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01年正月,镇州节度使王镕仗着燕国的支援,带着十多万大军进攻邢州的尧山。朱温(武皇)派李存信带兵去支援,但李存信和李存孝素来不和,互相猜忌,所以李存孝故意拖延,军队没往前推进。朱温又派李嗣勋、李存审带兵增援,结果大败燕、赵联军,斩首三万,缴获了大量的军资。三月,朱温亲自带兵渡过滹沱河,攻打栾城,然后又拿下鼓城和藁城。四月,燕军侵犯云州和代州,朱温这才班师回朝。
八月,赫连铎诱骗幽州节度使李匡威的八万大军来攻打天成军,接着又攻打云州,在云州北边扎营,营地绵延好几里。朱温秘密率军进入云州,第二天清晨,出动骑兵部队攻击赫连铎的军队,斩杀俘获数万人,李匡威烧毁营寨逃跑了。十月,邢州的李存孝叛变了,向梁朝投降,这是李存信搞的鬼。
公元902年春天,朱温大举讨伐王镕,原因是王镕和李存孝暗中勾结。二月,朱温攻打天长镇,打了十天都没拿下。王镕派三万大军来增援,朱温在叱日岭下与王镕军队决战,镇州军队战败,斩首一万多人。当时正闹饥荒,军队缺粮,士兵们竟然吃起了敌人的尸体。朱温继续进攻,攻下了井陉。李存孝趁夜率军进入镇州,镇州人向汴州求救,但汴州的军队正忙着攻打时溥,没空搭理他们。镇州又向幽州求救,李匡威带兵前来支援,朱温这才撤兵。七月,朱温讨伐邢州的李存孝,攻下平山,渡过滹沱河,攻打镇州。王镕害怕了,送来五十万匹绢犒劳军队,请求和好,还答应出动镇州、冀州的军队一起攻打李存孝,朱温答应了。朱温进兵包围了邢州。十二月,朱温在郊外打猎,打到一只长着三寸长角的白兔。
公元904年三月,邢州的李存孝出城自首,被押解回太原,最后在闹市被处死。邢州、洺州、磁州三州平定。朱温奏请朝廷,任命马师素为邢州节度使。
五月,朱瑄那边的郓州被汴军打得挺惨,派人来求咱们的大军支援。咱皇帝就派了安福顺、安福应、安福迁这三个骑兵将领,带着五百精兵,从魏州绕过去帮忙。九月,潞州节度使康君立让人给毒死了。
十月,咱皇帝从晋阳出发,带兵去打幽州。一开始,李匡俦抢了他哥哥的位置当了老大,燕地很多人不服他,安塞军的一个将领叫刘仁恭,带着全家老小投奔了咱皇帝,皇帝对他特别好。刘仁恭经常给皇帝献计献策,说幽州很容易拿下,只要给他一万兵马,保证能打下来。当时皇帝正在邢州跟李存孝打仗,就抽调了几千兵给他,想试试刘仁恭的本事,结果没成功,打仗没打赢,就回来了。李匡俦因此就更加骄傲自大了,还经常侵犯边境,皇帝一怒之下,就亲自带兵去讨伐他。这时候,云州的吐浑赫连铎和白义诚也来投降了,皇帝把他们都打了板子,然后就放了。
十一月,咱们开始攻打武州。十一月二十二日,又攻打新州。十二月,李匡俦派了六万步骑兵去救新州;咱皇帝挑选了精锐部队迎战,燕军被打得大败,斩首一万多,活捉将领一百多人,还把他们绑着游街示众,在城下示威。当天晚上,新州就投降了。十二月二十七日,开始攻打妫州。十二月二十八日,燕军在居庸关集合起来抵抗,皇帝就派精锐骑兵去消耗他们的体力,又让李存审带步兵从另一条路进攻,从中午打到下午,燕军再次战败。十二月三十日,李匡俦带着家人逃跑了,跑到沧州去了,带走了很多辎重车辆,还有大量的奴仆、家眷和妓妾。沧州的刺史卢彦威看中了他们的财物,就带兵攻打李匡俦,把他杀了,还抢了他的所有东西。十二月三十二日,大军进军幽州,幽州守将请求投降,皇帝让李存审和刘仁恭进城安抚百姓,百姓一切照旧,市场也照常营业,大家都在等着皇帝到来。
乾宁二年正月,皇帝在幽州,命令李存审、刘仁恭去管理其他的郡县。二月,任命刘仁恭为幽州留守,这是燕地百姓的要求。皇帝还留下了燕留德等十几个心腹,负责管理军队和政务,然后皇帝就班师回朝了,前后在幽州待了四十天。
