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味道是河北赵州栾城人。年轻的时候,他和老乡李峤都因为文章写得好而出名,当时人们把他们并称为“苏李”。二十岁左右,他通过本州的进士考试。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咸阳县尉。吏部侍郎裴行俭很早就看出他将来会发达,对他特别客气,后来裴行俭去征讨突厥的阿史那都支,还带他当随军文书。唐高宗的皇后父亲裴居道再次升任左金吾将军,想找当时有名的文人写谢表,就托苏味道帮忙,苏味道提笔就写出来了,文章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在当时广为流传。
后来,苏味道升迁到凤阁舍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不久又升官加爵。证圣元年,他因为犯了事,被贬到集州当刺史,不久又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天官侍郎。圣历初年,他又升任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苏味道很擅长写奏章,对朝廷的规章制度也很熟悉,可是他在宰相位置上干了好几年,却没做出什么显著的政绩,只是在官场里混日子,小心谨慎地讨好上司而已。他曾经对别人说:“做官不要把事情处理得太明白,如果处理错了,一定会受到责罚,最好是模棱两可,左右逢源。”所以当时的人都叫他“苏模棱”。
在长安的时候,苏味道请求回乡下重新安葬他父亲,朝廷还特别下令地方官府负责他的葬事。结果苏味道因为这件事侵占了乡亲们的墓地,又过度地役使民力,被有关部门弹劾,被贬到坊州当刺史。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神龙初年,因为他跟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关系好,被贬到郿州当刺史。不久他又被任命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还没等上任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死后被追赠为冀州刺史。苏味道和他的弟弟太子洗马苏味玄感情非常好,苏味玄如果有什么请求没得到满足,就会当面责备苏味道,苏味道总是很平静,一点也不生气,当时的人都称赞他这种胸怀。他留下了文集,流传于世。
李峤,是河北赵县人,是隋朝内史侍郎元操的曾孙。他家祖上是代国的大族,他爸爸叫李镇恶,做过襄城县令。李峤从小就没了爸爸,他特别孝顺妈妈,这在当地很有名。小时候,他梦到神仙送给他两支笔,从那以后,他的学业突飞猛进。 年轻的时候就考中了进士,后来一步步升官,做到监察御史。
那时候岭南的邕州和严州的少数民族首领造反了,朝廷派兵去打仗,皇上高宗让李峤去监督军事行动。李峤直接宣读了皇上的旨意,特赦了他们的罪行,还亲自跑到山里去劝说他们放下武器。那些造反的人全投降了,军队也就撤兵回朝了,高宗皇帝非常高兴。李峤后来又升官,做到给事中。
那时候有个臭名昭著的酷吏叫来俊臣,他陷害狄仁杰、李嗣真、裴宣礼这三家,上奏皇上要杀他们。皇上就派李峤跟大理少卿张德裕、侍御史刘宪一起复查这个案子。张德裕他们虽然知道这是冤枉的,但害怕来俊臣,就顺着来俊臣的意思办。李峤却说:“明知道是冤枉的案子,怎么能不为他们申冤呢?孔子说过:‘看见正义的事情不做,那是没有勇气!’” 于是,李峤跟张德裕他们一起列举了来俊臣陷害的证据,结果因为这事得罪了皇上,被贬到润州做司马。后来皇上又把他召回朝廷,升任凤阁舍人。武则天对他非常器重,朝廷里那些重要的文件起草工作,都专门指派李峤来做。
当时朝廷刚设立右御史台,负责巡查全国,李峤就上书给皇上,陈述了他对这个机构的看法,说:
皇上您设立右台,派员巡查全国,考察官员的善恶,观察风俗的得失,这可是国家治理的纲纪,礼法的准绳,再好不过了!但是,还有一些地方不太完善,我想说说我的看法。
现在检查的项目太多了,法令也过于繁琐,应该精简一些。法令简明易行,就不会让人觉得麻烦;检查的范围广一些,就不会过于苛刻。我私下里看了垂拱二年各道巡察使上报的项目,竟然有44项,另外还有三十多条需要特别按照诏令进行考察的。而巡察使通常在三月之后出京,十一月底才上报工作,时间非常紧迫,文书堆积如山,他们日夜奔波,就为了赶上期限。每道要考察的文武官员,多的有二千多人,少的也有上千人,都要一一考察他们的才能和品行,评价他们的功过,想要把每个人的情况都了解清楚,根本就做不到。这并不是他们故意懈怠失职,而是能力有限,实在应付不过来啊!我希望能够根据他们的工作量和管辖范围,合理安排,让他们能力与工作相匹配,这样才能考核他们的功过,才能准确地评价他们的好坏。
再说说现在的情况:现在考察的内容,其实只要按照汉朝的六条标准,然后加以推广,就足够了,没必要设置那么多项目,白白浪费文书。朝廷事务繁忙,可不是闲着的,各种事情不断发生,经常需要各地官员来处理。所以,官员进京奏事,驿站传递公文,络绎不绝。现在巡察使出去了,其他州县的事情,都要他们来处理,这样一来,驿站传递的公文就少了。所以御史的工作,根本就闲不下来,如果不分州进行管理,根本就处理不了这么多事情。我建议,将州县合并,平均十个州设置一名御史,任期一年,让他们亲自到各县,甚至深入到乡里,督察奸邪,考察风俗,这样才能真正了解情况,考核他们的政绩。如果实行这个办法,一定能大大改善政治风气。而且,御史拿着皇帝的令牌,进出宫廷,这对于他们自身修养,尽职尽责,比其他官员要好一百倍;如果他们能弹劾奸邪,揭露隐情,比其他官员也要强十倍。皇上您试试我的建议,精心挑选贤能之士,委以重任,用温和的语言引导他们,用赏罚来激励他们,那么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忠心耿耿为国家效力。这样,还有什么政事处理不好?还有什么法令执行不了?还有什么妖魔鬼怪敢出来作乱?
