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肥,是刘邦的儿子,但他妈是妾,姓曹。刘邦当皇帝六年的时候,立刘肥为齐王,管着七十座城池,所有说齐国话的人都归他管。
这齐王刘肥,还是孝惠皇帝的哥哥呢。孝惠皇帝当皇帝第二年,刘肥进京朝见。孝惠帝跟刘肥一起喝酒吃饭,就跟对待家人一样亲热。吕后可生气了,还想把刘肥给杀了!刘肥吓得要死,赶紧用他手下内史勋出的主意,把城阳郡献给吕后,说是给吕后女儿鲁元公主当汤沐邑(养老的地方)。吕后一听高兴坏了,这才让刘肥回齐国去了。
刘肥当了十三年齐王,在孝惠帝当皇帝的第六年去世了。他儿子刘襄继位,叫齐哀王。
齐哀王当皇帝第一年,孝惠帝死了,吕后临朝称制,全国的事儿都由吕后说了算。第二年,吕后把自己的外甥郦侯吕台封为吕王,还从齐国割了一块济南郡给吕台当封地。
齐哀王当皇帝第三年,他弟弟刘章到长安当侍卫,吕后封他为朱虚侯,还把吕禄的女儿嫁给他。四年后,又封刘章的弟弟刘兴居为东牟侯,这兄弟俩都在长安当侍卫。
齐哀王当皇帝第八年,吕后又从齐国割了一块琅邪郡,立营陵侯刘泽为琅邪王。
第二年,赵王刘友进京朝见,结果被吕后幽禁在住所里活活闷死了。三个赵王都被废了。吕后把她的家族成员封为三个王,专权乱政,胡作非为。
朱虚侯刘章二十岁那会儿,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心里憋着一股火,因为他觉得刘氏家族在朝中地位不高,心里很不爽。有一次,他去给吕后敬酒,吕后让他当酒官。刘章自己请缨说:“我出身武将,请允许我按照军法来管理酒席。”吕后说:“可以。”酒喝到兴头上,刘章安排歌舞助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为太后唱一首关于耕田的歌。”吕后的儿子在一旁听着,笑着说:“他只知道他爹种田,要是生下来就是个王子,哪知道种田是什么?”刘章说:“我知道。”吕后说:“那你给我说说种田的事。”刘章说:“要深耕细作,播种要稀疏一些,不是好苗子,就锄掉。”吕后默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有个吕氏宗族的人喝醉了酒,偷偷溜走拿酒,刘章追上去,拔剑把那人砍了,回来禀报说:“有个偷酒的,我按照军法处决了。”吕后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可是之前已经答应他可以用军法,也没办法治他的罪。于是就让他下去了。从那以后,吕氏宗族的人都害怕朱虚侯,就连朝中大臣也都依附朱虚侯,刘氏家族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了。
第二年,吕后去世了。赵王吕禄当了上将军,吕王产当了相国,他们都在长安城里,聚集兵力来威慑大臣,想造反。朱虚侯刘章娶了吕禄的女儿为妻,他知道吕氏的阴谋,就暗中派人告诉他哥哥齐王,想让齐王发兵西进,他和东牟侯在长安城里里应外合,诛杀吕氏,然后拥立齐王为帝。
齐王听说这个计策后,就偷偷地跟他的舅舅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商量,准备发兵。
齐国的丞相召平知道了这事儿,赶紧派兵保护王宫。魏勃骗召平说:“大王想发兵,但没有汉朝的虎符做凭证啊。您现在包围王宫,做得对极了!让我来带兵帮您保护大王。”召平信以为真,就让魏勃带兵包围王宫。结果魏勃带兵之后,却反过来包围了召平的府邸。召平叹了口气说:“哎!道家说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说完就自杀了。
于是,齐王就让驷钧当丞相,魏勃当将军,祝午当内史,然后调动全国的军队。他派祝午跑到东边去骗琅邪王,说:“吕氏家族造反了,齐王发兵要去西边讨伐他们。齐王年纪还小,没打过仗,想把全国的事都交给大王您。大王您是高祖皇帝的部将,经验丰富,齐王不敢离开军队,特派我来请大王您到临淄来跟齐王商议事情,顺便把齐国的军队带去西边平定关中的叛乱。”
琅邪王信以为真,觉得很有道理,就赶紧去见齐王。齐王和魏勃他们就把琅邪王扣留下来了,然后让祝午把琅邪国的军队全部调来,一起归齐王指挥。
琅邪王刘泽发现自己被骗了,回不了国了,就劝齐王说:“齐悼惠王是高祖皇帝的长子,从辈分上说,大王您是高祖皇帝的嫡长孙,应该继承皇位。现在大臣们都犹豫不决,还没决定怎么办,而我在刘氏宗族里辈分最高,大臣们都在等着我拿主意。大王您现在把我扣着也没用,不如让我去关中去看看情况。”齐王觉得有道理,就更加隆重地准备车马送琅邪王去关中。
琅邪王走了之后,齐国就出兵向西攻打吕国控制下的济南。然后齐哀王给各诸侯王写信说:“高祖皇帝平定天下后,分封诸位皇子和兄弟,把齐国封给了悼惠王。悼惠王去世后,惠帝派张良辅佐我当了齐王。惠帝驾崩后,吕后当政,年纪大了,听信吕氏家族的谗言,擅自废除了高祖皇帝封的诸王,还杀了赵国的三个诸王,灭掉了梁国、燕国和赵国,把这些地方封给了吕氏家族的人,还把齐国分成了四块。忠臣进谏,吕后却听不进去。现在吕后死了,皇帝年纪还小,能力不足以治理天下,只能依靠大臣和诸侯。现在吕氏家族又擅自升官,聚集军队,摆出威风凛凛的样子,威胁列侯和忠臣,假传圣旨来号令天下,大汉王朝的社稷江山因此岌岌可危。我现在带兵讨伐他们,是为了匡扶正义,不是为了谋反。”
齐国出兵西进的消息传到汉朝,相国吕产就派大将军灌婴去东边抵挡。灌婴到了荥阳,就开始琢磨:“吕氏家族的军队驻扎在关中,想推翻刘氏家族自己当皇帝。我现在要是打败齐国回师报捷,岂不是更壮大了吕氏家族的势力吗?”于是他决定先留下军队驻扎在荥阳,派使者去跟齐王和其他的诸侯联系,让他们联合起来,等待吕氏家族内乱的时候一起消灭他们。齐王听说后,就向西夺回了原来的济南郡,也在齐国的西边边界屯兵,等待约定好的时机。
吕禄和吕产想在关中造反,朱虚侯和太尉周勃、丞相等大臣一起杀了他们。朱虚侯第一个杀了吕产,然后太尉周勃等人就彻底消灭了吕氏家族。这时,琅邪王也从齐国赶到了长安。
大臣们商议想拥立齐王为帝,但是琅邪王和其他大臣说:“齐王的岳父驷钧为人凶狠暴戾,就像戴着虎皮帽子的猛虎一样。之前因为吕氏家族的关系差点让天下大乱,现在又立齐王,岂不是要再次重蹈吕氏家族的覆辙吗?代王的岳父薄氏家族是名门望族,而且代王是高祖皇帝的儿子,现在还活着,而且年纪最大。立他为帝符合宗法制度,也能让大臣们安心。”于是大臣们就商量着迎接代王,并且派朱虚侯去告诉齐王诛杀吕氏家族的事情已经成功,让他撤兵。
灌婴在荥阳听说魏勃曾经教唆齐王造反,吕氏被诛杀后,齐国的军队也解散了,灌婴就派人把魏勃叫来质问。魏勃说:“家里着火了,哪有工夫先跟大人打招呼再救火啊!”说完就退到一边站着,腿肚子直哆嗦,害怕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也没再说别的。灌婴将军仔细看了看,笑着说:“人们都说魏勃勇敢,真是庸人自扰,他哪有什么本事啊!”于是就把魏勃给免职了。
魏勃他爹以前因为擅长弹琴被秦始皇接见过。魏勃年轻的时候,想见见齐相曹参,可是家里穷,没门路,于是就天天早早晚晚地打扫齐相府舍人的门前。舍人觉得奇怪,以为是什么东西,就暗中观察他,这才认识了魏勃。魏勃说:“我想见见相国大人,可是没有门路,所以就给您打扫门前,希望能借此见到您。”于是舍人把魏勃带去见曹参,曹参就让他当了舍人。后来魏勃给曹参当了幕僚,办事很得力,曹参觉得他很优秀,就向齐悼惠王推荐了他。悼惠王召见了他,就封他做了内史。一开始,齐悼惠王有权自己任命两千石级别的官员。等到悼惠王去世,哀王继位,魏勃因为办事得力,在齐国的地位比齐相还要高。