六月,皇上带兵从太原出发,直奔长安附近,去讨伐凤翔的李茂贞、邠州的王行瑜和华州的韩建这三个造反的家伙。早些时候,这三个家伙就联合起来,欺负朝廷,还杀了好多大臣。当时河中节度使王重盈死了,他儿子王珂,正好是皇上的女婿,就接管了河中的兵权。他哥哥王珙是陕州节度使,弟弟王瑶是绛州刺史,他们跟王珂争夺河中节度使的位置,就跑去跟李茂贞、王行瑜、韩建这三个反贼告状,说王珂本来就是个奴仆出身,没资格继承他爹的位子。王珂当然也不甘示弱,赶紧向皇上告状。皇上给他撑腰,上奏朝廷,请求把河中节度使的印信和兵权交给王珂,皇上也同意了。
结果这三个反贼就借着这个机会,带兵进京,在长安城里抢劫了一通,还要求朝廷把同州节度使的位置给王珂,把河中节度使的位置给王瑶。皇上当时也答应了他们。但皇上随后就公开指责这三个反贼的罪行,又分别给他们发了讨伐令,这三个反贼吓得不轻。这个月,皇上的军队到了绛州,绛州刺史王瑶居然在城墙上抵抗皇上的命令。皇上就下令攻城,打了十来天,就把绛州攻下来了,把王瑶砍了脑袋,还杀了跟着王瑶造反的一千多人。
七月,皇上的军队到了河中,王珂赶紧出来迎接皇上。
1689年(己未年),同州的节度使王行约,居然丢下城池跑回京城,还带着左军的士兵在西市抢劫,老百姓可遭了殃!这王行约啊,是王行瑜的弟弟。第二天(庚申年),枢密使骆全瓘说,武皇(朱温)的军队快到了,建议皇帝赶紧跑路。右军指挥使李继鹏,是李茂贞的义子,其实姓阎,名叫阎珪,他和骆全瓘合计着要挟持皇帝去凤翔。左军指挥使王行实,也是王行瑜的弟弟,他和刘景宣想把皇帝劫持到邠州去。两边军队打了起来,还放火烧内宫大门,浓烟烈火遮天蔽日。皇帝急得赶紧下令,让盐州的六个都的士兵追杀那些叛军,左右两军的叛军这才逃跑了。王行瑜和李茂贞假惺惺地说要来迎接皇帝,皇帝害怕了,赶紧逃到南山,在莎城住了下来。那天晚上,火星犯心宿,不祥之兆啊!
1689年(己未年)的第三天(壬戌年),武皇朱温收复了同州,听说皇帝逃到了石门,就派判官王瑰带着奏章去慰问。皇帝也派使者回赐诏书,命令王瑰和王珂一起讨伐邠州和凤翔。这时候武皇正在攻打华州,突然听说李茂贞带着三万士兵到了盩厔,王行瑜也带兵到了兴平,说是要到石门迎接皇帝,武皇只好放弃攻打华州,把营地移到了渭桥。皇帝又派延王李戒丕和丹王李允带着诏书,催促武皇的军队直接攻打邠州和凤翔。
八月初几号,有个叫张承业的朝廷官员,带着皇上的旨意来了。泾州刺史张铛已经带着三万步骑兵在京城西北,堵住了通往邠州和岐州的路。皇上呢,已经带着军队到了渭河以北,还派了史俨带着三千骑兵去石门保护皇上,又派李存信、李存审去跟鄜延的军队会合,一起攻打王行瑜的梨园寨。皇上把王行瑜的官职都给撸掉了,还任命武皇为全国兵马的总指挥,同时任命鄜州的李思孝为北面总指挥,泾州的张铛为西南面总指挥。皇上还派延王和丹王送去御赐的衣服和茶酒弓箭给武皇,并且命令两位王爷要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武皇。延王还偷偷告诉武皇说:“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咱们就要给贼人敬酒了!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两个坏蛋(指王行瑜和李茂贞)联合起来,很难对付,所以皇上想先安抚一下李茂贞,让他跟你搞好关系,等把王行瑜砍了头之后,再跟你好好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武皇就上奏章,请求皇上回京。他还让李存节带着两千骑兵在京城西北,以防邠州的贼兵冲过来。过了几天,皇上终于回宫了,还给武皇加官进爵,封他为太师、中书令,并且让他统领邠州和宁州周围的军队。