武则天觉得他不错,就下令把全国分成二十个道,开始挑选合适的人担任使者。不过,当时有人反对,这事儿最后就没办成。没多久,他就当上了天官侍郎,后来又升迁为麟台少监。
圣历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和姚崇一起被提升为凤阁鸾台平章事,没过多久又调任鸾台侍郎,仍然兼任平章事,还负责修撰国史。久视元年,他的舅舅张锡当上了天官侍郎,后来又参与政事,而他自己则升任成均祭酒,不再参与政事和修史工作。舅甥俩先后担任宰相,当时的人们都很羡慕他们。后来他又兼任检校文昌左丞和东都留守。长安三年,他又以原官职担任平章事,不久又负责纳言的事务。第二年,他升任内史。后来,他坚决辞去了繁重的官职,再次被任命为成均祭酒,平章事依然保留。
长安年间快结束的时候,武则天打算在白司马坂修建一座巨大的佛像,他就上书劝谏,大概意思是:“我认为佛法以慈悲为本,菩萨保佑众生,修建佛像的目的只是为了利益众生,并不是一定要大兴土木。我听说修建佛像的钱,不是从百姓的赋税中来的,而是从僧尼那里收取的,如果州县不能承担,最终还是要向百姓征收,这样岂不是又要增加百姓的负担!天下老百姓,穷苦的人很多,很多人靠打零工维持生计,很多人卖掉房子田地才能完成徭役。这次修建佛像,据说要花掉十七万多贯钱,如果把这些钱用来救济穷人,每人给一千贯,可以救济十七万多户人家。这样既能解决饥寒之苦,又能减轻劳役之苦,符合诸佛慈悲的本意,也符合圣上爱护百姓的愿望,人神都会高兴,功德无量。” 但是,他的奏疏没有被采纳。
中宗当皇帝的时候,李峤因为跟张易之兄弟走得近,被外放到豫州当刺史。还没等他出发,又被贬到通州当刺史。过了几个月,他又被召回朝廷,当上了吏部侍郎,还被封为赞皇县男。没过多久,他又升任吏部尚书,爵位也升为了县公。神龙二年,他接替韦安石当了中书令。一开始,李峤在吏部的时候,就想着走后门,想方设法地徇私枉法,希望能再次当宰相。他奏请增加几千个员外官的职位。结果官僚队伍一下子壮大了一倍,国库也因此亏空严重。于是,他主动上书,请求引咎辞职,还列举了十多条弊端。中宗皇帝认为李峤敢于直言时政的错误,想要马上罢免他,但又写了手谕安慰他,并没有批准他的辞职请求,很快又让他回到原来的职位。三年后,他又被加封为修文馆大学士,负责修撰国史,还被封为赵国公。景龙三年,他被免去了中书令的职务,改任兵部尚书,并兼任同中书门下三品。
睿宗皇帝即位后,李峤被外放到怀州当刺史,不久因为年纪大了就退休了。当初中宗皇帝驾崩的时候,李峤秘密上奏,请求处理相王(李旦的儿子)的几个儿子,不要让他们留在京城。后来玄宗皇帝登基后,宫里找到了这份奏章,拿给大臣们看。有人建议要处死李峤,中书令张说却说:“李峤虽然看不清当时的局势,但他也是为了当时的局势考虑,他只是对主子不忠,不能追究他的罪责。”玄宗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下了一道诏书:“做臣子的,应该在危急时刻不改变自己的忠心,忠于自己的君主,如果二心二意,那可是死罪。特进、赵国公李峤,在先帝(中宗)和韦氏家族谋反的时候,朕在平定叛乱,继位的时候,李峤却有图谋不轨的想法,看不清局势,还上奏章献计,朕亲眼看到了。因为他早年就有很高的学问,多次担任宰相,朕忍着没说他,掩盖了他的罪行。现在忠奸已经分明,要革故鼎新,如果赏罚不明,那下面的人还怎么努力?虽然已经下了赦免令,但他还是应该被斥责,考虑到他年老体弱,让他安度晚年,让他去他儿子虔州刺史李畅那里去吧。” 后来,李峤被任命为卢州别驾,不久就去世了。他留下了五十卷文集。
崔融,是山东人。一开始,他参加八科考试,考中了。后来,他升迁到宫门丞,还兼任崇文馆学士。中宗当太子的时候,就让崔融当他的侍读,还让他帮忙写文章,朝廷上那些重要的奏章,很多都是他写的。在圣历年间,武则天去嵩山封禅,看到了崔融写的《启母庙碑》,非常欣赏,封禅结束后,就让崔融写朝观碑文。他从魏州司功参军升到著作佐郎,不久又升任右史。圣历二年,他被任命为著作郎,还兼任右史内供奉。四年后,升迁为凤阁舍人。久视元年,因为得罪了张昌宗,被贬到婺州当长史。过了一段时间,张昌宗消气了,又请求朝廷把崔融召回,让他当春官郎中,负责起草诏书。长安二年,崔融再次升任凤阁舍人。长安三年,他又兼任修国史的官职。
