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说说潘孟阳,他是礼部侍郎潘炎的儿子。靠着老爸的关系,他考中了博学宏辞科,一路升迁,做到殿中侍御史,后来又降职成了司议郎。他妈是刘晏的女儿,他爸的朋友和外公的朋友都是些达官贵人,所以他才能一路被提拔,最后当上了兵部郎中。
德宗快死的时候,王绍很受宠,经常夸潘孟阳有本事,于是就把他提拔成户部侍郎,那会儿他还不到四十岁呢!后来顺宗当皇帝,发生了永贞内禅的事儿,王叔文被杀,杜佑独掌度支,就推荐潘孟阳接替王叔文当副手。宪宗刚登基,就派潘孟阳去江淮一带查账,还让他兼任盐铁转运副使,顺便考察一下东南各地的政务。那时候潘孟阳牛气冲天,权势很大,出行带了三四百人,走到哪儿都只顾着游山玩水,晚上还跟女人们喝酒作乐。到了盐铁转运院,就大肆收受贿赂,只顾着填补官吏的空缺。最后回去的时候,名声臭了,被免职,当了大理卿。过了三年,他又被外放到华州当刺史,后来又升迁到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他和武元衡关系不错,武元衡当宰相后,又把他召回朝廷,当了户部侍郎,兼管度支,还兼任京北五城营田使,韩重华给他当副手。太府卿王遂跟潘孟阳不对付,认为营田这事儿不靠谱,两人为此争论不休,潘孟阳气得不行,把不满都摆在了脸上。最后两人都要求面见皇上,皇上生气了,没同意,直接把潘孟阳贬成了左散骑常侍。第二年,他又被重新任命为户部侍郎。
孟阳这个人啊,性格豪爽,不太在乎那些小细节。他住的房子又大又气派,简直豪华到不行。有一次,宪宗皇帝微服私访,到了乐游原,看到孟阳的房子这么宏伟,装修还没完工呢,就问是谁的。旁边的人说是孟阳的,孟阳一听,吓得赶紧停工了。他特别喜欢办宴会,经常跟达官贵人、朝中官员一起吃喝玩乐,有时候还会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得罪了不少人。后来因为办事不利,被降职了,改任左散骑常侍。元和十年八月,孟阳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兵部尚书。
宪宗皇帝是个很讲原则的人,每次派人去江淮地区慰问,都反复叮嘱。有一次,派左司郎中郑敬去当使者,临行前,皇帝特意告诫他说:“我宫里用的东西,一匹布料以上都有详细的账目记录,只有救济穷人,才不用记账。你这个人办事能力强,为人正直,现在派你去传达我的旨意,一定要明白我的意思,别学潘孟阳那样,当使者只顾着喝酒、游山玩寺!”你看,皇帝对这种人有多么不满!
李翛,不知道是哪里人。他出身低微,靠着娶了庄宪皇后的妹妹,从元和年间开始,官位一路飙升。凭借这层关系,他当上了坊州刺史、绛州刺史。其实他没什么真本事,为人精明圆滑,善于逢迎拍马。他经常在家里摆上丰盛的酒席,款待来往的宦官和禁军将领,以此来讨好他们,博取好名声。虽然在治理地方和处理政务方面,还算有点能力,但皇帝觉得他很有本事,就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为司农卿,后来又升迁为京兆尹。
十年的时候,庄宪太后去世了,翛(音xiāo)被任命为负责皇太后陵墓道路的置顿使。他自认为能力强,又舍不得花钱,所以凡事都精打细算,能省则省。皇太后的灵柩到了灞桥的时候,很多随行的官员都吃不上饭。到了渭城北门,发现城门竟然坏了!早些时候,桥道司曾经请求拨款三万钱修缮渭城北门,但是翛觉得太费钱了,不同意。他下令在城门处深挖出一条通道,好让灵柩通过。结果挖得太深了,旁边的柱子都悬空了,城门就塌了,只差几步路就影响到灵车了。本来想拆毁城墙东北角的一段,好让灵车出去,但是大家都反对,没办法,只好停下来,先把倒塌的城门清理干净再走。
