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25年,秋天七月某一天,因为连日大雨,皇帝下令河南府按照规定举行祈晴仪式。结果滑州那边却报告说,黄河决堤了! 这还没完,同一天,皇太后在长寿宫驾崩了。皇帝在宫里亲自料理丧事,对外发布了遗诏。

第二天,皇帝在长寿宫穿戴孝服。百官也在长寿宫的灵棚附近穿戴孝服后,在殿前列队,向皇帝表达慰问。 接下来的日子,宰相们上奏章请求皇帝处理政务,但皇帝没同意。宰相们又再次上奏,皇帝这才下令停朝七天。

之后,宏文馆的人说,《六典》上写着应该把宏文馆改名叫崇文馆,皇帝就同意了。 这背后其实有点儿故事,当时枢密使郭崇韬他爹的名字里有个“宏”字,豆卢革为了讨好郭崇韬,就故意这么建议的。《五代会要》里记载了同光三年的一道圣旨:崇文馆和宏文馆本来是并列的,现在改名更符合旧制。其实这是豆卢革故意这么说的。

洛水水位暴涨,天津桥都被冲坏了,只能用船摆渡,每天都有不少人被淹死。 大臣们又三次上奏,请求皇帝处理政务,恢复正常的饮食起居。 然后,皇帝任命李琪为大行皇太后山陵礼仪使,张全义为山陵桥道排顿使,孔谦为监护使,负责皇太后的丧葬事宜。

河阳和陕州也报告说,黄河水漫过河岸。 接着,皇帝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王正言升任户部尚书,崔协升任礼部尚书,崔居俭升任御史中丞,归霭升任刑部侍郎。 陕州又来报告,黄河水位上涨了22尺,浮桥被冲毁,河水冲进了城里,不少居民被淹死。

汴州也报告说,汴河水位暴涨,担心城池会被冲垮,他们只好在城墙东西两侧临时挖开排水沟,把水引到古河道里去。 泽州和潞州那边也报告说,从七月初一就开始下雨,一直下到十九号还没停。

最后,皇帝又进行了一次人事调整:李琪兼任吏部尚书,卢文纪升任吏部侍郎,李光序升任尚书右丞。许州和滑州也报告说,洪水泛滥成灾。

八月壬戌这天,皇帝下令,所有部门的人员,不准再四处推荐人才了。如果有谁立了功劳,只能由他所属的部门上报。同一天,皇帝还下令,要给吴越王铸造一枚金印,印文是“吴越国王之印”。丁卯日,皇帝脱下丧服,百官前往长寿宫慰问他。戊辰日,客省使李严从蜀地回来了。

话说当初,皇帝派他去蜀地采购珍玩奇物。可是蜀地的法律很严,不允许把珍奇货物往东运出,只有那些被允许买卖的物品才能运出,称作“入草物”。李严没买到什么好东西,回来后向皇帝禀报了情况。皇帝一听,勃然大怒:“那些运到中原的物品叫做‘入草’,难道王衍也能算作‘入草之人’吗?!” 皇帝这话一出,伐蜀的意图更加明显了。庚辰日,皇帝前往寿安山陵视察工程。与此同时,邺都遭遇了大水灾,御河水位暴涨。

癸未日,河南县令罗贯被流放到崖州,之后河南府又下令对他痛打一顿,然后处死,罪名是桥梁失修。他死后,大家都觉得他冤枉。甲申日,山陵礼仪使上奏说:“山陵封城内,先前已经有坟墓了,应该命令他们的子孙迁坟改葬。按照旧例,朝廷会支付改葬费用,如果墓主没有子孙的,就由官府负责安葬。如果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坟墓,相关部门还要按照礼仪祭奠。”皇帝准奏了。同一天,凤翔府也上报了水灾的消息。

