子符合礼制，又能树立仁孝的形象，对天下有利。”于是大家暗中派人去迎接代王。代王派人推辞，大臣们又派人去请，代王这才乘坐六辆车前往长安。九月最后一天，己酉日，代王到达长安，住在代邸。大臣们都去拜见他，把皇帝的玉玺献给代王，大家一起拥立他为皇帝。代王几次推辞，大臣们再三恳求，他才答应。

东牟侯兴居说：“诛杀吕氏家族我没啥功劳，就想把皇宫里的吕氏势力清除干净。” 于是他和太仆汝阴侯滕公一起进宫，当着少帝的面说：“您不是刘氏宗亲，不应该当皇帝。” 然后就回头命令左右拿着武器的侍卫把武器放下，撤出去。 有几个侍卫不肯放下武器，宦官令张泽去劝说，他们才把武器放下。

滕公接着就让人把皇帝的车驾准备好，把少帝接出来。少帝问：“你们想把我带到哪里去啊？”滕公说：“带您去个住所。” 住所选在了少府。 然后他们隆重地迎接代王进宫。汇报说：“宫里已经清理干净了。” 代王当天晚上就进了未央宫。 门口有十个拿着武器的谒者守卫着，问：“皇帝在这儿呢，您是什么人，竟然敢擅自闯入？” 代王就派太尉去解释情况，那十个谒者这才放下武器离开。 代王顺利进入宫中，开始处理政务。 当天晚上，有关部门就分别诛杀了梁王、淮阳王、常山王以及少帝。

代王继位，成为皇帝。二十三年后驾崩，谥号为孝文皇帝。

司马迁说：孝惠皇帝和高后当政的时候，老百姓终于摆脱了战国时期连年征战的苦难，君臣都想休养生息，所以惠帝基本上不怎么管事，高后当政，政令不出后宫，天下一片太平。 很少用刑罚，犯人也很少。 老百姓安心务农，衣食都很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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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史记（口语版）

日期：2024年11月24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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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老家是沛县丰邑中阳里，姓刘，字季。他爹叫刘太公，他妈叫刘媪。据说他妈刘媪曾经在沼泽边休息，梦见和神仙幽会了。当时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刘太公去看怎么回事，结果看到一条蛟龙盘踞在她上面。后来刘媪就怀孕了，生下了刘邦。

刘邦长得高鼻梁，像龙一样的面相，又浓又密的胡子，左大腿上还有七十二颗黑痣。他为人善良，喜欢帮助别人，性格开朗豁达。他天生大气，从不操心家里的那些琐碎事情。长大后，他做过基层小官吏，当过泗水亭长，对那些官吏们一点也不客气，爱咋咋地。他嗜酒如命，还喜欢女人。经常跟王媪、武负借钱买酒喝，喝醉了就睡大街，王媪和武负看见他身上总是有龙的影子，觉得很奇怪。刘邦每次喝酒都赊账，欠的酒钱是正常的几倍。到了年底，这两家总是把欠条撕掉，把债务一笔勾销。

刘邦经常去咸阳，到处转悠，看到秦始皇的仪仗，长叹一声说：“哎，大丈夫就应该这样啊！”

单父县有个叫吕公的人，很擅长看相，因为躲避仇家，带着家人来到沛县居住。沛县的豪绅富户和官吏们听说县令来了个贵客，都去拜访他。萧何是县令手下的主吏，负责接待客人，他跟县令说：“送礼少于一千钱的，就让他们坐在堂下。”刘邦是亭长，平时跟其他官吏关系不错，就骗萧何说自己送了一万钱的贺礼，其实他一分钱都没带。他进去后，吕公大吃一惊，赶紧起身，到门口迎接他。吕公这个人，最擅长看相，一看刘邦的相貌，就对他格外尊敬，把他请到上座。萧何说：“刘季这个人，光说不练，夸夸其谈。”刘邦就故意跟其他客人开玩笑，结果坐到了上座，谁也拿他没办法。酒席快结束的时候，吕公特意留下了刘邦。刘邦喝完酒，正要走，吕公说：“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相，看过很多人，没有谁像你这样，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自己。我有位女儿，想让她做你的妾。”酒席散了，刘邦的妻子吕媪生气地责问吕公：“你以前一直想把女儿嫁给高官显贵，沛县令待你很好，你都没答应他，为什么现在又随便许配给刘季？”吕公说：“这是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懂的。”最后，吕公还是把女儿嫁给了刘邦。吕公的女儿就是后来的吕后，她生下了汉惠帝和鲁元公主。

刘邦当亭长的时候，经常回家下地干活。吕后带着两个儿子在田里除草，有个老头路过讨水喝，吕后就给他喝了。老头给吕后看相，说：“夫人将来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然后又给两个孩子看相，看到刘盈（孝惠帝）时说：“夫人之所以能贵，是因为这个儿子啊！”给刘如意（鲁元公主）看相，也说将来会很尊贵。老头走后，刘邦正好从邻居家回来，吕后就把刚才的事详细地告诉了他，说有个客人来给她和孩子们看相，都说将来会大富大贵。刘邦问：“走远了吗？”赶紧追上去，找到了那个老头。老头说：“刚才我给夫人和孩子们看相，他们都长得像您，您将来会富贵荣华，说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刘邦连忙道谢说：“要是真像您说的那样，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后来刘邦发达了，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老头了。

刘邦当亭长的时候，用竹片做了个帽子，让薛县的狱卒戴着去抓盗贼，他自己也经常戴着。后来他当了皇帝，还经常戴这种帽子，这就是后来的“刘氏冠”。

刘邦当亭长时，押送犯人去骊山服役，路上很多犯人逃跑。刘邦估计等到了目的地，人就跑光了。到了丰县西边的泽地，他停下来喝酒，晚上就偷偷放了所有被押送的犯人，说：“你们都走吧，我也要从这里逃跑了！”犯人里十几个壮士愿意跟着他。刘邦喝醉了酒，夜里就穿过泽地，让一个人走在前面探路。探路的人回来报告说：“前面有条大蛇挡路，我们回吧！”刘邦喝醉了，说：“大丈夫行走江湖，有什么可怕的！”于是他冲上去，拔剑把蛇砍成两段，路就通了。走了几里地，他又醉了，就睡着了。后来有人走到蛇被砍的地方，看见一个老妇人在哭。人们问她为什么哭，老妇人说：“有人杀了我儿子，所以我哭。”人们问：“你儿子怎么死的？”老妇人说：“我儿子是白帝之子，变成蛇挡路，现在被赤帝之子杀了，所以我哭。”人们觉得老妇人说的不靠谱，想告发她，结果老妇人突然不见了。后来人来了，刘邦醒了。后来人们把这事告诉了刘邦，刘邦心里暗自高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跟着他的人也越来越敬畏他了。

秦始皇老是说：“东南方向有天子之气啊！”所以就东巡去压制它。刘邦当时心里也犯嘀咕，就躲了起来，藏在芒砀山一带的湖泽岩石缝里。吕后带着人到处找他，总是能找到。刘邦觉得奇怪，就问她是怎么找到的。吕后说：“你藏身的地方上面老是有云气，所以我跟着云气走，就能找到你。”刘邦一听，心里可高兴了。沛县的老乡们听说这事儿，不少人都想跟着他干了。

秦二世元年秋天，陈胜、吴广他们在蕲县起义，到了陈县称王，国号叫“张楚”。各郡县都纷纷杀了当地官吏来响应陈胜。沛县县令害怕了，想跟着响应陈胜。县里的办事人员萧何、曹参就说：“您现在是秦朝的官，现在要反叛，率领沛县老乡们造反，他们恐怕不会听您的。您不如召集那些在外面躲藏的亡命之徒，能召集到几百人，然后用这些人挟持其他人，大伙儿就都不敢不听了。”于是就派樊哙去请刘邦。这时候刘邦已经聚集了几百人了。

好家伙，樊哙跟着刘邦来了。沛县县令当时肠子都悔青了，害怕出乱子，赶紧把城门关上，准备收拾萧何、曹参。萧何、曹参吓得不轻，翻墙越过城墙去投奔刘邦。刘邦就写了封信，用箭射到城墙上，跟沛县的父老乡亲说：“老百姓受秦朝的苦太久了！现在你们虽然听从县令的命令守城，但是各路诸侯都起兵了，眼看着就要攻打沛县了。现在沛县要是把县令杀了，选个合适的人来当县令，响应诸侯的号召，那大家伙儿的家人都能保住。要是不这么做，那可就父子一起被杀，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沛县的父老乡亲一听，就带着自己的子弟一起杀了县令，打开城门迎接刘邦，想让他当县令。刘邦说：“现在天下大乱，各路诸侯都起兵了，要是现在选个不合适的将领，那可就全军覆没了。我不是怕死，而是我能力有限，怕是保护不了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这事儿太大了，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选个合适的人来当。”萧何、曹参他们都是文官，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害怕事情办砸了，以后秦朝的余孽会报复他们的家人，所以都把机会让给了刘邦。那些父老乡亲们都说：“我们平时就听说刘邦有本事，将来肯定能当大官，而且算命卜卦的结果也显示，刘邦的运气最好！” 于是刘邦推辞了好几次。大家都不敢接这个担子，最后只能立刘邦为沛公。

然后在沛县的庭院里祭祀黄帝，祭祀蚩尤，并且把战鼓和旗帜都染成红色。因为之前刘邦杀死了白帝之子（白蛇），而杀蛇的人是赤帝之子，所以旗帜用红色。 接着，像萧何、曹参、樊哙这些年轻有为的官吏，就带着沛县的两三千子弟兵，攻打胡陵、方与，然后回到丰县驻守。

话说秦二世二年，陈胜的将领周章率军打到戏县又撤了回来。这时候，燕国、赵国、齐国、魏国都各自称王了。项氏家族也从吴地起兵。秦朝泗川郡的监平带着军队包围了丰县，过了两天，和沛公（刘邦）交战，结果被沛公打败了。秦军就让雍齿守丰县，自己率军去薛县。结果泗川郡守在薛县也输给了沛公，逃到戚县，后来被沛公的左司马抓住杀掉了。沛公率军回到亢父，又到了方与，但没打仗。

陈王派魏国人周市去收复失地。周市派人对雍齿说：“丰县，本来是梁国迁来的百姓居住的地方。现在魏国已经收复的城池已经有几十座了。你要是归顺魏国，魏王会封你为侯，让你继续守丰县。要是不归顺，我们就屠城！”雍齿本来就不想归顺沛公，魏国又来招降他，他就反叛沛公，为魏国守丰县了。沛公带兵攻打丰县，却攻不下来，还得了病，只好回沛县去了。沛公很生气雍齿和丰县的子弟背叛了他，听说东阳宁君和秦嘉立景驹为假王，在留县，于是就过去投奔他们，想借兵攻打丰县。

那时候，秦将章邯从陈县过来，另外一个将领司马欣率领军队北上平定楚地，屠杀了相县，打到了砀县。东阳宁君和沛公率军西进，在萧县西面和秦军作战，结果没打赢。他们就撤兵回到留县，然后又攻打砀县，打了三天才拿下。拿下砀县后，他们收编了五六千士兵。接着又攻打下邑，也拿下了。然后军队回到丰县。听说项梁在薛县，沛公就带着一百多骑兵去见他。项梁给了沛公五千士兵和十个五大夫级别的将领。沛公回来后，又率军攻打丰县。

沛公跟着项梁一个月左右，项羽已经攻下襄城回师了。项梁把其他的将领都召集到薛县。听说陈王死了，项梁就立楚怀王的孙子熊心为楚王，定都盱台。项梁自称武信君。过了几个月，项梁北上攻打亢父，救援东阿，打败了秦军。齐军也回去了，只有楚军继续追击，并派沛公和项羽去攻打城阳，攻下后屠城。楚军在濮阳东面和秦军作战，又打败了秦军。

秦军又重新振作起来，死守濮阳，凭借着环绕濮阳的护城河据守。楚军撤兵去攻打定陶，但定陶城久攻不下。刘邦和项羽一起向西扩张地盘，打到了雍丘附近，跟秦军打了一仗，大获全胜，还杀了秦将李由。接着又去攻打外黄，可惜外黄也没能拿下。

项梁之前两次打败秦军，有点飘飘然了，有点骄傲自满。宋义劝谏他，但他根本不听。秦国又增派了章邯的军队，趁着夜色，咬着牙不发出声音，偷袭了项梁的军队，在定陶大败项梁，项梁战死了。这时候，刘邦和项羽正在攻打陈留，听说项梁战死，就带着军队和吕将军一起往东撤。吕臣的军队在彭城东面，项羽的军队在彭城西面，刘邦的军队则驻扎在砀县。

章邯打败了项梁的军队后，就觉得楚地的军队不足为虑了，于是渡过黄河，北上攻击赵国，又把赵军打了个大败。那时候，赵歇当了赵王，秦将王离把赵歇围困在钜鹿城里，这就是所谓的河北的军队。

秦二世三年，楚怀王看到项梁的军队被打败了，心里害怕，就搬都城从盱台迁到了彭城，并且把吕臣、项羽的军队都归自己指挥。他任命刘邦为砀郡郡守，封他为武安侯，让他统领砀郡的军队。还封项羽为长安侯，并尊称他为鲁公。吕臣被任命为司徒，他父亲吕青被任命为令尹。