齐王罢兵回国后,代王来继位,这就是汉孝文帝。
孝文帝元年,把高后时期从齐国割让出去的城阳、琅邪、济南三郡都还给了齐国,并且把琅邪王迁到燕国,又增加了朱虚侯和东牟侯的封地,各增加两千户。
这一年,齐哀王去世,太子继位,这就是齐文王。
齐文王元年,汉朝以齐国的城阳郡立朱虚侯为城阳王,以齐国的济北郡立东牟侯为济北王。
第二年,济北王造反,被汉朝诛杀,他的地盘就归属汉朝了。
又过了两年,孝文帝把齐悼惠王的儿子罢军等七个人都封为列侯。
齐文王在位十四年后去世,没有儿子,齐国因此被废除,土地并入汉朝。
一年后,孝文帝把封给悼惠王子的齐地分封出去,让齐孝王将闾当齐王,然后把悼惠王子的其他儿子们分别封为诸侯王。 所以齐国周边地区,全部被分封给了悼惠王子的儿子们:他儿子志被封为济北王,儿子辟光被封为济南王,儿子贤被封为菑川王,儿子卬被封为胶西王,儿子雄渠被封为胶东王,加上之前的城阳王,一共七个齐国的诸侯王。
过了十一年,吴王濞和楚王戊造反了,带兵往西打,对外宣称要诛杀汉朝奸臣晁错,以安定宗庙社稷。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这四个齐国的诸侯王,都擅自发兵响应吴楚两国。这四个王想拉拢齐王一起反,但是齐孝王犹豫不决,城里守军也不听他们的,结果这三个诸侯国的军队就把齐国给围住了。齐王派了个路中大夫去向皇帝告急。皇帝又让这个路中大夫回去告诉齐王:“你好好坚守,我们的军队很快就能打败吴楚联军了!”路中大夫到了齐国,一看,乖乖,临淄城已经被三国的军队围了好几层,根本进不去。这三个国家的将领想绑架路中大夫,逼他发誓说:“你要是敢回去跟汉朝说我们已经被打败了,齐国就赶紧投降我们,不然齐国就等着被屠城吧!”路中大夫没办法,只能答应他们。到了城下,远远地看见齐王,就赶紧说:“汉朝已经派出了百万大军,由太尉周亚夫率领,已经打败了吴楚联军,现在正带兵来救齐国呢!齐国一定要坚守,千万不能投降!”这三个国家的将领一听,当场就要杀路中大夫。
齐国一开始被围困得很紧,暗地里跟那三个国家私下勾结,商量着要投降,还没谈拢呢,就听说路中大夫从汉朝回来了,齐王他们都很高兴,齐王的大臣们又劝齐王不要投降那三个国家。没过多久,汉朝大将栾布、平阳侯等人的军队就到了齐国,打败了那三个国家的军队,解除了对齐国的包围。可是后来汉朝又听说齐国一开始和那三个国家有勾结,打算调兵攻打齐国。齐孝王害怕了,就喝毒药自杀了。景帝听说这件事后,认为齐王是迫于无奈才和反贼有勾结,并非他的本意,所以就立了齐孝王的太子寿为齐王,这就是齐懿王,继续继承了齐国的王位。而胶西王、胶东王、济南王、菑川王都被诛灭了,他们的领地都归了汉朝。济北王则被迁到了菑川。齐懿王在位二十二年后去世,他的儿子次景继位,这就是齐厉王。
齐厉王他妈,叫纪太后。太后呢,把她弟弟的女儿嫁给了厉王当王后。可厉王不喜欢这个纪氏王后。太后想让娘家多些权势,就让自己的大女儿纪翁主进宫,表面上管着后宫,实际上不让纪翁主接近厉王,想让厉王喜欢上她妹妹。结果,厉王却和他姐姐纪翁主搞到一起去了。
这齐国的事还没完呢。汉朝有个太监叫徐甲,在汉朝皇太后那儿当差。皇太后有个宝贝女儿,叫脩成君,不是刘氏宗亲。皇太后特别疼爱她。脩成君有个女儿叫娥,皇太后想把她嫁给诸侯。这徐甲就主动请缨去齐国,说一定能让齐王上书求娶娥。皇太后一听高兴坏了,就派徐甲去了齐国。当时齐国有个叫主父偃的大臣,他知道徐甲去齐国是为了这门亲事,就趁机跟徐甲说:“要是这事成了,您就帮我美言几句,说我女儿也想进王宫当妃子。”徐甲到了齐国,就把这事儿给抖搂出去了。纪太后一听,火冒三丈,骂道:“大王已经有王后了,后宫也齐全了。再说这徐甲,一个齐国的穷小子,急着当了太监,跑到汉朝当差,对我们齐国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竟然想乱了我们王家!还有那个主父偃算什么东西?竟然想把女儿送进王宫!”徐甲这下可惨了,灰溜溜地回汉朝向皇太后复命,说:“齐王愿意娶娥,但是有个问题,恐怕会像燕王一样。”燕王那是因为他和儿子兄弟乱伦,最后被杀,国家也亡了,所以徐甲拿燕王的事来吓唬皇太后。皇太后一听,说:“别再提把女儿嫁到齐国的事了!”这事儿后来慢慢传到了汉天子耳朵里。主父偃因为这事儿也跟齐国结了仇。
主父偃当时很受汉天子宠信,权力很大,他就跟天子说:“齐国的临淄,户口十万,市场租金每年上千金,人口众多,富庶程度超过长安,这可不是天子的亲兄弟、亲儿子才能当齐王吗?现在齐王和亲戚关系越来越疏远了。”然后他又不慌不忙地说:“吕太后当政的时候,齐国就差点造反;吴楚七国之乱时,孝王差点就参与叛乱了。现在听说齐王和他姐姐乱伦!”于是,汉天子就封主父偃为齐相,并且让他彻查此事。主父偃到了齐国后,立刻调查王后宫里那些跟大王通风报信,让他和姐姐纪翁主私通的宦官,让他们作证,把责任都推到齐王身上。齐王年纪轻轻,害怕被治大罪,被官吏抓去杀头,就喝毒药自杀了,死后也没有留下子嗣。
当时赵王担心主父偃一出马就会废掉齐国,害怕他逐渐疏远骨肉亲情,于是上书告发主父偃受贿以及其他罪状。皇上也把主父偃抓了起来。公孙弘说:“齐王忧愁而死,没有留下后代,齐国归属汉朝,不诛杀主父偃,无法平息天下的民怨。”于是就杀了主父偃。
齐厉王在位五年后死了,没有儿子继承王位,齐国就归属了汉朝。
齐悼惠王去世后,还剩下两个国家,城阳国和菑川国。菑川国的土地跟齐国差不多大。皇上可怜齐国,把悼惠王的陵墓建在菑川郡,还把临淄东边环绕悼惠王陵墓的城邑都划给了菑川国,用来供奉悼惠王的祭祀。
城阳景王章,是齐悼惠王的儿子,他以朱虚侯的身份和大臣们一起诛杀了诸吕,而且他本人第一个在未央宫斩杀了相国吕产。汉文帝即位后,加封他两千户,赏赐黄金一千斤。文帝二年,汉文帝以齐国的城阳郡立章为城阳王。他做了两年王死了,儿子喜继位,是为城阳共王。
城阳共王做了八年王,被迁徙到淮南。四年后,他又被迁回城阳国当王。他一共做了三十三年王后去世了,儿子延继位,是为城阳顷王。
城阳顷王做了二十六年王后去世,儿子义继位,是为城阳敬王。城阳敬王做了九年王后去世,儿子武继位,是为城阳惠王。城阳惠王做了十一年王后去世,儿子顺继位,是为城阳荒王。城阳荒王做了四十六年王后去世,儿子恢继位,是为城阳戴王。城阳戴王做了八年王后去世,儿子景继位,到建始三年,十五岁的时候死了。
济北王兴居,是齐悼惠王的儿子,以东牟侯的身份帮助大臣们诛杀诸吕,功劳比较小。等到文帝从代地回来,兴居说:“请让我和太仆婴一起进入宫中。”他们废掉了少帝,和大臣们一起拥立汉文帝为帝。
公元前178年,汉孝文帝二年,皇帝把齐国的济北郡分出来,立兴居为济北王,同时还册封了城阳王。兴居当了二年王,就造反了。这事儿还得从早些时候说起,当初大臣们诛杀吕氏的时候,朱虚侯可是出了大力,皇上答应把赵地封给他当王,东牟侯也因为功劳大,被许诺封梁地为王。可等到孝文帝登基后,听说朱虚侯和东牟侯当初想拥立齐王,就故意削弱了他们的功劳。到了二年,皇帝要封自己的儿子们为王,就从齐国割出两郡,分别封给了章和兴居。章和兴居都觉得皇上这是故意打压他们,没给他们应得的赏赐。章后来死了,兴居听说匈奴大举入侵汉朝,汉朝派出了很多军队,由丞相灌婴率领去抵抗,文帝还亲自去了太原,准备御驾亲征。兴居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天子都出征了,朝廷空虚,于是就起兵造反了。