己酉日,中书门下省上奏说:“根据礼仪使的奏章,按照旧例,太常少卿要拟定皇太后的谥号,太常卿审核定稿后,就要向天地宗庙告祭。根据礼仪制度,地位低下的不能为地位高的写诔文,儿子不能给母亲上谥号,只有那些要在庙里立牌位的皇太后,才能由祖宗来决定谥号。现在皇太后的谥号,请太常卿定稿后,再让百官连署谥号文书,在太庙太祖皇帝的灵位前宣读,然后派一名丞郎撰写册文,择日由太尉将谥册献于西宫灵座,同一天,还要派官员向天地、太微宫、宗庙报告,仪式和往常一样。”皇帝也同意了这个奏章。青州也发生了水灾和蝗灾。己丑日,皇帝任命襄州留后李绍珙为襄州节度使,任命邠州留后董璋为邠州节度使。

九月初一,那天是辛卯日,河阳那边报告说,黄河水涨了一丈五尺。 过了几天,癸巳日,中书省上奏说:“关于皇太后的谥号,应该在太庙太祖室里宣读,那天,要召集两省御史台五品以上官员、尚书省四品以上官员、以及各部门三品以上官员,到太庙的院子列队等候。”皇帝同意了这个建议。 镇州和卫州也来报,说洪水冲进了城里,好多房屋都被冲坏了。

乙未日,皇帝下诏书,册封他的第三个儿子,当时正在邺都担任留守,兼任兴圣宫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判六军诸卫事,名叫继岌,封他为魏王。 当天,皇帝还去了寿安陵。 庚子日,襄州那边报告说,汉江水也涨溢了,冲毁了不少房屋,淹死了不少人。 就在这天,皇帝下令大举讨伐蜀国,诏书里写着:

我从祖上继承了这江山社稷,刚平定叛乱,可不是不想好好治理天下,跟万邦友好相处,让大家都遵从正朔,使社会秩序井然有序。但是,有些地方偏远,官员骄奢淫逸,完全不顾大局,只想安享太平,那我就必须用典章制度来约束他们,用皇家的威严来震慑他们,于是就兴兵讨伐,以遏制那些扰乱朝纲的势力。

这个蜀地的皇帝,世代蒙受唐朝的恩惠,他父亲曾经担任节度使,受朝廷的节制。可是后来朱温在汴州作乱,导致昭宗皇帝西逃岐阳,蜀主却不肯出力相助,反而观望不前,私自占据了剑南的土地,完全辜负了朝廷的信任。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要兴兵讨伐,蜀主还曾派人送来书信和礼物,我父亲也回赠了礼物表示友好。后来,我父亲又专门派人送去聘礼,可是蜀主却连一个使者都不派来回应,连一封回信都没有,时间一年一年过去,盟约就这样搁浅了。

我继承皇位后,遵照先父遗训,继承先皇与蜀地的旧好,多次派人送去书信和礼物,可是蜀主都拒不回应,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现在看看这小子,占据着山河,让宦官掌握权力,阻挠修好,还僭称帝号。早些时候,他还曾给秦王写信,夸大蜀地的实力,言语傲慢无礼,诋毁朝廷的贤臣功德。现在我率领大军,迅速平定了叛乱,恢复了祖宗基业,继承了中兴的大业。捷报传来,可是蜀主却依然拖延,派人来还抗议,还夸耀蜀地的险要地势。更可恶的是,宋光葆还献上狂妄的计策,另起奸谋,想要北攻秦川,东窥荆州,如此无礼,罪大恶极!

前几天有个叫李严的,是皇帝身边的官员,他去铜梁办差,刚从皇宫回来。他跟皇上汇报工作的时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地说了。

