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蔚,字右华,是河北河间人。他爸爸张裼,在唐僖宗当皇帝的时候,做到很高的官位。张文蔚从小就品德好,学习好,而且很会交朋友,大家都觉得他是个优秀的人才。唐朝乾符年间,他考中了进士,当时宰相裴坦兼管盐铁事务,张文蔚刚入仕就当上了盐铁使的巡官。没多久,他又升任京畿地区的尉,在翰林院工作。后来家里出了丧事,他因为孝顺而出名。
中和年间,僖宗皇帝逃到四川,叛乱还没平定,急需军费,就把盐铁的管理权移到了扬州,让李都去负责,张文蔚也跟着去了,当了转运巡官。皇帝回到长安后,张文蔚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后来又升任左补阙侍御史、起居舍人、司勋吏部员外郎,接着又升任司勋郎中、知制诰,任期满了之后,被任命为中书舍人。他母亲去世后,他回到老家守孝,悲伤过度,表现得比礼制要求的还要哀痛。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中书舍人,不久就被召进翰林院,当了承旨学士。
正赶上昭宗皇帝刚回到长安,国家局势不太稳定,张文蔚起草的诏书都非常得体,大家都很赞赏他。后来他升任户部侍郎,还兼着原来的职务,不久又外放任礼部侍郎。天祐元年夏天,他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还兼管户部。当时柳璨当宰相,专权跋扈,陷害忠良,宰相裴枢等五家,以及三省以下三十多人,都被他整得家破人亡;朝中官员都吓得不敢说话,柳璨想对付的人,还有十几个呢。张文蔚尽力为他们说话,才让柳璨停手,很多士人都因此感激他。柳璨后来被杀,张文蔚又兼任了度支盐铁使。
天祐四年,皇帝决定要迁都,认为这是天命所归,四月,皇帝命令张文蔚和杨涉等人率领百官,带着禅让的诏书前往大梁。太祖接受了禅让,张文蔚他们依然留在原来的岗位上。开平二年春天,张文蔚在任上突然去世,皇帝下诏追赠他为右仆射。
张文蔚啊,为人沉稳厚重,很有大臣的风范。在家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即使官位很高,也很平易近人,和弟弟们相处就像普通人一样,在母亲膝下更是丝毫不摆架子。他弟弟张济美,年轻的时候就得了心病。(《北梦琐言》里记载:张裼尚书有五个儿子:文蔚、彝宪、济美、仁龟,个个都功名显赫,做到宰相、丞郎的高位。还有一个儿子,记不清名字了,小时候听说墙上画着鱼吃神仙字,吃了就能成仙,他就想试试,结果弄得自己得了心病。所以说,这个得急病的儿子另有其人,并非济美。)文蔚照顾他弟弟将近三十年,这在当时士大夫圈子里可是很有名的佳话。
他的儿子张铸,在周显德年间,官至秘书监。
薛贻矩,字熙用,是山西闻喜人。他爷爷薛存,他爸爸薛廷望,都是有名的人物。薛贻矩长得仪表堂堂,气质出众,和他一起玩的朋友个个都是当时顶尖的人物,在文坛上也很有名气。唐朝乾符年间,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做过度支巡官、集贤校理、拾遗、殿中侍御史、起居舍人,还被皇帝召为翰林学士,升任礼部员外郎、知制诰,又转任司勋郎中,职位没变。乾宁年间,皇帝去石门游玩,薛贻矩因为一些私事耽误了,没赶上皇上的队伍,结果被罢官了。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再次回到朝廷要职。后来又当上了户部侍郎、兵部侍郎、学士承旨。
昭宗皇帝从凤翔回到长安后,大规模铲除宦官,薛贻矩却还给韩全诲等人作画赞,而且把这些赞词都写在内侍省的墙壁上,因为这事儿,他又被贬官了。天祐初年,朝廷任命他为吏部侍郎,但他没去上任。后唐太祖李克用非常看重他,曾经在朝堂上提起过,当天就把他任命为吏部尚书,不久又升任御史大夫。四年春天,唐朝皇帝派薛贻矩带着诏书去大梁,商议禅让的事情。薛贻矩到了大梁,大赞太祖李克用的功劳,还建议按照北面朝拜的礼仪进行禅让仪式。虽然太祖李克用谦虚地拒绝了,但对薛贻矩非常尊重。