赵国多次向楚国求救，楚怀王就派宋义担任上将军，项羽担任次将，范增担任末将，北上救援赵国。同时命令刘邦向西扩张地盘，进入函谷关。并且和各位将领约定，谁先进入关中，谁就当王。

话说那会儿，秦国的军队很厉害，总是打胜仗，一路追着敌人打，其他楚国的将领都想赶紧抢先进入函谷关。只有项羽，因为他怨恨秦军打败了他的叔父项梁，所以很激动，主动请缨要跟刘邦一起从西边进入函谷关。可是楚怀王和其他的老将们都反对说：“项羽这个人太蛮横、凶狠、狡诈了！他以前攻打襄城，把城里的人杀得一个不剩，全部坑杀，他所到之处，没有不遭到残害的。再说，楚国几次进攻秦国，之前的陈王和项梁都失败了。不如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去劝降，向秦国的百姓说明利害。秦国的百姓早就受够了秦二世暴政，如果派一位有威望的人去，不滥杀无辜，应该可以劝降他们。现在项羽这么蛮横，绝对不能派他去。只有刘邦一向宽厚仁慈，是个长者，可以派他去。” 最终，他们没有答应项羽的要求，而是派刘邦去西部开辟战场，收拢陈王和项梁残余的军队。

刘邦一路打到砀县，然后到达成阳，和秦军在杠里狭路相逢，打败了秦军两支部队。楚军又出兵攻打王离，大获全胜。刘邦率领军队向西进军，在彭城遇到了彭越，于是他们一起攻打秦军，但战事不利，就退回到了栗县。在那里，他遇到了刚武侯的军队，夺取了他的军队，大约有四千多人，壮大了自己的队伍。然后，他和魏国的将领皇欣、申徒武蒲一起攻打昌邑，但昌邑城池坚固，没能攻下。之后，他们又向西经过高阳。这时，郦食其正在担任监门，他观察到：“很多将领都路过这里，我看刘邦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是一位长者。”于是他就请求拜见刘邦。当时刘邦正坐在床上，让两个女子给他洗脚。郦食其没有行跪拜之礼，而是拱手行礼说：“您要是真想诛杀暴秦，就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接见长者。”刘邦一听，赶紧起身，整理衣衫向郦食其道歉，并请他坐下。郦食其就建议刘邦袭击陈留，夺取秦军的粮草。于是刘邦封郦食其为广野君，任命郦商为将，率领陈留的军队，和郦食其一起攻打开封，但开封也没有攻下。接着，他们西进与秦将杨熊在白马交战，又在曲遇东再次交战，大败秦军。杨熊逃到荥阳，秦二世派使者将他斩首示众。之后，刘邦又攻打颍阳，将城池屠戮殆尽。然后，张良又趁机收复了韩地轘辕。

话说当时，赵国的偏将司马卬正准备渡过黄河进入关中，刘邦就先北上攻打平阴，切断了黄河渡口。后来呢，他南下跟秦军在洛阳东面打了一仗，没打赢，就退回了阳城，把军队里的骑兵都收拢起来。然后跟南阳太守齮（yǐ）在犨（zhì）东打了一仗，把齮给打败了。刘邦顺势占领了南阳郡，南阳太守齮逃跑了，躲在宛城里死守。刘邦带着军队继续往西走。

这时张良劝他说：“老大，虽然您想赶紧进关中，但秦军兵力还很强大，而且占据着险要的地形。现在您不拿下宛城，宛城从后面攻击您，前面还有强大的秦军，这太危险了！” 刘邦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偷偷摸摸地带着军队绕道返回，还换了军旗。天一亮，就把宛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南阳太守想自杀。他的手下陈恢说：“现在死还早呢！” 然后陈恢翻墙出去见刘邦，说：“我听说您跟大家约定，先进入咸阳的人就当王。您现在却留下来攻打宛城。宛城可是个大郡的首府，连绵几十座城池，人口众多，物资丰富，官吏百姓都觉得投降后肯定要被杀，所以都死守城池。您要是继续强攻，士兵伤亡肯定很大；要是撤兵，宛城肯定会在您后面追击。您前面丢了进咸阳称王的约定，后面又多了个强大的宛城当敌人。依我看，不如跟他们约定投降，封他们的太守为侯，让他们继续守城，然后把他们的军队带到关中去。其他的城池一听说这个消息，肯定争先恐后地打开城门投降，您一路通行就没什么阻碍了。”

刘邦觉得陈恢说的有道理，就封南阳太守为殷侯，封陈恢为千户侯。然后继续西进，一路所向披靡，没有一座城池不投降的。到了丹水，高武侯鳃和襄侯王陵也投降了西陵。刘邦又攻打胡阳，遇到了秦军番君的偏将梅鋗（máo），梅鋗也投降了，析县和郦县也投降了。刘邦还派魏人宁昌去秦国当使者，但使者还没回来。这时候，章邯已经率领军队向项羽投降了。

一开始啊，项羽和宋义一起北上救赵，后来项羽杀了宋义，自己当了上将军，黥布等将领都听他的。他们打败了秦将王离的军队，章邯也投降了，其他的诸侯都归附了项羽。等到赵高杀了秦二世之后，派人来想跟刘邦约定瓜分关中。刘邦觉得这是个骗局，就用了张良的计策，派郦生、陆贾去劝说秦将，用好处诱惑他们，然后趁机袭击武关，攻破了它。接着又跟秦军在蓝田南面打仗，故意多摆出一些旗帜，迷惑敌人，而且规定军队所到之处不许抢掠，秦人很高兴，秦军就解除了防备，结果被刘邦大败。之后又在秦军北面跟他们打了一仗，又把他们打了个大败。乘胜追击，彻底打垮了秦军。

汉元年十月，刘邦的军队比其他诸侯的军队先到达霸上。秦王子婴穿着素服，骑着白马，脖子上套着绳子，拿着皇帝的印玺和符节，在轵道旁边投降了。有些将领建议杀了秦王。刘邦说：“当初怀王派我来，本来就是因为我能宽容；再说人家已经投降了，再杀了他，不吉利。”于是就把秦王交给官吏看管，然后刘邦就西入咸阳。他想在宫里休息一下，樊哙、张良劝阻了他，于是刘邦就封存了秦朝的珍宝财物和府库，然后把军队撤回霸上。他召集各县的父老乡亲和豪杰们说：“父老乡亲们受秦朝苛刻的法律折磨已经很久了，说坏话的要灭族，随便说几句话的都要被扔到市场上。我和诸侯约定，先进入关中的人就当王，我应该当关中王。但我跟父老乡亲们约定，只实行三条法律：杀人者死，伤人及盗窃要受罚。其他的秦朝法律全部废除。所有官吏百姓都按原样待着，不要害怕。我来这里，是为了替父老乡亲们除害，不是来侵犯你们的，不用害怕！而且我之所以把军队撤回霸上，是为了等待诸侯到来，一起商定约束条例。”然后他就派人跟秦朝的官吏一起到各县乡里去宣布这些事。秦人非常高兴，争着拿牛羊酒食来犒劳士兵。刘邦又推辞不受，说：“仓库里粮食很多，不缺东西，不想浪费大家的东西。”秦人更加高兴了，就怕刘邦不当秦王。

有人跟刘邦说：“秦国的财富是天下的十倍，地势也险要。现在听说章邯投降了项羽，项羽自称雍王，占据了关中。现在项羽要来，刘邦恐怕得不到关中。最好赶紧派兵守住函谷关，不让其他诸侯的军队进来，同时慢慢征调关中兵马壮大自己，抵挡项羽。”刘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照做了。

十一月，项羽果然率领诸侯军队向西进发，想进入关中，结果函谷关关门紧闭。项羽听说刘邦已经控制了关中，非常生气，就派英布等人攻破了函谷关。十二月，项羽军队到达戏县。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听说项羽很生气，想攻打刘邦，就派人告诉项羽说：“刘邦想称王关中，还让子婴当丞相，秦国的珍宝都归他所有了。”曹无伤这是想给自己谋个好封地。范增劝项羽攻打刘邦。项羽正在犒劳士兵，准备第二天开战。当时项羽有四十万兵马，对外宣称有百万。刘邦只有十万兵马，对外宣称二十万，实力根本比不过项羽。

正好项伯想救张良，晚上偷偷去见张良，顺便向项羽通报了情况，项羽这才作罢。刘邦带着一百多骑兵，赶到鸿门，向项羽赔罪。项羽说：“这是你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生气！”因为樊哙和张良从中周旋，刘邦才得以脱身回去。回营后，刘邦立刻杀了曹无伤。

项羽随后向西进军，屠杀烧毁了咸阳的秦朝宫殿，所到之处一片残破。秦国百姓非常失望，又害怕，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

项羽派人回去向怀王复命。怀王说：“按照之前的约定办。”项羽怨恨怀王不肯让他和刘邦一起西入关中，而是让他去北边救赵国，事后才签订天下盟约。于是项羽说：“怀王是我家项梁立的，他并没有什么功劳，凭什么能主导盟约？平定天下，主要靠的是各路将领和我啊！”于是项羽表面上尊怀王为义帝，实际上根本不听他的命令。

好家伙，一到正月，项羽就给自己封了个西楚霸王，管着梁楚九郡，都城定在了彭城。这小子说话不算数，又把刘邦封为汉王，让他管着巴蜀汉中，都城在南郑。关中呢，他给秦朝的三个将军也分了地盘：章邯当雍王，都城在废丘；司马欣当塞王，都城在栎阳；董翳当翟王，都城在高奴。 楚国的将领申阳成了河南王，都城洛阳；赵国的司马卬成了殷王，都城朝歌；原来的赵王歇被挪到了代地当王；赵国的丞相张耳成了常山王，都城襄国；当阳君黥布成了九江王，都城六；怀王的柱国共敖成了临江王，都城江陵；番君吴芮成了衡山王，都城邾；燕国的将领臧荼成了燕王，都城蓟；原来的燕王韩广被赶到辽东当王，结果他不乐意，被臧荼给干掉了。 还封了陈余河间三县，让他住在南皮；梅鋗也得到了十万户的封地。

四月，战争总算结束了，各路诸侯都回各自的地盘去了。刘邦回汉中，项羽派了三万人护送他，楚国和其他的诸侯也派了不少人跟着，他们从杜南进入蚀中。刘邦走的时候，还让人把栈道烧了，防止其他诸侯偷袭他，也算是给项羽表明自己没打算往东走的态度。到了南郑之后，很多将领和士兵都偷偷跑回去了，士兵们整天都在唱着想回老家的歌。这时韩信跟刘邦说：“项羽把有功的将领都封王了，您却孤零零地待在南郑，这算怎么回事啊？您的军队将士都是山东人，他们天天盼着回家呢！趁他们这股劲儿，赶紧带他们东进，争夺天下！天下要是平定了，大家也就安分了，到时候再想用他们可就难了。所以，咱们得赶紧做决定，向东进军，去争夺天下的霸权！”

项羽把义帝弄走，他派人去说：“古代的皇帝，地盘至少得有千里方圆，必须住在上游地区。”于是派人把义帝迁到长沙的郴县，催着他赶紧走。结果义帝手下的官员一个个背叛他，项羽就暗中指使衡山王和临江王去袭击义帝，把他给杀了，地点在江南。项羽对田荣有怨气，就立齐国的将领田都为齐王。田荣很生气，自己自立为齐王，杀了田都，然后反叛楚国；项羽还给了彭越将军印，让他去反梁地。楚国派萧公角去打彭越，结果彭越把萧公角打得大败。陈余怨恨项羽没封他为王，就让夏说去联系田荣，请求出兵攻打张耳。齐国给了陈余兵，打败了常山王张耳，张耳逃跑了，投奔汉王刘邦。刘邦把赵王歇从代地迎回来，重新立他为赵王。赵王又立陈余为代王。项羽非常生气，北上攻打齐国。

汉王刘邦在八月份，用了韩信的计策，从原来的道路返回，袭击雍王章邯。章邯迎战刘邦在陈仓，雍国的军队被打败了，逃跑了；跑到好畤又被打败，逃到废丘。刘邦于是平定了雍地。他东进到达咸阳，率兵包围雍王在废丘，同时又派其他将领去平定陇西、北地、上郡。他还命令将军薛欧、王吸从武关出兵，配合王陵的南阳部队，去迎接太公和吕后回沛县。楚国听说后，发兵阻拦在阳夏，没能前进。刘邦又立原来的吴令郑昌为韩王，让他抵挡汉军的进攻。

第二年，汉王刘邦向东扩张地盘，塞王欣、翟王翳、河南王申阳都投降了。韩王昌不服，刘邦就派韩信去打败了他。于是设立了陇西郡、北地郡、上郡、渭南郡、河上郡、中地郡；关外设立了河南郡。又重新立韩信为韩王。那些将领，带一万人马或者一个郡投降的，就封他们为万户侯。刘邦还修缮了河上防线。那些原先秦国的苑囿、园池，都让人们分田耕种了。正月，俘虏了雍王的弟弟章平。并且大赦天下。

