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长兴元年九月,礼部上报说:明年四月初夏,要在太庙举行大祭祀。按照古代的礼仪,三年一次的祭祀在孟冬(十一月),五年一次的大祭祀在孟夏(五月)。那些已经去世和没去世的皇帝,都要一起在太祖的庙里祭祀,有功的臣子,则配享在太庙的庭院里。咱们唐朝宝应元年的时候就定下了祭祀的礼仪,把景皇帝尊为始祖,他的庙号是太祖,永远不会改变。每次祭祀,太祖都位于东边最尊贵的位置,从代祖元皇帝、高祖、太宗以下,历代皇帝的牌位,按照辈分顺序,南北相对地排列,一起接受祭祀。
现在咱们唐朝又重新兴盛了,也重修了宗庙。现在太庙里供奉着高祖、太宗、懿宗、昭宗、献祖、太祖、庄宗七位皇帝的牌位。太祖景皇帝虽然在宗庙的祭祀名单里,但并没有在太庙里接受祭祀。以后举行大祭祀的时候,如果让高祖位于东边最尊贵的位置,那太祖和代祖就无法一起祭祀了;如果让在祧庙(专门祭祀始祖的庙)里的太祖位于东边,那就违背了礼仪。现在负责祭祀祧庙的官员,已经准备好了神主牌位和祭祀用品,所以想请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需要写个奏折上报。皇帝下令让尚书省召集百官一起讨论。
户部尚书韩彦恽等人上奏说:我们唐朝尊奉受命之祖景皇帝为开国皇帝,他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一直都在庙里接受祭祀,从贞观年间到天祐年间,都没有改变过,历代皇帝的牌位,也都是按照辈分顺序排列的。自从咱们唐朝重新兴盛以来,又重新讨论了祭祀的礼仪,因为太祖景皇帝在祧庙里,所以没有列入祖宗的祭祀名单。现在想尊崇太祖的地位,让他在祭祀时位于东边最尊贵的位置,所以特地请各位大臣一起商议此事。我们仔细查阅了历代皇帝的旧例,以及唐玄宗定下的新规,开元十年,玄宗皇帝特地设立了九庙,子孙后代都一直遵守,没有违背过。现在我们既要遵守已定的礼仪,又要祭祀在祧庙里的太祖。以前德宗时期,要举行大祭祀,颜真卿建议让献祖位于东边最尊贵的位置,景皇帝暂时放在其他位置,后来贞元时期认为这是个错误。现在我们这样做,才符合礼仪。所以我们建议,以后每次举行大祭祀的时候,都暂时让景皇帝位于东边最尊贵的位置,其他皇帝按照辈分顺序排列。皇帝同意了这个建议。
广顺三年十月,负责礼仪的官员上奏说:“郊庙祭祀的祝文,按照以前的礼仪规定,古时候都是写在册子上,长度不一。魏晋时期,郊庙的祝文写在册子上。唐朝初期都用木板写祝文,只有陵庙用玉册。唐玄宗亲祭郊庙时,用玉册。德宗时期,博士陆淳建议,按照礼仪规定用木板写祝文,祭祀完毕后烧掉,皇帝批准了。贞元六年皇帝亲祭时,又用了竹简,当时主管礼仪的官员按照《开元礼》的规定,同时使用了木板和竹简。梁朝也按照礼仪执行,直到明宗祭天时,又用了竹简。现在仔细查阅了以前的礼仪规定,认为用木板比较合适。”皇帝同意了。
