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虔瓘,是山东济南历城人。开元初年,他一路升迁,做到右骁卫将军,还兼任北庭都护。

开元二年春天,突厥首领默啜派他儿子移江可汗和同俄特勒率领精锐骑兵包围了北庭。郭虔瓘带领大家死守城池。同俄特勒一个人骑马冲到城下,郭虔瓘让勇士们埋伏在路边,突然冲出来把他砍了。突厥军队到了城下,发现同俄特勒死了,就都跑到城下求饶,说愿意拿出全军所有的衣服、装备和武器来赎回同俄特勒。等他们听说同俄特勒已经死了,全军都痛哭起来,然后就撤兵了。默啜的女婿火拔颉利发石阿失毕当时和同俄特勒一起带兵,因为同俄特勒死了,他害怕不敢回去了,干脆把自己的老婆送来投降。

因为打败了敌人,郭虔瓘被封为冠军大将军,并代理右骁卫大将军的职务。朝廷还下了诏书:

(以下内容待续,请提供后续文字)

我听说,赏赐有功的人,回报有德的人,是治理国家最要紧的事儿。要是不赏功,不报德,那老百姓还怎么想呢?云麾将军、检校右骁卫将军,兼任北庭都护、翰海军经略使、金山道副大总管、招慰营田等使、上柱国、太原县开国子郭虔瓘,还有宣威将军、守右骁卫翊府中郎将、检校伊州刺史兼伊吾军使、借紫金鱼袋、上柱国郭知运他们,早就名声在外,以勇敢闻名。最近在柳中、金满地区,他们率领少量军队抵抗敌人,在荒凉偏僻的边疆,在被围困的孤城下,奋勇作战。强敌不断入侵,援兵迟迟不到,他们从秋天打到冬天,战马长嘶,戍边的士兵望眼欲穿。他们用十全十美的策略,挫败了敌人的九次进攻。最终打败了敌人残余势力,斩杀了敌人的重要人物。难道只有耿恭、班超才能在史书上留下英名?廉颇、李牧难道就比我们现在的人强吗?我非常赞赏他们的功劳,值得嘉奖啊!这样才能激励地方官吏,昭告天下,让那些勤劳的臣子效仿,让那些懦弱的人振作起来。所以,郭虔瓘晋升为太原郡开国公,郭知运晋升为介休县开国公。

郭虔瓘后来又升任安西副大都护、代理御史大夫、四镇经略安抚使,晋升为潞国公,赐予一百户的实封。他还上奏请求招募一万关中兵前往安西讨伐敌人,朝廷都同意了,还给他们配备车辆,供应熟食。 将作大匠韦凑上书说:

我听说,战争是凶险的武器,不应该不顾自身安危就轻易发动。现在西域的各个部落,没有哪个不遵守朝廷的法令。就算有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我们有驻守的士兵和军队,足够震慑他们,根本不需要动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这次出兵,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我还听说,居安思危,做好准备才能万无一失。从近处到远处,从强大到弱小,都需要做好安排。汉朝以前就重视关中地区,把一些豪族迁徙到这里。可是现在关中地区的人口,因为长期逃亡,加上以前就比较空虚,现在依然没有恢复过来。再加上北方游牧民族侵犯边境,西方的戎狄也骚扰边疆,适龄的青壮年都被征调走了,哪里还能再征募精兵,去远征那些荒凉的地区呢?

一万人要走六千多里路,所有人的吃喝拉撒,路上的运输和补给,沿途的州县要怎么供应?秦州、陇州以西,人口越来越少,过了凉州,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让那些当地人怎么去帮忙运输呢?再说,一万人的赏赐,费用非常高;万里路程的粮草,损耗也很大。就算能打胜仗,又能得到什么呢?万一战败,损失就太大了!应该先计算一下这次出兵的投入和产出,比较一下得失,就能知道利弊了。况且,用兵就必须赏赐,而战果还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要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把京畿地区的资源都耗尽呢?

再说,上古时期,天下大同,不只是亲兄弟之间互相爱护,也不只是亲戚之间互相帮助,哪里有什么区分华夏和戎狄,只求天下太平呢?等到皇朝的盛世不再,帝王的德行也逊色于古代圣王,还依然采取安抚怀柔的政策,而不轻易发动战争。那时候有预测风云雨雪的能人,却没有远征海外山岭的军队。后来汉武帝雄心勃勃,想要扩张疆土,西边打通了边远地区,北边打击了匈奴。虽然获得了许多珍奇宝物,斩杀了许多敌人,但是中国也因此疲惫不堪,几乎到了灭亡的边缘。所以,人们都说太平盛世,盛德之君,都指的是尧舜时代,而不是汉武帝时代。那些最终没有成功的功业,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希望陛下能够仔细考虑一下。

虔瓘最终没有取得任何战功。后来他被提升为右威卫大将军,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后来,朝廷又任命张嵩担任安西都护,接替郭虔瓘。张嵩个子高高的,足足七尺,长得也威风凛凛。他当初考中进士的时候,就一直想着要去边疆效力。到了安西之后,他重视农业生产,同时加强军事力量,结果安西府的仓库都装满了。十年后,他升任太原尹,最终在任上去世。没过多久,朝廷又任命黄门侍郎杜暹接替张嵩担任安西都护。