王行瑜兄弟死守着梨园寨,咱们的军队攻打得很猛烈。李茂贞派了一万多兵来救王行瑜,在龙泉镇扎营,他自己还带着三万兵马逼近咸阳。武皇就请求皇上命令李茂贞撤兵,并且请求皇上也把李茂贞的官职给撸掉。皇上的旨意是:“李茂贞带兵,是为了防备意外情况,现在已经让他回去了。”皇上还说:“李茂贞已经杀了李继鹏和李继晸,你(指武皇)要严加戒备,不要侵犯他的地盘。”武皇又请求皇上给河中节度使王珂发兵,皇上三次同意了。武皇还上奏章,请求任命李罕之为副总指挥。
十月初几,李存信在梨园寨北边碰上贼军,一口气砍了贼军一千多颗脑袋,贼军吓得躲起来不敢出来了。两天后,皇帝赏赐了武皇四个内侍,还送来一封御笔亲书的圣旨,赏赐给魏国夫人陈氏。这个月,王行瑜因为之前打仗输了,就躲在城里死守。武皇命令李罕之日夜猛攻,贼军没吃的了,只好撤兵。李存信和李罕之他们早就在必经之路上埋伏好了,等贼军来了,就冲上去打,杀死了上万个贼兵。当天,他们收复了梨园等三个寨子,还活捉了王行瑜的儿子王知进,以及毌丘氏、大将李元福等二百多人,把他们都押送到了京城。两天后,王行约、王行实一把火烧了宁州,然后逃跑了,宁州守将徐景投降了。武皇奏请朝廷,把苏文建升为邠州节度使,并且把宁州设为邠州的治所。
十一月初几,龙泉寨也被收复了。当时王行瑜派了五千精兵强将守着龙泉寨,李茂贞还派兵来救,结果被李罕之打败了,邠州的贼兵只好放弃龙泉寨逃跑了。王行瑜又逃回了邠州,大军马上就包围了邠州城。王行瑜爬上城墙哭着喊:“我没有罪啊!之前杀掉南北司的大臣,都是岐王李茂贞用兵力胁迫皇上,请皇上惩罚岐州,我愿意束手就擒,回朝受罚!”武皇回话:“王行瑜你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我奉命讨伐三个叛贼,你就是其中一个。如果你愿意束手就擒回京,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我会替你向皇上禀报,听候圣裁。”王行瑜害怕了,丢下城池逃跑了。武皇收复了邠州城,查封了府库,马上把胜利的消息报告给了朝廷。后来庆州报告说,王行瑜带着五百家人到了庆州边界,结果被自己的部下杀害了,人头被送到了京城。武皇平定了王行瑜的叛乱后,就率领大军撤回了渭河以北。
十二月,武皇的大营驻扎在云阳,等待朝廷的命令,决定下一步是否讨伐凤翔。过了几天,皇帝封武皇为“忠贞平难功臣”,晋封为晋王,还增加了二百户的食邑。武皇又上奏朝廷,请求讨伐李茂贞,但是皇帝没有同意。武皇私下对皇上的使者说:“我看皇上是怀疑我有其他的想法,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祸根还没除掉,我的忧虑还没结束。”他又上奏说:“我统领大军,不敢直接去朝见皇上。”于是就班师回朝了。
公元896年正月,汴州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去攻打兖州和郓州。朱瑄和朱瑾又向昭宗皇帝请求派兵支援,想借路经过魏州,魏州节度使罗宏信答应了。于是昭宗就命令都指挥使李存信率领三万步骑兵,和李承嗣、史俨会合,去抵抗汴州的军队。李存信的军队驻扎在莘县,和朱瑾的军队联合起来,多次打败汴州的军队,汴州的统帅很头疼,于是就暗中离间魏州。李存信的军队因为纪律不太好,稍微侵犯了魏州的草料和牲畜,罗宏信就和汴州的统帅勾结起来,派出了三万大军去攻打李存信的军队。李存信只好撤营撤退,退守洺州。三月,昭宗皇帝大规模地洗劫了相州、魏州等地的城镇,攻打李固镇和洹水,杀死了魏州一万多士兵,继续进攻魏州。到了五月,汴州将领葛从周、氏叔琮率领军队前来救援。