据说,他跟宋光嗣见面的时候,就在当场就开始说话了。先问起契丹的强弱,又反复谈论秦王(指后唐庄宗李存勖)的是非对错。从这些话里就能看出他这个人藏着什么心思。再加上他平时疏远正直的人,却跟那些奸邪之徒搞在一起。在宫里,他放纵自己,轻浮奢侈,一心只想争宠夺权;在外面,他随意更改法令,祸害百姓。他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连神仙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皇上现在决定:任命兴圣宫使、魏王继岌担任西川四面行营都统;任命侍中、枢密使郭崇韬担任西川东北面行营都招讨制置等使;任命荆南节度使高季兴担任西川东南面行营都招讨使;任命凤翔节度使李曮负责供给军队、运输、接待等事宜;任命同州节度使李令德担任行营招讨副使;任命陕府节度使李绍琛担任行营蕃汉马步军都排阵斩斫使;任命西京留守张筠担任西川管内安抚应接使;任命华州节度使毛璋担任行营左厢马步都虞候;任命邠州节度使董璋担任行营右厢马步都虞候;而李严这个客省使,则被任命为西川管内招抚使,统领京城所有军队,兼管西面各道的步骑兵事务。大军将于九月十八日出发。

总之,你们内外官员都要明白朕的用意。

辛丑年,我被任命为魏王继岌的诸道行营都统,其他职位不变。 这意思就是说,我依然还是我,魏王继岌那边多了一个我的职位。

继岌得到都统的命令后,就开始安排人手了。他任命梁汉颙担任中军马步都虞候兼马步军都指挥使,张廷蕴为中军步军都指挥使,牛景章担任中军左厢马军都指挥使,沈斌担任中军右厢马军都指挥使,卓瑰担任中军左厢步军都指挥使,王贽担任中军右厢步军都指挥使,供奉官李从袭担任中军马步军都监,高品官员李廷安和吕知柔则被安排到魏王衙门里当通谒,负责联络沟通。 皇上还下令让工部尚书任圜和翰林学士李愚参与魏王的军事行动,给魏王当军师。

丁未日的晚上,半边天乌云密布,北方传来像雷声一样的声音,野鸡都在叫,老百姓都说这是“天狗落”的预兆,听起来挺吓人的。

戊申日,魏王继岌和枢密使侍中郭崇韬就出发西征了。 当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太子少师致仕薛廷珪去世了,皇上追赠他右仆射的官位。

甲寅日,皇上去了寿安陵祭祀。 天文台的人上奏说:“从七月三日开始大雨,一直下到九月十八日才放晴,这期间星星的运行轨迹都看不清了。” 这说明那段时间雨下得有多大,影响了天文观测。

丁巳日,皇上又去了尖山打猎,射雁。

十一月份的第一个庚申日(具体日期),宰相和三品以上的大官们都去了长寿宫,皇上给皇太后上了谥号,叫贞简皇太后。第二天,辛酉日,皇上去了甘泉宫,然后又去了寿安陵。第三天,壬戌日,魏王继岌带着军队到了凤翔,先派使者快马加鞭地去蜀地传达命令。丁卯日,(人们)拿着皇太后谥号的宝册去西京录座,宰相豆卢革代理太尉宣读册文,吏部尚书李琪宣读宝文,百官都穿着素服,在长寿宫门外列队迎接,表示慰问。淮南节度使杨溥也派使者来慰问。己巳日,中书省上奏说:“贞简皇太后的陵墓,请命名为坤陵。”皇上同意了。

一开始选陵墓的时候,皇帝想把皇太后的陵墓建在代州武皇陵旁边,但是有人上奏说:“天子把天下都当成自己的家,不应该分什么南北。”所以就在寿安县境内另选了一块地方作为皇太后的陵墓。当时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奏章里写着:“人君把天下都当成自己的家,不应该分什么南北。洛阳是帝王的住所,一年四季都要去祭拜,礼仪上应该方便靠近,不能远跑到代州去。你看汉朝的皇陵,都在秦地和雍州附近;咱们国家的皇陵,也都分布在京畿地区。北魏文帝从代州迁都洛阳后,皇陵都在河南,还下令功臣之家都不能北葬,现在魏朝的皇陵还在京畿地区呢。把皇太后葬在代州,实在是不太合适。”皇上听了奏章,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公元丙子年,之前担任翰林学士、户部侍郎的冯道,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

