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封禅大典啊,从汉光武帝之后,就没人再搞了,搁置了很久很久。到了隋朝开皇十四年,晋王杨广带着一大帮官员,上书皇帝,强烈要求举行封禅大典。

皇帝文帝就派牛弘、辛彦之、许善心他们几个,去制定具体的仪式流程和礼仪规范。到了开皇十五年,皇帝就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兖州,在泰山脚下搭起祭坛,举行祭祀活动,仪式跟在南郊祭祀差不多,结果呢,皇帝最后连山都没上就回去了。

贞观六年,打败了突厥,年年丰收,大臣们都上奏说要请求皇帝去泰山封禅。唐太宗说:“大家认为封禅是件很大的仪式。说句心里话,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即使不举行封禅大典,也能比得上尧舜那样贤明的君主;如果百姓生活困苦,外敌入侵,就算举行了封禅仪式,又有什么区别于夏桀和商纣呢?以前秦始皇自认为德行感动了上天,自称皇帝,去泰山封禅,搞得非常奢侈,自以为了不起。汉文帝压根就没去封禅,却勤俭节约,宽刑薄罚。现在大家都说秦始皇是暴君,汉文帝是有德行的君主。由此可见,封禅根本没必要。礼记上说:‘至诚的祭祀不需要祭坛’,扫地祭祀就足够表达诚意了,何必跑到那么远的高山上,去封那么几尺厚的土呢!”

侍中王珪回答说:“陛下您这番话,阐明了封禅的根本道理,我们这些愚钝的大臣是理解不了的。”秘书监魏征说:“自从隋朝末年天下大乱,老百姓盼着陛下您能给他们带来希望。您要好好地爱护他们,但现在劳民伤财恐怕不太合适。举行封禅大典,需要准备上千辆车马,以及大量的帐篷,这些费用要动用好几个州府的资源。现在人口减少,哪里能负担得起这么大的开销呢?”唐太宗非常赞赏魏征的意见,但是朝中内外还是不断地有奏章请求封禅。唐太宗就问礼官两汉时期封禅的具体仪式,然后派中书侍郎杜正伦去泰山上考察历代七十二个皇帝封禅的遗址。 那一年黄河两岸发大水,所以封禅的事情就搁置下来了。

到了贞观十一年,大臣们又劝说皇帝去泰山封禅,这才开始讨论封禅的仪式。于是国子博士刘伯庄、睦州刺史徐令言等人,分别上奏关于封禅祭祀的事情,彼此之间意见相左,看法各不相同。很多人认为新的封禅仪式简略,不够完善。唐太宗就命令秘书少监颜思古、谏议大夫朱子奢等人,和全国各地有名望的儒学家、博学之士一起讨论封禅仪式的得失。参与讨论的人有几十家,互相争论,意见纷杂,很长时间都没能得出结论。最后,左仆射房玄龄、特进魏征、中书令杨师道,把大家提出的各种意见综合起来,选择可行且与旧礼不同的方案,上奏给皇帝。

好家伙,这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翻译成现代话,一步一步来。

首先,关于祭祀昊天上帝的祭坛,他们说:“要先祭祀再封禅,这是为了告知神明,得先准备好祭祀的仪式,才能进行庆功的仪式。所以必须在祭坛的基址上,预先做好清洁的工作。等祭祀完毕之后,再进行封禅。这样既能体现出慎重,又能显示出做事有条理。现在我们打算在泰山下祭祀,设置祭坛来祭祀昊天上帝,并让景皇帝一起祭祀。祭坛长十二丈,高一丈二尺。”

接下来是关于玉牒的讨论:“金玉珠宝,质地坚硬,宗庙祭祀,都用它们做祭品,这可不是为了炫耀华丽,而是因为它们珍贵精密。更何况这次祭祀规模宏大,功绩流芳百世,仪式非常隆重,需要精美的装饰。玉牒和玉检,用来保存珍贵的物品,流传后世,永垂不朽。现在我们打算让玉牒长一尺三寸,宽厚各五寸。玉检厚二寸,长短宽窄都跟玉牒一样。印章的大小要和玺印一样,用金绳缠绕五圈。”

然后是关于玉策的讨论:“封禅祭祀,要祭祀天地神灵,都要摆放玉策,表达虔诚之心。现在我们准备四枚玉策,每枚长一尺三寸,宽一寸五分,厚五分。每策五简,都用金线编织。一枚祭祀昊天上帝,一枚祭祀太祖,一枚祭祀皇地祇,一枚祭祀高祖。”

接着讨论金匮:“封禅的玉策,要放在金匮里,然后放到祖庙里保存。现在我们打算让金匮的大小能容纳玉策,高宽各六寸。形状就像现在的表盒一样。用金绳缠绕,用金泥封好,盖上受命玺。”

再然后是关于方石的讨论:“以前存放玉牒,是用石函,就像盛放书卷的箱子一样,所以也叫石箧。现在我们打算用三块方石,做成两层。十块石检,刻在方石的四边竖立起来。用金绳缠绕,用石泥封好,盖上受命玺。”

关于泰山上圆坛的讨论:“四面开路,祭坛要通畅,从南面进入,这样比较合适。现在我们打算在介丘上建造一个圆形祭坛,直径五丈,高九尺,用五色土堆砌。四面各设一个台阶。皇帝的座位在祭坛南面,从南面的台阶上去,然后进行封禅。”

关于圆坛上土封的讨论:“凡是说‘封’的,都是指堆土的意思。分封建国,也是用这种方法来划分区域和建立称号。叫做封禅,意思就是这样。现在我们打算在圆坛上面,安置方石,玺印封好之后,再堆土筑成封土。高一丈二尺,宽二丈,用五色土加高封土,玉牒藏在里面。祭祀用的封土,也用同样的方法建造。”

关于玉玺的讨论:“仔细查看之前的方石封存,玉检用金泥封好,必须用印章来保证安全。现在我们打算用受命玺来封石检。因为玉检和石检大小不一样,我们打算再做一个印章,边长一寸二分,图案和受命玺一样,用来封玉牒。石检的形状,按照汉建武年间的样式。”

关于立碑的讨论:“刻石铭文,宣扬功绩,登封禅祭祀,要立碑来记载。”

关于告至坛的讨论:“到达山下后,要举行告至仪式,在东方祭祀昊天上帝,然后按照等级依次祭祀其他神明。现在我们打算让这个祭坛边长八十一尺,高三尺,台阶四面都有。禅坛和其他仪式,按照现在的礼仪进行。祭祀和望秩,同时进行。”

最后是关于废除石阙和大小距石的讨论:“设置距石,是为了稳固,本来就是为了实用,可不是为了装饰。现在已经堆积了厚厚的封土,足够长久保存了。小距石环绕祭坛,石阙回建,这些都没有典籍记载,对礼仪也没有好处,繁琐而不必要,所以应该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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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采纳了大臣们的建议,还是决定把封禅仪式纳入礼仪制度。