皇上听说后,立刻下令停止丞相和出征部队的行动,都回长安。然后派棘蒲侯柴将军去讨伐兴居,结果兴居被击败自杀,济北国被废除,重新变成了汉朝的一个郡。
过了十三年,也就是汉文帝十六年,皇帝又把齐悼惠王的后代安都侯志立为济北王。十一年后,吴楚七国叛乱,安都侯志却坚守城池,没有参与叛乱。吴楚叛乱平定后,皇帝把安都侯志迁到菑川,让他当菑川王。
再说说济南王辟光,也是齐悼惠王的后代,在汉文帝十六年被封为济南王。十一年后,他参与了吴楚七国的叛乱,结果被汉军打败,本人也被杀害,济南国也被废除,变成了汉朝的一个郡。
菑川王贤,也是齐悼惠王的后代,在汉文帝十六年被封为菑川王。十一年后,他也参与了吴楚七国的叛乱,被汉军打败,也被杀害了。
因为菑川王贤造反了,皇帝就把济北王志迁到了菑川,让他当菑川王。志也是齐悼惠王的后代,之前是安都侯,被封为济北王。 总之,他当了三十五年王,死后被谥号为懿王。他的儿子建继位,是为靖王;靖王做了二十年王死了,他的儿子遗继位,是为顷王;顷王做了三十六年王死了,他的儿子终古继位,是为思王;思王做了二十八年王死了,他的儿子尚继位,是为孝王;孝王做了五年王死了,他的儿子横继位,到汉宣帝建始三年,横王才十一岁就死了。
胶西王叫卬,是齐悼惠王的儿子,在汉文帝十六年被封为胶西王。过了十一年,他跟吴楚一起造反。汉朝军队打败了他,把他杀了,他的地盘就归了汉朝,变成了胶西郡。
胶东王叫雄渠,也是齐悼惠王的儿子,在汉文帝十六年被封为胶东王。过了十一年,他也跟吴楚一起造反,被汉朝军队打败,然后被杀,他的地盘也归了汉朝,变成了胶东郡。
司马迁说:那些诸侯国里,没有比齐悼惠王封的更大的了。因为当时全国刚刚统一,皇室子弟少,又刺激了秦朝那种寸土不让的政策,所以汉朝才大规模地分封同姓宗亲为王,以此来安抚百姓的心。后来这些诸侯王造反分裂,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话说有个荆王叫刘贾,是刘氏宗亲,具体是哪一支就不知道了,反正一开始也没啥名气。汉王元年,刘邦打败了三秦,刘贾当上了将军,负责巩固边防,还跟着刘邦东征项羽。
汉四年,刘邦在成皋打败仗,跑到黄河以北,跟张耳、韩信会合,在脩武扎营,挖壕沟,筑高垒,死守不出。然后派刘贾带着两万人马,还有几百骑兵,渡过白马津进入楚地,烧毁项羽的粮草辎重,破坏他的后勤,让项羽没东西给军队吃。后来楚军来打刘贾,刘贾却龟缩在营地里不肯出战,跟彭越一起互相照应着。
汉五年,刘邦追着项羽打到固陵,就派刘贾渡过淮河去围困寿春。回来后,刘邦又派人去招降楚国的大司马周殷。周殷果然反了楚国,帮着刘贾拿下九江,还迎接黥布的军队,大家一起在垓下合力攻打项羽。之后刘邦又让刘贾率领九江的军队,和太尉卢绾一起往西南方向打临江王共尉。共尉死了以后,临江就被改名为南郡了。
汉六年春天,刘邦在陈地召集诸侯开会,废黜了楚王韩信,把他抓了起来,把楚国的土地分成了两个国家。当时刘邦的儿子还小,兄弟们也少,而且都不怎么优秀,刘邦想立同姓诸侯来镇守天下,于是下诏说:“将军刘贾有功,可以考虑选他的子弟来当王。”大臣们都说:“让刘贾当荆王,管辖淮东五十二座城池;让刘邦的弟弟刘交当楚王,管辖淮西三十六座城池。”然后又立刘邦的儿子刘肥为齐王。开始的时候,这些王都是刘邦的兄弟。
高祖十一年秋天,淮南王黥布造反了,向东攻打荆国。荆王刘贾跟他打仗,打不过,逃到富陵,被黥布的军队杀死了。后来刘邦亲自出马,打败了黥布。十二年,刘邦又立沛侯刘濞为吴王,让他管辖原来的荆国土地。
再说燕王刘泽,他是刘氏宗亲,但关系比较远。高帝三年,刘泽当了郎中。高帝十一年,刘泽当将军去打陈豨,抓到了王黄,被封为营陵侯。
话说高皇后当政的时候,有个齐国人叫田生,出门游玩,钱花光了,没钱回去了。他就用画去讨好营陵侯刘泽。刘泽特别喜欢他的画,大手一挥,拿出二百斤黄金给他祝寿。田生拿到钱,立马就回齐国了。
过了两年,刘泽派人告诉田生:“那钱,我不要了!”田生一听,赶紧跑到长安,但他没去找刘泽,而是租了个大房子住下,让儿子去巴结吕后宠幸的大谒者张子卿。住了几个月后,田生的儿子邀请张子卿来家里做客,还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张子卿答应了。田生摆出非常豪华的帐篷和宴席,场面跟列侯府邸一样气派,把张子卿都吓了一跳。酒过三巡,田生屏退左右,跟张子卿说:“我观察过很多诸侯王和他们的亲戚,他们都是高祖皇帝的功臣。现在吕氏家族因为当初帮助高祖皇帝打天下而地位显赫,而且太后又跟吕氏是亲戚,权势很大。太后年纪大了,吕氏家族势力又弱,太后想立吕产为王,让吕氏家族继承皇位。但是太后又怕大臣们不同意。您现在最受太后宠信,大臣们也都敬重您,您为什么不暗示大臣们,把这事儿告诉太后呢?太后一定会很高兴的。等吕氏家族当了王,您也能封万户侯啊!太后心里想这么做,但您是内臣,如果操之过急,恐怕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张子卿觉得田生说的很有道理,就暗中向大臣们暗示了这件事。太后上朝的时候,就问了大臣们的意见。大臣们就请求立吕产为吕王。太后赏赐张子卿一千斤黄金,张子卿把一半给了田生。田生没要,反而劝他说:“吕产当王了,很多大臣心里不服气。现在营陵侯刘泽是刘氏宗亲,又是大将军,但他还只是个侯爵,心里肯定不甘心。您跟太后说了这事儿,不如建议太后封刘泽为王,给他十几座县的封地。这样他高兴了,吕氏家族当王的地位也就稳固了。”张子卿把田生的话告诉了太后,太后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封刘泽为琅邪王。而琅邪国,正是田生家乡所在的地区。田生劝刘泽赶紧离开长安,别耽搁。刘泽刚出函谷关,太后就派人追赶,还好已经出了关,追不上了。
太后死了以后,琅邪王刘泽就说:“皇帝年纪还小,吕氏家族掌握大权,我们刘氏宗族势单力薄啊!”于是他就带兵和齐王联手,计划向西进攻,干掉吕氏家族。到了梁地,听说汉朝派灌将军驻扎在荥阳,刘泽就撤兵回防西部边境,然后迅速率军直奔长安。代王也从代地赶来。众将领和琅邪王一起拥立代王为皇帝。新皇帝就把刘泽封为燕王,然后把琅邪国又给了齐国,恢复了原来的领地。
刘泽当燕王两年后就死了,死后被追谥为敬王。他的儿子刘嘉继承王位,是燕康王。
到了刘泽的孙子刘定国,他跟自己的父亲康王的老婆私通,生了个儿子。他还抢了弟弟的妻子做自己的小老婆,并且和三个子女乱伦。刘定国想杀掉一个叫肥如的官员,肥如向朝廷告发了刘定国。刘定国就派人用其他罪名逮捕并杀害了肥如灭口。到了元朔元年,肥如的兄弟又上书详细地陈述了刘定国的种种恶行,事情这才败露。朝廷下令让公卿大臣们议论此事,大家都说:“刘定国禽兽不如,败坏人伦,违背天理,应该处死!”皇帝同意了,刘定国自杀身亡,他的王国被废除改成了郡。
司马迁说:荆王刘贾,是汉朝初年建立的诸侯王,当时天下刚刚安定,局势还没完全稳定下来,所以虽然刘贾和汉高祖关系比较疏远,但他凭借自己的计谋当上了诸侯王,占据了江淮一带地区。刘泽当上诸侯王,是因为他敢于对抗吕氏家族,而且他的后代竟然连续三代都当上了诸侯王,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难道不值得称赞吗?!