翛害怕承担责任,就诬告说灵车的车轴断了,山陵使李逢吉就派御史封存了车轴。翛从陵墓回来后,请求免除他的官职。皇上因为当时正打仗,急需钱粮,考虑到翛之前也有一些贡献,所以没有重罚他,只是罚了他的俸禄。李逢吉极力陈述翛的罪行,皇上才削了他的银青阶(官阶名)。但是第二天,皇上又赏赐了他金紫(更高一级官阶)。从这件事以后,朝廷里正直的官员,很多都遭到诬陷和诽谤,那些有正义感的官员都为此感到担忧。
当时军队驻扎在野外,后勤补给跟不上。浙西地区是富庶之地,号称殷实富裕,于是皇上任命翛为润州刺史、浙西观察使,让他想办法筹集钱粮。淮西作战期间,朝廷的军费很大一部分都依靠他筹措的赋税。十四年的时候,他以生病为由请求回京,还没来得及朝见皇上就去世了。
王遂是宰相方庆的孙子,因为办事能力强而闻名。他尤其擅长发展生产,而且做事雷厉风行,但法令也比较严苛。他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邓州刺史。因为对钱粮管理非常精通,他又被调回朝廷担任太府卿。那时候潘孟阳掌管度支,跟王遂私下有矛盾,经常发生争执。后来,王遂被任命为西北供军使,他认为营田的办法不合适,跟潘孟阳商议时又起了冲突,两人都请求单独向皇帝陈述自己的意见。皇帝很生气,谁也不见,就把王遂贬到柳州做刺史。
王遂在柳州的时候,他的属下韦行素和柳季常因为在两池务征收税款的事,被诬告,各打了四十大板。王遂离开柳州后,左丞吕元膺拿着皇帝的任命文书奏报说:“王遂因为属下犯了贪污罪,按律应该连坐。任命文书上写着‘清能业官’,根据王遂犯的罪状来看,不应该用‘清’字。柳州是重要的州郡,派他去当刺史已经是优待了。我请求把任命文书退回。”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重新拟定了任命。过了几年,朝廷在淮西用兵,皇帝需要大量的钱粮,知道王遂办事能力强,就把他任命为宣州刺史、宣歙观察使。淮西、蔡州平定后,朝廷军队向东征讨,王遂被召回朝廷,担任光禄卿,负责淄青行营各军的粮草供应。因为光禄卿的职务要负责祭祀典礼,所以他的官职又被改为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
一开始,军队出征时,一年的兵粮预算为三百万石。等到平定了郓州的叛贼后,王遂上交了一百万石的节余,皇帝认为他很有能力。当时,朝廷把军队控制的十二个州划分为三个镇,王遂被任命为沂州刺史、沂兖海等州观察使。王遂为人刚直暴躁,不顾大局。而军州的百姓和官吏长期以来都沾染了恶习,大多粗暴蛮横,王遂常常因为公事而辱骂将士,称他们为“反贼”,将士们都非常愤怒。牙将王弁乘机利用将士们的不满,在十四年七月,王遂正在宴请宾客的时候,王弁纠集他的同伙,在席间杀害了王遂,判官张实、李甫等人也同时遇害。后来,曹华接替王遂来到镇上,抓捕并诛杀了王弁等叛乱的党羽。
这个人啊,能力其实不怎么样,就喜欢贪财,根本不是个能好好管理人的料。但他手段狠辣,用严刑峻法整治社会风气,动不动就重罚,打的人比平时多得多。他死后,监军还把他的刑具——那些棍棒——都送去朝廷了,皇上还下令在朝堂上展示,以此警告那些贪官污吏。
曹华,是宋州楚丘人,在宣武军当个小兵。贞元末年,吴少诚造反,因为曹华作战勇敢,又很聪明,所以被派去襄城当守将。蔡州的贼兵攻打襄城,曹华几次打败他们,唐德宗皇帝还特地赏赐了他旗帜和铠甲呢。元和九年,因为立功被任命为宁州刺史。还没等他上任,吴元济又造反了,朝廷派河阳节度使乌重胤去讨伐。乌重胤就请求让曹华当怀汝节度行营副使。前后打了好多仗,最后在青陵城大败贼军。叛乱平定后,他被任命为棣州刺史,还被封为陈留郡王。
棣州跟郓州挨着,贼兵经常来骚扰,曹华就招募了一些厉害的强盗,编入军队,分别驻守在重要的路口。后来,贼兵每次来都被他打败了,郓州的老百姓都不敢往北看了。等李师道被杀后,他管辖的十二个州被分成了三个镇,曹华被任命为沂、兖、海三州的观察使。但他这个人性格狭隘刻薄,管不好手下的人,最后被他的部将王弁害死了。朝廷就又任命曹华做了左散骑常侍、沂州刺史和沂、海、兖三州的观察使。