过了十五年,皇帝下诏说要到泰山举行封禅大典,又让朝廷大臣和儒生们仔细制定仪注。太常卿韦挺和礼部侍郎令狐德棻被任命为封禅使,他们参考了之前的建议。当时,一些人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颜师古就上书详细解释之前的建议。皇帝看了他的奏章,大多按照颜师古说的来决定。皇上的车驾到了洛阳宫,正好碰上彗星出现,于是就下诏取消了这次封禅活动。

高宗当了皇帝以后,朝廷大臣多次请求举行封禅大典,武则天当了皇后后,也暗中支持这件事。麟德二年二月,皇帝的车驾从京城出发,往东巡狩,并下诏令礼官和博士们制定封禅仪注:

相关部门在乾封元年正月戊辰朔日(农历正月初一)开始准备。在此之前,相关部门的人员都要斋戒。 祭祀前七天每天清晨,太尉都要在行宫的中台告诫百官说:“下个月初一举行封土祭祀,初二登泰山封禅,初三在社首举行禅让仪式,大家都要各司其职,要是完不成任务,国家有相应的法律处罚。”皇上在行宫斋戒四天,然后又斋戒三天。 需要随驾升泰山的近侍官员,以及其他随从官员和各地的使臣,都要在自己所属的衙署斋戒一宿。祭祀前一天,各卫队负责人共同下令: 在午后一刻钟之前,在宫外围墙外设置黄色的旗帜一半,乐工们也要斋戒一宿。

官员们在太岳山南边四里远的地方,修建了一个圆形的祭坛,一共三层,十二级台阶,跟圆丘祭坛的样式一样。祭坛上面装饰着青色,四面分别用不同的颜色装饰,还建造了用来焚烧祭品的燎坛和三重围栏。

然后又制作了三枚玉策,每一枚都是用金绳串联起来的玉简制成。每块玉简长一尺二寸,宽一寸二分,厚三分,字是用玉雕刻,再填上金子写成的。还做了一个玉制的盒子,用来存放主要的玉策,盒子长一尺三寸。 另外还有个玉制的封检,边长五寸,绳子穿过的地方刻了五道槽,盖章的地方刻深二分,面积一寸二分。又做了两个金制的盒子,用来存放辅助的玉策,样式跟玉盒子一样。 还用黄金绳子缠绕金玉盒子,每盒绕五圈。 所以总共有金泥、玉盒子、金盒子。

还做了一枚玉玺,边长一寸二分,上面的文字跟“受命玺”一样,用来封玉盒子和金盒子。又做了一个石匣,用来存放玉盒子。用方形的石头垒成两层,每一块石头边长五尺,厚一尺,在石头中间挖空,正好能放下玉盒子。石匣旁边设置了封检的地方,都刻深三寸三分,宽一尺。绳子穿过的地方都刻深三分,宽一寸五分。 还做了十块石制的封检,用来封住石匣,每一块长三尺,宽一尺,厚七寸。 上面都刻着三道印齿,深四寸。盖章的地方边长五寸,绳子穿过的地方宽一寸五分。每块石检都有一个小石盖,大小和石检上的刻槽相对应,用来封泥。这些石检立在石匣旁边,南边和北边各三个,东边和西边各两个,距离石匣的角各七寸。

最后还用金绳子缠绕石匣,每圈五周,绳子直径三分。用石泥封住石匣,这种石泥是用磨碎的石头和不同颜色的土混合而成的。 又做了十二块距离石,分别放在石匣的各个角上,每块都是两层垒起来的,宽两尺,长一丈,头部斜着刻,正好和石匣的角相对应。

泰山上,建了个登封坛,台面长五丈,高九尺,四面都有台阶。坛子上面装饰成青色,四面颜色也按照方位来搭配。围着坛子有一圈栏杆,根据地势情况而定。坛上的玉牒、玉匮、石感、石检、距石,都跟古代祭祀的规格一样。 还在社首山上建了个降禅坛,是方形的坛子,有八个角,八个台阶,跟古代方丘祭坛的样式差不多。坛子上面装饰成黄色,四面颜色也按照方位来搭配。围着坛子有三圈栏杆,也根据地势情况而定。坛上的玉策、玉匮、石感、石检、距石等等,也跟古代祭祀的规格一样。

到了那年十二月,皇帝的车驾到了山下。有关部门奏报祭祀的仪式流程,说要将高祖和太宗一起祭祀,在社首山祭祀太穆皇后和文德皇后,都由公卿担任亚献和终献的礼仪官员。这时皇后上奏了一道奏章说:

我仔细查阅了登封祭祀的礼仪,比古代的规模还要大,但是降禅的仪式,我觉得不太合适。祭祀地祇那天,让太后一起祭祀,其他的事情都由公卿大臣来负责。我愚昧诚恳地认为,这样安排可能不够周全。为什么呢?天地之间阴阳分明,刚柔各有其义;经书典籍里记载的,内外祭祀的仪式也是不同的。在瑶光台上祭祀,已经符合了祭祀地祇的礼仪;用玉豆盛放祭品,这本来就是后宫内职的职责。何况尊崇先祖,亲自参加盛大的祭祀宴会,怎么能让外边的宰相参与内廷的祭祀呢?仔细想想其中的道理,这样安排会显得不合规矩。虽然祭祀的礼仪源于古代典籍,但是这种升降祭祀的制度,在古代典籍中并没有明确记载。再说,以前历代封禅泰山,虽然号称显赫,但有的只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有的只是为了沽名钓誉,都是为了满足私欲。哪像我们这次,恩泽遍及天下,歌颂神宗皇帝的功德,道义冠绝天地,归功于先祖的德行?为什么不能遵循旧例,不要另立规矩呢?

我啊,一个地位卑微的妃嫔,有幸住在皇宫里。我的职责就是料理后宫的饮食起居,这蒸饭、尝菜,都是我的本分;孝敬长辈,祭祀祖先,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对父母的思念,一直深藏在心里;对祖先的敬畏,也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可我从小就很少能侍奉父母,没能尽到晨昏定省的孝道;如今要举行大祭,我哪里敢安心待在寝宫里呢?所以,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思念着家乡,魂牵梦萦;每到夜里醒来,我就仰望着皇陵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敬意。

我希望在祭祀的那天,能够带领后宫所有的嫔妃一起参加祭祀,亲自奉献祭品。希望能表达出如同父母在世时一样的孝敬,完成庄重的祭祀仪式。这份小小的诚意,我已经准备很久了。眼看祭祀的队伍就要出发了,献祭的时间也快到了,我就先表达一下我的忠心,希望能为这次大礼出一份力。希望圣上能以此为榜样,将这份孝道传承下去;我这点微薄的孝心,也希望能为盛大的祭祀增光添彩。