那时候,有关部门上奏要对关口和市场征税,崔融觉得这非常不妥,就上书劝谏,说:
“我看到有关部门上报的关于征收关市税的条文,没有对商人进行区分,而是对所有过往行人都征税。我仔细查阅了《周礼》中的‘九赋’,其中第七条就是关于‘关市之赋’的。我认为,市场上的商品种类繁多,关口连接着各地商贾,如果要限制他们,增加赋税,那是不合适的。我仔细考虑了古今的情况,衡量了国家的财力,我认为不应该征税。具体的论证如下,请圣上明察。”
很久以前,社会风气淳朴,土地是公有的,不用交税,关卡也形同虚设,不收税。
可是从中间时期开始,社会风气就变了,变得浮躁,种桑养蚕、耕种收割都变得很辛苦。于是大家就都想着发财,想尽办法投机取巧,追求快速致富,却忘记了长远打算,结果田地荒芜,仓库空空,养蚕织布都停滞了,衣食匮乏,饥寒交迫,社会动荡就随之而来了。
先王吸取了这样的教训,所以才根据时代变化调整政策,对从事农业生产的基本行业按原有的税率征税,而对那些从事商业等非农业的行业则提高税率。关市税,指的是在集市和国门、关卡收税,只对进出的商人征税,不对来往的行人征税。
现在倒好,不管是不是商人,都收税,完全不遵循古制,制定法律全凭个人喜好。这要是传到后世,后人会怎么看我们?这盛世王朝,岂不是自取其辱?就算想效仿古代典章制度,那也是违背了《周官》的规定。我认为这样做不行,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理由。
臣我仔细研究了《易经》和《系辞》,上面写着:“庖羲氏死了,神农氏继位,中午在集市上交易,把天下人都聚集起来,把天下的货物也聚集起来,交易完毕各自散去,各得其所。”《汉书》里也说:“财富是帝王聚集百姓、巩固地位、培养百姓、顺应天道、治理国家、安定百姓的根本。士农工商,四种职业各有其业。学习然后才能做官叫士,开垦土地种植粮食叫农,精巧制作器物叫工,流通财富买卖货物叫商。圣明的君王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分配工作,四种职业的人各尽其职。”你看,这四种职业存在很久了,现在哪能轻易动摇它们呢!萧何说过:“人情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了。”班固也说过:曹参当齐国丞相时,齐国安定团结,大家都说他是贤相。曹参离任时,嘱咐继任的丞相说:“把齐国的监狱和市场当成寄托,千万别去扰乱它们。”继任的丞相问:“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道理吗?”曹参说:“不是的。监狱和市场,是容纳善人和恶人的地方,如果扰乱它们,坏人还能容身在哪里呢?所以我才特别嘱咐你。”监狱和市场,容纳着各种各样的人。如果把它们搞得乌烟瘴气,坏人就无处藏身;坏人无处藏身,时间久了就会作乱。秦国滥用酷刑,结果天下叛乱;汉武帝严刑峻法,结果刑狱案件越来越多,这就是教训啊!老子说:“我无为而治,百姓自然会变得更好;我崇尚清静,百姓自然会变得正直。”曹参想用道德教化百姓的根本,不想扰乱社会秩序的末节。我认为这样做不可行的理由有两点。
四海广阔,九州各地情况复杂。关隘必须占据险要的地点,集市必须依托交通要道。如果那些富商大贾、豪门恶少,他们轻视生死,看重义气,结党成群,稍微有点不如意,就会弯弓拔剑,一旦变法,肯定人心惶惶。趁着现在大家生活困苦,可能会引发骚乱,他们可能会跑到南方越国,也可能跑到北方匈奴,不仅会流亡齐国百姓,还会扰乱各地的风俗习惯。再说边境地区,盗贼横行,与胡人作战的事情年年都有,如果再加重赋税,一定会引起猜疑,一旦大家四散逃亡,拿什么来控制局面呢?虽然增加税收很急迫,但造成的危害更大。而那些官员上奏说要增加税收,他们目光短浅,只想增加国库的钱财,支援军队,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国家更加混乱,国库反而更加空虚。我认为这样做不可行的理由还有三点。
