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孝基是高祖的堂弟。他爸爸璋,曾经做过周朝的梁州刺史,跟赵王祐一起合谋要杀掉隋文帝,结果事情败露,被杀掉了。高祖登基后,追封他爸爸为毕王。孝基在武德元年被封为永安王,后来做过陕州总管、鸿胪卿,因为犯错被免职了。
第二年,刘武周的手下宋金刚带兵来攻打汾州和浍州。夏县有个叫吕崇茂的人杀了县令,起兵造反,自称魏王,还向刘武周求救。朝廷又让孝基当行军总管去讨伐他,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内史侍郎唐俭、陕州总管于筠都听孝基指挥。结果刘武周派他的大将尉迟敬德暗中支援吕崇茂,两军在夏县大战,朝廷军队打败了,孝基和唐俭他们都被俘虏了。后来孝基想办法逃回朝廷,却被刘武周杀害了。高祖皇帝为此非常伤心,停朝三天,还赏赐孝基家一千匹布。等叛乱平定后,朝廷四处寻找孝基的尸体都没找到,只能招魂后把他安葬了,追封他为左卫大将军,谥号“壮”。孝基没有儿子,就让他的堂兄韶的儿子道立继承他的爵位,封为高平郡王。九年后,道立的爵位被降为县公。永徽初年,道立死在陈州刺史任上。
淮安王神通,襄邑王神符,长平王叔良,襄武王琛,河间王孝恭,庐江王瑗,淮阳王道玄,江夏王道宗,陇西王博乂,这些都是皇室宗亲,他们的生平事迹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子道彦 孝察 孝同 孝慈 孝友 孝节孝义 孝逸) (子德懋 文暕) (子孝协 孝斌孝斌子思训 思诲 叔良 弟德良 幼良) (子晦 孝恭弟 瑊 瑰) (王君廓附) 这些括号里的名字,都是他们的儿子或者兄弟。
淮安王神通是高祖李渊的堂弟。他父亲李亮,曾是隋朝的海州刺史,武德初年追封为郑王。神通在隋朝末年的时候就在京城长安。义军起兵后,隋朝政府要抓他,他就偷偷跑到鄠县南边的山里去了,然后和京城有名的大侠史万宝、河东人裴勣、柳崇礼等人一起举兵响应义军。他还派人跟司竹的贼帅何潘仁联络,何潘仁带着平阳公主来了,神通就和他们合兵一处,攻下了鄠县,兵力超过一万人。
他自称关中道行军总管,任命史万宝为副总管,裴勣为长史,柳崇礼为司马,令狐德棻为记室。李渊听说后非常高兴,授予他光禄大夫的官职。后来参与平定京城,被任命为宗正卿。武德元年,被任命为右翊卫大将军,封为永康王,不久又改封为淮安王,并担任山东道安抚大使。他带兵去魏县攻打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抵挡不住,逃到了聊城。神通带兵追击,追到了聊城。这时宇文化及粮草用尽,请求投降,但神通没答应。他的副将黄门侍郎崔干劝他接受投降,神通说:“将士们在外奔波很久了,敌人已经弹尽粮绝,胜利就在眼前,我们应该攻打下去,显示一下国家的威风,然后把他们的财物分给士兵当赏赐。如果接受投降,我们拿什么来奖励将士呢?”崔干说:“现在窦建德的军队也快到了,宇文化及还没平定,两个贼寇之间,情况一定很危险。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功劳很大。现在贪图他们的财物,很快就会失败的!”神通一听就生气了,把崔干关了起来。
结果,宇文化及从济北得到补给,军队又恢复了元气,开始抵抗。神通督促士兵猛攻,贝州刺史赵君德爬上城墙抵抗,神通心里嫉妒他的功劳,就下令停止进攻,赵君德大骂着下城,城池依旧坚守。神通于是派几千人去魏州取攻城器械,半路上又被莘县的人打败了。窦建德的军队也快到了,神通只好撤兵。两天后,宇文化及被窦建德俘虏了,贼寇势力更加壮大,山东很多城邑都归顺了窦建德。神通的军队逐渐溃散,退守黎阳,投靠徐勣,不久就被窦建德攻破。窦建德失败后,神通又被任命为河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他后来又跟随太宗李世民平定了刘黑闼,升迁为左武卫大将军。贞观元年,被任命为开府仪同三司,赐予实封五百户。
这时太宗李世民对众功臣说:“我给你们论功行赏,确定封地,恐怕不能完全公平,你们自己说说吧。”神通说:“义旗刚举起的时候,我带兵最先到达,现在房玄龄、杜如晦这些文臣,功劳却排在我前面,我心里不服气。”太宗说:“义旗刚举起的时候,大家都想出力。叔父虽然带兵最先到达,但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山东还没平定,你被委以重任,结果窦建德南侵,全军覆没;等到刘黑闼叛乱,叔父又望风而逃。现在论功行赏,玄龄他们有运筹帷幄、安定天下的功劳,所以像汉朝的萧何,虽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但运筹帷幄,所以功劳最大。叔父对国家有功,我当然不会亏待你,只是不能因为私情而让你和那些立下战功的大臣一样受赏。”贞观四年,神通去世。太宗为他辍朝,追赠司空,谥号靖。贞观十四年,诏令他和河间王李孝恭、赠陕州大行台右仆射郧节公殷开山、赠民部尚书渝襄公刘政会一起配享高祖李渊庙庭。他有十一个儿子:长子李道彦,武德五年封胶东王;次子李孝察,封高密王;李孝同,封淄川王;李孝慈,封广平王;李孝友,封河间王;李孝节,封清河王;李孝义,封胶西王。