公元戊寅年,西征的军队进入大散关。《九国志·赵廷隐传》记载:军队进入敌境后,就禁止士兵焚烧房屋、抢掠财物,蜀地百姓因此都很感激他们。伪凤州节度使王承捷、原镇屯驻指挥使唐景思先后投降,带来了12000名士兵和40万军需物资。之后又攻下三泉,获得了30多万军需物资。从此,军队不再缺乏物资,士气大振。

公元辛巳年,伪兴州刺史王承鉴、成州刺史王承朴弃城逃跑,康延孝在三泉大败蜀军。当时王衍打算逃往秦州,派5万军队驻扎在利州。听说我军到来,又派3万步骑兵在三泉阻击,康延孝和李严率领3000精锐骑兵迎战,蜀军大败,斩首5000级,其余溃逃。王衍听说战败,就从利州逃回成都,砍断吉柏津的浮桥逃走了。

公元丁亥年,文武百官上表,请求将贞简皇太后的灵柩发引,并且请求皇帝的车驾不必前往山陵。公元戊子年,贞简太后葬于坤陵。公元己丑年,魏王继岌到达兴州,伪东川节度使宋光葆献上梓州、绵州、剑州、龙州、普州五州投降;武定军使王承肇献上达州、蓬州、璧州三州投降;兴元节度使王宗威献上梁州、开州、通州、渠州、麟州五州投降;阶州刺史王承岳献上印信请求归顺;秦州节度使王承休弃城,从扶路逃往西川。《太平广记》引用《王氏见闻记》记载:王承休在天水握有精兵,却没动用武力。得知东路大军进入蜀地后,就带着麾下军队及上万妇孺、金银财物,向西蕃买路回蜀。沿途被西蕃人抢掠,冻饿而死的人很多,到达蜀地时,只剩下百余人,只有他和田宗汭等人逃脱了。魏王派人问他:“你手里握有重兵,为什么不战?”他说:“我害怕大王的神勇,不敢与您对抗。”魏王又问:“为什么不早点投降?”他说:“因为王师没有进入我的封地,我没有机会投降。”魏王又问:“你最初进入西蕃有多少人?”他说:“一万多人。”“现在还剩下多少?”他说:“只有百余人。”魏王说:“你可以偿还一万人的性命。”于是把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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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庚寅日是月初一,皇帝去了寿安,在坤陵那里痛哭了一场。唉,真是令人心酸啊。 戊戌日,皇帝任命振武节度使朱守殷担任兖州节度使,算是给了个新的差事吧。

徐州和邺都那边来报,说十月二十五日晚上,发生大地震了!想想都后怕。康延孝到了利州,开始修缮吉柏津的浮桥,这工程量可不小啊。 与此同时,伪昭武军节度使林思谔居然投降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辛丑日,魏王经过利州,皇帝还特地给他下了道圣旨,估计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甲辰日,魏王到了剑州,伪武信军节度使王宗寿带着遂州、合州、渝州、泸州、忠州五州一起投降了!这一下子就收复了好几州之地,真是捷报频传啊!

丁未日,高丽国派使臣来进贡了,也算是一件喜事。康延孝和李严到了汉州,王衍居然派人送牛酒来求降,李严直接就先进了成都城。 戊申日,把贞简皇太后的神主牌位送进了太庙,也算是完成了祭祀仪式吧。

公元某年(己酉年),魏王到了绵州,王衍派人送来奏章,表示投降。

第二天(庚戌年),皇帝的弟弟们,担任郓州节度使的存霸、滑州节度使的存渥、左金吾大将军兼晋州节度使的存乂、邢州节度使的存纪,都被重新任命为云麾将军、右金吾大将军,官职平级提升。同时,荆南节度使高季兴上报说,已经收复了归州、夔州、忠州等地。

又过了两天(辛亥年),魏王到达了德阳。伪六军使王宗弼来报,说王衍全家搬到了西宅,王宗弼自己则暂时代理西川兵马留后的职务;他还报告说,伪枢密使宋光嗣、景润澄、宣徽使李周辂、欧阳晃等人图谋不轨,迷惑蜀主,已经被他斩杀了。(根据《九国志·王宗弼传》记载:唐军攻陷凤州后,王衍派了三个招讨使驻守三泉抵抗唐军,还没开战,这三个招讨使就都逃跑了。于是王衍让王宗弼守卫绵谷,并处死了那三个招讨使。后来王宗弼和那三个招讨使一起向魏王请降。之后,王宗弼回到成都,杀了宋光嗣等人,把他们的头送给了魏王,并将王衍及其母亲、妻子迁到了西宫。)