孟子说过:“古代设置关隘是为了抵御暴乱,现在设置关隘却反而成了滋生暴乱的根源。”现在所有过往的商人都要纳税,这税收的根本和枝末都相互关联。你想想,全国各地的渡口,都是船只聚集的地方,四通八达,连接着巴蜀、汉中,通往闽越,七泽十薮,三江五湖,控制着黄河洛水流域,涵盖着淮河和大海沿岸。大型船只,成千上万艘,来来往往进行贸易,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现在如果在江河渡口设置关卡收税,收税就要检查货物,检查就要耽误时间。刚过了一个渡口,又遇到另一个关卡,不仅要交国家的税,还要被关卡官员敲诈勒索。船有大有小,货物也有多有少,按货物多少收税,路上耽误的时间就长短不一。总的来说,一天下来,能走完十分之一的路程就算不错了,这样堵塞交通,必然会引起民怨。一旦生意亏损,那么成千上万的商人就会失业,商人失业,百姓就无法生存。其间或许还有一些轻浮任侠之辈,刺杀蛟龙的亡命之徒,鄱阳湖上粗鲁狂妄的客人,富平县里强悍勇猛的汉子,平时藏匿钱财,出门就佩带宝剑。再加上沉重的税收,再加上威胁恐吓,一旦逼急了,他们就会像野兽一样搏斗,像飞鸟一样抢夺,负责关卡的人又该如何自保呢?我认为这样做不可行的理由有四点。
五帝时期的情况,已经难以详考了;三王之后,是有记载的;秦汉以来,典章制度已经很完善了,像关市税收这样的事情,史书上都有记载。秦朝凭借雄厚的实力和武力,都没有采用这种办法;汉武帝凭借他的雄才大略,也没有采用这种办法。为什么呢?因为关隘是抵御暴乱的地方,市场是聚集人群的地方,收税就会导致人散,收关税就会导致暴乱,暴乱就会产生异心,人散就会怀有不良企图。人的心思大多都是背弃善良而喜好灾祸,容易被煽动而难以安定。一个市场不安定,那么全国的市场人心就会动摇;一个关隘不安定,那么全国的关隘人心就会动摇。何况现在坏风气已经盛行很久了,改革是很困难的,只想禁止末流,谋取小利,哪里知道会失去和谐,扰乱大局呢?魏晋时期国力弱小,齐隋时期混乱不堪,他们也没有实行这种办法。我认为这样做不可行的理由有五点。
咱们现在收税,为啥呢?还不是因为国家钱不够,边境又老有敌人来犯,所以才用这种办法,希望能多弄点钱来用!我斗胆用以前的经验来分析一下。陛下您圣明英武,治理国家像翻阅天书一样仔细,您在洛阳沉璧,嵩山刻石,铸造宝鼎来惩治奸邪,坐在明堂来处理政务,您的神威广被,至德潜通。东边夷人刚吓了一跳,很快就平定了;南边蛮人刚有点小动作,不出几天就投降了。西域五十多个国家,从一万多里外进贡,边境城池都安宁太平。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吐蕃和突厥。吐蕃现在求和了,边境没战事了,虽然现在还驻扎军队,但时间长了,估计也就撤了。就剩下突厥的默啜,他仗着点小恩小惠,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很快就要完蛋了。现在征兵和开支都减少了,各种费用也省下来了,您还下令要遵循古制,爱护百姓,珍惜钱财,对王侯的封地,妃嫔的赏赐,都减少了开支。您这是以身作则,效仿尧舜的用心啊!再说关中、河北这些地方,这些年水旱灾害不断,很多人逃荒,现在才刚刚安定下来,如果再加重税收,恐怕会引起恐慌。何况太平盛世这么多年,税收一直很低,老百姓都享受着您的恩惠,日子过得舒坦,突然改变政策,一定会引起怨言,怨言多了就会不安定,不安定就无法抵御外敌。文王说过:“帝王使百姓富裕,霸王使土地富裕,治理国家如果感觉不够用,那一定是治理得乱了;治理国家如果感觉富裕,那一定是治理得乱了。”古人还说:“帝王的财富藏在天下,诸侯的财富藏在百姓身上,农民的财富藏在粮仓里,商人的财富藏在箱子里。”希望陛下仔细考虑一下。如果真的因为打仗需要钱,国库空虚,那可以考虑多收商人的税,稍微增加一下老百姓的税负。这样国家就能富强,老百姓也能安心,天下太平,多好啊!但我认为这样做不行,有六个理由……
