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闵,字损之,是皇室郑王元懿的后代。他爷爷李自仙做过楚州别驾,他爸爸李曾羽当过宗正卿,后来又出任华州刺史、镇国军潼关防御使等职。李曾羽的哥哥李夷简,在元和年间当过宰相。李宗闵在贞元二十一年考中了进士,元和四年又考中了制举贤良方正科。

说起来,李宗闵和牛僧孺是同一年考中进士的,也是同一年考中制科的。他们参加制科考试那年,李吉甫当宰相。李宗闵和牛僧孺在策论中直言不讳地指出了时政的弊端,说话非常耿直,一点也不回避。结果,主考官杨于陵、韦贯之、李益等人却把他们的策论评为中等,还给那些没考中的考生讲解牛僧孺和李宗闵的策论,故意贬低他们。他们还说翰林学士王涯的外甥皇甫湜考中了,但在考核时,他们没有先向上面汇报。当时裴垍是翰林学士,负责审查,但他没发现什么问题。李吉甫哭着向皇帝告状,宪宗没办法,只好罢免了王涯和裴垍的学士职务。裴垍降职为户部侍郎,王涯降职为都官员外郎,吏部尚书杨于陵被外放岭南节度使,吏部员外郎韦贯之被外放果州刺史。王涯后来又被贬为虢州司马,韦贯之又被贬为巴州刺史;牛僧孺和李宗闵也被晾在一边很久没得到升迁,只能去一些藩镇府里混日子。七年后,李吉甫死了,李宗闵才得以入朝,当上了监察御史,后来一步步升迁到礼部员外郎。

公元826年,宰相裴度去打仗,带上了宗闵当他的下属,官职是彰义军观察判官。仗打赢了,宗闵升官当了驾部郎中,还兼任知制诰。穆宗皇帝登基后,宗闵又升任中书舍人。那时候,曾羽从宗正卿的职位上被外放到华州当刺史,父子俩同时受到皇帝的恩宠,当时的人们都觉得很荣耀。

公元821年,宗闵的女婿苏巢考中了进士,但同年苏巢就倒霉了,出事了。宗闵因为这事儿被牵连,被贬到剑州当刺史。当时,李吉甫的儿子李德裕是翰林学士,苏巢考中的那次科举主考官是钱徽,考试结果出来后,李德裕跟同事李绅、元稹一起在皇帝面前告状,说钱徽徇私舞弊,考试不公平,所以才导致了苏巢的失败。这几个人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因此结成了党派,互相倾轧,争权夺利,这乱七八糟的斗争持续了将近四十年。

后来宗闵又重新当上了中书舍人。三年冬天,他代理礼部侍郎。第四年,贡举考试结束后,他又代理兵部侍郎。公元827年,宗闵正式被任命为兵部侍郎,但他父亲去世了,他就辞官守孝去了。公元830年,他再次被起用,当上了吏部侍郎,还被赐予了金紫色的官服。公元831年八月,他升任同平章事。

这时候,裴度推荐李德裕,想重用他。李德裕从浙西回到京城,却被宗闵的亲信给阻挠了,又再次被外放。后来,皇帝又启用牛僧孺和宗闵一起执政,这两人联手,把李德裕的党羽都赶走了。宗闵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中书侍郎、集贤大学士。公元837年,李德裕当了宰相。六月,宗闵被免去同平章事的职务,改任检校礼部尚书、同平章事、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

宗闵当吏部侍郎的时候,因为和驸马都尉沈某以及女学士宋若宪、枢密使杨承和关系好,这三个人经常在皇帝面前夸他,所以他才能得到重用。等到李德裕当权后,很多人对宗闵不满,郑注、李训更是非常讨厌他。文宗皇帝又把宗闵召回京城,让他当了中书侍郎、平章事,同时让李德裕接替宗闵当兴元尹。宗闵再次掌握权力后,和李训、郑注一起,更加肆无忌惮,还被封为襄武侯,食邑一千户。

话说六月,京城最高长官杨虞卿大人得罪了皇帝,宗闵拼了命地为他求情,结果皇帝文宗大发雷霆,指着宗闵鼻子骂道:“你以前说郑覃是妖魔鬼怪,现在这妖气冲天,到底是郑覃作祟,还是你作祟?”第二天,宗闵就被贬到明州当刺史,没多久又再次被贬到处州当长史。

七月,郑注揭发了沈某和宋若宪的罪行,结果牵连到内官杨承和、韦元素、沈某和宋若宪的亲戚朋友,十多个人都被贬官。更倒霉的是,宗闵也被贬到潮州当司户。当时郑注他们俩专横跋扈,谁不听他们的,就说是宗闵和李德裕的党羽,天天贬官,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好几个月天都阴沉沉的,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九月,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原文如下:

朕承天缵历,烛理不明,劳虚襟以求贤,励宽德以容众。顷者,或台辅乖弼违之道,而具僚扇朋附之风;翕然相从,实篸彝宪。致使薰莸共器,贤不肖并驰;退迹者成后时之夫,登门者有迎吠之客。缪戾之气,堙郁和平,而望阴阳顺时,疵疠不作;朝廷清肃,班列和安,自古及今,未尝有也。今既再申朝典,一变浇风,扫清朋比之徒,匡饬贞廉之俗。凡百卿士,惟新令猷。如闻周行之中,尚蓄疑惧,或有妄相指目,令不自安,今斯旷然,明喻朕意。应与宗闵、德裕或亲或故及门生旧吏等,除今日已前黜远之外,一切不问。各安职业,勿复为嫌。

简单来说,就是皇帝说自己治理国家能力不足,最近朝中党争严重,搞得乌烟瘴气,贤者被排挤,奸佞得势。现在他要整顿朝纲,清除朋党,希望大家安心工作,不要再互相猜忌了。凡是以前因为和宗闵、李德裕有关系而被贬官的,除了那些已经被贬到很远地方的,其他的都恢复原职,不要再害怕被牵连了。

皇帝文宗对李党(指李训集团)的党羽,抓也抓不完,曾经跟大臣们说过:“对付河北的叛军不算难,对付这些党羽才真是难啊!” 虽然宗闵被贬官了,但最终还是躲过了李训的祸事。

开成元年,我被调到衢州当司马。三年后,杨嗣复重新掌权,他和宗闵关系很好,想提拔宗闵,但又怕郑覃反对,于是就偷偷地暗示皇帝。皇帝因为念及杨嗣复的情面,在紫宸殿对宰相们说:“宗闵在外地待了四五年了,应该给他另外安排个官职。”