六月,李茂贞起兵攻打京城。七月,皇帝逃到华州。这个月,昭宗皇帝和汴州军队在洹水交战,铁林指挥使落落被俘虏。落落是昭宗皇帝的长子。战斗中,昭宗皇帝的马在坑里跌倒了,昭宗皇帝骑马去救他,他的马也跌倒了,汴州的追兵就要追上来了,昭宗皇帝回头射出一箭射死了追兵,才得以撤退。九月,李存信攻打魏州的临清,汴州将领葛从周等人率军前来救援,结果在宗城北面被大败。李存信继续进攻魏州。十月,昭宗皇帝在白龙潭打败了魏州军队,追击到观音门,汴州军队前来救援,这才撤退。十一月,昭宗皇帝在幽州、镇州、定州三州征兵,准备迎接皇帝回华州,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借口契丹入侵为由,推脱说等敌人退去后再听从调遣。
公元897年正月,汴州军队攻陷了兖州和郓州,骑将李承嗣、史俨和朱瑾一起逃到了淮南。三月,陕州节度使王珙攻打河中府,河中府节度使王珂来请求支援;昭宗皇帝派遣李嗣昭率领两千骑兵前去救援,在猗氏打败了陕州军队,解除了河中府的围困。到了这个时候,天子派延王戒丕到晋阳,向昭宗皇帝传达圣旨:“朕没有采纳你的建议,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如果不是你等英贤竭力支撑,朕又怎能再次回到朝廷!希望你继续努力,这是朕对你的期望。”
七月,皇上又从幽州征兵。刘仁恭说话态度很不好,皇上写信劝他,结果这刘仁恭拿着信就开始骂骂咧咧,直接把信扔地上,还把皇上的使者给抓起来了。八月,皇上就带兵去打刘仁恭了。九月,军队到了蔚州。戊寅日,早上雾很大,天很黑,算命的说深入敌境不吉利。辛巳日,攻打安塞,突然有人来报说:“燕国的将领单可及带着骑兵来了!”皇上当时正喝酒呢,正高兴着,前线又来报:“敌人来了!”皇上问:“刘仁恭在哪儿?”有人回答:“只看到单可及的人马。”皇上瞪大眼睛,生气地说:“单可及那些人算什么敌人!”还是命令继续出兵。
燕军已经攻打到了皇上的营寨,皇上喝着酒就冲上去打仗了,燕军被打得溃不成军。可是,这时候步兵看到敌人就往后退,被燕军抓住机会,结果在木瓜涧大败。一会儿工夫,就下起了大暴雨,电闪雷鸣的,燕军撤了,皇上这才清醒过来。甲午日,军队到了代州,刘仁恭派人向皇上道歉,皇上也回信了,之后俩人就通过书信来来回回地扯了十多次。
光化元年正月,凤翔的李茂贞和华州的韩建都给皇上写信,请求修好关系,一起拥护朝廷,还请求皇上帮忙派些工匠去修缮秦宫,皇上答应了。
四月,汴州的将领葛从周攻打邢州、洺州、磁州等地,十天之内,这三个州就都被他占领了。汴州的人就让葛从周当了邢州节度使。大将李存信就收兵了,从马岭撤回去了。
八月壬戌这天,皇帝从华州回宫了。这时候,朝廷刚恢复平静,皇帝就想让诸侯们和睦相处,于是给武皇下了道圣旨,让他跟汴州的节度使搞好关系。武皇不想先低头,就先给镇州的王镕写了封信,让他帮忙探探汴州节度使的意思。
第二年,汴州节度使派人送来了书信和礼物,表示愿意修好,武皇也回赠了礼物。从此以后,使者往来不断,朝野上下都一片庆贺之声。九月,武皇派周德威、李嗣昭率领三万大军从青山口出兵,准备进攻邢州和洺州。十月,在张公桥跟汴州大将葛从周遭遇,结果咱们的大军惨败。同一个月,河中节度使王珂来报急,说王珙带兵来攻打河中,武皇就派李嗣昭带三千兵去支援,驻扎在胡壁堡。汴州军队一万多人来进攻,李嗣昭把他们打退了。
