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算命看相的本事啊,都是从阴阳家那儿传下来的。从刘向研究《洪范》的学问,到京房传授焦赣的技法,哪个不是通过观察天象、地气来预测灾祸,通过占卜来预知吉凶?这在《春秋》和《周官》里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可问题是,有些人学艺不精,还弄虚作假,那些不修德行的人,就想着靠这些歪门邪道走捷径。比如魏豹收留薄姬,孙皓邀请青盖,王莽照着预言挪动座位,刘歆听了谶语就改名字,这些都是例子。最近的綦连耀搞邪说,苏玄明犯了宫禁,都是因为迷信占卜,结果帮着坏人干坏事。所以圣人要禁止那些星象、占卜的书,是有道理的。史书上说袁天纲早就算到了武则天当皇帝的事,这可能有点夸张,但李淳风删减方术书籍,却详细记载了这方面的精要。这篇文章里记录的崔善为以下这些人,都是这方面的高手,包括佛教僧人和道士,都列在这儿了。

崔善为,是贝州武城人。他爷爷崔颙,是北魏的员外散骑侍郎;他爸爸崔权会,是齐朝丞相府的参军事。崔善为从小好学,天文、历法、算术样样精通,而且很懂时事。年轻的时候,他就通过州里的考试当上了文林郎。后来隋文帝修建仁寿宫,崔善为负责带领五百个工匠。当时杨素是总监,巡查到崔善为那儿,要查点人数。崔善为拿着簿册,心里默念着人数,五百个人,一个不少,杨素当时就惊呆了。从那以后,各地疑难的案件,很多都让崔善为去调查,他都能把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话说崔善为,在仁寿年间,先是在楼烦郡当了个小小的司户书佐。后来高祖当了太守,对他特别器重。崔善为觉得隋朝的政权已经摇摇欲坠了,就暗中劝高祖起兵,高祖非常采纳他的建议。义旗一举,他就被任命为大将军府司户参军,还封了清河县公。武德年间,他升迁到内史舍人、尚书左丞,名声很好。可是,那些官吏们嫉妒他聪明能干,又因为他身材矮小,驼背,就编排他,说:“崔子曲知钩,随例得封侯。髆上全无项,胸前别有头。” 这诗讽刺他个子矮,却能当上高官。

高祖听说后,反而安慰鼓励他,说:“那些心胸狭隘的人,总是嫉妒正直的人。以前齐朝末年,那些奸臣们还唱着‘斛律明月’的歌颂,结果高纬昏庸无道,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我虽然不是个好皇帝,但总算没有发生这种事。” 高祖还下令追查那些造谣的人,加重处罚。那时候,傅仁均编撰的《戊寅元历》引起很多争议,大家说法不一,李淳风又指出了十八条错误。高祖就让崔善为仔细审查两家的说法,并做了很多纠正。

贞观初年,崔善为被任命为陕州刺史。当时朝廷正在讨论,人口稠密的地方,能不能迁移到地广人稀的地方去。崔善为上表反对说:“京畿地区人口稠密,壮丁都已入伍,如果允许迁移,他们就都跑到关外去了。这样一来,京畿地区就空虚了,边疆反而更加拥挤,这不是什么好办法。” 就这样,迁移的计划被取消了。后来,崔善为又担任了大理卿和司农卿,都干得很出色。只是因为和少卿不合,被外放为秦州刺史,最后去世,追赠刑部尚书。

再说薛颐,他是滑州人。大业年间,他做了道士。他精通天文历法,尤其擅长各种占卜。隋炀帝把他召进宫里的道场,让他做法事。武德初年,薛颐被秦王李世民召到秦王府。薛颐曾经私下里对秦王说:“德星现在在秦地,您将来会拥有天下,希望您能好好爱惜自己。”秦王李世民于是奏请朝廷,任命他为太史丞,后来一直升到太史令。贞观年间,太宗皇帝打算去泰山封禅,这时天上出现了彗星,薛颐就说:“根据天象来看,恐怕现在还不是去泰山封禅的好时机。” 恰好褚遂良也提出了同样的意见,于是封禅的事就暂缓了。

话说,唐太宗的丈母娘(颐后)想当个道士,于是上奏朝廷请求。太宗就特地在九秬山给她建了个紫府观,还给她封了个官,叫颐中大夫,让她当紫府观的负责人。 皇上还下令在观里修建一座清台,让她观察天象,要是有什么灾害、祥瑞、日蚀、月蚀之类的,就赶紧上报。她之前上报的那些情况,跟当时有名的占星家李淳风算出来的结果都差不多,很准。几年后,她去世了。

甄权,是河南许州扶沟人。以前他母亲生病,他和弟弟甄立言就一起专心研究医术,掌握了医理的精髓。隋朝开皇年间,他当过秘书省正字,后来因为生病就辞官了。有一次,隋朝鲁州刺史库狄鏚得了风湿病,手都抬不起来,拉不开弓,好多医生都治不好。甄权说:“你只要把弓箭对着靶子,我用针灸就能让你射箭。”他就在库狄鏚的肩膀某个穴位扎了一针,库狄鏚立刻就能射箭了!甄权治病,很多都是这种神奇的效果。

到了唐太宗贞观十七年,甄权已经一百三岁了,太宗皇帝还亲自去他家看他,了解他的饮食起居,还问他一些药性方面的问题。之后,皇上封他为朝散大夫,还赏赐给他一些生活用品。这一年,甄权去世了。他一生著有《脉经》、《针方》、《明堂人形图》各一卷。

甄权的弟弟甄立言,在唐高祖武德年间,官职也升得很高,做到太常丞。有一次,御史大夫杜淹得了风毒,身体肿胀,太宗让甄立言给他看看。甄立言看完后说:“从现在开始再过十一天的午时,他一定会死。”结果还真像他说的那样。那时候有个尼姑叫明律,六十多岁了,得了腹胀病,身体消瘦,已经两年了。甄立言给她诊脉后说:“她肚子里面有虫子,大概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引起的。”于是让尼姑服用雄黄,一会儿工夫,她就吐出一条蛇,跟人的小指差不多粗细,就是没眼睛。烧了之后,还能闻到一股气味,尼姑的病就好了。后来,甄立言也去世了。他著有《本草音义》七卷,《古今录验方》五十卷。

宋侠,是河北洺州清漳人,北齐东平王文学孝正的儿子。他也很有名的医生。官做到朝散大夫、药藏监。他写了一本书叫《经心录》,十卷,流传后世。

许胤宗,是常州义兴人。一开始他在陈朝做事,当了新蔡王的外兵参军。那时候柳太后得了风寒病,说不出话,请了很多名医来治,都没治好,脉象越来越沉,还说不出话了。许胤宗说:“病人口服药不行,应该用药汤的气味熏蒸她。让药力渗入皮肤,周身气血调理好了,病就好了。”于是他就熬制了几十斛黄芪防风汤,放在床底下,药气像烟雾一样弥漫开来,当天晚上柳太后就能说话了。因为这件事,他被破格提拔为义兴太守。陈朝灭亡后,他投奔了隋朝,后来当上了尚药奉御。隋朝武德年间,他官职一步步升到散骑侍郎。