郑覃说:“陛下您看他离京城远,应该把他调到离京城三四百里地的地方,千万别再重用这个奸邪之徒了。陛下如果您真想用宗闵,那我就先辞职!”陈夷行也跟着说:“前些日子,宗闵犯了错,因为结党营私的缘故,能免死已经算万幸了。宝历年间,李续之、张又新、苏景胤等人,互相勾结,险些把朝廷搞垮,当时人们都称他们为‘八关十六子’。”李珏说:“这事儿主要责任在逢吉。李续之服丧期满,总得给他安排个官职吧,我担心朝野上下都会议论纷纷,这可不是为李续之一个人说话。”陈夷行又说:“从前舜帝驱逐了四个坏人,天下就太平了。朝廷要整治吏治,还怕这十几个小人物吗?”杨嗣复说:“处理事情要把握分寸,不能只顾着个人好恶。”皇帝说:“给他一个郡守的职位吧。”郑覃说:“郡守的职位太高了,最多只能给他个洪州司马。”陈夷行说:“宗闵养成了郑注那样的坏毛病,差点儿亡国,简直是国家的蛀虫!”杨嗣复说:“前些时候,陛下想给郑注升官,宗闵却不同意,陛下也应该记得这件事。”郑覃说:“嗣复包庇宗闵。我看宗闵的坏,比李林甫还厉害!”杨嗣复说:“你这话说得太过了!唐玄宗晚年,重用李林甫,他嫉妒贤能,陷害他人,搞垮人家家族。宗闵当官,可没干过这种事。再说,太和年间,宗闵和李德裕同时犯了错,两年内,李德裕又当上了要职,而宗闵却一直被贬在外。陛下惩恶扬善,升降官员应该公平公正,可不是我一个人敢包庇他。前几天殷侑和韩益上奏章请求升官加爵,我因为韩益前年犯了贪污罪,没同意他们的奏章;郑覃还托我说是‘暂时先别管这事儿’。这又算谁包庇呢?”

第二天,宗闵被任命为杭州刺史。四年冬天,他升任太子宾客,到东都任职。这时,郑覃和陈夷行已经罢相了,杨嗣复正准备再次提拔宗闵担任宰相,结果没多久,文宗皇帝就驾崩了。

话说唐会昌年间,李德裕当政,杨嗣复和李珏都被贬到岭南偏远地区去了。过了三年,刘稹在泽潞地区造反。李德裕觉得宗闵和刘从谏关系好,而且上党靠近东都,宗闵在那儿当官不合适,就把他外放到封州当刺史。 后来又翻出他以前的一些旧账,把他贬到郴州当司马,最后宗闵死在了贬谪的地方。

宗闵的儿子宗琨和宗瓒,都在唐大中年间考中了进士。后来令狐綯当宰相,特别提拔他们兄弟俩。宗瓒从员外郎升到知制诰,后来又当了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等令狐綯下台当了桂管观察使后,因为带兵没啥本事,被士兵赶走了,最后被贬官而死。

从安史之乱后天宝年间那段艰难时期算起,皇室宗亲里,有才能并且立下功勋的,就只有郑王和曹王的子孙了。宗闵的族兄宗夷简,曾经跟着他叔父汧国公一起在德宗朝当过宰相。宗夷简的几个弟弟宗夷亮、宗夷则、宗夷范,也都考中了进士。宗闵的弟弟叫宗冉,宗冉的儿子是宗深和宗汤。宗汤官做到给事中,咸通年间在朝廷里担任要职,当时很有名气。

杨嗣复,字继之,是杨于陵的儿子。当初,杨于陵十九岁就考中了进士,二十岁又考中了博学宏词科,被任命为润州句容县尉。浙西观察使韩滉很会识人,见到杨于陵非常喜欢。韩滉有个宝贝女儿正要找好女婿,就对老婆柳氏说:“我见过的人多了,没有比杨生更贵气长寿的了,他生的儿子将来一定会当宰相。”杨于陵任期满了,住在扬州的时候生下了杨嗣复。后来韩滉见到杨嗣复,摸着他的头说:“果然名位超过了他父亲,是杨家的福气啊!”于是就给他取字叫庆门。

七七八岁的时候,他就能提笔写文章了。二十岁考中了进士,二十一岁又考中了博学宏词科,当上了秘书省校书郎。后来升了右拾遗,又到史馆当差。因为他对礼学特别精通,就改任太常博士。元和十年,他一路升迁,做到刑部员外郎。郑余庆当了详定礼仪使,推荐他当判官,之后又调到礼部当员外郎。那时候他父亲于陵是户部侍郎,他就上书说父子俩在同一个部门不合适,请求调换个地方。皇帝下旨说:“同部门的官员,只要不是直接上下级关系,或者负责查核审计的,即使是父子兄弟,也不必回避。” 于是他又升了兵部郎中。长庆元年十月,他当了库部郎中,负责起草诏书,然后正式升任中书舍人。

他和牛僧孺、李宗闵都是权德舆的学生,感情特别好,在仕途进退上,他们常常互相商量。四年后,牛僧孺当了宰相,想提拔他重用,但是考虑到他父亲于陵是东都留守,所以没让他直接当宰相,而是让他代理礼部侍郎。宝历元年二月,他负责考试,录取了六十八名贡士,这些人后来很多都当了大官。文宗皇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户部侍郎。他父亲于陵因为当了太子少傅退休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就请求辞官回家侍奉父亲,但皇帝没批准。太和四年,他父亲去世,他就辞官守孝。七年三月,他又重新被起用,当上了尚书左丞。那一年李宗闵罢相,令狐楚执政。七月,他又被任命为检校礼部尚书、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观察等使。九年,李宗闵又当了宰相。三月,他又被任命为检校户部尚书、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观察处置等使。

公元837年十月,我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同时兼任负责全国盐铁运输的转运使。

到了838年正月,我和同事李珏一起升职,都担任了平章事,原来的职务照旧,还被提升为金紫光禄大夫,封为弘农伯,食邑七百户。皇上觉得铜钱太轻,铁钱太重,就问我这个盐铁转运使,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别让情况这么严重。我回答说:“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没解决好,现在只能先禁止使用铜钱,暂时还不能大规模改革。改革法令会扰乱民心,最终也未必能解决问题。”

李珏接着说:“禁止使用铜钱,本来就是朝廷一直以来的规定,只是执行得不够严格,所以不如干脆别立这个法令。现在长江以南地区,铜器到处都是,市场上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用一贯钱就能铸造好几件铜器,卖出去能赚到三四倍的利润。老百姓根本不知道朝廷有这个禁令,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就算国家加大力度铸造钱币,又怎么能解决铜器泛滥的问题呢?所以,禁止使用铜钱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才行!”

八月,皇上在紫宸殿听取奏报,有人说:“皇上英明,天下没有被遗漏的贤才。陆洿上书论述军事,虽然观点不符合当前形势,但他的用心也值得嘉奖。他闲居苏州多年了,应该给他一个官职。”

李珏说:“现在很多士子都争着求官,如果奖赏陆洿,那些贪婪的人就会更加努力地去争取了。之前窦洵直言进谏,皇上赏赐了他钱帛,更何况还要给陆洿官职呢?”皇上说:“赏赐窦洵直是因为他直言不讳,并没有说他进谏的内容是否正确。”郑覃说:“如果暗中结党营私,那就难以知道了。”李嗣复说:“我非常了解窦洵直为人正直,没有邪恶之心,至于我推荐陆洿做官,还没得到圣上的旨意呢。”郑覃说:“皇上必须提防朋党。”李嗣复说:“郑覃怀疑我和别人结党,请求皇上让我回家。”于是他请求罢免官职。李珏说:“最近朋党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郑覃说:“最近又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朋党。”皇上说:“这些人很快就要衰败消失了。”郑覃说:“杨汉公、张又新、李续之现在还活着呢!”李珏说:“现在有关于边事的奏章要讨论。”郑覃说:“论述边境安危,我比不上李珏;但嫉恶如仇,李珏就比不上我了。”李嗣复说:“我听说你们俩都佩着剑,互相嘲笑。我现在不知道郑覃指的是谁在结党。”于是李嗣复在香案前奏道:“我担任宰相,却不能像夔龙那样辅佐圣上,只因为被指责结党,恳请皇上罢免我的宰相职务。”皇上安慰并鼓励了他。文宗皇帝正把政事托付给李嗣复,对郑覃的尖锐言辞很不满。