楚元王刘交,是高祖刘邦同母的弟弟,字游。刘邦兄弟四人,老大叫伯,很早就去世了。刘邦年轻时没落的时候,经常出去办事,有时会带着宾客去他嫂子家吃饭。他嫂子讨厌他这个小叔子,每次小叔子带着客人来,嫂子就假装把煮好的肉汤都倒掉了,还把锅砸了,宾客们只好走了。等客人走了之后,嫂子一看锅里还有不少肉汤,刘邦因此记恨上了他嫂子。后来刘邦当了皇帝,封赏了兄弟们,唯独他大哥的儿子没被封王。太上皇刘邦的老爹为他大哥的儿子求情,刘邦说:“我不是忘记封他了,是因为他母亲人品不好。”于是就封了他大哥的儿子刘信为羹颉侯。而刘邦的二哥则在代地做官。
高祖六年,刘邦在陈地抓到了楚王韩信,就封他的弟弟刘交为楚王,定都彭城。刘交做了二十三年楚王后去世,他的儿子刘郢继位,称为夷王。夷王做了四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戊继位。
刘戊做了二十年楚王,冬天,因为给薄太后穿丧服的事儿,犯了私通的罪,被削去了东海郡。春天,刘戊和吴王勾结起来谋反,他的丞相张尚和太傅赵夷吾劝谏他,他不听。刘戊杀了张尚和赵夷吾,起兵和吴王一起向西攻打梁地,攻破了棘壁。打到昌邑南边,和汉朝大将周亚夫交战。汉军切断了吴楚两国的粮道,士兵们饿肚子,吴王逃跑了,楚王刘戊自杀,军队投降了汉朝。
汉朝平定了吴楚之后,孝景帝想用德侯的儿子继承吴王的爵位,用楚元王的儿子刘礼继承楚王的爵位。窦太后说:“吴王是个坏人,带头发动七国之乱,扰乱天下,怎么能让他儿子继承王位呢!”于是不同意让吴王的后代继承王位,却同意让刘礼继承楚王的爵位。当时刘礼是汉朝的宗正。于是就封刘礼为楚王,让他奉祀楚元王的宗庙,这就是楚文王。
楚文王做了三年楚王后去世,他的儿子刘道继位,称为安王。安王做了二十二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注继位,称为襄王。襄王做了十四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纯继位。刘纯继位后,到了地节二年,有人上书告发楚王谋反,楚王自杀,楚国被废除,变成了汉朝的彭城郡。
赵王刘遂啊,他爹是高祖皇帝的二儿子,名字叫友,死后被追谥为“幽王”。“幽王”这个谥号是因为他忧郁而死。吕后当政的时候,把吕禄封到赵国,一年后吕后就死了。大臣们把吕氏家族的人给收拾了,然后就立了幽王的儿子刘遂当赵王。
过了几年,孝文帝当了皇帝两年后,又立了刘遂的弟弟刘辟强,把赵国的河间郡分给他,封他为河间王,这就是后来的文王。文王当了十三年王死了,他儿子哀王刘福继位。结果哀王只当了一年也死了,没留下儿子,河间国也就没了,并入了汉朝。
刘遂当了二十六年赵王,到了孝景帝的时候,因为晁错的缘故,赵国被削减了常山郡。后来吴楚七国反叛,赵王刘遂也参与了,打算一起造反。他手下的丞相建德和内史王悍极力劝谏,但他根本不听,还把建德和王悍给杀死了!然后就带兵驻扎在赵国西部边境,等着跟吴楚一起攻打长安。他还派使者去跟匈奴联系,打算联手攻打汉朝。汉朝派曲周侯郦寄去打他。赵王刘遂回军坚守邯郸,双方僵持了七个月。结果吴楚七国在梁地被击败,没法西进。匈奴听说这个消息后,也停下了脚步,不敢轻易进入汉朝境内。后来栾布平定齐国回来,就和汉军一起用水灌邯郸城。邯郸城墙被冲垮了,赵王刘遂自杀身亡,邯郸城也就投降了。这样一来,赵幽王的后代也就彻底断绝了。
司马迁说:国家要兴盛,一定会出现一些好兆头,君子会利用这些好兆头,小人就会退缩。国家要灭亡,贤人就会隐退,奸臣就会得势。要是楚王戊不杀申公,听从他的建议;赵国重用防与先生,哪里会有篡位杀人的阴谋,让天下人耻笑呢?唉,贤人啊,贤人啊!如果没有内在的优秀品质,又怎么能重用他们呢?“安危取决于发布的命令,存亡取决于所任用的人”,这句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自古以来,那些能够获得天命成为帝王,或者继承皇位守成保国的君主,不只是因为他们自身德行高尚,很大程度上也仰赖外戚的帮助。夏朝的兴起是因为涂山氏,而夏桀的灭亡是因为妺喜。殷朝的兴起是因为有娀氏,而商纣王的灭亡是因为妲己。周朝的兴起是因为姜原和太任,而周幽王的失败是因为沉溺于褒姒。所以《易经》阐述天地之根本,诗经开篇就是《关雎》,尚书称赞周文王的娶妻,春秋则批评不讲究正规婚礼。夫妻关系,是人伦之大纲啊!礼仪的运用,唯独婚姻大事最为谨慎。音乐和谐则四季调和,阴阳变化,统摄万物,这怎么能不谨慎呢?人虽然能够弘扬天道,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唉,夫妻之间的爱情啊,君主都不能从臣子那里得到,父亲都不能从儿子那里得到,更何况地位低下的普通人呢!即使夫妻恩爱和谐了,也可能生不出孩子;即使生了孩子,也可能不能陪伴孩子长大,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孔子很少谈论命运,大概是因为这太难解释了。如果不通晓幽明变化的道理,又怎么能明白生命的意义呢?
太史公说:秦朝以前的历史记载比较粗略,很多细节都无法记录下来。
汉朝建立以后,吕雉成为高祖刘邦的正妻,她的儿子被立为太子。等到刘邦晚年,吕雉色衰爱弛,戚夫人受宠,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几次差点取代太子。等到高祖去世,吕后就铲除了戚氏一族,诛杀了赵王,而高祖后宫里只有那些不受宠、地位卑微的才得以保全性命。
吕后的长女嫁给了宣平侯张敖,张敖的女儿成为了孝惠皇后。吕太后因为倚仗娘家势力,想让外孙万方成为继承人,但万方最终没有儿子,吕太后就伪造了后宫嫔妃的孩子冒充外孙的儿子。等到孝惠帝去世,天下刚刚安定不久,皇位继承人不明确。于是吕太后就重用娘家人,封吕氏诸王为诸侯王辅佐朝政,并且把吕禄的女儿立为少帝的皇后,想要巩固吕氏的统治,但最终也没能成功。
吕后去世后,与刘邦合葬长陵。吕禄、吕产等人害怕被诛杀,就密谋造反。大臣们讨伐他们,上天也似乎在帮助他们,最终消灭了吕氏一族。只有孝惠皇后被安置在北宫。然后迎立代王刘恒为帝,这就是汉文帝,他继承了汉朝的宗庙社稷。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如果不是天命,谁能做到呢?