一开始,高祖皇帝接受禅让,当上皇帝后,因为天下还没完全安定下来,就广泛地封了很多宗室子弟为王,以此来震慑天下。那些皇室的兄弟、侄子,甚至还有才几岁的小孩子,都有几十个人被封为郡王。
后来,太宗皇帝继位了,他就把宗室的族谱拿出来,问身边的官员:“这样遍地封王,对天下真的好吗?” 当时的尚书右仆射封德彝回答说:“我仔细研究了古代的历史,现在封的王,比以前任何朝代都多得多。从汉朝开始,一般只封皇帝的儿子和亲兄弟为王,那些和皇室关系比较远的,除非像周朝的郇国、滕国,汉朝的贾国、泽国那样立下大功,否则是不会被封王的,这是为了区别亲疏远近啊。先朝虽然重视家族和睦,把所有宗室都封了王,但爵位虽然很高,却需要承担很多劳役,这实际上是把天下当成私产了,根本不是治理天下的正确方法。”
太宗皇帝说:“我治理天下,是为了老百姓,可不是为了让老百姓养活我的亲戚啊!” 于是,很多宗室成员主动降低爵位,从王降为郡公,只有那些有功劳的几十个人才继续保有王爵。 当时,道彦他们也跟着一起降了爵位。道彦和他的弟弟孝逸,是当时最有名的两个人。
道彦从小就特别孝顺父母。一开始,义军起事的时候,他父亲神通逃难,生病了,在山谷里躺了几个月,山上的食物都吃光了。道彦穿着破旧的衣服,到村子里去讨饭,还去采野果,供养他父亲,自己一点都不吃。他父亲把食物分给他,道彦就假装吃掉了,然后偷偷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后来神通响应义举,被授予朝请大夫的官职。高祖皇帝登基后,封神通为义兴郡公,后来又晋封为胶东王,授予他陇州刺史的职位。贞观初年,他又被调任相州都督,官职降为公爵,然后又担任岷州都督。他父亲去世后,道彦在墓旁搭了简陋的房子守孝,亲自搬土堆坟,种上松柏树,他的容貌憔悴不堪,连亲戚朋友都认不出来了。太宗皇帝听说后非常赞赏,派侍中王珪去安慰开导他。之后,道彦又重新被任命为岷州都督。
道彦派使者去通知党项各部,宣示朝廷的威严,很多部落都归顺了。李靖攻打吐谷浑的时候,朝廷任命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当时朝廷又送了很多财物给党项,让他们带路。党项首领拓拔赤辞来到李靖的军队,对诸将说:“以前隋朝军队来打吐谷浑,我们党项部落每次都提供军需物资,但是隋朝人说话不算数,总是侵犯掠夺我们。现在将军如果真心实意,我们愿意提供粮草运输;如果你们要欺骗我们,我们就坚守险要地势,堵住你们的道路。”诸将和他歃血为盟,赤辞相信了他们。道彦到达阔水后,看到赤辞毫无防备,就袭击了他,抢走了几千头牛羊。
于是,各羌族部落都怨恨愤怒,在野狐峡驻扎军队,道彦无法前进,被赤辞乘机袭击,军队大败,死了几万人。道彦退守松州,最后被判处死刑,减为流放边疆。后来他又被起用,担任凉州都督,不久后去世,追赠礼部尚书。
这位孝逸啊,从小就爱学习,文采斐然,后来被封为梁郡公。高宗皇帝在位后期,他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武则天当政后,他被调到中央任左卫将军,深受武则天器重。
光宅元年,徐敬业在扬州造反了。朝廷立马任命孝逸为左玉钤卫大将军、扬州行军大总管,带兵去平叛。孝逸带兵到了淮河边,结果发现徐敬业正往南打润州,还派他弟弟敬猷在淮阴驻扎军队;有个假冒的将领韦超,则占据都梁山,挡住孝逸的去路。孝逸手下的将领马敬臣很厉害,他斩杀了叛军的几个头目尉迟昭、夏侯瓒等等,韦超这才带着人马依山固守。
有人建议孝逸说:“韦超占据险要地势,而且依山而守,咱们进攻的话,步兵施展不开,骑兵也冲锋不了,更何况是穷途末路的敌人,拼死抵抗,咱们伤亡肯定很大。不如分兵把守,主力部队直接去扬州,用不了几天,他们自己就得投降了。” 负责后勤的广府司马薛克构却不同意,他说:“韦超虽然占据险要地势,但兵力并不多,现在遇到小股敌人都不打,怎么显示咱们的军威?如果分兵把守,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果绕过他直接去扬州,以后他还会成为后患,不如直接打他!打败韦超,淮阴就会害怕,淮阴一破,楚州的各个县城都会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咱们。然后咱们再攻打高邮,直奔江都,徐敬业的人头,唾手可得!”