那时候关中地区很多人都得了骨蒸病,得了这种病就一定会死,而且还会传染,很多医生都治不好。许胤宗每次治疗,都能治好。有人对他说:“您的医术简直神了,为什么不写本书传给后人呢?”许胤宗说:“行医,关键在于医生的心思,在于思考。而且脉象的细微变化很难分辨,心里明白,却说不出来。再说,古代的名医,只是擅长辨别脉象;脉象辨别精准了,才能知道是什么病。疾病的治疗,有些药材正好对症,只需要单独用一种药,直接攻克疾病,药力纯正,病就能立刻痊愈。现在的人不会辨别脉象,不知道病根在哪里,就凭感觉乱用药。这就像打猎,不知道兔子在哪儿,就派很多人马,把一大片地方围起来,希望有人偶然碰到兔子。这样治病,不是很粗糙吗!就算偶然用对了一种药,又和其他药一起服用,君臣药性互相制约,药力就发挥不出来,所以很难治好,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脉象的奥妙,根本说不清楚,写书立方,也比不上古人的经验。我考虑很久了,所以才不能写书。”他九十多岁的时候去世了。

乙弗弘礼,是贝州高唐人。隋炀帝当皇子的时候,曾经召见他,让他给自己看相。弘礼跪下祝贺说:“大王您这骨骼相貌非同一般,将来必定是万人之上的君主,只是希望您在得到天下之后,一定要谨慎小心啊!”

隋炀帝当上皇帝后,把全国各地有道术的人都召集到京城,给他们安排住处,还让弘礼来管理他们。皇帝发现天下渐渐乱了,各种预兆都不好,心里很不安,就曾经问弘礼说:“你以前给我看相,说的话都应验了。再说,我对占卜相术也略知一二。你再给我看看相,我最终会怎么样?”弘礼犹豫着不敢回答。皇帝逼问他说:“你说的和我自己算的都不一样,该杀头!”弘礼说:“我本来就是根据相术书说的,凡人的相貌,像您这样的,都不能善终。我听说圣人不看相,所以知道凡人和圣人是不一样的。” 从那以后,皇帝经常派人监视他,不让他和别人说话。

一开始,泗州刺史薛大鼎,隋朝的时候因为犯事被没为奴隶。贞观初年,有几个人去找弘礼看相,薛大鼎排在后面。弘礼一看就说:“你是奴隶,想让我给你看什么相?”大家都说:“你怎么知道的?”弘礼说:“看你头和眼睛,一看就是个下贱人,只是不知道你其他地方怎么样。”薛大鼎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就脱了衣服让弘礼看。弘礼说:“看你脸,和我刚才说的没错。再看你腰以下,你将来会做一方大员的。”他看相都是这个样子。贞观末年,弘礼去世了。

袁天纲,是成都人,特别擅长看相。隋朝大业年间,他当了个小官,叫资官令。唐朝武德初年,蜀州的使者詹俊给他发了任命书,让他去火井当官。话说大业元年,袁天纲去洛阳,当时杜淹、王珪、韦挺这三位大佬都去找他算命。

袁天纲跟杜淹说:“你啊,一看就是个做官的料,文采斐然,将来肯定能当个管着文书的官,靠着你的才华被领导赏识。” 他又对王珪说:“你面相显示你前途无量,十年以后,肯定能混到五品高官。” 最后,他对韦挺说:“你长得像猛兽一样,为人仗义,以后肯定能结交很多朋友,一开始会先做武官。” 他还跟杜淹他们仨说:“二十年后,你们三个都有可能被贬官,不过很快就能回来。”

杜淹后来当了侍御史,武德年间又当了天策府兵曹和文学馆学士。王珪当上了太子中允。韦挺呢,隋朝末年跟隐太子关系很好,后来隐太子还让他当领导。可是到了武德六年,这三个人都被贬到巂州去了。

他们到了成都,又去找袁天纲,说:“袁先生,您在洛阳说的那些,都应验了!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怎么样?”袁天纲一看他们的面相,说:“你们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将来都会荣华富贵!” 到了武德九年,这三位都被召回京城,又去看袁天纲。

袁天纲对杜淹说:“你马上就能当上三品大官,至于能活多久,我可看不出来。王珪和韦挺,以后也能当上三品官,而且都能长寿,不过晚年都会不太如意,韦挺尤其不顺心。” 结果杜淹回京后,当上了御史大夫,还兼任吏部尚书。王珪后来当了侍中,然后被外放到同州当刺史。韦挺当过御史大夫和太常卿,最后被贬到象州当刺史。 这些都跟袁天纲说的一模一样。

大业快完蛋的时候,窦轨去德阳玩,顺便去问了个算命先生叫天纲。窦轨问啥咱不知道,天纲就说:“你额头上有伏犀贯顶,两边鬓角也长得很好,将来肯定会在四川一带干出一番大事业!”

武德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窦轨当上了益州行台仆射,他还特意去找了天纲,对他非常尊敬。天纲又对窦轨说:“你面相和以前我说的差不多,还是那么有出息。但是,你的眼睛里红血丝很多,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泛红光。要是你当将军,恐怕会杀很多人啊!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武德九年,窦轨因为犯了事儿被朝廷叫去问话,要进京了,他又去找天纲说:“你说我这次能得到什么官职啊?”天纲说:“你家人的位置在脸上还没变,右边的鬓角还闪着光,看来有好兆头,你到京城后肯定能得到皇帝的恩宠,然后还会回到这里继续当官。”那一年,窦轨果然又重新被任命为益州都督。

武则天刚出生的时候,还在襁褓里,天纲就到她家来了,对武则天的母亲说:“夫人,就凭您的面相,肯定能生个贵子!”然后,天纲让武则天的母亲把她的几个孩子都叫来给他看相。他看了武元庆和武元爽之后说:“这两个孩子都是能守护家业的人,将来官位能做到三品。”看到韩国夫人(武则天的姐姐)后,他说:“这个女儿将来也能大富大贵,但是对她丈夫不利。” 当时奶妈抱着武则天,还给她穿了男孩子的衣服,天纲说:“这个孩子,眼神清澈,让人看不透,让他走几步看看。”于是武则天就在床上走了几步,又让武则天抬头看,天纲大吃一惊:“这孩子,龙眼凤颈,将来肯定是大贵之人!”他又仔细看了看武则天的侧面,更加吃惊了:“如果这是个女孩,那真是难以预测她的未来啊,将来她一定会成为天下之主!”