陛下您日理万机,早朝晚退,处理政务一丝不苟,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国家大事,小子我哪懂那么多,只是胡乱说了些话,心里忐忑不安,提笔写奏章都害怕。
我写好奏章后,武则天看了,就搁置了这件事。
四年后,他升职了,当上了司礼少卿,还兼任知制诰。那时候,张易之兄弟俩特别喜欢拉拢文人,他就跟纳言李峤、凤阁侍郎苏味道、麟台少监王绍宗这些人一样,因为才华出众,不得不低头去侍奉他们。后来张易之兄弟被杀,他就调到袁州当刺史去了。没多久就被召回朝廷,当了国子司业,还参与修撰国史。神龙二年,因为参与修撰《则天实录》有功,被封为清河县子,赏赐了五百匹布,皇帝还专门写了圣旨夸奖他。他的文章写得华丽典雅,当时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朝廷需要写的那些重要的文章,比如《洛出宝图颂》、《则天哀册文》等等,都是直接派人给他下圣旨让他写的。他写《则天哀册文》的时候,费了很多心思,结果累病了,去世的时候才五十四岁。因为以前在宫里侍读有功,死后追封卫州刺史,谥号“文”,留下来的文章集有六十卷。他的两个儿子,禹锡和翘,在开元年间,先后都当上了中书舍人。
卢藏用,字子潜,是度支尚书承庆的侄孙。他爸爸卢璥,当时也很有名,官做到魏州司马。卢藏用年轻的时候就以文章著称。一开始参加进士考试,没被录取,他就写了一篇《芳草赋》来表达自己的抱负。后来就隐居在终南山,学习辟谷、练气这些道家养生方法。
长安年间,朝廷征召他当了左拾遗。当时武则天打算在万安山修建兴泰宫,卢藏用就上书劝谏说:
“臣虽然愚笨,看不清时局变化,但平时也读过一些书,见过不少古代帝王的事迹。我听说,唐尧住着三尺高的土阶,茅草屋顶不修剪,屋梁不砍削,这就是他的德行;大禹住着简陋的宫室,吃着简单的饭菜,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治理水患上,这就是他的作为;汉文帝节俭,心疼老百姓家里的财产,取消了建造高台的计划,这就是他的明智。他们都能流芳百世,成为帝王的典范。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能够体恤百姓,广施恩惠,从而达到仁慈和宽恕的境界吗?现在陛下已经修建了很多高大的宫殿和离宫别馆了,还要再耗费民力去修建土木工程,臣担心人们会认为陛下不关心百姓,只顾着自己享乐。”
话说这几年,虽然年景不错,粮食收成挺好,但是老百姓手里都没啥积蓄。皇上您一会儿西巡,一会儿东游,老百姓都没歇着呢,那些修宫殿的工程,年年都没停过。皇上您不趁这时候施恩惠,好好教化百姓,反而又大兴土木,修建宫苑,我担心老百姓受不了啊!现在您身边的近臣,都只会说好听的,拍您马屁;朝廷里的官员,个个都怕得罪您,不敢说实话。到现在为止,皇上您还不知道百姓没活路呢,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正在损害您的仁德啊!我听说啊,忠臣不怕死,就是要把皇上引向仁义的道路;英明的君主,不讨厌直言进谏,这样才能名垂千古。皇上,您要是能开明一些,体谅百姓的辛苦,把为百姓操劳当作自己的责任,那天下人都会觉得您是爱惜人才,而自己吃苦耐劳的明君。我这个人见识浅薄,说话也不懂忌讳,冒着杀头的危险跟您说这些。恳请您把我的奏章交给相关官员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采纳,这样对天下百姓都是大好事。
神龙年间,我官职一步步升迁,做到起居舍人,兼任知制诰,后来又升任中书舍人。我发现很多人做事都太拘泥于世俗的规矩和忌讳,违背了事物发展的规律,所以我就写了一篇《析滞论》来阐述我的观点,文章里是这样写的:
有人问我:“天道奥妙无穷,神灵变化莫测,圣人就是根据这些规律来制定法度,百姓也按照这些规律生活。所以大挠氏创造了六十甲子,容成氏制定了历法,黄帝制定了各种制度,玄女传授了军事谋略,八门遁甲预测吉凶,六神掌管人事。顺应这些规律,国家就会强大富裕;违背这些规律,国家就会衰弱危亡,这就像磁石吸引铁块一样,完全符合规律。先生您也听说过这些吧?”