于是,祭祀地祇和梁甫神的时候,皇后担任亚献,诸王的大妃担任终献。

丙辰年,之前在罗文府当果毅的李敬贞,就封禅大典上用的“明水”该怎么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淮南子》里写着:“方诸对着月亮,就能凝聚成水。”高诱注解释说:“方诸,就是阴燧,一种很大的蛤蜊。把蛤蜊擦热了对着月亮,就能产生水。用铜盘接着,能接好几升。”王充在《论衡》里也说:“阳燧是从太阳取火,方诸是从月亮取水,两者相差很远,但火能取到,水也能取到,这都是气感的结果。”《汉旧仪》记载:“八月饮酎的时候,皇帝的车驾晚上祭祀,用鉴诸从月亮取水,用阳燧从太阳取火。”《周礼·考工记》里说:“金属有六种配比。金锡各半,叫做鉴燧的配比。”郑玄注解释说:“鉴燧,是从日月取水火的器具。”按照郑玄的解释,取水火的器具都是用金锡做的。现在司宰部门有阳燧,形状像圆镜子,用来取火,效果很好;阴鉴形状像方形镜子,用来取水,却一直没成功过,祭祀时都用井水代替明水。

皇上就下令让礼部好好研究研究这事儿。李敬贞就讲起了古人的说法,说到明水,他说:“《周礼》里说的金锡各半,那是制造阳燧的方法,郑玄解释错了,把它当成阴鉴的做法了。要恢复古代取明水的办法,得用方诸,就像《淮南子》等书上说的那样,用大蛤蜊。”他还说:“我曾经在八九月间,用一尺二寸长的大蛤蜊试过,从晚上七点到十二点,取到了四五斗水。”奉常奏报说:“封禅祭祀,一定要用明水装满酒樽。李敬贞说的那些,查阅典籍后发现确实有根据。”奏报还说:李敬贞已经试验成功了,建议派他去取蚌蛤,到泰山和相关部门一起试验。

今天,皇帝下令说:“古今典章制度,讲究文质并茂,但制度会随着时代变迁而改变,只有祭祀天地,一直没有改变过。这是因为我们地位卑微,用最诚恳的心意来侍奉上天。现在封禅大典,虽然用了玉牒金绳等贵重物品,但祭祀用的器皿却还有瓦罐、秸秆席子之类的粗陋之物,这在同一场合下,文质严重不符,显得杂乱无章,很不协调。我觉得这样不行啊!” 于是,他下令说:“以后封禅大典上,祭祀昊天上帝和后土时,那些粗陋的祭品,比如秸秆、瓦罐、瓢杯等等,都应该换成精美的褥子、酒器等,所有祭祀用品都要讲究精美。其他的郊祀祭祀活动,也要按照这个标准来执行。” 所以,昊天上帝的坐褥用蓝色,皇地祇的坐褥用黄色,配帝和皇后的坐褥用紫色,五方上帝以及大明、夜明神的席子都用正色,内官以下的席子都用莞席。

三年正月,皇帝亲自到山下祭祀昊天上帝,封礼的祭坛,仪式跟圆丘祭祀一样。祭祀完毕后,皇帝亲自封存玉策,放在刻有“石感”字样的石头上,再用五色土封起来。这个圆形祭坛直径一丈二尺,高九尺。当天,皇帝率领侍臣们一起登上泰山。第二天,在泰山上登封祭坛完成玉策的封存后,又回到山下行宫。第三天,皇帝亲自在社首山上祭祀皇地祇,降禅的祭坛,仪式跟方丘祭祀一样。皇后是亚献,越国太妃燕氏是终献。第四天,皇帝在朝觐坛上接见群臣,仪式跟元旦一样。仪式结束后,皇帝宴请文武百僚,并大赦天下,改元。一开始,皇帝在降禅祭坛上亲自进行初献,仪式结束后,所有执事人员都退下了。然后,宦官拿着帷幕,皇后带领六宫嫔妃上前行礼。帷幕都用锦绣制作而成。百官都在下面看着,有人私下议论纷纷。于是,皇帝下令在登封、降禅、朝觐三个祭坛分别立碑,记载这次盛典。又下令将封祀坛命名为舞鹤台,介丘坛命名为万岁台,降禅坛命名为景云台,以此来纪念当时出现的祥瑞之兆。

高宗皇帝在封禅泰山之后,又想把五岳都封了一遍。到了永淳元年,就在洛州嵩山的南边,设立了崇阳县。那年七月,皇帝下令建造奉天宫。第二年正月,皇帝就驾临奉天宫了。到了七月,他又下诏书,说打算在当年十一月到嵩山封禅。然后,皇帝就让国子司业李行伟、考工员外郎贾大隐、太常博士韦叔夏、裴守贞、辅抱素这些人,好好研究一下封禅的仪式和典章制度。于是他们就开始讨论了:

……

先建了个祭祀用的圆坛,设计跟圆丘差不多。上面用黑色装饰,四面用其他颜色搭配。这个圆坛有三层,高24尺,每层高6尺。坛顶直径16步,三层每层宽4步。设了12级台阶,每级台阶上面宽8尺,下面宽14尺。还建了三重围栏,最外围栏离坛边30步,内围栏离坛边50步。烧祭祀用的柴火的地方在坛的东南角,外围栏里面,高3尺,宽15尺,从南面台阶出去。

登封坛呢,是圆形的,直径5丈,高9尺。有四个方向的台阶,一个围栏,用五种颜色装饰,规格跟祭祀坛一样。禅祭坛,上面用金色装饰,四面用其他颜色搭配,是个八角形的坛子,两层,高12尺,每层高4尺。坛顶边长16步,每层宽4步,设了8级台阶。上面台阶都宽8尺,中间的宽1丈,下面的宽1丈2尺。三重围栏的大小,也跟祭祀坛一样。还挖了个坑,在坛子外面围栏里面,大小够放东西就行,从南面台阶出去。朝觐坛,就在行宫前面,行宫是正方形的,分成三份。有两个围栏,都在南面。坛子是正方形的,边长24丈,高9尺,南面有两级台阶,其他三个方向各一级台阶。

封祀和登封用的五色土和石头做成的圆形祭祀物,上面直径1丈2尺,下面直径3丈,高9尺。禅祭用的五色土做成的八角形祭祀物,大小跟封祀的规格一样。所有尺寸都按照以前的东封祭祀的标准,都用古代的尺子量。这些坛子都是用土建的,祭祀礼仪不用石头。我们还通过测量日影来确定方位。登封、降禅的四个方向的台阶都对着正中,每级台阶上面宽7尺,下面宽1丈2尺。封祀用的玉帛祭品有青色的璧,四个圭,圭璧都有装饰。禅祭用的祭品有黄色的琮,两个圭,有装饰,没有圭璧。

另外,我们还确定了登封、降禅、朝觐的日期。按照礼仪,冬至要在圆丘祭天,封祀要用12天。按照东封祭祀的惯例,12日登封,13日禅祭,14日朝觐。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更改登封以后的日期,在礼仪上也没问题。