贞观八年,唐太宗听说天纲这个人很厉害,就把他叫到九成宫去。当时中书舍人岑文本被派去看看天纲到底怎么样。天纲给岑文本看了相,说:“舍人啊,你虽然学问做到了家,眉毛也长得很好,文才在全国都数得着,但是你头上又长了个骨头,这说明你还没到人生巅峰呢。要是能做到三品大员,恐怕会减寿啊!”岑文本后来官至中书令,没多久就死了。

同年,侍御史张行成和马周也去问天纲看相。天纲给马周看相后说:“马侍御,你看你,印堂饱满,后脑勺也长得很好,而且你的背像背着东西一样,这说明你将来富贵荣华,不可限量啊!像你这样君臣之间互相理解,和谐相处的情况,自古以来可是少之又少啊!不过,你面色发红,命门却暗淡,耳后骨不突出,耳朵也没根基,恐怕寿命不会太长。”马周后来官至中书令兼吏部尚书,四十八岁就去世了。天纲又给张行成看相,说:“你五岳四渎都长得很好,下巴也丰满,虽然你当官比较晚,但最终也能做到宰辅的高位。”张行成后来果然当上了尚书右仆射。天纲看相,准的都像这样。

申国公高士廉曾经问天纲:“你还能活多久?”天纲说:“我自己知道我的寿命,今年四月就到头了。”果真,他就在四月去世了。

孙思邈,是京兆华原人。七岁就开始上学,每天能背诵一千多字。年轻的时候,他就很擅长谈论庄子、老子以及其他各家学说,还喜欢研究佛经。洛州总管独孤信见到他之后,感叹道:“这真是个圣童啊!只可惜他才能太大了,很难被世俗所用啊!”周宣帝时期,因为王室动荡不安,孙思邈就隐居在了太白山。隋文帝执政的时候,曾征召他做国子博士,但他以生病为由推辞了。他曾经对亲朋好友说:“五十年后,会有圣人出现,我到时候会出来辅佐他,救济百姓。”唐太宗即位后,召他进京,看到他容貌清癯,感叹道:“所以说,有道之士确实值得尊敬啊!羡门、广成这些神仙,可不是虚构的!”太宗想给他封爵位,但他坚决推辞不受。显庆四年,高宗召见他,想让他当谏议大夫,他又坚决推辞不受。

上元元年,孙思邈因为生病请求回家,皇上特地赏赐给他一匹好马,还让他住进了鄱阳公主的旧宅。当时有名望的文人宋令文、孟诜、卢照邻等人,都把他当老师一样尊敬。有一次,孙思邈跟着皇上去了九成宫,卢照邻就留在了孙思邈的家里。孙思邈家院子里的梨树生病了,卢照邻就为此写了一篇赋,序言里写道:“癸酉年,我生病住在长安光德坊的官舍。当地老人说:‘这是鄱阳公主的旧宅。公主未婚就去世了,所以宅子荒废了。’现在隐士孙思邈住在这里。孙思邈的学问贯通古今,精通各种技艺,高谈阔论,如同古代的蒙庄子;深入探讨玄理,如同现在的维摩诘;他推算星象,测量天地,如同洛下闳、安期先生那样的奇人。”

卢照邻自己也得了重病,很多医生都治不好,于是就去问孙思邈:“名医治病,方法是什么呢?”孙思邈说:

我听说,善于论述天道的人,一定是从人身上找到依据;善于论述人道的人,也一定是从天道中找到依据。天有四季五行,寒暑交替,运行变化,调和则为雨,暴怒则为风,凝结则为霜雪,舒张则为彩虹,这是天地间的常数。人有四肢五脏,有醒着睡着,有呼吸吐纳,精气运行,流通则为荣卫,显现则为气色,发出则为音声,这是人体的常数。阳气运用形体,阴气运用精气,这是天地人和谐统一的道理。

一旦失调,蒸腾则生热,反之则生寒,凝结则成瘤赘,溃烂则成痈疽,奔泄则成喘乏,枯竭则成焦枯,这些病症都会表现在面部和形体上。推而广之,天地也是如此。所以,五星运行异常,星辰错位,日月发生蚀变,彗星飞流,这些都是天地间的危急征兆。寒暑失常,是天地蒸腾失调;石头竖立,土地隆起,是天地的瘤赘;山崩地陷,是天地的痈疽;狂风暴雨,是天地的喘乏;河流干涸,是天地的焦枯。良医用药物和针灸来治疗,圣人用至德来感化,辅之以人事,所以人体有可以治愈的疾病,天地也有可以消除的灾害。

孙思邈又说:

胆子要大,但心要细;智慧要全面,行动要果断。《诗》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说的就是小心谨慎;“纠纠武夫,公侯干城”,说的就是胆大勇为。“不为利益而改变初衷,不为道义而感到愧疚”,这是行动的准则;“抓住时机行事,不必等到最后期限”,这是智慧的体现。

孙思邈自己说,他在开皇辛酉年出生,今年已经九十三岁了;问他家乡的人,都说他活了几百年。他讲起周朝、齐朝的事情,就像亲眼所见一样清晰。以此推测,他至少也活了一百岁了。然而,他的视听能力依然很强,精神状态也很好,真是古代聪明博学、长寿的典范啊!

一开始,魏徵他们奉命修撰齐、梁、陈、周、隋五朝的史书,担心会有遗漏,多次去拜访他,孙思邈就口述史料给他们,就像亲眼目睹一样。东台侍郎孙处约带着他的五个儿子侹、儆、俊、佑、佺去拜见孙思邈,孙思邈说:“俊将来会先发达;佑将来会晚年显达;佺将来名气最大,但祸根在于掌握兵权。”后来都应验了。太子詹事卢齐卿小时候,问孙思邈关于为人处世的事,孙思邈说:“你五十年后会当上州长,我的孙子会成为你的下属,你可以保佑他。”后来卢齐卿做了徐州刺史,孙思邈的孙子孙溥果然做了徐州萧县县丞。孙思邈当初对卢齐卿说这话的时候,孙溥还没出生呢,竟然能预知未来。像这样的奇事,有很多。

永淳元年,孙思邈去世了。他遗嘱薄葬,不放陪葬品,祭祀不用牲畜。过了一个多月,他的容貌没有改变,把尸体放入棺材,就像一件空衣服一样,当时的人都很惊讶。他曾经注解过《老子》《庄子》,著有《千金方》三十卷,流传至今。他还写了《福禄论》三卷、《摄生真录》以及《枕中素书》《会三教论》各一卷。

他的儿子孙行,在唐天授年间当上了凤阁侍郎。

明崇俨,是河南偃师人。他家祖上是平原地区的世家大族,世代在江南做官。他爸爸明恪做过豫州刺史。崇俨小时候,跟着他爸爸在安喜县当县令,他爸爸手底下有个小吏挺擅长做法事,召唤鬼神什么的,崇俨把这本事全学来了。乾封年间,他被推荐给朝廷,做了黄安县丞。有一次,刺史的女儿病得很重,崇俨用从别的地方弄来的稀罕药材给她治病,病居然好了。高宗皇帝听说他的名声,召见了他,聊了一会,很高兴,就提拔他做了冀王府的文学。仪凤二年,他升迁了好几次,当上了正谏大夫,还被特别允许进宫侍奉皇帝。崇俨每次去见皇帝,就借着自己懂些神神鬼鬼的本事,跟皇帝说些朝政得失,皇帝都很重视他的意见。润州的栖霞寺,是他五代祖宗梁朝隐士山宾的旧宅,皇帝还特地为他写了碑文,亲自刻在石头上,当时的人都觉得很荣耀。