孝逸采纳了薛克构的建议,率兵攻打韦超。官兵们奋勇冲锋,杀敌数百人,天黑的时候,韦超见势不妙,丢下兵马跑了。孝逸接着带兵攻打淮阴,大败敬猷的军队。这时徐敬业回军在下阿溪驻扎,准备抵抗官军,结果他营地里还出现了流星坠落的不祥之兆。孝逸带兵渡过小溪,攻击徐敬业。徐敬业先胜后败,孝逸乘胜追击几十里,徐敬业走投无路,带着家眷逃进了海边。孝逸占领了扬州,彻底平定了叛乱,抓捕并处死了徐敬业等人,凯旋而归。因为这次的功劳,孝逸被提升为镇军大将军,又转任左豹韬卫大将军,还被改封为吴国公。
孝逸本来就名声在外,这次平叛之后更是名望大增,但是武承嗣等人很嫉妒他,多次在武则天面前说他的坏话。垂拱二年,孝逸被贬到施州当刺史。 那年冬天,武承嗣等人又派人诬告孝逸,说他在益州任职期间,曾经自己解释过“逸”字的含义,说:“兔子绕着跑,总是在月亮里。月亮又靠近天空,应该有天分。”武则天念及孝逸以往的功劳,减轻了他的罪责,把他流放到儋州,不久后他就去世了。景云年间,朝廷追赠他益州大都督的职位。他的孙子齐物,曾孙国贞,都有各自的传记。
襄邑王,名叫李神符,是李神通的弟弟。他从小父母双亡,但他对哥哥李神通特别孝顺,兄弟情深,这在当时可是出了名的。隋义宁年间,他被朝廷任命为光禄大夫,还被封为安吉郡公。唐武德元年,他又升官了,被封为襄邑郡王。四年后,他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并州总管。
那时候,突厥的颉利可汗带着大军来入侵,李神符带兵去汾水东边跟他们打仗,打赢了!还斩杀了五百个突厥士兵,缴获了两千匹战马。后来又在沙河以北打了一仗,这次更厉害了,直接抓住了突厥的乙利达官,还有颉利可汗坐骑和盔甲,都献给了朝廷。因为这次大胜,他被朝廷召回,担任了太府卿。九年后,他又升任扬州大都督,还亲自带领州府官员和百姓渡过长江,当时扬州百姓都非常感激他。
唐贞观初年,他又升迁为宗正卿。后来因为生病,他就辞官了。唐太宗皇帝还亲自去他家看望他,送给他很多丝绸和布匹,还经常派人送去羊和酒。更夸张的是,因为李神符腿脚不便,太宗皇帝还让人抬着小轿子把他接到紫微殿里接见,考虑到他的腿疾,还特地派了三个卫士抬轿子送他上去。没多久,他又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这个高官。永徽二年,李神符去世了,享年七十三岁。朝廷追赠他司空、荆州都督的官职,并且把他葬在了献陵,谥号为“恭”。
他生了七个儿子,武德初年,都封了郡王,后来按照规定降为了县公。其中,他的二儿子李德懋和最小的儿子李文暕比较有名。李德懋官做到少府监,封临川郡公;李文暕当过幽州都督,封魏郡公。后来在唐垂拱年间,李文暕因为犯了事被贬到藤州当别驾,不久后就被杀了。李文暕的儿子李佺,在唐开元年间当上了宗正卿。
长平王叔良,是高祖皇帝的叔父辈兄弟。他父亲叫祎,在隋朝时是上仪同三司,武德初年追封为郇王。叔良在义宁年间被任命为左光禄大夫,封为长平郡公。武德元年,他被任命为刑部侍郎,后来晋升为王。他曾经带兵驻守泾州,抵御薛举的进攻。薛举假装说粮食吃光了,带兵往南撤,还派人假装投降。叔良派骠骑将军刘感带兵去迎战,结果在百里细川遭遇伏击,军队大败,刘感战死。叔良吓坏了,赶紧拿出金子赏赐士兵,加强防御,这才保住了泾州。武德四年,突厥入侵,朝廷命令叔良率领五支军队去迎战,结果叔良在战斗中中箭身亡,死后被追赠为左翊卫大将军、灵州总管,谥号为肃。
他儿子孝协继承了爵位,武德五年被封为范阳郡王。贞观初年,因为一些原因被降爵为郇国公,后来官至魏州刺史。到了麟德年间,因为受贿被处死。
孝协的弟弟孝斌,官做到原州都督府长史。
孝斌的儿子思训,高宗时期一路升迁,做到江都令。碰上武则天革命的时候,很多宗室成员都遭到陷害,思训就辞官躲了起来。神龙初年,中宗重新恢复了宗庙社稷,因为思训以前的地位,他很快就被提升为宗正卿,封为陇西郡公,实封二百户。后来又担任益州长史。开元初年,他升任左羽林大将军,晋封彭国公,实封又增加了二百户,不久又调任右武卫大将军。开元六年去世,死后被追赠为秦州都督,陪葬在桥陵。思训特别擅长绘画,直到现在,画画的人都推崇李将军(指李思训)的山水画。
思训的弟弟思诲,在垂拱年间担任扬州参军。思诲的儿子李林甫,另有传记记载。
叔良的弟弟德良,从小就体弱多病,没有做官。武德初年被封为新兴王,贞观十一年去世,死后被追赠为凉州都督。
德良的孙子叫晋,天生就很有威风,当上了殿中监,还兼任雍州长史,名声很大,后来被封为新兴王。没多久,因为跟太平公主搅和在一起,被杀头了,还被改姓为厉氏。当时晋被杀的时候,他的下属都跑光了,只有司功李撝一个人留下来,还保持着在官场的礼仪,哭着送他最后一程。姚崇听说后,夸奖说:“这小子,跟栾布、向栩那样的忠臣义士一个样啊!”然后就提拔李撝当了尚书郎,后来官做到泽州刺史。
