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十二年夏天的五月初一,契丹那边任命的那个大丞相、政事令、东京留守、燕王赵延寿被永康王乌裕给绑架了。接着,乌裕在镇州的军营里召集了契丹和汉人的官员,假冒他主子的名义下诏书,宣布自己继承皇位,然后就开始办丧事穿孝衣了。
过了几天,辛卯日(农历辛卯日),皇帝下令说五月十二日要南下到东京去。甲午日(农历甲午日),皇帝任命判太原府事的刘崇为北京留守,让他负责教导皇子承训;同时任命武德使李晖负责皇宫的巡逻。丙申日(农历丙申日),皇帝从河东出发,走阴地关这条路去东京。当时算命先生说,太岁在午位,南巡不吉利,所以才选择走阴地这条路。丁酉日(农历丁酉日),史宏肇上奏说,泽州刺史翟令奇带着全州投降了。(《宋史·李万超传》记载:史宏肇路过泽州的时候,刺史翟令奇死守城池,不肯投降。李万超赶紧跑到城下,劝他说:“现在契丹人北逃了,天下没有主子了,并州的刘公(指刘知远)打着正义的旗号,平定中原,所到之处,势如破竹,迟早要被灭族,你为什么不早点投降呢?”翟令奇这才打开城门迎接他们,史宏肇就留下李万超代理泽州刺史。)就在同一天,契丹任命的汴州节度使萧翰把郇国公李从益迎接到了东京,请李从益负责南朝的军国大事。
己亥日(农历己亥日),萧翰从东京出发,北上了。乙巳日(农历乙巳日),契丹永康王乌裕从镇州返回契丹,路过定州的时候,把定州节度副使耶律忠提拔为定州节度使,同时任命孙方简为云州节度使。孙方简不肯接受任命,就逃到了狼山。戊申日(农历戊申日),皇帝的车驾到达了绛州,绛州刺史李从朗带着全州投降了。一开始,契丹派了偏将成霸卿、曹可璠等人守着绛州,在皇帝起兵之初,他们没有投降。等到皇帝的车驾到达绛州城下的时候,皇帝展示了强大的兵力,但并没有下令攻击,李从朗等人就投降了。
六月初几,契丹那边河中节度使赵赞又重新上任了。 就在同一天,契丹的张砺大人,官职可大了,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平章事,在镇州去世了。
第二天,皇帝的车驾到了洛阳,从新安开始,两京的文武官员都出来迎接。 哎,还有个坏消息,郇国公李从益和唐明宗的淑妃王氏,都在东京被赐死了。 过了几天,皇帝终于到了东京。
之后,朝廷又任命了一些官员。张建雄和康彦环这俩人,之前趁乱杀了本州刺史,自己当了知州,现在朝廷虽然给他们官做,但也是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去濮州和金州当刺史和防御使。 王从璋也升职了,当了内客省使。
再然后,皇帝下了一道大赦令,原文是这么写的:“大赦天下。应天福十二年六月十五日昧爽已前,天下见禁罪人,已结正未结正,已发觉未发觉,除十恶五逆外,罪无轻重,咸赦除之。诸州去年残税并放。东、西京一百里内,放今年夏税;一百里外及京城,今年屋税并放一半。契丹所授职任,不议改更。诸贬降官,未量移者与量移;已量移者与叙录。徒流人并放还。应系欠省钱,家业抵当外并放。宜以国号为大汉,年号依旧称‘天福’” 简单来说,就是全国大赦,欠的税也免了,一些被贬官的也恢复了职位,流放的人也放回来了,国号改成大汉,年号不变。
接着,朝廷又调整了一些州府的建制,青州、襄州、安州重新设立节度使,曹州和陈州还是保持郡的建制。 刘崇升职了,当了同平章事; 刘继儒当了宗正卿;张允降职了;张昭、边归谠、王仁裕、张沆、李式、边光范这几位也都进行了人事调整,升官或调职。 还下了一道命令,说文武官员要轮流向皇帝汇报工作。
最后,湖南节度使马希范去世了,皇帝为此停朝三天。 这个月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契丹任命的相州节度使高唐英,被王继宏和楚晖给杀了。
七月份某一天,赵上交升职当了太仆卿,边蔚成了新的御史中丞。 几天后,马希广升官加爵,那官职可多了,光听名字就够绕嘴的,最后还封了个楚王,厉害吧!