四年后,崇俨被盗贼杀害了。当时大家都在说,崇俨跟武则天偷偷摸摸地搞什么厌胜之术,还私下里跟皇帝说章怀太子不适合当皇帝,太子知道了这事儿,就暗地里派人把他杀了。朝廷追赠他侍中官职,谥号为“庄”,还封他儿子明珪为秘书郎。

明珪,在开元年间做到怀州刺史。

张憬藏,是河南长社人。他年轻的时候就擅长看相,跟袁天纲的名气差不多大。太子詹事蒋俨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张憬藏,就问他自己的命运。张憬藏说:“你两年后会得到东宫掌管兵权的官职,但是还没做多久就会被免职。免职后,你会遇到危险,差点死掉。再过六年,根据这些推算,你应该会死。之后你才会享受到富贵,名利双收,如果这推算不准,你到六十一岁的时候,会当上蒲州刺史,十月三十日中午会死。”蒋俨后来的经历都跟张憬藏说的一样。他曾经奉命出使高丽,被高丽的莫离支关在地窖里,关了六年才回来。等到他在蒲州做官,已经六十一岁了,到了那一天,他把家人和下属都叫来告别,说自己要死了。结果没多久,就收到朝廷的旨意,准许他退休。

刘仁轨年轻的时候,曾经和老乡靖思贤一起,各自送些丝绸给张憬藏,想问问自己的仕途怎么样。张憬藏对刘仁轨说:“你将来会做到五品高官,虽然可能会暂时被罢官,但最终一定会位极人臣。”后来,刘仁轨因为在给事中任上犯了事,被贬为平民,去海东服劳役。他坚决拒绝了靖思贤当初的馈赠,说:“你将来会孤苦伶仃地客死他乡。”等到刘仁轨当上了仆射,靖思贤还活着,他就对别人说:“张憬藏预测刘仆射的仕途,真是太准了!我现在有三个儿子,田地房屋也足够了,难道他的话也有不准的时候吗?”结果没多久,他的三个儿子接连去世,他变卖了所有田产房屋,把尸体寄存在亲戚家的园子里。张憬藏看人的本事,就是这样厉害。他自己最终没有做官,寿终正寝。

李嗣真,是滑州匡城人。他父亲李彦琮,是赵州长史。李嗣真博学多才,精通音律,还擅长阴阳推算。年轻的时候就通过明经考试,被任命为许州司功。当时左侍极贺兰敏之奉诏在东台修撰史书,奏请李嗣真到弘文馆参与此事。李嗣真和同时期的学士刘献臣、徐昭一起,被称为“三少”,在馆中很有名气。贺兰敏之仗着皇帝宠信,变得骄横跋扈,李嗣真知道他一定会倒霉,就对亲近的人说:“这里不是可以保全自身的地方。”正好咸亨年间京城闹饥荒,他就请求调离,被任命为义乌县令。没过多久,贺兰敏之果然败落,修撰史书的官员都受到牵连被流放,只有李嗣真幸免于难。调露年间,他做了始平县令,政绩显著,当地风气大为好转。

当时章怀太子住在东宫,李嗣真曾经在太清观演奏音乐,他对道士刘概、辅俨说:“这曲子怎么这么悲伤凄凉啊?”刘概、辅俨说:“这是太子自己创作的《宝庆乐》。”过了几天,太子就被废为庶人。刘概他们把这件事报告给皇帝,高宗皇帝非常惊讶,于是召见李嗣真,任命他为司礼丞,还让他掌管五礼仪注,加封中散大夫,封常山子。

那永昌年间啊,他被任命为右御史中丞,掌管大夫的事务。当时那个狠毒的来俊臣,到处构陷好人,根本不管有没有罪。嗣真就上书劝谏皇帝说:“我听说陈平辅佐汉高祖,为了离间楚霸王和他的臣子,用了五万斤黄金,实施反间计。项羽果然怀疑自己的手下,陈平的反间计也成功了。现在上奏的奏章一大堆,真真假假,很难分辨,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像陈平那样,先离间您和臣子们,然后再铲除国家的忠良之臣呢?我担心这会给国家带来大祸!恳请陛下仔细考虑,体谅我的愚忠,就算把我杀头,我也没什么怨言!” 可惜,他的奏章没被采纳。没多久,就被来俊臣陷害,发配到岭南去流放了。

过了好几年,到了万岁通天年,朝廷把他召回了。到了桂阳的时候,他自己算了一卦,算出了自己的死期,提前嘱咐桂阳的官员准备好丧葬用的东西。到日子了,他就暴毙而亡了。武则天对他很惋惜,下令州县用灵车把他送回老家安葬,还追赠他济州刺史的官位。到了神龙年间,又追赠他御史大夫的官位。

他一生还写过不少书,《明堂新礼》十卷,《孝经指要》、《诗品》、《书品》、《画品》各一卷。

张文仲,是洛阳人。年轻的时候,他和老乡李虔纵,还有京兆人韦慈藏,都因为精湛的医术而名声在外。张文仲在武则天当政初期,当上了御医。有一次,特进苏良嗣在宫殿里朝拜的时候,突然跪倒在地就晕过去了,武则天就让张文仲和韦慈藏跟着去苏良嗣家里看看情况。张文仲说:“这是因为忧愁愤怒导致邪气入侵造成的。如果疼痛冲击到胁肋,那就很难治了。” 他从早朝就一直守在苏良嗣身边。还没到吃饭的时候,苏良嗣就痛苦地喊着胁肋绞痛。张文仲说:“如果疼痛进入心脏,那就没救了。” 一会儿工夫,苏良嗣就心痛难忍,张文仲也就不再用药了,直到傍晚,苏良嗣就去世了。

张文仲尤其擅长治疗风疾。后来武则天让张文仲召集当时的名医,一起编写治疗风疾的各种药方,还让麟台监王方庆监督他们完成这项工作。张文仲上奏说:“风有124种,气有80种。总的来说,虽然药物差不多,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庸医不懂药物的特性,导致用药季节不对,因此害死人。只有脚气、头风、上气这几种病,需要长期服药。其他的病,就根据病情发展,临时用药就行了。凡是患有风气的人,春末夏初和秋末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通便泄气,这样就不会太痛苦。” 于是,他编写了四季常服和轻重大小各种药方十八首,呈报给了武则天。张文仲长期担任御医,最终以尚药奉御的职位去世。他撰写的《随身备急方》三卷,在当时广泛流传。

李虔纵后来官至侍御医。韦慈藏在景龙年间当上了光禄卿。从武则天到中宗时期,所有的医生都认为张文仲、李虔纵和韦慈藏三人是医术最好的。

尚献甫,是卫州汲县人,特别擅长天文。一开始,他出家当了道士。武则天召见他,提拔他当太史令,但他坚决拒绝,说:“我长期以来放荡不羁,干不了那些伺候上司的活儿。”武则天就干脆把太史局改名叫浑仪监,不归秘书省管,任命尚献甫当浑仪监。他多次被问及灾异之事,预测都非常准确。武则天还让他在上阳宫召集学者一起编撰《方域图》。