汉王刘邦从关中出来到陕地，安抚关外的百姓，回来的时候，张耳来拜见他，汉王热情地接待了他。

二月，下令除去秦国的社稷，改立汉朝的社稷。

三月里，刘邦从临晋渡过黄河，魏王豹带着军队跟着他一起行动。他们拿下河内郡，俘虏了殷王，并在河内设立郡县。接着，他们南渡平阴津，到达洛阳。洛阳的新城三老董公拦住刘邦，告诉他义帝被杀的事。刘邦一听，就脱掉上衣大声哭了起来，然后为义帝举行丧礼，守灵三天。之后，他还派使者通知各诸侯说：“天下人共同拥立义帝，都对他北面朝拜。现在项羽在江南杀害了义帝，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我亲自为他发丧，诸侯们都应该穿素服表示哀悼。我要调动关内所有的军队，征集三河地区的兵士，渡过长江汉水，希望各位诸侯跟我一起讨伐楚国，为义帝报仇！”

项羽这时候正在北上攻打齐国，跟田荣在城阳打仗。田荣战败，逃到平原，结果被平原百姓杀死了。齐国于是全部投降了楚国。楚国趁机烧毁齐国的城池，俘虏了他们的妇女儿童。齐国百姓因此再次反叛。田荣的弟弟田横和田荣的儿子田广自立为齐王，在城阳起兵反楚。项羽虽然听说刘邦在东边发展壮大，但他已经联合了齐国的军队，想先打败齐国再对付刘邦。刘邦因此有机会抢先收编了五路诸侯的军队，然后直奔彭城。项羽听说后，就撤兵离开齐国，从鲁地经胡陵到萧县，在彭城灵壁东边睢水河畔跟刘邦展开决战，结果大败刘邦的军队，杀死了很多士兵，睢水河都被鲜血染红了，水流都停滞了。项羽还抓住了刘邦的父母妻子，把他们关在军营里当人质。当时，各诸侯看到楚国势力强大，刘邦被打败了，都纷纷背叛刘邦，重新投靠楚国。塞王司马欣也逃到楚国去了。

吕后的哥哥，也就是周吕侯，当时是汉军的将领，驻扎在下邑。刘邦去投奔他，逐渐收拢散兵游勇，在砀县集结军队。之后，刘邦又向西穿过梁地，到达虞县。他派谒者随何去见九江王英布，说：“将军您如果能起兵反楚，项羽一定会留下兵力来对付他。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争取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拿下天下了！”随何去游说九江王英布，英布果然背叛了楚国。楚国就派龙且去攻打他。

项羽在彭城把刘邦打败了，刘邦一路往西跑，还派人回去找家人，结果家人也不见了，都没找到。 败仗打完后，只有刘邦的儿子刘盈活了下来，过了六个月，刘邦立刘盈为太子，还大赦天下。 然后让太子去守栎阳，关中地区的诸侯子弟都聚集在栎阳保护太子。 刘邦带兵攻打废丘，用水灌城，废丘投降，章邯自杀了。 刘邦把废丘改名叫槐里。 之后，刘邦下令让祭祀官员祭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按时祭祀。 还在关内修建道路和关隘。

九江王英布跟龙且打仗，打输了，就和随何一起偷偷跑回汉军那边。刘邦慢慢地收拢军队，加上关中地区的士兵，兵力壮大了不少，结果在荥阳打败了楚军，还攻破了楚国的京城和索间。

三年后，魏王豹说要回家看看生病的父母，结果到了黄河渡口就反叛，投靠了楚国。刘邦派郦生去劝说魏王豹，但魏王豹不听。刘邦就派韩信去打魏王豹，大败魏军，俘虏了魏王豹。 就这样平定了魏地，设立了河东、太原、上党三个郡。 之后，刘邦命令张耳和韩信继续往东进攻井陉，打败了赵国，杀了陈余和赵王歇。 第二年，刘邦封张耳为赵王。

刘邦的军队在荥阳南边，修建了运送粮食的道路连接黄河，以便从敖仓运送粮食。 跟项羽对峙了一年多。项羽多次抢夺汉军的运粮道，汉军缺粮，结果被项羽围住了。 刘邦想跟项羽讲和，愿意把荥阳以西的地盘割让给项羽，但项羽不同意。刘邦很着急，就用了陈平的计策，给了陈平四万斤黄金，让陈平去离间楚国的君臣。 结果项羽开始怀疑范增了。 范增当时劝项羽赶紧攻下荥阳，结果范增被怀疑了，一气之下辞官，请求回家养老，还没到彭城就死了。

汉军断粮了，晚上派了两千多名女子打扮成士兵从东门冲出去，楚军以为是汉军主力，就四面攻击。将军纪信穿着刘邦的衣服，冒充刘邦，迷惑楚军，楚军都高呼万岁，去城东观看，结果刘邦带着几十个骑兵从西门逃跑了。刘邦留下御史大夫周苛、魏豹和枞公守荥阳。 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将士，都困在城里。周苛和枞公互相商量说：“叛国的魏王，很难和他一起守城。” 于是就杀了魏豹。

刘邦从荥阳撤兵回关中，准备重新东进。有个叫袁先生的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汉朝和楚国在荥阳僵持了好几年，咱们一直吃亏。您不如从武关撤兵，项羽肯定要带兵南下。您就坚守营垒，让荥阳和成皋地区先缓口气。同时让韩信他们收复河北和赵国的土地，再联合燕国和齐国。等时机成熟了，您再杀回荥阳，也不晚。这样一来，楚国就要分兵多处防守，兵力分散，咱们汉军就能得到休整，再跟他们决战，一定能打败楚国！”刘邦采纳了他的建议，带兵撤到了宛城和叶县一带，和英布一起休整军队。

项羽听说刘邦在宛城，果然带兵南下。刘邦坚守营垒，没有跟他们打。这时候，彭越渡过睢水，和项声、薛公在下邳打了一仗，彭越大胜楚军。项羽只好带兵东去攻打彭越。刘邦也带兵北上，回到成皋。项羽打败彭越后，听说刘邦又回到了成皋，又调兵西进，攻下荥阳，杀了周苛、枞公，俘虏了韩王信，然后包围了成皋。

情况危急，刘邦急中生智，只带着滕公一起从成皋的玉门偷偷溜出来，渡过黄河，连夜赶到脩武。他自称是使者，一大早就跑到张耳和韩信的营地，夺回了他们的兵权！然后他让张耳继续北上收复赵国的土地，让韩信东去攻打齐国。刘邦收复了韩信的军队，实力大增，带兵来到黄河边上，在脩武南面犒劳军队，准备再次跟楚军决战。这时，有个叫郑忠的郎中劝刘邦说：“大王，别急着打仗，咱们应该筑起高高的营垒，挖深壕沟，先稳住阵脚。”刘邦听从了他的建议，派卢绾、刘贾率领两万步兵和几百骑兵，渡过白马津，进入楚国境内，和彭越一起再次打败楚军，收复了燕国和郭县以西的十多座城池。

好家伙，韩信接到命令，要往东打，还没过平原呢。刘邦就派郦生去跟齐王田广谈谈，结果田广反水了，跟刘邦一起打项羽。韩信用蒯通出的主意，直接把齐国给拿下了。齐王田广把郦生给煮了，自己逃到高密去了。项羽听说韩信在河北把齐国、赵国都给平定了，还准备打楚国，急了眼，就派龙且和周兰去打韩信。韩信跟他们打了一仗，灌婴带骑兵冲锋陷阵，把楚军打得稀里哗啦的，龙且还被杀了。齐王田广跑去找彭越帮忙去了。这时候彭越带着兵在梁地，到处骚扰楚军，断了他们的粮草。

过了四年，项羽跟海春侯、大司马曹咎说：“你给我死守成皋！要是汉军来挑战，千万别跟他们打，别让他们跑到东边来。我十五天之内拿下梁地，就回来帮你。”然后项羽就带兵去攻打陈留、外黄、睢阳，都拿下了。结果刘邦的军队几次挑衅楚军，楚军就是不出战，还让人骂了他们好几天，曹咎气坏了，就带兵渡过汜水。结果士兵们才渡过一半，刘邦就打过来了，楚军大败，金银财宝全被刘邦抢走了。曹咎和大司马长史欣都羞愧自杀在汜水上。项羽到了睢阳，听说海春侯战败了，赶紧带兵回去。这时候刘邦的军队正围着钟离眛在荥阳东边，项羽一到，刘邦的军队就赶紧跑进险要的地方躲起来了。

韩信打下齐国后，派人给刘邦说：“齐国跟楚国接壤，实力又轻，要是不封我为王，恐怕镇不住齐国。”刘邦正想攻打齐国呢。张良说：“不如趁这个机会封他为王，让他自己去守着。”于是刘邦就派张良拿着印信和绶带，把韩信封为齐王。

项羽听说龙且战死了，害怕了，就派盱台人武涉去劝降韩信，结果韩信没理他。

楚汉战争僵持不下，老百姓都苦不堪言，壮丁们在战场上拼死搏杀，老人和孩子也因为战乱吃不上饭。刘邦和项羽在广武附近见面，聊了起来。项羽想和刘邦单挑。

刘邦数落了项羽十大罪状：“当初我和你一起受楚怀王的命令，说谁先拿下关中谁就当王，你却违背约定，把我赶到蜀汉去了，这是第一罪。你杀害了卿子冠军而自封为王，这是第二罪。你救了赵国之后，应该回去复命，却擅自带着诸侯的军队入关，这是第三罪。怀王约定入秦后不许烧杀抢掠，你却烧了秦朝的宫殿，掘了秦始皇的墓，私自收取了里面的财物，这是第四罪。你还强杀了投降的秦王子婴，这是第五罪。在新安坑杀了二十万秦国子弟兵，还把他们的将领给杀了，这是第六罪。你把好的地盘都分给了你的将领，把原来的国君赶走，让臣子们互相争斗叛乱，这是第七罪。你把义帝赶出了彭城，自己住进了彭城，夺取了韩王的土地，兼并了梁楚两国的土地，给自己谋取了很多好处，这是第八罪。你派人暗杀了义帝，这是第九罪。你身为臣子却杀害了你的君主，杀了已经投降的人，政治不公平，不遵守盟约，天下人都不能容忍你，这是大逆不道，这是第十罪！我率领正义之师，跟随诸侯讨伐残暴的你，用刑罚来惩治罪人，杀掉你，何必和你单挑！”

项羽一听这话，勃然大怒，用弩箭射中了刘邦。刘邦受伤了，摸了摸脚趾头说：“哎呀，射中我的脚趾头了！”刘邦因为受伤卧床不起，张良极力劝说刘邦起身慰劳军队，稳定军心，别让楚军乘胜追击。刘邦勉强起身视察军队，病情加重，赶紧跑到成皋去了。

病好之后，刘邦西进关中，到了栎阳，慰问了当地父老乡亲，摆酒庆祝，然后把曾经的塞王欣的头砍下来，在栎阳的集市上示众。在栎阳停留了四天，又回到军营，驻扎在广武。关中的军队也陆续开拔出来支援。

话说当时啊，彭越带着兵驻扎在梁地，跟楚军打仗可够呛的，把楚军的粮道给断了。田横也去帮他了。项羽几次攻击彭越他们，齐王信又来进攻楚军。项羽害怕了，就和汉王约定，把天下平分，鸿沟以西归汉，鸿沟以东归楚。“鸿沟以西者为汉，鸿沟以东者为楚”。项王还把汉王的父母妻子送了回去，项羽军里的人都欢呼万岁，然后项羽就回去了。

项羽撤兵东归了。汉王本来想也往西撤，但听了留侯和陈平的计策，就带兵追击项羽，追到阳夏南边停下，跟齐王信、建成侯彭越约定一起夹击楚军。结果到了固陵，没等到他们。楚军攻打汉军，把汉军打了个大败。汉王又退回营垒，挖深壕沟防守。听了张良的计策，韩信、彭越都赶来了。等刘贾进入楚地，包围寿春，汉王在固陵战败后，就派使者去召大司马周殷率领九江的军队迎接武王，一路屠杀到城父，然后刘贾、齐梁等诸侯都在垓下会合。“遂以鲁公号葬项羽谷城”。 立武王刘邦为淮南王。

五年后，高祖刘邦跟各路诸侯的军队一起攻打楚军，跟项羽在垓下决战。淮阴侯韩信率领三十万大军正面迎敌，孔将军在左翼，费将军在右翼，皇帝刘邦在后面，绛侯周勃、柴将军在皇帝后面。项羽的军队大概有十万人。韩信先发起进攻，没占到便宜，就撤了。孔将军、费将军乘势猛攻，楚军吃不消了，淮阴侯又乘胜追击，在垓下打了个大胜仗。项羽的军队听到汉军的楚歌，以为汉军已经完全占领了楚地，项羽就溃败逃跑了，所以楚军大败。派骑将灌婴追杀项羽到东城，斩首八万，于是就平定了楚地。鲁地死守，不肯投降。汉王率领诸侯军队往北走，给鲁地的父老乡亲们展示了项羽的头，鲁地这才投降。最后，以鲁公的规格在谷城下葬了项羽。汉王回到定陶，直接冲进齐王的营地，夺了他的军队。