接下来几天,人事变动不断。杜重威调到宋州当节度使,官职又升了一级;高行周接替杜重威,成了邺都留守,也升官了;李守贞调到河中当节度使,还加了个中书令;赵赞调到晋昌当节度使。说到赵赞,他有点怕皇帝猜忌他,偷偷派人去朝廷请罪,说自己投靠契丹是被逼无奈。他手下有个叫李恕的,挺有主意,劝赵赞赶紧回朝自首,说现在新朝刚建立,皇帝肯定想安抚人心,赵赞要是主动回去,肯定没事。赵赞听劝,就派李恕去跟皇帝解释。皇帝听说后,说赵赞父子也是自己人,投靠契丹也是迫不得已,况且听说赵延寿(赵赞的儿子)也出事了,自己怎么能不原谅他呢?结果赵赞还没等李恕回来,就自己回朝了,皇帝还给他了个左骁卫将军的职位。 张彦超也升官了,调到鄜州当节度使。
接着,符彦卿调到兖州,王周接替他当了徐州节度使,刘重进调到邓州,安审琦调到襄州,李从敏当了西京留守,侯益继续留在凤翔,这些人都升了官。刘昫去世了,追赠太保。 侯章、张彦威、史威这三位节度使都升官了。刘铢调到青州,白文珂调到郓州,杨承信调到安州,这几位也都升官了;刘信和史宏肇也升官了。 任延浩和杜升在司天监之间互相调换了职位。
对了,这个月契丹的永康王乌裕还把他奶奶舒噜氏囚禁在了木叶山。
闰月辛酉那天,皇甫立升任太子太师,然后退休回家享清福了。 乙丑这天,朝廷下令禁止制作契丹样式的马鞍、马具、兵器和服装。 然后,追赠桑维翰为尚书令,景延广为中书令,薛仁谦升任司农卿。
丙寅这天,又追赠郭崇韬为中书令,安重诲为尚书令,毛璋为侍中,朱守殷为中书令。 这天追封了不少官员啊,感觉像是集体表彰大会。
丁卯这天,追赠杨光远为尚书令,追封他为齐王,并且让相关部门给他立碑刻字。 朱友谦追封为魏王,冯赟追赠为中书令,康义诚也追赠为中书令。王思同、药彦稠、安重进、安重荣这几位也都追赠为侍中。 这天追封的官员也好多啊,感觉后宫佳丽三千都不够用了。
庚午这天,薛可言升任宣徽北院使,王度升任枢密直学士。 哎,坏消息来了,新任宋州节度使杜重威在邺都造反了!皇上立刻下令取消他的官职,把他贬为平民,然后派高行周带兵去讨伐他。
辛未这天,杨邠正式担任枢密使,还加封了检校太傅;郭威升任副枢密使,加封检校太保;王章升任三司使,加封检校太傅。 这几天官场变动真大啊,感觉像是在玩官职大风吹。
壬申这天,追赠赵在礼为中书令,石赟为侍中,皇甫遇为中书令。 刘继郧和梁汉璋都追赠为太尉;孟承诲追赠为太保。 又是追赠的一天,感觉这些官员都在天上看着呢。
丁丑这天,张家那儿出现了一颗彗星,过了十天就消失了。 己卯这天,赵晖、王晏、武行德、高允权、常思这几位节度使都升官加爵了,常思还从邓州调到潞州任职。
庚辰这天,朝廷追尊了六位祖先为列祖列宗,其中太祖高皇帝和世祖光武皇帝被列为不祧之庙,也就是永远不会被撤掉牌位的。 同时追尊了其他四位皇帝的谥号,具体内容前面已经记载过了。 这天,张昭还上奏了六庙的乐章和舞蹈名称:太祖高皇帝用《武德之舞》;世祖光武皇帝用《大武之舞》;文祖明元皇帝用《灵长之舞》;德祖恭僖皇帝用《积善之舞》;翼祖昭献皇帝用《显仁之舞》;显祖章圣皇帝用《章庆之舞》。 具体的歌词就太多了,就不一一记录了。
八月初一,那天是壬午日,镇州驻扎的护圣左厢都指挥使白再荣他们,把契丹安插的节度使麻答给赶跑了,收复了镇州城。麻答跟河阳节度使崔廷勋、洛京留守刘晞一起,都逃到定州去了。这事儿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地报告朝廷。
庚寅日,朝廷任命洺州团练使薛怀让当邢州节度使。辛卯日,朝廷下令把恒州改回镇州,顺国军改回成德军。乙未日,任命护圣左厢都指挥使、恩州团练使白再荣为镇州留后。丙申日,朝廷下令,全国范围内,凡是抓到关里的贼寇盗匪,不管赃物多少,只要查实了,一律处死。 两浙节度使、守太师、兼中书令、吴越国王钱宏佐去世了,朝廷为此停朝三天。
丙午日,任命吐浑府节度使、检校太尉王义宗为沁州刺史,吐浑节度使的职务照旧保留。己酉日,任命刑部尚书窦贞固为吏部尚书。同一天,薛怀让上奏说,邢州已经收复了,并且杀了伪命节度副使、知州事刘铎。