长安二年,尚献甫上奏说:“我出生的五行属金,现在火星侵犯了五帝和太史的星位。火星属火,火能克金,这是我将要死的征兆啊!”武则天说:“朕为你祈祷消灾。”立刻把尚献甫调任水衡都尉,说:“水能生金,现在又离开太史的职位,你不用担心了。”那年秋天,尚献甫去世了,武则天非常惋惜。后来,她又把浑仪监改回太史局,依旧隶属于秘书监。

当时还有个雍州人叫裴知古,精通音律。长安年间担任太乐丞。神龙元年正月,在西京太庙举行春季祭祀,裴知古参与其中。他对万年令元行冲说:“金石乐器和谐奏响,预示着将有吉庆之事发生,这吉庆应该是在唐室子孙身上吧?”当月,中宗即位,又恢复国号为唐。裴知古还有一种特异功能,能通过听婚嫁之夜女子佩饰的响声,判断这对夫妻的感情能否白头偕老。后来,他在太乐令的职位上去世了。

孟诜,是汝州梁县人,考中了进士。垂拱年间,官职一路升迁到凤阁舍人。孟诜从小就喜欢研究方术,曾经在凤阁侍郎刘祎家,看到刘祎得到皇帝赐的金子,就对刘祎说:“这是药金,如果在上面烧火,就会出现五彩祥云。”他们试了一下,果然如此。武则天听说后很不高兴,就借故把他贬到台州当司马。后来,他又一路升迁,做到春官侍郎。

唐睿宗当太子的时候,就召他当侍读。在长安做官期间,他当过同州刺史,还被加封为银青光禄大夫。神龙年间,他退休了,回到伊阳的山上住处,开始专心研究医药。虽然年纪大了,可他的志向和精力却像壮年人一样旺盛。他经常对亲朋好友说:“要想保养好身体,就得时刻注意说话要好听,手里要备着好药。”睿宗当皇帝后,召他回京,想给他安排官职,但他坚决推辞说自己年纪大了。景云二年,朝廷特地赏赐给他一百匹布,还规定每年春秋两季都给他送羊、酒、米粥。开元初年,河南尹毕构认为他很有古代贤人的风范,就把他的住处改名为“子平里”。后来他去世了,享年九十三岁。

他当官的时候,喜欢用严厉但有效的办法治理地方,虽然政务繁忙,却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他还写过《家礼》一卷、《祭礼》一卷、《丧服要》两卷、《补养方》三卷和《必效方》三卷。

严善思是同州朝邑人。他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学识渊博而闻名,尤其擅长天文历算和占卜预测。他一开始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武则天当政时,他做过监察御史、权右拾遗、内供奉。他多次上书陈述朝政得失,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后来慢慢升迁,当上了太史令。

圣历二年,荧惑星进入舆鬼星宿,武则天就问严善思这意味着什么。严善思回答说:“会有商姓的大臣遭殃。”那一年,文昌左相王及善就去世了。在长安期间,荧惑星进入月亮,镇星犯天关。严善思上奏说:“这预示着会有乱臣贼子伏法,而且有臣下谋反的迹象。”一年多后,张柬之、敬晖等人起兵诛杀了张易之、张昌宗。他做的这些预测都应验了。

神龙年间,他升迁为给事中。武则天去世,要合葬乾陵,严善思上奏议论说:

按照《天元房录葬法》上说的:“地位尊贵的人先葬,地位卑微的人不能后来再葬到一起。”武则天地位比天皇大帝低,现在想打开乾陵和她合葬,那就是地位低的人去打扰地位高的人,这事儿根本不合适,恐怕不吉利。我听说乾陵的玄阙,门是用石头堵死的,石头缝隙里还用铁浇灌加固。现在要打开陵墓,必须得凿开,可是按照神道的说法,讲究个神秘莫测,现在却要大动干戈,恐怕会冒犯神灵。

要是另开一条路进入玄宫,那以前下葬的时候,神位早就安排好了,现在再改动,坏处更大。再说,修建乾陵之后,国家接连发生灾难,直到武则天当政二十多年后,才算安定下来。现在又要大兴土木,我担心还会出乱子。

合葬不是古时的规矩,《礼经》上也写着呢,合葬是出于人情,不能作为依据。何况现在这事儿本身就不妥,怎么能再照这个规矩办呢!你看汉朝的那些陵墓,皇后大多都不合葬;到了魏晋以后,才开始有合葬的。可是汉朝延续了几百年,魏晋以后的朝代都没能长久。虽然有些朝代有天命在身,也有上天保佑,但能不能长久享国,还得看天时。再说,陵墓选址一定要选风水宝地,后代子孙才能借助祖先的福泽,要是选址不好,后代也难以长久享福。

我希望您能效仿汉朝的旧例,摒弃魏晋的坏习惯,在乾陵旁边另选一块风水宝地,用生墓的方式另建一座陵墓,既能做到从葬的礼仪,又能巩固国本。

我说合葬是出于人情,不合葬是遵循古制。如果神灵有知,自然会明白;如果死者没有知觉,合葬又有什么好处呢!但是山川精气,土地对应着星象,如果葬得合适,神灵安宁,后代兴盛;如果葬得不合适,神灵不安,后代衰败。所以古人留下典范,写进葬经,就是为了让生者平安,死者安宁。我希望您能收回成命,听听我的建议,遵循古制,摒弃私情,让国家长治久安,天下太平,所有活着的人都会感激您的!

奏疏没有被采纳。

景龙年间,善思升迁为礼部侍郎,后来外放汝州做刺史。睿宗还在藩地的时候,就很有见识,曾经对姚元之说:“相王(睿宗)将来一定会当皇帝。”睿宗登基后,善思因为一些事情上奏朝廷,因此被召回朝廷,担任右散骑常侍。

唐隆元年,郑愔密谋拥立谯王李重福为皇帝,就草拟了伪造的诏书,任命善思为礼部尚书,负责吏部选官的事务。后来谯王李重福被关进监狱,景云元年,大理寺奏报说:“善思和谋反的李重福串通一气,应该依法处死。”给事中韩思复上奏说:“审理案件要慎重,避免冤杀,这是历代圣明的规矩;对有疑问的案件要从轻处罚,这是国家长久以来的法典。善思以前在先朝的时候,韦氏家族专权,善思凭借在宫中的宠信,图谋危及国家社稷。但是,善思在这个时候,却能够先察觉到危险,主动去相府报告情况,进言皇上,最终皇上登上了皇位。虽然善思和李重福有交往,但他的目的是为了陷害韦氏家族。皇上追查善思,诏书一到他就立刻出发,他哪有时间去谋反? 一面疏通关系,确实是为了保全性命;三面追捕逃犯,抓到后还能赦免。处罚要以宽恕为原则,理应详细查明。请求将此案交给刑部,让所有官员一起商议决定,这样才能谨慎处理案件。”当时很多人认为:“善思应该被赦免。”但是有关部门仍然坚持之前的意见,请求处死他。韩思复又再次上奏,恳切地陈述理由。睿宗采纳了他的奏章,最终免除了善思的死罪,把他流放到静州。没过多久,善思就因为大赦而回到了家乡。他活到八十五岁,开元十七年去世。

