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河南怀州人,他爸爸元休,因为文学造诣高而有名,还写了十篇《洪范外传》,在开元年间献给了唐玄宗,玄宗皇帝赏赐了他很多丝绸,还让他做了偃师县丞和安阳县令。
穆宁为人清廉谨慎,刚正不阿,很看重朋友,并且以气节自居。年轻的时候,他通过明经考试,被任命为盐山尉。那时候,安禄山刚开始造反,安禄山伪造文书,任命刘道玄为景城守将。穆宁挺身而出,带头起兵,杀了刘道玄,然后派人给各郡县发檄文,号召大家一起反抗,很多人响应了他的号召。后来,贼将史思明带兵来攻打郡城,穆宁当时担任东光县令,他率领军队抵抗史思明。史思明派人来劝降,穆宁直接把使者杀了。郡里的人担心史思明会因此怀恨在心,后来史思明的大军到了,夺走了穆宁的兵权,也夺走了他摄理的县令职位。
一开始,穆宁跟着采访使巡查各地,经常路过平原,他和平原太守颜真卿私下里都觉得安禄山一定会造反。等到安禄山真的造反了,颜真卿也带头起义,带领全郡的兵力抵抗安禄山。这时,朝廷派使者给颜真卿送来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夫子为卫君乎?” 颜真卿收到信后非常高兴,于是上奏朝廷,被任命为大理评事、河北采访支使。穆宁把长子托付给他的弟弟,说:“你看着办吧,只要能留下后代就行,我就没有遗憾了。”然后他就去了平原,对颜真卿说:“我家里已经有人继承香火了!古人说的‘死有轻于鸿毛’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啊!我愿意帮助您平定这场危难。”颜真卿非常感动。后来,穆宁的一些计策没有成功,颜真卿被逼得很紧,不得不放弃了平原郡,夜里渡过黄河逃到南方,在凤翔见到了唐肃宗。肃宗皇帝问颜真卿抵抗叛军的情况,颜真卿说:“我没有采纳穆宁的建议,所以没有取得成功。”皇帝觉得很奇怪,就派人快马加鞭地召穆宁进京,准备给他一个重要的职位。但是,后来颜真卿因为直言进谏而得罪了皇帝,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公元761年,我升官了,做到殿中侍御史,还兼任盐铁转运使的副手。那时候,副元帅李光弼因为军需供应不上,有人故意从中作梗,诬陷他。李光弼一听就火了,扬言要杀了那个告状的人——就是我。 我直接跑到徐州去找李光弼,跟他讲道理,表明自己立场坚定,不会被他吓倒。李光弼被我的坦荡打动了,最后让我继续工作。
公元762年,我升任侍御史,又当上了河南转运租庸盐铁等使的副手。第二年,我又升了户部员外郎。没过多久,我又加了个御史中丞的职务,还兼任河南、江南转运使。公元763年,我又升了库部郎中。那时候河运中断,粮食运输只能走汉水、沔水,从商山运到京城。朝廷要选个人去镇守夏口,就派我去当鄂州刺史、鄂岳沔都团练使,还兼任淮西鄂岳租庸盐铁沿江转运使,并且赏赐了我金紫官服。
那个时候,淮西节度使李忠臣贪婪残暴,根本不遵守法令,他到处设卡收税,还纵容士兵抢劫,路上行人几乎绝迹了。我和他隔着淮河管辖,他很忌惮我的名声,所以那些盗贼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后来,沔州别驾薛彦伟犯了事,触怒了皇帝,我却为他求情,结果他还是被处死了,我也因此被贬到虔州当司马,后来又再次被贬到昭州当平集尉。
大历四年,我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同时负责淄青地区的转运事务。一年后,我升职为检校司封郎中,兼任侍御史,继续负责江西地区的转运工作。第二年,我又升任检校秘书少监,兼任和州刺史,期间政绩良好。没过多久,我被罢官了。接替我的人用天宝年间的户籍来核对现有的户口,诬告我辖区内逃亡人口众多,结果我被贬到泉州做司户。