主人说:“这是怎么回事呢?你说的那些歪门邪道学问,那些含糊不清的守旧说法,只不过是些偏门的怪论,根本没搞懂大道通行的道理。《易经》上说‘先天不违’,传注里说‘人神之主’。范围不过分,天地人三才才能虚怀若谷;进退不邪,历代帝王才能治理天下太平。所以说:‘国家将要兴盛,就听从百姓的意见;将要灭亡,就听从鬼神的旨意。’又说:‘祸福没有固定的门路,只由人自己招致。人没有过错,妖邪也不会自己作祟。’从这些话来看,国家的兴衰成败,都与人事有关;吉凶悔吝,都与天时无关。再说,上天没有偏爱,只辅助有德行的人,对作恶的人,上天就会降下灾祸。高宗皇帝修德,桑谷地区的灾异就消失了;宋国的国君承认错误,灾星就退去了,这就是天道顺应人心的道理。古代治理国家的人,刑罚不滥用,百姓就长寿;赋税减轻,百姓就富裕;法令稳定,国家就安定;赏罚公正,军队就强大。所以,礼仪是士人归宿,赏赐是士人效死的动力,礼仪赏赐不懈怠,士人们就会争先恐后地效力。如果违背了这些,即使是选择吉日良辰行刑,选择吉日良辰发布命令,也一定不会成功。自从周朝叔父时代开始,风俗就逐渐讹变,很多人喜欢投机取巧,竞相吹嘘神异的力量,争相诵读怪诞的言论,歪曲政教以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诚信奖赏而转向迷信占卜。他们附会古代史实,篡改旧经,依靠空洞的文字作为证据。打败仗的将领,就隐瞒不报;偶然侥幸成功的,就互相掩饰。这岂止是增加了德行的迷惑性,更是学人自以为是造成的!唉,习俗的谬误,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主人接着说道:“这都是因为你们只学习那些旁门左道,死守着一些含糊不清的东西,只会一些偏门的怪论,却不懂得大道至简的道理啊!《易经》上说‘先天不违’,意思是顺应自然规律;《易传》说‘人神之主’,意思是人才是主宰。只要不越界,天地人三才就能和谐相处;只要行为端正,历代帝王就能治理好国家。所以说,国家要兴盛,就要听取民意;国家要衰败,才会听信鬼神之说。还有‘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自作’,意思是说,祸福都是人自己招来的,而不是天注定。所以,国家的兴衰成败,都取决于人;吉凶祸福,都与天时无关。上天不偏袒任何人,只帮助那些有德行的人,作恶的人自然会受到惩罚。高宗修德,桑谷的灾异就消失了;宋君认错,灾星就退去了,这都是天道酬勤的例子。古代的统治者,刑罚不滥用,百姓就长寿;赋税合理,百姓就富裕;法令稳定,国家就安定;赏罚分明,军队就强大。礼仪是士人的归宿,赏赐是士人效死的动力,只要礼仪赏赐不断,士人就会争先恐后地效力。如果违背了这些,即使是选择吉日良辰行刑,选择吉日良辰发布命令,也一样不会成功。自从周朝叔父时代开始,社会风气就变得不正,很多人喜欢投机取巧,吹嘘神异,诵读怪论,歪曲政教,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诚信奖赏,迷信占卜,附会史实,篡改经典,以空洞的文字作为证据。打败仗的隐瞒不报,侥幸成功的互相掩饰,这不仅增加了德行的迷惑性,更是学人自以为是的结果!唉,世风日下,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话说很久以前,出兵打仗,可不是选个好日子就能成功的;那些打仗失败的,也不是因为选了个不好的日子。只要人做事认真,努力去做,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呢?就算是被敌人围困在城里,多次遭遇强敌的包围,只要地形没有弱点,不违背天意,那么就能逢凶化吉。
但是,如果兵力不足,将领无能,粮食储备不够,城防也不坚固,即使你反复推算吉凶,改变作战计划,就算你占尽天时地利,最终还是会面临很多困难,甚至被敌人像蚂蚁一样围攻。所以说,任用贤能的人,就能事事顺利;法律明确,赏罚分明,就能事事吉祥;善待百姓,奖赏有功之人,就能得到福报。这就是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姜太公冒雨行军,违背了天时;韩信背水一战,违背了地利;但是他们都依靠人和,最终都取得了成功。 庞涓被杀,张郃被屠,未必是他们算准了天象,而是因为他们运筹帷幄,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杜邮用计谋失败,导致军队溃败;项羽在垓下唱起悲歌,最终身死国灭。如果只依靠一些迷信的占卜算命,而不认真制定战略,那么就会像长平之战那样全军覆没,而襄城之战那样坚守不出,就能保全自身。
所以说,拘泥于迷信,过于忌讳,最终会失去成功的机会;如果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和将士的努力,就能减少损失。楚国用金鸡玉鹤之类的迷信之术,最终招致了灭亡;淮南王迷信《万毕术》和《枕中记》,最终导致了祸乱。刻符指盗,结果反而害了自己;披头散发去求神,反而招来了夷族的入侵。唉,用鞭子抽打士兵,也不能避免灾难;修筑城墙,也不能阻止百姓的哭泣。