善思年轻的时候,当御史的时候,中书舍人刘允济被酷吏陷害,面临死刑。善思同情他年纪大了,暗中上奏请求赦免他,刘允济因此免于一死。后来善思见到刘允济,却根本没有提起这件事。韩思复上奏免除了善思的罪责,善思也没有向韩思复表示感谢。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为人高尚。

善思的儿子善向,乾元年间担任凤翔尹,宝应年间被授予太常寺员外卿。巧合的是,善思的父亲徐州长史,和善思一样,都活到了八十五岁去世;广德二年,善向去世,也活到了八十五岁。善向的哥哥,曾经担任赵郡司马的善宙,比善向大十岁,善向去世的时候,善宙还健在。

金梁凤,这个人是谁,没人知道。唐玄宗天宝十三载的时候,他在河西地区做客。他很擅长看相,还会预测天象。当时哥舒翰是河西节度使,朝廷下令把他召进长安。裴冕当时是祠部郎中,代理河西留后,驻扎在武威。梁凤对裴冕说:“天象有异变,半年内会有兵变发生,郎中您这时候应该能升任御史中丞,如果没升中丞,也能当宰相,总之会一直待在皇帝身边,享尽荣华富贵。”裴冕说:“你这是胡说八道,我哪能有这么大的造化?”梁凤说:“有一天你会去东京(洛阳),有一天你会去蜀川(四川),有一天你会来朔方(今内蒙古),那时你就能当宰相了。”裴冕被他的话吓到了,赶紧表示谢绝。

后来安禄山造反,南下攻打洛阳,自立为帝。哥舒翰在潼关东边死守,过了好几个月,朝廷奏请任命裴冕为御史中丞,让他赶紧进京。裴冕又问梁凤:“您说的事都应验了!” 裴冕又问梁凤这三处地方的吉凶,梁凤说:“洛阳很快就会被攻破,四川也撑不了多久,只有您现在所在的地方,天象清晰明朗,结果却不好说。”裴冕把这些话都记了下来。潼关失守后,唐玄宗逃到四川,肃宗在灵武北上,裴冕赶去灵武,劝说肃宗登基,改元为至德元年。裴冕果然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平章事,相当于宰相。后来他向肃宗汇报了梁凤的预言,肃宗就召见梁凤,任命他为都水使者。

梁凤在河陇地区,对吕諲说:“判官您的骨相,注定能当宰相。不过,您需要经历一次巨大的惊吓,之后才能实现。”后来吕諲到了驿站,因为一些事情责备驿长,还狠狠地惩罚了他。驿站的吏卒和士兵,个个粗暴凶狠,他们拿着弓箭冲了进来,朝吕諲射箭,两箭几乎射中吕諲的脸,吕諲翻墙才逃过一劫。吕諲把这事告诉了梁凤,梁凤说:“这下你肯定能当宰相了。”一年多后,吕諲果然从黄门侍郎升任宰相。

梁凤在凤翔当官的时候,李揆和卢允两个人一起去找他,两人都穿着素服,自称是应试的举子。梁凤对他们说:“你们俩看起来都是清贵之家的子弟,怎么会没当官呢?”李揆和卢允就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梁凤。梁凤打发他们走了,对李揆说:“你很快就能从舍人升到宰相,一年之内就能实现。”又对卢允说:“你很快就能当上吏部郎中。”后来收复了洛阳和长安两京,李揆果然从中书舍人升任礼部侍郎,然后又升任中书侍郎、平章事,梁凤也马上就让卢允当上了吏部郎中。像这样的预言,梁凤有很多。后来梁凤就假装耳聋,来掩盖自己的才能。他后来官至右仆射、兼御史大夫、成都尹、剑南节度使,官位升迁,都有梁凤的预言在先。后来梁凤生病去世了。

张果这个人,不知道是哪里人。武则天当政的时候,他隐居在中条山,经常在汾州和晋州一带活动,当时的人都说他掌握着长生不老的秘术,他自己也说活了几百岁了。他还曾经写过《阴符经玄解》,把书中的玄妙道理都解释清楚了。武则天派使者去召见他,张果就假装死了,不去赴召。后来人们又看见他了,他在恒州的山里活动。开元二十一年,恒州刺史韦济把这件事上报朝廷。玄宗皇帝就派通事舍人裴晤去迎接他。张果见了使者就装作断气的样子,像死了一样,过了很久才慢慢苏醒过来。裴晤不敢逼他,赶紧回来报告情况。玄宗又派中书舍人徐峤带着皇帝的诏书去迎接他。张果这才跟着徐峤到了东都,坐轿子进了东宫。

唐玄宗刚当上皇帝,就开始四处打听长生不老和神仙方术的事儿,还对那些神神鬼鬼的变化感到半信半疑。那时候有个叫邢和璞的人,特别擅长算命,能算出人的寿命吉凶。玄宗就让他算算自己的命,结果邢和璞啥也看不出来,一脸茫然。玄宗又找了个叫师夜光的人,据说他能看见鬼。玄宗把邢和璞和师夜光叫到一起,偷偷地让师夜光看看邢和璞。师夜光走上前说:“邢先生现在在哪儿呢?”结果对着邢和璞愣是啥也没看见。玄宗对身边的力士说:“我听说有人能喝下剧毒的堇菜汁却没事,那才是真奇人啊!”正赶上天气冷,玄宗就让人用堇菜汁给邢和璞喝。邢和璞一口气喝了三杯,喝完之后有点像喝醉了酒似的,还说:“这酒真不好喝!”然后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他拿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牙齿,发现牙齿都烧焦了,还黑乎乎的。他让身边的人拿铁如意把焦黑的牙齿敲下来,然后藏在腰带上。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仙丹,涂在掉牙的地方。又睡了一会儿,牙齿居然都长出来了,又白又亮,玄宗这才相信邢和璞确实有本事。

玄宗皇帝特别迷恋神仙,而且想把邢和璞招为驸马,想把公主嫁给他。邢和璞一开始并不知道玄宗的心思,就跟秘书少监王迥质和太常少卿萧华说:“俗话说娶个公主当老婆,那可是真吓人啊!”王迥质和萧华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时,一个内侍来了,宣旨说:“玉真公主从小就喜欢修道,想嫁给邢先生。”邢和璞哈哈大笑,直接拒绝了圣旨。王迥质他们这才明白邢和璞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后来,邢和璞坚决要求回山修行,玄宗就下了一道圣旨:“恒州张果先生,是位隐士高人。他品德高尚,深谙玄妙之道,应召入朝,却对世俗之事茫然不知。询问他关于修道的事,他都能精辟地解答。现在特地让他朝拜,并赐予他荣誉。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号称通玄先生。”那一年,邢和璞请求前往恒山,玄宗赐给他衣服和各种珍贵的物品,然后就放他回山了。他进了恒山之后,就不知去向了。玄宗为了纪念他,在邢和璞隐居的地方——蒲吾县(后改为平山县)建造了栖霞观。