我的儿子赞,为我申冤三年。后来朝廷派御史调查,结果发现人口数量翻了一倍,证明之前的指控是假的。皇上召我回京,任命我为右谕德。我为人正直刚强,不喜欢逢迎权贵。那些当权者觉得我不依附他们,而且又难以驾驭,所以把我安排在一个闲职上。我默默无闻,不得志,常常感叹:“时机不适合我,我不顺应时势而改变自己,那我的仕途就只能这样了,不如退隐!” 我以生病为由辞官回家,请假的时间加起来有好几十天了。亲朋好友劝我复出,我这才又去了一次朝廷。皇上当时住在奉天,我去行在拜见皇上,再次被任命为秘书少监。兴元初年,我改任右庶子。德宗皇帝回到京城后,我想:“现在可以实现我的抱负了!” 结果我又以生病为由辞官,回到东都。贞元六年,我被任命为秘书监后退休。
我平时好学,也很擅长教育子女,家里以家教严格而闻名。我侍奉寡居的姐姐非常孝顺,为人处世通达,从不生病吃药。我经常告诫我的孩子们说:“我听说君子侍奉父母,培养志向最重要,要坚持正道。千万不要阿谀奉承,这是我的志向。”贞元十年十月,我去世了,享年七十九岁。我有四个儿子:赞、质、员、赏。
我的儿子赞,字相明,刚开始做官的时候是济源县主簿。当时我担任和州刺史,因为刚正不阿,得罪了贪官污吏,被诬告而贬到泉州做司户参军。赞跑到京城,哭着为我申诉。朝廷派御史调查,最终为我洗清了冤屈。皇上说:“儿子为父亲伸冤,忠臣执行君王的命令,楚国的宝剑不会刺向牛、斗二星,秦国的宫殿也会被洗刷干净。” 从此,我儿子赞名声大噪。他后来升迁为京兆兵曹参军、殿中侍御史,之后又升任侍御史,到东都任职。
话说,陕州观察使卢岳的小妾裴氏,因为卢岳有了儿子,而卢岳的妻子分家产的时候没分给她多少,就告到官府去了。 这事儿啊,先是由御史台的人调查。御史中丞卢佋想狠狠地治裴氏的罪,但是主管这案子的赞却觉得这事儿不能这么处理。
宰相窦参跟卢佋关系好,这俩人当时权势很大,因为赞没听他们的,就把他给关进了监狱。有个叫杜伦的侍御史,也跟着瞎掺和,诬陷赞收了裴氏的钱,还狠狠地打了赞一顿,就是要把赞整进去。赞的弟弟赏,赶紧跑到京城,使劲敲登闻鼓告御状。皇上就让三司使重新调查,结果没查出什么来,就把赞贬到郴州当刺史去了。后来窦参倒台了,赞又被召回朝廷,当上了刑部郎中。 皇上在朝堂上见了他,觉得他很有本事,就提拔他做了御史中丞。
那时候,裴延龄掌管着度支,是个靠着拍马屁得宠的奸臣。他手底下的人贪污受贿,赞查明事实后,那些人全都招供了。裴延龄想用点手段把这些人放了,但赞三次都没答应,还把案情上报给了皇上。裴延龄恼羞成怒,诬陷赞,把他贬到饶州当别驾。后来他母亲去世,他又先后做了虔州和常州的刺史。
宪宗皇帝登基后,又让他当了宣州刺史、御史中丞,还让他管宣歙观察使, 到哪儿都有好口碑。永贞元年十一月,他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死后被追赠为工部尚书。
赞和他弟弟质、员、赏,一家子都是人才,在朝中很有声望。赞当了大官,父母还健在,家里家风清正严格。他兄弟几个都很听话,挨打受罚就跟仆人一样,赞尤其孝顺。
他弟弟质为人正直,参加考试的时候,策论得了第三名。他写的策论,到现在还被人传诵。从补阙做到给事中,对于朝政得失,从来都是先提出批评建议。元和初年,掌管赋税的官员经常擅自关押百姓,甚至打死人。质就上奏朝廷,说盐铁转运司处理私盐案子,关押犯人,必须得有州府长官一起参与审理。从那以后,刑罚就统一了标准。
后来宪宗皇帝要对付叛乱的王承宗,想用宦官吐突承璀当招讨使。质和同事们一起在朝堂上反对,说自古以来没有用宦官当将领的。皇上虽然没用吐突承璀,心里却不太高兴,很快就把质调到太子左庶子当差。五年后,因为跟杨凭关系好,又被贬到开州当刺史,没多久就去世了。
杜亚这个人,写文章讲究节操和正义。他当过东都留守杜亚的幕僚,还做过检校员外郎。可惜他英年早逝,留下十卷文集。