薄太后她老爸是吴地人,姓薄。秦朝的时候,她妈妈跟魏国王室的一个女人魏媪关系很好,然后就生下了薄姬。后来薄太后的爸爸死在了山阴,就葬在那里了。
后来诸侯纷纷造反,对抗秦朝,魏豹被立为魏王。魏媪就把自己的女儿薄姬送进了魏国的宫里。有个叫许负的算命先生给魏媪算过命,也给薄姬算过,说薄姬将来会生下天子。那时候项羽和刘邦正在荥阳打仗,天下还没安定下来。魏豹一开始帮刘邦打仗,跟楚国作对,但听说许负的预言后,心里暗自高兴,就背叛了刘邦,中立不参战,反而和楚国联盟了。刘邦派曹参等人去打败魏王豹,把魏国的土地变成了郡县,薄姬就被安排到织室里做工。魏王豹死了以后,刘邦进了织室,看见薄姬长得漂亮,就下令把她接到后宫。可是一年多时间,刘邦都没临幸她。薄姬年轻的时候,跟管夫人和赵子儿关系很好,她们三个约定:“以后谁发达了,都不能忘记彼此。”后来管夫人和赵子儿先得到了刘邦的宠幸。有一次,刘邦坐在河南宫成皋台,管夫人和赵子儿一起嘲笑薄姬当初的约定。刘邦听到了,问她们是怎么回事,两人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刘邦。刘邦心里很难过,可怜薄姬,当天晚上就召见了她,并宠幸了她。薄姬说:“昨天晚上我梦见一条青龙盘踞在我的肚子上。”刘邦说:“这是贵人的征兆啊,我会帮你实现这个预言的!” 一次宠幸就生了个儿子,就是后来的代王。之后薄姬很少再见到刘邦了。
刘邦死了以后,那些曾经受宠的妃子,像戚夫人之类,都被吕后关了起来,不准出宫。但是薄姬因为很少得到宠幸,所以被放了出来,跟着儿子去了代国,做了代王太后。薄太后的弟弟薄昭也跟着去了代国。
代王当了十七年国王,吕后死了。大臣们商议立新皇帝,大家都觉得吕氏家族势力太强,而薄氏家族仁慈善良,所以就拥立代王为帝,也就是后来的孝文帝,薄姬也改称皇太后,她的弟弟薄昭被封为轵侯。
薄太后的母亲早些年就去世了,葬在栎阳北边。后来,薄太后追封她父亲为灵文侯,在会稽郡给她父亲设立了三百户人家规模的园邑,还安排了长丞以下的官吏看守陵墓,祭祀也按照规定的礼仪进行。栎阳北边也为灵文侯的夫人(也就是薄太后的母亲)设立了园寝,规格和灵文侯的园寝一样。薄太后觉得自己的娘家魏王后裔因为早年父母双亡,所以那些有实力的魏氏宗亲对薄太后的照顾有加。于是她把魏氏宗亲召回,根据亲疏远近给予他们赏赐。薄氏家族里,一共只有一个被封为侯爵的。
薄太后在汉文帝二年去世,因为孝景帝在两年前就去世了,葬在南陵。由于吕后也葬在长陵,所以薄太后的陵墓就另选了一个地方,靠近孝文皇帝的霸陵。
窦太后是赵国清河观津人。吕太后当政的时候,窦姬还是个普通的良家女子,进宫侍奉太后。太后当时把宫女赏赐给诸王,每位诸王五人,窦姬也在被赏赐的名单里。窦姬的家在清河,想离家近一些,于是请求主管的宦官:“一定要把我登记在赵国的队伍里。”可是宦官给忘了,错把她登记在了代国的队伍里。名单上报后,皇帝批准了,就要出发了。窦姬哭哭啼啼的,埋怨那个宦官,不愿意去代国,众人劝说她很久,她才勉强答应。到了代国后,代王独独宠爱窦姬,生下了女儿嫖,后来又生了两个儿子。而代王的王后生了四个儿子。代王还没当皇帝的时候,王后就去世了。代王当了皇帝后,王后生的四个儿子都相继病死了。孝文帝登基几个月后,大臣们请求立太子,而窦姬的大儿子年纪最大,就被立为太子。窦姬被立为皇后,女儿嫖被封为长公主。第二年,她的小儿子武被封为代王,后来又被迁到梁国,就是后来的梁孝王。
窦皇后早早就去世了,葬在观津。于是薄太后下令有关部门,追封窦皇后的父亲为安成侯,母亲为安成夫人。并在清河为他们设立了二百户人家规模的园邑,由长丞负责看守,规格和灵文侯的园寝一样。
窦皇后的哥哥叫窦长君,弟弟叫窦广国,字少君。少君小时候,才四五岁,家里穷得叮当响,被人拐卖了,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辗转被卖到十多家,最后到了宜阳,给主人上山烧炭。有一天晚上,他和一百多个人睡在河岸边,结果山体滑坡,把睡在那儿的人都压死了,只有他一个人逃过一劫,活了下来。
他给自己算了一卦,说自己将来会当侯爷,于是就跑到长安去找家人。听说窦皇后刚被立为皇后,家在观津,姓窦。虽然少君当时年纪小,但他还记得县名和姓氏,而且他还记得小时候和姐姐一起采桑叶时发生的事情,这些都成了他认亲的线索,于是他就写信自报家门。
窦皇后把这事儿告诉了文帝,文帝就召见了他,少君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果然没错!文帝又问他还有什么别的证据,少君说:“我姐姐离开我的时候,在驿站里给我洗了头,还给我饭吃,然后才走的。” 听到这儿,窦皇后抱着少君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跪在地上哭,跟着皇后一起伤心。文帝就赏赐了他们很多田地、房屋和钱财,封少君和他的哥哥为侯,让他们在长安定居。
绛侯、灌将军他们说:“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活着呢,这俩人的命怎么就这么好?他们出身低微,得给他们找个好老师和朋友,可不能再像吕氏那样专权乱政了。” 于是就给他们选了一些德高望重、品行端正的人来教导他们。窦长君和少君因此变得谦逊低调,不敢因为自己的显赫地位而骄傲自满。
后来窦皇后生病了,眼睛也瞎了。文帝还宠幸了邯郸的慎夫人和尹姬,但她们都没生下儿子。孝文帝去世后,孝景帝继位,封窦广国为章武侯。窦长君早些年就去世了,他的儿子彭祖被封为南皮侯。吴楚七国叛乱的时候,窦太后依靠她的侄子窦婴,窦婴为人仗义,喜欢打抱不平,后来带兵平乱,凭借军功被封为魏其侯。窦氏家族里,一下子出了三个侯爷。
窦太后很喜欢黄帝和老子的学说,所以皇帝和太子,还有窦氏家族的人都不得不学习《黄帝经》和《老子》,尊崇他们的思想。
窦太后在孝景帝六岁的时候去世了,和孝景帝一起葬在了霸陵。她临终前留下遗诏,把东宫所有的金银财宝都赏赐给了长公主嫖。
王太后是槐里人,她妈妈叫臧儿。臧儿呢,是以前燕王臧荼的孙女。臧儿嫁给了槐里王仲做老婆,生了个儿子叫信,还有两个女儿。王仲死了以后,臧儿又嫁给了长陵的田氏,生了两个儿子,叫蚡和胜。臧儿的大女儿嫁给了金王孙做媳妇,生了个女儿。后来臧儿去算命,算命的说她两个女儿都会很显贵。所以臧儿想让两个女儿都过上好日子,就想要把大女儿从金家抢回来。金家当然生气了,不愿意放人,结果臧儿就把女儿送进了太子宫。太子很喜欢她,和她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这儿子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王美人就梦见太阳落进了自己的怀里。她把这事告诉了太子,太子说:“这是要显贵的征兆啊!” 这孩子还没出生,孝文帝就驾崩了,孝景帝继位,王夫人就生下了这个儿子。
在此之前,臧儿还把她的另一个小女儿姁送进了宫,姁生了四个儿子。
景帝当太子的时候,薄太后把薄家的女儿嫁给了他做妃子。景帝当了皇帝以后,就立这位薄氏女子为皇后。可这位皇后没生孩子,也没得到宠爱。后来薄太后死了,景帝就废了薄皇后。
景帝的长子叫荣,他妈妈是栗姬,栗姬是齐国人。景帝立荣为太子。长公主嫖有个女儿,想把她嫁给太子做妃子。栗姬吃醋了,因为景帝其他的妃子都是通过长公主才见到景帝的,所以都比栗姬受宠,栗姬天天生气,就拒绝了长公主的提议。长公主就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王夫人生的那个儿子,王夫人同意了。长公主更生气了,就天天在景帝面前说栗姬坏话,说:“栗姬跟那些受宠的妃子们一起搞小团体,还让侍女朝她背上吐口水,用邪术迷惑皇上。” 景帝因此对栗姬越来越不满意。
景帝有一次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就嘱咐栗姬说:“我百年之后,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几个儿子。”栗姬很生气,没好气地回答,还说了些不敬的话。景帝很生气,心里很不痛快,但还没发作出来。
长公主老是夸王夫人的儿子长得帅,景帝也觉得这孩子不错,再加上之前做梦也预示着什么,总之还没决定下来立谁为太子。王夫人知道景帝心里惦记着栗姬,心里正窝着火呢,就偷偷派人去怂恿大臣们赶紧把栗姬立为皇后。结果大臣们奏事完了,说:“‘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现在太子他妈还没个名分,应该立她为皇后啊!”景帝一听火冒三丈:“这是该说的吗?!”当场就处死了那个大臣,还把太子给废了,贬为临江王。栗姬更生气了,更委屈了,见不到皇帝,最后忧郁而死。最后景帝立王夫人为皇后,她的儿子当了太子,还把皇后的哥哥封为盖侯。
景帝死了以后,他儿子继承皇位当了皇帝。皇帝尊他的祖母臧儿为平原君。还把田蚡封为武安侯,把胜封为周阳侯。景帝一共有十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当了皇帝,其他的十二个都做了诸侯王。还有个女儿叫儿姁,早早去世了,她留下的四个儿子都做了诸侯王。王太后的女儿,老大叫平阳公主,老二叫南宫公主,老三叫林虑公主。
盖侯信这个人特别爱喝酒。田蚡和胜这俩人特别贪财,还特别会说话,很会钻营。王仲死的早,葬在槐里,死后追封为共侯,还给他配了二百户人家当封地。等平原君死了以后,也跟田氏一族葬在长陵,封地规模跟共侯差不多大。王太后比孝景帝大十六岁,在元朔四年去世了,跟景帝合葬在阳陵。王太后家一共出了三个侯爵。
卫子夫,出身很普通,她家住在平阳侯的封地,姓卫。她一开始只是在平阳公主府上唱歌的歌女。汉武帝刚当上皇帝那几年,一直没孩子。平阳公主就选了十几个漂亮姑娘打扮好,送到宫里去。武帝去霸上祭祀回来,顺便去了平阳公主府。公主把那些美女都叫出来给皇帝看,可武帝一个都不喜欢。酒席上,卫子夫出来唱歌,武帝一眼就看上了她。那天晚上,武帝起身去换衣服,卫子夫在更衣室伺候,就得到了皇帝的宠幸。武帝回来后,高兴极了,赏了平阳公主一千斤黄金。公主就赶紧把卫子夫送进了宫。卫子夫上车的时候,平阳公主拍拍她的背说:“去吧,好好吃饭,加油!就算以后发达了,也别忘了我!”