禅让那年夏天五月,薛贻矩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兼任户部尚书。第二年夏天,他又升任门下侍郎,负责修撰国史,同时主管度支,后来又升任宏文馆大学士,兼任盐铁转运使。他官位一路升迁,从仆射做到守司空。在这些职位上干了五年,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记载的大事。后来跟随军队从贝州回京的途中,染上了瘟疫,十几天后就死在东京。朝廷下诏追赠他为侍中。
张策,字少逸,是敦煌人。他爸爸张同在唐朝做官,做到容管经略使那么高。张策从小聪明好学,尤其喜欢写诗作词。他住在洛阳敦化里的时候,曾经清理甘泉井,挖出来一个古鼎,鼎的耳朵上刻着篆字:“魏黄初元年春二月,匠吉千”,而且做工精巧,非常珍贵。当时张策在他爸爸旁边,慢悠悠地说:“建安二十五年,曹操死了,改年号为延康,那年十月,魏文帝曹丕接受了汉献帝的禅让,才开始用黄初年号,所以黄初元年根本没有二月啊!鼎上的字刻错了!”他爸爸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打开书橱,拿出《魏书》来查,结果跟张策说的一模一样。全家人都觉得他太厉害了,那时他才十三岁呢!
他从小就对因果轮回很感兴趣,特别信奉佛教,还没到二十岁就出家当和尚了,住在雍州慈恩寺的精舍里,很有几分高人风范。唐朝广明末年,大盗攻打京城,张策就脱下僧袍,带着父母逃难,大家都夸他孝顺。等父母去世后,他守孝三年,守孝期满后,就隐居到郊外,十几年都不出来做官。后来才被朝廷任命为广文博士,又改任秘书郎。王行瑜当上邠州节度使后,把他请去做观察支使,还兼任水曹员外郎,还赏赐了他红袍。后来王行瑜造反,太原节度使李克用奉命讨伐,王行瑜战败身亡,邠州平定。张策用扁担挑着父母的灵柩,往南出了邠州地界,正赶上边关大雪,路上的行人都很同情他。唐太祖听说后很感动,就提拔他做了郑滑支使,没多久因为家中有事就辞职了。
事情处理完后,他又被任命为国子博士,然后升迁为膳部员外郎。不到一年,华州节度使韩建把他请去做判官,后来韩建调到许州,他又跟着去了,做掌记。天复年间,韩建派人带着礼物和信函来聘请张策,唐太祖见到后高兴地说:“张夫子要来了!”马上任命他为掌记,还赏赐给他金紫官服。天祐初年,朝廷表彰他的才能,任命他为职方郎中,兼任史馆修撰,不久又召他进宫做翰林学士,然后又升迁为兵部郎中,掌管制诰,仍然兼任修史官。没多久,他又升迁为中书舍人,职位不变。唐太祖登基后,他被升为工部侍郎,还加授承旨。那年冬天,他又升迁为礼部侍郎。第二年,他跟随军队出征到泽州,被任命为刑部侍郎、平章事,还兼任户部侍郎,不久又升迁为中书侍郎。后来因为生病,上书请求退休,改任刑部尚书后退休。当天他就坐轿子回洛阳,住在福善里,种上竹子树木,摆上书籍、琴酒,悠闲自在地生活。乾化二年秋天,他去世了。他留下了《典议》三卷、《词制歌诗》二十卷、《笺表》三十卷,都保存在家里。
杜晓,字明远,是长安杜陵人。他爷爷杜审权在唐朝当官,做到宰相。他爸爸杜让能官至太尉兼平章事。后来乾宁年间,邠州、凤州两镇起兵造反,打到了京城附近,杜让能被诬陷,皇帝没办法,只好赐死他在临皋驿。杜晓给他爸爸守丧,悲痛欲绝,差点儿没活过来。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戴着粗布头巾,足足十多年闭门不出,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光化年间,宰相崔允判盐铁使,推荐杜晓当巡官兼校书郎,后来又让他当畿尉,再后来又让他在宏文馆当差,但他都没接受。等到昭宗皇帝逃到洛阳去了,宰相崔远掌管户部,又推荐杜晓当巡官兼殿中丞。有人劝他说:“你看嵇康,死了,他儿子嵇绍也默默无闻,是山涛劝说他才出来做官的。你难道要让杜家每年都只是摆个席子祭奠祖先吗?这也太窝囊了吧!”杜晓这才出来做官。没多久,他就升了左拾遗,接着被召为翰林学士,又升任膳部员外郎,还兼着翰林学士的职务。后来崔远犯了错,被贬官了,杜晓也跟着被贬回原职,过了几个月,他又被任命为知制诰,不久又被召回翰林做学士,然后升任郎中,继续兼着翰林学士的职务。