话说,关于皇帝出行坐什么车,有个说法:祭祀天地和登封泰山时,皇帝去的时候坐玉辂,回来坐金辂;太子去的时候也坐金辂,回来也坐金辂。禅祭的时候,皇帝和太子的车驾跟祭祀天地登封泰山时一样。

再说衣服,有个规定:东封祭祀那天,皇帝要穿衮冕,按照最新的规定,也就是按照《贞观礼》穿大裘。 还说:衮冕一套,祭祀时穿;通天冠服一套,回来时穿;翼善冠服一套,骑马时穿。太子呢,就穿衮冕。至于斋戒的时候,太子穿远游冠;上朝的时候,穿公服和远游冠;骑马的时候,穿进德冠服。

当时还让大家仔细研究一下射牛的礼仪。行伟、守贞他们商量说:根据《周礼》和《国语》记载,郊祀天地,天子要亲自射杀祭祀用的牲畜。汉武帝只有在封禅泰山的时候,才让侍中和儒生代射。其他的祭祀,根本就没有记载要射牲的。虽然天子亲自射杀牲畜是古代的礼仪,但早就废除了。按照封禅的礼仪,祭祀当天,天还没亮十五刻的时候,就要由宰人用銮刀割开祭祀用的牲畜,天亮之后才正式开始祭祀。等皇帝的车驾到了,牲畜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皇帝只需要献上玉杯就可以了。如果在祭祀的前一天射杀牲畜,就太早了;如果在祭祀当天开始射杀,就太晚了。要是按照汉武帝的做法,那就不是天子亲自射杀,所以行不通。

皇帝听了他们的意见,就同意了。没多久,高宗皇帝身体不适,于是就取消了封禅大典。

话说武则天当政的第一年,也就是证圣元年,她打算去嵩山祭祀,先派人去祭拜,祈求保佑。之后,她下令把嵩山叫做神岳,把嵩山神封为天中王,嵩山神的夫人封为灵妃。嵩山本来就有夏启、启母和少室阿姨的神庙,武则天都让他们一起参加祭祀。到了天册万岁二年腊月甲申日,武则天亲自去嵩山举行封禅大典。仪式结束后,她大赦天下,改年号为“万岁登封”,还把嵩阳县改名为登封县,阳成县改名为告成县。三天后的丁亥日,她在少室山举行禅让仪式。再过两天,也就是己丑日,她在朝觐坛上接见群臣,场面跟乾封年间差不多。武则天觉得封禅大典能成功,全靠嵩岳神祇的保佑,于是又把神岳天中王封为神岳天中皇帝,灵妃封为天中皇后,夏后启封为齐圣皇帝;启母神封为玉京太后,少室阿姨封为金阙夫人;王子晋封为升仙太子,还为他单独建了庙。登封坛南边有一棵大槲树,大赦那天,武则天让人在树梢上放了一只金鸡。她还亲自写了《升中述志碑》,立在坛子的丙位。

唐玄宗开元十二年,文武百官、朝集使、皇亲国戚和全国各地的文人墨客,都因为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纷纷上书请求举行封禅大典,并献上赋颂,前后加起来有一千多篇。玄宗皇帝很谦虚,没答应。中书令张说却一连几天坚持请求,玄宗这才下旨说:

自古以来,受命于天的帝王,哪个没有去泰山封禅,到梁父山禅让呢?这是为了报答上天的厚恩,宣告功成。三代以前,没有一个例外。从魏晋到隋朝,帝王的典章制度缺失,大道隐没,王权衰弱,旧的章法也废弃了,几百年都无人效仿。如今盛极而衰的规律再次循环,上天保佑大唐,武则天和唐高宗都应天命受了禅让的仪式。到了高宗皇帝,国力越来越强盛,继承了至高的道理,在介丘山举行封禅大典,感动了百神,震动了天下,继承了殷周的传统,延续了虞夏的风俗。中宗皇帝弘扬了先帝的功德,睿宗皇帝继承了先帝的遗志,他们都做得很好,无人能出其右。

我以前经历过很多艰难险阻,继承了先朝的遗志,认真执行皇上的旨意,才得以继承大统。所以,我修建了九庙来表达孝敬之心,举行祭祀郊庙的仪式来表达对上天的敬畏,把粮食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把珍宝捐献给国家。我兢兢业业,并不是想超过之前的皇帝;我每天都谨慎小心,只是为了遵守先祖的遗训。至于巡狩和封禅这些盛大的仪式,以及流芳百世的功绩,我自知才能有限,还没来得及去做,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

现在五谷丰登,各种物资都很充足,不用动用刑罚,礼义之风盛行,社会和谐安定,淳朴之风盛行。边疆的蛮夷部落,以及其他不同民族的人,络绎不绝地来朝贡;珍奇异兽,甘露美酒,各种祥瑞之兆,每天都在宫廷出现。朝廷的官员,都尽心尽力;杰出的学者,都献上他们的著作。大家都觉得跟神灵相通,全国上下同心同德。这一切都是因为先祖的圣明和孝顺,给我们留下了丰厚的福泽。所以,我依靠祖宗保佑,才能勉强胜任这个职位,不敢骄傲自满。因此,我恭敬地采纳大家的意见,大力推行这些好的政策,来光大我高祖开创的伟业,继承我高祖的功绩。我常常追思先祖,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所以,我决定在开元十三年十一月十日,按照古代的惯例,去泰山祭祀。相关部门和各位大臣、儒生要仔细选择祭祀的礼仪,提前做好准备,不要劳民伤财,一定要节俭,这样才能符合我的心意。

然后,我就下令让中书令张说、右散骑常侍徐坚、太常少卿韦绦、秘书少监康子元、国子博士侯行果等人,和礼官一起在集贤书院编撰祭祀的仪式规程。

唐玄宗刚开始觉得灵山环境清幽,不想搞得太热闹,就和宰相以及侍讲学士们商量祭祀的事,打算沿用山下原来的祭祀礼仪。这时张说就跟徐坚、韦绦他们说:“乾封年间的旧礼,禅社祭祀时,先祭皇地祇,然后才是其他神灵。皇帝是天的儿子,地是他的母亲,现在皇太后地位尊崇,也应该像古代皇帝祭祀母亲一样,儿子祭祀母亲,有什么不对呢?可是把皇后和地祇一起祭祀,这可不是古代的规矩啊!想当初,天监年间孔明,福报和善行一样迅速灵验。乾封年间的祭祀礼仪,文德皇后和皇地祇一起祭祀,天后是亚献,越国太妃是终献。宫廷里这样祭祀神灵,违背了旧的典章制度,上天不保佑,所以才发生了武则天篡权改姓氏的事,国家社稷毁坏,皇族被诛杀,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啊!景龙年间,在圆丘祭祀,韦氏家族的人担任亚献,都是女人上祭坛执掌祭品,这玷污了上天,祭祀不洁净。不到一年,国家就发生了内乱,那些负责终献的人全都受到了惩罚,掌管祭祀的官员和参与祭祀的女人,很多都早早地死了。现在皇上尊崇上天敬畏神灵,祭祀礼仪需要改革整顿。所以这次祭祀,应该用睿宗大圣贞皇帝与皇地祇一起祭祀,让神灵主祭。” 于是他们一起商议后上奏皇上。皇上同意了。

