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祭祀规矩是这样的:一年四季,每个季节的第一个月都要在太庙祭祀祖先,每间祭祀室都用全套祭品(太牢)。到了季冬(腊月)举行蜡祭之后,还要在辰日(黄道吉日)在太庙举行腊祭,祭祀用的牲畜跟平时一样。三年一次大祭(祫),在孟冬(十一月)举行;五年一次大祭(禘),在孟夏(五月)举行。 除了这些定期祭祀,还要在太庙西门内南边的路上,定期祭祀七个神祇:司命之神在春天祭祀,户神在夏天祭祀,灶神在夏天祭祀;门神和厉神在秋天祭祀,行神在冬天祭祀,中溜神则在季夏(六月)迎气的那天祭祀。如果有什么新鲜的、上好的东西可以进献给皇帝,相关部门就要先送到太常寺,跟尚食局(负责皇室饮食的部门)商量一下,挑选出最精良、味道和新鲜食材相配的东西,然后由太常卿在太庙进行祭祀,神主是不拿出来的。仲春(二月)进献冰块也是同样的流程。
武德元年五月,唐高祖李渊按照正式的仪仗迎接宣简公(李昞)、懿王(李昞的父亲)、景皇帝(李虎)、元皇帝(李昞的祖父)的神主,把他们一起安置在太庙,从此太庙就有了四间祭祀室。到了贞观九年,唐高祖李渊去世了,准备进行迁祔(把新去世的皇帝神主迁入太庙)的仪式,唐太宗李世民就让有关部门仔细研究一下太庙的制度。谏议大夫朱子奢就提出了建议,说:
汉朝丞相韦玄成建议设立五庙,各诸侯也跟着学,都设五庙。刘子骏就提议说,应该开七祖庙,诸侯的庙数可以少设两座。郑司农又跟着韦玄成那样干,王子雍也跟着国师那样干,大家各自效仿祖先的做法,都喜欢相同的,讨厌不同的。结果导致历代的宗庙祭祀,数量参差不齐,好坏优劣,根本没有统一的标准。《礼记》里说:“地位不同,祭祀的规格也不同。”《易经》里说:“尊卑有序,贵贱有别。”这难道不是为了区别嫌疑,谨慎小心,防止僭越,尊崇君主,卑下辅佐,等级分明,避免差错吗?礼法的珍贵之处,就在于此!
要是天子诸侯都设五庙,那就等于贱可以和贵相提并论,臣子可以和君主混为一谈,名分没有标准,尊卑不分,礼法还有什么意义?《戴记》也说:礼法中有些事是数量越多越尊贵的,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如果天子也只设五庙,那和普通百姓的祭祀规格一样了,以多为贵,那还怎么体现天子的尊贵呢?我认为诸侯应该从高祖以下,加上太祖,一共设五庙,这体现了一国之尊;天子应该从高祖以上,加上太祖,一共设七庙,这体现了四海之尊。天子比诸侯多设两座庙,这是礼法的正道。史书上说“德行深厚的人,他的功业会流传久远;德行薄弱的人,他的功业就会很快衰败”,这就是这个道理。
希望圣祖在天之灵保佑,山陵有成,祔祖严配,这是大事。应该按照七庙的制度,来举行隆重的祭祀典礼。如果亲属中除了已经祭祀的,还有对王业有功劳的人,比如殷商的玄王,周朝的后稷,可以尊为始祖。如果没有这样的先例,那就按照三昭三穆的制度,分别设立神主,太祖单独一室,其他位置暂时空着。等到七百年后,再根据情况调整,这样既可以效仿晋朝、宋朝的做法,又符合民心。
于是八座奏曰:
我听说啊,那些通过禅让或者革命建立政权的皇帝,哪个不是重视亲情,尊崇长辈,虔诚祭祀祖宗,恭敬地举行祭祀大典呢?可是自从儒家思想在阙里(孔庙)失传,在秦朝被摧毁之后,儒家文化就衰落了,经书典籍也散失殆尽。虽然汉朝的时候曾经努力恢复儒学,魏晋时期也推崇儒家文化,但是宗庙制度和典章制度却残缺不全,流传下来的说法互相矛盾,浅薄的观点也导致了各种不同的说法。
从古到今,经历了这么多年,大体上就两种说法而已。追随郑玄的人就说应该建四座宗庙,而追随王肃的人就说应该建七座宗庙,这两种说法里,尊卑贵贱混淆不清,是非对错也难以分辨。 “祖郑玄者则陈四庙之制,述王肃者则引七庙之文,贵贱混而莫辩,是非纷而不定。”
皇上您孝顺仁德,超过了普通人的情感,您的功绩也达到了圣人的境界,实在应该制定一代的宏伟规划,作为万世效法的准则。我根据您的旨意,查阅了以往的典籍,发现记载天子七庙的很多,但称四祖的却很少。比较一下它们的优缺点,就一目了然了。《春秋谷梁传》以及《礼记》中的《王制》、《祭法》、《礼器》、《孔子家语》都记载说:“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二庙。”《尚书》也说:“七世之庙,可以观德。” 像孙卿、孔安国、刘歆、班彪父子、孔晁、虞喜、干宝这些人,他们都是学问渊博的大儒,对古今典籍都非常熟悉,也都认为这个说法是正确的。所以文献中写道:“天子三昭三穆,加上太祖的庙,一共七庙。”晋朝、宋朝、齐朝、梁朝都遵循这个说法,设立六座亲庙,这难道不是国家盛大的典章制度,不可磨灭的光荣业绩吗?
如果我们违背了这些经典著作的明确记载,听信历代以来有争议的说法,抛弃了子雍(指孔子)的精辟论述,尊崇康成(指郑玄)的旧学,那么天子的礼仪就会降低到与臣子相同,诸侯的制度就会僭越到与帝王相同,这哪里是尊卑有序、名位不同的意思呢?况且礼仪制度是人情世故演变而来的,并非天上掉下来的,最重要的是孝敬尊长,最重要的是重视家庭的根本。庙宇数量并非越多越好,追溯到七世,才能体现出隆重的意义。所以说,德行高尚的人才能流芳百世,这是永恒的真理;德行低劣的人,地位就会低微,这是不变的法则。我们经过商议,请求按照晋、宋朝的旧例,设立六座亲庙,至于祖宗的制度,就遵循旧的典章。希望继承祖先的道理,能够在制度确定的时刻兴盛起来;尊崇祖先的义理,能够在孝治的时代得以实现。
皇上批准了。于是就增修了太庙,开始将弘农府君和高祖的神主合祭进去,加上原来的四室,一共就成了六室。
话说二十三年,唐太宗驾崩了,要举行把太宗的神主跟列祖列宗的神主一起供奉在太庙的仪式,这叫“祔庙”。礼部尚书许敬宗就上奏说:“现在弘农王(太宗的父亲)的庙,按规矩该拆了。以前汉朝丞相韦玄成主张把神主埋了。但是,历代帝王祭祀祖先,都有其章法,突然把神主埋了,不太合适。晋朝博士范宣建议另建庙宇,把征西将军等先祖的神主放在里面。跟埋了比起来,这个建议比较符合情理,但这事儿没啥先例可循,也不太靠谱。还有人说,把神主藏在天府(皇宫的库房),那里是放祥瑞的地方,但这也不是原来的意思。我们仔细衡量了一下,太庙除了正殿,还有其他的坛场,平时也用来祈祷,所以我觉得把弘农王的神主放在那里挺合适的。现在的庙宇制度和古代不一样了,都是一个院子,分几个房间,西边是主位。如果把弘农王的神主放在西边偏殿,也算是尊贵的位置,平时祈祷祭祀的时候也能一起祭拜,这样既符合旧例,也让人心里踏实。弘农王庙离太宗的陵墓太远了,根据旧的规定,也该拆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神主迁到偏殿安置,既符合礼制,也体现了孝道。” 皇帝就同意了。
同年八月庚子日,唐太宗文皇帝的神主正式入祀太庙。
公元684年8月,武则天把高宗李治的神位迁入太庙,这才把宣帝李恪的神位迁到偏殿。到了公元688年正月,她在洛阳又修建了高祖、太宗、高宗三座庙宇,按时祭祀,规格跟长安的太庙一样。另外,她还单独修建了崇先庙来祭祀武氏家族的祖先。
后来武则天又让相关部门讨论崇先庙的规模,司礼博士兼崇文馆学士周悰揣摩圣意,建议把崇先庙建成七个殿宇,而皇室太庙则减少到五个殿宇。春官侍郎贾大隐上奏说:“我仔细查阅了秦汉时期皇太后临朝称制的情况,并根据礼仪制度的规定,天子七庙,诸侯五庙。这是几百年来不变的规矩,历代都遵循的制度,从来没有人违反祖制随意更改祭祀规制的。现在周悰另辟蹊径,搬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论据,完全是为了迎合临朝称制的权势,不顾国家常制,把崇先庙的殿宇增加到七个,而把国家太庙的殿宇减少到五个。我认为,国家疆域辽阔,正是因为尊崇祖先;帝业稳固,如同山河一样坚实。武则天您承受着国家重任,忧心百姓疾苦,接受了孝慈的请求,施以恩泽,这正是光大祖业,弘扬圣德的体现。所以,崇先庙的殿宇数量应该和诸侯的庙宇数量相同,国家太庙的规模不应该随意更改。我愚钝直言,坚持正规礼仪,周悰的建议违背了古制。”武则天因此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公元691年,武则天称帝后,在洛阳把太庙改成了七个殿宇,供奉武氏七代祖先的神位。她把长安的太庙改名为享德庙,只在四个殿宇里祭祀高祖以下三代,其余四个殿宇则关闭大门,停止祭祀。她还把长安的崇先庙改名为崇尊庙,祭祀规格与太庙相同。公元694年腊月,武则天登封嵩山,亲自祭祀太庙。第二年七月,她又把长安的崇尊庙改名为太庙,并把太庙署改名为清庙台,增加了官员,提高了级别。公元695年四月,她再次亲自祭祀太庙,并赦免了洛阳城内的罪犯。
中宗当皇帝了,神龙元年正月,把原来的享德庙改名叫京太庙。五月的时候,把武则天家族七个祖宗的神主牌位,搬到西京的崇尊庙去,在东都洛阳也新修建了一座太庙。 太常博士张齐贤就提了个建议,说:
孙卿和子云说过:“能统治天下的,要经历七代;能统治一国的,要经历五代。”所以天子有七座庙宇,这是古今的礼仪规范。《尚书》里说:“七代的庙宇,可以用来观察祖先的德行。”《祭法》里说:“天子要建七座庙宇,一座祭坛,一座祭场。” 古代的制度规定:“天子有七座庙宇,其中三座祭祀昭穆(祖先的尊卑等级),再加上太祖的庙宇,一共七座。” 大家都尊崇开国之君为太祖,太祖的庙宇,几百年都不会搬迁。祭祀的时候,已经去世的君主,他们的牌位会摆放在太祖庙里;还没去世的君主,则和太祖一起祭祀。太祖的庙宇朝东,昭宗的庙宇朝南,穆宗的庙宇朝北。商朝的玄王和周朝的后稷,都是各自王朝的太祖。
除了太祖,就没有更早的祖先了。但是商朝从玄王到汤,经历了十四代才建立了天下;周朝从后稷到武王,经历了十七代才建立了天下。因为中间隔的代数比较远,所以迁徙庙宇和亲近的庙宇,都是太祖的后代,这样祭祀的顺序和尊卑就都不会出错。后来汉高祖刘邦受命于天,没有开国之前的祖先,所以就以高祖刘邦为太祖。他父亲太上皇虽然也建了庙宇祭祀,但不在昭穆合祀的行列,这是因为他的地位比太祖尊贵。魏武帝曹操创业,文帝曹丕受命,也以武帝为太祖。他父亲高皇、祖父太皇,以及其他先祖,都属于尊贵地位,但不在昭穆合祀之列。晋朝宣帝司马懿创业,武帝司马炎受命,也以宣帝为太祖。他的征西将军司马孚、豫章王司马亮、颍川王司马允、京兆王司马望等,也都是尊贵地位,但不在昭穆合祀之列。
一直到隋朝,宗庙制度和祭祀礼仪都没有改变。所以宇文氏以文帝为太祖,隋朝以武元皇帝为太祖。咱们唐朝受命于天,经过几代的辉煌。唐高祖李渊最初被封为唐公,实际上就是太祖。因为中间代数比较近,所以他的庙宇就列在三昭三穆之中,所以皇家太庙只有六座庙宇。弘农王李元吉、太子李建成和李世民(即唐太宗),他们的地位比太祖尊贵,去世后庙宇会被迁走,也不在昭穆合祀之列。
现在皇帝重新建立了皇极殿,心里还是惦记着孝道,没法安心。二月二十九号,皇上下了道圣旨:“七庙以下的祖先,祭祀规格照旧。” 三月一号,又下一道圣旨:“既然已经建立了七庙,就必须尊崇始祖,赶紧详细地查一下这事儿。” 我仔细研究了古代的礼仪典籍,发现始祖就是太祖,太祖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更早的始祖。
周朝的情况,太祖之上,是把周文王当做始祖的,这和礼仪典籍对不上。有人引用《白虎通义》里的话说:“后稷是始祖,文王是太祖,武王是太宗”,还有郑玄在《诗经·雍》的序言里注说“太祖指的是文王”,以此来解释。 但这说法不对。为什么呢?
因为古代的礼仪规定,“帝王的祖是看有没有功劳,宗是看有没有德行”,周朝是把文王当祖,武王当宗的,所以才说文王是太祖,但这和所有祖先一起祭祀的“太祖”概念不一样。
现在有些人想把凉武昭王立为始祖,这绝对不行!为什么呢?想想以前商朝、周朝,稷和珣最早受封,商汤和周武王兴起,他们的江山都是稷和珣传下来的,所以才把稷和珣尊为太祖,也就是我们皇家景帝的祖先。凉武昭王功劳没那么大,他儿子还丢了国家,地盘也没传下去。咱们景帝受封,那是真正奠定了皇家的基业。现在却放弃唐朝的辉煌功业,去尊崇西凉那个远在天边的祖先,这跟以前的规矩完全对不上号啊!魏朝没把曹参当太祖,晋朝没把殷王仰当太祖,宋朝没把楚元王当太祖,齐梁没把萧何当太祖,陈隋也没把胡公、杨震当太祖,那咱们皇家凭什么把凉武昭王当太祖呢?
汉朝在东京讨论祭祀的事,大多数人主张祭祀周朝的祖先后稷,也有人说应该祭祀尧帝。当时朝廷让大臣们讨论,大部分人都同意祭祀后稷,汉朝皇帝也同意了。只有杜林坚持反对,他说:“周朝兴起,是因为后稷的功劳。汉朝是另起炉灶,跟尧帝没啥关系。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咱们应该遵守。”最后采纳了杜林的意见。还有句老话叫“想知道天上的事,就去问长寿的人”,说明要参考前人的经验。武德、贞观年间,皇帝圣明,大臣贤能,跟凉武昭王那个时代相比,其实也挺近的。当时都没立凉武昭王为祖先,那现在更不能立了!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再立他为祖先,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祖宗制定的规矩。我担心景帝会因为这事生气,凉武昭王也会因为空有名号而不安,这对国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宗庙祭祀的事非常重要,禘祫大典更是隆重无比,历代先王都以此来观察人的德行。有些人不懂这个道理,随便就参与祭祀,孔子都不愿意去看这种不庄重的祭祀。现在我们正要开创新的局面,更应该谨慎对待祭祀礼仪,要像对待神灵一样认真,不能马虎!所以我建议,太庙增加到七个房间,供奉宣皇帝,这样就涵盖七代祖先了,始祖就不用另立了。
太常博士刘承庆、尹知章也提出了他们的意见:
根据《王制》记载:“天子七庙,在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这是史书上明确记载的,也是古今通行的制度。唐朝历代皇帝仔细考证前代典章制度,尊崇祖先的庙宇,严格遵守这个规定。但是,开国之君,受命于天的皇帝,他们的功业深浅不一,与太祖的辈分远近也有区别。商汤、周文王他们的祖先稷、珣距离他们比较远,所以太祖在昭穆之上,七庙制度可以完整地执行。而夏朝继承了唐尧、虞舜的帝业,但夏禹的功劳并非继承于鲧;汉朝取代了秦朝和项羽,其功劳也不是继承于尧。魏晋、周隋等朝代,都是平定乱世,功劳都在近代,祖业并不久远,受命建国的皇帝,与昭穆的亲属关系比较近,所以建立宗庙时,很少能达到七庙的规模。
太祖是凭借功劳建立庙宇的,昭穆是凭借亲属关系尊崇的。功劳可以流传百年而不改变,亲属关系尽了七代就要毁掉庙宇。有时候因为太祖的辈分比较近,庙宇数量不够七座,就在昭穆之上,另立或迁入其他君王的庙宇,勉强凑够七庙,这违背了毁庙的制度。皇家世代传承,香火绵延。景帝开创唐朝基业,虽然距离现在时间不长,尊号虽然高于太祖,但辈分还在昭穆之内,而且只在六室之位,还没到七代的尊荣。所以太庙应该只有六座,不应该有七座。因此,前朝只有宣、光、景、元、神、尧、文武六代的亲庙。大帝驾崩后,神主被迁入庙室,因为宣宗之后,皇帝的辈分已满,按照礼制应该迁出。现在只有光皇帝以下六代亲庙,这并不是说天子庙宇数量不应该有七座,而是因为太祖与后代的远近不同,所以最初建立的庙宇数量有所差异。
敬请三位太后考虑,历代以来多有儒雅之士,神主祭祀之事非常重要,礼制岂能虚设?规模可以沿袭,道理却很难改变。宣宗既不是开国始祖,庙号里也没有祖宗的称号,亲属关系尽了之后,他的庙宇就不应该重建。如果要违背礼制,建议重新修建庙宇,这实际上违背了《王制》的规定,也不符合前朝的制度。请遵照贞观时期的做法,不要改变三圣的宏伟规划,光荣地保留六室,不违背古制。
当时朝廷下令让宰相们再仔细斟酌一下。礼部尚书祝钦明等人上奏说:“三个博士,意见分成了两派:张齐贤认为应该以太祖高祖开始,不应该再追尊昭王;刘承庆则认为根据《王制》‘三昭三穆’,不应该再次尊崇宣帝。我们商量之后,建议采纳张齐贤的意见,以景皇帝为太祖,同时采纳刘承庆的意见,尊崇六室。”皇帝批准了他们的建议。没多久,又下令尊孝敬皇帝为义宗,把他配享到太庙。那年八月,在东都的太庙里,隆重地将光皇帝、太祖景皇帝、代祖元皇帝、高祖神尧皇帝、太宗文武圣皇帝、皇考高宗天皇大帝、皇兄义宗孝敬皇帝七位皇帝一起供奉,皇帝亲自主持祭祀仪式。
两年后,皇帝回到京城,京城太庙也开始供奉这七位皇帝。同时,把武氏的崇尊庙改名为崇恩庙。第二年二月,又下令崇恩庙的祭祀仪式跟天授年间的一样。当时武三思当权,他暗中指使安乐公主劝说中宗皇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规定。紧接着,又特别下令武氏崇恩庙的斋郎可以从五品以下官员中选取。太常博士杨孚上奏说:“太庙的斋郎,以前都是七品以下的官员。现在崇恩庙的斋郎都可以是五品官员了,那太庙的斋郎是什么品级呢?”皇帝说:太庙斋郎也按照崇恩庙的标准来设置。杨孚又奏道:“崇恩庙是太庙的臣属,太庙是崇恩庙的主君,用臣属的标准来衡量主君,这简直是僭越;用主君的标准来衡量臣属,天下人都会疑惑恐惧。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人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恳请陛下不要被邪恶的言论迷惑,以免酿成大祸。”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直到睿宗即位,崇恩庙才被拆毁。