话说一开始,薛怀让是洺州防御使,契丹的麻答派精兵强将押运洺州的粮食,薛怀让就把麻答给杀了,然后把这事儿报给了朝廷。皇帝派郭从义跟薛怀让一起攻打邢州,契丹将领杨衮来支援刘铎,薛怀让抵挡不住,就退回洺州,敌人的骑兵洗劫了薛怀让的辖区,老百姓受了很大的苦。赶巧镇州把麻答赶跑了,杨衮也收兵撤退了,刘铎这才上表请求朝廷救援。薛怀让趁着刘铎没有防备,派人骗刘铎说:“奉命袭击契丹,想在郡里驻扎一下。”刘铎打开城门迎接,结果就被薛怀让杀了,当时的人都觉得很冤枉。刘铎最初是受契丹的命令当邢州都指挥使,后来永康王任命高奉明为节度使,满达勒又任命刘铎为邢州副使兼都指挥使。皇帝到东京后,高奉明回到镇州,让刘铎代理邢州知州事,结果最后却遇害了。
庚戌日,文武百官上表请求把二月四日皇帝的生日定为圣寿节,皇帝同意了。前任晋昌军节度副使李肃被加封为左骁卫上将军,然后退休了。这个月,朝廷还派使者到各地收购战马。
九月初一,苏逢吉升职了,当上了户部尚书,还兼着宰相的职务;苏禹珪也升了,当上了刑部尚书,也兼着宰相。三天后,张昭升任太常卿,之前他是吏部侍郎,还代理过太常卿。又过了几天,追封已故的易州刺史郭璘为太傅。再过几天,苏逢吉又升官了,成了左仆射,还负责修国史;苏禹珪也升了右仆射,还兼任集贤殿大学士。窦贞固也升职了,当上了守司空,还兼任门下侍郎、平章事和宏文馆大学士。《宋史·窦贞固传》里记载:皇上和窦贞固以前在晋王手下共事,关系非常好。当时苏逢吉、苏禹珪从王府幕僚一下子就当上了宰相,想找个资历老的旧臣压压阵,觉得窦贞固为人稳重,话少,很有威望,所以就让他当了这么重要的官。同一天,李涛也升职了,当上了中书侍郎,还兼任户部尚书和平章事。《宋史·李涛传》里记载:杜重威在邺城叛乱,高祖皇帝想亲自带兵去讨伐,李涛就写奏折建议皇上亲征。高祖皇帝看了奏折,觉得李涛能当宰相,就让他当了中书侍郎,还兼任户部侍郎和平章事。就在这天,代理太常卿的张昭还上书建议更改一下国家的乐舞名称。
过了几天,皇上因为杜重威叛乱,决定在九月二十九号暂时到澶州和魏州去避避风头。第二天,李崧被任命为太子太傅,和凝被任命为太子太保。再过一天,皇上就带着队伍离开京城了。
十月初几,皇帝下令:把李鏻升职为司徒,卢文纪升职为太子太师,李谷升职为左散骑常侍。这可不是一般的升迁啊,按照以前的规矩,外放官员回朝后一般都是恢复原来的官职,这次破例提拔,是皇帝对他们的嘉奖。
第二天,皇帝的车驾到了韦城。皇帝下了一道赦免令,说河北各州关押的犯人,只要是在十月初五早上之前犯的罪,只要不是那些死罪,都给赦免了! 这可是个大赦啊,估计不少人能因此免灾。再接着,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天竟然出现了像鸡蛋一样大的黑太阳!
然后,皇帝又把王继宏升为相州节度使,还加封他为检校太傅。军队抵达邺都城下,皇帝亲自登高瞭望,指挥攻城。当时,大家意见不太统一,不想贸然进攻,只有副部署慕容彦超坚持要打。结果,这一仗打得惨烈,咱们损失了一万多人,最后还是没攻下来,只能撤退了。
十一月,连续好几天都下着雨夹冰雹,这天气也太奇葩了!冬至那天,官员们都去行宫给皇帝祝贺。 坏消息也来了,湖南那边报告说,荆南节度使高从诲造反了! 这雨夹冰雹又下了好几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杜重威上表请求皇帝开恩。
后来,杜重威穿着素服出来投降,在宫门口请罪。皇帝竟然宽宏大量,赦免了他的罪行! 高行周因为在邺都守城有功,被封为太尉,还被封为临清王,真是封侯拜相,一步登天啊!而杜重威则被封为检校太师、守太傅、兼中书令、楚国公,这简直是咸鱼翻身! 皇帝还一口气调整了好几个节度使的职位,史宏肇、刘信、慕容彦超、李殷、郭从义,都得到了新的任命,真是人事变动频繁啊!