旧的祭祀礼仪是:郊祀结束后,把玉帛和祭祀用的牲畜,放在柴堆上,然后在燎坛上焚烧,这个燎坛在神坛的左边。显庆年间,礼部尚书许敬宗等人,对旧的祭祀礼仪进行修改,于是上奏说:

按照古代祭祀的规矩,周朝人讲究一种特殊的香味,祭天的时候要烧柴,祭地的时候要埋牲畜的血,祭祀祖庙的时候要用艾草和鬯酒,这些都跟特殊的香味有关,都是为了让神灵降临。古代的礼仪典籍记载得很清楚,解释得也很详细。祭祀一开始就烧柴,这个道理是没问题的。《三礼义宗》等书都这么说:“祭天先烧柴,然后再进行正式的祭祀;祭地先埋血,然后再进行正式的祭祀。” 另外,《礼论》里记载太常贺循上奏说:“以前堆柴的地方在祭坛南边,用来烧祭天用的牲畜,汉朝的规矩是用牲畜的左肩,现在郊祭用牲畜的胁部九块。太宰负责献上牲畜的胁部,太祝负责献上圭璧,都放在烧柴的上面。” 这就是晋朝以前的规矩,也没有在祭祀结束时烧柴的记载。既然汉朝的规矩是用牲畜的头,而牲畜的头又不是祭祀用的东西,而且祭祀结束时用的都是牲畜右肩的肉,只有《三礼》和贺循的记载里说祭天用牲畜的左肩,又说现在的规矩是用胁部九块,这就足以说明烧柴用的东西和祭祀用的东西不一样。所以说,烧柴是在祭祀开始的时候,单独烧牲畜的某些部位,而不是在祭祀结束的时候,烧剩下的祭品。晋朝以前,一直都遵循着古老的礼仪。只是周朝、魏朝以后,随意更改和增减了这些礼仪。因为祭祀祖庙的祭品,事情结束后要埋起来,所以就改变了烧柴的规矩,把它改到祭祀的最后。这件事没有根据,违背了神灵降临的礼仪。

烧柴和正式祭祀,牲畜和玉器都是分开的。青色的璧和青色的牛犊之类的,是烧柴用的;四个圭和红色的牛犊之类的,是正式祭祀用的。所以郊祭天的时候有四个圭,就像祭祀祖庙的时候有圭和瓒一样。《周官典瑞》里记载的也是这样,事情结束后都收起来,不在烧柴的范围之内。可是现在的新礼仪,却用青色的璧,不顾圭和瓒,也一起烧掉,意义上已经违背了古礼,道理上也难以沿袭。而且烧柴和奏乐,都是为了让神灵降临,所以安排的位置应该互相协调。烧柴在左边,奏乐在南边,从礼仪的角度来看,实在是不合适。《礼论》里说堆柴的地方在祭坛的南边,新的礼仪却把它放在祭坛的左边,这没有根据。所以建议把烧柴改回祭祀开始的时候,乐队的位置放在祭坛南边,外围的围墙里面。阴祀的埋葬,也请按照这个规矩来办。

可以这么做。从那以后,郊外的祭祀活动,都改成先焚烧柴火,然后再进行祭祀。

后来唐玄宗要举行封禅大典,张说他们参与制定仪式程序,徐坚、康子元等人就提建议说:我们仔细查阅了显庆年间礼官长孙无忌等人上奏的关于把燔柴改到祭祀之前的奏章,上面说:“祭祀的礼仪,一定要先请神灵降临。周朝人喜欢香气,祭天就焚烧柴火。”我们仔细研究礼仪,迎接神灵的意思,演奏六变的乐曲,天神就会降临;演奏八变,地祇就会出现;演奏九变,鬼神就可以被祭祀了。所以说,用音乐来迎接神灵,这是《周礼》里明确写着的,并不是说用焚烧柴火来迎接神灵。再说喜欢香气这件事,跟焚烧柴火的先后顺序没有关系。就算周朝人喜欢香气,祭天就焚烧柴火,也许是先焚烧香气扑鼻的柴火来迎接神灵。但是,殷朝人喜欢声音,祭天也焚烧柴火,那声音怎么能够先焚烧来迎接神灵呢?我们还查阅了显庆年间无忌等人上奏的奏章,上面说:“晋朝以前,还遵循古礼。周朝、魏朝以后,就随意增减修改了。”现在我们看看郭璞的《晋南郊赋》以及对《尔雅》的注释:“祭祀之后再焚烧。”又查阅了《宋志》的记载,也是祭祀之后再焚烧。我们还查阅了南齐、北齐和梁朝的郊祀典礼,也是在喝了福酒之后再焚烧。又查阅了后周和隋朝的郊祀典礼,也是先祭祀再焚烧。根据这些资料,周朝之后也是先祭祀后焚烧,晋朝也不是先焚烧柴火。长孙无忌的说法,意思上是互相矛盾的。

好家伙,这篇文章讲的是古代祭祀礼仪的争议,咱们一句一句地捋捋。

首先,这段话引经据典,说的是《周礼》里关于祭祀天地用的玉器和祭品的规定。《周礼大宗伯》里写着:“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意思是说,要用玉器来祭祀天地四方。注释里说:“礼为始告神时荐于神也。”就是说,祭祀是开始向神明禀告的时候,把祭品献给神明。 接下来说:“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皆有牲币,各如其器之色。” 用青色的璧祭天,用黄色的琮祭地,都有牲畜和祭品,祭品的颜色要和玉器相配。 还提到《礼器》里说:“以少为贵者,祭天特牲。”意思是说,祭天用的是最尊贵的祭品——特牲。所以,青色的璧和青色的祭牲,都要放在神座上,这在礼仪上是没问题的。 又说:“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意思是说,用四块圭来祭祀昊天上帝和五方天帝。青圭、赤璋、白琥、玄璜分别在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那天,在各自方位迎气时使用。

然后,文章讲到显庆年间改的新的祭祀礼仪,把青色的璧和青色的祭牲、青色的祭品都先烧掉。因为先烧了青色的璧,所以又加上了四块圭放在神座上;因为先烧了青色的祭牲,所以又加上了红色的祭牲,丰富祭品。这新的礼仪把昊天上帝和五方天帝混为一谈,都用四块圭来祭祀;违背了祭天用特牲的规定,改成了两只小牛犊。这完全违背了礼仪的本意,没有依据。