景云元年冬天,要下葬中宗孝和皇帝到定陵了。中书令姚元之和吏部尚书宋璟上奏说:“按照礼制,皇上(中宗)的陵墓事宜结束后,就应该把他的神主迁入太庙。太庙第七室,先要安放皇兄义宗孝敬皇帝和哀皇后裴氏的神主。可是,义宗没当上皇帝就去世了,死后才被追尊为皇帝。神龙年间,才特意下令把他的神主迁入太庙。根据《春秋》的记载,当皇帝不到一年的,是不应该列入昭穆顺序的。再说,古代祖宗都是分别立庙祭祀的,孝敬皇帝的恭陵在洛州,建议在东都另立义宗的庙宇,把孝敬皇帝和哀皇后的神主迁过去,让有关部门按时祭祀,这样既不违背先前的旨意,又符合古制,既尊重了神灵,又处理得恰当。至于现在这神主,建议放在夹室里。” 他们最后请求皇上:“希望陛下能以礼制为准绳,而不是只凭感情用事。”皇上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等中宗下葬后,就把中宗孝和皇帝和和思皇后赵氏的神主迁入太庙。同时,在东都从善里为义宗另建庙宇,进行祭祀。 那时候,还追尊了昭成皇后和肃明皇后,在亲仁里另外修建了仪坤庙,按时节进行祭祀。
开元四年,睿宗驾崩了。要举行把睿宗的牌位迁入太庙的仪式,太常博士陈贞节、苏献他们上奏说:按照规定,孝和皇帝的牌位已经在太庙里了,七个室已经满了。现在睿宗皇帝是孝和皇帝的弟弟,刚过仲冬,按礼制应该把睿宗的牌位迁入太庙。兄弟俩一起在太庙里,古时候也有过,但迁入的顺序,昭穆(宗庙祭祀的次序)一定要安排得正规。我们查阅了《礼论》,太常贺循的意见是:兄弟不能互相继承皇位。所以殷朝的盘庚,没有放在阳甲的后面,而是继承了先君的位次;汉朝的光武帝,没有继承孝成帝的位次,而是继承了元帝的位次。 还说:晋惠帝没有儿子,怀帝继承了皇位,怀帝继承的是世祖,而不是惠帝。所以惠帝应该和殷朝的阳甲、汉朝的孝成帝一样,另立庙宇。如果兄弟互相继承,那就属于同一代,昭穆的位次相同。等到要迁入太庙的时候,不能同时拆毁两个庙宇。这是礼制的一贯做法。《荀子》说,“有天下的君主祭祀七代祖先”,指的是从祢(曾祖父)以上。尊者统辖范围广,所以恩泽及于远祖。如果为了容纳兄弟的牌位,而拆毁祖先的庙宇,那天子就无法完成祭祀七代祖先的礼仪了。孝和皇帝有中兴的功劳,却没有子嗣,我们建议像殷朝的阳甲、汉朝的成帝一样,为他另立庙宇,按时祭祀,在大型祭祀的时候,和太祖一起祭祀。把睿宗的牌位迁入太庙,继承高宗的位次,这样昭穆的顺序就永远正确了,祭祀的仪式也能长久地进行下去。皇帝批准了他们的奏议。
一开始,命令把仪坤庙作为中宗的庙宇,后来又在太庙西边另建了中宗庙。陈贞节他们又上奏说,肃明皇后不适合和昭成皇后一起陪祭睿宗。他们说:礼制规定,宗庙里祭祀的祖先,父子按照昭穆次序排列,都有配偶的牌位,每个室里供奉一位皇帝和一位皇后,这是礼制的正规做法。从夏朝、殷朝以来,都没有改变过这个制度。昭成皇后德行如同太姒,已经和睿宗一起供奉在太庙了;而肃明皇后没有嫡母的尊位,应该另立庙宇。我们查阅了《周礼》,上面说“奏乐夷则,唱歌小吕,来祭祀先妣”,指的是姜嫄。姜嫄是帝喾的妻子,后稷的母亲,单独为她建立了庙宇,叫做閟宫。《礼论》记载,晋朝伏系的意见是:晋简文帝的妻子郑宣后没有和简文帝一起供奉,就在外面另建了宫殿,每年按时到庙里祭祀。现在肃明皇后没有资格和睿宗一起供奉,我们建议像姜嫄、郑宣后一样,为她另立庙宇,按时祭祀,仪式和以前一样。皇帝批准了他们的奏议。于是,把昭成皇后的牌位迁入睿宗的室,只留下肃明皇后的牌位在仪坤庙。
太常卿姜皎跟礼部官员一起上奏说:我听说要尊敬宗庙,追念祖先的恩德,就必须把他们的名号定正,以此来彰显当朝的典章制度,这是礼制的要求。可是现在太庙里,则天皇后配着高宗皇帝,牌位上写着“天后圣帝武氏”。我们仔细查阅史料,她当初只是受宠,被高宗皇帝倚重,后来临朝称制,也是权宜之计。神龙年间,她已经去掉了帝号。岑羲等人不顾当时的政治体制,又给她加上帝号。如果继续让她保留帝号,恐怕不符合当朝的典章制度。再说,七庙是高祖神尧皇帝的庙宇,只有父亲、儿子、祖父才能在那里祭祀,不是皇帝的儿子,不能被列入七庙。皇后虽然配享高宗皇帝的庙宇,但是她的称号是以前就有的,不应该称帝。现在她的陵墓快要修好了,要把她迁入庙宇,时间不远了,所以我们请求按照规制上奏,把“圣帝”两个字去掉,只写“则天皇后武氏”。皇上批准了。
这时,因为要另外修建义宗庙,将作大匠韦凑上书说:我听说帝王制定制度,就叫做制定规模;制定规模,就要学习古代的制度;学习古代制度,就要把名号定正;名号和实际情况,必须相符。宗庙祭祀,是礼制中最重要的,怎么能出错呢!礼制规定,祖先有功劳,后代有德行,才能在宗庙中祭祀。祖宗的庙宇,可以世代不毁。所以殷商的太甲称为太宗,太戊称为中宗,武丁称为高宗;周朝有文王、武王;汉朝有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后世称宗,都是因为他们治理国家有方,恩泽遍及天下,所以被列入昭穆,庙宇世代不毁。祖宗的意义,难道不重大吗!何况孝敬皇帝只当过太子,从未临朝称帝,虽然他的圣德超过了储君,但他的德教并没有遍及天下,给他立庙称宗,恐怕不符合礼制。况且另外修建寝庙,不列入昭穆,根据祭祀典章来看,怎么能称宗呢?而庙号义宗,要传之万代,以我愚钝之见,我认为不可行。希望重新让有关部门仔细商议,务必符合礼制。于是太常请求用孝敬皇帝的谥号“孝敬”作为庙号。皇上批准了。
唐玄宗五年正月,要到东都去玩儿,结果发现太庙的房子塌了,没办法,只能把七庙的神主牌位先请到太极殿里供着。玄宗皇帝穿了素服,避开了正殿,还停朝三天,亲自去太极殿祭拜神主,这才动身去东都。然后就下令有关部门赶紧修缮太庙。
第二年,太庙修好了,玄宗皇帝回京,亲自举行祭祀大典,把先祖的神主牌位迁入新修的太庙。当时有关部门起草了祭祀的仪注,上面写着,祭祀那天,皇帝的车驾要从皇宫出发。玄宗皇帝就跟宋璟、苏颋两位大臣说:“祭祀之前一定要斋戒,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集中精神。可是这仪注上写着,祭祀那天要从大明宫出发,而且还要天亮就开始,就算半夜出发,赶到太庙也赶不上天亮啊,这天亮祭祀的规矩,怎么可能做到?再说,我平时不住斋宫,就住在正殿,心里过意不去。应该在太庙旁边设个斋宫,我提前五天住进行宫斋戒,第六天早上再出发去祭祀,这样才符合礼制。”宋璟他们夸玄宗皇帝一片孝心,请求马上执行。于是玄宗皇帝下令有关部门修改仪注。
第六天,玄宗皇帝从斋宫步行到太庙,从东门进去,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乐队奏响了九成之乐,皇帝从阼阶登上祭台,举行祼献的仪式。当走到睿宗(他父亲)的灵位前,玄宗皇帝伏地痛哭,呜咽不止,在场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流泪的。
话说河南府有个叫孙平子的人,跑到朝廷去上书,说:“中宗孝和皇帝既然继承了皇位,就不应该把他的庙迁到别的地方去。”唐玄宗就让宰相把孙平子叫来,和礼部官员一起讨论这事儿到底行不行。结果太常博士苏献他们死活坚持之前的决定。孙平子跟他们辩论,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苏献他们根本反驳不了。
当时苏颋当政,苏献是他堂兄,苏颋就偏袒苏献,所以孙平子的意见最终没被采纳。孙平子不服气,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结果被贬到康州当了个小官,还派人押着他过去,不许他东跑西颠的。孙平子到任后不久就死了。虽然朝廷贬了他,但很多人觉得他的说法是对的。
过了十年,正月里,唐玄宗下了一道圣旨,说:“我听说,帝王要根据时代变化来制定教化,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礼仪,礼仪的变革要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取舍要符合当时的需要。所以,增减礼仪的方法各有不同,礼仪的质与文也有所区别。
再说,至高的德行叫做孝,所以才能通达神明;祭祀大事叫做祀,所以要虔诚地对待宗庙。国家传承着历史的纪年,光荣昌盛,四面八方都因为继承了明君而兴盛,七代帝王都可以用来观摩他们的德行。我继承了祖宗的基业,恭敬地奉行先祖的遗志,怀着敬畏之心处理各种祭祀事务,没有一件事情不认真对待。
我曾经查阅古代典籍,询问以前的制度,远的像夏朝、殷朝的祭祀制度就不同,近的像汉朝、晋朝的祭祀制度也不同,虽然礼仪文书不一样,但对祖先的尊敬是一样的。我认为,建立孝敬要从亲近的人开始,这样才能教化人们互相和睦;建立尊敬要从长辈开始,这样才能教化人们互相顺从。
所以我知道,我这样做是符合礼仪的,也是出于感情的,或者是为了教化人们存孝,或者是为了让礼仪适应时代的变化,打算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新的礼仪,而不是墨守成规,被旧的礼仪所限制。况且,恩情会因为时间推移而淡薄,庙宇会因为迁徙而荒废。虽然我们应该遵循古训,礼仪上不能违背,但是要永远表达孝思,感情上却不能满足。