卫子夫进宫一年多,皇帝却再也没宠幸过她。后来,武帝把宫里一些不受宠的宫女都赶出宫去。卫子夫也去求见皇帝,哭着请求出宫。皇帝可怜她,又宠幸了她,结果卫子夫怀孕了,从此地位越来越高。皇帝还把卫子夫的哥哥卫长君和弟弟卫青都召进宫里当侍中。卫子夫后来很受宠爱,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名叫刘据。
一开始,武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娶了长公主的女儿为妃。武帝登基后,这位陈氏妃子就成了皇后,但是没有孩子。武帝能当上皇帝,长公主出了大力,所以陈皇后很骄傲,很嚣张。听说卫子夫受宠,她气得差点没死过去好几次。武帝也因此越来越生气。陈皇后还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讨好皇帝,结果事情败露了。于是,陈皇后被废,卫子夫被立为皇后。
陈皇后的母亲是大长公主,是景帝的姐姐。她多次责备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说:“如果不是我,皇帝也当不上,现在却抛弃我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平阳公主说:“因为她没有儿子,所以被废了。”陈皇后为了生孩子,给医生花了九千万钱,可还是没生出孩子。
卫子夫当上皇后后,她的哥哥卫长君去世了,弟弟卫青被封为将军,打仗立了功,被封为长平侯。卫青的三个儿子还在襁褓里就被封为列侯了。卫皇后的姐姐卫少儿生的儿子霍去病,也因为军功被封为冠军侯,官拜骠骑将军。卫青被封为大将军。卫子夫的儿子刘据被立为太子。卫家一族,靠着军功发家,五个人都当了侯爵。
卫皇后年纪大了,容貌衰老了,赵王的女人(也就是赵王后)得到皇帝的宠幸,生了个儿子,后来当上了齐王。
赵王后去世得早。后来中山人李夫人很受宠爱,生了个儿子,封为昌邑王。
李夫人也去世得早,她哥哥李延年因为擅长唱歌而得到皇帝的宠幸,被封为协律。这协律啊,说白了就是个旧时的歌女。李氏兄弟因为犯了罪,被灭族了。当时李夫人的大哥李广利是贰师将军,去打大宛,没来得及被处死,打完仗回来,皇上已经把李氏一族都处理了。后来皇上又可怜他们的家人,就封李广利的儿子为海西侯。
其他的妃子,有两个儿子分别做了燕王和广陵王。她们的母亲不受宠,忧郁而死。
李夫人死后,又有一些像尹婕妤这样的女人得到皇帝的宠爱。但是她们都是出身歌妓,不是王侯将相家的女儿,配不上皇帝。
褚先生说:我当官的时候,问过研究汉朝历史的钟离生。钟离生说:王太后在民间的时候生过一个女儿,她父亲是金王孙。金王孙已经去世了,景帝死后,武帝继位,王太后独自一人生活。而韩王孙,名叫嫣,很受武帝宠爱,她私下跟武帝说太后在长陵有个女儿。武帝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于是派人先去长陵查看,果然在她家找到了。
武帝就亲自去迎接她。他下令开道,先遣旗帜鲜明的骑兵从横城门出去,乘坐御驾飞驰到长陵。到了小市西边的一个里巷,里巷的巷门关着,武帝下令强行打开,御驾直入这个里巷,一直到金氏家门口才停下。武帝让侍卫骑兵包围了金氏的宅子,防止她逃跑,但他自己进去找却没找到。于是他让左右官员进去呼喊寻找。金氏家人吓得惊慌失措,女儿躲在床底下。家人把她扶出来,让她去拜见武帝。武帝下车哭着说:“哎!大姐,你怎么躲得这么深啊!”
他下令用副车载着她,然后驾车飞驰回宫,直接进入长乐宫。他下令打开宫门,一路通报,直到见到太后。太后问:“皇上您累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武帝说:“我刚从长陵接回我的姐姐,带她一起回来了。”武帝指着她说:“让她来拜见您!”太后问:“是你吗?”她说:“是的。”太后哭了起来,女子也伏地痛哭。武帝敬酒祝寿,并赏赐她千万钱,三百名奴婢,一百顷公田,以及一座豪华宅邸。太后推辞说:“给皇上添麻烦了。”
于是,武帝召来平阳公主、南宫公主、林虑公主三人,一起前来拜见这位姐姐,并封她为脩成君。脩成君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叫脩成子仲,女儿嫁给了诸侯王的儿子做了王后。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刘氏宗室,所以太后很疼爱他们。可是脩成子仲为人骄横跋扈,欺压百姓,大家都对他非常不满。
卫子夫当上皇后后,她弟弟卫青,字仲卿,被封为大将军,还被封为长平侯。卫青有四个儿子,长子卫伉是侯位的继承人,经常在皇帝身边侍奉,很受皇帝宠信。卫青的另外三个儿子也都封了侯,每家都有1300户人家,分别是阴安侯、发干侯和宜春侯,他们的显赫地位震动了整个天下。当时民间都这么唱道:“生儿子没啥可高兴的,生女儿也没啥可生气的,你们没看见卫子夫一家独霸天下吗!”
平阳公主当时守寡,需要找个列侯来做丈夫。公主跟身边的人商量,长安城里哪些列侯可以做她的丈夫,大家都说大将军卫青可以。公主笑着说:“卫青是我娘家人,他以前总是骑马跟着我出入,怎么能让他做我的丈夫呢?” 侍奉公主的人说:“现在大将军的姐姐是皇后,三个儿子都是侯爷,他们家富贵得不得了,震动了整个天下,公主您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公主这才答应了。这件事告诉了皇后,皇后又把这事禀报给了汉武帝,汉武帝就下令让卫将军卫青娶平阳公主。
褚先生说:卫青真是龙飞天上了!古话说得好:“蛇变成龙,龙纹不变;小家变成大国,姓氏不变。” 卫青现在富贵显赫,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消失了,光宗耀祖,荣华富贵,他以前穷的时候算什么呀!
汉武帝时期,很宠爱尹婕妤和邢夫人。邢夫人大家都叫她“娙娥”,也有人叫她“娙何”。娙何的品级相当于二千石官员,容华的品级也相当于二千石官员,婕妤的品级相当于列侯。邢夫人后来从婕妤升为皇后。
尹夫人和邢夫人同时受宠,汉武帝下令她们不能见面。尹夫人自己请求见汉武帝,希望见见邢夫人,汉武帝答应了。于是就让其他妃子打扮她,带着几十个侍卫,把她打扮成邢夫人的样子送到邢夫人面前。尹夫人见了之后说:“这不是邢夫人。”汉武帝问:“你怎么知道?”尹夫人回答说:“从她的容貌和神态来看,配不上当人主。”于是汉武帝就下令让邢夫人穿着她以前的衣服,独自一人来见尹夫人。尹夫人看见了,说:“这就是她。”然后就低下头哭了起来,为自己的不如人而感到悲痛。俗话说得好:“美女进了家门,丑女就成了仇人。”
褚先生说:洗澡不用非得在江海里,重要的是洗干净;马不用非得是千里马,重要的是跑得快;读书人不用非得是当世贤才,重要的是有知识;女子不用非得是名门闺秀,重要的是贞洁美好。古书上说:“女子无论美丑,进门就招人嫉妒;读书人无论贤愚,上朝就招人妒忌。”美女啊,是丑女的仇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钩弋夫人姓赵,是河间人。她得到汉武帝的宠幸,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汉昭帝。汉武帝七十岁的时候才生下昭帝。昭帝即位的时候,才五岁。
当时卫太子被废,还没立新的太子。燕王旦上书,请求回封地,到宫里侍奉皇上。汉武帝大怒,在北阙之下当场斩杀了燕王旦的使者。
汉武帝住在甘泉宫,召来画师画周公抱成王图。这下,宫里的大臣们都明白了,汉武帝是想立小儿子为太子。过了几天,皇帝责备钩弋夫人。夫人摘下头上的簪子和耳环,磕头谢罪。汉武帝说:“把她带走,送到掖庭狱!”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汉武帝说:“快走,你活不了了!”夫人死在了云阳宫。当时暴风扬尘,老百姓都很悲伤。晚上,使者抬着棺材去埋葬她,并在墓地做了标记。
后来,汉武帝闲居的时候,问左右的人说:“大家都在说些什么?”左右的人回答说:“大家都在说要立昭帝为帝,为什么却要杀他的母亲呢?”汉武帝说:“是啊。这可不是小孩子和愚蠢的人能明白的。古代国家之所以会乱,就是因为皇帝年纪小,而母亲势力太大。太后独掌大权,骄横跋扈,淫乱放纵,谁也管不了她。难道你没听说过吕后的事吗?”所以,所有为汉武帝生下孩子的,无论男女,他们的母亲都被处死了,这难道不能说是贤明的圣君所为吗!汉武帝目光远大,为后世着想,可不是那些浅薄无知的儒生所能比拟的!谥号为“武”,可不是虚名啊!