曹华到任后,只过了三天,就设宴款待将领和官员,暗中却在营帐下埋伏了一千士兵。将领们都到齐了,曹华跟他们说:“我奉命来调查,按照圣旨,郓州的士兵被分成了三个地方,来回奔波很辛苦。现在朝廷有赏赐,北方州的士兵赏赐多一些。郓州的士兵在右边,州里的士兵在左边,这样好区分。”分好后,他又让州里的士兵出去。士兵们出去后,他就关上门,对郓州的士兵说:“皇上很清楚郓州士兵的辛苦,但是以前害死主帅的人,是逃脱不了罪责的!”这时,埋伏的士兵从营帐里冲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一千二百个郓州士兵,全都被当场斩杀,血流成河。那天,营帐门屏之间,出现了一丈多高的红色雾气,过了很久才散去。从那以后,海州、沂州的人,都吓得不敢乱动,再也没人敢造反了。
华州地方太小,不够施展抱负,于是请求调任到兖州,朝廷批准了。一开始,李正己这伙人霸占了青州、郓州等十二个州,他们家族势力延续了四代,将近五十年,当地老百姓都蛮横霸道,根本不懂礼义廉耻。华州刺史就对属下官员说:“邹鲁是儒家文化的发祥地,咱们可不能忘了礼义啊!”于是他亲自向儒生行礼,学习祭祀礼仪,春秋两季都在孔庙祭祀孔子,还设立学校讲学,吸引了不少儒生。他拿出自己的家产资助他们,帮助他们成名入仕,那些离开他的人,都像是回家一样。
后来,镇州发生兵变,田弘正被杀,华州刺史请求带兵平叛,朝廷就授予他检校工部尚书的官职,并提升他为武宁节度使,赐予他节度使的兵权。李絺在大梁叛乱,华州刺史不等朝廷命令就前去讨伐。李絺正派三千人去攻打宋州,华州刺史就迎头痛击,打败了他们。因此,宋州、亳州都没有参与李絺的叛乱。李絺叛乱平定后,因为他的功劳,朝廷又提升他为检校尚书右仆射。因为河朔地区不服从朝廷管辖,所以朝廷又把他调到滑州做刺史,兼任义成军节度使。长庆三年七月,他在镇州去世,享年六十九岁。
华州刺史虽然出身军旅,但他做事总是循规蹈矩,非常注重礼仪。他尤其尊重士大夫,从不因为自己的富贵而看不起别人;即使是对那些地位低下的仆人、差役,他也总是真诚相待,人们都觉得他很难得。死后,朝廷追赠他司空之职。
韦绶,字子章,是京兆人。他从小就非常孝顺,父亲去世后,他用自己的血写佛经超度亡父。他最初担任长安县尉,遇到朱泚叛乱,就乔装打扮骑着驴子逃到了奉天。于頔镇守襄阳时,聘请他做幕僚。他曾经直言进谏,当面批评于頔的骄奢淫逸。后来他入朝担任工部员外郎,又升任屯田郎中。元和十年,他改任职方郎中,担任太子和诸王的侍读,之后又升任谏议大夫。
话说唐穆宗还在当太子的时候,年纪小,喜欢玩儿。有个叫李绶的人给他当老师,讲课的间隙,就用些玩笑话逗太子开心。有一次,李绶偷偷地把家里做的些好吃的带进宫里给太子吃。
有一次宪宗皇帝召见李绶,李绶汇报说:“太子学习写字,写到‘依’字的时候,总是把旁边的‘人’字去掉。我问他为什么,太子说:‘君父用这个字,天下人都可以上奏事情,臣子不能把这个字完整地写。’” 宪宗皇帝一听,更觉得太子有出息,就赏了李绶很多锦缎和彩绸。李绶这个人没啥架子,经常跟太子说些民间的小故事、笑话,逗太子开心。后来太子跟宪宗皇帝说起李绶说的话,宪宗皇帝就不高兴了,跟侍臣们说:“给太子当老师的,应该用经书义理来教导太子,怎么净说些没用的东西呢?李绶这样,我还能指望他什么呢?”于是就把李绶免了侍读的职务,派他去虔州当刺史了。