广顺三年九月,南郊祭祀,负责礼仪的官员又上奏说:“郊祀用的圭、璧等祭器,按照礼仪规定,祭祀上天用青色的璧;祭祀地祇用黄色的琮;祭祀五帝用圭、璋、琥、璜、琮,这些玉器都要按照各自的方位和颜色来选择;祭祀日月用圭、璋;祭祀神州用两块带柄的圭。祭祀用的币帛,祭天用青色,祭地用黄色,祭祀配天之神用白色,祭祀日月五帝则按照各自的方位颜色来选择,长度都是一丈八尺。圭、璧的形状,璧是圆的,琮是八方的,圭上面尖下面方,半个圭叫璋,琥是虎形,半个璧叫璜,圭、璧、琮、璜的长度都是一尺二寸四。圭有柄,柄是它的基础,圭放在璧上,显得整齐庄重。祭祀日月星辰用五寸长的圭、璧。以前的圭、璧虽然有图样,但长度说法不一。按照唐玄宗开元年间的诏令所说:‘祭祀神灵用玉,是因为玉洁净,近来用石代替玉,不可行。如果玉难以取得,宁可缩小祭器的尺寸,也要用真的玉。’现在郊庙用的圭、璧,玉的大小不必完全按照古制,请求允许有关部门重新制作。”皇帝也同意了。
公元957年(宋显德四年)夏天四月,礼部官员和博士们按照皇帝的命令,讨论祭祀用的器皿和玉器的制度,然后向皇帝汇报。当时国子监祭酒尹拙引用崔灵恩的《三礼义宗》说:“用苍璧祭祀上天,它的长度是十二寸,这是根据天有十二个月份来的。”他又引用了《江都集》、《白虎通》等书的记载说:“璧都是外面圆,里面方的。”他还说:“用璜和琮祭祀大地,它们的长度是十寸,这是根据大地的数目来的。琮是外面方,里面圆,有八个角,而且有孔。”
国子博士聂从义却认为璧内外都是圆的,直径是九寸。他还说根据阮氏和郑玄的图,都是九寸,《周礼·玉人》中记载的玉器也提到了九寸的璧。他又引用《尔雅》说:“肉比孔宽一倍叫做璧,孔比肉宽一倍叫做瑗,肉和孔差不多宽叫做环。”郭璞注解释说:“孔,就是中间的洞;肉,就是边缘。”但是《尔雅》里没写具体的尺寸。聂从义还引用《周礼·冬官·玉人》说“璧的孔宽三寸”,《尔雅》说“肉比孔宽一倍叫做璧”,两边的边缘各三寸,加上中间的孔一共九寸,所以璧是九寸,这很清楚。聂从义还说:“璜和琮是八方形的,用来象征大地,每个角都削去一寸六分,总长八寸,厚一寸。《周礼疏》和阮氏的图里都没有提到孔。”他又引用《周礼·冬官·玉人》说:“琮有八个角,但是没有孔。”聂从义接着说:“琮、璜、圭、璧都是祭祀天地用的器物,《尔雅》只说了璧、环、瑗这三种有孔,其他的璜、琮等器物,都没有提到孔,所以璜和琮是八个角而没有孔,这一点很明确。”
太常卿田敏以下的官员们讨论后认为,尹拙的说法虽然有依据,但是聂从义引用《周礼》原文,他的道理更站得住脚,于是决定采纳聂从义的意见。其他的祭器制度,也大多按照聂从义的意见来确定。
公元955年秋天八月,兵部尚书张昭给皇帝上奏说:“这个月十二号,我非常荣幸地被皇上召见,当面接受了圣旨。每年祭祀,都用太牢(祭祀用的全套牲畜),想想那些耕种的辛苦,再看看祭祀用的牲畜,跟那些圈养的牲口比起来,真是让人心疼啊!皇上让我查查以前的典籍,看看能不能用别的牲畜代替。我领旨之后,就翻阅了礼仪典籍,发现三牲八簋的制度,以及五礼六乐的礼仪规范,都记载在古代典籍里,一代代沿袭下来,历经朝代更迭,从来没变过。我听说古代祭祀用黍和猪肉,还比较简单朴素;后来梁武帝用素菜和竹笋代替牲畜,这就不值得效仿了。虽然爱惜生灵的品德是好的,但用来祭祀祖先,就显得太简陋了。祭祀的关键在于诚意,孝敬之心才是根本,祭品好不好,神灵看的是我们的孝心,并不一定非要用很大的牲畜,或者讲究祭品的器皿大小。只要能保证祭祀活动长久地延续下去,祭祀用的牲畜,又何必那么讲究呢?但是,国家的大事,儒家学者们沿用已久,轻易改用别的牲畜,恐怕不太合适。依我看,南北郊、宗庙社稷、朝日夕月这些大型祭祀活动,如果皇帝亲自主持,就用三牲;如果由官员代为主持,那就用少牢(祭祀用的较小牲畜)以下的祭品就行了。虽然这并非旧例,但好处在于能减少用牲畜的数量。” 这时候,太常卿田敏也上奏说:
我奉了皇帝的命令,来处理祭祀用的牛犊的事。现在太仆寺每年四季都要提供22头牛犊用于祭祀。《唐会要》记载,武德九年十月,皇帝下诏说:“祭祀的本意是为了表达对百姓的关怀,穷苦百姓祭祀神明,反而违背了正直的道理。杀牛不如用心祭祀,美好的品德本身就是最好的祭品,古今都一样,百姓与神明同心同德。除了圜丘、方泽、宗庙这些祭祀之外,其他的都可以用少牢(祭祀用的牲畜)代替,用少牢的地方可以用特牲(祭祀用的特选牲畜)代替。只有国泰民安,才能举行正常的祭祀仪式。”
又根据《唐会要》,天宝六年正月十三日的赦文中说:“祭祀的仪式,所准备的牺牲,重要的是要达到虔诚的目的,并非要杀很多牲畜。从今以后,每次大型祭祀,都应该用红色的牛犊,应该让相关部门减少牛犊的数量,并永久地执行下去。那一年开始,请求每年用牛犊212头,现在请求减少173头,只用39头,其他的祭祀活动都不再用牛犊了。”到了上元二年九月二十一日的赦文中说:“国家的大事,郊祀为先,重要的是要真诚,而不是种类繁多。即使摆上了黍稷(祭祀用的谷物),也未必能表达诚意;牲畜太多,也未必能得到神明的赏赐。圜丘、方泽的祭祀按照原来的规格进行,宗庙等其他的祭祀,临时用熟食祭祀,以此表达美好的品德,希望符合西邻(指西域)的祭祀礼仪。那一年开始,请求昊天上帝、太庙各用一头太牢(祭祀用的全套牲畜),其他的祭祀活动则根据情况临时购买祭品。”
如果按照天宝六年的规定,从212头减少到39头;按照武德九年的规定,每年用10头牛犊,圜丘用4头,方泽用1头,宗庙用5头;按照上元二年开始的规定,只在昊天上帝和太庙祭祀用牛,方泽不用,那么一共只需要9头。现在国家用于祭祀的牛,比开元、天宝年间用的多不了多少,但是比武德、上元年间却多了一大半。根据《唐会要》记载,太仆寺有牧监,负责管理和繁殖牲畜。所以我请求今后太仆寺负责饲养和繁殖牛,那些用于祭祀昊天上帝的牛犊,在祭祀前三个月就要进行专门的清洁饲养,使其干净整洁,其他的祭祀则不用进行这种专门的清洁饲养。如果临时购买牛,恐怕不合乎典章制度。
皇上下了道旨:祭祀最重要的是诚心,祝祷的人要讲信用,要是没诚心没信用,拿什么祭祀神灵呢!祭祀的诚意比杀牛更重要,黍稷的多少比不上美好的品德重要,祭祀的牲畜数量,典籍里都有记载。以前,祭祀的牲畜数量有时会增加,有时会减少,应该选择适中的礼仪,并且遵循“贵少”的原则。从今以后,祭祀圜丘、方泽、社稷,都继续用小牛犊;太庙和其他祭祀场所,就按照上元二年九月二十一日的规定执行,不用小牛犊。如果皇帝亲自祭祀,那就按照惯例来。
