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嵩,是绛州万泉人。他爷爷是薛仁贵,高宗朝有名的大将军,封了平阳郡公。他爸爸薛楚玉,当过范阳、平卢节度使。薛嵩从小就仗着家里的关系,混吃等死,不怎么管家里的产业。不过他力气大,骑马射箭都很厉害,就是不怎么读书。从安史之乱开始,他就参军打仗,投靠了叛军。广德元年,东都洛阳收复了,当时皇太子是全国兵马的大元帅,派仆固怀恩去收复河朔地区。薛嵩当时是叛军在相州的守将,听说叛军打输了,朝廷的军队来了,吓得赶紧跑到仆固怀恩的马前请罪。仆固怀恩就放了他,让他继续当他的守将。其实那时候仆固怀恩心里已经开始有二心了。

仆固怀恩收复河朔回来后,就向朝廷推荐薛嵩、田承嗣、张忠志、李怀仙几个人去管理河北地区。朝廷就任命薛嵩为相州刺史,兼任相州、卫州、洺州、邢州等地的节度观察使,田承嗣镇守魏州,张忠志镇守恒州,李怀仙镇守幽州,每个人都管着好几个州的地盘。当时天下刚刚经历战乱,朝廷就想先安抚百姓,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薛嵩。薛嵩很感激,认真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几年时间,他管辖的地区都治理得差不多了,官职也一步步升迁,最后做到检校右仆射。大历八年正月,薛嵩去世了。朝廷派了他的弟弟薛崿接替他的职位,后来又升薛崿为太子少师。

大历十年正月丁酉日,昭义军的兵马使裴志清带着军队造反,把薛崿赶走了,然后投靠了田承嗣。薛崿逃到了洺州,上表请求回朝廷,朝廷同意了。他到京城后,穿着素服在银台门等候受罚,朝廷最终赦免了他。

嵩子平,十二岁的时候就当上了磁州刺史。哎,这孩子真是从小就厉害!后来嵩子平他爹死了,手底下的军官们想照着河北那一套规矩办事,逼着子平留下来继续管事。子平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上把这个位置让给了他叔父,然后当天晚上就回家办丧事了。

办完丧事后,子平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右卫将军,在南衙待了整整三十年。宰相杜黄裳特别欣赏他,推荐他当了汝州刺史,还兼任御史中丞,那时候他的政绩就相当不错了。元和七年,淮西那边打仗,子平被任命为左龙武大将军,还兼任御史大夫、滑州刺史、郑滑节度观察使等等,立了不少战功。

滑州城西离黄河只有两里地,每年都闹水灾,苦死了老百姓。子平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古河道,它一直通到卫州的黎阳县。子平就带着魏博节度使田弘正一起上奏朝廷,建议疏通这条长十四里的古河道,把黄河的水分流出去。疏通之后,滑州再也没有水灾了,这可是个大功劳!子平在滑州当了六年节度使,后来调回朝廷,当了左金吾大将军。没过多久,他又被派回郑滑当节度使了。

平定李师道叛乱后,朝廷把东平十二州重新划分成三道,把淄州、青州、齐州、登州、莱州这五个州划为平卢军,让子平当节度、观察使,还让他兼管新罗和渤海这两个藩属国的使者。 厉害吧,这官儿越做越大!

唐长庆元年,幽州发生了叛乱。杜叔良带着横海军去讨伐,结果没打赢,王庭凑还把牛元翼围在了深州。棣州也被叛军逼得很紧,朝廷就派李平带少量军队去救援。李平立刻派李叔佐带着五百兵去棣州帮忙。过了几个月,棣州刺史王稷给的补给不太够,士兵们开始怨声载道,李叔佐也管不住,半夜就带着兵逃跑了。

然后,士兵们推举马狼儿当头头,一路跑到青城镇,抢了镇将李自劝,还把他的兵也收编了;接着又到了博昌镇,又抢了那里的镇兵,一共抢到了七千多人,直接就逼近了青州城。青州城里的兵不够打,李平就把府库里的钱和家里的财产都拿出来,招募了两千精兵反击。他还先派骑兵去袭击叛军的家人和辎重,叛军一下就慌了神,开始往回跑,结果被李平打了个大败。马狼儿和十几个同伙逃跑了,其他人投降了,那些跑得慢的都被砍头了。第二天,马狼儿也被抓住了,杀了。那些被迫参与叛乱的人都被放回了家。朝廷就封李平为右仆射,还晋封他为魏国公,从此以后,大家都害怕李平的厉害。

李平在镇上待了六年,军队装备精良,赋税也公平合理。六年后,李平回朝觐见,老百姓都堵在路上请求他留下,好几天才送走他。当时的人都觉得,像李平这样能干的节度使,真是少见。宝历元年,李平回朝,被提升为检校左仆射,兼任户部尚书。一个月后,他又被任命为检校司空,兼任河中、绛州、隰州的节度观察使。大和二年,晋州和慈州划归河中节度使管辖,李平又增兵三千人,被提升为检校司徒。李平在河中待了六年,被召回朝,担任太子太保。第二年,他上书请求退休,以司徒的职位告老还乡。一年后去世,追赠太傅。

李平的儿子李雄,一开始是李平手下的官员,后来担任卫州知州。李平死后,朝廷特地任命他为卫州刺史。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想造反,拉拢李雄,但李雄没答应。田承嗣就派刺客暗杀了李雄。