穆宗皇帝登基后,念及李绶的师友之情,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尚书右丞,兼任集贤院学士,非常受宠信,经常出入皇宫。李绶觉得七月初六是穆宗皇帝的生日,就建议百官那天到光顺门去给太后祝寿,然后再给皇帝祝寿。当时朝政有点不太正规,皇帝下旨后,大家都不敢议论。过了一段时间,宰相们奏请说,古代没有在生日这天祝寿的规矩,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李绶在集贤院工作期间,重阳节的时候,皇帝宴请宰相和百官在曲江,李绶又请求皇帝允许集贤院的学士们单独聚会一次,皇帝也答应了。长庆元年三月,李绶升任礼部尚书,主管集贤院事务。
皇帝曾经问李绶:“祭祀祈福,真的有用吗?”李绶回答说:“以前宋景公因为一句好话,就让灾星退避三舍,这是用德行来消灾。汉文帝取消了神秘的祭祀祝祷,每次祭祀,只是尽心尽力而已,什么都不祈求,以此表明福气不是可以求来的。而这两位君主最终都能化解灾难,享受福气,都记载在史书上,道理很清楚。如果做错事还去祈求灾难消除,讨好神灵来祈求福气降临,如果神灵真的有知觉,一定会因此降罪,这不是祈福消灾的正确方法。”当时皇帝德行有亏,李绶借此机会委婉地讽谏他。
公元某年十月,郑权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他辞行的时候,请求赐给他十二面门戟,好带去镇守地方。他还说自己家里很穷,请求朝廷赏赐他两百万钱。他还当面请求皇帝给他的儿子元弼安排个官职。皇帝都答应了。但是郑权治理地方没什么本事,等他到了镇守的地方,政务就乱糟糟的了。第二年八月,郑权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尚书右仆射。博士刘端夫请求给他谥号“通”,但殿中侍御史孟琯上奏说这不合适。博士权安请求给他谥号“缪”,最终也没实行。
郑权是荥阳开封人。他考中了进士,初次做官是在泾原做从事。泾原节度使刘昌符病得很重,请郑权进京朝见。郑权估计军中情况肯定会有变故,因为郑权为人宽厚,能容纳很多人,所以刘昌符就让他留下来处理政务。刘昌符一上路,军队果然就哗变。郑权挺身而出,冲进刀光剑影里,大声劝说叛乱的士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当场杀了几个带头的叛乱分子,三军这才害怕,都安静下来了。德宗皇帝听说后,非常高兴。当时皇帝厌倦了战争,那些掌握军情的藩镇将领,大多都被破格提拔,升官加爵。郑权从一个小小的卫佐,一路升迁,当上了行军司马、御史中丞。后来进朝当了仓部郎中,又一路升迁,做到河南尹。十一年,他接替李逊担任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十二年,又调任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十三年,升任德州刺史、德棣沧景节度使。
当时朝廷正在用兵讨伐李师道,郑权就率领德、棣两州的军队来到边境。他奏请在平原、安德两县之间设立归化县,用来安置投降的百姓。沧州刺史李宗奭和郑权合不来,处处违抗郑权的命令,也不听从他的指挥。郑权向朝廷告发了他,皇帝就派宦官去追查此事。李宗奭就怂恿沧州的军队为他效力,还向朝廷上奏说害怕发生兵变,不敢离开州郡,于是朝廷就派乌重胤镇守横海,让郑权回朝。沧州的将吏们害怕了,一起把李宗奭赶走了。李宗奭正逃回京城。朝廷下诏,以李宗奭悖逆朝廷的罪名,把他斩首于独柳之下。他的弟弟李宗爽,被流放到汀州。朝廷任命郑权为邠宁节度使。这时天德军使上奏章,为李宗奭申冤,说李宗奭是被郑权诬陷的。于是郑权被降职,做了原州刺史。后来又升任右金吾卫大将军,担任左街使。
唐穆宗当皇帝后,李德裕升任左散骑常侍,被派去回纥国吊唁。他觉得路途遥远,很辛苦,就谎称自己腿脚有毛病想推辞,但皇帝没批准,最后只好坐着轿子去了。李德裕这个人,气度非凡,口才又好,到了回纥,跟回纥可汗辩论起来,说得慷慨激昂,可汗对他非常敬佩。