只进行普通的祭祀,怎么能体现对祖先的崇敬和礼仪的完备呢?只进行祈祷和祭祀,不能使德行光大流传后世啊!所以,应该把中宗的祧室列为正室,使亲近而不至于疏远,使远而不至于忘记,让庙宇存在,宗庙依然尊贵地存在。使四时祭祀不断,不因为毁坏主庙而中断;让祭祀延续到后世,不只是为了始庙。
这就是所谓变通以符合礼仪,行动符合中庸之道,尊崇了配享的典礼,肃穆庄重的美好景象就此呈现。兄弟继承皇位,古代就有明确的记载。现在中宗的神主还放在别处,仔细考察以前的史实,这样是不安宁的,应该迁到正庙,用隆重的仪式来表达。
还要新建九室,应该让主管部门选择吉日,举行仪式,迁徙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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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22年春天,唐玄宗回到长安,下了一道圣旨,说:“修建宗庙,这是最大的礼仪;追溯先祖进行祭祀,这是最高的德行。现在宗庙已经建立,亲人的顺序不能改变,要永远供奉配享的祖先,用最虔诚的心意,让宗庙的建筑庄严宏伟,祭祀典礼隆重庄严。我德行浅薄,却能承接祭祀大典,如果不亲自参与,怎么能表达我的诚敬呢?应该在八月十九日亲自到九室去祭祀。” 于是,玄宗追尊睿宗的父亲为献祖,重新把他供奉在正室;追尊睿宗的祖父为懿祖,并将中宗的神主也迁回太庙。等到要亲自参与祭祀的时候,碰上天下雨,只好停下来。然后就让相关部门去办理这件事。长安城里中宗以前的旧庙,就拆掉了;东都洛阳的旧庙,才把孝敬皇帝的神主迁过去一起祭祀。从善里孝敬皇帝的旧庙,也下令拆除了。公元733年,玄宗又特别下令把肃明皇后(睿宗皇后)的神主迁到睿宗的寝殿一起供奉,并且把旧的坤庙改成了肃明观。
公元779年十月,代宗的神主即将要迁入太庙进行合祭,负责礼仪的颜真卿上奏说,因为元皇帝(唐高祖)的辈分已经比较远了,按照礼制应该迁出太庙,请求把他迁到西夹室。他的奏章写道:
话说古代典籍《王制》记载:“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 《礼器》也说:“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 《伊尹》更是明确指出:“七代之庙,可以观德。” 这些都是古人对祭祀制度的明确规定,说明天子最多只能有七个祖先的庙宇。超过七代的祖先,就要按照“去祧为坛,去坛为墠”的规定,依次降格处理。所以历代儒家学者都严格遵守这个制度,该毁的庙宇都会及时处理掉。
咱们想想看,太宗文皇帝是七代祖先,高祖神尧皇帝是咱们大唐王朝的开国皇帝,功德万世流芳;太祖景皇帝受命于天,建立了唐朝,他们的庙宇当然不能毁掉。而代祖元皇帝,他不是开国皇帝,庙宇不在七庙之内,等到代宗皇帝要把他升祔到七庙时,元皇帝的神主就应该按照礼制迁徙。有人可能会说,祖宗的名号不好随意更改或取消。
想想看汉朝,虽然靠近古代,但也不敢为了个人私利而违背国家大义。前汉十二个皇帝,只有四个被尊为祖宗。到了后汉,逐渐偏离了经书的本意,子孙们为了标榜自己,都争着给祖先上尊号。从光武帝开始,几乎每个皇帝都有庙号,祖宗的名号也越来越多。汉安帝因为听信谗言,害死了大臣,废了太子,死后都没有上宗的奏报,但从建武帝以后,就没有毁掉庙宇的先例,所以就用陵号来称宗。即使是失德的汉桓帝,也还有宗号。到了初平年间,左中郎蔡邕认为,从和帝以下的皇帝,功过都有差别,不应都称宗。那些不该称宗的,追尊三代后,都奏请毁掉庙宇。
可见,祖有功,宗有德,这才是至公的道理,不是谁都能称祖称宗的,这是三代立礼的根本。可是从东汉以后,这套制度就衰落了。魏明帝自己称烈祖,大家认为这是僭越,自己给自己封祖宗。所以近代,这些名号都变成了庙号,还没有哪个子孙继位后不尊奉祖先为祖宗的。所以说,不能仅仅抓住“祖宗”两个字,就反对祧迁。如果传位一百代,难道还要尊崇一百代祖先吗?我们应该遵循“三昭三穆”的原则,把这个制度永远定下来。
宝应二年,把玄宗和肃宗的神主一起迁入太庙,而献祖和懿祖的神主已经先后被撤掉了。当时的情况是,代宗皇帝去世后,按照礼制要把他和先帝一起合葬,也就是把他的神主迁入太庙。但是元皇帝(唐高祖)距离现在已经很远了,按照规定,他的神主应该要迁出太庙,等到祭祀祖先的大典时再祭拜。
所以,就把元皇帝的神主移到西边的偏殿,然后把代宗皇帝的神主迁入太庙。
永贞元年十一月,德宗皇帝的神主也要迁入太庙了。负责礼仪的官员杜黄裳和王泾等人建议把高宗皇帝的神主也迁到西边的偏殿。他们的理由是:“从汉朝、魏朝开始,历代的礼制都不一样。古代,祖是功劳很大的祖先,宗是有德行的祖先,他们的神主都是不撤掉的。但是从东汉、魏、晋到陈、隋,逐渐偏离了原来的意思,后代子孙都喜欢把祖先的美德夸大,所以从光武帝开始,都有祖宗的称号。这样一来,就导致了不断地撤换神主,礼制也跟着变动。我们国家的九庙制度,都是效仿周朝的。可是,太祖景皇帝受命于天,开创了唐朝基业,他的功德就像周朝的后稷一样;高祖神尧皇帝是唐朝的开国皇帝,他的功德就像周朝的文王一样;太宗文皇帝平定天下,巩固了皇位,他的功德就像周朝的武王一样。周朝祭祀后稷,然后是文王、武王,我们唐朝祭祀景皇帝,然后是高祖、太宗,这些都是不能随便迁动的。现在高宗皇帝的神主在三昭三穆之外,说他‘亲尽’了,要迁走,新皇帝的神主入庙,就应该把他的神主移到西边第一个偏殿,等到祭祀祖先的大典时,再像往常一样祭拜。” 于是,就把高宗皇帝的神主迁到西边的偏殿,然后把德宗皇帝的神主迁入太庙。
元和元年七月,顺宗皇帝的神主也要迁入太庙了,主管祭祀的官员对是否要迁走其他神主产生了疑问,太常博士王泾提出了建议:
《礼经》上说,“祖有功,宗有德”,这些都是不能轻易更改的尊号。只有夏、商、周三代才严格遵守这个规矩。从汉朝、魏朝开始,虽然也称祖宗,但亲属关系一旦断绝,即使祖先没有功劳,也会被迁走,不再遵循古礼了。以前夏朝十五代帝王,都尊颛顼为太祖,大禹为太宗;商朝十七代帝王,都尊契为太祖,汤为太宗;周朝三十六位帝王,都尊后稷为太祖,文王为太祖,武王为太宗。
唐朝盛世,德行深厚,影响深远,效仿殷商和周朝,尊景帝为太祖,高祖为太祖,太宗为太宗,这些尊号都延续了上百年,没有更改。所以,代宗去世后,他的牌位被迁到太祖的旁边;德宗去世后,他的牌位被迁到高祖的旁边。现在顺宗去世,要迁入太庙,而中宗在三昭三穆之外,按亲属关系来说已经很远了,所以把他迁到太庙的偏殿,这符合礼制。
有人反对说,武则天篡位,中宗复兴唐朝,这不在迁葬的常规之内,我对此不太理解。以前高宗驾崩,中宗按照遗诏,从储君的位置继承皇位。后来武则天临朝称制,废黜中宗为卢陵王。圣历元年,武则天又下诏恢复中宗太子身份。由于武则天执政时间很长,奸臣当道,朝政混乱。敬晖、桓彦范等五位大臣,都是唐朝的老臣,他们辅佐中宗,帮助他继承皇位。这是儿子继承父亲的事业,可以说是中宗自己得到又失去的;母亲把皇位传给儿子,可以说是中宗失去又得到的。二十年间,他两次成为太子,两次当上皇帝,失去皇位是因为他自己,得到皇位也是因为他自己,可以说是革命中兴的特殊情况。
再用周朝和汉朝的例子来看,周幽王被犬戎灭掉,平王东迁,周朝并没有把平王放在不迁的宗庙里,这就是一个例子;汉朝吕后专权,吕产、吕禄当政,文帝从代地即位,汉朝也没有把文帝放在不迁的宗庙里,这是第二个例子;霍光辅佐宣帝,再次兴盛了汉朝,也没有把宣帝放在不迁的宗庙里,这是第三个例子。我认为中宗孝和皇帝,对于当今皇上来说是六代以前的祖宗,他的地位不算正统,而且亲属关系也比较远了。参照周朝和汉朝的先例,他与那些有中兴功德的帝王不同,把他迁到偏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话说这月的二十四号,礼仪官杜黄裳上奏说:“顺宗皇帝的神主牌位已经升入太庙,祭告完毕之后,就应该迁徙神主了。中宗皇帝的神主现在放在三昭三穆之外,按照礼制,应该迁到太庙西边第一个偏殿,每逢祭祀天地和宗庙的大祭日,都要像往常一样供奉祭品。” 于是,就把中宗皇帝的神主牌位迁到了西边的偏殿,顺宗皇帝的神主牌位也迁入太庙。
之前主管这事儿的官员们,因为山陵快要完工了,就开始讨论迁庙的礼仪。他们觉得中宗皇帝是中兴之主,应该享受永久不迁的待遇。 宰相就找来史官蒋武请教,蒋武回答说:“中宗皇帝在弘道元年,在他爷爷高宗皇帝的灵柩前即位,那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后来他母亲武则天篡夺了皇位,皇权暗中转移。后来多亏张柬之等人一起谋划,才恢复了江山社稷。这情况跟那些起兵复国的皇帝差不多,恐怕不能称得上是中兴之君。那些‘非我失之,自我复之’的,才叫中兴,比如汉光武帝和晋元帝。而‘自我失之,因人复之’的,比如晋孝惠帝和晋孝安帝,就不是中兴。现在中宗皇帝的情况跟孝惠帝、孝安帝一样,所以不能说他不应该迁庙。”