正月里，好多诸侯和大臣一起请求刘邦当皇帝。刘邦说：“我听说，只有贤德的人才能当皇帝，光说不练假把式，我可不敢当这个皇帝。” 大家都齐声说：“大王您从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一路打仗，消灭暴君，平定了天下，有功劳的人都封王封侯了。您要是不当皇帝，大家都会怀疑，不信您能继续领导我们。我们拼了命也要拥戴您！” 刘邦推辞了三次，没办法了，才说：“既然你们都觉得这样好，那就为了国家吧！” 正月十五，刘邦就在氾水边上登基称帝了。

皇帝说楚怀王没有后代。齐王韩信习惯了楚国的风俗习惯，就把他调到楚国当王，定都下邳。 还把建成侯彭越封为梁王，定都定陶。 原来的韩王信继续当韩王，定都阳翟。 衡山王吴芮被调到长沙当王，定都临湘。 番君的手下梅鋗立了大功，跟着刘邦进了武关，所以刘邦就封赏了番君。 淮南王英布、燕王臧荼、赵王张敖都还是原来的位置。

天下太平了，高祖刘邦定都洛阳，所有的诸侯都臣服于他。 可是临江王驩却背叛汉朝，投靠了项羽。刘邦就派卢绾和刘贾去围困他，但没攻下来。过了几个月，临江王才投降，结果在洛阳被杀了。

到了五月，军队都解散回家了。在关中地区的诸侯的子弟，免除兵役十二年；其他地方的，免除兵役六年；所有士兵都发放了一年的粮食。

刘邦在洛阳南宫摆酒宴，跟手下们开会，说：“各位将军，别藏着掖着，实话实说，我为啥能打天下？项羽为啥会输？”

高起和王陵回答说：“陛下您比较粗鲁，爱欺负人，项羽呢，仁义，爱护百姓。但是陛下您攻城略地，打下来的地方和好处都分给手下，大家一起得利。项羽却嫉妒有才能的人，对有功劳的、有本事的人都要害，或者怀疑他们，打胜仗了不给功劳，占了地盘也不给好处，这就是他失败的原因。”

刘邦说：“你们只看到了一点，没看到另一点。论在帐篷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我比不上张良；论安抚百姓，管理国家，保障后勤，不中断粮草供应，我比不上萧何；论统帅百万大军，打仗必胜，攻城必克，我比不上韩信。这三个人都是人中龙凤，我能用他们，这就是我打天下的原因。项羽虽然有范增这么个谋士，却用不好他，所以才被我抓住了。”

刘邦想把首都定在洛阳，齐国人刘敬劝说他，留侯张良也劝他把都城迁到关中，当天刘邦就动身了，迁都关中。六月，天下大赦。十月，燕王臧荼造反，攻打代地。刘邦亲自带兵去打，抓住了臧荼，然后立卢绾为燕王，让丞相曹参带兵去攻打代地。

那年秋天，利几造反了，刘邦又亲自带兵去打，利几逃跑了。这利几是项羽的手下，项羽失败后，利几做了陈王，没跟着项羽，后来投降了刘邦，刘邦封他在颍川。后来刘邦回到洛阳，召集所有列侯，利几害怕了，所以才造反。

第六年，刘邦每五天去一次太公家，跟家人父子一样相处。太公家的家令劝太公说：“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现在刘邦虽然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皇帝，你是他父亲，却只是臣子。怎么能让皇帝给你下跪呢？这样下去，皇权就立不住了！”后来刘邦去拜见太公，太公拿着扫帚，迎面走来，还往后退。刘邦吓了一跳，赶紧下跪扶起太公。太公说：“皇帝是人主，怎么能因为我而扰乱天下法度呢！”于是刘邦尊太公为太上皇，因为家令的话做得对，赏了他五百斤黄金。

十二月，有人告密说韩信要造反，皇上问身边的人怎么办，大家都想立刻动手抓他。后来采纳了陈平的计策，皇上假装去云梦泽游玩，顺便在陈地会见诸侯。韩信赶来迎接，结果当场就被抓了。当天，皇上就下令大赦天下。田肯来祝贺，顺便跟皇上说：“陛下抓到了韩信，又平定了关中地区。秦国，地势险要，山川险峻，县与县之间相隔千里，兵力百万，秦国能控制其中的十分之二。地理位置优越，从这里出兵打诸侯，就像从高高的屋顶上往下泼水一样容易。再说齐国，东边有琅邪、即墨等富饶的地方，南边有泰山作为屏障，西边有浊河作为界限，北边有渤海的便利条件。国土面积达两千里，兵力百万，县与县之间也相隔千里，齐国能控制其中的十二分之一。所以说，秦国和齐国都是战略要地啊！除了您的亲生儿子，谁也担当不起齐王的重任！”皇上说：“说得对！”赏了他五百斤黄金。

十多天后，皇上封韩信为淮阴侯，把他的封地分成了两个国家。皇上说：“将军刘贾屡立战功，封他为荆王，统治淮河以东地区；我的弟弟刘交做楚王，统治淮河以西地区；我的儿子刘肥做齐王，统治七十多座城池，所有能说齐国话的百姓都归属齐国管辖。”然后皇上论功行赏，跟列侯们一起刻符行封。把韩王信迁到太原。

七年，匈奴袭击了韩王信在马邑的驻地，韩王信就和太原一起谋反了。他联合白土曼丘臣、王黄，拥立旧赵将赵利为王，一起造反。皇上亲自带兵去讨伐。正赶上天寒地冻，将士们十之二三都冻掉了手指头，才到达平城。匈奴包围了我们的平城，七天后才撤兵。皇上命令樊哙驻守并平定代地，立他的哥哥刘仲为代王。

二月，皇上从平城经过赵国、洛阳，回到长安。长乐宫建成了，丞相以下的官员都搬到长安办公。

八年，皇上东征，打击韩王信残余的叛军，在东垣取得了胜利。

萧丞相给汉高祖建未央宫，建了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和太仓。汉高祖回来一看，哇，这宫殿太气派了，当时就火了，冲着萧何吼道：“全国人民还在打仗，累死累活好几年了，胜负还不知道呢，你搞这么大的宫殿，是不是太过分了？”萧何不慌不忙地说：“天下还没完全平定呢，趁这个机会把宫殿建起来挺好。再说，天子嘛，天下都是他的家，不气派点怎么显出他的威严呢？而且，以后也没人能再建比这更豪华的宫殿了。”汉高祖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气也就消了。

高祖东巡，路过柏人，赵国的丞相贯高等人密谋要杀高祖，高祖心里有点慌，就没在柏人多待，直接走了。代王刘仲也放弃了王位逃跑了，跑到洛阳，被废为合阳侯。

九年后，赵相贯高等人的谋反计划败露了，全家都被灭了。赵王敖也被废了王位，改封为宣平侯。这一年，还把楚国的昭、屈、景、怀几个贵族家族和齐国的田氏家族都迁到了关中。

未央宫终于建成了！汉高祖隆重召集诸侯和大臣们，在未央宫前殿摆酒庆祝。高祖端起玉杯，站起来为太上皇祝寿，说：“以前我爹总说我这个儿子不成器，不会管家理财，不如我弟弟刘仲厉害。现在看看，我的成就和弟弟比，谁更大？”殿上大臣们齐声高呼万岁，一片欢声笑语。

十年十月，淮南王黥布、梁王彭越、燕王卢绾、荆王刘贾、楚王刘交、齐王刘肥、长沙王吴芮都来长乐宫朝见。春天和夏天都很太平。

七月，太上皇在栎阳宫去世了。楚王和梁王都来送葬。高祖下令赦免栎阳监狱的囚犯，并且把郦邑改名为新丰。

八月，赵国的丞相陈豨在代地叛乱。汉高祖说：“陈豨以前是我的手下，很可靠啊。代地又是我的战略要地，所以我才封他为列侯，让他当丞相镇守代地，没想到他竟然和王黄等人一起抢劫代地！代地的官吏百姓又没犯什么罪，赦免他们！”九月，汉高祖亲自率军东征，到了邯郸，高兴地说：“陈豨没在邯郸以南占据有利地形，阻挡漳水，我就知道他不行。”听说陈豨的将领都是以前跟他一起经商的旧人，汉高祖说：“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了。”于是就用很多金银财宝收买陈豨的将领，很多将领都投降了。

话说十一年那年，刘邦在邯郸正忙着收拾那些反贼陈豨他们，还没完事儿呢，陈豨的手下侯敞带着上万兵马到处乱窜，王黄的军队在曲逆，张春则渡过黄河去打聊城。结果，汉朝派去的将军郭蒙和齐国的军队一起把他们打了个大败仗。 太尉周勃从太原进军，平定了代地。到了马邑，马邑城死活不投降，刘邦就下令狠狠地攻击，把城池都给打残了。

陈豨的将领赵利守着东垣，刘邦去攻打，就是打不下来。打了有一个多月，城里的人居然还骂刘邦，刘邦一听就火了。城池最终还是投降了，刘邦下令把骂他的那些人全部砍了，没骂他的就饶了他们。 之后，刘邦就把赵地以北划出来，立他的儿子刘恒为代王，定都晋阳。

春天，淮阴侯韩信图谋造反，结果被灭了三族。

夏天，梁王彭越也造反，被贬到蜀地；结果他还想反，最后也被灭了三族。刘邦又立彭越的儿子刘恢为梁王，儿子刘友为淮阳王。

秋天七月，淮南王英布造反了，他把荆王刘贾的地盘都抢过来了，还渡过淮河，楚王都被他吓得逃到薛地去了。刘邦亲自带兵去打他，事后立英布的儿子为淮南王。

到了十二年十月，刘邦已经和英布的大军在会甀交战了，英布被打败逃跑，刘邦就派其他的将领去追击他。

刘邦回到沛县，住了下来。他在沛县宫里摆酒席，把以前的老朋友、父老乡亲和兄弟们都叫来痛痛快快地喝酒。他还找来沛县一百二十个孩子，教他们唱歌。酒喝得正高兴的时候，刘邦拿起筑（一种乐器）自己击打着，唱了一首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然后让孩子们跟着一起学唱。刘邦站起来跳舞，慷慨激昂，又悲又喜，哭了好几场。他对沛县的父老乡亲说：“出门在外的游子，总是思念家乡啊。虽然我现在在关中当皇帝，但就算死了以后，我的魂魄也还会想着沛县。再说，我从沛县起兵，消灭暴秦，才有了今天的天下，所以我要把沛县封为我的汤沐邑（享受优厚的待遇），恢复沛县人民的正常生活，让你们世世代代都过上好日子。”沛县的父老乡亲，还有刘邦以前的朋友们，每天都尽情地喝酒，开怀大笑，回忆过去，其乐融融。

过了十多天，刘邦想要离开，沛县的父老乡亲都坚决请求他留下。刘邦说：“我跟着的人太多了，你们招待不了这么多人啊。”于是刘邦就准备走了。可是沛县空县的人，都跑到县西来送他。刘邦又停了下来，摆酒席，又住了三天。沛县的父老乡亲都叩头说：“沛县能够恢复，我们非常感激，但是丰县还没恢复呢，希望陛下能够怜悯丰县。”刘邦说：“丰县是我生长的地方，我当然不会忘记，只是因为雍齿背叛我投靠魏国，所以我才没有先恢复丰县。”沛县的父老乡亲一再请求，刘邦这才下令同时恢复丰县，丰县的地位和沛县一样。后来，刘邦还封刘濞为吴王，封地就在沛县。

汉军的将领们分别在洮水南北两岸与陈胜的军队作战，都取得了大胜，追击陈胜的军队，最后在鄱阳斩杀了陈胜。樊哙率领军队平定了代地，在城下斩杀了陈狶。

十一月份，刘邦从前线带兵回到了长安。

十二月，刘邦说：“秦始皇、楚隐王陈涉、魏安釐王、齐缗王、赵悼襄王，这些人都断子绝孙了，我给他们每家都派十户人家守墓，秦始皇多派二十户，魏公子无忌派五户。”然后，他大赦天下，把那些被陈豨和赵利抢劫过的老百姓和官吏都给放了。陈豨投降的将领说，陈豨造反的时候，燕王卢绾派人去和陈豨暗中勾结。刘邦就派辟阳侯去迎接卢绾，卢绾却说自己病了。辟阳侯回来后，详细地报告说卢绾造反的迹象很明显了。

二月份，刘邦派樊哙和周勃带兵去讨伐燕王卢绾，同时赦免了所有参与造反的燕国官吏和百姓。之后，刘邦立他的儿子刘建为新的燕王。

刘邦打项羽的时候，被流矢射中了，在路上就病倒了。病得很严重，吕后赶紧请来了名医，医生进去给刘邦看病，刘邦问医生能不能治好，医生说：“能治。”结果刘邦就开始骂他：“我一个平民百姓，拿着三尺长的剑打天下，这不是天命吗？我的命在天，就算扁鹊来了又能怎么样！” 于是刘邦就不让医生治病了，赏了他五十斤黄金打发他走了。过了一会儿，吕后问刘邦：“陛下百年之后，萧何死了，让谁来接替他？”刘邦说：“曹参可以。”吕后又问下一个，刘邦说：“王陵可以。不过王陵有点愣头愣脑，陈平可以帮他。陈平聪明才智过人，但是不能让他单独负责。周勃为人厚重，文化水平差点，但是能保住刘家江山的一定是周勃，让他当太尉吧。”吕后又问下一个接班人，刘邦说：“以后的事儿，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卢绾带着几千骑兵在边塞附近观望，希望能等到刘邦病好后亲自去谢罪。