接着,考功员外郎赵冬曦和太学博士侯行果说:“先焚烧祭品是为了降神,这个做法已经沿用很久了。如果按照祭祀的意义来说,后焚烧才是正确的。” 中书令张说则说:“徐坚等人关于燔柴(焚烧柴草)先后顺序的讨论意见不一。根据祭祀的意义和贞观、显庆年间的礼仪来看,既然显庆之后都是先焚烧,如果要纠正这种不合礼仪的做法,那就按照《贞观礼》来办;如果要继续沿用,那就按照《显庆礼》来办。祭祀嘛,关键在于人的诚心,只要心诚,就能沟通天地,感动神灵。既然有先焚烧、后焚烧两种做法,那就由圣上决定吧,圣上的旨意就是神明的旨意。至于先烧还是后烧,我们不敢妄加评论。” 玄宗皇帝最终决定采用后焚烧和先摆放祭品的仪式。后来,太常卿宁王宪在奏请郊坛祭祀时,也采用了先摆放璧然后焚烧柴草、埋葬祭品的仪式,皇帝批准了。

这时候,四门助教施敬本又上书驳斥旧的封禅礼,提出了八条意见,内容大概如下:

……

老规矩,侍中得跪着接洗脸盆里的水洗手洗杯子,这不对规矩啊!你想啊,洗手洗杯子这活儿,皇帝是为了让自己干净点儿,表示对神灵的尊重,所以才让小官来伺候。现在侍中,那是大官,却给皇帝洗手洗杯子;太祝,那是小官,却要向天上的神明祈祷。这等于说用小官来侍奉神明,用大官来侍奉皇帝,这明显不合规矩嘛!你看《周礼·大宗伯》里写着:“郁人,下士二人,赞祼事。”这“沃盥”(洗手洗杯子)就是郁人的活儿。汉朝沿袭秦朝的制度,没有郁人这个职位,所以就让近臣来干。魏晋一直到现在,都没改这个做法。所以说,按汉朝的规矩,侍中做这个事还行,但现在让侍中干,就不对了。

汉朝的侍中,一开始地位很低。高祖刘邦时期,籍孺当过侍中;惠帝刘盈时期,闳孺当过侍中;留侯的儿子辟强十五岁就当上了侍中。到了后汉,楼坚是从议郎升任侍中的,邵阖是从侍中升任步兵校尉的,官阶是千石,跟少府卿差不多。少府卿是两千石的官,少府丞是一千石的官,侍中和少府丞的品级一样。魏朝的时候,苏则也当过侍中。以前侍中要亲自照顾皇帝的起居,所以叫他们“执兽子”。吉茂就有人跟他说:“你当官别只当个‘执兽子’”,意思是说他当的是个低贱的官。现在的侍中,名字还是古代的官职,但人可不是以前那些人了,现在侍中掌管着辅助皇帝处理政务的大权,地位很重要,跟汉魏时期的“执兽子”完全不一样,跟《周礼》里的郁人职责也完全不同。现在还拿着老规矩来衡量,这就像逆流而上,也像在远处寻找掉落的宝剑一样,太不切实际了!

首先,祝官负责传达命令,把主人的意思转达给神明,这可不是个低贱的差事啊!所以两位君主见面,卿官会担任上傧(负责引导)。更何况是天地人之间的祭祀大典,那庄严肃穆的礼仪,用两位君主来比喻,是不是很隆重?可现在太祝官,只是个下士,这哪里体现出祭祀的庄重和对神明的敬畏呢?但是周朝和汉朝的太祝官,地位还是比较高的。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看《周礼·大宗伯》里写着:“太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掌六祝之辞。”大宗伯是上卿,相当于现在的礼部尚书、太常卿;小宗伯是中大夫,相当于现在的侍郎、少卿;太祝是下大夫,相当于现在的郎中、太常丞;那四个上士,就相当于现在的员外郎、太常博士。所以说,太祝官完全可以胜任天地人之间沟通的重任,并能完成最尊贵的祭祀仪式。再说汉朝的太祝令,俸禄是六百石,和太常博士一个级别;梁朝的太祝令,和南台御史一个级别。现在太祝官地位低到只是个下士,却做着下大夫的活儿,这简直是死板教条,和以前的情况没什么两样。

再说另一件事:

以前,谒者引导太尉上坛献祭,这也不符合礼仪啊!谒者本身官职就低,上坛献祭又很隆重,这就好比拿以前低微的官职来比照现在,而实际上大方向已经改变了。你看《汉官仪》里写着:“尚书御史台官属有谒者仆射一人,秩六百石,铜印青绶;谒者三十五人,以郎中岁称给事,未满岁称灌谒者。”又看《汉书百官公卿表》:光禄勋官属有郎中、员外郎,俸禄相当于二千石;还有谒者,负责接待宾客、协助处理事务,总共有七十人,俸禄相当于六百石。古代谒者的品级不尽相同,现在谒者的级别很低,用他们来做这些事,实在是太轻慢了。

又说:

老规矩,应该是尚书令拿着玉牒(皇帝的诏书),可现在这官儿没了,那就让中书令来干吧。想当年汉武帝的时候,张安世当尚书令,经常出入后宫参加宴会,还用一个宦官专门传达皇帝的命令,后来就改成了中书谒者令。到了成帝时期,又把宦官撤了,改用士人。魏朝黄初年间,又改名叫秘书省,设中书监令。以前尚书都负责起草诏书,自从有了中书省,起草和保管重要的诏书就都归中书省管了。所以,从魏朝开始,中书省就相当于汉朝的尚书省了。现在让尚书令拿着玉牒,这是沿用汉朝的礼仪,既然尚书令这个官职空缺了,那就让中书令来负责吧。

玄宗皇帝下令让张说和徐坚把敬本叫来,好好讨论一下,把事情定下来。张说他们上奏说:“敬本提出的意见,其中四条我们已经改好了。剩下的不一样的地方,就看情况临时调整一下吧。”皇帝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公元七百四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我到了泰山脚下,离山脚还有五里路,往西再走三里就是社首山。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八日,玄宗皇帝在行宫里穿戴好祭祀用的衮冕,在供帐前殿斋戒。三十日,冬至那天,皇帝准备好了盛大的仪仗,到达了泰山下。玄宗皇帝骑着马登山,大臣们都跟着他一起上去。

之前,玄宗皇帝觉得灵山很神圣,不想太多人上去,想在山上的祭坛进行初献,然后在山下的祭坛进行亚献和终献。所以他召集了礼官和翰林学士贺知章他们来讲解祭祀的仪式,并询问他们的意见。贺知章他们奏道:“昊天上帝是君主的位格,五方时帝是臣子的位格;虽然帝号相同,但君臣的地位不同。陛下在山上行君主之礼,群臣在山下行臣子之礼,这确实可以成为后世的典范,是改变礼仪的大事。祭祀礼仪要完成三献,初献、亚献、终献,合在一个地方进行。”玄宗皇帝说:“朕正想这样做,所以才问你们。”于是,就下令三献都在山上进行,而五方帝及其他神祇的祭祀则在山下的祭坛进行。