话说十二月辛巳这天,是农历十一月的第一天。朝廷任命护圣左厢都指挥使、岳州防御使李洪信担任遂州节度使,同时兼任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又任命护圣右厢都指挥使、永州防御使尚洪迁担任夔州节度使,也兼任侍卫步军都指挥使。
丙戌这天,皇帝的车驾从邺都启程回京。癸巳这天,就回到京城了。甲午这天,噩耗传来,皇子、开封尹承训去世了。皇上为此废朝三天,追封他为魏王。丁酉这天,皇帝在太平宫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哀悼仪式。庚子这天,司徒李鏻也去世了。
辛丑这天,朝廷任命前任鄜州节度使郭谨担任滑州节度使,并加封他为检校太尉。戊申这天,宿州上报说,当地老百姓因为饥饿而死的人数达到了八百六十七人。
公元951年正月初一,那天是辛亥,皇帝没上朝接受朝贺。到了正月初五乙卯日,皇帝下令大赦天下,把天福十三年改成乾祐元年。从正月初五凌晨之前犯过罪的人,除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犯,其他不管罪行轻重,全部赦免。正月初七己未日,皇帝改了自己的名字叫“暠”(hào)。正月初九辛酉日,皇帝又下令说:各地的行军副使、两使判官都不准推荐官员。只有那些带着使相节度使头衔的官员,才可以推荐掌书记、支使、节度推官;那些没带使相节度使头衔的,只能推荐掌书记和节度推官。至于防御、团练判官、军事判官这些,可以随意推荐。推荐州县官员的人数也有限制:带使相节度使头衔的可以推荐三人;没带使相节度使头衔的可以推荐两人;防御、团练、刺史这些官职,只能推荐一人。
之前担任邓州节度使、燕国公的冯道,被提升为守太师,并且晋封为齐国公。正月十三甲子日,皇帝身体不适。正月十九庚午日,以前宗正卿石光赞被任命为太子宾客,太仆卿赵上交被任命为秘书监。正月二十二日丁丑日,前任尚书左丞韩祚被追赠为司徒。正月二十七日,也是丁丑日,皇帝在万岁殿驾崩,享年五十四岁。这件事先被秘密封锁,没有对外公布。正月三十日庚辰日,太傅杜重威被处死。 《契丹国志》里记载说:皇帝临终前召见了苏逢吉、杨邠、史宏肇三人,对他们说:“承祐年纪还小,以后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们了。”又说:“一定要小心提防杜重威。” 皇帝当天就驾崩了。苏逢吉等人秘不发丧,然后发布诏书说:“杜重威父子,趁着朕身体抱恙,散布谣言,扰乱人心,所以都被处死了。”杜重威父子被凌迟处死,尸体还被百姓抢着吃肉。
二月初一,那天是辛巳日,朝廷下达了遗诏,让周王李承祐在先帝灵柩前继承皇位。当天就举行了葬礼。 那年二月,太常卿张昭给先帝上了谥号,叫睿文圣武昭肃孝皇帝,庙号高祖。十一月壬申日,高祖葬在了睿陵,宰相苏禹珪撰写了谥册和哀册。 (《五代史补》记载:高祖以前曾在晋祖李克用的手下当兵,晋祖起兵太原后,高祖就跟着他打天下。早些时候,豫章有个和尚叫上蓝,精通算命,从唐朝末年就写过预言说:“石榴花发石榴开。” 大家议论说,“石榴”指的是晋和汉,两次提到“石榴”,说明这两个朝代的统治都不会超过两代。)
说起来啊,以前上天降下灾祸,天下大乱,没个皇帝管事。 李克用(晋高祖)是从并州、汾州起兵的,很快占领了汴州、洛阳,趁着乱世夺取了天下,靠着乱世才有了当皇帝的野心。虽然说是人算计来的,但其实也是上天注定。 可是呢,这位高祖皇帝以前在藩镇当兵的时候,名声并不好,等到当了皇帝后,也没能得到百姓的真心拥护。他只顾着炫耀自己平乱的功劳,却没法满足大家对太平盛世的渴望。 主要是因为他太急于停止杀戮,顾不上发展民生,搞得人心惶惶。 燕蓟地区的军队投降后,又接着被杀;邺台的叛军头子,干脆闭门不出,自保性命。 总之,他的统治方法不对头,导致战争没完没了。 最后,他回京的路上,还出了车祸,死了。所以啊,虽然他有名义上的“应运而生”,但实际上并没有展现出一个好皇帝应有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