长庆元年,李德裕回朝。之后他被任命为河南尹,接着升任工部侍郎,最后又升任工部尚书。因为家里人口多,工资不够用,他就请求外放做地方官。没过多久,他就升任检校右仆射、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说起来,李德裕当初外放,也有人从中帮忙。岭南地区有很多珍宝,李德裕就搜集了不少送给那些人,因此遭到朝中很多官员的嘲笑。四年十月,李德裕去世了。
卢士玫是山东人,因为文章写得好,才华出众而步入仕途。他为人正直厚道,从不与人争斗,名声很好。一开始,他担任吏部员外郎,工作出色,后来升任郎中、京兆少尹。他负责管理宪宗皇帝的陵墓,办事效率高,处理事情公正,当时的人都认为他很有才能,后来代理京兆尹。这时,幽州的刘总想交出兵权回朝,请求用张弘靖代替自己,又请求把瀛州和漠州分出来,让卢士玫去当节度使,朝廷都同意了。于是卢士玫被授予检校右常侍的官职,担任瀛、漠两州都防御观察使。
没过多久,幽州就发生叛乱,叛军杀害了宾客和僚属,还绑架了张弘靖,让裨将朱克融统领军队,派兵袭击瀛州和漠州。朝廷考虑到卢士玫只是个防御使,官职不够高,难以抵挡叛军,就立刻提升他为检校工部尚书,并任命他为瀛漠节度使。卢士玫也拿出全部家产资助军费,坚持抵抗叛军几个月。最后因为朝廷的援军迟迟不到,而且瀛漠州的士兵很多都跟幽州有关系,所以叛军就暗中收买了瀛漠州的士兵,里应外合,打败了卢士玫。卢士玫和他的幕僚都被俘虏,押送到幽州,关在宾馆里。等到朝廷赦免了朱克融的罪行,卢士玫才得以回到洛阳。后来他被任命为太子宾客,留在洛阳,不久又调任虢州刺史,再次担任太子宾客。宝历元年七月,卢士玫去世,追赠工部尚书。
韩全义,出身于军营底层,年轻时就在禁军服役,跟着窦文场干活。后来窦文场当上了中尉,就提拔韩全义当他的帐下偏将,负责掌管驻扎在长武城里的禁军。贞元十三年,韩全义被任命为神策行营节度使兼长武城使,接替韩潭担任夏绥银宥节度使,朝廷下令让他率领长武城的军队前往夏州赴任。
韩全义这个人贪财却没啥胆量,而且不擅长安抚和管理军队。朝廷的任命还没正式下达,军营里的人就已经知道了,大家伙儿就开始商量:“夏州那地方全是沙漠戈壁,啥庄稼也种不了,也没啥手工业。夏天还热得要命,还得搬家,这日子我们可过不了!” 当天晚上,士兵们就闹起来了,敲锣打鼓,乱成一团。韩全义吓得翻墙逃跑了,还杀掉了自己的亲信将领王栖岩、赵虔曜等人。多亏都虞候高崇文杀掉了几个闹事儿的头头,才把乱子给平息了,这时韩全义正准备去夏州上任呢。
明年,吴少诚不听朝廷的命令,朝廷就下令征调十七个镇的军队去讨伐他。那时候军队没有统帅,兵力也少得可怜,都是由内官监视着,军队前进后退都由不得主将自己决定。十五年冬天,朝廷的军队在小溵河被叛军打败了。德宗皇帝因为以前赏识过全义,就任命他为蔡州四面行营招讨使,还让陈许节度使上官涚当他的副手。各镇的军队,都听全义节度使指挥。全义其实军事才能不行,但他很会拍马屁,用钱财笼络那些得宠的宦官,所以才被推荐重用。等到军队到了叛军的地盘,他又被监军控制着,每次商量出兵,帐篷里十几个宦官叽叽喳喳地争论不休,根本没个结果。蔡州的叛军听说这事儿,就多次请求决战。
十六年五月,在溵水南边的广利城和叛军遭遇了。还没交战呢,各路军队就溃不成军,被叛军乘机追击。全义退守五楼,叛军就在对面列阵相望。溃散的士兵还没集合起来,他就跟监军贾英秀、贾国良等人一起退守溵水县。叛军在溵水五六里外扎营,全义害怕他们突然袭击,又退守陈州。那些来自汴州、宋州、河北的军队,都逃回各自的镇子了,只有陈许将孟元阳、神策将苏光荣等几千人守着溵水。全义还诱杀了潞州大将夏侯仲宣、滑州将领时昂、河阳将领权文度、河中将领郭湘等人,这才稳定了一点军心。吴少诚知道朝廷军队不行,就写信送礼给监军,请求朝廷赦免他。德宗皇帝召集大臣商议,宰相贾耽说:“上次全义从五楼撤退,叛军没追击,是因为他们希望朝廷能给他们恩典,我担心必须给他们留条活路。”皇帝同意了。又收到了监军们的奏报,就下令赦免吴少诚,还提升了他的爵位。