皇上在延英殿问大臣们说:“老百姓都在传那些预言的谶语,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啊?” 宰相接着回答说:“汉光武帝很喜欢用谶书来做决定,到了近代隋文帝也信这个,从那以后,这种说法就越来越多了。就像班彪在《王命论》里说的那样,这玩意儿大多是用来吓唬贼寇,平息叛乱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李珏也跟着说:“国家动乱的时候,那些辅佐皇帝的人就喜欢拿些神神鬼鬼的预言来撑场面;太平盛世,就应该把一切都归结到人事上。”皇上说:“你说的对。”

皇上又问:“武则天用人,有从老百姓直接提拔到宰相的,当时这些人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宰相回答说:“武则天特别重视刑法,却不太重视官职的等级,这都是她自己为了巩固权力的办法。说到底,用人的道理,只有经过历练才能看出这个人行不行。在国家危急的时候,或许需要破格提拔人才,但太平无事的时候,还是按照正常的官职升迁比较好。古代那些把普通士兵提拔为将军的,那也不是在太平盛世啊,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皇上又问起新修的《开元政要》,编纂得怎么样了。宰相回答说:“我们还没看到呢。陛下如果想把它留给子孙后代,那就请把书稿交给我们,让我们好好参详一下,看看能不能修改完善。玄宗皇帝有时候喜欢打猎游玩,有时候又沉迷于声色享乐,这跟贞观时期的政治风格不一样,所以这本书里哪些内容该保留,哪些内容该删减,必须好好斟酌,才能流传后世。”

四月,皇上在延英殿问起政事记录和监修的事,问是谁负责。李珏说:“这是我的职责。”陈夷行接着说:“宰相记录的政事,本来就应该自己承担责任,皇上圣明的德行,马上就会掩盖这些不足。我多次这样说,就是不想让权力掌握在下面的人手里。” 李珏一听这话,就说:“夷行这么说,是在怀疑宰相中有人卖官鬻爵,贪赃枉法吧?不然,为什么身为宰相要说这样的话?我多次上奏请求退休,如果能得到像王傅那样贤明的辅佐,那我就万幸了。”

郑覃这时候插话道:“皇上,开成元年和二年政事都很好,三年和四年就越来越差了。” 李嗣复也跟着说:“元年和二年是郑覃和陈夷行当政,三年和四年是我和李珏一起负责。我蒙受皇上的恩宠,被提拔为宰相,却没能尽心尽责。郑覃说‘三年之后,一年不如一年’,这都是我的罪过!皇上即使不惩罚陈夷行,我也应该自己请求隐退。” 说着,李嗣复就跪下磕头说:“我今天就辞去玉阶上的职务,不敢再进中书省了。”说完就赶紧走了。皇上赶紧派中使把他叫回来,安慰他说:“郑覃说错话了,你何必这样呢?”

郑覃站起来解释说:“我这个人愚笨,说话没考虑周全。最近政事也逐渐好转了,只是难免有些不太公正的地方,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也不是只批评李嗣复一个人,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李嗣复容不下我啊!” 李嗣复说:“皇上您不嫌弃我能力微薄,任命我为中书侍郎。政事的好坏,责任在我。皇上每月花费几十万钱的俸禄,还有各种珍奇异宝,都优先赏赐给我们,那是为了辅助您圣明的统治,达到至理至善的境界。既然一年不如一年,那不仅是我应该受罚,也损害了您的圣明德行。恳请您另选贤能之士,允许我退休。” 皇上说:“郑覃的话只是偶然说说而已,何必太在意呢?” 李嗣复好几天都没去上班,上表请求罢免。皇上正想委以重任,就罢免了郑覃和陈夷行。从此,政事就由李嗣复负责,并被提升为门下侍郎。第二年正月,文宗驾崩。

一开始,打算让敬宗的儿子陈王当太子。结果呢,中尉仇士良违背了遗诏,立了武宗当皇帝。武宗上位,本来就不是宰相们想看到的,对那些当官的也挺不客气。那年秋天,李德裕从淮南回来当宰相。九月,李嗣复又被派去湖南当观察使。第二年,武宗杀了枢密使薛季棱和刘弘逸。宫里的人说:“这俩人以前跟李嗣复和李珏走得近,对皇上不利啊!”武宗脾气急,立刻派人去湖南和桂州,把李嗣复和李珏给杀了。宰相崔郸、崔珙他们赶紧求见皇上,说:“按照咱们大唐的规矩,大臣除非犯了大罪,不然不能随便杀的,皇上您再考虑考虑吧!”皇上沉默很久,才脸色缓和地说:“我刚继位的时候,宰相们哪有现在这么厉害?李珏、薛季棱想扶持陈王上位,李嗣复、刘弘逸想让安王当皇帝。立陈王还是按照文宗的遗诏来的,而李嗣复想立安王,完全是迎合杨妃的意思。李嗣复还跟杨妃写信说:‘姑姑,您为什么不效仿武则天临朝听政呢?’”崔珙他们说:“这事儿有点儿蹊跷,真假难辨啊。”皇上说:“杨妃以前生病,她弟弟杨玄思,文宗还让他进宫侍疾一个多月,那时候他们肯定暗中商量了。我私下问过宫里的侍女,情况很清楚,我不想把这事儿抖搂出去。要是安王当了皇帝,我能有今天吗?不过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他们吧。”于是皇上把派去湖南和桂州的使者召回来,然后把李嗣复贬到潮州当刺史。

宣宗皇帝登基后,召李嗣复回朝,任命他为吏部尚书。大中二年,李嗣复从潮州回朝,在岳州病了,一天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六岁。朝廷追赠他左仆射的官职,谥号孝穆。

他的儿子有损、授、技、拭、撝,其中授最贤孝。

授,字得符,大中九年考中了进士,然后就当官了,先是在诸侯府里当小官,后来进了朝廷,当了鄠县尉和集贤校理。 接着又升职,当了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在东台工作。 之后又升了好几次官,当了司勋员外郎、洛阳县令、兵部员外郎。 李福当了东都留守,推荐他当判官,后来又改任兵部郎中,再后来吏部提拔他当了左谏议大夫、给事中,之后外放去河南当尹。卢携当宰相的时候,把他召回朝廷,当了工部侍郎。后来黄巢打进京城,僖宗皇帝逃到蜀地,朝廷又征召他当户部侍郎。因为母亲生病,他就请求辞官回家侍奉母亲,改任秘书监分司。皇帝回京后,他又被任命为兵部侍郎。 后来因为得罪了宰相,就被调任左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又转任太子宾客。 昭宗皇帝在华州的时候,他又被任命为刑部尚书、太子少保。最后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左仆射的官职。