陈胜是阳城人,字涉;吴广是阳夏人,字叔。陈胜年轻的时候,曾经跟别人一起雇佣耕地,休息的时候坐在田埂上,唉声叹气了好久,说:“要是我以后发达了,咱们可别忘了彼此啊!” 和他一起耕地的同伴笑着回答说:“你一个给人打工的,还指望发达呢?” 陈胜长叹一声说:“哎,麻雀哪能知道大鹏的志向呢!”
公元前209年七月,政府征调贫民到渔阳去戍守边疆,九百人在大泽乡驻扎。陈胜和吴广都轮到这次出发,担任屯长。碰上大雨,路都走不通了,肯定误了期限。误了期限,按律法都要被杀头。陈胜和吴广就商量说:“现在逃跑也是死,起兵造反也是死,反正都要死,不如为了国家而死,怎么样?”
陈胜说:“老百姓受秦朝的苦已经很久了。我听说秦二世是秦始皇的小儿子,本来就不应该继承皇位,应该继承皇位的是公子扶苏。扶苏因为多次劝谏秦始皇,被派到外面带兵。现在说不定扶苏已经被秦二世无缘无故地杀害了,百姓大多听说过他的贤名,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项燕曾经是楚国的将军,屡立战功,很爱护士兵,楚国人都很同情他。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逃亡了。现在如果我们利用手下的这些人,假冒公子扶苏和项燕,号召天下起义,一定会有很多人响应的。”吴广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于是他们去占卜。占卜的人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说:“你们的事都能成功,会立大功。不过,你们这是在问鬼神吗?”陈胜和吴广都很高兴,心里想着鬼神的事,说:“这是鬼神在告诉我们先要震慑住大家啊!” 于是他们用朱砂在绸子上写了“陈胜王”三个字,藏到别人捕到的鱼的肚子里。士兵们买了鱼来煮着吃,在鱼肚子里发现了这封书信,本来就觉得很奇怪了。
陈胜和吴广又暗中让吴广的部队在附近丛林里的神庙里,晚上点起火堆,让狐狸叫喊:“大楚要兴起,陈胜要称王!”士兵们都吓得半夜惊恐不安。第二天早上,士兵们都在私下议论,都指着陈胜。
吴广这个人平时就挺有人缘的,手下的士兵们都很听他的话。 有一天,那个管他们的尉(相当于古代的县长)喝醉了酒,吴广就故意几次三番地说想逃跑,故意激怒那个尉,让他难堪,好借此激起大家的反抗情绪。 果然,那个尉就生气地打了吴广一顿。 尉拔出剑来,吴广猛地站起来,抢过剑把尉杀了。陈胜也帮着吴广一起动手,两个人一起把那两个尉都杀了。
然后,吴广就召集大家说:“各位兄弟,因为下雨,大家都误了期限,按规定误期是要杀头的。就算我求情让你们不死,在戍守期间死掉的也至少有十六七分之一。再说,咱们壮士,不死也就算了,要死就应该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大事业来!那些王侯将相,难道天生就比我们高贵吗?” 大家伙儿都齐声说:“我们听您的!” 于是他们就假冒公子扶苏和项燕的名义起事,顺应了老百姓的愿望,露出了右臂,打出“大楚”的旗号, 还特意建了个祭坛,杀了那个尉,祭祀天地。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当了都尉。他们攻下了大泽乡,然后又攻打蕲县。 蕲县攻下后,他们又派符离人葛婴带兵向东扫荡。 铚、酂、苦、柘、谯这些地方,都被他们攻占了。 等他们收兵回师的时候,队伍已经发展壮大了,光是车子就有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步兵好几万人。
他们攻打陈县的时候,陈县的县令啥的都不在,只有守城的丞(相当于副县令)在谯门里抵抗。 但没抵抗住,守城的丞死了,陈胜他们就占领了陈县。 过了几天,陈胜下令召集当地的三老和豪杰们来商议大事。 那些三老和豪杰们都说:“将军您身披坚甲,手持利刃,讨伐暴秦,诛杀暴君,恢复楚国的社稷,您的功劳足以称王了!” 于是陈胜就自立为王,国号叫张楚。
这时候,各郡县里受秦朝官吏欺压的老百姓,都纷纷起来造反,杀了当地的官吏,响应陈胜。 陈胜又任命吴叔为假王,率领军队向西进攻荥阳。 他还派陈县人武臣、张耳、陈余去收复赵地,派汝阴人邓宗去收复九江郡。 当时,楚军的队伍,几千人规模的到处都是,多得数不清。
葛婴到了东城,还立襄强为楚王。后来葛婴听说陈胜已经称王了,就杀了襄强,回去向陈胜汇报。 结果到了陈县,陈胜却杀了葛婴。陈胜又派魏人周巿向北收复魏地。吴广包围了荥阳。李由担任三川郡守,镇守荥阳,吴叔没能攻下。陈胜召集全国的豪杰商议,任命上蔡人房君蔡赐为上柱国。
周文,是陈国的一个厉害人物,曾经在项燕的军队里负责观测日影,后来又侍奉春申君。他自称精通军事,陈王就给了他将军印,让他带兵西去攻打秦国。军队行军到函谷关,兵车一千辆,士兵好几十万,到达戏县后就驻扎下来。秦国命令少府章邯释放骊山服役的囚犯、奴隶和他们的后代,全部派去攻击楚国的军队,结果把楚军打得大败。周文战败后,逃出了函谷关,在曹阳停留了二三个月。章邯紧追不舍,又把周文打败了,周文逃到渑池,在那里又呆了十多天。章邯再次进攻,彻底打败了周文。周文最后自刎而死,他的军队也就没有再战了。
接下来说武臣的事儿。武臣到了邯郸,自立为赵王,陈余当了大将军,张耳和召骚当了左右丞相。陈王一听勃然大怒,把武臣等人的家属抓起来,想把他们都杀了。这时,有个柱国大臣说:“秦国还没灭亡,咱们就杀赵王的将相家属,这跟秦国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趁机承认他们呢!”陈王听了这话,就派使者去祝贺赵国,把武臣等人的家属迁到宫里居住,还封张耳的儿子张敖为成都君,并催促赵国军队赶紧进关。赵王和他的将相们一起商量说:“我们自立为王,这可不是楚国的意思。楚国要是灭了秦国,一定会来攻打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西去攻秦,派使者往北去收复燕地,扩大自己的势力。咱们赵国南面是大河,北面有燕国和代国,就算楚国打败了秦国,也不敢轻易来管我们。如果楚国打不败秦国,那更需要依靠我们赵国。等秦国元气大伤,我们赵国就能称霸天下了。”赵王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于是就不再西进攻秦,而是派以前的上谷郡县吏韩广带兵北上收复燕地。
燕国的旧贵族和豪杰们对韩广说:“楚国已经立了王,赵国也已经立了王了。燕国虽然小,也是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我们希望将军您自立为燕王!”韩广说:“我母亲还在赵国,这可不行。”燕国人说:“赵国现在西面担心秦国,南面担心楚国,他们根本没有力量来管我们。再说,楚国那么强大,也不敢伤害赵王的将相家属,赵国又怎么会敢伤害将军的家属呢!”韩广觉得他们说得对,于是就自立为燕王了。过了几个月,赵国把燕王的母亲和家属送回了燕国。
那个时候,好多将军都各自去攻打地方,数都数不清。周市往北打到狄地,狄人田儋杀了狄县令,自己称齐王,然后就反了,打周市。周市的军队打散了,退回到魏地,想立魏国原来的宁陵君咎为魏王。当时咎在陈王那里,回不去魏国。魏地已经平定下来了,大家想拥立周市为魏王,周市不肯。使者去了五次,陈王才立宁陵君咎为魏王,派他回国。周市最后当了丞相。
将军田臧他们商量说:“周章的军队已经被打败了,秦军眼看着就要到了,我们包围荥阳城却攻不下来,秦军一来,肯定要大败。不如留下少量军队守荥阳,把精兵都调出来迎战秦军。现在这个假王太骄傲,不懂军事,没法跟他商量,不杀了他,事情恐怕要坏。”于是他们就假传王令杀了吴叔,把吴叔的头献给陈王。陈王派使者赐给田臧楚令尹的印信,让他当上将军。田臧就派李归等将军守荥阳城,自己带精兵往西去敖仓迎战秦军。结果打仗,田臧死了,军队被打败了。章邯又带兵攻打李归等人在荥阳,把他们打败了,李归他们都死了。
阳城人邓说带兵驻扎在郯地,章邯派去的别将打败了他,邓说军队溃散逃到陈地。铚地人伍徐带兵驻扎在许地,章邯打败了他,伍徐的军队都溃散逃到陈地。陈王杀了邓说。
陈王刚称王的时候,陵地人秦嘉、铚地人董緤、符离人朱鸡石、取虑人郑布、徐地人丁疾等等,都各自起兵,围攻东海守将庆于郯地。陈王听说后,就派武平君畔当将军,监督郯地下的军队。秦嘉不服他的命令,自己称大司马,跟武平君很不对付。他对军官们说:“武平君年纪轻,不懂军事,别听他的!”然后就假传王令杀了武平君畔。