令狐彰,是京兆府富平县人。他家祖上是从敦煌搬到那儿的,祖上几代都有做官的。他父亲令狐濞,在唐玄宗天宝年间担任邓州录事参军,以清廉著称,当时的采访使宋鼎还把他引荐为判官。令狐彰一开始当范阳县尉,娶了个幽州女子为妻,生下了令狐彰。等到令狐濞任期满了,就带着儿子留在妻子娘家,所以令狐彰从小就在范阳长大。他为人豪爽,很有胆量,还读了不少书,粗通文墨,而且擅长骑射,于是就报名从军,投奔了安禄山。到唐德宗天福年间,他因为军功不断升迁,做到左卫员外郎将。

安禄山叛乱后,令狐彰跟着安禄山的部下张通儒,以本官的身份去京城。张通儒假称自己是城内左街使。唐军收复了东京和洛阳后,令狐彰就跟着张通儒等人逃到了河朔地区,后来又投靠了叛贼史思明,被伪任为博州刺史和滑州刺史,统领几千兵马驻守滑台。令狐彰心里很感激朝廷的恩德,想着要为朝廷建立功勋,于是暗中计划归顺朝廷。这时,朝廷中官杨万定奉命监军滑州,令狐彰就挑选了一些擅长水性的勇士,让他们趁夜渡过黄河,把自己的想法写成奏章呈给杨万定,请求带着自己手下的叛军将士和州县归顺朝廷。杨万定把奏章上报朝廷。从安禄山叛乱以来,还没有哪个守城的叛军主动归顺朝廷的,唐肃宗看到令狐彰的奏章后非常高兴,还赐给他书信慰劳他。当时令狐彰驻扎在杏园渡,结果引起了史思明的怀疑,史思明派他的亲信薛岌率领精兵包围杏园,进攻令狐彰。令狐彰就向全军将士说明情况,阐述了归顺朝廷的道理,大家都深受感动,齐心协力为他作战。他们与叛军作战,大获全胜,冲破包围,然后带着麾下几百名将士跟着杨万定一起进京。

唐肃宗对他非常赏识,礼遇很高,赏赐给他一等盔甲、几匹好马,还有很多帐篷和器物,任命他为御史中丞,兼任滑州刺史、滑州、魏州、博州等六州节度使,还加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让他镇守滑州,负责平定残余的叛军。等到史朝义被消灭后,令狐彰升任御史大夫,被封为霍国公,不久又加封为检校工部尚书。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检校右仆射,其他的官职都和以前一样。

张公在滑州任职期间,社会风气大为好转。当时滑州遭受战乱,满目疮痍,城镇变成废墟。张公以身作则,激励百姓努力耕战,内部整顿军队,对外安抚百姓。他执法严厉,百姓没人敢违反法令。几年时间里,农田大面积开垦,国库充实,按时向朝廷缴纳赋税和贡品,从未间断过。

那时候犬戎入侵边境,朝廷征兵防秋。张公派遣属下官员统领军队,从滑州到京城西郊,行程两千多里,三千名士兵,都自己携带粮食。沿途经过的州县,虽然准备了供给,都被他婉拒了,经过村庄里巷,也没有侵犯百姓丝毫。识时务的人都很称赞他。

但是,张公的性格猜忌多疑,如果有人触犯了他的意愿,他不加调查就处以极刑,这是他的缺点。临终前,他亲笔写了辞官的奏章,告诫儿子要忠孝守节,还推荐了合适的人选接替他的职位。奏章上写道:

“表曰:”

我从侍奉陛下以来,有幸担任边疆守将,深受皇恩,却没能尽忠报国,就要离开朝廷了,心里难受极了,真的非常难过,我给您磕头了,再磕头!我的性子比较耿直,但也懂得宽容。之前因为鱼朝恩要抢夺亳州,所以和他结了仇,他当时蛮横霸道,我都不敢上朝,只想听天由命,想着找个机会去见您。等到鱼朝恩死了之后,我这边又生了病,家里也出了变故,身体虚弱,眼睛也看不清,行动都需要人帮忙,连拜见您都做不到,好几个月都没来朝见您了。我想请求辞官退休,希望能尽快好起来,恢复健康,再回来朝拜您。从冬天以来,旧病加重,又长了疮肿,气息奄奄,眼看着就要死了。没能最后一次朝见圣上,拜见您的容颜,我未能尽到臣子的礼数,忠诚也无法完全展现,这是我的大罪过,对不起祖先,也愧对朝廷。我一直尽心竭力地侍奉您,发誓要立下大节,天地神明都了解我的心意。只是我心愿未遂,说这些话也是发自肺腑的痛楚。关于军粮、钱财、绢帛、牲畜等等,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军队将士、州县官员等,都让他们继续履行各自的职责,等待您的圣恩。我发现吏部尚书刘晏和工部尚书李勉,都是忠诚可靠的人才,能够承担重任,恳请陛下尽快委以重任,以慰圣心。我的儿子建等等,品行端正,为人正直,现在让他们回东都的私宅,希望他们将来能为国家效力,以慰藉我的亡灵。我临终神志不清,这份奏表写得也比较混乱,请您见谅。

皇上看完奏章后,悲痛了好久。然后特别下诏书褒奖说:

中卫社稷,外修疆事,合于一体,以靖庶邦,其在有终,谓之不朽。 ——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保卫国家社稷,对外修整边疆事务,内外兼顾,平定四方,最终功成名就,名垂青史。