接下来(壬子年),王衍又派人送来奏章正式请求投降。

然后(癸丑年),吴越国马步统军使、检校太傅钱元球被提升为检校太尉、守侍中,并担任静海军节度使。

两天后(乙卯年),魏王到达了西川城北。

最后(丙辰年),蜀主王衍正式投降,具体情况记载在《王衍传》里。

公元927年(丁巳年),咱们的大军开进成都,那会儿军纪可严了,街上连个小摊都摆不出来。从开始打仗到平定蜀地,一共花了七十五天。这一仗打下来,可真是收获满满啊!缴获了三万士兵、七百万件兵器、三百五十万石粮食、一百九十二万贯钱、金银二十二万两、珠玉犀角象牙两万件,还有五十万匹锦缎绫罗绸缎。咱们还控制了十个节度州、六十四个郡、二百四十九个县。

公元928年(己丑年),礼仪使来汇报说:“皇太后升祔大礼已经完成了,宗庙祭祀的乐器和各种祭祀仪式都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吧。”皇上就同意了。这年十二月壬戌日,以前云州的节度使李存敬调任同州节度使;同州节度使、检校太保、同平章事的李令德调任遂州节度使;邠州节度使、检校太保董璋调任剑南东川节度副大使,负责节度事务;华州节度使毛璋调任邠州节度使;左金吾大将军史敬熔调任华州节度使。

公元928年(丁卯年),武宁军节度副使李绍文被任命为兖州观察留后。庚午日,皇上在长春殿设宴款待各位王爷和武将们,还特意演奏了音乐,这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丙子日,北京副留守、太原尹孟知祥被加封为检校太傅、同平章事、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负责节度事务,还兼任西山八国云南都招抚使,官职可真是蹭蹭往上涨啊!户部尚书王正言被任命为检校吏部尚书、守兴唐尹,兼任邺都副留守;邺都副留守、兴唐尹张宪被任命为检校吏部尚书、太原尹,兼任北京副留守,负责留守事务。

话说己卯年腊月某天,我在白沙狩猎,皇后、皇子和宫女们都跟着去了。第二天(庚辰),到了伊阙。再第二天(辛巳),到了潭泊。又第二天(壬午),到了龛涧。最后一天(癸未),我们回宫了。那会儿大雪纷飞,冷得要命,好多官兵冻得都摔倒在路上了。伊川、汝州的老百姓,本来就饿肚子,生活特别艰难,结果我们的卫兵一到地方,就逼着他们交粮草,老百姓哪拿得出啊!卫兵就干脆把他们的东西砸了,房子也拆了烧了,比强盗还狠!县里的官吏吓得躲到山沟里去了。

过了几天(甲申),我下了一道圣旨,给中书省和门下省,说今年水灾太厉害了,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了躲避赋税都跑掉了,各种关卡的税收又多又杂,让宰相们好好商量商量,然后给我上奏章。 之后(丙戌),我封我的第三个姑姑宋氏为义宁大长公主,大姐姐孟氏为琼华长公主,第十一妹张氏为瑶英长公主。

闰十二月甲午这天,我又下了一道圣旨,给中书省和门下省:我听说古代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首先要做到公平公正,其次要做到粮草充足,军队强大,这是长远之计啊!那些前朝的帝王,真是可以效仿的榜样!我继承皇位以来,已经三年了,每天处理着各种政务,我当然知道现在军队还没完全安定下来,老百姓也生活得很苦。多亏了各位大臣尽心尽责,想方设法为百姓谋福利,希望你们能把国家治理好,认真调查了解民情。

现在我暗中调查各地的情况,仔细倾听百姓的疾苦,发现有的劳役分配不均,有的赋税收取不合理,只知道一味地催促,苛刻到了极点!穿着盔甲的士兵都没得到足够的供应,上朝的官员也疲惫不堪,地方上的商业活动完全停滞,天灾人祸接连不断,星星都运行错位了,旱涝也不按时节来,田地荒芜,路上饿死的人到处都是,百姓们生活困苦,哪能睡得安稳,吃得香呢?这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德政还不够,我自己治理国家的能力不足吗?