德良的弟弟叫幼良,武德年间被封为长乐王。有一次,有人偷了他的马,幼良抓到小偷后直接把他杀了。高祖皇帝一听就火了,说:“以前有人赏赐偷马贼酒喝,最后都得到了回报,你倒好,直接把人杀了,一点古风都没有!小偷确实该死,但直接杀了他,是不是有点冤枉啊?”然后就派礼部尚书李纲到朝堂上,当着所有宗室王公的面,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后来幼良虽然官职一直升迁,做到凉州都督,但他却招募了一百多号不务正业的家伙当手下,这些人经常在城里横行霸道,搞得百姓和商旅都苦不堪言。唐太宗即位后,有人告发幼良暗中养着死士,还和境外勾结,好像要造反的样子。太宗皇帝就派中书令宇文士及去代替他当都督,并且彻查此事。宇文士及担心幼良真的会造反,干脆把他勒死了。
襄武王琛是高祖皇帝的从父兄的儿子。他爷爷叫蔚,是隋朝的朔州总管;他爸爸叫安,是隋朝的领军大将军。武德年间,高祖追封蔚为蔡王,安为西平王。琛在义宁年间被封为襄武郡公。他曾经带着太常卿郑元璹送了一些美女和礼物给突厥的始毕可汗,以此来联络感情。始毕可汗非常高兴,回赠了数百匹好马,还派骨咄禄特勒跟着琛一起进贡各种宝物。高祖皇帝非常高兴,任命琛为刑部侍郎,并且晋爵为王,后来又担任蒲州和绛州的总管。等到宋金刚攻陷浍州,很多少数民族都叛乱了,朝廷就调琛去隰州当总管,镇压叛乱。琛为人宽厚,治理有方,各民族都很安居乐业。三年后,琛去世了。他的儿子俭继承了爵位,后来按照规定降爵为公。
河间王孝恭是皇帝李渊的弟弟李琛的儿子。李渊打下京城后,封他做了左光禄大夫,没多久又让他当了山南道招慰大使。他从金州出发,一路进入巴蜀地区,用礼贤下士的方式招降,结果三十多个州都投降了。
后来孝恭攻打朱粲,打败了他。手下将领说:“这可是个吃人的贼,危害太大了,咱们把他坑了吧!”孝恭说:“不行!从这里往东,都是叛乱的地区,要是他们听到这事儿,谁还敢来投降呢?”于是他大赦天下,没有杀朱粲。就这样,他的招降书一到,各地就纷纷投降。
武德二年,他被任命为信州总管,还被授权可以自行任命官员。当时萧铣占据着江陵,孝恭献上了平定萧铣的计策,李渊很高兴地采纳了。武德三年,孝恭被晋封为王。信州改名为夔州,孝恭被任命为夔州总管,命令他大量制造船只,训练水军,准备攻打萧铣。孝恭把巴蜀地区的首领子弟都召集起来,根据他们的才能安排职位,让他们做自己的左右手,表面上看是提拔重用他们,实际上是把他们当人质。
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荆湘道行军总管,统领着十二个总管的水陆军队,从硖州出发,进攻江陵。攻破了江陵的水城,缴获的船只都被扔到江里了。将领们都说:“缴获了敌人的船,应该利用起来啊,为什么扔掉呢?这不是给敌人添武器吗?”孝恭说:“不是这样的,萧铣的势力范围,南边到岭南,东边到洞庭湖。如果攻城没攻下来,援军又到了,我们就内外受敌,进退两难,就算有船,又能有什么用呢?现在萧铣在江州的驻军,突然看到这么多船只顺流而下,一定会以为自己要败了,不敢轻易出兵,只会派人来探探虚实,这样一来一回,至少要耽误十几天,我们就能拖延他的救援,这样攻下江陵就稳了。”
萧铣的援军到了巴陵,看到船只顺江而下,果然犹豫不决,不敢轻举妄动。内外联系被切断,萧铣于是投降了。李渊非常高兴,任命孝恭为荆州大总管,还让画师给他画像留念。之后,孝恭在荆州推行屯田,开设铜矿冶炼厂,百姓都从中受益。
武德六年,孝恭升任襄州道行台尚书左仆射。虽然荆襄地区已经平定,但是岭南地区还没有完全平定。孝恭派人去岭南各地安抚百姓,岭南四十九州都前来归顺。
后来辅公祏在江东起兵造反,攻打寿阳,李渊任命孝恭为行军元帅去讨伐他。武德七年,孝恭从荆州出发前往九江,李靖、李勣、黄君汉、张镇州、卢祖尚都听从孝恭的指挥。军队出发前,孝恭和将领们一起设宴,让人取水,水竟然变成了血,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孝恭却泰然自若,慢慢地安慰大家说:“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我自己问心无愧,诸位何必如此担忧!辅公祏罪恶累累,如今奉命讨伐他,这碗里的血,就是辅公祏被杀后的征兆。”说完,他把血喝了下去。当时的人都佩服他的见识和安抚人心的能力。
辅公祏派他的将领冯惠亮、陈当时率领水军驻扎在博望山,陈正通、徐绍宗率领步骑兵驻扎在青林山。孝恭到达后,坚守营地,不与敌人正面交战,派出一支奇兵切断了敌人的粮道。敌人渐渐饿了,晚上偷袭了孝恭的营地,孝恭却安然睡觉,一动不动。第二天,他派出一支疲惫的军队去攻击敌人的营垒,同时让卢祖尚率领精锐骑兵列阵待命。很快,攻击营垒的军队败退,敌人追击了几里地,遇到了卢祖尚的军队,遭到痛击,大败而逃。陈正通丢下营地逃跑,又和冯惠亮一起逃到梁山。孝恭乘胜追击,攻破了梁山的一个据点,几千人被杀,陈正通率领剩下的陆军夜里逃跑了。总管李靖又攻下了广陵城,拔除了杨子镇。辅公祏走投无路,丢下丹阳向东逃窜。孝恭命令骑兵追击,在武康擒获了辅公祏及其伪仆射西门君仪等几十人,江南地区于是全部平定。皇帝下诏书嘉奖孝恭,赏赐给他甲第一区、女乐二部、奴婢七百人、以及大量的金银财宝,并任命他为东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后来行台被废除,他又被任命为扬州大都督。