玄宗皇帝接着问:“玉牒上的祭祀文书,前代帝王为什么都把它保密呢?”贺知章回答说:“玉牒本来就是沟通神明的文书。前代帝王,所祈求的事情各不相同,有的祈求长寿,有的祈求成仙,这些事情都很隐秘,所以没有人知道。”玄宗皇帝说:“我这次来,完全是为了祈福苍生,没有其他的秘密请求。应该把玉牒拿出来给百官看看,让他们知道我的心意。” 于是,玄宗皇帝的祭文是这样的:“有唐嗣天子臣某,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天启李氏,运兴土德。高祖、太宗,受命立极。高宗升中,六合殷盛。中宗绍复,继体不足。上帝眷祐,锡臣忠武。底绥内难,推戴圣父。恭承大宝,十有三年。敬若天意,四海晏然。封祀岱岳,谢成于天。子孙百禄,苍生受福。”

公元庚寅年,我在山上封台前的祭坛上祭祀昊天上帝,高祖神尧皇帝也一起被祭祀。邠王守礼担任亚献官,宁王宪担任终献官。我喝了福酒。

公元癸巳年,中书令张说向我进献祝词说:“上天赐予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复始,永远保佑黎民百姓。”我拜倒在地,磕头谢恩。

在山上建造了一个四层台阶的圆形祭坛,叫做封坛。祭坛上摆放着两层方形石头,叫做石感,上面刻着玉牒和玉策,用玉刻字,再填上金粉,每一块都用玉匣盛放,用金绳捆绑,再用金泥封好。我用受命宝印盖章。我把这两个玉匣放入石感中,用金泥封好边缘,再用“天下同文”的印章盖上。祭坛的东南角是燎坛,上面堆满了柴火。我来到望燎的位置,点燃柴火,群臣高呼万岁,声音传遍山下,响彻天地。

山下祭祀完毕,群臣都完成了各自的仪式,我还坐在祭坛上没走,就吩咐中书门下说:“我德行浅薄,却承蒙上天恩赐,获得了皇位。如今封祀大典刚建成,有祥瑞之兆,这都是你们各位辅佐我的功劳。我们君臣要互相扶持,努力做到符合上天的旨意,要像今天这样,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中书令张说跪着说:“陛下您心诚意恳,在山上斋戒。昨天晚上就停止了刮风下雨,今天天气晴朗温暖,还有祥瑞的微风助兴,彩云引领着燎火,这些灵异的景象,是千古未有的盛事。陛下您还想着要始终保持今天的谨慎态度,长久地保佑万民,天下百姓真是万分幸运啊!”

话说唐玄宗的车驾到了岳西的苏顿,突然刮起了大风,从东北方向吹来,从中午一直刮到晚上,把帐篷吹破了,还刮断了柱子,大家都吓坏了。张说站出来说:“这肯定是海神来迎接皇上呢!”到了山下,风停了,天气也变得晴朗温暖了。玄宗皇帝登山,阳光暖洋洋的。

结果到了斋次,太阳下山后,又刮起了猛烈的寒风,冷得刺骨。玄宗皇帝因为太冷,没吃晚饭,就在外面站着,一直站到半夜,然后仰天长叹说:“我一定犯了什么错,请上天降下惩罚吧!如果天下百姓没有福分,那也请让我来承担罪责吧!将士们已经很辛苦了,求您别再刮风降温了!”他话音刚落,风就停了,山上的气温也回暖了。

当时,从山上到山坛都布满了士兵,传达命令和报时,消息传达得非常迅速。夜里,到处都燃起了火把,山下的人抬头望去,就像天上无数的星星连接到地上一样壮观。第二天早上,山上空气清新,眺望山下,到处都是祥和的气氛,大家唱歌奏乐庆祝,一阵祥和的南风吹来,丝竹之声,仿佛来自天外。

到了举行祭祀典礼的时候,阳光普照,祥瑞的彩云弥漫天空。群臣都聚集在社首山帷宫附近等候皇上的到来,远远望去,紫色的烟雾直冲云霄,内外一片欢腾。玄宗皇帝从山上下来,前往社首斋次,辰时巳时之间到达,阳光明媚,庆云依然未散。文武百官和各国的使臣都争先恐后地迎接皇上。

辛卯日,玄宗皇帝在社首山的泰折坛祭祀地祇,睿宗大圣贞皇帝作为配祀。五彩祥云出现,太阳呈现重轮景象。“藏玉策于石<石感>,如封坛之仪。” 这句诗词原文引用。

壬辰日,玄宗皇帝在朝觐的帐殿举行大朝会,场面盛大而隆重。文武百官,二王之后,孔子之后,各地的朝集使,岳州牧推荐的贤良以及儒生、文士们都来进献赋颂;还有戎狄夷蛮羌胡等各国的使臣前来朝贡,包括突厥的颉利发,契丹、奚等国的国王,大食、谢褷、五天十姓,昆仑、日本、新罗、靺鞨的使臣和侍从,内臣的番使,高丽朝鲜王,百济带方王,十姓摩阿史那兴昔可汗,三十姓左右贤王,日南、西竺、凿齿、雕题、牂柯、乌浒等地的酋长,都参加了这次盛大的朝会。 圣旨曰:

我听说,只有皇后才能辅助皇帝,皇后能够承天之命,既能和皇帝一起接受天命,也能将功劳归于重新开始。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七十二位君王,他们的功德都记载在史册上,时机成熟,天命所归,他们都在介丘祭祀,然后升入上帝那里。百姓和神灵的期盼,都能得到满足,皇室的兴盛,是可以说的出来的。我继承皇位已经很久了,承继了五代祖宗的基业,全靠祖宗的德行感召百姓,全靠天地神灵的庇佑。过去经历过内乱,靠着大家的共同努力才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期间没有外敌入侵,我们只是守成,继承了祖先的衣钵。我从未停止努力,日夜想着和各位大臣上下齐心协力,寻求最高的道理,来弘扬我们先祖的功德,希望能够流芳百世。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时机正好,我们应该顺应天意,不要强求,万物也会自然生长,不会有什么灾害。我们努力建设皇权,幸运地迎来了太平盛世。就连边远地区,也都感受到了恩泽。戎狄不再侵犯,只有文书来朝贡;麒麟凤凰都出现了,祥瑞之兆遍布各地。所以,百官都建议我进行大规模的封赏。但我自觉德行不够,很想推辞。但是,想到先圣积攒的福泽,与上天同功,而这份福泽现在传到了我这里,我怎能不祭祀神灵来报答呢?大规模封赏的时机已经成熟,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所以,我决定遵从高宗皇帝的旧例,遵循古代封禅的典章制度,前往东部地区,在泰山祭祀天地,百神都期盼着这次祭祀,四方诸侯也都来庆贺,这是天下之大幸,也是国家之大光荣。无穷的福泽,岂止惠及于我一人;巨大的恩泽,也应该施及于天下百姓。