穆氏兄弟几个都很有名,而且为人很和善,世人都用“滋味”来形容他们:文章通俗易懂但很有格调,像奶酪;文章质地优良,内容丰富,像酥油;文章精妙绝伦,像醍醐;文章平易近人,像乳腐。后世士大夫谈论家风的时候,都把穆氏家族看作典范。
崔邠,字处仁,是清河武城人。他祖上和父亲官位都不高。崔邠年轻时考中了进士,又考中了贤良方正科。唐德宗贞元年间,他被任命为渭南尉,后来升迁为拾遗、补阙。他曾经上书弹劾裴延龄,当时就被人知道了他的名声。后来他官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再到中书舍人,一共做了七年。他还代理过吏部选事。第二年,他升任礼部侍郎,又升任吏部侍郎,还被赐予金紫官服。
崔邠为人温和宽厚,做事沉稳谨慎,尤其注重清廉节俭。皇帝也很器重他。裴垍想推荐他当宰相,但他觉得难以胜任,最终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他兄弟几个同时在朝为官的有四个人,他们都以孝顺和睦闻名。后来崔邠升任太常卿,负责吏部尚书的选拔工作。按照惯例,太常卿初次上任,要在衙门里举行盛大的《四部乐》演奏,很多人会去看。崔邠却从自己家里出发,脱帽步行,亲自扶着母亲的轿子,路上遇到的官员都下马避让,整个街道都为此感到荣耀。他母亲去世后,崔邠守孝一年多就去世了,那是唐宪宗元和十年三月,享年六十二岁。朝廷追赠他吏部尚书的官职,谥号为文简。
他还有弟弟鄯、郾、郸等六个人。他的儿子璀、璜,以及璀的儿子彦融,都考中了进士,都做过高官。
崔鄯年轻时就有很高的文学造诣,考中了进士。唐宪宗元和年间,他历任监察御史。唐穆宗太和元年十月,他从太子詹事升任左金吾卫大将军。崔氏兄弟六人,官职都做到三品。崔邠、崔郾、崔郸三人,都曾负责贡举,掌管选拔官员的大权。他们家族声望很高,是当时的名门望族。
崔鄯在太和九年冬天,任左金吾大将军,突然暴亡。没过几天就发生了“训、注之乱”,而这场叛乱正是从金吾卫开始的。人们这才明白崔鄯的突然去世,是崔氏家族积善的征兆。朝廷追赠他礼部尚书的官职。他的儿子叫瑄。
郾,字广略。他参加进士考试,成绩中等偏上,被任命为集贤殿校书郎。 三次升迁后进入朝廷,先后担任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
他长得高大英俊,气质高雅沉稳,大家都很喜欢他,觉得他不可替代。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为人高傲清高,沉默寡言呢。他经历丧亲之痛后,服丧期满后又回到吏部担任员外郎。那些奸诈的官员不敢欺骗他,那些孤苦无依的人在他手下办事也从没被耽搁过,他公平公正的选拔人才,当时受到了很高的评价。后来他又升任左司郎中。
元和十三年,郑余庆担任礼仪详定使,挑选当时精通礼仪的学者一起工作,任命郾为详定判官、吏部郎中。元和十五年,他又升任谏议大夫。
穆宗皇帝即位后,沉迷于游猎饮酒,上朝经常很晚。郾和同事郑覃等人一起在延英殿直言劝谏。穆宗皇帝非常赞赏他们,于是减少了打猎游玩的次数。长庆年间,郾又升任给事中。
昭愍皇帝即位后,任命他为侍讲学士,后来又升任中书舍人。他在思政殿谢恩时说:“陛下任命我为侍讲学士已经半年多了,您一次也没问我关于经义方面的问题。如今又提升我的官职,我实在惭愧,辜负了您的厚恩。”皇帝说:“朕政务比较繁忙,以后一定向你请教。”高钺也说:“陛下虽然想做好事,但既然没有召见儒生,天下人怎么会知道您重视道义呢?”皇帝深深自责,赏赐了郾锦缎。郾退朝后,和同事高重一起摘录《六经》中的重要论述,按类别整理,一共十卷,取名为《诸经纂要》,希望能方便皇帝阅读。皇帝非常高兴,赏赐了他二百匹锦缎和一些银器。
那一年,他升任礼部侍郎,到东都去主持举人考试。连续两年负责贡士的考试,他公正地阅卷,赏识有才能的人,被他提拔的都是名士,到了大中、咸通年间,这些人当中做了宰相和高官的就有十几个。后来,他被外放担任陕州观察使。以前有个老毛病,就是上缴朝廷的贡品不够数,他便从官员的俸禄里扣除一部分来补足,每年能补足八十万,然后用廉洁的使者常用的办法来代替这种做法。他在陕州干了两年,政绩传到了朝廷。