唐太祖李克用称帝后,杜晓被任命为中书舍人,职务不变。开平三年,他升任工部侍郎,兼任承旨。第二年秋天,他升任中书侍郎、平章事,还兼管户部。后来朱温的养子朱友珪篡位,杜晓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还继续兼管户部。等到袁象先讨伐朱友珪的时候,禁军大规模作战,杜晓在战斗中受了重伤,不幸去世。后来的唐末帝追赠他为右仆射。
杜晓知识渊博,文采很好,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他哥哥杜光乂,(《新唐书》记载:杜光乂,字启之。)有心脏病,病发的时候,有时候胡言乱语,有时候拿着棍子乱打人,但是杜晓侍奉他却更加恭敬,一天都没懈怠过。杜晓位居高官,继承祖上衣钵,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北梦琐言》记载:杜晓长得像雕刻的玉人一样,很有写制诰的能力。)当上尚书后,他的志向远大,没想到却英年早逝,大家都为他感到惋惜。难道是杜家三代为相,福分享尽了吗?
敬翔,字子振,是陕西大荔人,是唐朝神龙年间平阳王李晖的后代。他曾祖父是绥州刺史,祖父是同州的官吏,父亲是集州刺史。敬翔从小就喜欢读书,尤其擅长写文章和公文,而且反应很快,办事效率高。乾符年间,他参加进士考试没考上。后来黄巢攻陷长安,他就跑到关东去了。
那时候朱温刚被任命为大梁的节度使,有个观察支使叫王发,是敬翔老家的人,敬翔就投奔了他。王发把他当老朋友一样对待,但也没什么机会推荐他升官。敬翔在王发那里待了很久,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张,他就开始给别人写一些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些警句,这些小纸条在军队里广为流传。朱温当时不太识字,他喜欢那些简单易懂的公文,听说敬翔写的那些东西,非常喜欢,就对王发说:“我知道你老乡有才华,把他带过来见我。”
见了敬翔之后,朱温觉得他说话办事都很合自己的心意,马上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右职的官位,还经常让他跟着自己出征。敬翔不喜欢当武官,就请求改做文职,于是就被任命为馆驿巡官,专门负责处理公文和奏章。朱温跟蔡州的叛军对抗了好几年,城门外每天都打仗,在那些重要的军事策略上,敬翔都参与其中。朱温非常高兴,觉得发现敬翔太晚了,所以军队上的谋略和政务,都去问敬翔的意见。
蔡州叛军平定后,敬翔被授予太子中允的官职,还被赐予了红色的官服。跟随朱温平定兖州和郓州后,他又被改任为检校水部郎中。朱温兼任淮南节度使时,敬翔被任命为扬州左司马,还被赐予了金紫色的官服。乾宁年间,他被改任为光禄少卿。天复年间,他被授予检校礼部尚书的官职,同时兼任苏州刺史。唐昭宗从岐州回到长安,在延喜楼上召见敬翔和李振,慰问他们,之后敬翔被授予检校右仆射、太府卿的官职,并被赐予“迎銮协赞功臣”的称号。
老朱当了皇帝,先是从宣武军掌书记、之前的太府卿,升官当了个检校司空,还继续兼任太府卿,负责宣徽院的事务。没多久,又把枢密院改名叫崇政院,让这位叫李翔的继续当院长。
开平三年夏天四月,朱元璋因为邠州、岐州那边老是来骚扰,派刘知俊去讨伐鄜州、延州,心里挺担心打不赢。于是就设宴请李翔吃饭,问他西边战事的事儿。李翔就详细分析了那边的山川地形、城池情况,还有军队的粮草储备,条理清晰地汇报给朱元璋,就像平时讲课一样,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朱元璋夸了他好久。