十七年前,全义从陈州凯旋回朝,可是朝中大臣隐瞒了他的失败,皇上还是像以前一样待他很好。全义是个武将,不懂朝中那些规矩,就借口脚有毛病,不去拜见皇上。后来,他的司马崔放去面见皇上,德宗皇帝询问战事情况,崔放就说了全义招抚叛军没啥功劳。德宗皇帝说:“全义担任招讨使,招降了吴少诚,这功劳已经很大了!难道一定要杀人才能算有功吗?” 皇上随即下令让他回原驻地,还派使者到他府上设宴款待,赏赐也很丰厚。全义从回朝到告辞,始终没去拜见皇上就走了。当时很多人议论说,这败坏了法纪,从古至今,还没见过像贞元朝这么严重的。
宪宗皇帝还在藩地的时候,就一直看不惯这事儿。等到他当了皇帝,全义害怕了,请求进京朝见,皇上就让他以太子太保的官职退休。同年七月,全义去世了。
高霞寓,范阳人。他爷爷高仙,他爸爸高栖鹤,都因为孝顺出名,他们祖孙五代都住在一起,同在一个锅里吃饭。德宗朝的时候,采访使洪经纶上奏朝廷,表彰了他们家,乡里人都称赞这件事。霞寓年轻的时候就读《左氏春秋》和孙子、吴起的兵法,喜欢说大话,也挺自负的,觉得自己很有节操。
贞元年间,他步行去拜访长武城使高崇文,高崇文待他如同亲儿子一样,提拔他担任军职,多次向宪宗皇帝推荐他,宪宗皇帝对他非常信任。元和初期,皇上任命他兼任御史大夫,跟随高崇文出兵攻打刘辟,接连打胜仗,攻下了鹿头城,降服了李文悦、仇良辅。蜀地平定后,因为战功被任命为彭州刺史,不久又接替高崇文担任长武城使,被封为感义郡王。元和五年,他以左威卫将军的身份跟随吐突承璀讨伐王承宗,又加封左散骑常侍。第二年,改任丰州刺史、三城都团练防御使。后来又升迁了六次,最终做到检校工部尚书。
元和十年,朝廷讨伐吴元济,因为霞寓是经验丰富的将领,朝廷就把山南东道分为两镇,任命霞寓为唐邓隋节度使。
霞寓虽然号称勇敢,但其实没什么军事才能,更别说统兵打仗了。到了部队之后,他就率领士兵去萧陂跟敌人决战。虽然小胜了一场,又打到了文城栅。敌人假装战败撤退,霞寓穷追不舍,结果中了敌人的埋伏,军队大败,霞寓自己也差点没命,最后被贬到归州当刺史。后来因为一些恩典,又被征召为右卫大将军。
过了十三年,他又被外派到振武当节度使,后来又回到朝廷当左武卫大将军。长庆元年,被任命为邠宁节度使。三年后,又加封检校右仆射。四年后,又加封检校司空,接着又加封司徒。
宝历二年,他头上长了毒疮,不能处理政务,请求回京。那年夏天,朝廷任命他为右金吾卫大将军、检校司徒,结果在去奉天的路上死了,享年五十五岁,死后被追赠太保。
霞寓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士兵,开始是因为宦官的推荐才升了官,一步步做到节度使。官位越高,说话就越不客气,朝廷知道他的情况,想把他调走。霞寓心里很害怕,就把自己的房子改成了寺庙,上书请求命名为“怀恩寺”,以此来讨好皇帝。一般来说,奸诈凶狠的人就是这样。而且他还经常斥责朝中大臣,侮辱属下,说话粗俗难听,当时的人们经常听到他这样说话。
高瑀,是渤海蓚人。从小就喜欢研究军事,刚做官的时候是右金吾胄曹,后来多次被征召到各府做从事,先后担任陈州、蔡州刺史,最后进入朝廷做太仆卿。太和初年,忠武节度使王沛死了,大家都在讨论忠武军在陈许地区多次征战有功,新任节度使人选必须慎重;有人认为应该从禁军将领中选拔。宰相裴度、韦处厚认为高瑀为人深沉稳重,又方正雅达,曾经在陈州、蔡州做过刺史,政绩良好,而且熟悉忠武军的情况,想推荐高瑀。这件事还没公开,陈许就上表推荐高瑀为帅,于是朝廷任命他为检校左散骑常侍、许州刺史、忠武节度使。从大历年间以来,担任节度使的,大多是从禁军中尉升迁的。凡是任命一个节度使,都要大肆行贿受贿。禁军将领如果想当节度使,自己又没有钱,就必须向别人借钱;等到当上节度使后,就要盘剥百姓来还债。高瑀被任命后,朝野上下都非常高兴,士大夫们互相庆贺说:“韦公当宰相后,买官卖官的情况少了!”