章邯已经打败了伍徐,攻打陈地,柱国房君战死了。章邯又带兵攻打陈地西面的张贺的军队。陈王亲自去督战,结果军队被打败了,张贺也死了。
腊月里,陈胜到了汝阴,又回到下城父,结果他的车夫庄贾把他杀了,投降了秦国。陈胜被葬在砀县,谥号为隐王。
陈胜以前的一个小官,叫吕臣,是负责仓库的,他带着仓头兵起兵新阳,攻打陈县,占领了陈县,杀了庄贾,又让陈县重新成为楚国的领土。
一开始,陈胜到了陈县以后,命令铚县人宋留带兵去平定南阳,然后进军武关。宋留已经平定了南阳,听说陈胜死了,南阳又落入了秦国手里。宋留进不了武关,就往东到了新蔡,碰上了秦军,宋留带着军队投降了秦国。秦国把宋留押送到咸阳,把他五马分尸示众。
秦嘉他们听说陈胜的军队被打败了,陈胜逃跑了,就立景驹为楚王,带兵去方与,想打败秦军,夺回定陶。还派公孙庆去联系齐王,想和齐国一起攻打秦国。齐王说:“听说陈胜战败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楚国怎么能不经过我们同意就自立为王呢!”公孙庆说:“齐国不经过楚国同意就自立为王,楚国为什么还要经过齐国同意才能自立为王呢!再说楚国是第一个起兵的,应该号令天下。”结果田儋杀了公孙庆。
秦国的军队又攻打陈县,占领了陈县。吕臣将军逃跑了,重新集结军队。盗贼头子,也就是当阳君黥布,把军队集合起来,再次攻击秦军的部队,在青波打败了他们,又让陈县重新成为楚国的领土。这时,项梁立怀王孙心为楚王。
六月,陈胜已经称王了,在陈地称王。他以前一起下地耕田的朋友听说这件事后,就跑到陈地,敲打着宫门说:“我想见见陈胜。”看门的官兵想要把他绑起来,但他为自己辩解了好一阵子,才被放了,但官兵也不肯帮他通报。陈胜出来后,这个人就拦在路上大声喊着陈胜的名字。陈胜听到后,就把他召见,并且带他一起回家。进了宫殿,看到宫殿的屋舍和帷帐,这个人感叹道:“哇!陈胜竟然当上了这么气派的王!”楚国人把很多叫做“夥”,所以天下人都这么说,“夥涉为王”,就是从陈胜开始的。
这个人进进出出越来越放肆,到处说陈胜以前的事。有人就劝陈胜说:“这个人愚蠢无知,胡说八道,有损您的威严啊!”陈胜一怒之下把他杀了。陈胜以前的朋友们都吓得自己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人亲近陈胜了。陈胜重用朱房担任中正,胡武担任司过,让他们负责管理群臣。各路将领出去征战各地,只要他们办事不合陈胜心意,就立刻抓起来治罪,陈胜以苛刻严厉为忠诚。那些陈胜看不惯的人,他也不交给官吏处理,而是直接自己动手解决。陈胜很信任他们俩。各路将领因此都不亲近陈胜,这就是陈胜失败的原因。
虽然陈胜已经死了,但是他当初封立的侯王将相最终还是灭掉了秦朝,这都是因为陈胜首先起事啊!到了汉高祖刘邦的时候,还特地为陈胜在砀县设立了三十户人家专门为他守墓,一直到现在还祭祀着他呢。
褚先生说:地形险要,是用来巩固防卫的;兵法刑法,是用来治理国家的;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人安心依赖。古代的明君把仁义作为根本,把巩固防卫和法令制度作为枝叶,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听说贾谊曾经说过:
“秦孝公占据着函谷关的险要地势,控制着雍州的富饶土地,君臣同心,固守疆土,窥视着周朝的王室。他心里想着席卷天下,统一全国,征服四海,吞并八荒。在那个时候,商鞅辅佐他,在国内制定法度,致力于发展农业和纺织业,修建防御工事,准备战争;对外联合一些诸侯国,打击其他的诸侯国。于是秦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黄河以西的土地。”
孝公死了之后,惠文王、武王、昭王继承了先祖打下的江山,继续执行先前的策略。他们南下夺取了汉中,西边攻占了巴蜀,东边夺取了肥沃富饶的土地,收复了重要的郡县。其他诸侯国家都害怕了,就一起商量着想办法削弱秦国。秦国不吝啬珍贵的器物、宝藏和肥沃的土地,以此吸引天下的贤才。各诸侯国互相结盟,联合起来对抗秦国。
那时候,齐国有孟尝君,赵国有平原君,楚国有春申君,魏国有信陵君。这四位公子,个个都聪明有见识,而且忠诚守信,宽厚仁爱,尊重贤才,爱惜人才。他们互相约定联合起来对抗秦国,还联合了韩、魏、燕、赵、宋、卫、中山等国的力量。于是,六国有很多像宁越、徐尚、苏秦、杜赫这样的人为他们出谋划策,像齐明、周最、陈轸、邵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这样的人为他们传达意愿,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这样的人统帅他们的军队。曾经,他们用十倍于秦国的土地,百万雄师,在函谷关前攻击秦国。秦国打开关口,把敌人引进来,结果九国联军却吓得逃跑了,不敢前进。秦国没花什么代价,却让天下诸侯都疲惫不堪了。
于是,各国的联盟瓦解了,纷纷割地赔款给秦国求和。秦国有了剩余的力量,就趁机收拾残局,追击溃逃的敌人,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秦国乘胜追击,分割天下,瓜分山河,强大的国家请求臣服,弱小的国家前来朝拜。
到了孝文王和庄襄王的时候,他们当政的时间比较短,国家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话说到了秦始皇,他继承了六代先祖打下的基业,挥舞着权杖统治全国,灭掉了东周,消灭了诸侯国,登上了至尊之位,掌握了天下,用严酷的刑罚来统治百姓,威震四方。他南下征服了百越地区,设立了桂林郡和象郡,百越的君主都乖乖地低头束手就擒,听从秦朝官员的安排。他还派蒙恬在北方修筑长城,抵御匈奴,把匈奴的势力向北推进了七百多里,匈奴不敢再南下放牧,边境百姓也不敢再拿起弓箭反抗了。
可是,秦始皇废除了先王的制度,焚烧了各种学派的书籍,愚弄百姓;拆毁有名的城池,杀害豪杰,把天下的兵器都收缴到咸阳,熔化刀剑,铸造成十二个铜人,以此削弱百姓的力量。然后,他利用渭河和咸阳的地理优势,修筑起高大的城墙,挖深护城河,凭借着高大的城墙,依傍着深不可测的河流作为防御,加强防卫。他安排精良的军队和强劲的弩箭防守重要的关隘,部署忠诚的臣子和精锐的士兵,严阵以待,盘查过往行人。天下平定后,秦始皇自以为关中地势险要,拥有千里长的坚固城墙,他的子孙可以万世为帝,江山稳固。
秦始皇死后,他的余威还在边远地区震慑着人们。然而,陈胜,一个出身贫寒,从小住在破旧茅屋里,做着普通百姓活计,四处漂泊的人,他的才能并不出众,既没有孔子、墨子的贤德,也没有陶朱公、猗顿那样的财富。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士兵,在几百人的队伍里,地位卑微。然而,他率领着一些被解散的士兵,只有几百人,竟然反攻秦朝。他们砍树做武器,用竹竿做旗帜,天下的人纷纷响应,带着粮食前来投奔,山东的豪杰们也纷纷起义,最终秦朝灭亡了。
话说,天下又不是什么小国弱国啊!雍州的地盘,崤函关隘的险要地势,本来就那样啊。陈胜的地位,可没比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这些诸侯王高贵;他手上的农具锄头和荆棘做的武器,也比不上那些锋利的长矛大戟;他带去的戍卒,也比不上九国联军的精锐;更别说陈胜在深谋远虑、行军打仗方面,也比不上那些有经验的军师们了。然而,结果却大相径庭,成就和功业完全相反啊!
试想一下,如果让山东六国跟陈胜比一比实力,权衡一下彼此的力量,那根本就没法放在一起比较!可是秦国,凭借着它那点地盘,却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压制着八个州,让诸侯都来朝拜,而且持续了一百多年!最后,秦国把整个天下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崤函关当成了自己的宫殿。结果呢?就因为一个陈胜起兵造反,秦国的七个祖庙就被毁了,陈胜自己也死在了别人手里,成了天下人的笑柄,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就是秦朝不施行仁义,导致攻守之势发生了变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