说实在的,看看以前那些文武双全的贤臣,他们有的匡扶时局,平定叛乱,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始终不忘君主,我们后人都对他们赞扬不已,并且感到惋惜。现在这位忠诚刚烈的臣子,外刚内柔,心地善良,孝敬父母,又很有才干和谋略,统领边防军队,为朝廷尽心竭力。以前他母亲年老,他就亲自回去侍奉母亲,并不是他不恋恋朝廷,而是因为侍奉母亲耽误了好几年。后来母亲去世,他悲痛欲绝,甚至哭瞎了眼睛,没能按时回朝觐见皇上,真是令人惋惜。

我一直记挂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去世了,我心里非常悲痛。哎!他生病的时候,自己主动上书说明情况,没有任何隐瞒,这都体现在他的奏章里了。他一直坚持操守,还上交了军务账簿,请求朝廷选择一位优秀的将领接替他的职位。他还嘱咐他的后代,回到洛阳,好好学习,将来报效国家,并且要按照礼仪为母亲守丧。古人说“生不图私利,死不连累子孙”,他做到了!他的节操光明磊落,高尚无比,我心里非常难过,每每想到他,就更加悲痛。

这件事充分体现了东州士大夫们忠于君主,勤于王事的精神。我们要表彰他的功劳,树立他的榜样,把他的事迹记录在史书上,以昭示后人。

子建、运、通。——(这部分是人名,无需翻译)

话说,大历四年十二月,彰(张光辅)被朝廷召进京,皇上还特别给他加了个御史中丞的职务,之后让他回滑州任职。后来彰去世了,滑州的军队硬要逼着建(张建封)破例办丧事,可建死活不同意,带着全家老小回了京城。守孝期满后,他一路升迁,做到右龙虎军使。

德宗皇帝那会儿,泾原兵变,皇帝不得不逃到奉天避难。张建封当时正在军中训练士兵射箭,就带着四百人护驾,殿后。到了奉天,皇上任命他为行在中军鼓角使。后来皇帝又逃到梁州,张建封又升任行在右厢兵马使、右羽林大将军,还兼任御史大夫。兴元元年六月,他又升任检校左散骑常侍、行在都知兵马使、左神武大将军,官位越来越高。

张建封的妻子李氏,是恒州刺史宝臣的女儿,张建封嫌她不好,想把她休掉,就诬陷她跟一个叫邢士伦的佣工私通。张建封把邢士伦抓来毒打一顿后杀死了,还把李氏赶走了。邢士伦的母亲听说后,悲痛欲绝,气死了。李氏上告朝廷,要求查办此事。朝廷下令三司会审,经过李氏和家奴的证实,张建封诬陷的罪行暴露无遗,张建封这才认罪伏法。后来赶上大赦,张建封免于处罚。德宗皇帝还下了一道圣旨说:“我作为你们的父母官,却没能禁止暴行发生,这是我的责任,我心里很痛心。应该拿出常膳钱五百千文,用来安葬邢士伦母子。他父亲年纪大了,又无依无靠,朕甚是怜悯,着令京兆尹好好照顾他。”

贞元四年七月,张建封恢复了之前的右领军大将军的官职。五年三月,因为专杀无辜的事,德宗皇帝念及他的旧功,特地宽容了他;但他后来又上书陈述,说辞却漏洞百出,于是被贬到旋州当别驾同正,最后死在了贬谪的地方。贞元六年九月,朝廷追赠他右领军大将军的官职;十年后,又追赠他扬州大都督的官职。

话说,运担任东都留守的时候,带兵出城追捕贼寇。那天,正好有押送官府绢帛的车队在路上被抢了。杜亚,这小子是留守的公子哥,心里就觉得是运干的,于是就让判官穆员和从事张弘靖一起查这个案子。穆员和张弘靖都觉得运是留守大人的心腹,怎么可能去抢东西呢?就坚决反对调查。杜亚根本不听,还火冒三丈地把穆员他们骂了一顿,直接让手下武金去审问。武金这小子,下手可真狠,把运的随从十多人一顿毒打,打死了一个,剩下的九个受不了酷刑,就胡乱承认了罪行,结果根本没找到赃物。杜亚把这事儿上报朝廷,请求把运流放到岭南。

皇上德宗就派侍御史李元素、刑部员外郎崔从质、大理司直卢士瞻这三位大人复查这个案子。查清楚后,证明运根本没偷绢,只是因为之前曾经在家抓过贼,所以才被发配到归州。至于那个武金,仗着杜亚的势,胡作非为,还收受贿赂,最后也被发配到建州。一年多以后,朝廷抓到了抢劫绢帛的真凶郭鹄、朱瞿昙等七个人,还有赃物。皇上就下令让杜亚和留守一起弹劾他们,这几个贼寇都招供了。但是,杜亚始终不肯承认冤枉了运,结果运在归州就死掉了,大家都觉得很冤枉。

话说唐宪宗元和年间,宰相李吉甫上奏说:“我听说啊,唐代宗时候,滑州节度使令狐彰临死前上表,把所有土地、兵甲都上交给朝廷,还让儿子们跟着奏章一起回京。代宗把令狐彰的遗表念给百官听,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动的。现在令狐彰的次子令狐通还在世。我常常想起令狐彰和那些镇守河朔的将领们,他们把家业传给子孙,世代为官,这很常见;可是令狐彰却忠义感天,为了国家忘记了家,把儿子送进朝廷,把土地献给先帝。贞元年间,他的长子令狐建因为事情牵连被杀在施州,小儿子令狐运也无缘无故被流放到归州,这样一来,那些忠义之士还怎么激励呢?现在令狐通还活着,有幸遇到您这位圣明的皇帝,恳请陛下召见他谈谈,如果他可用,希望您能提拔重用他。”