十二月,潞州节度使薛志勤死了,泽州刺史李罕之趁着夜色带兵攻入潞州,占领了城池,叛变了。李罕之给武皇写信说:“薛志勤刚死,潞州百姓群龙无首,我担心军营和城池会发生变故,所以就擅自接管了,以稳定局面。”武皇派人劝他,李罕之这才投降了汴州。武皇派李嗣昭带兵去讨伐他,攻下了泽州,抓了他的家人,押送到晋阳。
光化二年正月,李罕之攻陷了沁州。三月,汴州将领葛从周和氏叔琮从土门攻陷了承天军,又攻陷了辽州,继续向榆次进军。武皇命令周德威去迎战,在洞涡驿打败了汴州军队,氏叔琮丢下营寨逃跑了,周德威追击到石会关,杀了一千多人。可是汴州人又攻下了泽州。五月,武皇任命都指挥使李君庆带兵收复泽州和潞州,结果被汴州军队打败了,只好退兵。于是,武皇任命李嗣昭为都指挥使,让他攻打潞州。八月,李嗣昭在潞州城下安营扎寨,先锋部队攻下了泽州。当时汴州将领贺德伦、张归厚等人守在潞州。同一个月,贺德伦等人弃城而逃,潞州被平定。九月,武皇奏请朝廷,任命汾州刺史孟迁为潞州节度使。
公元900年,汴军在北方大肆侵略,幽州的刘仁恭赶紧求救。唐昭宗派周德威将军率领五千骑兵去支援他。七月份,李嗣昭攻打尧山,打到内丘,在沙河打败了汴军;接着进攻洺州,攻占了它。九月份,汴军主帅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包围洺州,李嗣昭放弃了洺州城撤退,葛从周在青山口设下埋伏,李嗣昭的军队吃了大亏。十月份,汴军乘胜追击,攻打镇州和定州,镇州和定州害怕了,都向汴军送去贿赂。这时候,周德威和燕军刘守光在望都打败了汴军两万人,听说定州刺史王郜要投奔朝廷,就班师回朝了。这个月,唐昭宗增加武皇的食邑一百户。唐昭宗又派李嗣昭率领三万步骑兵攻打怀州,攻占了它。接着进攻河阳,汴军将领阎宝率军前来救援,李嗣昭就退兵回怀州坚守。
公元901年正月,汴军将领张存敬攻陷了晋州和绛州,派两万兵驻扎在绛州,堵住救援的道路。二月份,张存敬逼近河中府,王珂向武皇紧急求救,路上求援的使者络绎不绝。邠国夫人,是武皇最疼爱的女儿,也派人送来书信,恳切地请求救援。武皇回复说:“敌人封锁了道路,我们兵力悬殊,如果去救你,咱们两个都会完蛋,你最好跟王珂一起放弃城池,回朝来。”王珂于是向张存敬送去财物求和。三月份,汴军主帅从大梁来到河中府,王珂于是出城迎接,随后被迁移到大梁。唐昭宗任命汴军主帅兼任河中府节度使,从此武皇再也不能救援京城了,他的霸业也就因此而失败了。
四月,汴梁的将领氏叔琮带着五万大军,从太行山一路打过来,攻打泽州和潞州。魏博军的大将张文恭率领军队从新口进入,葛从周带着兖州、郓州的军队从土门进入,张归厚率领邢州、洺州的军队从马岭进入,定州的王处直率领军队从飞狐进入,侯言带着晋州、绛州的军队从阴地进入。氏叔琮和康怀英在泽州的昂车扎营。皇上命令李嗣昭带着三千骑兵去泽州支援李存璋,然后回朝向皇上汇报情况。氏叔琮的军队到了潞州,潞州刺史孟迁打开城门迎接,沁州刺史蔡训也把城池献给了汴梁。氏叔琮把所有军队都带到石会关。那时候,偏将李审建先带着三千兵马驻扎在潞州,也和孟迁一起投降了汴梁;等到叔琮来入侵的时候,李审建还给他带路呢!汴梁的军队在洞涡安营扎寨,另外一支军队,由白奉国和镇州大将石公立率领,从井陉进入,攻陷了承天军。接着又攻打寿阳,辽州刺史张鄂把城池献给了汴梁,都城的人民都非常害怕。那时候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汴梁军队人数众多,草料供应不上,很多人还得了痢疾和疟疾,死伤很多。这时候,大将李嗣昭、李嗣源每天晚上都率领精锐骑兵突袭敌营,杀敌,把敌人吓得够呛。