乾化元年,李翔升官了,当上了光禄大夫,还兼任兵部尚书、金銮殿大学士,继续管着崇政院,还封了个平阳郡侯。以前皇宫有个门叫金峦坡,跟翰林院挨着,所以翰林学士们就美其名曰“金峦学士”。现在殿名“金銮”,也是个好名字。设立大学士这个职位,李翔是第一个。 (《五代会要》里说:用“金銮”做殿名,没依据。大学士和三馆大学士地位一样。)
李翔从刚当官开始就跟着朱元璋东征西讨,经历了各种风风雨雨,他心里很有主意,有治国的策略。从朱元璋起兵那年算起,到朱元璋建立王朝,这期间三十多年,他一直跟随朱元璋征战,出入皇帝的帐篷,处理各种杂务,经常忙到深夜,只有在骑马的时候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他给朱元璋出谋划策,从来不直接批评,只是朱元璋稍微有点犹豫,他就明白皇帝的意思,然后朱元璋就会改变主意。所以他帮了皇帝不少忙,但别人都不知道。后来朱元璋病重,把李翔叫到床前,托付他后事,还很遗憾没能彻底消灭那些敌人。李翔哭着答应了,然后退下去了。
后来朱温的儿子朱友珪篡位了,因为大家都信任李翔,就让他当宰相。但朱友珪觉得李翔是老朱的旧臣,有点怕他,李翔也经常装病,不怎么管事。
唐末皇帝登基后,赵、张两家权倾朝野,崔翔一直不得重用。等到刘鄩丢了河朔地区,安彦也丢了杨刘,崔翔上奏说:“国家连续多年派将领出征,边疆日益缩小,这不仅是因为士兵骄横,将领怯懦,也是因为战略部署不得其法。陛下您深居宫中,与您商议军国大事的都是身边的近臣,怎么能准确判断敌我胜负呢!先帝在位时,河朔地区尚且有一半在咱们手里,亲自指挥虎贲骁将,尚且不能战胜敌人。如今敌军已经打到郓州了,陛下您还不重视,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一点。我听说李亚子自从墨缞起兵以来,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每次攻城作战,都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前些日子听说他攻打杨刘,还带头挑着柴火过河,一鼓作气就攻上了城。陛下您崇尚儒雅,安于现状,从不如此,却指望贺瑰这些人能与敌人抗衡,把敌人赶走,这是我不能理解的第二点。陛下应该多听听百姓的意见,另想办法,否则,忧患将难以消除。我虽然能力低微,但深受国家恩惠,如果陛下真的缺乏人才,请让我到边境效力。”皇帝虽然知道崔翔说得恳切,但因为赵、张两家说崔翔怨天尤人,所以没听他的。
等到王彦章在中都战败,晋军长驱直入,南下攻来,皇帝才急忙召见崔翔,说:“朕平时总是忽略了你奏章里的建议,结果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情况紧急了,不要怨恨我,快想办法让我安全逃离吧!”崔翔哭着上奏说:“我受国家恩惠,已经三十多年了,从默默无闻到显赫一时,都是先帝提拔我的,虽然名义上是宰相,实际上不过是朱氏家族的老奴罢了。我侍奉陛下就像侍奉郎君一样,我以我的愚忠,敢于直言不讳!陛下当初任命段凝为将,我已经极力劝谏了,可是小人互相勾结,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晋军就要到了,段凝守不住,我想请求陛下您离开这里躲避敌人,陛下肯定不会听;我想请求陛下您采取奇计来对付敌人,陛下也肯定不会果断决断。即使良、平二人复生,也难以扭转乾坤,我请求先死,我不忍心看到宗庙被毁。”说完,君臣二人相对痛哭。
晋朝皇帝攻陷了都城,朝廷下诏赦免梁朝的官员。李振对梁怀翔说:“朝廷大赦天下,咱们该去朝拜新皇帝了。” 怀翔却说:“要是新皇帝问起咱们的事,咱们拿什么话来回答呢?”