唐同光二年三月十日,祠部上奏说:咱们朝以前的规矩,太微宫每年要举行五次祭祀,南郊坛每年要举行四次祭祀。吏部又上奏,请求让中书门下的人员代理太尉来主持祭祀。太庙和其他郊坛的祭祀,也请吏部安排三品以上官员代理太尉来主持。皇上准奏了。到了同年七月,中书门下又上奏说:根据尚书祠部呈报的情况,每年太微宫五次祭祀,南郊坛四次祭祀,都是由宰相代理太尉主持,唯独太庙的祭祀,却只派普通的官员去,虽然这是老规矩,但怕有失礼数。我们商量了一下,以后太庙的祭祀,也希望派宰相来主持。皇上准奏了。
三年十一月,礼仪使上奏说:根据礼经记载,服丧三年期间不祭祀,只有祭祀天地社稷例外,这是古制。从汉文帝开始,更加尊崇神器,注重公正无私,按照日积月累的制度来执行,时间长了就沿袭下来,礼仪也随着情况变化而改变。现在园陵的修建已经完成,服丧期也结束了,宗庙不能没有祭祀,神灵不能没有祭祀,应该遵循礼仪的本意,表达孝心。请求从贞简太后升祔礼结束后,宗庙的音乐和各种祭祀活动,都按照以前的规矩执行。皇上准奏了。
天成四年九月,太常寺上奏说:“以前大型祭祀,得派宰相去主持;中等规模的祭祀,就派寺卿级别的官员去;小型祭祀,就由太祝和奉礼郎去负责。现在我们建议,以后所有小型祭祀都派五品官去主持。”皇上同意了。
同年十月,中书省和门下省上奏说:“太微宫、太庙、南郊坛这些大型祭祀,宰相要提前斋戒,百官都要参与。但是,所有官员都得去参加斋戒,这在祭祀方面有点过了。所以,以后宰相主持祭祀,文武百官都不用去参加斋戒了。”皇上也同意了这个建议。
同年十二月,中书省和门下省又上奏说:“以后宰相在祭祀期间斋戒的时候,不用排队、不用盖章、不用请安。如果遇到国家忌日,负责祭祀的官员要受戒,但是不用去上香,也不用汇报刑罚和杀人的事情。还有,大型祭祀期间斋戒的时候,也不用摆宴席了。”皇上也批准了。
长兴二年五月,尚书左丞崔居俭上奏说:“大型和中等规模的祭祀,虽然皇帝不亲自参加,但当天也不上朝。可是,有时候皇帝那天还要出宫,这不太合适。所以,以后每次大型和中等规模的祭祀,皇帝都不要出宫。”皇上同意了。
四年二月,太常博士路航上奏说:“最近,不管是大小祭祀,朝廷官员都穿着祭祀的衣服去主持。但是,现在只有郊庙和太微宫祭祀才穿祭祀服装,其他的祭祀,比如五郊迎气、日月祭祀,都穿着便服。负责祭祀的人员,穿着打扮也很随意,鞋子也乱七八糟的,和穿着正式祭服的官员一起在祭坛上走动,显得不太庄重。按照《祠部令》,中等规模以上的祭祀,参与祭祀的人员应该穿干净整洁的衣服,祭祀结束后再收起来。所以,以后中等规模以上的祭祀,官员们应该穿祭祀服装,参与祭祀的人员应该穿鞋子,穿红色的衣服和帽子。另外,我查阅了《礼阁新仪》,太微宫的祭祀应该在卯时进行。但近年来,都按照郊庙的例子,在五更初就开始祭祀,所以建议以后还是按照卯时进行祭祀。”皇上也同意了这些建议。
公元926年5月,中书省和门下省上奏说:根据太常寺礼院的报告,明宗皇帝(李嗣源)将在今月20日入祀宗庙,按照规定,太尉应该委派宰相代理此事。但是,冯道正在休假;李愚因为18日有私人忌日,正在斋戒之中;刘昭又上奏说自己负责三司事务繁忙,请求免除祭祀事务。我们和礼官商量后认为,遇到大型朝会,即使是私人忌日,也要入宫宣召,参加朝会。这次祔庙是大事,私人忌日可以比照大朝会的宣召制度,就派李愚去执行吧。皇上同意了。