孝恭平定辅公祏后,江淮和岭南地区都由他管辖。从隋朝大业末年开始,群雄并起,都被李世民平定,谋臣猛将都在李世民手下效力,很少有人能单独建立功勋,只有孝恭在各地建立了赫赫战功,名声非常显赫。他很看重自己的名声,想用威名震慑四方,在石头城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宅邸,并派兵把守。后来他被征召回朝,做了宗正卿。武德九年,他被赐予一千二百户的实封。贞观初年,他升任礼部尚书,因为功劳被封为河间郡王,又出任观州刺史,和长孙无忌等人轮流担任刺史。孝恭性格奢华,喜欢宴饮,歌姬舞女有一百多人,但他为人宽厚,从不骄傲自满。李世民对他非常亲近,在皇室宗亲中,没有人能和他相比。孝恭曾经忧郁地对亲人说:“我住的房子太大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应该把它卖掉,再建一所小的房子就行了。我死后,如果我的儿子有能力,守着这个房子就够了;如果他们没能力,希望也能免于被别人夺走。”贞观十四年,孝恭突然去世,享年五十岁。李世民穿素服为他举哀,痛哭不已,追赠他司空、扬州都督的职位,陪葬献陵,谥号为元,并让他配享高祖庙庭。
子崇义,因为继承爵位的原因,被降爵为谯国公,后来又当过蒲州刺史、同州刺史,最后做到益州大都督长史,名声特别响亮。最后他在宗正卿的职位上去世了。
他弟弟孝恭的次子叫晦,在乾封年间,官职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营州都督,因为政绩好而出了名;皇帝还专门下诏书慰问他,并且赏赐了他三百匹布。后来又升任右金吾将军,同时兼任检校雍州长史,他严厉打击奸邪豪强,一点儿也不手软,让官吏百姓都很敬畏他。他家有个楼,楼下正好临着酒馆,酒馆老板曾经这样跟他说:“我虽然地位卑微,按礼不应该跟您这样的大官说话,但是我家也有老有小,不想让外人窥探。我家紧挨着您家的楼,出入很不方便,所以想请您把楼拆掉。”晦当天就把楼拆了。高宗皇帝要到洛阳去,留下他留在京城守卫,临走的时候对他说:“关中的事情,我都交给你了。但是那些死板教条,不能用来治理国家,除了那些条条框框,只要对百姓有利的事情,你都可以直接去做,不用事事都来向我汇报。”晦后来又立了不少功劳。武则天当政后,他被提升为户部尚书。垂拱初年,被任命为右金吾卫大将军,后来又升任秋官尚书。永昌元年去世,死后被追赠为幽州都督。他的儿子荣,后来被酷吏杀害了。
孝恭的弟弟叫瑊,在武德年间,当上了尚书右丞,被封为济北郡王,最后在始州刺史的职位上去世了。
李瑰他弟弟叫李瑊,跟着义父打下了京城,之后李瑰被封为左光禄大夫。武德元年,又封他为汉阳郡公。五年后,爵位又升了,成了王。那时候突厥老是来打仗,高祖皇帝就派李瑰带着几万匹布帛去跟他们和亲。颉利可汗第一次见李瑰,那可是大大咧咧地盘腿坐着呢!李瑰用很多好处去笼络他,颉利可汗一下就高兴了,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还派人跟着李瑰送来了好几匹名马。
后来李瑰又奉命去见颉利可汗,颉利可汗跟自己手下说:“李瑰上次来,我都没能让他低头,这次一定要让他给我跪下!”李瑰多少有点察觉,等见到颉利可汗,他只是抱拳行了个长揖,身子一点都没弯。颉利可汗一下就火了,直接把李瑰扣下了,不让他走。李瑰心里一点都没慌,就是不屈服。颉利可汗见吓唬不住他,最后还是按照礼节把他送走了。之后李瑰被任命为左武候将军,又升迁为卫尉卿,还代替他哥哥李孝恭做了荆州都督。他做官清廉公正,老百姓都很爱戴他。岭南那些豪强经常打架,李瑰就派人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些人都乖乖地投降了,岭南地区终于安定下来了。
唐太宗当皇帝后,李瑰的爵位被降为公爵,这是按照规矩来的。那时候有个长史叫冯长命,以前做过御史大夫,这人特别骄傲自大,什么事都自己做主,李瑰生气了,就把他打了板子,因为这事儿,李瑰自己也被免职了。贞观四年,他又被任命为宜川刺史,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官职,后来就去世了。他的儿子李冲玄,在垂拱年间做到冬官尚书;另一个儿子李冲虚,死在了尚方监。