我昨天亲自写信,心里一直惦记着国家伤痛,一方面想问问你们有什么好主意,一方面也想告诉你们我日夜操劳,还没看到你们的奏章,心里就一直很着急,我哪敢不谨慎小心,认真地考虑问题呢?你们这些辅佐我的大臣们,帮助我这个孤单的人,为什么不举荐贤才来帮助我这个不明事理的人呢?朝中大臣,各个诸侯之中,难道就没有忠心耿耿却被埋没的人才,怀揣抱负却难以施展能力的人吗?或许在民间还有被遗漏的优秀人才,山林里也有很多怀才不遇的人,你们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寻找他们啊!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名声显赫,代表朝廷办事,既然碰上了我这个愿意听取意见的皇帝,为什么还要吝啬你们发自肺腑的建议呢?应该向全国上下宣布,赶紧寻找优秀人才。从在职的文武官员到平民百姓,只要是有利于国家治理、除奸革弊的人才,都应该上书推荐,我会亲自挑选任用。这道圣旨,也要让内外官员都知道,明白我的意思。

朕深念兹事体大,非卿等所能独断,宜广询群臣,共筹大计,庶几克谐朕意,以安黎庶。尔其勉之!

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你们几个人就能决定的,应该广泛征求所有大臣的意见,共同商议大计,这样才能符合我的心意,让老百姓安定下来。你们都要努力啊!

那个时候,黄河两条河都发了大水,流离失所的人口多达十四五万,京城里的物资供应跟不上,士兵们都吃不上饭,于是就出现了卖儿卖女,抛妻弃子的现象,老年人和体弱的人在野外捡拾食物,路上饿死的人更是遍地都是。各州县紧急向京城运送物资,户部官员孔谦每天都在东城门外等着,计算着发放物资。再加上到处都是泥泞的道路,运输非常困难,愁眉苦脸的声音充满了道路,各地地震不断,天象也反常。皇帝非常担忧,就问大臣们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孔谦因为是靠着关系升官的,所以根本不懂得如何治理国家,安抚百姓,只会想着赶紧收税。枢密承旨段徊建议说:“臣下看到,以前朝廷遇到灾荒年景,国库没钱的时候,皇上都会下达朱笔御批的诏书,询问宰相们解决的办法,请陛下按照这个办法去做。”于是就让学士起草诏书,皇帝亲笔写信询问宰相们,但这并不是皇帝真正关心百姓的表现。当时的宰相豆卢革等人只知道阿谀奉承,根本没有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只是说:“陛下您的威望享誉天下,现在西蜀也平定了,珍宝很多,足够供应军队。水旱灾害是自然现象,不值得陛下您担忧。”宦官李绍宏建议说:“等魏王军队回来之后,如果兵力越来越多,后勤供应困难的话,请陛下暂且到汴州去,方便漕运。”当时很多大臣都献计献策,但大多都是空洞无物,不切实际,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吏部尚书李琪,他引用了古代田租的法令,提出了权宜之计,上书皇帝,皇帝还专门下诏书嘉奖了他。

时局危急,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景象触目惊心啊!朝廷的物资供应严重不足,士兵们都吃不上饭,老百姓更是只能靠捡拾残羹剩饭苟活。户部官员孔谦只顾着按部就班地发放救济粮,却没想过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枢密承旨段徊提议效仿先例,让皇帝亲自下诏询问宰相们对策,可这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宰相豆卢革等人更是只顾着拍马屁,说什么“陛下威德冠天下”,根本没有拿出实际的解决办法。宦官李绍宏的建议也只是权宜之计,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群臣献策,大多都是些空话套话,只有李琪提出的建议切中时弊,这才算得上是真正为国为民。 “陛下威德冠天下,今西蜀平定,珍宝甚多,可以给军。水旱作沴,天之常道,不足以贻圣忧。” 这句倒是说得漂亮,可惜治标不治本啊!