之后,他升迁为鄂州、岳州、安州、黄州等地的观察使。又过了五年,调任浙西道都团练观察使。到任后,他实行宽松的政策,安抚疲惫的人民。在鄂州的时候,他却采取严厉的法令,从不赦免一个死刑犯。当时江湖上盗贼成群,他就建造蒙冲小船,在千里江面上巡逻,不到一个月就抓获了所有的盗贼。三次担任廉访使,他都保持清廉简朴,少办琐事,财政还有结余,于是州郡安定太平。开成元年去世,享年六十九岁,朝廷追赠他吏部尚书的官职,谥号为“德”。
他和他哥哥邠、弟弟郸都很有声望,但他为人慷慨大方,是兄弟几个都比不上的。他的儿子有五个:瑶、瑰、瑾、珮、璆。
他大儿子瑶,在太和三年考中进士,先在外地做官,后来升到朝廷,官至中书舍人。大中六年,他负责贡举考试,不久后被任命为礼部侍郎。后来外放担任浙西观察使,又升迁为鄂州刺史、鄂岳观察使,最终也在这个职位上去世。 二儿子瑰、四儿子珮、五儿子璆都做到郎署给谏的官职。
三儿子瑾,大中十年考中进士,后来在使府做官,历任尚书郎、知制诰。咸通十三年,他负责贡举考试,选拔人才很成功。随后被任命为礼部侍郎,外放担任湖南观察使。
他弟弟郸,考中进士后,逐步升迁到监察御史,又升任考功郎中。太和三年,他以本官身份兼任翰林学士,后升任中书舍人。六年后,他辞去翰林学士的职务。八年后,他担任工部侍郎、集贤殿学士,同时代理礼部尚书,后来正式被任命为兵部侍郎,并兼任吏部东铨的负责人。
皇上文宗勤于政事,老是为选官的弊端头疼。有一天,他在延英殿跟宰相们说:“吏部选官根本不行啊,怎么才能选到真正的人才,杜绝滥竽充数的情况?有什么办法可以改革一下吗?” 李石回答说:“选拔官员的标准可以商量商量,其他官职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吧。”皇上说:“按照老规矩,就像给官职配对一样,怎么能区分出贤能和庸才呢?”
皇上于是把吏部三铨(负责选拔官员的官员)叫来,问他们:“你们平时选拔官员的时候,是怎么决定人选的?”郸(李岘)回答说:“我们根据他们的资历和级别来衡量,还会问他们治理地方的办法,根据他们的能力来决定是否录用。”皇上说:“如果只按照资历来选,那些能力差的怎么办?”郸回答说:“那就把他们派到边远地区做一些不太重要的官职。”皇上说:“如果用那些不称职的人去治理边疆百姓,那百姓的疾苦可想而知啊!朝廷要治理好天下,无论远近地方都需要合适的人才。如果选错了人,老百姓就要遭殃了!” 后来,皇上就提拔李岘做了吏部侍郎。
开成二年,李岘被外放到宣州做刺史,还兼任御史中丞和宣歙观察使。四年后,他回到朝廷,做了太常卿。七月,他以本官身份兼任中书门下平章事,不久又升任中书侍郎,官拜银青光禄大夫。到了会昌年间,李德裕当权,他和李岘兄弟关系很好。李岘在相位上做了很多年,后来历任方镇、太子太师,最终去世。
窦群,字丹列,是陕西扶风平陵人。他爷爷窦亶,做过同昌郡的司马。他爸爸窦叔向,因为擅长写诗而有名,在代宗当皇帝的时候,做到左拾遗这么高的官职。窦群的哥哥窦常、窦牟,弟弟窦巩,都考中了进士,只有窦群自己当了个隐士,住在毗陵,以高洁的操守闻名。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咬断自己的一个手指头放在母亲的棺材里,然后在墓地旁边守孝,直到守孝期满。后来,他跟着啖助先生的学生卢庇学习《春秋》,写了三十四卷的书,书名叫《史记名臣疏》。
贞元年间,苏州刺史韦夏卿觉得窦群这个人很优秀,就推荐了他,还把他的书一起呈献给皇帝,但是没有得到回应。后来韦夏卿升官到中央当了吏部侍郎,又调任京兆尹,在谢恩的日子里,他又再次推荐了窦群。于是皇帝就召见窦群,让他当左拾遗,后来又升迁为侍御史,还让他担任出使吐蕃的秘书监张荐的判官。窦群上朝的时候,就对皇帝说:“陛下您当了二十年的皇帝了,才刚刚提拔我这个草根出身的人当拾遗,这说明您很难提拔人才啊。现在陛下您却把一个您用了二十年才提拔起来的人,派去做和蕃的判官,这也太容易了吧?”德宗皇帝觉得他这话很有意思,就把他留下来,继续让他当侍御史。