五月,汴梁的军队都撤退了。氏叔琮的军队从石会撤军,周德威、李嗣昭带着五千精锐骑兵追击,杀死了数万人。一开始,汴梁军队入侵的时候,汾州刺史李瑭依仗城池叛变,投靠了汴梁。到了这个时候,皇上命令李嗣昭、李存审带兵去讨伐他。这一年,并州、汾州闹饥荒,粮食价格飞涨,很多人跟着李瑭造反。李嗣昭全力攻城,三天就攻下了城池,活捉了李瑭等人,在晋阳的闹市里把他们斩首示众。氏叔琮撤军的时候,路过潞州,把孟迁抓走了。汴梁的帅府任命丁会为潞州节度使。
六月,皇上派李嗣昭、周德威带兵出发,去攻打慈州和隰州。结果,隰州刺史唐礼和慈州刺史张瑰直接把城池给献上来了,投降了朝廷。
皇上觉得当时黄巢的军队势力正盛,硬碰硬打仗不容易取胜,就决定先假装答应他们的投降请求,拖延一下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于是,皇上派牙将张特带着钱财、马匹和书信去跟黄巢的人谈,跟他们讲清楚利害关系,劝他们恢复以前的友好关系。
十一月壬子日,黄巢的军队在渭河边扎营。十一月甲寅日,皇上亲率队伍前往凤翔。这时候,李茂贞和韩全诲建议皇上把朱温召回京城当护卫。朱温呢,就偷偷地派人去问皇上情况,还给朱全忠写信,劝他赶紧回汴州,但朱全忠压根儿没理他。
皇上又派李嗣昭带着三千兵马从沁州出发,赶往平阳,在晋州的北边跟黄巢的军队遭遇了,打了一仗,斩杀了五百多敌人。
天复二年二月,李嗣昭和周德威带着大军从慈州、隰州出发,攻打晋州、绛州,在蒲县扎营。
第二天,朱友宁和氏叔琮率领十万汴军,在蒲县南边安营扎寨。再过几天,汴军主帅亲自带兵到了晋州,周德威的军队吓得不轻。
三月初四,一道彩虹从周德威的营地上空划过。初五,氏叔琮带兵来打仗,周德威迎战,结果被汴军打败了,武器装备、后勤辎重几乎全丢了。朱友宁乘胜追击,直逼汾州,慈州、隰州又落入了汴军手中。初八,汴军在晋阳西北扎营,猛攻西城门。周德威、李嗣昭带着剩下的士兵依山防守,然后撤兵。晋王李克用(武皇)组织壮丁上城墙抵抗,汴军攻城越来越猛烈;晋王想召集李嗣昭、周德威等将领一起逃到云州,李嗣昭觉得不行。
李存信坚决请求先撤到北蕃,再图谋反攻,李嗣昭等人也极力反对逃跑,太妃刘氏也在宫里极力劝说,晋王这才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过了几天,溃散的士兵又重新聚集起来,军营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
李嗣昭跟李嗣源晚上偷偷潜入汴军营地,杀敌夺旗,敌人手忙脚乱,自乱阵脚。三月十六,朱友宁烧营逃跑,周德威追到白壁关,俘虏斩杀了数万人,然后收复了慈州、隰州、汾州这三州。
公元903年正月,皇帝从凤翔回来了京城。到了五月,云州的都将王敬晖杀了刺史刘再立,然后把城池献给了刘仁恭。唐昭宗皇帝派李嗣昭去讨伐他,刘仁恭就派了五万大军去支援云州。李嗣昭没办法,只好退守乐安。燕军抓住了王敬晖,自己也放弃了云州跑了。昭宗皇帝大发雷霆,狠狠地打了李嗣昭和李存审一顿板子,还把他们的官职都撸掉了。
那时候,皇帝身边的禁军,一万多人全是边疆来的士兵,一个个都挺野蛮的,经常违反纪律,老百姓也受了不少苦,身边的人就劝昭宗皇帝管管他们。昭宗皇帝说:“这些人虽然胆子大,作战能力强,跟着我征战了几十年,但是这几年国库都空了,这些士兵的家里都穷得卖马过日子。现在各地的诸侯都出高价招募勇士,如果我严格约束他们,他们急了就会抛弃我,那我还能靠谁来保住江山呢!等到时机合适,国运昌盛的时候,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的!”