公元940年6月,西京留守监祭使上奏说:负责祭祀的人员,如果遇到生病或者奉诏进京的情况,就由留守的吏部郎中一人代理,如果有人缺席,就按照顺序补上,这样就不会耽误事了。皇上同意了。
公元943年11月,太常寺确定唐朝的少帝为昭宣光烈考皇帝,庙号景宗。博士吕朋龟上奏说:根据礼经记载,臣子不能为君主写诔文,只能用天子的谥号来称赞他。所以按照朝廷惯例,应该命令太尉率领百官,拿着谥号的册文到圜丘祭告上天,然后在灵位前宣读,并且在七月内将谥号的册文送入陵墓。如果追尊并确定谥号,就应该命令太尉在太庙宣读谥号的册文,并将册文收藏在本庙。景宗皇帝过去蒙受了冤屈,时间已经很久了,陵墓也已经修建好了,如果不把他祔庙,那他就在七庙之外了。现在圣上为他申冤,追尊并确定了他的谥号,重新确定了他的帝号,所以必须制定相关的礼仪。而且,《礼记》上说:君主去世不满一年,不能入宗庙。汉朝的殇帝、冲帝、质帝,虽然君臣关系已经确立,但晋朝的惠帝、怀帝、愍帝,都经历了艰难困苦,都没有列入高等级的祭祀,只在园寝祭祀。我们仔细查阅了史实,想请求在景宗皇帝的陵园附近修建庙宇,派人拿着册文、宝器和绶带,到庙里祭祀,然后进行太牢祭祀,春秋祭祀则由当地负责。请将此事交给尚书省,会同三省官员详细商议后执行。右散骑常侍萧希甫等人也建议按照礼院的奏章执行。皇上批准了,命令在曹州城内选择地方修建庙宇。于是,在曹州为景宗皇帝建庙。
五月,内阁(中书门下相当于内阁)上奏说:按照太常寺的决定,先帝的谥号是“昭宣光烈孝皇帝”,庙号是“景宗”。可是啊,景宗生前当过皇帝,享有祭祀,既然叫他景宗,就应该把他供奉到宗庙里去。要是不把他供奉到宗庙里,那“宗”字就名不副实了。从道理上讲,祧(tiāo,指远祖的庙)只有一个,把少帝的神主放在太庙里,这才能符合昭穆的次序,祭祀才算正规。如果现在让他另建庙宇,那干脆就别叫他景宗了,只叫昭宣光烈孝皇帝就行了。还有,册文中有个“基”字,这是玄宗的庙讳,虽然平常的诏书都不避讳,但少帝毕竟是玄宗的曾孙,我们不想触犯列祖列宗的讳,所以想把“基”字改成“宗”字。皇帝同意了。
这段话是从《五代会要》里摘出来的。《风俗通》里陈孔璋说过:尊卑有次序,丧葬祭祀要庄重恭敬,都有固定的规矩,目的是让这些规矩写下来让人遵守,执行起来也不犯错。《礼记》上说:“人死后哭丧完毕,官员就敲着木铎在宫里宣布,说要放弃旧的称呼,改用新的称呼。” “故”指的是拆毁庙宇的旧主人,恩情已经断绝,名字自然也就不用避讳了。现在这位昭宣光烈孝皇帝跟玄宗隔了十四代,还要改册文,这可没啥典故依据啊。
八月戊申这天,明宗皇帝穿着隆重的衮冕,在文明殿举行仪式,追封他父亲为昭宣光烈孝皇帝。仪式结束后,负责送册宝的兵部尚书卢质拿着皇帝的册宝,从应天门出来,上了车。仪仗队和乐队在前边引导,一路浩浩荡荡地进了都亭驿。第二天,卢质又乘车前往曹州。
当时很多人议论纷纷,觉得追封没问题,但把他列为宗庙里的祖宗,这就不合适了,太失礼了!大家觉得,要成为列祖列宗,得看他有没有开创基业、造福百姓的功绩,才能配得上发号施令。再说,辉王(明宗的父亲)继承皇位那会儿,国家大权掌握在叛臣手里,他父亲含冤而死,母亲受尽苦难,他们一家还被赶出皇宫,皇位也丢了。追封谥号改名字,应该符合历史事实。