王叔文集团里的柳宗元、刘禹锡都很轻视窦群,窦群也不巴结他们。王叔文集团想把窦群贬官,韦执谊出面阻止了。有一次,窦群去拜访王叔文,王叔文让人撤掉坐榻让他坐上座。窦群拱手说:“有些事情是难以预料的。”王叔文问:“怎么说?”窦群说:“去年李实仗着权势,一时风头无两,那时候您却在旁边观望,不过是个江南小官而已。现在您已经掌握了和李实一样的权力,又怎么能不担心以后也会有人像您当年那样在旁边观望呢?”王叔文虽然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但最终还是没用他。
唐宪宗当皇帝后,李群先是被提升为膳部员外郎,又兼任侍御史知杂事,后来外放到唐州当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于頔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一见面就觉得李群说话直率,敢于批评,非常欣赏他。于是奏请朝廷留下李群,任命他为山南东道节度副使、兵部郎中,还兼任御史中丞,并赐给他紫金鱼袋,那可是高级官员的象征啊!当时的宰相武元衡和李吉甫都很器重他,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为吏部郎中。
武元衡当政的时候,想提拔李群当御史中丞。李群就推荐了刑部郎中吕温和羊士谔。可是李吉甫觉得吕温和羊士谔性子太急躁,好几天都没同意,李群他们就对李吉甫很生气。三年八月,李吉甫被罢相,外放去淮南当节度使。李群他们想趁着李吉甫失势,好好打压他一下。李吉甫之前曾经请过一个叫陈登的算命先生到家里住过。第二天,李群就派人抓了陈登,要审问他,还故意编造李吉甫的坏话,偷偷地报告给皇帝。皇帝把陈登叫来问话,陈登当场就证明了那些话是假的。宪宗皇帝非常生气,打算处罚李群他们,但李吉甫却求情,最后李群被贬到湖南当观察使。过了几天,又把他贬到黔州当刺史兼观察使。
李群在黔州的时候,正好碰上大水,把城墙都冲坏了,他得赶紧重新修城。他还得去管辖那里的溪洞蛮族,工程进度非常紧张。结果,辰州和锦州的蛮族趁机造反,李群去讨伐却没能平定。六年九月,李群被贬到开州当刺史。他在开州待了两年,又被调到容州当刺史兼容管经略观察使。九年的时候,朝廷下诏让他回朝,结果他在衡州病死了,那年他才五十岁。
李群为人狠辣,爱报仇,办事从来不顾生死。当时他被征召回朝,大家都说皇帝要重用他,很多人又害怕又震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死了,也算是让人松了口气。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谦余,一个叫审余。
哥哥常叔,字中行,大历十四年考中了进士,住在广陵的柳杨。他盖了房子,种了树,不追求升官发财,就安心教书写书,足足二十年没离开过那里。贞元十四年,镇州节度使王武俊听说他很贤能,派人去请他当掌书记,被他拒绝了。同年,杜佑镇守淮南,推荐他当校书郎,兼任节度使的参谋。元和六年,他从湖南判官升任侍御史,后来又升任水部员外郎。之后外放当了朗州刺史,又先后担任了固陵、浔阳、临川三郡的太守。后来回朝当了国子祭酒,然后请求退休。宝历元年去世,享年七十岁。他的儿子弘余,在会昌年间当上了黄州刺史。
弟弟牟叔,字贻周,贞元二年考中了进士,做过秘书省校书郎和东都留守巡官。后来做过河阳、昭义两地的从事,升任检校水部郎中,还被赐予绯袍,又再次担任留守判官。之后回朝担任都官郎中,然后外放泽州刺史,最后回朝担任国子祭酒。长庆二年去世,享年七十四岁。他的儿子周余,在大中年代担任秘书监。