宪宗皇帝念及令狐彰的忠义,就授予令狐通赞善大夫的官职,然后派他去宿州当刺史。当时朝廷正在讨伐淮州、蔡州的叛军,又把他调到泗州当刺史。一年之内,他又升任寿州团练使、检校御史中丞。每次和贼军作战,他总是夸大战果,抓到几个贼兵,就赶紧写战报上报朝廷。宰相武元衡看着他的战报就笑一笑,根本不上报;要是打了败仗,他就干脆不报。后来,寿州被贼军攻破,城池都被占领了,令狐通逃到固州城,闭门不出。宪宗派李文通去安抚他,估计李文通快到了,宪宗就下令撤掉令狐通的官职,把他贬到昭州当司户,又调到抚州当司马。

过了十四年,朝廷征召他当右卫将军,圣旨一下达,给事中崔植就把圣旨退了回来,说令狐通以前在寿州当刺史时失职,不应该马上提拔重用他。宪宗就让宰相向百官解释说,令狐通的父亲对国家有功,不应该抛弃他的儿子,于是圣旨才正式下达。一年多以后,他又被外放,去淄州当刺史。长庆初年,他回朝任左卫大将军,后来去世了。

田神功,河北冀州人,家里原本很穷。唐玄宗天宝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在县里当个小吏,赶上河朔地区战乱,就到幽州、蓟州那边去办事。上元元年,他当上了平卢节度使,还兼任鸿胪卿。在郑州,他打败了四千多叛军,活捉了四个叛军将领,缴获的牛马兵器更是数不清。

后来,他被邓景山拉去扬州,在那里大肆抢劫百姓和商人的财产,几乎家家户户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被杀害的商人、胡人和波斯人有好几千。上元二年二月,他又活捉了叛贼刘展,押送到了京城。因为捉拿刘展有功,他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还兼任汴州、宋州等八州的节度使。大历三年三月,他进京朝见皇帝,献上了十匹马、五十件金银器皿和一万匹丝绸。当时郭子仪也在朝中,他请宰相们到自己家里吃饭,田神功也受邀参加了。不久,田神功又升任检校右仆射,到尚书省上班,皇帝还特别下令让所有百官都来送他上任,并且让他兼任尚书省知省事,以此来隆重表彰他。田神功为人忠诚朴实,勇敢果敢,当时大家都对他赞誉有加。大历八年冬天,他又进京朝见,结果路上病了,没几天就去世了。皇上很悲伤,为他停奏音乐,停朝三天;追赠他司徒的官位,赏赐一千匹绢、五百匹布;还特别允许百官为他吊唁,并在灵堂上赐予屏风和褥子,并且赐予一千个僧人斋饭为他超度,这在唐玄宗至德年间以后,将领们很少有能同时兼任三个要职,而且死后还能得到如此哀荣的。

他弟弟田神玉,是从曹州刺史升任汴州留后。大历十年正月,他又升任检校兵部郎中、兼御史中丞,担任汴州刺史,负责汴州、河阳、泽潞等地的军事,驻守在淇门。当时李承昭正在讨伐魏博节度使田承嗣,田神玉也参与了。大历十一年,田神玉去世了,朝廷任命滑州刺史李勉接替了他的职务。

侯希逸,是平卢人。年轻的时候就练武,很厉害。安史之乱的时候,安禄山手下的心腹徐归道被任命为平卢节度使。侯希逸当时是平卢的一个小将领,他和安东都护王玄志一起,带兵干掉了徐归道。他们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朝廷,朝廷就让王玄志当了平卢节度使。

乾元元年冬天,王玄志病死了,平卢的士兵们一起推举侯希逸当平卢军使,朝廷就给他授了节度使的官职。 他好几次都被叛军逼得很紧,侯希逸就鼓励士兵们,连续打败了叛军将领向润客、李怀仙等人。 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援兵,还被奚族人打,侯希逸带着两万多士兵,边打边撤,一路跑到青州。 后来他和田神功、能元皓在兖州会合,青州就落入侯希逸手里了,朝廷就升他为平卢、淄青节度使。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淄青节度使都兼管平卢。

侯希逸刚开始管淄青的时候,名声特别好,他既管军事又抓农业生产,老百姓都夸他。宝应元年,他和其他的节度使一起讨伐史朝义,把史朝义给平定了,朝廷就升他为检校工部尚书,还给了他实封,并且把他的画像挂进了凌烟阁。后来因为家里有丧事,他就辞官了。大历十一年九月,他又被起用,当了检校尚书右仆射、上柱国,还被封为淮阳郡王。 可是后来他越来越放纵,政事也懈怠了,特别信奉佛教,还喜欢打猎游玩,大兴土木修建寺庙,弄得军州百姓苦不堪言。

永泰元年,他跟巫师在城外过夜,结果士兵们把城门关了,不让他进城。侯希逸只好逃回朝廷,被任命为检校右仆射,过了一段时间,又让他管内务,后来又升为司空。 朝廷下旨让他出任新的职务,结果他还没出发就死了,朝廷为他辍朝三天,追赠太保。

李正己,是个高丽人,原名叫怀玉,出生在平卢。乾元元年,平卢节度使王玄志死了,朝廷派人来慰问。怀玉担心王玄志的儿子会接任节度使,就把他杀了,然后和军人们一起拥立侯希逸当军队首领。这侯希逸,还是怀玉的姑母的儿子呢!后来他和侯希逸一起到了青州,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折冲将军,是个骁勇善战的猛将。