他儿子煚,字公隐,也考中了进士,后来升迁当了左拾遗。昭宗皇帝刚登基的时候,喜欢吃喝玩乐,不关心国家大事,煚就上书直言劝谏,皇帝当场赏了他一件红袍和象牙笏板。 崔安潜出任青州节度使,请他当幕僚,但他还没到青州,就被调任太常博士了。 后来又当了主客郎中和户部郎中。 关中地区发生战乱,崔胤把朱全忠引进京城,他就带着全家逃到湖南避难,最后官做到谏议大夫。

损,字子默,靠着祖上的荫庇做了蓝田县尉。后来升迁到京兆府司录参军,之后又进入朝廷担任殿中侍御史。他家住在新昌里,跟宰相路岩的府邸相邻。路岩觉得自家地盘太小,想把损家的马厩地占过来扩大自己的府邸,就派人去打招呼。当时损的伯叔兄弟十几个都在朝廷做官,大家一起商量说:“咱们家能不能兴旺发达全靠宰相大人,这能拒绝吗?”损却说:“不对!这寸土之地,本来就不是我们的。祖上留下的产业,怎么能送给权臣呢?穷也好,富也好,都是命!”路岩很不高兴。碰巧朝廷要派人去黔中审理案件,就派损去了。一年后回来,他被提升为户部员外郎,后来又做了洛阳县令。之后又回到朝廷任吏部员外郎,然后外放做了绛州刺史。路岩下台后,损被征召回朝,做了给事中,后来又升迁为京兆尹。卢携当宰相后,因为以前跟损有过一些过节,又让损做了给事中,然后外放为陕虢观察使。当时军队发生叛乱,前任使者崔荛被赶走了。损到任后,把叛乱的首领全部诛杀了。一年后,他又升任青州刺史、御史大夫、淄青节度使。之后又兼任检校刑部尚书、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使。还没等他去郓州上任,就被留在了青州,最后死在了青州任上。

技进士及第,位至中书舍人。

拭官终考功员外郎。撝终兵部郎中。拭、撝并进士擢第。

杨虞卿,字师皋,是虢州弘农人。他祖上是燕国人。他父亲杨宁,在贞元年间做过长安尉。杨虞卿从小就有隐居的志向,后来以处士的身份被征召入朝为官。他很会说话,在朝中公卿之间游刃有余。窦参特别器重他,后来窦参被贬官,杨虞卿的仕途也不顺利,最后郁郁而终。

杨虞卿在元和五年考中进士,又考中了博学宏辞科。元和年间后期,他官至监察御史。穆宗刚即位的时候,不重视政事,经常游玩,没有节制,杨虞卿就上书劝谏说:

臣听说,如果老鹰和乌鸦遭到灾祸,仁爱的鸟类也会离开;如果诽谤不受到惩罚,那么好的建议就不会有人提出来。更何况圣上您已经勉励臣下,允许我们进言,所以我才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来进献我的愚见。

我听说尧舜当政的时候,心里装着天下百姓的忧愁,从没听说他们把当皇帝当成乐事。更何况现在北方游牧民族还在作乱,西方的戎狄还没臣服,黄河两岸的战乱还没平息,岭南的叛乱也没解决。老百姓的疾苦太多了,朝廷的制度却没怎么修整,边境的储备屡屡空虚,国家财政也紧张。所以说,现在还不能高枕无忧啊!

陛下刚即位,就表现出忧国忧民的志向,应该每天召见辅臣、公卿和百官,认真地询问他们,诚恳地征求他们的意见,让天下人都能看到您的这种态度。您执政已经六十天了,只开了八次廷议,只有三四个大臣能见到您,并回答您的问题。其他的侍从和负责传达诏令的官员,都是一起进去一起出来,根本没机会向您汇报政事!谏官们满朝都是,但忠言却无法进到您的耳朵里,我真是觉得很羞愧啊!这都是因为陛下恩宠尚且疏远,而大臣们直言进谏的渠道还没打开。

那些公卿大臣们,应该每天都召见他们,跟他们一起讨论政事,给他们充分的时间陈述意见,这样君臣之间才能感情融洽,政事才能全面了解。现在从宰相以下的四五个大臣,偶尔才能侍奉您一会儿,面对您的威严,他们战战兢兢,只能唯命是从,根本不敢畅所欲言。这是因为君主太尊贵,臣子太卑微造成的。从公卿以下的官员,虽然都身居要职,却很少有机会向您直接汇报工作,这堵塞了正常的进言渠道,导致他们只想保住自己的位置,不敢承担责任。更何况陛下您圣明如同五帝,臣子们根本不敢直视您的光芒。您应该广泛地征求大家的意见,和颜悦色地对待他们,让大家互相配合,君臣之间坦诚相待。陛下您向公卿大臣们询问政事,公卿大臣们再向下面的官员询问,这样上下都能积极地互相沟通,让大臣们进言如同追求利益一样积极,讨论政事如同申诉冤屈一样认真。如果这样做了,还听不到缺点,国家还不能太平,那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帝王们在危难时都会想着怎样才能安定,但在安稳时却很少想到会有危险,所以不是每个帝王都能成为圣明君主。

我一个小小的官员,哪里敢说这些话,只是实在不忍心享受荣华富贵,却辜负了朝廷的信任。希望陛下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皇上很欣赏他的话。不久之后,就派他去西北边境慰问戍边的士兵,并提升他为侍御史,后来又升任礼部员外郎、史馆修撰。长庆四年八月,他又升任吏部员外郎。

唐太和二年,有个叫李干的南曹令史,还有五个同伙,他们伪造官府文书和印章,卖官鬻爵,骗了65个人去上任,一共骗了16730贯钱。 虞卿查出了他们的伪造文书,把李干他们抓起来,移交御史台审理。李干交代说,他们六个人一共花了2000贯钱贿赂了虞卿手下的一个叫温亮的厅典,想让他隐瞒这件事。 结果朝廷就派给事中严休复、中书舍人高钺、左丞韦景休三人组成调查组重新审理此案,而温亮却逃跑了。李干他们最后都被处死了,虞卿因为没能及时发现这起案件,被暂时免职。

后来李宗闵和牛僧孺当了宰相,虞卿又官复原职,做了左司郎中。五年六月,他被任命为谏议大夫,兼任弘文馆学士,负责管理弘文馆的事务。六年,升任给事中。七年,李宗闵下台,李德裕当政,虞卿被外放为常州刺史。虞卿为人圆滑,善于巴结权贵,从中谋取私利。每年吏部选拔官员的时候,他都四处奔走,为那些想升官的人拉关系,只要他点头,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官员的升迁黜落,全由他一句话决定。李宗闵特别信任他,把他当成亲兄弟一样看待,因为他们互相勾结,所以当时人们都称他们为“党魁”。八年,李宗闵再次当政,虞卿又被召回朝廷,做了工部侍郎。九年四月,他升任京兆尹。