牟叔的弟弟庠叔,字胃卿,一开始当的是国子主簿。吏部侍郎韩皋出镇武昌时,把他请去当推官。韩皋调任浙西后,又推荐庠叔当节度副使、殿中侍御史,后来又升任泽州刺史。他还做过宣歙副使,以及奉天令、登州刺史、东都留守判官,最后又先后担任了信州、婺州两地的刺史。他去世时六十三岁。他的儿子叫繇和载。
另一个弟弟巩叔,字友封,元和二年考中了进士。袁滋镇守滑州时,请他当从事。袁滋后来又调任荆州和襄州,巩叔都跟着他去,一直担任掌管文书的职务。平卢节度使薛平也请他当副使。回朝后,他被任命为侍御史,后来又升任司勋员外郎、刑部郎中。元稹观察浙东时,让他当副使,兼任检校秘书少监和御史中丞,还被赐予金紫。元稹调任武昌后,巩叔又跟着他去了。巩叔擅长写五言诗,他和牟叔的诗在当时都很受推崇。他性情温和,不太会辩论,跟朋友们议论事情的时候,嘴巴动来动去却说不出来话,白居易等人就叫他“嗫嚅翁”。最后在鄂州去世,享年六十岁。他有六个儿子,其中景余和师裕最有名。
李逊,字友道,是北魏申公发之后代,在赵郡,人家都称他们为申公家。他曾祖父李进德做过太子中允;祖父李珍玉做过昌明县令;父亲李震做过雅州别驾。他们家世代居住在荆州石首。
李逊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襄阳掌书记。后来又到湖南工作,负责留守事务,政绩显著,先后升任池州、濠州刺史。早些时候,濠州的都将杨腾,苛刻士兵,三千州兵计划杀掉杨腾。杨腾察觉到了,逃到了扬州,家人都死了。濠州的兵士依然无法无天,到处抢劫掠夺。李逊到任时,残局还没收拾干净。他迅速行动,向大家说明叛乱的危害,士兵们都放下武器请求认罪,局面才得以平息。朝廷下令征调兵役,他也坚决不从。后来,他升任虞部郎中。
元和初年,李逊出任衢州刺史。因为政绩突出,他又升任越州刺史,同时兼任御史大夫、浙东都团练观察使。早些时候,贞元初年,皇甫政镇守浙东,福建发生兵乱,赶走了观察使吴诜。皇甫政凭借所镇守的兵力压制福建,请求增加三千兵力,等叛乱平息后再撤兵。叛乱平息已经三十年了,增兵却一直没撤。李逊到任几天后,就上奏朝廷,请求撤掉这三千增兵。李逊为政,以平均贫富、扶助弱者、压制强势为己任,所以到哪里都受到好评。
九年后,李逊回到朝廷,担任给事中。按照旧制度,只有特定日子才能上朝面见皇帝并向群臣汇报工作。李逊上奏说:“臣子侍奉君王,应该有话直说,没有隐瞒。忠诚地进言献策,不应该选择日子。现在群臣奏事,都要等到那一天,一年到头,臣子们能见到皇帝,陈述意见的机会又有多少呢?”宪宗皇帝很欣赏他的话,就准许大臣们随时奏对。不久,李逊升任户部侍郎。
元和十年,李逊被任命为襄州刺史,兼任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襄阳管辖八个郡,唐州、邓州、隋州都在其中。当时正在讨伐吴元济,朝廷商议,因为唐州、蔡州相邻,就把邓州划归唐州管辖,另外三个郡另行设置节度使,由高霞寓负责,专门负责军事行动。李逊负责五个州的赋税和军饷供应。
孙叔纶当时接替严绶镇守襄阳。严绶带着八州的兵马去唐州讨伐贼寇。结果严绶没啥战功,被撤了兵权,朝廷任命高霞寓接替严绶在唐州统兵,襄阳的军队归高霞寓管辖。那些驻扎在襄阳的士兵家属,孙叔纶对他们特别好,很照顾他们,所以很多士兵都抛弃了高霞寓,跑回家去了。后来高霞寓被贼寇打败了,他就把责任推到孙叔纶身上,说孙叔纶没及时提供军需物资。高霞寓本来是禁军出身,宫里很多官员都帮着他。他被贬官后,宫里的人就说孙叔纶故意拖高霞寓的后腿,导致他战败。皇上就派宦官去襄州调查事情的真相,宦官奏报说孙叔纶办事不力,于是孙叔纶被贬为太子宾客,分司办公,后来又降职为恩王的老师。
过了十三年,李师道表示归顺朝廷,皇上任命孙叔纶为左散骑常侍,让他快马加鞭赶到东平去劝说李师道。李师道听了圣旨后很感动,马上表示要归顺,但很快又被手下人迷惑,又反悔了。孙叔纶回来后没多久,被任命为京兆尹,后来又改任国子祭酒。