主管官员们又说:“武则天死后,她的五个儿子都有安邦定国的功劳,如果现在迁走中宗皇帝的庙,那这五个儿子以后就永远没机会在太庙里享祭了。”蒋武说:“那些配享的功臣,只有在祭祀天地和宗庙的大祭日才能在太庙里享祭,平时并没有祭祀的礼仪。现在把中宗皇帝的神主迁入太庙,在祭祀天地和宗庙的大祭日,那些被废黜的皇帝的神主和功臣一起供奉在太庙,这跟五王配享的情况是一样的,跟以前没有区别。”主管官员们这下没话说了。
四月十五,礼部侍郎李建建议给驾崩的皇帝上谥号“圣神章武孝皇帝”,庙号“宪宗”。 这之前,河南节度使李夷简就提议说:“皇帝的庙号,祖是表彰先祖的功劳,宗是表彰先祖的德行。大行皇帝平定了叛乱,积累了不少军功,庙号应该用‘祖’。” 李夷简还说皇上应该自己做决定,别听信那些迂腐书生的说法。于是,朝廷就下令让大臣和礼官们讨论这事儿。
太常博士王彦威上奏说:“大行皇帝的庙号,不应该用‘祖’,应该用‘宗’。” 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 同一个月,礼部又上奏说:“按照贞观时期的做法,迁走的祖先神主,都放在夹室西墙南北三间屋子里。第一间放代祖,第二间放高宗,第三间放中宗。现在山陵快修好了,睿宗皇帝的神主也快得迁了,西墙三间屋子已经满了,没地方放了。根据《江都集礼》记载:‘古代迁走的祖先神主,都放在太室北墙的中间。’所以我们建议在夹室北墙,从西往东依次排列,给睿宗皇帝的神主修建石室。” 皇帝同意了这个建议。
长庆四年正月,礼仪使上奏说:“根据《周礼》记载:‘天子有七座庙,祭祀三代祖先和三代宗亲,再加上太祖庙,一共七座。’《荀子》也说:‘拥有天下的天子祭祀七代祖先,拥有一个国家的国君祭祀五代祖先。’可见天子祭祀七庙是历来的规矩。祖先的功劳和宗亲的德行,不在这七庙之中。咱们唐朝的九庙制度,沿袭的是周朝的典章制度。太祖景皇帝,最初是唐公,开创了大唐王朝,功劳如同周朝的后稷;高祖神尧皇帝,开国创业,取代隋朝建立唐朝,功劳如同周朝的文王;太宗文皇帝,应天顺时,统一了天下,功劳如同周朝的武王。其下的三昭三穆,是亲近的祖先的庙宇,一年四季都要祭祀,这都是按照礼制来的。现在要将新皇帝的神主放入庙中,玄宗明皇帝在三昭三穆之外,他是最亲近的祖先,虽然有功德,但按照礼制应该迁走,在举行禘祭和祫祭的年份,就一起祭祀吧。”皇帝也同意了这个建议。
公元840年(开成五年),礼仪使上奏说:按照天子七庙的制度,祖先的功德并不都在其中。咱们大唐的制度,太庙有九个室。太祖景皇帝受封于唐朝,高祖、太宗两位皇帝开国建业,都是有功之主,他们的地位百年都不会改变。现在文宗皇帝要将元圣昭献皇帝的牌位迁入太庙,而代宗皇帝是文宗皇帝的亲祖,按照礼制应该迁走代宗皇帝的牌位,以后祭祀的时候,就按照正常的顺序进行祭祀。皇上同意了这个建议。
公元841年(会昌元年)六月,皇帝下诏说:我最近在生日那天,向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对我说:“天子最大的孝道,莫过于继承父业;人伦的根本大义,莫过于子孙后代的延续。穆宗皇帝去世已经很久了,时间过去很久了,他的牌位一直没有和其他的祖先一起供奉在太庙,朕心里一直很挂念。宣懿皇太后在长庆年间,德行冠绝后宫,预示着吉祥,是后宫的典范。先朝对她的恩宠礼遇非常厚重,她与穆宗皇帝伉俪情深。况且,我能够继承皇位,也是承蒙先帝的恩泽,才能延续皇室的兴旺。为了表达我的孝心,广施仁爱,我决定遵从旧例,将宣懿皇太后与穆宗皇帝的牌位一起供奉在太庙。希望大家都能知道这件事。”我遵从太皇太后的旨意,心里非常感动,特此昭告天下。
公元846年(会昌六年)五月,礼仪使又上奏说:关于武宗皇帝的牌位入庙以及迁祧的问题,我有一些疑问。自从敬宗、文宗、武宗三兄弟相继为帝,已经经历了三个朝代。他们的昭穆次序,与以往的祖宗排列顺序有所不同。主要有四个疑问:第一,兄弟的昭穆地位相同,不能以父子关系排列;第二,已经迁出太庙的皇帝,又要重新迁回;第三,太庙的庙室数量有限,没有后代的皇帝,应该另建庙宇;第四,兄弟之间不能以父子关系排列,昭穆的排列顺序应该是父亲在前,儿子在后,兄弟之间应该同列,而不应该分列不同位置。
《春秋》记载“文公二年,跻僖公”,意思是说文公二年,僖公被追尊祭祀。何休解释说,“跻”就是提升的意思,指往西边上迁。惠公和庄公应该和南面西上,隐公、桓公和闵公、僖公应该和北面西上。孔颖达也引用了这个解释来注释经书。贺循也说过:“殷商的盘庚没有按照顺序祭祀阳甲;汉朝的光武帝,继承了元帝的香火。”晋朝的元帝和简文帝都用这个说法来解释毁庙的事,因为昭穆的位次相同,不能同时毁掉两个庙宇。
《尚书》说:“七代之庙,可以观德。”再说殷商兄弟几个皇帝相继继位,有的甚至四代皇帝都不到祖先的祭祀,怎么能再说七代呢?这根本说不通。现在的情况是,文宗和武宗兄弟相继,同属一代,为了改正以前的错误,应该把代宗的神主重新迁回太庙。有人可能会怀疑,已经祧迁出去的皇帝,不应该再迁回太庙。但是,晋朝元帝、明帝的时候,已经把豫章王和颍川王的牌位迁走了,等到简文帝即位,他是元帝的儿子,所以又把豫章王和颍川王的神主迁回了太庙。还有,唐朝的中宗已经祔入太庙,到开元四年,又把他迁到别庙,到开元十年,才建了九庙,中宗的神主才又迁回太庙。所以,迁走再迁回,也是可以的,没什么疑问。
庙宇的数量是固定的,没有后代的皇帝,就把他迁到别庙。魏晋初期,很多皇帝都同在一个庙里,这是效仿古代清庙一宫,尊崇远祖神灵的做法。后来晋武帝修建的庙宇,虽然说是七个皇帝,实际上是六代,因为景帝和文帝同在一个庙里。鲁国建立姜嫄和文王的庙宇,也不考虑昭穆的顺序,是为了尊崇他们的功德。晋元帝继承武帝的香火,而惠帝、怀帝、愍帝这三位皇帝,当时贺循等儒生们认为,应该另建庙宇,亲疏有别,都城迁徙,这也没有什么不妥。现在文宗去世才六七年,武宗刚刚去世不久,就马上把他迁到别庙,这有悖于祖宗的礼制,是主管官员的失职,不应该这样议论。
至于增加庙宇的房间,晋朝太常贺循说:“庙宇的房间数量以容纳神主为限,没有固定的数量。”所以晋武帝时,庙宇里有七个皇帝,六代人。到元帝、明帝时,庙宇都有十个房间。到成帝、康帝、穆帝时,都增加到十一个房间。后来虽然有迁走和迁回的情况,大体上还是以七代为准,而房间的数量并没有限制。“伏以江左大儒,通赜睹奥,事有明据,固可施行。”如果我们不采纳这个建议,继续实行轮流毁庙的做法,那就会导致上面不祭祀高祖曾祖等未尽的亲属,下面又会失去臣子对君主的孝义。
话说,我仔细研究了古今典籍,查阅了经史子集,然后向上奏请把代宗皇帝的神主请回太庙,以表达对高祖、曾祖的孝敬之情。同时,考虑到敬宗、文宗、武宗都是兄弟,同属一个时代,我建议在太庙东边增建两间屋子,这样太庙就一共九代十一室了,以充分体现臣子对先帝的敬意,顺应大势,纠正礼仪上的错误,解决古今礼仪上的争议,为各种疑问提供明确的指导方向。希望能以此表达我一片孝心,永远光照皇明,昭示德行,侍奉神灵,不辜负圣明的时代。
皇上下了道旨:“宗庙祭祀是大事,确实需要认真商讨。应该让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御史台四品以上官员、大理卿、京兆尹等等一起集会商议,然后向朕汇报。”尚书左丞郑涯他们上奏说:“礼仪典籍的原则,没有什么比严谨的祭祀配享更重要的了,一定得遵循增减调整的原则,才能符合礼仪规范。更何况现在有明确的依据,可以用来权衡取舍。从敬宗、文宗、武宗三朝的皇帝继位情况来看,都是兄弟继位,这在以前的历史上也有先例可循。我们仔细研究了礼仪院的奏章,又查阅了古代文献,参考了史书的记载,综合考虑各种情况,认为这个方案很合适。我们商议之后,请求按照礼仪官员的建议执行。”皇上就同意了。
大中三年十一月,朝廷下旨追尊宪宗、顺宗的谥号,这件事交给了相关部门办理。太常博士李稠上奏请求另外制作宪宗、顺宗的神主,并更改谥号。皇上对此事有所怀疑,于是下令让朝廷各部门一起商议。右司郎中杨发、都官员外郎刘彦模等人上奏说:“查阅以前的史料,没有另外制作神主并更改谥号的先例。”这件事记载在《杨发传》里。当时宰相们奏请说:“重新制作神主和更改谥号,都没有依据,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和情理来处理,更改谥号比较合适。况且现在士族人家普遍通行这种做法,虽然尊卑有别,但情理上是一样的。建议直接在神主上更改谥号,这样比较妥当。”皇上就采纳了这个建议。