同年六月,京城里突然谣传郑注为皇帝炼制金丹,需要童男童女的心肝,朝廷秘密下令抓捕儿童,数量很多。 老百姓都吓坏了,赶紧把自家孩子藏起来,大街上人心惶惶。皇上听到这个谣言很不高兴,郑注自己也感到不安。御史大夫李固一向嫉妒虞卿的朋党势力,就上奏说:“我调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个谣言是京兆尹的手下散布出去的,所以才在京城里传开了。”皇上大怒,立刻下令逮捕虞卿。虞卿的弟弟汉公和他的儿子知进等八个人一起到官府自首,敲锣打鼓喊冤,最后皇上让虞卿先回家。第二天,虞卿被贬为虔州司马,后来又贬为虔州司户,最后死在了贬谪的地方。

他的儿子知进、知退、堪,以及弟弟汉公,都考中了进士。知退后来做了都官郎中和户部郎中;堪做了库部员外郎和吏部员外郎。

汉公啊,在唐太和八年考中了进士,又因为考试成绩优秀被选拔出来,当上了李绛在兴元府的幕僚。后来李绛被杀害了,汉公赶紧跑路才躲过一劫。之后他一路升迁,做到户部郎中、史馆修撰。太和七年,又升任司封郎中。

汉公的儿子范和筹,也都考中了进士,后来都得到朝廷的任用,在使府里做事。

虞卿的堂兄叫汝士,字慕巢,他在元和四年考中了进士,还考中了博学宏词科,后来也多次被朝廷任用,在使府里做事。长庆元年,他当上了右补阙。因为弟弟殷士在贡举考试中被黜落,他也被贬到开江当县令。后来回到朝廷,做了户部员外郎,又升任职方郎中。太和三年七月,他以本官的身份兼任知制诰。当时李宗闵、牛僧孺执政,很器重他。不久就正式任命他为中书舍人,又改任工部侍郎。八年,外放同州刺史。九年九月,又回到朝廷,做了户部侍郎。开成元年七月,转任兵部侍郎。同年十二月,又升任检校礼部尚书、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当时他的宗族子弟嗣复镇守西川,兄弟俩分别担任节度使,当时的人都很羡慕他们。四年九月,他回到朝廷任吏部侍郎,官至尚书,后来去世了。

他的儿子知温、知远、知权,也都考中了进士。

知温官至礼部郎中、知制诰,后来入朝做了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又升任左丞。之后外放河南尹、陕虢观察使。最后升任检校兵部尚书、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

知温的弟弟知至,官至比部郎中、知制诰。因为前任上司刘瞻被罢免宰相,他也受到牵连被贬官。知至也被贬到琼州当司马。后来回到朝廷,做了谏议大夫,又一路升迁,做到京兆尹、工部侍郎。知温、知至都做到列曹尚书的高位。

汝士的弟弟鲁士,字宗尹,本名殷士。长庆元年,他考中了进士,同年参加翰林院的复试。殷士和郑朗等人考试不及格,所以改名为鲁士。后来他又考中了制科,但官位不高就去世了。

一开始,他考中了进士,有了点名气,然后官职一路升迁。那几年,他家兄弟都当上了正卿,真是个兴旺发达的家族啊!他们家住在静恭里,跟温家兄弟关系很好,两家门庭都非常气派。到了咸通年间,他家兄弟子侄,在朝廷做官或者当地方长官的,足足有十多个。

马植,是扶风人,他爸爸叫马曛。马植在元和十四年考中了进士,还考中了制策科,然后就当上了寿州团练副使。后来又当了秘书省校书郎,升迁三次后,做了饶州刺史。开成初年,他又升任安南都护、御史中丞、安南招讨使。

马植除了文采好,还很擅长处理政务。他在安南三年,上奏说:“那些管辖羁縻州的首领,有的躲在深山老林里自保,有的被南蛮人诱惑,根本劝不动,情况很危险。我到任后,用诚意去争取他们,跟他们讲清楚顺逆的道理。现在这些首领都真心实意地向朝廷表达忠心,愿意上缴赋税。武陆县请求升格为州,并让首领担任刺史。”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他还上奏说陆州境内废弃的珠池又开始产珠了。因为政绩突出,他被加封为检校左散骑常侍,又加封中散大夫,然后调任黔中观察使。到了会昌年间,他回到朝廷,当了大理卿。

马植因为文学和政务才能而闻名于世。他在边疆待了很久,回朝后,虽然没得到很高的官职,但也算有点希望了,但是李德裕一直看不上他。等到宣宗皇帝登基,宰相白敏中和李德裕有矛盾,凡是李德裕看不起的人,白敏中就一定会提拔他。于是,马植被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担任刑部侍郎,兼任诸道盐铁转运使。后来又升任户部侍郎,仍然兼任转运使。没多久,他就以本官的身份升任同平章事,然后又升任中书侍郎,兼任礼部尚书。白敏中下台后,马植也被罢官,做了太子宾客,到东都去任职。过了几年,他又被外放到许州刺史,兼任检校刑部尚书、忠武军节度观察使等职。大中年间后期,他又升任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观察使等职。最后,他死在了任上。

李让夷,字达心,是陇西人。他爷爷叫李悦,爸爸叫李应规。李让夷在元和十四年考中了进士,然后就当上了诸侯府的小官。太和年间他进朝为官,先当了右拾遗,后来被召入翰林学士院当学士,之后又调任左补阙。三年后,他又升迁为职方员外郎、左司郎中,并兼任职方郎中的职务。九年后,他被任命为谏议大夫。

开成元年,李让夷又兼任了起居舍人。当时起居舍人李褒身体不好,请求辞官。宰相李石向皇帝推荐人选填补空缺,皇帝说:“褚遂良当谏议大夫时也兼任过这个官职,你说说现在有哪些谏议大夫合适吧。”李石就推荐了李让夷、冯定、孙简、萧俶。皇帝说:“李让夷可以。”李固言还想推荐崔球、张次宗。郑覃却说:“崔球跟宗闵关系密切,在朝堂上为他记录,这可是千古的坏榜样,不能用朋党。像裴中孺、李让夷这样的人,我没有任何异议。”可见,李让夷在皇帝和大臣们心中地位很高。第二年,李让夷升任中书舍人。不过,因为郑覃那番话,李珏、杨嗣复很讨厌他,所以在他的一生中,官职始终没有得到很大的提升。

等到李德裕当权后,李让夷才得到迅速提拔,先后担任了工部侍郎、户部侍郎,后来又升任左丞。他官位一路升迁,最后做到检校尚书右仆射,不久又拜中书侍郎,并兼任平章事。宣宗皇帝即位后,他被罢免相位,以太子宾客的身份离开朝廷,最终去世。

魏謩,字申之,是钜鹿人。他的五代祖是文贞公魏征,贞观年间著名的宰相;曾祖是魏殷,汝阳县令;祖父是魏明,也是县令;父亲是魏冯,献陵台令。魏謩在太和七年考中了进士。杨汝士担任同州刺史时,聘请他当防御判官,后来他又得到了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杨汝士入朝后,推荐魏謩担任右拾遗。文宗皇帝知道他是魏征的后代,对他比较器重。