三年时间,他就升职了,当上了检校工部尚书。那几年连年水旱灾害,老百姓都饿肚子。于是他召集州里的百姓,在城外修建了一百八十里的堤坝,这样水利工程就能很好地蓄水和泄洪,老百姓再也不用担心饥荒了。之后他又升任检校右仆射。六年后,他又调任徐州刺史、武宁军节度使。当时有人认为徐州和泗州是王智兴的后代的地盘,那里的士兵骄横跋扈,需要一位强势的领导来镇压。所以朝廷就派太府卿崔珙代替了他,把他调回朝廷,任命他为刑部尚书。因为生病,他请求调离京城,于是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就在同一个月,他又被任命为检校右仆射、陈许蔡节度使。八年六月去世,追赠司空。
他为人宽厚温和,很有度量,虽然当官没有轰轰烈烈的功劳,但到哪里都能把事情处理好,尤其得到士人的拥戴,人们都称赞他。
崔戎,字可大。他的高祖玄暐,在神龙年间立下大功,被封为博陵郡王。他的祖父婴,担任郢州刺史。他的父亲贞固,是太原榆次尉。崔戎通过科举考试,考中了进士,被授予太子校书郎的职位,之后又升迁,担任蓝田县主簿,被藩镇的知名官员多次征召。
裴度担任太原节度使的时候,任命他为参谋。当时王承宗占据镇州叛乱,裴度就让他一个人前往劝说,王承宗被他的诚意感动,痛哭流涕地接受了他的劝告。后来他回到朝廷,担任殿中侍御史,逐步升迁为吏部郎中,之后又升任谏议大夫。接着,他又被任命为剑南东、西两川宣慰使。西州刚刚经历了蛮寇的入侵,崔戎去那里安抚百姓,同时又重新制定了赋税制度,废除或设置了一些机构,处理得很好,对官府和百姓都有好处。他回到朝廷后,被任命为给事中,他上奏的章疏非常出色,受到当时的广泛赞誉。之后他又改任华州刺史,然后升任兖海沂密都团练观察使。他将要离开华州的时候,百姓都依依不舍地送别他,甚至有人脱下鞋子,拦住他的车马,表达他们的不舍之情。他在兖州治理了一年,在大和八年五月去世,追赠礼部尚书。
陆亘,字景山,是苏州人。他爷爷陆元明,当过睦州司马;他爸爸陆持诠,做过惠陵台令。陆亘因为擅长写文章和判案,先是被任命为集贤殿正字、华原县尉,后来参加了制举考试,当上了万年县丞。从京兆府兵曹参军升迁到太常博士。太常寺有个礼生叫孟真,在太常寺待了很久,凡是吉凶大事的礼仪,礼官们搞不清楚的,都去问孟真。孟真也仗着这个,总是得过且过。唐元和七年,要册立皇太子,准备撰写仪注,孟真也想参与;陆亘就把他打了板子,从此以后,礼仪方面就不会再被胥吏专断了。陆亘后来从虞部员外郎外放,做了邓州刺史。之后又回到朝廷,担任户部郎中、秘书少监、太常少卿,先后出任兖州、蔡州、虢州、苏州四州刺史。之后升迁为越州刺史、浙东团练观察使。后来又调任宣歙观察使,官至御史大夫。唐太和八年九月去世,享年七十一岁,死后被追赠为礼部尚书。
陆亘为人强干精明,严厉果断,到哪里都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他刚到兖州上任,就当着皇帝的面奏报说:“凡是节度使把军队分成几部分驻扎在所属各郡的,刺史管不了他们,这就成了一个州的弊端,应该有个解决办法。”于是皇帝下令,天下所有军队分成几部分驻扎在所属各郡的,都要归属刺史管辖。越州的永喜郡,城池在海边,经常被寇匪侵犯,官吏们把一半的俸禄拿出来代替常赋,一代一代地传下来,官吏们反而觉得这是好事。陆亘查处了他们的贪污受贿罪行,上奏请求免除郡守以下官员的罪责,并增加了他们的俸禄,大家都因此感激他。