那些算命先生,他们的预言也不一定准确;那些高官显贵,也难免会遭遇不幸。九次征战,九次改变策略,这就是长途征战的艰辛;无论是人算还是天算,最终都要遵循规律。这些都是历史上的事实,也是历代圣贤的经验教训,我们应该从中吸取教训,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客人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说:“我见识浅薄,不懂那些高深的道理,请您还是说些正经的,回到正道上来吧。如果以后我不再用蓍草龟甲占卜,也不再研究历法,抛弃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律,否定五行学说,一心只想着清静无为,那将会怎么样呢?” 我回答说:“这就是所谓的‘过犹不及’啊。甲子用来配合日月运行,历法用来推算节气,金木水火土用来解释自然现象,蓍草龟甲用来占卜吉凶。圣人利用这些来完善自己的德行,辅助自己的决策,如果适度运用,就能促进成功,如果过度执着,反而会受其束缚。 这其中的道理,就在于此!” 客人听了之后,立刻贴着墙匍匐在地,一动不动,好像完全被我的话征服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景龙年间,我当上了吏部侍郎。我本性比较随和,没有什么特别的锋芒,常常被一些权贵逼迫,因此常常违背公正。后来我又升任黄门侍郎,兼任昭文馆学士,之后又转任工部侍郎、尚书右丞。先天年间,因为依附太平公主,被流放到岭南地区。开元初年,我被起用为黔州都督府长史,兼任都督府事务,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多岁。我留下了二十卷文集。
我擅长篆书和隶书,爱好琴棋,当时被认为是多才多艺的人。年轻的时候,我和陈子昂、赵贞固交好,他们都英年早逝,我厚待他们的儿子,因此受到人们的称赞。但是,我早年隐居的时候,生活俭朴,经常往来于少室山和终南山之间,人们称我为“随驾隐士”;等到我当了官之后,却变得圆滑世故,巴结权贵,生活奢侈放纵,因此受到世人的批评。
徐彦伯,是兖州瑕丘人。他年轻的时候就以文章闻名,河北道安抚大使薛元超推荐了他,他通过对策考试被录用,之后多次升迁,最后做到蒲州司兵参军。当时司户韦暠善于断案,司士李亘擅长书写,而徐彦伯的文章辞藻华丽,人们称他们为“河中三绝”。
圣历年间,徐彦伯多次升迁,最后做到给事中。当时很多王公大臣因为言语不慎,被酷吏周兴、来俊臣陷害,徐彦伯于是写了《枢机论》来告诫世人,文章里写道:
书上说:“只有说错话才会招来羞辱,只有穿上盔甲才会打仗。” 又说:“齐整的仪容是地位的象征,言语的表达体现了一个人的修养。” 《易经》上说:“要谨慎言行,节制饮食。” 还说:“说得好话,千里之外的人都会回应你;说得坏话,千里之外的人都会远离你。” 《礼记》也说:“可以说的,但不可以做的,君子不说;可以做的,但不可以说的,君子不做。” 哎!古时候的圣人们都知道说话的重要性,知道说话的紧迫性,他们用精妙的语言劝诫我们,用典章制度告诫我们,用礼仪规范约束我们。
那些遵守名教的人,怎么能不学习和理解这些训诫,并从中吸取精华呢?所以说:“言语是君子的关键枢纽,行动就会引起相应的反应,反应的结果就能看出成败的征兆。说得好,就能像江河那样彼此相连;说得不好,就会像楚国和越国那样互相敌对。 由此可见,吉凶祸福、荣辱兴衰,都取决于说话啊!”
话说啊,说话这回事,它可是道德的操纵杆,行动的领头羊,志向的开端,也是个人形象的体现。它能让你飞黄腾达,也能让你万劫不复。所以说,古人把“中庸之道”刻在心里,“右阶铭”刻在背上,南容以白圭为镜,箕子研究《洪范》,都有他们的道理。因此,咱们说话做事,就得仔细琢磨,别那些小毛病,别急功近利,要看清那些变化无常的事物,别让它们酿成祸乱,更别因为说话不谨慎而招来危险。
想想看,祸从口出,轻轻松松就能毁掉一个国家;说话不真诚,就像那些锋利的刀子一样,能伤人伤己。你说能不害怕吗?那些有见识的人,能明辨是非,能察觉到细微的征兆,能堵住祸乱的根源,能用巧妙的言语化解危机,用谦逊的态度赢得美名。可你看,那些因为说话而吃亏的例子多得去了!比如,梧宫的那些问答,就让荆国和齐国忙得团团转;韩、魏两国互相挤兑,让智伯最终惨遭杀害。蔡侯因为一句话得罪了息妫,结果招来了兵灾;郑曼因为一句话得罪了宗卿,结果被杀头。司马迁因为说话不谨慎,被判了刑;张纮因为说话不谨慎,丢了官。
这些因为说话而吃亏的例子,多得数不清,有的像粪土一样肮脏,有的像刀剑一样锋利,有的因为说话不谨慎而让自己陷入困境,有的则因为油嘴滑舌而招来祸患。那些存心不良,还死不悔改的人,最终都会自食其果,离成功越来越远。你看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像一群疯狗一样乱叫,最终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又有什么脸面去谈什么名声呢?就算像伯玉那样,后来向元凯道歉,蒋济那样后悔莫及,向王陵赔礼道歉,犀首那样死后才被季章认可,曹操那样在刘备面前说错话,又能怎么样呢?