话说以前邕州的经略使董昌龄,冤枉杀了录事参军衡方厚,导致衡方厚被贬到溆州当司户。后来衡方厚又被调到硖州当刺史,包拯就上书弹劾董昌龄。包拯在奏疏里说:“皇上施恩赦免罪犯,只有故意杀人是不能赦免的。董昌龄之前因为一点小功劳就被委以边疆重任,他却不能谨慎小心地珍惜这份恩宠,反而骄横暴戾,无缘无故地杀了人,证据确凿。衡方厚的家人含冤千里上告,经过审讯,董昌龄虽然认罪,但也只是被轻判,朝野上下都觉得这是枉法。现在如果再让他当地方长官,去治理百姓,那岂不是说杀人的人反而得到提拔,而受害者却无法伸冤?这会严重破坏法纪,有违天理!” 奏疏上报后,皇上就把董昌龄改任为洪州别驾。

接下来,御史中丞李孝本,他是皇族,因为牵涉到李训的案子而被处罚,他的女儿也被赶出宫廷。包拯又上书劝谏皇上,说:

我听说啊,治理国家,首先要注重道德和正义;要是道德和正义没做好,家国肯定要完蛋。所以,帝王要靠道德感化人,靠正义指挥人。想要感化和指挥人,关键在于自身修养;而修养的关键,就在于持之以恒地努力。 一句“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告诫,其实就蕴含着长久立身处世根本的道理。“前志”里说:“不要因为是小恶就去做,不要因为是小善就不去做。”这说明要警惕坏习惯的慢慢积累啊!

我还听说,君主就像太阳一样,哪怕是细微的阴晴变化,大家都看得见;君主的威光如此巨大,又怎么可能隐藏得住呢?古代设立“敢谏之鼓”和“诽谤之木”,就是为了重视听到批评意见啊。陛下您登基以来,确实施行仁政,不沉迷声色享乐,把后宫的怨妇都遣散了,也把在外头的鳏夫都安排好了。到现在十年了,都没选妃纳妾。但是最近几个月,天气转好了,陛下您却开始留心歌舞妓乐,教坊的乐伎,一百人、两百人地选,还没选完呢;庄宅司也在四处搜罗,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昨天又下令把李孝本的女儿接进宫里。这宗室女子,您宠幸她,算怎么回事?这事儿严重影响您的修身养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陛下您在深宫里,可能还不知道这些情况。这些事,都引起很大争议,严重损害了国家根本的道理,也让人觉得不干净。想要别人不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做。俗话说得好:“要想不冷,就得穿厚厚的皮袄;要想没人诽谤,就得自己修身养性。”

希望陛下您能明察秋毫,不要迷惑;继承千秋万代的盛德,摒弃一时的玩乐。让教坊停止活动,把宗室女子送回去,这样才能树立正派的人伦之风,才能更好地体现君王的仪表。

皇上看了我的奏章,当天就让我父亲的女儿——也就是我,升官当了右补阙。圣旨上写着:“想当年,我的先祖在贞观年间,十次上书直言进谏,毫无顾忌。我每次翻阅国史,看到这些记载,总是反复阅读,赞叹不已。你继承了你父亲的遗志,多次上书,并且都说明了理由。你侍奉诸王,并不是为了沽名钓誉;你关心宗室女子,也不是为了谋取私利。但是,有些事情,疑点重重,不能轻易下结论。你能够深入浅出地表达你的观点,让我受益匪浅啊!唉,你能像你父亲一样正直敢言,而我难道不能虚心纳谏,效法贞观之治吗?你当官时间不长,按理说还轮不到升迁,但我岂能用常规的制度来限制正直的官员!升你为右补阙!”皇上对宰相说:“当年太宗皇帝得到了魏徵,补足了朝廷的不足,辅助他成就了圣明政治。我得到了魏抃,在那些疑点重重的事件中,你一定能够极力进谏。我不敢奢望能达到贞观盛世的水平,但至少可以避免犯错。”

教坊副使云朝霞擅长吹笛,新曲调深得皇上喜爱,皇上想让他当左骁卫将军兼扬州司马。宰相上奏说:“扬州司马的品级很高,历来都是由郎官或刺史担任,不能授予乐官。”皇上本来想任命他,听了宰相的反对意见后,又夸赞了云朝霞的笛艺。我听说后,多次上书陈述利弊,皇上最终改任命云朝霞为润州司马。荆南监军使吕令琮的手下擅自闯入江陵县,辱骂县令韩忠,观察使韦长申向枢密使告状。我上书说:“州县受委屈,应该上报朝廷。中央和地方的联系,必须遵守旧制。韦长申担任廉使,应该认真细致地处理公务,但他却对这件事不向朝廷汇报,私自越权处理。况且,事情无论大小,都不能随意处理。县令有错,应该依法处罚;监军越权,应该向朝廷汇报。也许是怕麻烦皇上,为什么不直接向门下省报告呢?现在他违反了制度,必须严惩。希望皇上圣明,尽快处罚他们!”我的奏章没有被采纳,当时很多人为我惋惜。

三年后,他升职了,当上了起居舍人。在紫宸殿谢恩的时候,皇帝说:“你办事忠诚恳切,很有文贞公的风范,所以破格提拔你。” 皇帝又问他:“你家还有什么以前的诏书之类的旧物吗?” 他回答说:“大部分都丢失了,只有几支笔和笏板还留着。” 皇帝让他把笔和笏板拿来。郑覃在一旁说:“关键在于人,不在于笏板。” 皇帝说:“郑覃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就像《甘棠》诗里的意思一样,重要的不是笏板本身。” 他正要退下,皇帝又把他叫住,告诫他说:“遇到不合适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奏报。” 他说:“我以前是谏官,职责是规劝讽谏;现在是史官,职责是记录言行,我不敢越职。” 皇帝说:“凡是两省的官员都可以一起上奏,不必拘泥于此。” 不久,他又兼任了弘文馆直学士。

四年后,他被任命为谏议大夫,还兼任起居舍人,主管弘文馆的事务。一次在紫宸殿,皇帝派中使取他的起居注来看。他拿着奏章说:“自古以来设立史官,就是为了记录事情,以资鉴戒。皇上您只管做好事,不要担心我不记录。如果皇上您做了什么错事,即使我不记录,天下人也会记录。我认为您是文皇帝,您就像古代的褚遂良一样。” 皇帝说:“我曾经看过。” 他说:“如果史官不尽职,我岂敢陷皇上于不义?您看过后,以后记录事情就要有所回避了。这样的话,善恶不分,就不是真正的史官了。留给后代,又如何取信于人呢?” 皇帝于是打消了念头。

他刚上朝时,得到李固言、李珏、杨嗣复等人的提拔,几年内就升到了谏议大夫。武宗皇帝登基后,李德裕当权,因为他与杨、李等人关系密切,被贬为汾州刺史。杨、李二人被贬官后,他也被贬为信州长史。宣宗皇帝即位,白敏中执政,他被调到郢州做刺史,不久又调到商州。两年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给事中,后来升任御史中丞。告老还乡那天,皇帝还亲自赐给他金紫色的朝服。他弹劾驸马都尉杜中立贪污受贿,权贵们都很忌惮他。 他兼任户部侍郎,主管户部事务。他上奏说:“御史台是国家纪纲所在,不应该和管理钱财的官员混在一起,请求取消中司,让我专心处理户部事务。” 皇帝准了他的奏请。