庐江王李瑗是高祖皇帝的堂兄弟的儿子。他父亲李哲,曾是隋朝的柱国大将军,死后被追封为济南王。李瑗在武德元年担任信州总管,被封为庐江王。九年后,他又升迁到幽州大都督。朝廷觉得李瑗性格懦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就派右领军将军王君廓去协助他处理军务。这王君廓以前是土匪出身,武力超群,李瑗很依赖他,还答应把女儿嫁给他,以此表示亲近。
当时隐太子李建成正密谋造反,还和李瑗暗中联系。李建成被杀后,朝廷派通事舍人崔敦礼去召李瑗进京。李瑗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王君廓这个人一向阴险狡诈,想借此机会陷害李瑗来邀功,就骗李瑗说:“京城出了大事,情况不明朗。您是皇室宗亲,受朝廷委派镇守一方,怎么能带着几万大军听从一个使者的召唤呢?听说赵郡王已经被抓了,太子和齐王也落得如此下场,您现在要是去,还能保住性命吗?”两个人抱头痛哭。
李瑗于是把崔敦礼囚禁起来,举兵叛乱。他还召来北齐州刺史王诜商议。这时,兵曹参军王利涉劝李瑗说:“您不听朝廷诏令,擅自起兵,这就是造反啊!应该改变策略,随机应变,先稳定军心。现在各州刺史可能有人不服从朝廷,您征兵也不一定能顺利集结,拿什么来保全自己呢?”李瑗问:“那怎么办?”王利涉说:“山东地区,先从窦建德开始,那些地方豪强首领,都是伪官,现在把他们都罢免了,让他们回到平民百姓的行列,这些人心里早就想造反了,就像干旱的庄稼盼着雨水一样。您应该派使者恢复他们的旧职,让他们各自在当地招募军队,如果哪个州不服从,就随便派人去杀掉他们。如果这个计策成功,河北地区很快就能平定。然后,派王诜北边联络突厥,路线从太原出发,南边到达蒲州、绛州;您亲自带兵前往洛阳,然后西进潼关。两军合兵一处,不出一个月,天下就能平定。”李瑗听从了他的建议。
李瑗把内外军事大事都交给王君廓处理。王利涉觉得王君廓这个人反复无常,又劝李瑗把兵权交给王诜,撤掉王君廓,但李瑗拿不定主意。王君廓知道了这件事,就迅速地杀了王诜,拿着王诜的首级向士兵们宣布说:“李瑗和王诜一起造反,囚禁了朝廷使者,擅自招兵买马。现在王诜已经被我杀了,只剩下李瑗一个人,他什么也做不了了。你们要是跟着他,最终也会被灭族;跟着我,马上就能得到富贵。祸福就在眼前,你们想怎么办?”士兵们都说:“我们都愿意讨伐叛贼!”王君廓带着他的部下登上城楼,向西面进攻,李瑗毫无察觉。王君廓先派一千多人去监狱把崔敦礼放了出来,李瑗这才知道真相,急忙带着几百名士兵穿着盔甲冲出去,刚到门外,就和王君廓相遇了。王君廓对他的士兵们说:“李瑗造反误了大家,你们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自寻死路呢?”士兵们都纷纷倒戈,一哄而散。李瑗孤身一人,对王君廓说:“小人出卖我讨好你,你迟早也会自食其果的!”王君廓抓住李瑗,把他勒死了,李瑗时年四十一岁,他的首级被送到京城,他的家族也被除名了。
话说这位君廓啊,是山西石艾人。年轻的时候,他是个亡命之徒,带着一千多号人当起了山贼,到处抢掠,打到了长平,眼瞅着就要攻打夏县了。这时候李密派人去请他,他就投奔了李密。没多久,他又带着人马回到朝廷,一路升官,最后当上了右武卫将军,还被封了彭国公。
后来参与平定了刘黑闼的叛乱,朝廷就派他去镇守幽州。正赶上突厥人入侵,君廓带兵迎战,大获全胜,俘虏斩杀了两千多人,缴获了五千匹战马。高祖皇帝特别高兴,把他召回京城,赏赐给他一匹御马,还让他骑着这匹马在皇宫里走了一圈。然后高祖皇帝对身边的臣子们说:“我听说蔺相如当年斥责秦王,气得眼睛都出血了。君廓跟窦建德打仗的时候,正要上阵杀敌,李靖拦住了他,君廓气得大喊大叫,眼睛鼻子耳朵都流血了!这股子狠劲儿,哪里比得上古人?不能按常规来赏赐他!” 于是又赏赐给他锦袍金带,让他回幽州继续镇守。
之后,因为参与诛杀了张瑗有功,君廓被任命为左领军大将军,兼任幽州都督,还把张瑗的家眷赏赐给了他,又加封他为左光禄大夫,赏赐给他一千匹布,以及一千三百户的食邑。他在任上比较放纵,经常不守规矩。长史李玄道多次用朝廷的规章制度来约束他,君廓害怕李玄道告发他,心里很不踏实。后来,朝廷召他回京,他走到渭南的时候,竟然杀了驿站的史官逃跑了。他打算投奔突厥,结果半路上被当地人给杀了,朝廷也追回了他的爵位和封地。
淮阳王道玄,是皇帝太祖的堂兄弟的儿子。他爷爷道绘,曾是隋朝夏州总管,唐朝武德年间追封为雍王。他爸爸道贽,追封为河南王。道玄在武德元年被封为淮阳王,担任右千牛卫将军。
他跟着唐太宗李世民打宋金刚,在介州战斗中,他第一个冲锋陷阵,当时才十五岁,太宗很欣赏他,赏赐了他很多东西。后来又跟着太宗平定王世充的叛乱,多次战斗都取得了胜利。
窦建德的军队到了武牢,太宗用轻骑兵诱敌,让道玄率领伏兵埋伏在道路两侧。等敌人来了,就追击并打败了他们。接着,他又跟着太宗在汜水激战,他挥舞着武器冲锋陷阵,一直冲到敌人的后方,敌军溃不成军,他又杀了个回马枪。太宗非常高兴,命令给他配副车。