孔子说过:“我真想不说话!”他还说过:“一辈子行善,一句话就能毁掉一切,可惜啊!”老子也说过:“话说多了,就会露出马脚。”他还说过:“聪明过头,深究细察,反而容易送命,喜欢议论别人的人就是这样。”你看,圣人们的深思熟虑,防患于未然,真是令人敬佩啊!
话说啊,不该说却说了,那就是疯子;该说却不说,那就是藏着掖着。嘴巴闭得紧紧的,怎么知道彼此心里想啥?闷声不吭,谁又能明白你的意思呢?所以说,上面的人说话,下面的人就得听着;下面的人说话,上面的人就得用得上。高明的言论,就像天地一样,让人们在它的庇护下生存;优秀的文章,就像钟鼓一样,让人们欣赏它而感到快乐。像龟甲上的卜辞那样,那是姬公的言论;像金石铭文那样,那是曾子的言论;为了保全国家,那是国侨的言论;流芳百世,那是臧孙的言论。这些都是美好的言论,达到最高的境界,传遍天下,流传给后代子孙。殷商的先祖用美酒祭祀,孙卿用琴瑟来教化,孔子的学说被视为一年四季的准则,楚国的权势在孔子看来却轻如鸿毛。这难道不是正确的吗?难道不是美好的吗?
所以啊,我们要深入探究世上的道理,牢记祖先的教诲,认真思考后再回答,仔细考虑后再行动。要多想想后果再说话,要慎重选择朋友再交往,不要盲目跟从坏人,不要被奇怪的事情迷惑。如果不是先王的至高道德,不敢去实行;如果不是先王的至理名言,不敢去宣扬。要剪除那些繁琐冗杂的枝节,要扑灭那些浮夸虚伪的势头。这样自然就会得到幸福和恩泽,后悔和怨恨又从何而来呢?孔子说过:“整天做事,不忘记防范祸患;整天说话,不忘记防范忧愁。”这样才能说话啊!要记住啊,要记住啊!
公元705年,他升迁为太常少卿,兼任修国史的官职,参与了《则天实录》的修撰工作,被封为高平县子,赏赐了五百匹布。没过多久,他又出任卫州刺史,因为政绩出色而闻名,皇帝还专门下诏书嘉奖他。不久后,他又调任蒲州刺史,之后回到朝廷担任工部侍郎,接着又升任卫尉卿,兼任昭文馆学士。公元707年,中宗皇帝亲自祭祀南郊,彦伯写了一篇《南郊赋》献给皇帝,辞藻华丽,非常典雅。景云年间,他被加封为银青光禄大夫,升任右散骑常侍、太子宾客,仍然兼任昭文馆学士。公元712年,他因病请求退休,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公元714年去世。
这位彦伯啊,对待寡嫂非常孝顺,抚养侄子如同亲生儿子一样。晚年他开始写文章,喜欢用艰涩难懂的文风,很多后辈都模仿他。他留下二十卷文集,在当时广为流传。
史书上说啊,才能来自于智慧,行为来自于本性。所以文章写得好坏,取决于智慧的深浅;为人处世是正直还是虚伪,取决于本性的好坏。但是,智慧和本性都是天生就有的,是没办法强求的。苏味道、李峤他们,都当过宰相,位高权重。你看他们的奏章和公文,写得确实华丽精妙;但是衡量他们辅佐皇帝、协调朝政的能力,却一点也不正直纯正。所以狄仁杰就说:“苏味道和李峤,够格当个文官了。”这难道不是在说他们有点小肚鸡肠吗?他们那种模棱两可的毛病,尤其值得批评。
崔融、卢藏用、徐彦伯他们,文学造诣不比苏味道、李峤差,他们知道要遵守常规,却缺乏随机应变的能力。要说规劝皇帝的力度,崔融比卢藏用、徐彦伯稍微好一点。
赞扬道:房玄龄、杜如晦、姚崇、宋璟,都立下了大功。他们都凭借着高尚的品德,成为后世效仿的榜样。苏味道、李峤的文学成就,是他们那一代人的佼佼者。但是,他们在辅佐皇帝方面却有所不足,怎么能和房玄龄他们相比呢? 总而言之,有些人说得头头是道,未必就有真才实学。崔融、卢藏用、徐彦伯,都擅长写文章。虽然他们的文章很好,但他们的行为却没有什么可以效仿的。他们只是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这话一点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