十四年,孙叔纶被任命为许州刺史,兼任忠武节度使、陈许汝蔡等州观察处置使。当时正值战乱之后,各地百废待兴,很难一下子恢复过来。孙叔纶到任后,召集大军训话,严明军纪,赏罚分明,他讲了几百字的命令,士兵们都深受感动。
长庆元年,幽州、镇州等地接连发生叛乱。孙叔纶请求亲自带兵讨伐叛贼,但朝廷没批准,只给他一万兵马,让他去行营会合。孙叔纶接到圣旨后,立刻出发,比其他军队都先到了,因此被提升为检校吏部尚书。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凤翔节度使,走到京城的时候,因为生病请求免职,改任刑部尚书。长庆三年正月去世,享年六十三岁,朝廷为他停朝一天,追赠右仆射。
孙叔纶从小父母双亡,寄居在江陵。他和弟弟孙建,都安于贫困,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饭,刻苦学习,从不懈怠。孙叔纶的哥哥孙造,知道两个弟弟都很优秀,每天四处乞讨,供他们读书,成就了他们的事业。孙建比孙叔纶早一年去世。兄弟俩最终都功成名就,很多士大夫都很敬佩他们。孙叔纶死后谥号为恭肃,孙造早年就去世了。
建,字杓直,家里本来就穷,没啥家底。他和哥哥造、逊在荆南一起种地养活自己,特别喜欢学习和写文章。后来考中了进士,被选为秘书省校书郎。德宗皇帝听说他的名声,就把他提拔为右拾遗、翰林学士。元和六年,因为一些事情被罢官,降职到詹事府当司直。高郢当了御史大夫后,奏请让他当殿中侍御史,后来又升迁为兵部郎中、知制诰。他自己觉得起草诏书速度太慢,不愿意干写写写写的工作,就改任京兆尹了。他和宰相韦贯之关系很好。韦贯之罢相后,建也被外放到澧州当刺史。后来被征召回朝,拜为太常少卿,不久又兼任礼部贡举。建在选拔人才时,有时选人不准,又容易被请求所迷惑,所以那年选出来的官员不太好,结果被罚了俸禄。第二年,他升任礼部侍郎,但因为和同事关系处不好,又被调到刑部去了。
建虽然官位很高,但他生活很节俭,家里连围墙房子都不修缮,大家都非常敬佩他。长庆二年二月去世,追赠工部尚书。他生了三个儿子:讷、恪、朴。其中讷最有名,做到华州刺史、检校尚书右仆射。
薛戎,字元夫,是河中宝鼎人。年轻时就有很高的学问,但他不追求名利,住在毗陵的阳羡山。四十多岁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生活习惯。江西观察使李衡请他当从事,派人去了三次他才答应。李衡被调走后,接任的观察使又把他留下来做事,等府衙事情办完后,他又回到山上去了。福建观察使柳冕也推荐他当从事,过了好几个月,薛戎被提升为殿中侍御史。正巧泉州缺刺史,柳冕就让他代理泉州刺史的职务。
话说当时,姚南仲管着郑州和滑州,他的下属马总因为为人正直,被监军使诬告,贬到泉州当别驾。有个叫冕的人巴结权贵,想把马总的罪名做实,让戎州(指戎姓官员)去查办,好让事情按他的意思办。戎州觉得马总无辜,没听冕的话,还单独上报说明了情况。
戎州从泉州回来后,冕趾高气扬地霸占着衙门,接待宾客。戎州不慌不忙地绕过东厢房走了进去。冕见势头不对,一时还拿他没办法,就慢慢地起身相见,拱手行了一礼后就退走了。之后冕又捏造罪名上报朝廷,把戎州关进了佛寺,周围布满了士兵,任意欺辱他,这样持续了好几个月,想诱导他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但戎州始终坚持原则,一点都没动摇。后来杜佑镇守淮南,知道了戎州的冤情,就上表朝廷,并写信斥责冕,戎州的困境才得以解决,之后他就辞官隐居江湖了。
后来,阎济美当了福建观察使,听说这件事后,奏请朝廷让戎州当副使。之后又跟着阎济美调任浙东,升任侍御史,接着又升任刑部员外郎。后来外放河南当县令,又陆续升任衢州、湖州、常州三州刺史,最后升任浙东观察使。他到哪里任职,都能做出政绩,名声在外。过了几年,因为生病,他就辞官了。长庆元年十月去世,追赠左散骑常侍。