他又跟着太宗去攻打敌人,多次冲锋陷阵,箭矢像雨点一样飞来,密集得像刺猬的毛一样,但他依然英勇无比,射中的人个个应声倒地。东都平定后,他被任命为洛州总管。后来洛州总管府被撤销,他又改任洛州刺史。
五年后,刘黑闼勾结突厥入侵河北,道玄再次被任命为山东道行军总管。军队驻扎在下博,遇到敌军,道玄率领骑兵第一个冲锋,命令副将史万宝率领大军跟进。可是史万宝和他不合,等道玄深入敌阵后,史万宝却拥兵不进,跟自己亲信说:“我奉有皇帝手诏,说淮阳王这小子虽然是将军,但军队的进退都由我决定。他现在轻率冒进,深入泥泞地带作战,如果大军跟进,一定会陷在泥里,不如结阵等待,虽然对淮阳王不利,但对国家有利。”结果道玄被敌人俘虏,全军覆没,只有史万宝逃了回来。道玄壮烈牺牲,年仅十九岁。
太宗为此很长时间都感到悲痛,曾经对大臣们说:“道玄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看到我深入敌阵,所向披靡,他一直很敬佩我,所以每次战斗都第一个冲锋陷阵,他是在学习我啊!可惜他年纪轻轻就死了,没能成就更大的功业。”说着说着,太宗就流下了眼泪。后来,追赠他左骁卫大将军的官职,谥号为“壮”。道玄没有儿子,皇帝下令封他的弟弟道明为淮阳王,让他承继道玄的香火。道明后来官至左骁卫将军。
后来,道明送弘化公主回突厥,因为泄露了公主并非太宗亲生女儿的秘密,被夺去爵位,最后死在了郓州刺史任上。
江夏王道宗,是道玄的堂弟。他父亲韶,追封为东平王,追赠户部尚书。道宗在武德元年被封为略阳郡公,一开始担任左千牛备身。 那时候,他跟着军队去讨伐刘武周,在度索原打仗,结果军队战败了,敌人的部队逼近河东。道宗当时才十七岁,跟着太宗一起率领军队抵抗。
太宗登上玉壁城观察敌军,转头问道宗:“敌人仗着人多势众来挑战我们,你认为怎么办?”道宗回答说:“这些贼寇乘胜追击,他们的锐气不可抵挡,用计谋制服他们容易,跟他们硬碰硬很难取胜。现在我们应该坚守城池,筑起高高的城墙,来挫败他们的锐气;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可能坚持很久,等他们的粮草运输断绝,自然就会溃散,我们不用打仗就能把他们擒获。”太宗说:“你的想法和我暗中想的一样。”后来,敌人果然因为粮草吃光了,夜里偷偷逃跑了,我们追到介州,一场战斗就把他们消灭了。 他还跟着太宗平定了窦建德,击败了王世充,屡次立下大功。
武德五年,道宗被任命为灵州总管。当时梁师都占据着夏州,派他弟弟洛仁带领几万突厥兵包围了灵州城。道宗紧闭城门坚守,寻找机会出击,结果大败敌军。高祖听说后非常高兴,对左仆射裴寂、中书令萧瑀说:“道宗现在能够守卫边疆,以少胜多。以前魏国的任城王彰在边境抵御敌人,道宗的勇敢,和他很相似。”于是,就封道宗为任城王。
起初,突厥和梁师都勾结在一起,突厥的郁射设占据了五原的旧地,道宗把他们赶了出去。他威武勇猛,开拓疆界,扩展了上千里的土地,边境百姓都非常高兴服从他。
贞观元年,他被任命为鸿胪卿,后来又当上了左领军、大理卿。当时唐太宗要攻打突厥,他又被任命为灵州都督。三年后,他当上了大同道行军总管。碰巧李靖打败了颉利可汗,颉利带着十几个骑兵投奔了他的部队。这位道宗(文中指代人物,下同)带兵逼近,奉命押送颉利。颉利带着几个骑兵夜里逃跑了,躲在一个荒谷里,沙钤罗害怕,赶紧追上去抓住了他,派人把他送到了京城。因为立功,他被赏赐了六百户的实封,然后被召回朝廷,当上了刑部尚书。
吐谷浑入侵边境,朝廷任命右仆射李靖为昆丘道行军大总管,道宗和吏部尚书侯君集担任副将。敌人听说唐军来了,就逃进了嶂山,已经跑了数千里。其他将领商量着要不要停止追击,道宗坚持要追击,李靖同意了,但是侯君集不同意。道宗就率领一部分兵马,走小路抄近道,比大军提前十天,追上了敌人。敌人依险据守,顽强抵抗,道宗暗中派了一千多骑兵翻过山去袭击敌人的后方,敌人腹背受敌,一下子就溃败了。
贞观十二年,他升任礼部尚书,被改封为江夏王。不久因为贪污受贿被关进了监狱。唐太宗对侍臣说:“我拥有整个天下,兵强马壮,想要把我的足迹遍布天下,四处游玩,没有休息,到边远地区搜集奇珍异宝,到海外寻找珍馐美味,难道做不到吗?可是让天下百姓劳累,只为了我一个人的快乐,我做不到。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只能用道理来约束他们。道宗的俸禄待遇很高,赏赐也不少,足够富裕了,却还贪婪成这样,让人叹息,难道不鄙陋吗!”于是免了他的官职,削了他的爵位。贞观十三年,他又被任命为茂州都督,还没上任,就被调到晋州当刺史。贞观十四年,他又被任命为礼部尚书。