公元904年闰四月,朱温逼着皇帝迁都到洛阳。《新唐书》记载:皇帝东迁,诏书到达太原时,李克用哭着对手下说:“皇帝的銮驾不会再往西边回来了!”然后赶紧派使者去打听皇帝的行踪。五月乙丑日,皇帝下诏书,封李克用为“叶盟同力功臣”,增加食邑三千户,实封三百户。八月,朱温派朱友恭在洛阳宫里杀了昭宗皇帝,辉王继位。哀悼使者到了晋阳,李克用朝南痛哭,全军都穿上了白衣表示哀悼。
公元905年春天,契丹首领安巴坚势力越来越强大,李克用就把他请来了。安巴坚带着三十万部众来到了云州,在云州的东边和李克用会面,两人握手言欢,结拜为兄弟。过了十几天,安巴坚就离开了,留下了一千匹马和上万头牛羊,约定在冬天一起渡过黄河,大举进攻。
天祐三年正月,魏博军队杀了牙兵,魏将史仁遇占据高唐叛乱,派人向武皇求救。武皇就派李嗣昭率领三千骑兵去攻打邢州,支援高唐。结果李嗣昭在青山口碰上了汴军将领牛存节和张筠,没打赢,就撤兵回来了。
九月,汴军统帅亲自带兵攻打沧州,幽州节度使刘仁恭也派人来求救。武皇于是向刘仁恭征兵,准备攻打潞州,解沧州之围。刘仁恭就派掌书记马郁、都指挥使李溥等人,率领三万兵马,在晋阳会合。武皇又派周德威、李嗣昭率领燕军去攻打泽州和潞州。十二月,潞州节度使丁会打开城门投降了,武皇任命李嗣昭为潞州节度使,把丁会押送到了晋阳。
天祐四年正月甲申,汴军统帅听说潞州丢了,就从沧州烧毁营帐逃跑了。四月,皇帝把皇位禅让给了汴军统帅,尊称原来的皇帝为济阴王。改元为开平,国号大梁。这一年,四川王建派使者前来,劝武皇各自占据一方,等到消灭叛贼之后,再寻找唐朝宗室来继承皇位,然后各自回自己的封地去。武皇没答应,回信说:
“我心里一直想着本朝的兴衰成败,大业的毁坏,我迟迟未能登基,心里非常自责。默默承受这一切,真是天意弄人,让我身处这种危难的境地,永远都是痛苦的。眼看着天下大乱却无力拯救,只能空谈一些理想。 收到您的来信和赏赐,我非常震惊和惶恐,眼泪都流下来了,比申胥的忧虑还多;汗流浃背,好像听到了蒋济的劝谏一样。”
我侍奉过两朝皇帝,受了三代皇帝的恩宠,官位做到将相,家族也因此兴旺发达,皇帝还赐给我斧钺让我专权征讨,让我去征收贡品并追究罪责。打了二十多年仗,却始终没能斩下新莽皇帝的头颅,也没能砍断蚩尤那样的大奸臣的腿,最后导致朝廷覆灭,天下大乱。我身居高位,享受荣华富贵,如今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究竟是谁的错呢?想想这些,我真是羞愧难当。
但是,君臣的地位并非一成不变,山河也会沧海桑田,说不定哪天就能像堵塞黄河一样,把函谷关也封起来,时势变化,事情也跟着变化,道理千变万化。就拿周末诸侯争霸,魏国初年群雄割据来说吧,孙权父子并没有因为得到汉朝的恩赐而显赫,刘备君臣也只不过是从涿郡的小小地方发展起来的。成功了,不全是靠祖上积德;失败了,也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功名,在争夺天下的关键时刻,又何必在乎那些虚名呢?只是我几代人都在朝廷受宠,世代忠心耿耿,我继承了祖上的家训,努力遵循家规。善于下棋的人总是先守住自己的阵地,耕种田地的人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耕牛。我发誓这辈子绝不背叛朝廷,希望朝廷能早日战胜敌人。如果事与愿违,那我就跟臧洪一起到地下相会,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您是社稷的功臣,上天一定会保佑您,您镇守着九州大地,拥有着盖世之才,在这个时候,您更应该保重自己,多为自己打算。我写信给您,并不是出于我的私心,天下人会怎么看我呢?国家兴亡,与我个人无关。我只是孤身一人,忧心忡忡,这些话,我实在难以尽数道来。
五月,梁朝皇帝派他的将军康怀英带着十万大军去围困潞州。康怀英指挥着士兵们,在潞州城周围修建工事,把城里城外的联系彻底切断了。咱们皇帝,也就是武皇,派周德威将军带兵去救援。周德威的军队到了余吾,就主动出击跟敌人交战,每天都有俘虏,康怀英吓得不敢轻易开战。