四月初几，高祖驾崩在了长乐宫。过了四天才对外宣布。吕后跟审食其商量说：“那些武将以前跟皇上是老乡，现在都得给他当臣子，心里肯定憋着火呢。现在皇上驾崩了，少主继位，要是不把他们都收拾了，天下不得安宁啊！” 这事儿有人听到了，就跑去告诉了郦商将军。郦商将军找到审食其，说：“我听说皇上已经死了，四天没对外公布，是想借机杀掉那些武将。要真是这样，天下就危险了！陈平、灌婴带着十万兵马守着荥阳，樊哙、周勃带着二十万兵马镇守燕国和代国，他们要是知道皇上死了，武将们都被杀了，肯定得带着兵马回家造反，攻打长安。朝中大臣叛乱，诸侯在外起兵，国家很快就要完蛋了！” 审食其把这话告诉了吕后，于是就在丁未这天对外宣布了高祖的死讯，并且下令大赦天下。

卢绾听说高祖死了，就逃跑了，投奔了匈奴。

丙寅这天，高祖下葬了。己巳这天，太子继位，去了太上皇庙。群臣都说：“高祖从微末起家，平定了天下乱局，建立了汉朝，功劳最大！”于是尊高祖为高皇帝。太子继承了皇帝的称号，就是后来的孝惠帝。 还下令全国各地都要建高祖的庙，按时祭祀。

到了孝惠帝五年的时候，孝惠帝想念高祖在沛县的往事，就把沛县的宫殿改成了高祖的原庙。高祖生前教出来的歌女有一百二十个，孝惠帝都让他们继续演奏歌舞，如果有人走了，就再补充新的。

高祖有八个儿子：老大是庶出的齐悼惠王刘肥；老二是孝惠帝，吕后的儿子；老三是戚夫人的儿子赵隐王刘如意；老四是代王刘恒，后来当了孝文帝，是薄太后的儿子；老五是梁王刘恢，后来被吕后迁到赵国做了赵共王；老六是淮阳王刘友，后来被吕后迁到赵国做了赵幽王；老七是淮南厉王刘长；老八是燕王刘建。

司马迁说：夏朝的政治是忠诚。忠诚过头了，小人就会放肆，所以殷商继承夏朝，以敬畏为治国之本。敬畏过头了，小人就会装神弄鬼，所以周朝继承殷商，以礼乐文明为治国之本。文明过头了，小人就会钻空子，所以要解决小人钻空子的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回到忠诚上来。夏、商、周三代的治国之道，就像一个循环，最终又回到了起点。到了周朝和秦朝之间，可以说是文明的弊端已经显现出来了。秦朝的统治并没有改变这种弊端，反而加重酷刑峻法，这不是很荒谬吗？所以汉朝兴起后，继承了之前的弊端，又及时进行了改变，让人们不感到厌倦，这才得到了天下的统治。汉高祖刘邦登基是在十月。他的车驾服饰是黄色的，仪仗队打着左纛旗。他葬在了长陵。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夏、商、周三个朝代的治国理念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各有优缺点。夏朝的忠诚，殷商的敬畏，周朝的文明，都各有其弊端，最终都需要回到忠诚上来。秦朝继承了周朝文明的弊端，却没能改进，反而加剧了统治的严苛，最终导致了灭亡。而汉朝则吸取了前朝的教训，在继承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革，最终取得了成功。最后一句则简单介绍了汉高祖刘邦登基和葬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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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史记（口语版）

日期：2024年11月24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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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是下相人，字羽。他刚起兵的时候，才二十四岁。他叔父项梁，他叔祖是楚国的将军项燕，当年被秦将王翦给杀了。项家世代都是楚国的将军，被封在项地，所以才姓项。

项羽年轻的时候，读书读不好，后来又去学剑，还是学不会。项梁为此很生气。项羽说：“读书只不过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而已。学剑术顶多能打败一个人，没啥好学的，我要学的是能打败一万人的本事！” 于是项梁就教他兵法，项羽特别高兴，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但是又不肯认真学完。项梁曾经因为栎阳的事情被通缉，就请蕲县监狱的狱吏曹咎写信给栎阳监狱的狱吏司马欣，用关系把这事儿摆平了。项梁因为杀人，就带着项羽逃到吴地躲避仇家。吴地那些有本事有地位的人都跑到项梁手下做事。每逢吴地有什么大的徭役或者丧事，项梁总是负责主办，暗地里却利用兵法来训练宾客和子弟，由此可见他的才能。秦始皇到会稽巡游，渡过浙江的时候，项梁和项羽一起去观看。项羽说：“那个人可以取而代之！”项梁赶紧捂住他的嘴，说：“别乱说话，要杀头的！”项梁因此觉得项羽很奇特。项羽身高八尺多，力大无比，能举起鼎，天资过人，就连吴地的年轻人也都对他敬畏三分。

公元前209年七月，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

九月的时候，会稽郡守（郡守就是当时的郡长）跟项梁说：“江西那边都造反了，这可是老天爷要灭亡秦朝的时候啊！我听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想带兵起义，你跟桓楚一起当将军怎么样？” 当时桓楚这哥们儿躲在沼泽地里呢。项梁说：“桓楚现在躲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只有项籍（项羽）知道。”项梁就出去了，嘱咐项羽拿着剑在外面等着。项梁又进去了，跟郡守一起坐下，说：“我想请项籍来，让他去把桓楚叫来听命令。”郡守说：“好。”项梁就把项羽叫了进来。一会儿工夫，项梁偷偷地对项羽使了个眼色说：“可以动手了！”

于是项羽拔剑就把郡守的头给砍了。项梁拿着郡守的头，戴上他的印章和官服。郡守府里的人吓坏了，乱成一团，项羽一剑砍死了好几十个人。整个郡守府的人都吓得趴在地上，谁也不敢动弹。项梁就召集以前认识的一些地方官员，跟他们说明了起义的道理，然后就发动了吴地的兵力。派人去收编下面的县城，很快就得到了八千精兵强将。项梁把吴地的一些豪杰任命为校尉、候、司马之类的军官。有一个人没被任用，就自己跟项梁解释。项梁说：“以前某某丧事，我派你去办某件事，你没办好，所以没用你。”大家都心服口服地跪下了。

就这样，项梁做了会稽郡守，项羽做了他的副将，然后他们就带着兵马去收编下面的县城。

广陵人召平，当时正替陈王在广陵一带招兵买马，结果没成功。听说陈王打败仗逃跑了，秦军又快到了，召平赶紧渡过长江，假传陈王的命令，任命项梁为楚王上柱国，还说：“江东地区已经平定了，赶紧带兵往西打秦军！”

项梁就带着八千人马渡过长江向西进发。听说陈婴已经拿下东阳县，项梁就派人去联络陈婴，想和他一起西进。这陈婴啊，以前是东阳县的一个小官吏，在县里为人正直可靠，口碑很好，大家都称他为长者。东阳县的年轻小伙子们杀了他们的县令，聚集了几千人，想推举一个人当领导，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最后就找到了陈婴。陈婴推辞说自己不行，但大家硬是把他推上了领导的位置，结果县里跟着他的人就达到了两万人。那些年轻人还想让陈婴直接称王，这简直是乱世出英雄，各路草莽英雄纷纷揭竿而起。

陈婴他妈就劝他说：“自从我嫁到你家，就没听说过咱们家祖上有谁当过大官。现在突然名声大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不如找个靠山，事情成功了还能封侯拜将，失败了也能保住性命，这才是明智之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指指点点。”陈婴听了母亲的话，不敢称王了。他就对自己的军官们说：“项氏家族世代都是武将，在楚国名声显赫。现在咱们要干大事，要是找错领头人可不行。咱们依附项梁这个名门望族，灭秦一定能成功！” 大家都同意他的意见，就把军队交给项梁统领。项梁渡过淮河后，黥布和蒲将军也带着军队归顺了他。总共加起来有六七万人马，驻扎在彭城。

话说当时，秦嘉已经拥立景驹为楚王，军队驻扎在彭城东面，想要抵挡项梁。项梁对军官们说：“陈王首先起兵，作战不利，现在下落不明。如今秦嘉背叛陈王而立景驹，这是违背天道的行为。”于是项梁率兵进攻秦嘉。秦嘉的军队战败逃跑，项梁追击到胡陵。秦嘉又抵抗了一天，最终战死，军队投降。景驹逃亡途中死在了梁地。项梁已经收编了秦嘉的军队，驻扎在胡陵，准备率军西进。章邯的军队到达栗县，项梁派别将朱鸡石、余樊君前去迎战。结果余樊君战死，朱鸡石军队战败，逃回了胡陵。项梁于是率兵进入薛县，杀了朱鸡石。之前项梁还派项羽另率军攻打襄城，但襄城坚守不下，攻克后，项梁把城里的人全部坑杀了。项羽攻下襄城后回来向项梁汇报。项梁听说陈王已经死了，就召集各路将领到薛县商议事情。这时候，沛公刘邦也在沛县起兵，也赶往薛县。

鄛县人范增，七十岁，平时在家不出门，却很有奇谋妙策，他去劝说项梁说：“陈胜失败是必然的。秦国灭掉六国，楚国算是罪过最轻的。自从楚怀王入秦未归，楚国人民一直怀念他，所以楚国南公说过‘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现在陈胜首先起兵，他不立楚国的后代而自立为王，他的势力不可能长久。如今您在江东起兵，楚国的将领都争着投奔您，是因为您家族世代都是楚国的将领，能够重新拥立楚国的后代。”项梁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四处寻找楚怀王的孙子，最后在一个牧羊人家里找到了他，立他为楚怀王，这正合了民心。陈婴被任命为楚国的上柱国，被封了五个县，和怀王一起在盱台建都。项梁自称武信君。

过了几个月，项梁带兵攻打亢父，同时跟齐国的田荣、司马龙且的军队一起救援东阿，结果在东阿大败秦军。田荣就带兵回齐国，赶走了齐王田假。田假逃跑了，跑到楚国去了。田假的弟弟田角也逃跑了，跑到赵国去了。田角的弟弟田间以前是齐国的将军，躲在赵国不敢回来。田荣就立田儋的儿子田巿为齐王。项梁已经打败了东阿的秦军主力，于是就追击秦军。多次派使者催促齐国出兵，想和齐军一起西进。田荣说：“楚国杀了田假，赵国杀了田角和田间，我才出兵。”项梁说：“田假是齐国的国王，落难后投靠我，我不忍心杀他。”赵国也没杀田角和田间，想以此来和齐国做交易。所以齐国最终不肯出兵帮助楚国。项梁就派刘邦和项羽另率兵攻打城阳，把城阳城屠了。然后向西打败了濮阳东面的秦军，秦军退守濮阳。刘邦和项羽于是攻打定陶。定陶没攻下来，他们就撤兵，向西一路扫荡，到了雝丘，大败秦军，斩杀了李由。然后又去攻打外黄，外黄也没攻下来。

项梁从东阿出发，向西进军，到了定陶的时候，又两次打败了秦军，项羽他们又斩杀了李由，因此更加轻敌，开始骄傲起来。宋义就劝谏项梁说：“打胜仗了而将士骄傲懒散，就会失败。现在士兵已经有点懒散了，秦军的兵力却一天天增加，我替您担心啊！”项梁没听他的。于是派宋义去齐国出使。路上遇到了齐国的使者高陵君显，宋义问他：“您是去见武信君（田荣）吗？”高陵君回答：“是的。”宋义说：“我估计武信君的军队一定会失败。您慢慢走就能保住性命，走得快就会遇到灾祸。”果然，秦国集中兵力增援章邯，攻击楚军，在定陶大败楚军，项梁战死了。刘邦和项羽离开外黄去攻打陈留，陈留坚守，没能攻下来。刘邦和项羽商量说：“现在项梁的军队被打败了，士兵们害怕。”于是就和吕臣的军队一起带兵往东撤退。吕臣的军队在彭城东面，项羽的军队在彭城西面，刘邦的军队在砀县。

章邯把项梁的军队打败了，觉得楚地的兵力不足为惧，于是就渡过黄河去打赵国，把赵国的军队打了个大败。那时候，赵歇当国王，陈余当将军，张耳当丞相，他们都逃进了巨鹿城。章邯就命令王离和涉间包围巨鹿，他自己率领军队在巨鹿城的南面，修建了条通道来运送粮食。陈余带着几万士兵在巨鹿城的北面驻扎，这就是所谓的河北军队。

楚军的军队在定陶被击败了，怀王害怕了，就从盱台跑到彭城，把项羽和吕臣的军队集合起来亲自指挥。他还任命吕臣当司徒，他爹吕青当令尹。 还让刘邦当了砀郡的郡长，封他为武安侯，让他统领砀郡的军队。