那天晚上,怀翔住在高头里第,睡在车坊里。将要天亮的时候,下人来报告说:“崇政殿的李太保已经上朝去了。”怀翔回到房间,叹了口气说:“李振真是糊涂啊!朱氏和晋朝是死敌,咱们当初一起策划拥立少主,结果却没能辅佐好他,现在少主在国门前自刎而死,就算新朝大赦,我又有什么脸面去建康城呢!” 说完,他就自杀了。过了几天,他的家族也被诛杀了。
早些年,贞明年间,史官李琪、张衮、郄殷象、冯锡嘉奉命修撰《太祖实录》三十卷,可是写得不好,很多事情都没写全。后来朝廷又下令让怀翔补充完善那些缺漏之处。怀翔就另写了三十卷,取名为《大梁编遗录》,和《太祖实录》一起流传。
敬翔的妻子刘氏,她父亲是蓝田县令。黄巢之乱时,刘氏被巢将尚让俘虏了。黄巢失败后,尚让带着刘氏投降了时溥。尚让被杀后,时溥把刘氏安排在了妓院。后来太祖平定了徐州,看上了刘氏,而敬翔又恰好丧妻,于是太祖就把刘氏赐给了敬翔。 敬翔后来官位越来越高,但刘氏仍然出入太祖的寝宫。敬翔因此对刘氏的态度有所冷淡。刘氏在一个偏僻的房间里对敬翔说:“你嫌弃我曾经被贼人玷污过吗?从成败的角度来看,尚让是黄巢的宰辅,时溥是国家的忠臣,论你的门第,怎么敢羞辱我呢?请你从此以后就别管我了!”敬翔道歉并劝住了她。刘氏凭借着太祖的势力,……(此处原文缺失)太祖镇守四方时,刘氏就已经得到了“国夫人”的称号。她的车马服饰极其奢华,侍女丫鬟都佩戴着珠翠,她还另设爪牙亲信,处理各种事务,书信往来,贿赂使者,结交藩镇,近代妇女的显赫,没有能超过她的,权贵们都依附她,听信她的言语,办事,她的权力丝毫不亚于敬翔。当时达官贵人的家眷,都纷纷效仿她,败坏社会风气到了极点。
《五代史补》记载:敬翔应试《三传》,多次落榜,他心灰意冷,投奔太祖,愿意为他效力。太祖问他:“你学习《春秋》很久了,现在我要举兵,打仗能不能效仿春秋时期那样?”敬翔回答说:“不行。礼乐制度都不一样了,何况战争是诡诈之道,变化无穷。如果还像春秋时期那样,那就是追求虚名而失去实际效果,大王的事业就完蛋了。”太祖非常高兴,认为敬翔懂兵法,立刻把他召入幕府,委以军事重任,最终官至宰相。
李振,字兴绪,是唐朝潞州节度使张抱真的曾孙。他的祖辈和父亲都做过郡守。李振在唐朝做官,从金吾将军升任台州刺史。当时盗贼占据了浙东,他没能完成任务,于是西归途中经过汴州,用计策得到了太祖的赏识,被任命为从事。太祖兼领郓州,任命李振为天平军节度副使。湖南的马殷被朗州的雷满逼迫,李振奉命前往调解,马殷和雷满都听从了他的调解。
公元887年11月,太祖皇帝派人去长安汇报情况。这个人到了长安后住在官方的驿馆里。驿馆的官员程岩悄悄地告诉他:“刘中尉派他侄子刘希贞来商量大事,想见你,你看行不行?” 刘希贞来了以后,程岩就先跟来人说了:“皇帝现在情况很危急,宫里的人都很担心,左中尉刘季述想废掉皇帝,我们这些人都想一起努力稳定朝局,所以才把这事告诉你。”
来人回头跟刘希贞说:“做奴才的伺候小主子,本来就是不对的,更何况这是要搞乱国家,废掉皇帝,这可是大不吉利的事啊,我可不敢听。再说,梁王现在带着几十万大军来辅佐皇帝,大家都尊崇他,这都还怕不够呢,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吧!” 刘希贞一听这话,非常沮丧,就走了。 等这个人回去复命的时候,刘季述果然造反了。程岩带着驿馆的官员们把皇帝从皇宫里带出来,拥立少主为帝,尊昭宗为太上皇。 这个人回到陕西的时候,陕西那边已经庆祝成功了。
护军韩彝范想跟他谈谈这件事,这个人说:“先帝刚刚去世,韩中尉就杀了长子立幼子,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结果把天下都搞乱了,现在将军你又想这么干吗?” 韩彝范其实是孙思邈的后代,一听这话,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振东回来的时候,太祖正在邢州、洺州,突然又回汴京了,大事还没决定。这时,刘季述派养子希度拿着唐朝的玉玺想献给太祖,又派供奉官李奉本、副介支彦勋拿着伪造的上皇诏书来,这些人都是刘季述的党羽。太祖还没来得及回应,振东就说:“那些宦官搞的乱七八糟的事,都是给那些想称霸的人提供机会的。