叶法善道长,是浙江括苍县人。他家祖孙三代都是道士,都擅长一些养生、占卜之类的法术。叶法善从小就学习符箓之术,尤其擅长降妖除魔。高宗皇帝在显庆年间听说过他的名声,把他召到京城,想给他封官加爵,但他坚决拒绝了。他只要求当个道士,于是就留在宫里的道观里,皇帝对他非常优待。

那时候高宗皇帝下令广招天下道士,炼制黄金白银。叶法善就上奏说:“炼丹成仙太难了,只会浪费钱财,有损国政,应该好好查查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皇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让叶法善去试试那些道士。结果查出来九十多人都弄虚作假,皇帝就把他们都赶走了。叶法善还在东都的凌空观设坛做法事,城里好多男女老少都去观看。结果一会儿工夫,好几十个人自己跳进火堆里去了,围观的人吓坏了,赶紧把他们救出来。叶法善说:“这些人都是被鬼魅附身了,被我的法术逼出来了。”一问,果然如此。叶法善把他们身上的邪祟都给治好了,他们的病也就好了。

叶法善从高宗、武则天、中宗时期一直活到唐玄宗时期,前后五十年,经常在名山大川游历,皇帝也经常召他进宫请教道术。不过他排挤佛教,有些人就批评他立场不坚定。因为他本事太高,所以大家也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睿宗皇帝登基后,说叶法善帮了他不少忙。先天二年,皇帝任命他为鸿胪卿,封他为越国公,还让他继续当道士,住在京城的景龙观。皇帝还追封他父亲为歙州刺史。当时叶法善的尊荣,无人能比。

叶法善出生在隋朝大业年间的丙子年,死于开元年间的庚子年,活了一百零七岁。他去世那年是开元八年。皇帝下诏说:

……(诏书原文)……

话说这位叶法善道士,官职做到鸿胪卿、员外置、越国公,那真是个天才啊,聪明绝顶,对玄妙的道理理解得透彻又通达,深谙各种秘术,能发挥灵符的威力。他虽然深居简出,让人难以捉摸,但又经常出入朝堂,既保持着道士的身份,又不拒绝朝廷的恩宠。他为人高洁,孤傲不群,气质超凡脱俗,清高自持,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德行高尚。我平时处理政务之余,经常向他请教修道养生的道理;而叶法善也总是以治国安邦的方略来进言献策,他的建议既含蓄委婉,又寓意深远,对国家大有裨益。可惜啊,英才早逝,令人惋惜!我每每想起他,心中总是感慨万千,所以决定追封他为越州都督,以表彰他的功德。

接下来,咱们说说玄奘法师。他姓陈,洛州偃师人。隋朝大业年间出家为僧,学识渊博,精通佛经。他觉得以前翻译的佛经有很多错误,所以就亲自前往西域,广泛搜集不同版本的佛经进行校对。贞观初年,他跟着商人去了西域。玄奘法师辩才超群,走到哪儿都能跟人辩论佛经,西域各国的人都对他非常敬佩。他在西域待了十七年,走遍了一百多个国家,学会了各个国家的语言,还记录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地理环境等等,写成了十二卷的《西域记》。贞观十九年,他回到了长安。唐太宗见到他非常高兴,还和他一起探讨佛法。于是,唐太宗下令把从西域带回来的六百五十七部梵文佛经在弘福寺翻译,还命令右仆射房玄龄和太子左庶子许敬宗,召集了五十多位高僧大德一起帮忙校对整理。

高宗皇帝为了给文德太后祈福,修建了慈恩寺和翻经院,还派人送去了很多旗幡,以及宫廷乐队演奏的《九部乐》,还有京城各寺庙的乐队和演员,把玄奘法师和他翻译的佛经、以及其他高僧都请到了慈恩寺。到了显庆元年,高宗又命令于志宁、许敬宗、来济、李义府、杜正伦、薛元超这些高官一起润色玄奘法师翻译的佛经,还让范义硕、郭瑜、高若思这些学者帮忙翻译,最后一共翻译完成了七十五部佛经,然后呈献给了皇帝。后来因为来朝拜的人太多了,玄奘就请求皇帝允许他找个清静的地方翻译佛经,皇帝就把他安排到了宜君山旧玉华宫。六年后,玄奘法师去世了,享年五十六岁,葬在了白鹿原,送葬的人有几万人之多。

僧人神秀,姓李,是汴州尉氏人。他从小就读遍了经史子集,隋朝末年出家做了和尚。后来他遇到了蕲州双峰山东山寺的弘忍大师,弘忍大师以禅宗坐禅为修行方法,神秀看到后非常佩服,感叹道:“这才是我的老师啊!”于是就跟着弘忍大师修行,专门做一些砍柴挑水之类的杂役,一心求道。

以前在后魏末年,有个叫达摩的和尚,本来是天竺的王子,为了护国而放弃王位出家,然后去了南海,得到了禅宗的妙法,据说这妙法是释迦牟尼佛一代代传下来的,以衣钵为象征,一代代传承下去。达摩带着衣钵乘船来到中国,到了梁朝,去拜见梁武帝。梁武帝问他一些关于功德之类的说法,达摩却一言不发。于是达摩就去了魏朝,隐居在嵩山少林寺,后来中毒去世了。那一年,魏朝派出的使者宋云从葱岭回来,见到了达摩的墓,达摩的弟子打开墓穴,里面只有他的衣服和鞋子了。达摩把衣钵传给了慧可,慧可为了求法,曾经砍断了自己的左臂;慧可传给了璨,璨传给了道信,道信传给了弘忍。

弘忍大师姓周,是黄梅人。开始的时候,弘忍和道信大师一起住在东山寺,所以他们创立的禅宗法门被称为东山法门。神秀拜弘忍为师后,弘忍非常器重他,说:“我教导过很多人了,但是像你这样能够彻底领悟禅宗真谛的,你还是第一个。”

弘忍大师在咸亨五年去世了,神秀大师就去了荆州,住在当阳山。武则天听说神秀的名声,就派人把他请到京城,还亲自在殿上给他行跪拜礼,并且下令在当阳山修建度门寺来表彰他的功德。当时,从王公大臣到京城的老百姓,都争着来拜见他,远远地就跪下磕头,每天都有上万人。中宗皇帝即位后,对神秀更是敬重有加。中书舍人张说曾经去请教神秀问题,还摆足了弟子的架势,回来后对别人说:“神秀禅师身高八尺,眉毛浓密,耳朵漂亮,威风凛凛,真有帝王之相啊!”