宝应年间,大军讨伐史朝义,到了郑州。当时回纥很嚣张跋扈,其他节度使都得听他们的。李正己当时是军候,但他偏不服气,想用气势压倒他们。于是就和回纥人赛跑,好多士兵都来看热闹,约定说:“谁跑最后就挨打!”结果李正己跑在了前面,他一把抓住回纥人的衣领,狠狠地打了他的背,把回纥人吓得尿都出来了,大家都哈哈大笑,回纥人羞愧难当,从此不敢再那么嚣张了。

他的外甥侯希逸当了节度使,就让他当兵马使。李正己为人沉稳果断,深得人心。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侯希逸罢免了他的职务,但军中都说他没罪,不应该被罢免。后来,士兵们把侯希逸赶跑了,侯希逸逃走了,大家就拥立李正己当了首领。朝廷就封他为平卢淄青节度观察使、海运押新罗渤海两蕃使、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青州刺史,还赐给他现在的名字“李正己”。没多久又升任检校尚书右仆射,封饶阳郡王。大历十一年十月,又升任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历十三年,他请求加入唐朝籍贯,朝廷准许了。

他当政很严厉,手下人都不敢私下说话。他一开始管辖着淄、青、齐、海、登、莱、沂、蜜、德、棣等州,和田承嗣、令狐彰、薛嵩、李宝臣、梁崇义这些割据势力互相牵制。大历年间,薛嵩死了,又碰上李灵曜叛乱,各路军队都来攻打他的地盘,谁打下来就是谁的。李正己又收复了曹、濮、徐、兖、郓等州,一共十五个州。他跟其他的节度使比起来,势力非常强大,经常从渤海买名马,年年不断。他的法令统一,赋税较轻,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治理得不错。他还曾经攻打过田承嗣,威震四方。后来又升任检校司空、左仆射、兼御史大夫,加平章事、太子太保、司徒。

他后来从青州搬到郓州住,让儿子李纳和几个心腹大将去管理那里的地盘。建中以后,他害怕朝廷,心里老不踏实。听说朝廷要修建汴州城,他就把军队调到济阴驻扎,白天黑夜地操练,做着防备的准备。河南那边乱糟糟的,全国上下都担心,到处都是紧急军情,征兵的消息像雪片一样飞来,加强防备。他又在徐州增兵,用来控制江淮地区,结果运输路线都得改道了。没过多久,他就得了一种毒疮死了,那年四十九岁。他儿子李纳偷偷地掌握了军政大权,瞒了几个月才宣布他老爹死了。李纳先把军队控制住,到了兴元元年四月才归顺朝廷,朝廷这才追封他父亲为正议大夫、太尉。

李纳年轻的时候,他爹李正己派兵去准备秋收,唐代宗召见了他,很赏识他,直接从奉礼郎升到殿中丞,还兼任侍御史,赐给他紫金鱼袋,那可是相当高的荣誉!后来又当了检校仓部郎中,还兼管他爹的军队,被任命为淄州刺史。他爹李正己带兵打田承嗣的时候,李纳被任命为节度观察留后。没多久就升任青州刺史,接着又当了行军司马,还兼任曹州刺史、曹濮徐兖沂海留后,官职越来越高,最后还加封了御史大夫。

唐朝建中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正己、田悦、梁崇义、张惟岳这几个人都造反了。

第二年,正己死了,他家偷偷地把丧事办了,然后他爸爸接着带兵造反。这正己他跟田悦在濮阳碰头,还派大将卫俊带一千兵去救田悦,结果被河东节度使马燧在洹水给打败了,几乎全军覆没。朝廷下令各路军队去讨伐他,正己的叔叔正洧带着徐州投降了,李士真带着德州投降了,还有棣州的李长卿,也都带着州城归顺朝廷。正己觉得彭城地势险要,又生气他叔叔背叛家族,于是就带兵把叔叔给围住了。朝廷派宣武军节度使刘洽和其它军队去救援,结果在城下大败了正己的军队。后来刘洽又带兵攻打濮阳,攻破了城外的防御工事。正己从城墙上看见刘洽,哭着悔过,派判官房说带着他的弟弟正经和儿子成务去京城,想通过刘洽向朝廷投降。

这时候,朝廷派来的使者宋凤也来了,他觉得正己已经快要完蛋了,想把正己消灭掉来邀功,就奏请皇上不要放过他。皇上就下令把房说他们都抓起来关到宫里。正己没办法,只好回到郓州,又跟李希烈、朱滔、王武俊、田悦一起合谋造反,自称齐王,还设立了一套官员制度。等到唐德宗在兴元发布了罪己诏书之后,正己就投降了,朝廷任命他为检校工部尚书、平卢军节度使、淄青等州观察使。没过多久,他又升任检校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时李希烈围困陈州,正己派兵跟其他军队一起奋力攻击,大败李希烈,解除了陈州之围。朝廷又加封他为检校司空,赐给他五百户的食邑。

贞元初年,朝廷把郓州升格为大都督府,又任命他为大都督府长史。他三十四岁的时候死在任上,朝廷为他停朝三日,并给予了相应的丧葬礼遇。

子师古啊,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青州刺史。贞元八年,他死了。军中的人觉得子师古的儿子不错,就推荐他接任父亲的职位。朝廷一听,也觉得可以,就同意了。于是,他被任命为右金吾大将军同正、平卢及青淄齐节度营田观察、海运陆运押新罗渤海两蕃使,官职可不少。