我被任命为平章事,官职不变。谢恩那天,我上奏说:“我哪有什么夔、契那样的才能,却突然承担了夔、契那样的重任,将来拿什么来报答您的恩情呢?现在边境稍微安定了,全国也都太平了,我心里最着急的是,陛下您还没立太子,让贤德之人继承大统,以承继皇位的继承人,维持君臣之间的关系。”说着说着,我就哭了起来。皇上被我的话感动了,答应了我的请求。

之前,好几朝皇帝都不想让人提起立储君的事,除非皇帝自己想立,大臣们根本不敢提。宣宗皇帝年纪大了,太子还没确定,我刚当宰相的时候,就主动上奏这事,大家都很敬重我。不久后,我又兼任了集贤大学士。詹毗国进贡大象,我认为这种动物不适应中原的气候,就请求把它们送回去,皇上也同意了。太原节度使李业杀了投降的敌人,导致北方大乱。李业仗着有靠山,别人都不敢批评他。我马上上奏了他的罪行,结果李业被调到滑州去了。之后,我又升任中书侍郎。大理卿马曙的下属王庆告发马曙家里藏有兵器。马曙因此被贬官,而王庆却没事。我根据法律进行论证,最后把王庆杖杀了。

我被提升为银青光禄大夫,又兼任礼部尚书、监修国史。我完成了《文宗实录》四十卷,呈献给皇上。参与修史的给事中卢耽、太常少卿蒋偕、司勋员外郎王讽、右补阙卢告、膳部员外郎牛丛,都受到了皇帝赏赐的锦缎和银器,并且官职都得到了提升。我升任门下侍郎,又兼任户部尚书。大中十年,我以本官平章事、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大中十一年,因为生病请求调任,被征召为吏部尚书。因为病情还没好,我请求辞去官职,改任检校右仆射,担任太子少保。大中十二年十二月去世,享年六十六岁,死后被追赠为司徒。

我的相貌堂堂,说话直率,跟同僚一起上奏时,其他宰相都会委婉地劝谏,只有我敢直言不讳,无所畏惧。宣宗皇帝经常说:“魏谟确实继承了他祖上的风范,是名门之后,我很看重他。”但是,最终因为我的言语过于强硬,被令狐綯忌恨,罢免了我的官职。

我还曾经把一些重要的书籍内容摘录出来,按照类别整理成二十卷,叫做《魏氏手略》。另外还有一部十卷的文集。

话说有两个叫子潜和滂的人,子潜考中了进士。子潜的儿子叫敖,是韦琮的外甥。后来韦琮当了宰相,子潜也一路升官。

周墀,字德升,是汝南人。他爷爷叫颋,爸爸叫霈。周墀在长庆二年考中了进士,到了太和年间,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起居郎。周墀擅长写古文,很有史学才华。文宗皇帝很看重他,就让他当了集贤学士,后来又升任考功员外郎,还兼任起居舍人。开成二年冬天,他以本官的身份兼任知制诰,不久就被召为翰林学士。三年后,他升迁为职方郎中。四年十月,正式拜中书舍人为官,内职不变。武宗皇帝即位后,周墀被外放为华州刺史、镇国军潼关防御等使,后来又改任鄂州刺史、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会昌六年十一月,他又升迁为洪州刺史、江南西道观察使。大中初年,他被授予检校礼部尚书、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郑滑观察等使、上柱国、汝南男的官职,食邑三百户。之后入朝担任兵部侍郎、判度支。不久,他以本官身份拜同平章事,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做到银青光禄大夫、中书侍郎、监修国史,还兼任刑部尚书。卸任宰相后,他被任命为检校刑部尚书、梓州刺史、御史大夫、剑南东川节度使。还没等他上任,就追赠他为检校右仆射,并增加食邑五百户。最后,他在地方官任上去世了。

崔龟从,字玄告,是清河人。他爷爷叫璜,爸爸叫诚,官职都不高。崔龟从在元和十二年考中了进士,又考中了贤良方正制科、书判拔萃二科,初次做官就当上了右拾遗。太和二年,他改任太常博士。

龟从这个人啊,特别擅长古代礼仪制度,对历代的典章制度都研究得非常透彻,问他什么礼仪方面的问题,他都能答上来。有一次,在宗庙祭祀敬宗室的时候,祭祀用的祝词上写着“皇帝孝弟”。龟从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孝弟’这两个字用在这里不太合适。我仔细查阅了相关的礼仪文献,发现‘孝’字的含义主要指对祖先的孝敬,而兄弟之间用‘弟’来形容,意义上有所不同。你看《礼记》里关于卜虞的记载,祭祀祖先时用‘哀’字,祭祀兄弟时只用他们的名字。所以说,祭祀祖先用‘哀’,祭祀时称赞皇帝孝顺,意思其实是一样的。对祖先应该称‘孝’,而对兄弟姐妹,只用他们的名字就可以了。再说了,东晋时期的温峤在讨论宗庙祭祀祝辞时,也认为只有对祖先才能用‘孝’字,而对旁系亲属,就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就好了。当时朝臣们也都觉得温峤的意见很对。现在我仔细研究了礼仪典籍,根本找不到兄弟之间用‘孝’字的记载;查阅晋朝的历史文献,也没有对旁系亲属称‘孝’的例子。我认为,在祭祀敬宗庙的时候,应该把‘孝弟’这两个字去掉。”

接着,又说到祭祀九宫坛的事儿。以前九宫坛祭祀规模很大,很隆重。龟从又说了:“这九宫坛祭祀的那些神,在经典里根本没记载。这事儿是天宝年间,一些术士奏请皇上才设立的。这事儿本身就比较仓促,祭祀的礼仪也和郊祀一样隆重。我仔细研究了九宫坛祭祀的图式和规制,发现都是按照星宿来安排的,即使是主管水旱灾害、战争等事务的神,品级也不过是列宿而已。现在,五星都在从祀之列,日月还在中祠,怎么能让九宫坛的祭祀规格超过常例,跟祭祀帝王一样,还要告诫百官呢?这尊卑等级的礼仪,没有比这更乱的了!如果说因为这事儿已经沿袭下来了,不能废除,那我就建议把它降为中祠的祭祀规格吧。”皇上最终采纳了他的建议。

龟从因为大臣去世,没有在应该哀悼的日子停朝,就上奏说:“陛下啊,停朝表示哀悼,这是君臣之间重要的礼仪,表达哀思,更应该真诚地表现出来。这段时间以来,停朝并不是奏报的时候,在几天之后才举行仪式。虽然遵循了常规制度,但似乎不合情理。我不敢妄自揣测古书,想引用一下朝廷以往的例子:贞观年间,任瑰去世,有关部门按照常规奏报,太宗皇帝责备他们不合礼仪;岑文本去世的当天晚上就停止了警卫;张公谨去世,哭丧的时候也不避讳白天。由此可见,表达哀悼的心情,不应该拖延时间。我认为大臣去世,应该停朝。即使有紧急政务,也可以在便殿召见宰相,不必到正殿上朝,也不会影响事情的处理。这样,发自内心的诚意,就能感天动地;符合情理的奏章,也不会违背礼仪。”

他又上奏说:“文武三品官员去世要停朝。那些没有受到皇帝亲重,只是普通官员,如果为他们改变礼仪,恐怕不合适。从今以后,文武三品以上官员,除非曾经担任过将相,或者在皇帝身边侍奉过,值得特别优待的,其余的就不必停朝了。”皇帝准奏了。