黄巢造反攻打长安,僖宗皇帝吓得赶紧逃到成都去避难。到了中和元年(公元881年)的夏天四月,朝廷里有人提议要祭祀从太祖皇帝以下的十一代祖宗。皇帝就下令让大臣们讨论一下祭祀的仪式应该怎么搞。 太常卿牛丛和一些儒生一起研究这事儿。有人说:“皇帝出巡狩猎的时候,会把祖先的牌位也带在身边。要是没带祖先的牌位,那就只能在祖先的牌位前摆上祭品,然后把祭品装上车,每到一个地方就祭奠一下。现在这情况根本不是出巡,而是丢了祖宗的庙,丢了祖宗的庙,那祭祀的事儿就应该停了。”牛丛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有点拿不准主意。
然后,将作监王俭、太子宾客李匡乂、虞部员外郎袁皓几个人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后来,崔厚当上了太常卿,这事儿就定下来了,决定在成都建个临时祭祀的庙宇。他们就在唐玄宗当年逃到蜀地时住过的玄元殿前面,搭起帐篷,弄了十一个祭祀的房间。 但是,他们没做祖先的牌位,只是在牌位的位置上写上祖先的名字就草草地进行了祭祀仪式。懂礼仪的人都觉得这做法不对,认为应该停止这种做法才对。到了第二年,才专门制作了祖先的牌位,正式地把它们供奉到这个临时祭祀的庙宇里。
光启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僖宗皇帝又跑到宝鸡去了。结果,太庙里十一间正殿,还有八间祖庙,以及孝明太皇太后等人的三个别庙,里面的神主牌位和祭祀用品,都被宗正寺的官员护送着,跟着皇帝到了鄠县,半路上让贼给抢了,神主牌位和祭祀用品全丢了。
三年二月,皇帝从兴元府回长安,因为宫殿还没修好,暂时住在凤翔。礼部上奏说:皇帝回宫后,应该先去太庙祭祀。可现在宗庙被烧了,神主牌位也丢了,请问按照礼制应该怎么修缮祭祀?礼部还提了个建议:“《春秋》上说:‘新宫失火,要哭三天。’《春秋左传》解释说:‘新宫指的是宣公的庙,哭三天是礼仪。’《国史》记载,开元五年正月初二,太庙四间殿宇倒塌了,当时神主还在,就迎到太极殿安置,玄宗皇帝穿素服避开了正殿。宝应元年,肃宗皇帝回长安,宗庙被贼烧了,就在光顺门外搭了个祭台,对着庙的方向哭祭。查阅以前的典故,没找到百官来安慰皇帝的记载。但是,皇帝穿素服避殿,百官来安慰一下,也是符合情理的。我们参考以前的例子,觉得宗正寺应该先上奏说明宗庙被烧,神主丢失的原因,然后皇帝穿素服避殿接受百官的慰问,停朝三天,再下诏书让少府监择日按照礼仪重新制作列祖列宗的神主牌位。这样才比较妥当。不过,制作神主用的栗木要到十一月才能采伐,现在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负责修缮的宰相郑延昌也提出了建议,中书省和门下省上奏说:“前年冬天接连发生大事,皇上仓促出巡,主管祭祀的官员们都手忙脚乱的。因为皇帝搬到凤翔,我们一直没敢上奏。现在皇帝要回长安了,所有典章制度都要恢复,要重新修建太庙,表达孝心。请皇上发下诏书,让有关部门仔细研究典礼,进行修缮。”皇帝下诏说:“朕德行浅薄,继承了祖宗基业,却不能承接上天的恩泽,治理好天下,战争不断,朕多次出巡,宗庙被毁,祭祀中断。现在要认真修缮典礼,朕心里非常悲伤。” 又下令让宰相郑延昌负责修缮太庙,郑延昌又上奏说:“太庙大殿十一间,共二十三间屋子,十一座屋架,工程量很大,费用肯定不少。而且宗庙的制度有严格规定,很难随意增减。现在不知道是按照原来的规格修缮,还是另有方案?请让礼部官员详细商议。”
太常博士殷盈孙提出了建议:“如果按照原来的规格修缮,肯定完工不了,况且国库空虚,需要改变一些礼仪。至德二年,因为新修的太庙没完工,新制作的神主就暂时放在长安殿,照样进行祭祀,等庙修好了再迁进去。现在京城除了皇宫和主要衙门,没有其他殿宇。听说皇上已经下令,想用少府监的大厅暂时充当太庙。那个大厅只有五间,如果把十一间神位摆进去太挤了,请再加盖几间,建成十一间,用来安置十一间神位。至于三个太皇太后的庙,就在少府监的西南方找三间屋子,用来安置神位进行祭祀。”皇帝批准了这个建议。
公元1644年,要举行禘祭了,负责祭祀的官员建议把三位太皇太后的神主一起供奉到太庙里。这三位太皇太后分别是:孝明太皇太后郑氏,是宣宗的母亲;恭僖皇太后王氏,是敬宗的母亲;贞献皇太后萧氏,是文宗的母亲。这三位太后去世后,都立了神主,但因为一些原因,不应该把她们的神主放到太庙里。当时负责礼仪的官员建议另建一座庙宇供奉她们,每年进行五次祭祀,三年一次大祭,五年一次禘祭,都在她们自己的庙里举行,不用把神主送到太庙来。可是,经历了战乱之后,以前的规章制度都丢失了,礼部官员根据《曲台礼》这本书,想要把三位太皇太后的神主一起供奉到太庙。
博士殷盈孙站出来反对,他说:我仔细查阅了典籍,这三位太皇太后是宪宗和穆宗的母亲。宪宗和穆宗的神主都已经在太庙里了,所以三位太皇太后才另建庙宇供奉,根本不应该把她们的神主放到太庙里来。这和皇帝在位时,皇后另建庙宇的情况不一样。现在负责祭祀的官员错误地引用了王彦威的《曲台礼》,想把三位太皇太后的神主在禘祭时供奉到太庙,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我私下里仔细研究了这件事,发现有五个理由不能这样做。
《曲台礼》上说:“那些去世的皇后,在太庙举行大祭的时候,要把她供奉在祖姑(太祖皇帝的母亲)的牌位下面。” 这是说皇后先去世了,已经立了神主牌位,皇帝还在位,就像昭成、肃明、元献、昭德几位皇后那样。昭成、肃明皇后去世的时候,睿宗皇帝还在位;元献皇后去世的时候,玄宗皇帝还在位;昭德皇后去世的时候,肃宗皇帝还在位。这四位皇后在太庙里还没有自己的牌位,所以才另建了庙宇,她们本来就应该在太庙里一起祭祀,所以大祭的时候才把她们的牌位请进去一起祭拜。她们的神主牌位上只写着“某谥皇后”,意思是说,等到她们在太庙有了自己的牌位,就要把牌位迁过去。皇帝还在位,所以皇后暂时在别庙供奉。她们本来就是太庙里应该一起祭祀的祖宗,所以大祭的时候才把她们的牌位请进去,只是太庙里还没有她们的牌位,所以才暂时放在祖姑的牌位下面。
现在恭僖、贞献两位太后,都是穆宗皇帝的母亲。恭僖太后,会昌四年立了神主,应该和穆宗一起合葬在穆宗的庙里。可是当时穆宗的庙里已经供奉了武宗皇帝母亲宣懿皇后的神主,所以就为恭僖太后另建了庙宇,她的神主牌位上直接写着“皇太后”,意思是说她最终要安放在别庙,不进太庙。贞献太后,大中元年立了神主,也另建了庙宇,她的神主牌位上也写着“太后”,和恭僖太后情况一样。孝明太后,咸通五年立了神主,应该和宪宗皇帝一起合葬在宪宗的庙里。宪宗的庙里已经供奉了穆宗皇帝的母亲懿安皇后的神主,所以孝明太后也另建了庙宇,她是懿宗皇帝的祖母,所以她的神主牌位上写着“太皇太后”,和恭僖、贞献太后一样,都是皇帝还在位,皇后去世后才立的神主。现在要把别庙太后的神主牌位请进太庙参加大祭,这第一点就不合适。
《曲台礼别庙皇后禘祫于太庙仪注》上说:“内常侍捧着别庙皇后的神主,进入太庙庭院,放在铺着红黄地毯的位子上。然后奏报说‘某谥皇后禘祫祔享太庙’,之后再把神主牌位抬上去。”现在必须奏报“某谥太皇太后”。再说,太庙里皇后们的牌位有二十一室,现在突然把太皇太后的牌位插进去,打乱了顺序,这第二点也不合适。如果只说“某谥皇后”,那就和牌位上写的不同了,神灵怎么依凭呢?这第三点也不合适。《古今礼要》上说:“旧的典章制度,周朝为姜嫄另建了庙宇,四季祭祀,在大祭的时候,也要在七庙中祭祀她,只是不把她作为配偶列入太祖庙中。魏文思甄后,是明帝的母亲,她的庙宇和寝宫都依附在姜嫄的庙宇旁边,四季祭祀和重大祭祀都和其它庙宇一样。”这是旧的礼仪制度明确写着的,可以作为证据。现在把别庙太后的神主牌位请进太庙参加大祭,这第四点也不合适。所以才给太后另建庙宇,因为孝明太后不能和懿安皇后一起合葬在宪宗的庙里,现在大祭的时候却把懿安皇后放在了孝明太后的舅姑(丈夫的父母)之上,这第五点也不合适。
咱们先说“祫”吧,这个词的意思是合祭。既然连合祭都不在太祖庙里举行,那更别说“禘”了!我觉得,把这两种祭祀都放到另外的庙里比较合适。再说,恭僖皇后和贞献皇后的庙都在朱阳坊,如果“禘”和“祫”都在太庙举行,就得准备正式的仪仗,典礼非常隆重,仪仗队也很多。咸通年间,经常遇到大规模的祭祀活动,大家耳濡目染,时间也不久远,人们都亲眼见过,事情可以查证,我可不是凭空猜测的。
有人说:“把三个皇后的祭祀放到其他庙里,也许可以,但将来可能会出现问题。仔细查查史料,睿宗的子孙都已迁出宗庙了,现在昭成皇后和肃明皇后都在夹室里,如果以后宪宗、穆宗的子孙也都迁出宗庙了,那三个皇太后的神主是不是也得进夹室?到时候‘禘’和‘祫’怎么办?”我回答说:这是个很大的错误!如果三个皇太后的子孙都迁出宗庙了,那就应该把神主供奉起来,但不举行祭祀,怎么可能会放在夹室里呢?“禘”和“祫”就在另外的庙里举行就行了,历朝历代,哪有把别庙的神主再迁到太庙夹室里的情况?“禘”和“祫”是祭祀的大典,可不能搞错。