现在宦官们囚禁皇帝,您不去讨伐他们,怎么能号令诸侯呢?” 当时监军使刘重楚是刘季述的哥哥,以前和张浚是老相识,张浚当时住在河南缑氏,也来劝太祖说:“跟那些宦官合作,事情就好办,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振东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说:“走正道才能建立大功!” 太祖很英明,立刻脸色一变,说:“张公劝我合作,是想巴结我,自己求做宰相吗!”于是就决定逮捕伪造诏书的李奉本、支彦勋和希度等人,当天就让振东带命令去京城,和宰相一起商议恢复正统。没多久,刘季述就被杀了,昭宗重新当了皇帝。太祖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把振东叫来,握着他的手说:“你出的主意正合我意,上天都知道了!” 从此以后,太祖更加重用他。
天祐二年正月,太祖召见振东,说:“王师范要投降了,新年刚过他还呆在原来的封地,我现在要奏请把他调到别的地方去,你去一趟,把我的意思告诉他。” 振东到了青州,王师范当天就从公府出来,把节度使和观察使的印信以及文书、钥匙都交给了振东。虽然王师范已经同意被调任,但他心里还是非常犹豫,多次哭着求振东照顾他的家人。振东就用道理开导他:“您难道不记得张绣的事吗?汉末,张绣多次跟曹操作对,可不是因为有什么大德行啊,后来袁绍派人招降张绣,贾诩说:‘袁家父子自己都不对付,怎么能统领天下的英才呢?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的志向很大,不会因为私仇而放弃大事,您不应该怀疑他。’现在梁王也不会因为私怨而害忠臣良将啊!” 王师范听了之后豁然开朗,第二天就把家人都迁走了。太祖就上表推荐振东担任青州留后,没过多久,又把他召回了京城。
唐朝昭宗皇帝迁都之后,皇室势力衰弱,朝廷里那些官员们,都是有名无实,混日子罢了。李振这个人更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跟他是朋友的,就飞黄腾达;跟他不对付的,就倒大霉。李振每次从汴州到洛阳,朝廷里总要有人被贬官流放,所以当时的人都叫他“鸱鸮”(一种凶猛的猫头鹰,比喻凶狠贪婪)。天祐年间,唐朝宰相柳璨奉承后唐太祖李克用,诬陷杀害了裴枢、陆扆等七位大臣,地点在滑州白马驿。李振自己以前参加过咸通、乾符年间的进士考试,屡试不第,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于是对太祖李克用说:“这些人自称是清流名士,应该把他们扔进黄河,让他们永远变成浊流!”太祖李克用哈哈大笑,同意了他的建议。
后来太祖李克用称帝,李振从宣义军节度副使、检校司徒升任殿中监,后来又升迁到户部尚书。后来朱温的养子朱友珪篡位,李振接替敬翔担任崇政院使。等到末帝即位,赵、张两家权势熏天,李振受到排挤,他的很多建议都被否决了,于是经常称病不上朝。龙德年间,李振已经准备退休在家颐养天年了,结果晋王李存勖攻入汴州,李振去见他,主动认罪。郭崇韬指着李振对别人说:“都说李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今天见了,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后来段凝等人向梁朝的当权者告发了一批大臣,李振和敬翔等人就在同一天被杀。
史书上说:文蔚和杜贻矩都是唐朝的老臣,面对梁朝强势篡位,奉命出使,把权力拱手让给梁朝,赶上这样的时代,也是做臣子的不幸啊!不过他们没有当梁朝的宰相,也算是好的了。杜晓文采出众,张策为人淡泊,他们都做了高官,没有辱没士人的名声。敬翔和李振,一开始辅佐建立霸业,最终成就了帝业。等到国家灭亡的时候,敬翔为国捐躯,以死明志;李振却苟且偷生,活了下来。从这一点比较,敬翔比李振强得多。李振当初说过“浊流”之言,最终却落得个被杀的下场,报应的事情,真是昭然若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