一开始，宋义在楚军里碰到了齐国的使者高陵君。高陵君跟楚王说：“宋义预测武信君的军队一定会失败，过了几天，军队果然失败了。还没开战就能预见失败的征兆，这可以说是懂兵法了。”楚王听了之后，非常欣赏宋义，就让他当了上将军，项羽当鲁公，是副将，范增是末将，一起前去救援赵国。其他的将领都听宋义指挥，宋义号称“卿子冠军”。军队走到安阳，就停下来四十六天没动。项羽说：“我听说秦军包围了赵王在钜鹿，应该赶紧带兵渡过黄河，楚军从外面进攻，赵军从里面配合，这样一定能打败秦军！”

宋义却说：“不对。用赶牛的蝇子去对付虱子，是没办法的。现在秦国攻打赵国，如果秦国赢了，他们的军队就会疲惫，我们就可以趁机进攻；如果秦国输了，我们就带兵西进，一定能拿下秦国。所以不如先让秦国和赵国打个你死我活。要说穿着坚固的盔甲，拿着锋利的武器冲锋陷阵，我比不上你；要说坐在那里运筹帷幄，你比不上我。”然后宋义就下令全军：“像老虎一样凶猛，像绵羊一样胆小怕事，像狼一样贪婪，难以驾驭的，统统斩杀！”他还派自己的儿子宋襄去齐国，亲自送他到无盐，还大摆酒宴。当时天气寒冷，下着大雨，士兵们又冷又饿。项羽说：“我们应该全力以赴攻打秦国，现在却久留不动。现在正值饥荒，士兵们吃着芋头和豆子，军队没有足够的粮食，将军却大摆宴席，也不带兵渡河去赵国吃喝，和赵国一起合力攻打秦国，还说什么‘承其敝’！秦国这么强大，攻打新建立的赵国，肯定能拿下赵国。赵国被拿下，秦国更加强大，哪里还有什么可以乘虚而入的？再说，国家的军队刚被打败，楚王坐卧不安，把全国的兵力都交给将军，国家的安危，就看这一仗了。现在将军不关心士兵，只顾自己的私欲，这不是一个为国家社稷着想的大臣！”

项羽一大早就去见上将军宋义，就在宋义的帐篷里杀了宋义，然后向全军宣布：“宋义和齐国密谋反叛楚国，楚王暗中命令我诛杀他。”当时，所有的将领都害怕服从，没有人敢反对。大家都说：“首先建立楚国功勋的是将军您的家族。现在将军您诛杀了叛乱。”于是大家一起拥立项羽为假上将军。项羽派人追杀宋义的儿子，追到齐国把他杀了。然后派桓楚向怀王报告这件事。怀王就让项羽当了上将军，当阳君和蒲将军都归项羽指挥。

项羽干掉了秦国的卿子冠军，威风凛凛，整个楚国都怕他，其他诸侯也听说了他的大名。然后他就派当阳君和蒲将军带着两万兵过去，去解救钜鹿。结果仗打得不太顺利，陈余又来求援兵。项羽干脆把所有兵都带过去了，到了河边，把船都凿沉了，锅都砸了，房子都烧了，只带了三天的粮食，以此来告诉士兵们：咱们这次是拼死一战，没打算活着回去！

到了钜鹿，直接把王离围了起来，和秦军打了一仗又一仗，一共九场大战，彻底切断了秦军的补给线，把秦军打得稀巴烂，杀了苏角，抓了王离。那个涉间不肯投降楚国，干脆自己把自己给烧死了。那时候啊，楚军的实力在所有诸侯军队里最强！当时好多诸侯的军队都在钜鹿附近扎营，十几个营地呢，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等楚军开始打秦军的时候，其他诸侯的将领都只能在营地上看着。楚军的士兵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喊杀声震天动地，其他诸侯的士兵个个都吓得要死。

楚军打败了秦军之后，项羽召集所有诸侯的将领，这些将领进项羽的营帐时，一个个都得跪着爬进去，谁也不敢抬头看他。从那以后，项羽就成了诸侯们的上将军，所有诸侯都听他的了。

章邯的军队在棘原，项羽的军队在漳南，两军对峙着，还没开战。秦军接连几次被打败，秦二世就派人去劝降章邯。章邯心里害怕了，就派长史欣去咸阳打探情况，请求指示。到了咸阳，他们在司马门等了三天，赵高却不见他们，章邯心里起了疑心，觉得赵高不靠谱。长史欣也害怕了，赶紧带着人回军营，不敢走原来的路，结果赵高果然派人追赶他们，但没追上。长史欣回到军营后，向章邯报告说：“赵高现在权势熏天，咱们啥也干不成。现在要是打胜仗了，赵高肯定会嫉妒我们的功劳，眼红我们；要是打败仗了，那我们也难逃一死。将军您可得好好想想啊！”

与此同时，陈余也给章邯写信说：“白起当年是秦国的将军，南下攻占鄢郢，北上击溃马服，攻城略地，战功赫赫，结果却被秦王赐死了；蒙恬也是秦国的将军，北击戎狄，开拓了榆中数千里土地，最后也被秦王杀了。为什么？因为他们功劳太大，秦国无力封赏，只能用法律来诛杀他们。现在将军您为秦国效力三年了，损失的士兵已经数以十万计，而反秦的诸侯却越来越多。赵高这个人一向善于阿谀奉承，现在情况危急，他也怕二世会杀了他，所以他想借机用法律治你的罪，好推卸责任，然后换个人来代替你，以保全自己。将军您在外征战多年，屡屡受挫，有功劳会被杀，没功劳也会被杀。再说，秦朝要灭亡，这天下人都知道。现在将军您在朝中不能直言进谏，在外又成了亡国之将，孤身一人想保全自己，这不是很悲哀吗！将军您为什么不率兵投奔诸侯，一起攻打秦国，瓜分秦国的土地，称王称孤呢？这总比被砍头，老婆孩子受苦强吧？”

章邯心里拿不定主意，偷偷派人去联络项羽，想跟他约定一起行动。还没谈拢，项羽就派蒲将军率兵日夜兼程渡过三户，军队到达漳南，跟秦军开战，两次击败秦军。项羽率领全部军队在污水上攻击秦军，大获全胜，彻底打败了秦军。

章邯派人去见项羽，想跟他谈谈条件。项羽召集军官们商量说：“咱们粮食不多了，想答应他的请求。”军官们都说：“好！”于是项羽就和章邯约定在洹水南边的殷墟见面。盟约之后，章邯见到项羽，竟然哭了起来，向项羽诉说了赵高的恶行。项羽就封章邯为雍王，让他留在楚军里。还任命长史欣为上将军，统领秦军先头部队前进。他们到了新安。

这时候，那些诸侯的士兵和官员，以前因为各种原因被派去秦地戍守，在秦地受了不少委屈。现在秦军投降了诸侯，诸侯的士兵和官员仗着胜利，很多人都奴役、欺辱秦军士兵。不少秦军士兵私下里议论说：“章将军他们骗我们投降诸侯，如果他们能进关破秦，那当然好；如果不行，诸侯把我们带到东方，秦国一定会把我们的父母妻儿全部杀掉。”一些将领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计划，就报告给了项羽。

项羽于是召集黥布、蒲将军商量说：“秦军士兵还很多，他们的心里不服气，到了关中肯定不会听话，事情一定会很危险，不如把他们杀掉，只带着章邯、长史欣、都尉翳进入秦地。”于是楚军夜里袭击了新安城南的二十多万秦军士兵。

他们一路平定了秦地。到了函谷关，发现有军队把守关口，进不去。这时又听说刘邦已经攻破了咸阳，项羽大怒，派当阳君等人攻打函谷关。项羽随后进入关中，到了戏县以西。刘邦的军队驻扎在霸上，还没能和项羽见面。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告诉项羽说：“刘邦想称王关中，还让子婴当丞相，珍宝都归他所有了。”项羽一听，勃然大怒，说：“明天犒劳士兵，然后去打败刘邦的军队！”当时，项羽有四十万大军，驻扎在新丰的鸿门；刘邦有十万军队，驻扎在霸上。范增劝项羽说：“刘邦在山东的时候，贪图钱财，喜欢美女。现在入关，却什么财物都没拿，也没碰过一个女人，这说明他的志向不在小处。我让人观察他的气势，都说是龙虎之气，五彩缤纷，这是天子的气势啊！赶紧打，别错过了机会！”

项伯是项羽的叔叔，跟张良关系特别好。当时张良跟着刘邦，项伯就半夜里火速赶到刘邦的军营，私下里见张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想拉张良一起走，说：“别跟着一起死啦！”

张良说：“我奉韩王的命令辅佐刘邦，现在刘邦正遇到紧急情况，这时候逃跑不义气，我不能不说。”于是张良进去把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刘邦。刘邦一听吓坏了，问：“这可怎么办？”张良问：“是谁给大王出这个主意？”刘邦说：“有个叫郦食其的人劝我说‘守住函谷关，别让别的诸侯进来，秦地就能全部归您所有’，所以我才听他的。”张良又问：“大王您的兵马能打得过项羽吗？”刘邦沉默了一会儿，说：“当然比不过啊，那现在怎么办呢？”张良说：“我去跟项伯说说，告诉他刘邦不敢背叛项羽。”刘邦问：“你和项伯有什么交情？”张良说：“秦朝的时候我们俩认识，项伯杀过人，我救过他。现在情况紧急，所以才侥幸来告诉您。”刘邦问：“你和项伯谁年纪大？”张良说：“他比我大。”刘邦说：“你去把他请进来，我得像对待兄长一样敬重他。”

张良出去把项伯请来。项伯进来了，刘邦端起酒杯敬项伯酒，表示要结为亲家，说：“我进关中后，连一根毫毛都没敢动，只是登记造册百姓和官吏，封存府库，等待将军您。之所以派兵守着函谷关，是为了防备其他盗贼出入和意外情况。我日夜盼着将军您到来，怎么会反叛呢！请伯父您转告项羽，说我绝对不敢背叛他的恩德！”项伯答应了。然后对刘邦说：“明天早上你必须早点去向项羽赔罪。”刘邦说：“好。”于是项伯又连夜回去，到了军营，把刘邦说的话都告诉了项羽。同时还说：“刘邦没先攻破关中，项羽您怎么敢进来呢？现在人家立了大功，您却去打他，这不义气啊，不如好好对待他。”项羽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邦带着一百多骑兵去见项羽。到了鸿门，刘邦就先道谢说：“我和将军一起出力打秦国，将军在河北打仗，我在河南打仗，我真没想到自己能先入关破秦，还能在这里见到将军。现在是因为一些小人挑拨离间，才让将军和我之间有了隔阂。”项羽说：“这是沛公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不然，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项羽当天就留刘邦下来喝酒。项羽和项伯坐在东边，亚父范增坐在南边，刘邦坐在北边，张良在西边伺候着。范增好几次用眼示意项羽，还三次举起他佩戴的玉玦给项羽看，项羽却一声不吭。

范增站起来，出去叫项庄，对他说：“大王为人优柔寡断，你进去敬个酒。酒敬完后，就说要舞剑，趁机在座位上杀了沛公。不然的话，我们大家都要被他俘虏了。”项庄就进去敬酒，酒敬完后说：“大王和沛公喝酒，军中没什么娱乐活动，请允许我舞剑助兴。”项羽说：“好吧。”项庄拔剑起舞，项伯也拔剑起舞，总是用身体挡住刘邦，项庄没机会下手。

这时候张良来到军营门口，见到了樊哙。樊哙问：“今天的事怎么样了？”张良说：“情况很危急！刚才项庄舞剑，他的目标一直是沛公。”樊哙说：“情况紧急，我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樊哙立刻带着剑，扛着盾牌冲进军营大门。守门的卫兵想拦住他，樊哙用盾牌撞过去，卫兵都摔倒了，樊哙就冲了进去，掀开帐帘，朝西站着，瞪着眼睛看着项羽，头发都竖起来了，眼睛都裂开了。项羽按着剑，跪着说：“这位壮士是干什么的？”张良说：“这是沛公的参乘樊哙。”项羽说：“壮士，赏你一杯酒。”就赏了他一杯酒。樊哙拜谢后站起来，一饮而尽。项羽又说：“赏他一只猪腿。”就赏了他一只煮熟的猪腿。樊哙把盾牌放在地上，把猪腿放在盾牌上，拔出剑来切着吃。项羽说：“壮士，还能再喝一杯吗？”樊哙说：“我死都不怕，还怕喝一杯酒吗！秦王心狠手辣，杀人像不费力气一样，惩罚人像怕惩罚不够重一样，天下人都背叛了他。怀王和诸将约定‘先攻破秦国进入咸阳的，就封他为王’。现在沛公先攻破秦国进入咸阳，连一根毫毛都没动，封锁了宫殿，把军队撤回霸上，等待大王到来。所以派兵守住关口，是为了防止其他盗贼出入和意外情况。劳苦功高到这个地步，还没有得到封侯的赏赐，却听信小人的谗言，想诛杀有功之臣。这是亡秦的延续啊，我私下认为大王不应该这样做。”项羽没话回答，说：“请坐。”樊哙跟着张良坐下。坐了一会儿，刘邦说要去厕所，就叫樊哙一起出去。