宰相孔纬说:“博士说的对。礼部之前奏请的仪注,现在已经下达了命令,大祭的日子迫在眉睫,不能轻易更改,就按原来的方案执行吧。”于是,就让三个皇太后的神主一起参加了太庙的合祭。懂礼仪的人批评这是个大错误,直到现在也没改正过来。
公元786年11月,太常博士任畴上书说:“上个月17号,我参加了德明庙、兴圣庙的祭祀活动。在查看庙里的牌位时,发现懿祖的牌位居然放在献祖的牌位上面。当时虽然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照做了,还把这事儿报给了监察使和宗正寺,请求他们仔细查阅玉牒,看看有没有什么错误。后来我仔细研究了《高祖神尧皇帝本纪》,发现献祖是懿祖的父亲,懿祖是献祖的儿子,这祖孙辈分,天差地别啊!现在庙里的牌位顺序弄反了,我之前没及时上报,真是失职,罪该万死!我还特意让修撰朱俦和检讨王皞仔细核实,他们回复说:‘天宝二年,唐玄宗追尊咎繇为德明皇帝,凉武昭王为兴圣皇帝,十年后建了庙。到贞元十九年,根据给事中陈京、右仆射姚南仲等一百五十人的建议,认为禘、祫祭祀是按照祖宗辈分来的,任何一个国家都必须尊崇太祖。现在我们国家以景皇帝为太祖,太祖上面的祖先,才应该进行禘、祫祭祀,所以他们的位置不能乱。建议德明庙、兴圣庙的四个牌位,把献祖和懿祖的牌位重新安置。’我仔细查阅了朱俦他们上报的材料,当时确实也是这么安排的,献祖的牌位放在懿祖的上面。国家大事,宗庙为重,禘、祫的祭祀顺序绝对不能出错。这件事已经错了几十年了,现在很难追究责任了,恳请皇上明察,下旨纠正。”
同一个月,任畴又上书说:“我听说皇上在13号下旨,要礼官们一起讨论我上报的献祖、懿祖牌位顺序颠倒的事情。上个月17号,我参加太庙祭祀太祖景皇帝及其他列祖列宗时,按照贞元十九年的安排,献祖和懿祖的牌位在德明庙里,一共四个牌位。根据皇上的旨意,每个牌位都按照顺序进行祭祀。我发现献祖应该在懿祖上面,这样才符合祖孙辈分。但是我亲眼看到献祖的牌位居然放在懿祖的下面。后来我查阅了大量的史料,发现确实有错误,所以我才敢上报。现在皇上让我请礼官们一起讨论,我请来了礼郎李冈、太祝柳仲年、协律郎诸葛畋、李潼、检讨官王皞、修撰朱俦、博士闵庆之等七个人,他们都说:‘我们查阅了《高祖神尧皇帝本纪》和皇室族谱,以及武德、贞观、永徽、开元以来所有关于祭祀的记录,都记载着献祖宣皇帝是神尧皇帝的高祖,懿祖光皇帝是神尧皇帝的曾祖。按照高曾的辈分来看,献祖是懿祖的父亲,懿祖是献祖的儿子。所以任畴博士上报的牌位顺序颠倒的事情是真的。我们请求皇上立即下旨,按照礼仪将牌位顺序纠正过来。’” 最终,这件事得到了解决。
唐僖宗从兴元府回到长安,夏四月,准备举行禘祭。负责祭祀的官员按照旧的仪式说:“禘祭要在德明庙和兴圣庙举行,懿祖和献祖的神主也要和兴圣、德明二庙一起祭祀,一共是四个祭祀场所。” 黄巢起义的时候,这些庙宇都被烧毁了。现在要举行禘祭,所以大家就讨论祭祀的仪式应该怎么办。
博士殷盈孙提出了他的意见:“我认为德明庙等四个祭祀场所,他们的功绩并非开国创业,追封而已,而且距离现在皇帝的年代非常久远,辈分也差得太远了。可以效仿晋朝韦泓‘屋毁乃已’的做法,干脆废除这些祭祀活动。” 皇帝下令让百官在都省开会讨论这件事。礼部员外郎薛昭纬上奏了他的意见:
话说这祭祀的事儿,讲究个恰到好处,过犹不及啊。祭祀都有规规矩矩的章法,咱们得按着规矩来办。仔细想想,追尊德明皇帝这事儿,时间跨度太大了,查遍历朝历代,都没这先例。从古来的礼仪典籍来看,周朝的礼仪是最完善的,后稷是周朝最早的受封祖先,文王是建立周朝的君主,可也没听说过在后稷之前还有另外立庙的。到了汉朝,刘累的事例可以作为参考,梁魏时期也有萧、曹二氏,翻翻史书,都没追封祖先的先例。所以说,这兴圣帝的事儿,根本没依据。他因为在凉州起家,就把他列为祖先,这就像长沙王在汉朝,楚元王在宋朝一样,都没什么尊贵的称号,足以说明追尊是不合规矩的。再说,献祖、懿祖,他们既没对国家有功劳,也没什么德行,按照规矩,亲属去世后就应该把他们的牌位撤掉,他们的庙也该拆了,这在二庙的例子中也有体现。而且,武德年间,讨论宗庙祭祀的事儿时,唐高祖都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唐太宗也参与了讨论,当时好多大学问家都在场,可都没人提议要给皋陶、凉武昭建庙,可见他们也知道这事儿不合适。把太祖、代祖尊为皇帝,而献祖只封为宣简公,懿祖只封为懿王,最终没给他们加皇帝称号,就是因为亲属去世后就要撤掉牌位,这是明摆着的道理。《春秋左氏传》里记载:孔子在陈国的时候,听说鲁国国庙失火了,就说:“大概是桓公和僖公的牌位吧?”后来果然如此。可见亲属去世后不撤掉牌位,就会招来天灾,这是个很明显的教训,不能不重视啊。太常礼院的奏章里也提到,至德二年收复失地后,也没给弘农府君建庙立神主,还有晋朝的韦泓也说过“房子坏了再修”,这些都是很好的例子,跟礼仪典籍非常符合。所以,这兴圣等四室的庙,就请按照礼院的意见处理吧。
奉旨照办,交给有关部门处理。
开元二十二年正月,皇上觉得祭祀用的笾和豆,有时候东西准备不齐全,就让礼部官员和学士们好好商量商量,然后把意见报上来。太常卿韦縚提了个建议,说:“祭祀祖庙的时候,每个房间的笾和豆都应该多加十二套。还有现在祭祀用的酒杯酒爵,做得太小了,几乎连一合酒都装不满,拿起来也很费劲,应该稍微做大一点。郊祀大祭的酒具也按照这个标准来。希望把这事交给尚书省,让大家一起讨论,最后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然后兵部侍郎张均和职方郎中韦述等人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们说:我们仔细查阅了《礼记·祭统》记载:“凡是天生的,地里长的,只要能用来祭祀的,没有一样不齐全的。水里的、草里的、陆地上的、海里的,三牲八簋,各种各样的昆虫,各种各样的植物果实,阴阳属性的物品,都用来祭祀了。”圣人明白孝子们感情很深,但祭祀的物品种类又太多了,所以才制定了相关的规定,让祭祀有固定的礼仪,每种祭品都有自己的等级,祭祀用的器皿也有规定的数量。从天子到公卿,从高官到平民,等级不同,祭祀的规格也有区别,不能超越,这是几百年来不变的规矩。
我们又查阅了《周礼·膳夫》的记载:“膳夫掌管国君的饮食膳食和各种菜肴:主食用六种谷物,肉食用六种牲畜,饮料用六种清酒,菜肴有一百二十种,珍贵的食物有八种,酱料有一百二十瓮。”可见,祭祀用的东西和日常饮食用的东西,丰俭程度本来就不同。《左传》记载:“祭祀要体现恭敬和俭朴,宴会要体现慈爱和恩惠。恭敬俭朴是为了规范礼仪,慈爱恩惠是为了施政。”又说:“祭祀有‘体荐’(只摆放,不食用),宴会则有‘折俎’(共同享用)。杜预解释说:‘体荐’就是摆放祭品,酒杯斟满却不饮用,豆里盛满却不食用;宴会则大家一起吃。”祭祀和宴会本来就不同,祭祀所用的东西当然和日常不同。我们又查阅了《周礼》,笾人和豆人分别负责四笾和四豆的摆放,祭祀和招待宾客所用的东西也不一样。根据这些文献记载,祭祀和日常生活的区别由来已久。
话说啊,人嘛,都有自己的喜好,这也没个标准,吃吃喝喝的,也跟着时代变来变去。所以那些圣人,都把一切规矩都归结到古代,自己平时喜欢的,如果不是合乎礼仪的,就不拿来祭祀;自己平时讨厌的,就算符合礼仪,也不拿来用。 《楚语》里记载:屈到这个人特别喜欢吃芰,他生病的时候,叫来族里的长辈交代说:“祭祀我的时候,一定要用芰。”他死后,族里的长辈正准备用芰来祭祀,屈到的后代却叫他们拿掉,说:“祭祀典礼是有规定的,国君用牛祭祀,大夫用羊祭祀,士用猪狗祭祀,老百姓用鱼肉祭祀,那些笾、豆、脯、醢,上下都这么用,就挺好的。不用那些珍奇异宝,也不用摆弄太多奢侈的东西,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违反国家的典章制度。”所以最后就没用芰。你看,这祭祀之外的食物,以前那些贤人都不会拿来祭祀的。
现在要是想用些美味佳肴,肥腻厚味的东西,只要有的都拿来祭祀,要是超过了旧的规矩,那还得了?就算笾豆之类的再多,能都准备齐全吗? 《传》上说:“大羹不用最好的,粗粮不用精细加工,这体现了节俭。”《书》上说:“黍稷虽然不香,但美好的品德才是最香的。”祭祀神明,关键在于虔诚,不在于吃得有多好。三年一次的大祭,也不应该太频繁;三次祭祀就结束,礼仪也就完成了。《诗经》里,有《采苹》、《采蘩》,《雅》里,有《行苇》、《泂酌》,这些都是遵循忠信的,神明怎么会不接受呢?要是用现在这些珍贵的食物,自己平时习惯吃的那些东西来祭祀,那神明也不知道在哪儿,何必非要学古人呢?那些簠簋可以不用了,但盘子、碗、杯子、案几还是要用的;《韶》、《頀》这些乐曲可以不用演奏了,但箜篌、笛子、笙还是要演奏的。