公元丁酉年,朝廷下诏书给那些在伪蜀担任过官职的人,说:“名声和地位,是不能随便假借给别人的,更何况是在偏远的地方,擅自僭越伪造官职,利用乱世的机会滥用官衔,这有损于国家的体统,所以必须全部取消。但是,我们也担心,在朝廷动荡不安的时候,有一些历代名门望族的人,因为被困在蜀地,而接受了伪蜀的官职。我们还担心,有些人曾经受过朝廷的恩惠,当时就已经在朝廷担任官职,现在需要根据他们的情况来升降官职,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那些在伪蜀担任过太师、太傅、三少保,以及太尉、司徒、司空、侍中、中书令、左右仆射等高级官员的,都要降职到六部尚书的级别,并根据伪蜀官职的高低,重新排列官位等级。那些官至开府仪同三司、特进、金紫光禄大夫的,文官要降为朝散大夫,武官要降为银青光禄大夫。至于伪蜀的将相以下的爵位,以及开国男爵以下的爵位,都不能再继续沿用,那些有功之臣的称号也要全部取消。(《五代会要》记载:其有功臣名号,并宜削去。)

至于那些伪蜀的节度使,在讨伐叛乱之初,率先归顺朝廷并立下功劳的,可以由继岌、崇韬临时任命一些官职。至于刺史,只能称作使君,不能再担任其他检校官。那些伪蜀的官职在正四品以上的,要根据情况降职,五品以下的,如果以前没有在朝廷担任过官职,并且有才能和名声,就可以在州县里根据他们的才能任用;如果没有什么才能,只是蜀地的本地人,就让他们回家务农。

那些在西川称作统军上将军的,如果是朝廷功臣的后代或者将相的子孙,就要根据他们的才能高低,分别授予诸卫小将军、府率、中郎将等官职。那些小将军以下的,如果能够胜任工作的,就让他们在西川节度使衙门担任押衙;如果不能胜任工作的,就让他们回家务农。那些以前已经被降职的人,除了在军中根据他们的功劳任用之外,其余的人就继续使用以前的官衔,等待朝廷根据他们的才能重新任用。

公元庚子年,彰武、保大等地的节度使高万兴死了。

哎,这高万兴啊,就这么没了。

到了甲辰年,淮南节度使杨溥派人来朝贡了。 这说明咱家实力雄厚,连淮南都得来巴结。

乙巳年,朝廷把晋州节度使李存乂调到鄜州当节度使,然后让相州刺史李存确接替李存乂,当了晋州节度使。 这官场调动,还挺频繁的。

丙午年,两省的谏官连续三次上书,请求皇上别去汴州巡幸了。 最后皇上才答应。 这谏官也够坚持的。

庚戌年,魏王李继岌上奏,要派秦州副史徐蔼带着书信去招抚南诏的蛮族。 他还上奏说,点拨了两川九千五百三十匹马。 这招抚蛮族,还得靠实力说话啊。

(《清异录》记载:庄宗灭了梁国,又平定了蜀地,有点飘飘然了,就让蜀地的工匠织了十幅没有缝的锦缎,做成了一床被子,还给这被子取了个名字,叫“六合被”。) 这庄宗,有点得意忘形了。

辛亥年,皇上决定:把他的第二个儿子李存霸封为永王,第三个儿子李存美封为邕王,第四个儿子李存渥封为申王,第五个儿子李存乂封为睦王,第六个儿子李存确封为通王,第七个儿子李存纪封为雅王。 这一下子封了这么多王,也是大手笔啊。

这一年啊,太阳旁边出现了反常的日晕,一共出现了十三次。 这可是不祥之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