刘邦已经离开了，项羽派都尉陈平去叫刘邦。刘邦说：“我刚才已经出来了，还没跟项羽辞行呢，这怎么办？”樊哙说：“做大事的人，不拘泥于小节，行大礼的人，也不在乎小的谦让。现在咱们是砧板上的鱼肉，人家是拿着刀的，还辞行个啥？”于是刘邦就走了，然后让张良留下向项羽赔罪。张良问：“大王您带了什么东西？”刘邦说：“我带了一对白玉璧，想献给项羽；还有一对玉斗，想送给亚父，可是看项羽他们脸色不好，不敢亲自送去，您帮我送过去吧。”张良说：“好的。”

当时，项羽的军队在鸿门，刘邦的军队在霸上，两军相距四十里。刘邦就丢下车马，只身一人骑马，带着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四个拿着剑和盾牌步行，从郦山脚下，走芷阳之间的路偷偷溜走。刘邦对张良说：“从这条路到咱们大营，最多也就二十里。等我看差不多了，你再进去。”刘邦走后，很快就到了大营，张良进去赔罪，说：“沛公喝多了酒，没来得及辞行。特地让我奉上这对白玉璧，拜谢大王；这对玉斗，拜谢大将军。”项羽问：“刘邦在哪儿？”张良说：“听说大王您想见他，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已经回营了。”项羽就接过了玉璧，放在座位上。亚父接过了玉斗，放在地上，拔出剑来把它砸碎了，说：“唉！这小子不足与谋，能夺取项羽天下的，一定是刘邦，我们现在都成了他的俘虏了！”刘邦回到大营，立刻杀了曹无伤。

过了几天，项羽带兵西进攻占咸阳，杀了秦朝降王子婴，烧毁了秦朝的宫殿，火烧了三个月都没灭；把秦朝的财宝、妇女掳掠一空后就往东边撤了。有人劝项羽说：“关中地势险要，四面环山，土地肥沃，可以定都于此称王。”项羽看到秦宫都被烧毁了，心里又想着要回老家，说：“富贵不回故乡，就像穿着锦绣衣服在晚上走路，谁知道呢？”那人说：“人家都说楚人只是猴子戴帽子，果然如此。”项羽一听，就把这个人给杀了。

项羽派人去告诉怀王说：“咱们之前说好的，现在该兑现了。” 怀王就答应了，于是项羽尊怀王为义帝。项羽想自己当王，于是先给那些跟他一起打仗的将领们分封土地。项羽说：“当初起兵反秦的时候，咱们是打着拥立诸侯的旗号。可是真正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在野外风餐露宿三年，最终灭了秦国，平定了天下的人，都是各位将领和我的功劳。义帝虽然没啥功劳，但咱们得给他分封点地盘，让他当个王。” 所有将领都说：“好！” 于是项羽就分封天下，把他的将领们封为诸侯王。

项羽和范增觉得刘邦将来可能会称霸天下，这两人早就看出来了，而且还担心刘邦会违背约定，导致其他诸侯反叛，于是暗中商量说：“巴蜀两地山路崎岖险峻，秦国迁徙来的百姓都住在蜀地。” 项羽说：“巴蜀也是关中地区啊！” 所以，项羽把刘邦封为汉王，让他统治巴蜀和汉中，定都南郑。项羽把关中地区分成三块，用秦国的降将去牵制刘邦。项羽把章邯封为雍王，统治咸阳以西的地区，定都废丘。章邯的长史欣，以前是栎阳的狱吏，曾经对项梁有恩；都尉董翳，曾经劝说章邯投降楚国。所以，项羽把司马欣封为塞王，统治咸阳以东到黄河之间的地区，定都栎阳；把董翳封为翟王，统治上郡，定都高奴。

项羽把魏王豹迁到西边，封为西魏王，统治河东地区，定都平阳。申阳是张耳的宠臣，之前先攻下了河南地区，迎接楚军渡过黄河，所以项羽封申阳为河南王，定都洛阳。韩王成继续留在原来的都城阳翟。赵国的将领司马卬平定了河内地区，屡立战功，所以项羽封卬为殷王，统治河内地区，定都朝歌。项羽把赵王歇迁到代地，封为代王。赵国的丞相张耳素来贤明，而且也跟随项羽入关，所以项羽封张耳为常山王，统治赵国的部分地区，定都襄国。项羽的将领英布经常打胜仗，所以项羽封英布为九江王，定都六（今安徽寿县）。吴芮率领百越地区的人帮助诸侯作战，而且也跟随项羽入关，所以项羽封吴芮为衡山王，定都邾（今山东邹县）。义帝的柱国共敖带兵攻打南郡，战功卓著，所以项羽封敖为临江王，定都江陵。项羽把燕王韩广迁到辽东，封为辽东王。燕国的将领臧荼跟随楚军去救援赵国，并跟随项羽入关，所以项羽封荼为燕王，定都蓟（今北京）。项羽把齐王田市迁到胶东，封为胶东王。齐国的将领田都跟随共敖去救援赵国，并跟随项羽入关，所以项羽封都为齐王，定都临菑。秦国灭亡的齐王建的孙子田安，当时项羽正在渡河去救援赵国，田安攻下了济北的几座城池，率领军队投降项羽，所以项羽封安为济北王，定都博阳。田荣多次违抗项梁的命令，也不肯带兵跟随楚军攻打秦国，所以没有得到封赏。陈余丢下将印逃跑了，没有跟随项羽入关，但是项羽听说他贤明，而且对赵国有功，听说他在南皮，所以就封给他周围三个县。梅鋗战功卓著，所以被封为十万户侯。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统治九郡，定都彭城。

公元前206年四月，各路诸侯演习完毕，都回各自的封地去了。项羽把义帝从他的封地赶出来，派人迁移义帝，说：“古代的皇帝，地盘至少要方圆千里，必须住在上游地区。”于是派人把义帝迁到长沙郴县。催促义帝赶快走，义帝的臣子们渐渐地背叛了他，项羽暗中指使衡山王、临江王在江中杀死了义帝。韩王成没有立下什么战功，项羽没让他回封地，带着他一起到了彭城，把他废黜为列侯，后来又杀了他。臧荼到了他的封地后，就攻打韩广在辽东的领地，韩广不听，臧荼在无终杀了韩广，兼并了他的地盘。

田荣听说项羽把齐王田市迁到胶东，另立齐将田都为齐王，非常生气，不肯把齐王送往胶东，于是就举兵反楚，去攻打田都。田都逃到了楚国。齐王田市害怕项羽，就逃到胶东去就国。田荣很生气，追杀了他，在即墨把他杀了。田荣于是自立为齐王，然后向西攻打济北王田安，兼并了三个齐国的辖地。田荣给了彭越将军印信，让他去反叛梁地。陈余暗中派张同、夏说去劝说齐王田荣说：“项羽掌握天下大权，却处理得不公平。现在把原来的诸侯王安置在荒凉偏僻的地方，而把那些投靠他的臣子和将领安置在肥沃富饶的地方，赶走他们的旧主人，赵王现在在代地北部居住，我认为这样不行。听说大王您起兵，而且不肯听从不义的事情，希望大王您资助我一些兵力，让我去攻打常山，恢复赵王的领地，请让我用我的国家来作为您的屏障。”齐王答应了，于是派兵去支援赵国。陈余把三个县的兵力全部调动起来，和齐国军队一起全力攻打常山，大获全胜。张耳逃回汉国。陈余迎接原来的赵王歇回到代地，恢复了赵国。赵王于是立陈余为代王。

话说那会儿，刘邦已经平定了三秦之地。项羽听说刘邦占领了关中，还准备继续东进，齐国和赵国又反叛了，气得火冒三丈！于是，他任命原来的吴令郑昌为韩王，想以此来牵制刘邦。还派萧公角等人去攻打彭越。结果彭越打败了萧公角他们。

刘邦就派张良去安抚韩国，还给项羽写信说：“汉王我办事不利，只想得到关中，如果能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就停下来，不敢再往东了。” 他还把齐国和梁国反叛的消息告诉项羽，说：“齐国想和赵国一起灭掉楚国。” 项羽因为这个原因，就没心思往西打，反而调兵北上攻打齐国，还向九江王英布征兵。英布装病不去，只派了几千人马应付了事。项羽因此对英布怀恨在心。

汉二年冬天，项羽一路北上打到了城阳，田荣也带兵前来会战。田荣打不过项羽，逃到了平原，结果被平原老百姓给杀了。项羽接着就一路向北，烧毁齐国的城池房屋，把田荣投降的士兵全部坑杀，还抓走了齐国的老人、妇女和小孩。他一路烧杀抢掠，把齐国搞得民不聊生。齐国百姓忍无可忍，再次联合起来造反。这时，田荣的弟弟田横收拢了齐国的残兵败将，聚集了数万人马，重新攻打城阳。项羽不得不留下兵力围攻，打了好多仗都没能拿下城阳。

春天的时候，汉王带着五个诸侯的军队，总共五十六万人，向东进攻楚国。项羽听说后，立刻命令将领们去攻打齐国，而他自己则率领三万精兵，从鲁地南下，经过胡陵。

四月，汉军的部队都已进入彭城，抢掠了彭城的财宝、美女，每天都摆酒设宴，举行盛大的宴会。项羽于是从萧县向西进军，清晨袭击汉军，然后向东挺进，到达彭城。中午时分，项羽就大败汉军。汉军溃不成军，互相拥挤着逃进谷地和泗水，被杀死的汉军士兵超过十万人。汉军士兵都往南逃到山上，楚军又追击到灵壁东面的睢水上。汉军被楚军逼得走投无路，死伤无数，十多万汉军士兵都跳进了睢水，睢水都被堵塞了。楚军把汉王围困了三层。这时，西北方向刮起了大风，刮倒树木，掀翻房屋，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像迎着楚军而来。楚军大乱，队伍瓦解溃散，汉王这才带着几十个骑兵逃跑了，想回到沛县，接上家人一起往西逃。楚军也派人追到沛县，去抓汉王的家人：汉王的家人全都逃跑了，没有和汉王碰面。汉王在路上遇到了孝惠帝和鲁元公主，就让他们上了车一起走。楚军的骑兵追赶汉王，情况危急，汉王情急之下，把孝惠帝和鲁元公主推下了车，滕公一直在后面捡起来，把他们扶上车。这种情况发生了三次。滕公说：“虽然情况紧急，但也不能把他们赶下车啊，怎么能这样抛弃他们呢？” 就这样，汉王终于逃脱了。 汉王没找到太公和吕后。审食其在太公和吕后之间来回奔走，寻找汉王，结果却碰到了楚军。楚军就把他带了回去，向项羽报告情况，项羽一直把他留在军中。

那时候，吕后的哥哥周吕侯担任汉军的将领，驻扎在下邑，汉王偷偷地去投奔他，逐渐地收拢溃散的士兵。到了荥阳，所有溃败的军队都聚集到了一起，萧何也从关中调集老弱和没有成年的士兵，都赶到荥阳，汉军的实力又大大增强了。楚军从彭城起兵，一直乘胜追击，和汉军在荥阳、南京、索之间作战，汉军打败了楚军，楚军因此不能渡过荥阳向西进攻了。

项羽去救彭城，追着刘邦打到了荥阳，田横也成功收复了齐地，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为齐王。刘邦在彭城那场仗输了，其他的诸侯都又反过来跟楚国联盟，背叛了刘邦。刘邦的军队在荥阳，修建了甬道连接黄河，以便从敖仓运送粮食。打了三年仗，项羽多次抢夺刘邦的甬道，刘邦的粮食供应紧张，害怕了，就请求和谈，愿意把荥阳以西的土地割让给项羽。

项羽本来想答应。可是历阳侯范增说：“刘邦这个人好对付，现在放了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项羽于是听从范增的建议，跟范增一起猛攻荥阳。刘邦很着急，就用了陈平出的主意离间项羽和范增。项羽派使者来的时候，刘邦准备了丰盛的酒宴，想款待使者。见到使者后，刘邦假装很吃惊地说：“我还以为是范增派来的使者呢，原来是项羽派来的！”然后又把准备好的好酒好菜撤了，拿些粗茶淡饭给项羽的使者吃。使者回去把情况报告给项羽，项羽就开始怀疑范增和刘邦私下有勾结，逐渐削弱了范增的权力。范增非常生气，说：“天下大事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大王您自己看着办吧！我想请求退休，回家当个普通士兵。”项羽答应了。范增还没走到彭城，就背上长了毒疮死了。

刘邦的将领纪信对刘邦说：“情况危急了，让我冒充您去迷惑楚军，您趁机偷偷溜走。”于是，刘邦夜里从荥阳东门偷偷地跑出去，只带了两千士兵。楚军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纪信坐上装饰华丽的车子，插上刘邦的军旗，说：“城里的粮食吃光了，汉王投降了！”楚军都欢呼万岁。刘邦也带着几十个骑兵从城西门逃了出去，逃到了成皋。项羽看见纪信，问：“刘邦在哪里？”纪信说：“汉王已经逃走了。”项羽就把纪信烧死了。