梁朝皇帝见康怀英没啥战功,就换上了李思安。李思安带兵在潞州城附近安营扎寨。周德威就带着五千骑兵去冲击他们,梁军被打得大败,被杀了一千多个人。李思安只好退回去坚守营寨,又另外在外面修筑了一道工事,叫做“夹塞”,用来抵抗我们的援军。梁朝皇帝又调集了山东的老百姓来运输军需物资,周德威就每天派轻骑兵去骚扰他们,运输路线变得非常困难,梁军士兵们也越来越害怕。李思安没办法,只好从东南山口修筑了一条通道,连接到外围的营寨,这样才能保证物资供应,从那以后,梁军就死守着“夹塞”了。
到了十月冬天,武皇他老人家生病了。这时候,晋阳城莫名其妙地自己塌了一部分,算命先生都说这是个不好的兆头。
唐朝末年,公元898年正月初一,李克用(后来的唐昭宗李晔)病危了。没几天,他在晋阳去世,享年五十三岁。 按照他的遗愿,葬礼从简,丧期结束之后二十七天就脱掉了丧服。他的儿子李存勖继位,追谥他为武皇帝,庙号太祖,陵墓在雁门。
据《五代史补》记载,太祖武皇李克用祖上是朱耶赤心之后,是沙陀部人。他出生在一个雕刻的鸟窝里,因为出身特殊,被各部落轮流抚养长大,所以就以“诸爷”为姓,意思是说不是一个父亲养大的。后来,“诸”字讹传成了“朱”,“爷”字讹传成了“耶”。李克用出生时一只眼睛失明,长大后却骁勇善战,骑射技术高超,战无不胜,人们都叫他“独眼龙”,各部落对他又怕又恨。为了避免祸患,他带领全族投奔唐朝,被授予云州刺史的官职,赐姓李,名克用。后来黄巢攻打长安,他从北方带兵救援,立下大功,被任命为太原节度使,封为晋王。
李克用控制河东后,威名远扬。淮南节度使杨行密一直想了解他的长相,就派画师假扮商人到河东给他画像。画师到了河东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了他的阴谋,把他抓了起来。李克用起初非常生气,后来对亲信说:“我本来就一只眼睛瞎的,干脆叫他来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画师被带到李克用面前,李克用拍着膝盖厉声说道:“淮南派你来画我的真容,你一定是画师中的高手,要是画得不像,你就等着死吧!”画师连忙跪下动笔作画。当时正值盛夏,李克用拿着把八角扇,画师就画他半遮着脸的样子。李克用说:“你在奉承我!”于是又让他重新画,画师立刻又开始画,这次画的是李克用弯弓搭箭的样子,还微妙地画出了他眯着一只眼睛瞄准箭靶的情景。李克用非常高兴,赏赐了他很多金银财宝,然后放他走了。
《五代史阙文》记载说,李克用临死前,把三支箭交给李存勖,说:“一支箭用来讨伐刘仁恭,你不先拿下幽州,河南就别想攻打。一支箭用来对付契丹,阿保机曾经和我称兄道弟,发誓要一起恢复唐朝的社稷,现在他却背信弃义,投靠贼人,你一定要讨伐他。一支箭用来消灭朱温,你能完成我的遗愿,我死而无憾!”李存勖把三支箭藏在武皇庙里。后来讨伐刘仁恭时,李存勖命令幕僚在庙里举行祭祀,请求使用一支箭,用锦囊盛好,让亲兵拿着走在前面。凯旋归来后,就把俘虏和缴获的战利品以及这支箭一起献到太庙。讨伐契丹和消灭朱温也都是这样做的。“又,武皇眇一目,谓之“独眼龙。”性喜杀,左右有小过失,必置于死。初讳眇,人无敢犯者,尝令写真,画工即为撚箭之状,微瞑一目,图成而进,武皇大悦,赐予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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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家说:武皇当初在阴山起兵,解救了唐朝的危难,赶走了魏国的豺狼,平定了秦地的灾祸,因此被赐姓受封,占据了汾州和晋州,这可以说是很有功劳的。
但是,虽然他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却也并非没有震慑君主的威势。想想看,他率领军队驻扎在渭水边,逼得皇帝不得不逃到石门去避难,比起桓公、文公辅佐周朝那样忠心耿耿,是不是有点愧疚呢?后来,他在蒲州、绛州失利,长期在并州、汾州一带徘徊,要不是他儿子很有才能,哪来的兴盛王业?况且,他积累的功劳和德行,比不上周文王;开创基业,也比不上魏国的祖先。最终追谥为“武”,这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