神秀大师年轻的时候,有个同学叫慧能,是新州人。他和神秀的修行水平不相上下。弘忍大师去世后,慧能住在韶州的广果寺。韶州山里以前有很多老虎豹子,慧能到了之后,这些猛兽竟然都消失了,附近的人都感到很惊奇,纷纷皈依了他。神秀曾经向武则天建议,请慧能来京城,但慧能坚决拒绝了。神秀又亲自写信再次邀请,慧能对使者说:“我长得不好看,去了北方,恐怕会让人不尊重我的佛法。而且我的老师说过,我在南方有缘分,我也不能违背他的话。”最终,慧能没有过岭北上,在南方圆寂了。天下人就逐渐把他们的佛法分别称为北宗和南宗,神秀是北宗,慧能是南宗。

神秀大师在神龙二年去世了,老百姓都来送葬。朝廷下令追赠他“大通禅师”的谥号。还在相王旧宅修建了报恩寺,岐王范、张说和名士卢鸿一都为他写了碑文。

神秀大师死后,他的弟子普寂和义福都非常受人尊敬。普寂姓冯,是蒲州河东人。他年轻的时候到处寻找高僧学习佛经和戒律。当时神秀大师在荆州玉泉寺,普寂就前去拜他为师,一共六年,神秀非常器重他,把自己的全部佛法都传授给了他。后来,武则天召神秀到东都,神秀就推荐了普寂,让普寂也出家做了和尚。神秀去世后,天下喜欢佛教的人都去拜普寂为师。中宗皇帝听说普寂年纪大了,还特别下令让普寂继承神秀的法统,领导他的弟子们。

开元十三年,皇上命令普寂大师在京城住下。那时候,达官贵人、平民百姓都争着去拜见他。普寂大师为人严肃少言,很少露出笑容,大家觉得他越发显得高深莫测。开元二十七年,普寂大师在京城兴唐寺圆寂,享年八十九岁。曾经拜访过他的京城百姓,都穿着弟子的服装为他送葬。皇上还追封他为“大照禅师”。普寂大师下葬的时候,河南尹裴宽和他的妻子都穿着麻衣,和普寂大师的弟子一起送葬,全城百姓都来送行,哭声震天,大街上都空了。

义福大师,姓姜,是潞州铜鞮人。他最初在蓝田化感寺住方丈室,住了二十多年,几乎没出过寺门一步。后来,他被调到京城慈恩寺。开元十一年,他跟随皇上去了东都,路过蒲州和虢州的时候,当地刺史、官员和百姓都拿着彩旗鲜花迎接他,沿途人山人海。他在二十年后圆寂,皇上追封他为“大智禅师”。他葬在伊阙北边,送葬的人有几万人。中书侍郎严挺之还为他写了碑文。

神秀大师是禅宗的杰出人物,虽然他的禅学造诣很高,也受到皇帝的重视,但他从不收徒讲经说法。直到他的弟子普寂大师,才在京城开始传教,二十多年来,大家都非常敬仰他。

僧一行大师,姓张,原名张遂,是魏州昌乐人,襄州都督、郯国公张公谨的孙子。他父亲张擅是武功县令。

一行从小就聪明过人,广泛阅读经史子集,尤其精通历象、阴阳、五行之学。当时有个道士尹崇,学问渊博,家里藏书很多。一行去拜访尹崇,想借阅扬雄的《太玄经》,看完后就还回去了。尹崇说:“这本书意思比较深奥,我研究了多年,还没完全弄懂呢,你这么快就看完了还回来,是不是太快了点?”一行回答说:“我已经完全理解它的意思了。”于是,一行拿出自己撰写的《大衍玄图》和《义决》一卷给尹崇看。尹崇非常吃惊,就和一行讨论起书中的奥妙之处,对一行赞叹不已,连连称奇。尹崇对别人说:“这是后世的颜回啊!”一行因此名声大噪。

武三思很仰慕一行的学识和品德,想和他结交,一行为了躲避他,就逃跑了。后来,一行出家做了和尚,隐居在嵩山,拜沙门普寂为师。唐睿宗即位后,下令让东都留守韦安石用隆重的礼仪征召一行。一行以生病为由坚决推辞,没有接受诏命。后来,一行步行前往荆州当阳山,依附沙门悟真学习梵律。

开元五年,玄宗皇帝让他的族叔礼部郎中洽带着诏书到荆州强行把一行请来。一行到了京城,被安排住在光太殿,玄宗皇帝经常召见他,向他请教安邦治国的道理,一行说话都很直接,没有任何隐瞒。开元十年,永穆公主出嫁,朝廷下令要隆重地操办,按照太平公主出嫁时的规格。一行认为高宗末年只有一位公主,所以才特别隆重,而太平公主骄横跋扈,最终因为罪过被处罚,不应该效仿她的规格。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立即收回之前的命令,只按照一般的礼仪操办。一行其他的谏言也都是这个样子。

一行特别擅长著述,撰写了《大衍论》三卷、《摄调伏藏》十卷、《天一太一经》及《太一局遁甲经》、《释氏系录》各一卷。当时《麟德历经》推算历法逐渐出现偏差,朝廷命令一行考证前代各种历法,重新编撰新的历法,又命令率府长史梁令瓒等人和工匠一起制造黄道游仪,用来观测七曜的运行轨迹,互相验证。于是,一行运用《周易》大衍之数,创立了新的历法,改编撰了《开元大衍历经》。开元十五年,一行去世,享年四十五岁,朝廷赐谥号为“大慧禅师”。

一开始,一行大师的祖辈,东台舍人太素,曾经撰写过一百卷的《后魏书》,但是其中的《天文志》没有完成。一行大师后来继承了这项工作,把它完成了。皇上还特地为他写了碑文,亲自刻在石头上,并且从内库拨款五十万,在铜人原为他建造了塔。第二年,皇上到温汤,路过他的塔,还特意下马驻足,让官员在塔前告诉他这次出游的意图;皇上还又赏赐了五十匹绢,用来种植塔前的松柏。

一行大师年轻的时候,为了深入研究大衍历法,四处求访名师。他来到天台山国清寺,看到一座寺院,院子里有十几棵古松,门口还有流水。一行大师站在门屏之间,听到院子里有僧人在庭院里摆弄算筹的声音,就对他的徒弟说:“今天一定会有远道而来的弟子来向我学习算法,他已经快到门口了,怎么还没人去迎接呢?”说完,他就拨动了一枚算筹。他又说:“门前的流水一会儿会往西流,弟子也快到了。”一行大师按照僧人的话走了进去,恭敬地请求学习,僧人就把他的全部技艺都传授给了他,而这时门前的流水果然往西流了。道士邢和璞曾经对尹愔说过:“一行大师难道不是圣人吗?汉代的洛下闳造历法时说过:‘八百年后会差一天,那时必有圣人来改正它。’现在时间到了,一行大师创造了《大衍历》改正了这个错误,那么洛下闳的话就应验了!如果不是圣人,怎么能做到呢?”

当时,还有一个黄州的僧人叫泓,擅长风水堪舆之术。他每次去查看山川地形,都会绘制图纸,张说非常信任他。

桑道茂,在大历年间来到京城,精通太一遁甲、五行灾异之说,预测的事情都很准确。代宗皇帝召他进宫,让他在翰林院供职。建中年间,神策军修建奉天城,桑道茂建议提高城墙的高度,并提出了许多改进的方案,但是德宗皇帝没有采纳。等到朱泚叛乱,皇帝仓促出逃,到了奉天,才想起桑道茂的建议。这时桑道茂已经去世了,皇帝下令为他祭祀。

赞曰:

术数之精,事必前知。

粲如垂象,变告无疑。

怪诞之夫,诬罔蓍龟。

致彼庸妄,幸时艰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