这些东西,都不是正经的祭祀用品,有的起源于近代,有的来自外国,不过是些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规范可循,拿来祭祀祖宗,后代子孙看了会怎么想?想要把它定为永远的规矩,恐怕不行。再说,从汉朝以来,各个帝王陵墓里都有寝宫,每逢节日和朔望,都用平常的食物祭祀,这已经成了惯例,也足以表达孝心了。宗庙祭祀的正规礼仪,应该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来,随意改变,人们难以接受。
咱们按照以前的规矩,一升的酒叫“爵”,五升的酒叫“散”。《礼器》里写着:“宗庙祭祀,地位高的用‘爵’,地位低的用‘散’。” 这说明地位越高,用的酒越少,体现的是节俭。 再说,《国语》里记载,观射父说:“郊祭和禘祭,祭品不过像蚕茧和栗子那么大;平时祭祀,祭品不过像一把握住那么大。” 神灵啊,是用精明的神识来观察人的,他们看重的是祭祀的诚意和规矩,而不是祭品的多寡和奢华。 要是违背了礼仪,就算祭品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咱们怎么能丢掉先王留下的法度,去迎合现在流行的风气,废弃了礼经,只顾着满足私欲呢? 把帽子撕破,把冕冠毁掉,这算怎么回事啊!再说,君子待人接物都讲究礼仪,不会随便凑合,更何况是在宗庙祭祀这种场合,怎么能忘记祖宗的规矩呢? 所以,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吧,这样才能长久。
咱们得遵循古法,这样才能长久。你看,以前都是这么规定的,一升酒叫“爵”,五升酒叫“散”,《礼器》里就写着:“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这说明身份越高,用的酒反而越少,这才是真正的节俭。 再看看《国语》,观射父说过:“郊禘不过茧栗,蒸尝不过把握。” 神明啊,他们看的是咱们的心意,看重的是咱们对礼仪的遵守,而不是祭品有多丰盛。 要是违反了礼仪,就算祭品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咱们怎么能抛弃先王留下的规矩,只顾着眼前的流行,把礼经都扔一边,只图自己痛快呢? 帽子都撕破了,冕冠都毁了,这像什么话!君子待人接物都讲究礼仪,从不马虎,更何况是在宗庙这种庄重的地方,咱们更不能忘记祖宗的规矩啊! 所以,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吧,这样才能长久流传下去。
礼部员外郎杨仲昌提出了他的意见,他说:“根据《礼记》的记载:‘祭祀不宜过于繁琐,繁琐就显得轻率;也不宜过于简略,简略就显得怠慢。’郑玄也说过:‘人活着尚且讲究饮食,祭祀鬼神就更不能马虎了。神农时代虽然有了黍稷,但还没有酒和醴酪。后来圣人发明了醴酪,但仍然保留着玄酒,以不忘古法。’《春秋》记载:‘苹蘩、蕰藻这样的菜,潢污行潦这样的水,都可以用来祭祀王公,也可以用来祭祀鬼神。’又说:‘大羹不调和,粢食不成形。’这些都说明,君主祭祀祖先、敬奉神灵,不应该追求丰盛肥美,而应该以俭约来表达诚意。那些海陆珍奇、肥美鲜嫩之物,既违背了礼仪的本意,又改变了古人的做法,拿这些东西来祭祀,实在是不妥当。《易经》说:‘用酒樽、食簋各两个,用瓦缶盛酒,节俭从窗户进出。’这说明祭祀要讲究简易,不在于奢华。所以,一樽酒,两簋祭品,就足以表达祭祀的诚意了。再说,我认为义理是礼仪的根本,礼仪是政治的体现,违背了礼仪就会造成混乱,这在历史上是不被认可的。祭祀用肥美的食物,就显得轻慢了;增加祭祀的器皿和酒爵,就违背了效法古人的原则。与其另立新规,不如谨慎遵守旧章。”
太子宾客崔沔、户部郎中杨伯成、左卫兵曹刘秩等人也纷纷表示赞同杨仲昌的意见,建议沿用旧例,不要更改。于是,宰相们将崔沔等人的意见整理成奏章呈报给了玄宗皇帝。玄宗皇帝说:“我继承了祖宗的恩德,对于祭祀的供品,我确实希望既丰盛又洁净,祭祀的物品,一定要体现忠诚。那些不符合礼法,不够芳香洁净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用的。”于是,玄宗皇帝又下令让太常寺仔细斟酌祭品的种类和质量。韦縚又上奏说:“请求每间祭祀的房屋增加六个笾和六个豆,每个季度都用不同的祭品,用当时最新鲜的水果和珍馐一起祭祀。”玄宗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关于祭祀用的酒爵,玄宗皇帝下令用龠,每龠一升,符合古代的规定,数量也适中。从此以后,祭祀就一直按照这个标准执行了。
汉光武帝埋在原陵,他儿子汉明帝老想念他。永平元年正月,汉明帝带着各位王爷大臣,去原陵祭拜,亲自拿着他父母的陪葬品,哭得特别伤心,周围的官员也都跟着抹眼泪。
梁武帝他爹,丹阳尹萧顺之,后来被追封为太祖文帝,早些年埋在了丹徒,陵墓叫建陵。梁武帝当上皇帝后,大同十五年,也去建陵祭拜。那天,陵墓上空居然出现了紫色的云彩,好一会儿才散去。梁武帝就穿着单衣,戴着帽子,在陵墓前祭拜,对着陵墓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掉到草地上,草都变颜色了!陵墓旁边有个干涸的泉眼,那天竟然流出了清香的泉水。梁武帝就对身边的官员说:“陵墓前的石虎,和陵墓一起存在了两百多年了,感觉有点小气,咱们再造些碑石和石麒麟吧,顺便把陵墓中门改成三个门洞。”然后,他还给管理陵墓的官员都升了一级,祭拜完所有陵墓后,大家哭着跪拜。
周太祖文帝葬在成陵,他儿子周明帝刚当上皇帝,元年的十二月,就跑去成陵祭拜。
话说唐太宗李世民他爹,高祖皇帝李渊,葬在献陵。贞观十三年正月乙巳这天,太宗去献陵祭奠他爹。早前一天晚上,陵寝周围都安排好了宿卫,摆上了黄色的旗帜和仪仗,戒备森严。第二天一大早,皇室宗亲、各位诸侯大臣,还有各国的使节,都站在司马门内等着。
皇帝到了小寝殿,下了车,换了便鞋,就在阙门前哭祭。他朝着西边行了两次大礼,哭得死去活来,好半天都站不起来。祭祀仪式结束后,他换了衣服进了寝宫。亲自拿着祭品,查看高祖皇帝生前穿戴过的衣物,趴在床前痛哭流涕,身边的侍卫们也都跟着抹眼泪。对了,说个巧合,甲辰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等皇帝进了陵园,哭得撕心裂肺,百官也跟着悲痛不已,这雪下得更大了,寒风呼啸,陵山上突然出现一大片乌云,转眼间就遮天蔽日,天地一片昏暗。等到祭祀结束,皇帝从寝宫出来,走过司马门北边,走了两百多步泥泞路,这时风停了,雪也停了,乌云散了,天放晴了。围观的人都私下议论,说这是皇帝孝心感动了上天。
当天,太宗下令赦免了三原县的官吏和卫士,判死刑以下的,不管是已经判决的还是还没判决的,全部释放。还免除了百姓一年的赋税。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还有孝子、顺孙、义夫、节妇、鳏寡孤独和重病的人,都分别得到了赏赐。守卫陵寝的中郎将、卫士、斋员以及三原县令以下的官员,都升了一级爵位。乙巳是祭奠的日子,丁未,也就是两天后,太宗才从献陵回来。己酉这天,他又在太极殿上朝。庚子这天,他召集群臣,演奏了《功成庆善》和《破阵》这两首乐曲。
唐玄宗开元十七年十一月丙申日,也就是公元729年12月10日,他亲自去祭拜桥陵。皇上在桥陵前哭得稀里哗啦的,身边的人也都跟着伤心难过。然后呢,就把奉先县和赤县划出来,让这万三千户人家专门负责桥陵的祭祀和守卫工作,还调了三府的兵马去保卫陵寝。同时,还特赦了县里所有死刑以下的罪犯。 戊戌日,也就是12月12日,他又去了定陵;己亥日,12月13日,去了献陵;壬寅日,12月16日,去了昭陵;己巳日,12月21日,去了乾陵。一直到戊申日,也就是12月27日,皇上才回宫。这次回宫后,他下令大赦天下,所有流放的人都被放回来了,降职的官员也调到离家近的地方任职,老百姓今年的地税也减半。每个陵墓附近六个乡的百姓,都得负责陵寝的供奉。
皇上第一次到桥陵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柏树上竟然降下了甘露,天亮后,祥瑞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天空。 皇上祭拜昭陵的时候,陪葬的功臣们都来参加祭祀,风吹动着祭祀用的旗帜,哗啦啦作响,感觉就像神灵聚集在这里一样。 当时陪同祭拜的文武百官,都听到了先帝的叹息声和功臣们跳舞庆祝的声音,大家都觉得这是皇上至孝感天的表现。天宝二年八月,也就是公元743年9月,玄宗下令说:“从今以后,每年九月初一,都要在陵寝前举行祭祀,献上祭品和衣物。” 过了十三年,他又把献陵、昭陵、乾陵、定陵、桥陵这五个陵寝的管理机构改名为“台”,原来的署令也改称台令,官阶还升了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