成德军节度使王武俊带兵打到了德州和棣州附近,准备攻打蛤<虫朵>和三汊城。棣州的盐池和蛤<虫朵>每年能产好几十万斛盐,棣州又归属于淄青节度使管辖。当时棣州刺史李长卿把城池献给了朱滔,而蛤<虫朵>被纳士真占领,纳士真在城里驻兵,专门控制盐的买卖。后来王武俊打败了朱滔,把德州和棣州划归自己管辖,但蛤<虫朵>还是纳士真的军队驻守着。纳士真当初在德州南边跨过河建了一座城来防守,叫做三汊城,跟田绪勾结,打通了去往魏博的路,还经常侵扰德州,让王武俊很头疼。纳士真死后,子师古接替了他的位置。

王武俊见子师古年纪轻轻刚上任,原来的老将又大多死了,心里觉得他好对付,就借着攻打蛤<虫朵>和三汊城的名义,实际上是想趁机侵占纳士真的地盘。子师古就让棣州降将赵镐去抵挡。王武俊派他儿子士清带兵先渡过滴河,结果士清的营帐里突然着火了,军队都吓坏了,士气低落,就没敢进攻。这时,德宗皇帝派使者传达旨意,王武俊只好撤兵回去了。子师古按照圣旨,拆毁了三汊口城。

虽然表面上子师古听从朝廷的命令,但他私底下却一直想着扩张地盘,招募亡命之徒,对他们特别优待。那些得罪了朝廷逃到子师古那里的人,他都重用。他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人,都会把家眷留下作人质,或者暗中想办法向朝廷投降。但这些事情一旦泄露,他就会灭人家满门,所以大家都很害怕,不敢再有二心。

公元794年五月,师古完成了服丧期,朝廷加封他为检校礼部尚书。两年后的796年正月,他又升任检校尚书右仆射。同年十一月,师古的母亲去世,他守孝去了,之后起复为左金吾上将军同正。到了799年正月,师古、杜佑、李栾的妻子们都被封为国夫人。780年六月,师古和淮南节度使杜佑一起被加封为中书门下平章事,官至宰相。

后来,德宗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朝廷派来的报丧使者还没到,而义成军节度使李元素跟师古是邻居,他私下抄录了皇帝的遗诏告诉师古,想以此表示自己没有异心。师古一听,立刻召集将士,指着李元素派来的使者说:“我最近收到了邸吏送来的报告,皇帝龙体安康,万福金安!李元素你这是想造反吗?竟然敢伪造遗诏来骗我!我们师家三代都蒙受皇恩,我官至将相,看到叛贼怎么能不讨伐呢!”说完,师古就杖打了李元素的使者,然后迅速出兵,打着讨伐李元素的旗号,企图趁着国丧的机会侵占州县。结果没多久,就听说顺宗皇帝即位了,师古这才不得不罢兵。

后来,师古官至检校司徒、兼侍中,死后被追赠为太傅。

话说有个叫师道的,是他妈张忠志生的,是他哥哥师古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哥哥师古当密州知州的时候死了,他哥哥的奴仆没敢张扬,偷偷地把他接到了密州去。朝廷的任命迟迟没下来,师道就跟将领和官员们商量,有人想出兵控制周边地区。不过他的判官高沐极力劝阻了他。于是师道决定先上缴赋税,严格执行盐法,整顿官员队伍,还派判官崔承宠和孔目官林英轮流去朝廷办事。

当时宰相是杜黄裳,他想趁着师道还没完全站稳脚跟,想办法削弱他的势力。但是唐宪宗考虑到四川正在闹事,没法再派兵去对付师道。元和元年七月,朝廷最终任命建王审遥为节度使,同时授予师道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的官职,让他暂时代理郓州知州,放弃了淄青节度留后之职。十月,师道又升任检校工部尚书,兼任郓州大都督府长史,还担任平卢军及淄青节度副大使,负责知节度事、管内支度营田观察处置、陆运海运押新罗渤海两蕃等使。

从正己到师道,这伙人偷偷地控制了郓州、曹州等十二个州,已经六十年了。他们害怕手下人不听话,就用非常严厉的法规来管束他们。那些在外带兵的大将,都得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里当人质;要是有人想向朝廷投降,一旦事情败露,全家老小一个都跑不掉。所以他们才能控制住这些军队,并且父子兄弟一代一代地相传下去。五年七月,师道又升任检校尚书右仆射。

十年间,朝廷派兵讨伐蔡州,结果师道这家伙竟然放火烧了河阴的粮仓,还把建陵桥给拆了。一开始,师道在河南府安了个窝点,他的兵探子来来往往,官吏们都不敢管。后来吴元济从北边打过来,攻打汝州、郑州,京城附近也乱糟糟的,负责保卫京城的军队都去伊阙戍守了。师道就偷偷地把几百号人藏进他的窝点,计划着烧皇宫,大肆抢劫杀戮。他杀牛犒劳了手下,第二天准备动手,结果有两个小将,叫杨进和李再兴,跑去告诉留守吕元膺。吕元膺赶紧调伊阙的军队来围剿他们,结果半天都没敢进攻。防御判官王茂元先杀了一个人壮胆,才带兵冲进去,有人直接把墙给撞破了冲进去。师道的那些人就冲出来杀人,围攻的士兵吓得四处逃窜,师道的这些人居然还能在街上列队,把家眷都装在包袱里,用盔甲护着往前走,守城的士兵都不敢追。他们从长夏门出去,一路抢劫村庄,过了伊水,逃进了嵩山。吕元膺命令边境上的军队出重金捉拿他们。