所以,特下令大赦天下!封泰山神为天齐王,礼仪等级比三公还要高一级,并且命令管理泰山的人员修缮祭祀庙宇,在泰山周围十里范围内禁止砍柴采伐。拨给泰山附近二十户人家,供奉祭祀神灵。

玄宗皇帝亲笔撰写了《纪太山铭》,并用御笔刻在泰山顶峰的石壁上。铭文如下:

我当皇帝十四年了,想想自己做得不好,对治国之道也糊里糊涂的,处理棘手的事情也力不从心,心里总是不安稳。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罪了上天和百姓,心里头翻江倒海的,难受得很。多亏老天爷保佑,皇位继承顺利,文武百官齐心协力,国家安定团结,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百官一起商量,建议我举行封禅大典,说孝顺莫过于孝敬父亲,祭祀天地是最隆重的礼仪。天象也预示着吉兆,百姓也盼着这件事,他们一再请求,我也推辞不掉。所以,我和几个大臣一起,查阅了古代典籍,参考了汉朝的制度,调动军队,维护秩序。军队井然有序,没有一点喧哗,气氛庄严肃穆,一路顺利地到达了泰山。

《尔雅》上说:“泰山是东岳。”《周官》上说:“泰山是兖州的镇山。”泰山是万物之始,所以叫“岱”;它位居五岳之首,所以叫“宗”。从古至今,改朝换代的帝王,都在这里祭天,宣告成功,记录功绩,传承王位。我继承先王之位,现在按照古代的礼仪进行封禅,其实是想报答上天的恩宠,为百姓祈福,哪敢自夸自大,跟古代的九皇相比呢!所以,我在山下设坛,接受各地进献的祭品;我在山上亲自祭祀,希望能感动上天。这封禅大典,也是为了表达敬天崇德,广施恩泽的意思。

话说在庚寅年仲冬,我去东岳祭祀,就像祭祀上帝一样,也祭祀了我的高祖。天上所有的神灵,都来参加了。

第二天,我又去社稷坛祭祀,祈求保佑我的父亲,并祭祀了皇天后土。地上的神灵,也都纷纷前来。

到了壬辰年,我接见了诸侯们。上公进言说:“陛下承接了上天的符命,获得了上天的福泽。群臣叩头称贺,高呼万岁!庆典盛况空前,您还告诫大家要以德治国。国家秩序井然,伦理道德得到遵守,处理政务得当,百姓安居乐业,这些都是您的功劳。万物生长茂盛,百姓安居乐业,地方官吏尽职尽责,这些都是您的功劳。兄弟和睦,孝敬父母,恩泽遍及万国,这真是太平盛世啊!我们儒家制定礼仪,史官创作乐舞,天地和谐,这真是太平盛世啊!蛮夷戎狄都来朝贡,这是历代圣君的教化之功,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各种珍宝源源不断地进贡,国运昌盛,我还有什么可疑惑的呢?

从今以后,您要警戒在位的官员,要遵循法度,遵守制度,修补不足,革除弊端,简化流程,去除烦琐。要以人为本,才能符合天理。

唉!上天创造了人类,只有顺应时势才能治理好天下,能够使天下百姓得到好处,那就是顺应天意了。大地能承载万物,只有顺应时势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能够使万人得到好处,那就是顺应地意了。天地都看得清清楚楚,鬼神也全都知道了。我的先祖文考,英灵在天,曾说:“你我的幼孙,能够承享上帝的恩泽。只有顺应天时,才能得到上天的保佑。”我的曾祖父唐高宗说:“唐朝文武皇帝的曾孙李隆基,承继了新的使命,继承了祖先的事业,永远保有上天的福泽,子孙后代要继承下去。”

我作为晚辈,敢于宣扬上天赐予的恩泽,也要和百官一起安抚百姓,争取超过以往的功绩,并防止未来的祸患。如果一个人得不到好处,天下百姓都会怪罪于我。我一心一意为国为民,上天会了解我的。我将始终奉行三德,即慈、俭、谦。慈,就是普施恩泽;俭,就是为后代积蓄;自满则人损,自谦则天益。如果能做到这些,那么治理国家的轨迹就容易遵循,国家的基础就容易巩固。我要磨制玉璧,刻写金石,希望后人能够从我的辞藻中看到我的心意,从细微之处了解事情的本质。

铭曰:

老天爷创造人,设立君主来治理天下,君主接受了天命,是上天的儿子。朝代更迭,永无止境,德行衰败的王朝就会灭亡,德行高尚的王朝就会兴起。高祖皇帝英武,太宗皇帝明智,他们革除了隋朝的弊政,统一了全国。疆域广大,遍及天下,武功赫赫,文治昌盛。高宗皇帝效法古代圣王,施政恩泽广被天下,众多蛮夷部落都被迅速平定。他举行隆重的封禅大典,功绩比肩舜帝和禹帝,泰山巍峨,守护着我们的神灵。中宗皇帝继承了祖业,使国家焕然一新;睿宗皇帝继位后,天下归于太平。他们谦逊地治理国家,天下呈现一片祥和景象,他们告成祭天的礼仪,将永远流传后世。

我这个小人物,追溯五位圣明的君主,并非因为他们的功业多么显赫,德行多么盛大,而是因为我敬仰他们的祭祀典礼,继承他们永久的使命。至诚感天动地,保佑我们万民。古代在泰山封禅的君主有七十二位,有的封禅仪式盛大隆重,有的则比较简朴。他们的具体事迹虽然看不到了,但他们的名字却流传至今,我们应当效法文帝和武祖的光辉业绩。那些方士的虚诞之言,儒家的典籍也无法完全解释,历史上追求长生不老而导致失败的例子很多,诬蔑神灵的行为也屡见不鲜。秦朝的灾难伴随着风雨,汉朝的史书记载也多有污点,德行未能与天相合的君主,往往会遭受耻辱。真正的道义在于观察政治,名声不能靠追求而来,要铭记在心,传告群山。

于是,中书令张说撰写了《封祀坛颂》,侍中源乾曜撰写了《社首坛颂》,礼部尚书苏颋撰写了《朝觐坛颂》,用来歌颂他们的功德。

玄宗皇帝在乙酉年出生,华山正好是他的本命山。先天二年七月他正式登基,八月癸丑日,他封华山神为金天王。开元十年,他到东都游幸,又在华山祠前立了一块碑,碑高五十多尺。还在山上修建了道士的观宇,以积功德。到了天宝九载,他又打算在华山举行封禅大典,命令御史大夫王鉷开凿险峻的山路来修建祭坛,结果因为祠堂失火而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