这时侯君集因为在高昌立了功,很自负,暗中怀有异心。道宗有一次在宫中侍宴时,不经意地说:“侯君集这个人,智谋小却夸夸其谈,言行举止不符合身份,依我看,他一定会造反。”唐太宗问:“你怎么知道的?”道宗回答说:“看他仗着一点小功劳,就非常骄傲自满,看不起房玄龄、李靖。虽然当了吏部尚书,但还不满足,经常诽谤当世贤才,说一些不满的话。”唐太宗说:“不要胡乱猜测,无端生出猜忌。他的功劳和才能,无所不能,我怎么会吝啬高官厚禄呢?只是时机还没到罢了。”不久侯君集果然谋反被杀,唐太宗笑着对道宗说:“侯君集的事,果然和你猜测的一样。”
后来大军讨伐高丽,让道宗和李靖当先锋,渡过辽水,攻克了盖牟城。遇到敌军大举来攻,军中大家都想挖深沟高垒,等待唐太宗到来后再慢慢推进,道宗说:“不行。敌人是长途奔袭而来,兵力疲惫,他们仗着人多轻视我们,打一仗就能打败他们。当年耿弇不因为敌人众多而放弃进攻,我们现在担任先锋,应该开路迎接皇上。”李靖同意了。于是他和几十个勇士直接冲进敌阵,在敌阵中穿梭,李靖乘机发起总攻,大败敌军。唐太宗到达后,对他们大加赏赐,赏赐了四十个奴婢。
后来又修筑土山攻打安市城,土山崩塌,道宗在部署上失误,被敌人占领了。责任归咎于果毅傅伏爱,把他杀了。道宗光着脚跑到太宗面前请罪,唐太宗说:“汉武帝杀了王恢,不如秦穆公赦免孟明,土山崩塌的事,也不是他的罪过。”于是没有追究他的责任。道宗在战场上受了伤,脚受伤了,唐太宗亲自为他针灸,还赏赐了他御膳。贞观二十一年,他因为生病请求担任闲职,改任太常卿。永徽元年,被加授特进,增加实封,加上以前的共六百户。永徽四年,房遗爱被杀,长孙无忌、褚遂良一向和道宗不和,他们向唐高宗告发道宗和房遗爱有勾结,被流放到象州。道宗在流放途中病死,享年五十四岁。后来长孙无忌、褚遂良获罪,朝廷恢复了他的官爵。道宗晚年很喜欢学习,尊敬贤士,不仗势欺人,皇族中只有道宗和河间王孝恭兄弟最受当时人的敬重。
景恒这小子,被皇帝封为卢国公,后来官做到相州刺史。
陇西王博乂,是高祖皇帝的哥哥的儿子。高祖皇帝的大哥叫澄,二哥叫湛,三哥叫洪,他们都英年早逝。武德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皇帝追封澄为梁王,湛为蜀王,洪为郑王。澄和洪都没留下后代,博乂是湛的第二个儿子。武德元年的时候,博乂被封王。高祖皇帝当政的时候,博乂当过宗正卿、礼部尚书,还被加封为特进。
博乂养了一大堆姬妾,少说也有几百个,个个都穿绸缎,顿顿吃香喝辣,每天都听歌看舞,那叫一个骄奢淫逸,没边儿了!他和弟弟渤海王奉慈,都被高祖皇帝看不起。皇帝说:“我对仇人都能网开一面,提拔重用,更何况是自己的亲戚呢?我怎么就没办法委以重任呢?听说你们俩整天只跟那些小人鬼混,还干些不靠谱的事儿,祖宗留下的典籍,你们连看都不看。现在赏你们每人二百匹绢,赶紧去买些经史子集好好学习,改邪归正!”咸亨二年,博乂死了,追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荆州都督,谥号恭。
奉慈,武德年间刚开始的时候,被封为渤海王。显庆年间,他升了好几级官,最后做到原州都督,后来也死了,谥号敬。
史书上说啊:一个人要是对谁都不偏心,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顺利。高祖皇帝刚平定中原,就赶紧把那些跟他有关系的人全都封了官,结果庐江郡就造反了,神通又跟人家争功劳,封德彝当时就批评了他,房玄龄后来也说了这事儿不对。要我说啊,河间王李孝恭这个人,心机深沉,眼光远大,他当时坐着空船就投降了萧铣,还喝了妖血平定了公祏的叛乱,回朝后立马就解决了君臣之间的矛盾,还卖掉自己的房子为子孙后代打算,他做事能从头做到尾,论功行赏也公平公正,这才是真正的无私啊。
有人问:水都变成血了,这也太邪门了吧?最后居然还能成功,一点事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说啊,河间王为人正直,一心想着国家社稷,所以邪祟之物也战胜不了他光明磊落的品德。再说道宗,他军事才能强,又勇敢,还爱学习,谦虚礼让,在那一帮子人里,绝对是个人才。可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俩人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结果就结下了几百年都解不开的冤仇。永徽年间,无忌和遂良虽然是忠臣,却都因为各种原因获罪,当时好多人都替他们惋惜。可他们不知道啊,之前无忌和遂良陷害刘洎和吴王李恪,后来又冤枉了道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不得好死也是活该!
赞曰:疏属尽封,启乱害公。河间孝恭,独称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