龟从后来升迁为考功郎中、史馆修撰。九年后,又升任司勋郎中、知制诰。十二月,正式拜中书舍人。开成初年,外放为华州刺史。三年三月,升任户部侍郎,负责户部事务。四年,代理吏部尚书,负责吏员选拔。大中四年,升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兼任吏部尚书。五年七月,他完成了《续唐历》三十卷,呈献给皇帝。六年,他辞去宰相职务,担任检校吏部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观察使等职务,在各地做节度使,最终去世。

郑肃,荥阳人。他的祖先郑烈,父亲郑阅,都是读书人。郑肃刻苦学习。元和三年,他考中了进士,又因为文章出色被选拔出来,先后在使府任职。太和初年,他入朝担任尚书郎。六年后,升任太常少卿。郑肃擅长写古文,精通经学,左丘明、三礼、仪注方面的疑难问题,博士以下的官员都必须向他请教。

鲁王很受宠,皇帝就选拔名儒到他府里做事。庾敬休兼任鲁王的老师,李践方兼任鲁王的司马,而这位肃,则兼任鲁王的长史,一下子就出名了。第二年,鲁王当上了太子,肃也升职当了给事中。九年后,他升任刑部侍郎,没多久又升任尚书右丞,还负责吏部西铨的业务。开成初年,他被外放担任陕虢都防御观察使,还兼任御史大夫。两年后的九月,他又被召回朝廷,任吏部侍郎。皇帝觉得肃曾经侍奉太子,说话办事都很正派,又让他兼任太子宾客,给太子讲课。

后来太子失宠了,皇帝很不高兴,想废了他。肃就主动求见皇帝,好好地跟皇帝讲了一番国家根本、君臣父子的大道理。皇帝听了之后,态度缓和下来,还夸奖了他。但是太子最终还是因为杨妃的事被皇帝厌弃了。于是,皇帝就让肃担任检校礼部尚书,还兼任河中尹、河中节度使、晋绛观察使等等要职。到了会昌初年,武宗皇帝觉得太子永(指鲁王)是冤枉的,就把陷害太子的那些人全部杀掉了。朝廷的人都说肃忠诚正直,很有大臣的风范,于是又召他回朝,任命他为太常卿,后来又升任户部尚书、兵部尚书。

五年后,他升任同平章事,还加封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参与修撰国史,又兼任尚书右仆射。他和李德裕关系很好。宣宗皇帝即位后,李德裕被罢免了宰相的职务,肃也辞去了宰相的职位,重新担任河中节度使。后来因为生病,他就辞去了节度使的职务,被封为太子太保,最后去世了。

他的儿子郑洎,在咸通年间官至尚书郎,后来外放担任刺史。郑洎的儿子郑仁规、郑仁表,都很聪明有才华,文章写得也很好。郑仁规一路升迁,当上了拾遗、补阙、尚书郎、湖州刺史、尚书郎知制诰,最后升任中书舍人,后来去世了。郑仁表考中进士后,先后在杜审权、赵骘手下当过华州、河中的掌书记,后来回到朝廷担任起居郎。郑仁表的文章写得特别好,但是他恃才傲物,人缘很差。他自己觉得家世、才能、文章样样都好,曾经说过:“天上出现五彩祥云是天瑞,人间出现郑仁表就是人瑞!”刘邺年轻的时候,曾经把自己的文章送给郑洎,郑仁表兄弟俩却看不起他。到了咸通末年,刘邺当上了宰相,郑仁表却因为狂傲被贬官,最后死在了南方蛮荒之地。

卢商,字为臣,是河北范阳人。他爷爷卢昂做过沣州刺史,他爸爸卢广做过河南县尉。卢商在元和四年考中了进士,而且在考试的书判环节也表现突出,成绩特别好。他从小就家境贫寒,但很努力学习。刚开始当官的时候,是秘书省的校书郎。后来,范阳节度使傅式廉察在宣歙地区做官时,把他招到身边当从事。王播和段文昌先后担任西蜀节度使,卢商都跟着他们做事,担任记室,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礼部员外郎。

之后,他回到朝廷,先后担任工部员外郎、河南县令,又历任工部、度支、司封等部门的三郎中。到太和九年,他被任命为京兆少尹,还代理大理卿的职务。开成初年,他被外放,担任苏州刺史。在谢恩的日子,皇上赏赐给他金紫色的官服。

一开始,苏州的老百姓都觉得盐的税法太麻烦,而且那些贪官污吏还从中克扣渔利。卢商到任后,就调查清楚了每家每户的情况,让他们根据自己的需要自行买卖食盐,不再规定固定的数量。苏州百姓觉得这个办法方便多了,结果这一年的盐税收入比以前翻了一番。宰相管着盐铁的买卖,听说这件事后,就把卢商的政绩报告给了皇帝,于是卢商升迁为润州刺史、浙西团练观察使。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刑部侍郎,然后又升任京兆尹。三年后,朝廷在山西上党地区打仗,因为战线拉得很长,需要调动好几个州县的兵力,所以朝廷任命卢商为户部侍郎,主管度支,同时兼任供军使,负责军队后勤保障,结果军队物资供应一点问题都没有。等到叛乱平定后,卢商又升任检校礼部尚书、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

宣宗皇帝登基后,卢商回到朝廷,担任兵部侍郎。不久,他就升任同平章事,被封为范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还兼任工部尚书。过了几年,他又被任命为检校工部尚书,外放担任鄂岳观察使,同时加封检校兵部尚书。大中十三年,他因为生病请求退休,朝廷征召他回京,任命他为户部尚书。同年八月,他在汉阴驿去世,享年七十一岁。

他的儿子有卢知远、卢知微、卢知宗、卢僧朗和卢荛。

史书上说啊,宗闵和嗣复,他们出身名门望族,又有文采,在朝中也做过不少事,平时在朝堂上出入,也是风光无限。要是他们能把国家大义放在第一位,团结众人但不搞小团体,像古代的稷和契那样为国家建言献策,辅佐君主成就像周公、伊尹那样的功业,赶上好时候,得到重用,谁又能说他们不行呢?可他们偏偏放弃了施展抱负的机会,却跟那些小人物混在一起,像虞卿那样为了私利而行动,还为了报私仇去对抗德裕。结果呢,自己内部矛盾重重,差点儿把王室都给搞垮了,最后还死在了蛮荒瘴气之地,这到底图个啥?古时候,廉颇蔺相如都能化解仇恨,为的是国家安定团结,他们那种一笑泯恩仇的做法,其实也破坏了社会伦理纲常。现在世风日下,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崔氏和魏氏两位丞相,他们那些好的建议和奏章,也没有辜负正人君子的名声。像墀、让这样的史官,肃氏家族的那些讲究礼仪的人,还有商朝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有的做到三公之位,有的做到六卿之位,他们都能始终坚持自己的道义,这有什么不对的呢?

赞曰:汉朝诛杀钩弋夫人党羽,魏国铲除了曹爽集团。像何进、邓芝之后,又有二李三杨(指李固、李膺、杨震、杨彪、杨赐)这些清官。可是宗闵和嗣复为了报私仇,不顾国家安危,擅权夺利。我们把他们的教训记录下来,以此告诫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