刘邦派御史大夫周苛、枞公和魏豹守荥阳。周苛和枞公商量说：“背叛自己国家的君王，很难和他一起守城。”于是他们一起杀了魏豹。楚军攻破了荥阳城，活捉了周苛。项羽对周苛说：“你给我当将军，我封你做上将军，给你三万户人家封地。”周苛骂道：“如果你不赶紧投降刘邦，刘邦现在就能把你俘虏，你根本不是刘邦的对手！”项羽大怒，把周苛煮了，还杀了枞公。

刘邦从荥阳跑路，一路往南跑到宛城和叶县，拉拢了九江王英布，招兵买马，又回到成皋据守。

四年后，项羽带兵包围了成皋。刘邦又逃了，只带着滕公从成皋北门跑出来，渡过黄河，逃到脩武，和张耳、韩信的军队汇合。其他的将领也陆续从成皋逃出来，跟着刘邦。项羽攻下成皋后，想继续往西打。刘邦派兵在巩县阻击，不让项羽西进。

那时候，彭越渡过黄河，在东阿打败楚军，还杀了楚军的将军薛公。项羽就亲自带兵去打彭越。刘邦得到韩信的军队后，想渡过黄河去河南。郑忠劝住了刘邦，让他在河内扎营。刘邦派刘贾带兵去支援彭越，烧毁楚军的粮草辎重。项羽东去打败了刘贾，彭越也逃跑了。刘邦这才带兵渡过黄河，重新夺回了成皋，然后在广武扎营，就地从敖仓取粮。项羽平定了东海后，也向西进军，和刘邦在广武对峙，僵持了几个月。

这段时间，彭越不断在梁地起兵造反，切断了楚军的粮道，项羽很头疼。项羽弄了个高高的案几，把刘邦的父亲刘太公绑在上面，对刘邦说：“你再不赶紧投降，我就把你的老爹煮了！”刘邦说：“我和项羽一起在怀王面前北面称臣，结拜为兄弟，我爹就是你爹，你要是真要煮了我爹，那就赏我一口汤喝吧！”项羽气坏了，想杀了他。项伯说：“现在天下局势还不明朗，况且为了天下大计的人，哪会在乎自家亲人？就算杀了他也没用，只会增加麻烦！”项羽听从了他的劝告。

楚汉两军僵持不下，好长时间都没分出胜负，老百姓太苦了，壮丁都被抓去打仗，老人和孩子也累得够呛，还得不停地运送粮食。项羽跟刘邦说：“这天下这么乱，好几年了，都是因为咱们俩啊！不如咱们单挑，决个胜负，别再让老百姓受苦了！”刘邦笑着谢绝了：“我擅长的是用脑子，可不是蛮力。” 项羽就派了个壮士出来挑战。刘邦这边有个骑射高手叫楼烦，楚军挑战了三次，楼烦每次都能一箭射死对方。

项羽气坏了，亲自披上盔甲，拿着戟出来挑战。楼烦正要射他，项羽瞪着眼睛怒吼一声，楼烦吓得不敢看他，手也发抖，连箭都射不出去，赶紧跑回营地，再也不敢出来了。刘邦派人打听，才知道那是项羽，吓得不轻。 于是项羽和刘邦就在广武附近见面说话。刘邦数落了项羽一顿，项羽气得火冒三丈，想立刻开战，刘邦不肯，结果项羽偷偷放冷箭，射中了刘邦。刘邦受伤了，赶紧逃回成皋。

项羽听说韩信已经拿下河北，打败了齐国和赵国，正准备攻打楚国，就派龙且去阻击韩信。韩信跟龙且交战，韩信手下的骑兵将领灌婴大败楚军，龙且被杀。韩信趁机自立为齐王。项羽听说龙且战败，心里害怕，就派盱台人武涉去劝降韩信，但韩信根本不理他。 这时候，彭越又反叛了，攻下了梁地，切断了楚军的粮道。项羽跟海春侯、大司马曹咎等人说：“你们一定要守好成皋，如果汉军来挑战，千万别跟他们打，别让他们跑到东边去。我十五天之内一定消灭彭越，拿下梁地，再回来跟你们会合。”说完，项羽就东进，去攻打陈留和外黄。

外黄县没投降。过了几天，外黄县终于投降了，项羽很生气，命令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到城东集合，打算把他们全部坑杀。外黄县令的儿子，才十三岁，就跑去跟项羽说情：“彭越强行抢占了外黄，外黄县害怕才投降的，是想等大王您来。您来了，又要把他们都杀掉，老百姓怎么可能还对您有归属感？从这里往东，十几个梁地城池都会害怕，谁还敢投降啊？”项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赦免了外黄那些将要被坑杀的人。项羽一路往东走到睢阳，沿途的城池听说这件事后，都争先恐后地投降了。

汉军多次挑衅楚军作战，楚军就是不出战。汉军还派人去羞辱楚军，过了五六天，楚军大司马终于忍无可忍，率兵渡过汜水。楚军士兵一半渡过河，汉军就发起攻击，大败楚军，缴获了大量的楚国财物。楚军大司马咎、长史翳、塞王欣都在汜水上自杀了。这个大司马咎，以前是蕲县的狱吏，长史欣也是栎阳县的狱吏，这两个人以前都对项梁有恩，所以项羽很信任他们。当时，项羽正在睢阳，听说海春侯的军队战败了，就带兵回师。汉军正围困钟离眛于荥阳东，项羽赶到后，汉军害怕楚军，都逃到险要的地方去了。

这时候，汉军粮食充足，吃得好；项羽的军队却缺粮少食，都快饿死了。汉王派陆贾去劝说项羽，请求他释放太公，但项羽没答应。汉王又派侯公去劝说项羽，项羽这才跟汉王约定，平分天下，以鸿沟为界，鸿沟以西归汉，鸿沟以东归楚。“割鸿沟以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项羽答应了，并且把汉王的父母妻子送了回去。军队里都欢呼“万岁”。汉王就封侯公为平国君。 侯公不肯再接见别人了，说：“这是天下第一辩士，他住的地方都要倾国倾城，所以才封他为平国君。”项羽跟汉王约定好之后，就带兵撤军回去了。

汉高祖想回老家，张良和陈平劝他说：“咱们现在已经占领了全国大部分地区，其他诸侯也都投靠了我们。楚军粮草都快吃光了，这是上天要灭亡楚国的好机会，咱们应该抓住机会彻底打败他们。现在放弃进攻，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养虎为患啊！”刘邦听了他们的建议。

公元前205年，刘邦追着项羽打到了阳夏的南边，在那里驻扎军队，约定和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一起会合，然后夹击楚军。到了固陵，韩信和彭越的军队却没来。楚军进攻汉军，把汉军打得大败。刘邦又退回营地，挖深壕沟坚守，然后问张良：“诸侯们不遵守约定，这该怎么办？”张良回答说：“楚军很快就要被打败了，韩信和彭越还没分到地盘，他们不来是很正常的。大王如果能答应跟他们一起分天下，现在就能把他们召集过来。如果做不到，那情况就不好说了。大王可以把陈以东到海边这块地方给韩信，把睢阳以北到谷城这块地方给彭越，让他们各自作战，这样楚国就更容易打败了。”刘邦说：“好！”于是就派使者去告诉韩信和彭越：“咱们一起努力打败楚国，楚国打败后，陈以东到海边的地方就给齐王你，睢阳以北到谷城的地方就给彭相国您。”使者到了之后，韩信和彭越都回复说：“我们这就带兵出发！”韩信从齐国出发，刘贾的军队从寿春出发，一起行动，攻占了城父，到达垓下。楚国的大司马周殷叛变了，带着舒县和六县的军队，率领九江的兵马，和刘贾、彭越一起在垓下会合，去攻击项羽。

项羽的军队在垓下扎营，兵力少，粮食也吃光了，汉军和各路诸侯的军队重重包围了他们。夜里，项羽听到汉军四面都在唱楚歌，他大吃一惊，说：“汉军难道已经完全占领楚地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楚人啊！”项羽当夜起身，在帐篷里喝酒。他身边有个美丽的妃子叫虞姬，一直陪伴着他；还有一匹名叫骓的骏马，他经常骑着它。于是项羽悲歌慷慨，自己作诗一首：“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唱了几遍，虞姬跟着和唱。项羽哭了好几行眼泪，周围的人都跟着哭，没有人敢抬头看他。

项羽就骑上马，带着八百多名壮士，趁着夜色直接冲出包围圈，往南逃窜。天亮了，汉军才发现项羽跑了，赶紧派骑兵将军灌婴率领五千骑兵追击。项羽渡过淮河，身边只剩下了一百多名骑兵。到了阴陵，项羽迷路了，问一个老农，老农骗他说：“往左走。”结果，项羽带兵陷入了大泽之中。所以汉军很快就追上来了。

项羽又带着兵往东走，到了东城，只剩下二十八个骑兵了。汉军追兵却有几千人。项羽知道自己这次肯定跑不掉了，就对剩下的骑兵说：“我起兵到现在八年了，打了七十多次仗，每次都打赢，从没败过，最后还统一了大部分天下。可现在却落到这步田地，这是天要亡我，不是我打仗不行。今天咱们就拼死一战，我要为你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争取打赢三场，杀出一条血路，斩杀敌将，夺下敌军军旗，让你们看看，这是天要亡我，不是我们不行！”

于是，项羽把剩下的骑兵分成四队，向四个方向冲锋。汉军把他们重重包围起来。项羽对骑兵们说：“我去给你们擒一个敌将！”他命令四队骑兵四面出击，约定在山东三处会合。项羽大喊一声，冲了下去，汉军都被冲散了，项羽还斩杀了一名汉军将领。这时，赤泉侯作为骑兵将领追赶项羽，项羽瞪着眼睛怒吼一声，赤泉侯连人带马都吓坏了，往后退了几里地，才和自己的骑兵汇合到三个地方。汉军不知道项羽在哪里，就分成三路兵马，再次包围项羽。项羽又冲了出去，又斩杀了一名汉军都尉，杀了数百人，重新集合起自己的骑兵，只损失了两匹马。项羽问他的骑兵们：“怎么样？”骑兵们都回答说：“跟大王您说的那样！”

项羽想渡乌江东逃。乌江亭长把船准备好，等着他，对项羽说：“江东虽然地盘小，但也有千里之地，几十万人马，足够您称王了。希望大王赶紧渡江。现在只有我有一条船，汉军要是来了，您就过不去了。”项羽笑着说：“老天要亡我，我还渡江干什么！再说，当初我和江东八千子弟西渡，现在一个都没回来，就算江东父老兄弟可怜我，拥立我为王，我又有什么脸面见他们？就算他们不说，我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

然后项羽对亭长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这匹马我骑了五年了，所向无敌，曾经一天能跑千里，我不忍心杀它，就送给你了。”于是项羽命令所有骑兵下马步行，拿着短兵器跟汉军短兵相接。项羽一个人就杀了几百个汉军。项羽自己也受了十多处伤。他看见汉军的骑司马吕马童，问：“你不是我的老朋友吗？”吕马童认出了他，指着王翳说：“这是项羽！”项羽说：“我听说汉王悬赏我的脑袋，给千金和万户封地，我就成全你吧。”说完就自刎而死了。王翳拿了他的脑袋，其他的骑兵拥挤着抢夺项羽的尸体，互相厮杀的就有几十人。最后，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每人都得到项羽尸体的部分。五个人凑齐了项羽的尸体，确认无误。所以汉王把项羽的地盘分给了这五个人：封吕马童为中水侯，封王翳为杜衍侯，封杨喜为赤泉侯，封杨武为吴防侯，封吕胜为涅阳侯。

项羽死了以后，楚地都投降了汉朝，只有鲁地没有投降。汉朝就调集全国的军队想屠城，因为鲁地的人守礼义，为项羽殉节，汉王就拿着项羽的头颅去示众，鲁地的父老兄弟这才投降。当初，楚怀王最初封项羽为鲁公，到他死的时候，鲁地最后才投降，所以就按照鲁公的礼仪在谷城安葬了项羽。汉王亲自为他发丧，哭着离开了。

项羽家族的其他亲属，汉王都没有杀。还封项伯为射阳侯。桃侯、平皋侯、玄武侯都是项羽的族人，汉王赐他们改姓刘。

司马迁说：我听说周生说过，“舜的眼睛是重瞳”，我还听说项羽也是重瞳。项羽难道是舜的后代吗？他怎么就那么暴虐呢！秦朝失去民心，陈胜吴广首先起义，英雄豪杰纷纷揭竿而起，多得数不清。可是项羽本来啥也没有，就从老百姓中崛起，三年时间，就带领着五个诸侯灭掉了秦朝，把天下分封给各个诸侯，政令都由项羽说了算，号称“霸王”，虽然他的地位没维持多久，但在近古以来，还真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等到项羽背弃关中，抛弃义帝自立为王，那些诸侯就怨恨他，纷纷背叛他，这就很难办了。他自以为功劳很大，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学习古代的经验教训，认为称霸天下的事，只要用武力就能搞定，结果五年就亡国了，死在了东城，到死都没醒悟过来，也没反省自己，真是错得太离谱了！他竟然还说“上天要灭亡我，不是因为我用兵的错误”，这话说得也太荒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