过了几个月,有个山里卖鹿的人在集市上卖鹿,师道的那些人抢了他的鹿,卖鹿的跑去叫来了他的同伙,还找来官兵,把他们围在山谷里,全给抓住了。经过仔细审问,找到了他们的头目,居然是个中岳寺的和尚,叫圆静,八十多岁了,以前是史思明的手下,长得五大三粗,特别厉害。刚抓到他时,让大力士用锤子砸他的腿,都砸不断。圆静骂道:“你这老鼠崽子,连人的腿都砸不断,还敢自称好汉?”然后自己把腿伸过去,让他们砸。临刑前,他说:“都是我误事,害得洛阳城要流血了。”这次事件死了好几十人,包括留守的两个将领,都亭驿站五个士兵,甘水驿站三个士兵,他们都暗中为师道做事,充当他的耳目,从开始策划到最后失败,都没人知道。

一开始,师道在伊阙、陆浑一带买了好多田地,一共十几个地方,想靠这些田地养老。有个叫訾嘉珍的人,还有个叫门察的人,偷偷地把这些田地分给了圆静,还用师道的几千万钱,伪造嵩山佛光寺的账目。他们计划着訾嘉珍趁机放火烧山,联合两县的山民造反。后来查清楚了,訾嘉珍和门察,其实是贼人武元衡的手下。吕元膺把这事儿都写成奏章上报朝廷。后来朝廷杀了吴元济,师道害怕了,上表请求朝廷批准他的请求,愿意割让三个州,并且送他大儿子进宫当侍卫,朝廷同意了。

老师道这个人看不清形势,所有政务都听从一群丫鬟的摆布。其中两个丫鬟,一个叫蒲大姊,一个叫袁七娘,她们成了军师,就说:“从前任司徒开始,咱们就管着这十二州,怎么可以一天没受什么苦就割让出去呢!现在境内有几十万士兵,不献出三州,他们顶多就是出兵攻击,我们可以硬碰硬地打一场,打不过再考虑割地也不迟啊!”老师道听信了她们的话,就停止了割地,上表说军情不妙,然后朝廷就下令各路军队讨伐他。

十年十二月,武宁军节度使李愿派将领王智兴打败了老师道的九千军队,斩首两千多级,缴获牛马四千,一直打到了平阴。十一年十一月,朝廷提升老师道为司空,还派给事中柳公绰去慰问他,顺便看看他的表现,想给他个机会。老师道表面上装得很谦逊听话,实际上坏毛病一点没改。

十三年七月,沧州节度使郑权在齐州福城县打败了淄青叛军,斩首五百多级。十月,徐州节度使李愬和兵马使李祐在兖州鱼台县打败了叛军三千多人。魏博节度使田弘正率领本军从阳刘渡过黄河,在距离郓州九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再次与叛军交战,打败了三万多叛军,活捉了三千人,缴获的武器装备数不胜数。陈许节度使李光颜在濮阳县境内打败了叛军,收复了斗门城和杜庄栅。田弘正又在故东阿县境内打败了五万叛军。各路军队四面合围,接连攻克了叛军的城池和据点。

刘悟领兵去打魏博军,结果打输了,上面老是催他赶紧再打。仗还没开始呢,上面就派个奴才来叫刘悟去商量事儿。刘悟一听,知道这是要来杀自己,就装病不出门,赶紧把将领们叫来商量,说:“魏博的兵太强了,咱们这会儿要是硬着头皮冲上去,肯定全军覆没,不冲上去也得死。现在皇上要杀的,就只有司空一人而已。咱们这些人都是被逼着去送死的,不如咱们反过来,把这来使给杀了,然后带兵去郓州,立个大功,求个富贵!”大家伙儿都说:“好!”于是他们就把来使给杀了,拿着上面派来催促的文书,带兵直奔郓州。

到了晚上,到了郓州城门口,亮出上面催促的文书,就进去了。士兵们紧跟着冲进去,到了球场,就把内城围了起来,放火烧,抓住了师道,砍了他的脑袋,送给了魏博军。这是元和十四年二月的事儿。这个月,弘正献俘于京师,皇上让左右军按照俘虏献祭的仪式,先在太庙祭祀天地,然后皇上在兴安门接受俘虏,满朝文武都来祝贺。

一开始啊,东线各路行营节度使抓到了叛贼夏侯澄他们一共四十七个人。皇上下了道圣旨,说:“这些人依附叛贼,抵抗朝廷大军,国家有法律,都该杀头。但是朕考虑到他们长期生活在乱世,是被逼无奈,况且从讨伐开始到现在时间也不长,他们可能心里想着反败为胜,还没来得及投降,情况比较可怜,朕不忍心杀他们。再说,三军将士和百姓,哪个不是朕的子民呢?所以,就只追究师道的责任。朕想要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所以就赦免了他们的性命,虽然这是违反了法律,但希望能让他们知道皇恩浩荡。所以,特赦释放他们,让他们送回魏博和义成行营,交给各地的节度使看管使用。如果他们的父母兄弟还在贼军中,或者年老体弱、疾病缠身,想回家的人,也要根据情况酌情释放,一定要做到尽量宽大处理,不要有什么顾虑。”等夏侯澄他们到了行营,叛军探子知道了,把这事儿告诉了大家,叛军都感激皇上的恩情,所以刘悟才能顺利实施他的计划。