你看汉朝的冲帝、质帝,晋朝的闵帝、怀帝,他们虽然被尊称,但都没有庙号;以前那些亡国的皇帝,比如周赧王、汉献帝、魏陈留王,也没被称作宗庙里的祖宗;即使是中兴之后追封的孺子婴,光武帝也没把他列入宗庙。如果我们自己另立规矩,从人情世故的角度来看,“景宣光烈”这个庙号,也根本配不上他啊!古代的周景王、汉景帝、周宣王、汉宣帝,都是中兴复国的帝王。
咱们大明朝,太祖皇帝被称为景皇帝,是因为他受命于天,建立了大明王朝;宣宗皇帝隔代继承皇位,重振了皇室的统治,所以才配得上这个称号。现在辉王却丢了江山,把他叫做“景宣”,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之前,太常寺已经上奏了,然后奏章下发到尚书省讨论,虽然有一些聪明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都没敢明说。结果,辉王最终被追封为景宗,陵墓名为温陵,还在曹州为他建了庙宇,定期祭祀,还让曹州刺史以下的官员担任祭祀官。后来,宰相们意识到这事儿不对劲,就上奏请求取消他的庙号。
公元937年11月,礼部(太常礼院)建议:咱们得建个唐朝帝王的庙,就像武德年间那样,祭祀隋朝的三位皇帝。现在,我们也应该为后晋的庄宗、明宗、闵帝三位皇帝建庙,这样才符合以前的规矩。
皇帝下旨说:“继承断绝的皇统,这是最大的功德;祭祀祖先,这是最重要的礼仪。庄宗皇帝完成了兴复大业,明宗皇帝又将国家治理得更加强大,到了闵帝,更是继承了正统血脉。所以,他们开创的伟业,都尊奉唐朝的正统。继承周朝的要祭祀后稷,继承汉朝的要祭祀高祖,既然要建庙,就要隆重其事。所以,应该为唐高祖、唐太宗、后晋庄宗、后晋明宗、后晋闵帝五位皇帝建庙。” 当月,礼部又上奏说:“唐朝的庙宇制度,我们建议用至德宫正殿隔成五个房间,分成三部分,南边离地四尺,用石头做地基,中间容纳两位皇帝的神位。庙宇南边建一间屋子,开三个门,门前摆放24支戟;东西两边各建一间屋子,各开一个门,不用摆放戟。春秋祭祀时,每位皇帝用一只羊一只猪祭祀,其他祭祀用品和牲畜,都按照中祠的规格,由光禄寺负责。祭祀的祝文,不用上报审批,神厨的用品,由鸿胪寺督办。五位皇帝和五位皇后的神位,一共十个,现在还没迁入的六个,还没立庙的四个,还没谥号的三个。高祖、太宗以及他们的皇后,还有庄宗、明宗,一共六位,现在他们的神位在清化里的寝宫,祭祀前两天,要用二十把殿中伞扇,把他们的神位迎接到新庙里进行祭祀。闵帝、庄宗、明宗两位皇后的神位,还有鲁国孔夫人的神位,一共四个,请按照规定,把他们的神位也放在庙里,并为三位皇后拟定谥号。” 皇帝准奏了。
公元937年二月,礼部上奏说:“按照之前的旨意,要将汉朝的庙宇迁到升平宫。唐朝和晋朝,都是只迁五座庙,而汉朝有七座庙,不知道是全部迁走,还是只迁五座?请按照之前的旨意,将汉朝的七座庙全部迁到升平宫。庙宇的设施、神厨、斋院、祭祀服装、祭祀器皿、祭品,都按照中祠的规格,用少牢祭祀,由光禄寺等部门提供;负责诵读祭文的大祝和奉礼郎,由太常寺派遣。每逢春秋祭祀,都请汉朝宗室子弟担任三献之礼。” 皇帝准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