戎州为人清廉俭朴,不追求虚名。俸禄之外的钱,都分给了宗族亲属。他死后,人们对他没有任何非议。他兄弟五个,最小的弟弟马放最有名气。
马放考中了进士,为人正直厚道,不爱说话,对是非曲直不太在意。他多次在藩镇做官,办事干练敏捷。官至试大理评事,后被提拔为右拾遗,又转任补阙,历任水部、兵部两员外郎,最后升任兵部郎中。
唐宪宗皇帝因为太子喜欢读书,就找来李端士辅导太子学习经义,让他当了太子侍读。穆宗皇帝继位后,还没开始处理政事的时候,李端士就经常在他身边,参与机密事务。穆宗经常对李端士说:“我刚继承皇位,担心自己做不好,先生应该当宰相,来帮助我弥补不足。”李端士叩头说:“我才能平庸,能侍奉皇上已经很荣幸了,更不敢奢望担任那么大的官职。辅佐皇帝的重任,自有贤能的人担当。”他说话从不矫揉造作,都是这种态度。穆宗很欣赏他的真诚,于是召见他在思政殿,赏赐给他金紫色的官服。然后升任他为工部侍郎、集贤学士。虽然官职提升不算很快,但是皇帝对他的恩宠却越来越隆重,后来又升任他为刑部侍郎,职务和以前一样。
穆宗经常问侍臣:“我想学习经史,应该先学什么?”李端士回答说:“经书是先圣的至理名言,是孔子阐发的,都是天地人三才的极致,确实是万代不变的典范。《史记》记载了前代的兴衰成败,也可以从中吸取教训。但是史书中成败得失参杂在一起,是非没有明确的标准,所以不能和经书相比。”皇帝说:“《六经》的内容侧重点不一样,有志学习的人,一辈子也学不完,怎么才能抓住重点呢?”李端士回答说:“《论语》是《六经》的精华,《孝经》是人伦的根本。深入理解并掌握其要义,这才能说是圣人的至理名言。所以汉朝把《论语》列为官学的第一课,光武帝命令虎贲军都学习《孝经》,唐玄宗还亲自为《孝经》作注,这些都使得当时国家治理清明,天下太平。这是因为人们懂得孝悌慈爱,所以社会才能和谐安宁啊。”皇帝说:“圣人把孝道作为最高的道德准则,这话确实没错!”后来李端士又升任兵部侍郎、礼部尚书,并负责掌管礼部的事务。
李端士在家中非常孝顺和睦,他家中有许多孤寡老人和孩子,家里很穷,经常难以维持生计,他常常为俸禄太低而苦恼。李端士在一次朝见时,恳求皇帝让他外放。当时恰好江西地区没有合适的官员,于是皇帝就派他去江西担任廉访使。他在江西任职期间,只以清廉为政,当地百姓至今都怀念他。宝历元年,李端士在江西观察使任上去世,朝廷为他辍朝一日以示哀悼。
史书上说啊,穆秘监这个人,为人刚正不阿,就像寒松挺立在悬崖峭壁上,那劲节直冲云霄,令人敬佩。而窦容州呢,他做事果敢决断,就像猛禽追逐小鸟一样,英气逼人,那些隐居山林的清高之士,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但是,他们都有些过于刚烈了,有点过了,君子是不会这样做的。 像埙和篪那样,温润和谐,不强硬也不傲慢,这才是士人的美好品德啊,崔氏家族的几个儿子就做到了这一点。建、逊兄弟的正直品格,戎、放兄弟的道德操守,从元和年间开始,崔家就被誉为名门望族,真是名副其实啊!
“建、逊之贞方,戎、放之道义,元和已来,称为令族,宜哉!” 这句话说的就是崔家子弟的优秀品质。
最后,作者写了一段赞语:穆氏家族以正直和质朴著称,窦氏家族则以常态和群体性著称,他们的事迹都堪称一时英杰,他们的气度也令人钦佩。 李氏家族的两位英才,崔氏家族的四位杰出人物,还有薛氏家族的三支,他们之间,就像难兄难弟一样,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穆之赞、质,窦之常、群,迹参时杰,气爽人文。二李英英,四崔济济。薛氏三门,难兄难弟。” 这段赞语高度概括了几个家族的优秀人物和他们的精神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