话说,师道的老婆魏氏,还有他小儿子,都被发配到掖庭宫当差去了。他堂弟师贤和师贤,都被流放到春州。他侄子弘巽,则被流放到雷州。朝廷还把那十二个州分成三个节度使管辖,分别派马总、薛平、王遂去镇守。然后又让宰相崔群写碑文,来记录师道的功劳。

国家自从天宝年间安禄山造反,祸乱黄河以北地区,一直到宝应元年朝廷军队才平定了史朝义的叛乱。当时那些将领,像薛嵩、李怀仙、田承嗣、李宝臣这些人,都接受了史朝义的伪命,各自占据州郡。朝廷那时候厌倦了战争,就听从了仆固怀恩的建议,给他们加官进爵。后来侯希逸被手下士兵赶走,接着正己又占据了齐鲁之地。之后这些割据势力互相勾结,联姻结盟,不向朝廷进贡,也不遵守朝廷法令,都成了习惯。他们还都把自己的儿子任命为副大使,父亲死了儿子就接替,还美其名曰“三军请求”,甚至还有被大将杀掉后,儿子又自立为王的。从安史之乱以后,直到贞元年间,朝廷大多采取优容的态度,每次听说有人擅自继承父位,就顺势给他们授予官职。所以,六七十年的时间里,黄河以北地区一直动荡不安,民风剽悍。

宪宗皇帝很会用人,而且善于处理政务,这才平定了这些乱象,黄河以北地区又重新回到了朝廷的统治之下。师道的老婆魏氏,在元和十五年出家当了尼姑。

话说,这位韦(wéi)大人,是正己(zhèng jǐ)的儿子,正己以前做过徐州刺史。正己去世后,他的儿子李纳(lǐ nà)攻打宋州,韦大人就把自己的州上交给朝廷,朝廷就给他升了官,做了御史大夫,封他为潮阳郡王,还给他实封二百户,让他当招谕使。

一开始,韦大人派了个叫崔程的巡官,带着奏章进京,让他当面汇报,并且跟宰相说:“徐州恐怕自己对付不了那些贼寇,如果能让我统领徐州、海州、沂州三州的兵马,一定能立功。何况海州、沂州也都被李纳占领了,根本算不上朝廷的州县。那里的刺史王涉、马万通,我跟他们都有约定,只要朝廷下令,他们肯定能配合。” 崔程刚从外面进宫,以为宰相都是一样的,就先把韦大人的话告诉了张镒(zhāng yì)。张镒又把这事告诉了卢杞(lú qǐ)。卢杞一听,火大了,说崔程怎么不先告诉自己?所以韦大人的请求就没被批准。卢杞就是这么个妨碍公务,徇私舞弊的人,这事儿就是个例子。

后来李纳带兵攻打徐州,刘洽(liú qià)和其他的将领把他们打退了,但是贼寇的势力还没减弱,朝廷这才让韦大人当了徐州、海州、沂州的都团练观察使,还加封他为密州观察使。当时海州、密州都被贼寇占领了,根本不听韦大人的命令。没过多久,朝廷又让韦大人做了检校户部尚书。没过多久,韦大人背上长了个毒疮,虽然好了些,但他却大张旗鼓地在集市上摆上很多糜饼,请僧人吃饭,他还亲自坐着小轿去现场,结果老百姓都欢呼起来,韦大人受了惊吓,毒疮溃烂而死,死后被追赠为左仆射。

史书上说:自从安史之乱以后,黄河以北地区割据不断,表面上虽然尊奉朝廷的命令,实际上心里都藏着反叛的阴谋。薛嵩的祖父是国家的著名将领,薛嵩本人也曾被叛军控制过,但他既享受了国家的恩惠,又坚持家族的传统,兢兢业业地守护边疆,一辈子忠心耿耿,最终保全了家族的荣华富贵。薛嵩在守丧期间严格遵守礼仪,展现了读书人的风范;在统领军队和治理百姓方面,又展现了优秀将领的能力。他在内外事务上都施行善政,一生名声很好,取得成就后不居功自傲,告老还乡,像他这样的人很少啊!他归顺朝廷后,治理军队和百姓,上表陈述自己的忠诚,举荐贤能的人代替自己,人们都说他善始善终。他继承了祖上的遗训,保全了良好的名声,可惜没能最终保住功业,真是令人惋惜!

田神功虽然骁勇善战,最终也建立了功勋;而令狐彰则至死不失节操。薛平振家族世代显赫;师道却因为重用奴婢而导致家族灭亡。

史书上记载,师古之前的那些将领,朝廷派了三次军队去征讨都没能消灭他们;而师道继位后,几年就被灭掉了,这是为什么呢?回答说:李纳和师古,自己就暗中策划着阴谋,亲自参与军事行动;朝廷却任用卢杞这样的人,因为私心而妨碍公务,导致怀光由忠臣变成叛逆,李纳父子能够苟延残喘,也是理所当然的。等到宪宗皇帝当政,裴度当宰相,君臣之间思想一致,朝廷内外团结一心;而师道却重用奴婢,轻信家奴,军民离心离德,最终导致家族灭亡,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多活了几年,已经算是侥幸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赞曰:田神功勇猛善战,能建立功勋;令狐彰死得其所,忠义不渝。薛平振家族世代显扬;师道重用奴婢,最终导致家族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