张正甫,字践方,是南阳人。他曾祖父张大礼当过坊州刺史,祖父张绍贞当过尚书右丞,他父亲张泚当过苏州司马。张正甫考中了进士,跟着樊泽当了襄阳从事,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监察御史。后来樊泽调走了,想把张正甫带走,但是张正甫坚决拒绝了,结果被人诬告,被贬到郴州当长史。后来,他又被邕州征召,做了殿中侍御史,然后升迁为户部员外郎,又转任司封员外郎,兼任侍御史知杂事。之后又升迁为户部郎中,然后做了河南尹。从尚书右丞升迁为同州刺史,之后又入朝做了左散骑常侍、集贤殿学士判院事。后来又转任工部尚书。五年后,又兼任检校兵部尚书、太子詹事。第二年,以吏部尚书的职位退休。张正甫为人仁厚正直,为官清廉强干,外放做官,到哪里都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太和八年九月去世,享年八十三岁,死后追赠太师。他有个儿子叫张毅夫。
张毅夫也考中了进士。早些时候,张正甫的哥哥张式在大历年间考中了进士,接着是张正甫,张式的儿子张元夫、张杰夫、张征夫也相继考中了进士。太和年间,他们家族人才辈出,文章盛名,一时传为佳话。张元夫,太和初年当过兵部郎中、知制诰,后来升迁为中书舍人,之后外放汝州做刺史。张毅夫官至户部侍郎、弘文馆学士判院事。他们家族里考中进士的还有好几个人,其中张毅夫的儿子张祎最有名。
张祎,字冠章,刚做官时是汴州从事、户部判官,后来到京城做了蓝田尉、集贤校理。赵隐镇守浙西,刘邺镇守淮南,都请他去做幕僚。后来他回到京城做了监察御史,然后升迁为左补阙。乾符年间,被朝廷召入翰林做学士,官至中书舍人。黄巢攻打京城的时候,他跟随僖宗皇帝逃到蜀地,被任命为工部侍郎,掌管户部事务。奉命出使江淮回来后,因为和当涂的地方官员不合,被改任太子宾客、左散骑常侍,后来又转任吏部侍郎,之后又历任刑部、兵部尚书。昭宗皇帝在华州的时候,他因为被韩建陷害,被贬到衡州做司马。昭宗皇帝回到京城后,又把他召回,任命他为礼部尚书、太常卿,让他负责礼仪事务,后来又升迁为兵部尚书。
老张啊,他可真是个认真的人,写文章特别用心,年纪大了还越来越有劲儿。以前他在刑部工作的时候,有个叫刘邺的人,他儿子刘覃,那会儿巢寇作乱,为了躲避祸害,就跑到金吾将军张直方家里避难,结果不幸被杀害了。后来僖宗皇帝回长安了,可是一些讨厌刘覃的人就说他跟叛贼有勾结,说他死得活该,一点儿也不冤枉,还把这事儿交给三司去详细查办。老张一听,立马就上书给皇帝,为刘覃父子辩解,说人家父子俩都是死在贼人手里的,这怎么能说是跟叛贼勾结呢?最后,刘覃的家属终于洗清了冤屈,刘覃还追赠了官职。老张这辈子,做的好事,可多着呢,都是这个路数。
史书上说啊,孟阳和王遂,那都是挺有文化的人,有点本事,可偏偏就爱用钱财去讨好当权者,结果都成了庸俗的官吏。唉,这坚持原则的道理,难道不应该好好想想吗?全义这个官员,升官完全是靠不正当手段,霞寓这个官员,最后官位倒是升了,可他胆量不够,缺乏应变能力,最后落得个失败的下场,这难道不也是活该吗?朝廷里头,没有追究责任的制度,大概也是因为觉得丢人吧。权、瑀这两个老家伙,到最后都丢掉了本性,虽然说是因为生活贫困,但终究是本性变了,假装清高。
最后总结一下:人啊,心里装着仁义就会聪明,心里装着利益就会疯狂。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啊,可千万别学孟阳和王遂啊!全义逃避责任,贞元朝的政策失误;霞寓受到轻微处罚,元和朝又重新兴盛起来了。“蕴仁则哲,蕴利则狂。搢绅之胤,勿效潘、王。全义逃责,贞元失策。霞寓薄刑,元和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