郭知运,字逢时,是瓜州常乐人。他长得壮实,箭术精湛,而且很有胆识和谋略。一开始,他在秦州三度府担任果毅,凭借军功逐步升迁,做到左骁卫中郎将、瀚海军经略使,后来又转任检校伊州刺史,兼任伊吾军使。开元二年春天,他协助郭虔瓘在北庭打败了突厥,因为立下战功被封为介休县公,加封云麾将军,然后又升任右武卫将军。那年秋天,吐蕃入侵陇右,抢掠了大量的军马就跑了,朝廷下令让郭知运率军追击。郭知运和薛讷、王皎等人互相配合,打败了吐蕃军队,之后郭知运被任命为鄯州都督、陇右诸军节度大使。开元四年冬天,突厥降户阿悉烂、夹跌思太等人率众叛乱,单于副都护张知运被叛军抓走了,朝廷命令薛讷带兵去讨伐。叛军到了绥州境内,朝廷又命令郭知运率领朔方军队从侧面攻击,在黑山呼延谷大败叛军,叛军丢盔弃甲,丢下张知运逃跑了。开元六年,郭知运又率兵讨伐吐蕃,因为吐蕃军队毫无防备,他带兵直捣九曲,缴获了大量的锁链、盔甲、战马和牲畜,数量多达几万。郭知运凯旋而归,朝廷赏赐了京师文武五品以上官员和朝集使,并任命郭知运为兼任鸿胪卿、摄御史中丞,并加封太原郡公。开元八年,六州胡康待宾等人叛乱,朝廷命令郭知运和王皎一起平定了叛乱,郭知运被任命为左武卫大将军,他的一个儿子也得到了官职,朝廷还赏赐给他金银器百件、各种丝绸一千匹。开元九年,郭知运在军中去世,朝廷追赠他凉州都督的官职,并赏赐给他五百斛米粮和五百匹绢帛,还请中书令张说为他写碑文。郭知运在西边边境地区任职期间,非常受到少数民族的畏惧,后来王君奂也以勇猛著称,当时人们把王君奂和郭知运相提并论。郭知运的儿子分别是郭英杰和郭英乂。

英杰做到左卫将军这个职位。开元二十一年,幽州长史薛楚玉派英杰带着吴克勤、乌知义、罗守忠这些副将,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和投降的奚族士兵去讨伐契丹,驻扎在榆关外面;契丹首领可突干带着突厥军队在都山脚下抵抗。

结果官兵打得很不利,乌知义、罗守忠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就偷偷跑回去了。英杰和吴克勤碰上敌人,拼死抵抗,最后都战死了。他们手下剩下的六千多精锐士兵依然跟敌人死战,敌人还把英杰的头砍下来给他们看,想让他们投降,但这些士兵愣是没投降,最后全部战死。

英乂,剑南西川节度使,他那边的故事以后再说。

王君奂,是瓜州常乐县人。一开始,他给郭知运当副手,特别能打仗,骑射技术一流,靠着军功一路升官,做到右卫副率。郭知运去世后,他就接替郭知运当了河西、陇右节度使,后来又升任右羽林军将军,兼任凉州都督。

开元十六年冬天,吐蕃大将悉诺逻带兵入侵大斗谷,接着又攻打甘州,把城里的市场都烧了才撤兵。王君奂看吐蕃兵已经很疲惫了,就整顿军队准备从后面偷袭他们。正好赶上大雪,吐蕃兵冻死不少人,他们只好沿着积石军的西路撤兵。王君奂派副使马元庆和裨将车蒙去追击,但没追上。王君奂先派人偷偷潜入吐蕃境内,在吐蕃军撤退的路上放火烧草。

悉诺逻回到大非川,准备休整军队,放马吃草,结果发现草都被烧光了,马死了大半。王君奂抓住机会,率军追击,一直打到青海的西边。那时候海水结冰了,王君奂和秦州都督张景顺他们一起带兵,直接从冰面上渡过青海。这时悉诺逻已经过了大非山,但是他的辎重和疲惫的士兵还留在青海边上,王君奂抓住机会,全歼了这些吐蕃军,俘获了大量的羊马,足有上万。

因为这次大胜,王君奂升任右羽林军大将军,兼任御史中丞,继续担任凉州都督,还被封为晋昌伯。皇上还特意给他父亲王寿升官为少府监,并准许他退休。皇上还在广达楼设宴款待王君奂和他的妻子夏氏,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宝。夏氏也因为有战功,被皇上特别赏赐,封为武威郡夫人。

那年冬天,吐蕃军队攻陷了瓜州,抓走了刺史田仁献和王君奂的父亲王寿,杀害抢掠百姓,还抢走了军资和粮仓里的粮食。他们还攻打玉门军和常乐县。吐蕃人还派僧人回凉州给王君奂送信,说:“将军您一直想用忠勇报效国家,今天怎么不敢出兵呢?”王君奂听到父亲被抓,登上城墙,朝着西边哭泣,最终还是不敢出兵。

一开始啊,凉州附近有回纥、契苾、思结、浑这四个部落,他们轮流当老大。张巡(君奂)年轻的时候经常在凉州一带走动,这些部落的人瞧不起他。后来张巡当上了河西节度使,回纥等部落心里很不爽,觉得丢脸,竟然要被张巡管着。

张巡用法律约束他们,结果回纥等部落越积越多怨气,就偷偷派人到洛阳去告张巡的状。张巡立刻派人快马加鞭送奏章到朝廷,说:“回纥部落不好管,暗地里想造反!”皇帝就派宦官去调查,结果回纥等部落根本说不清道理。 就这样,瀚海大都督回纥承宗被发配到瀼州,浑大德被发配到吉州,贺兰都督契苾承明被发配到藤州,卢山都督思结被送回老家,再发配到琼州。 还有右散骑常侍李令问和特进契苾嵩,因为跟回纥那些人有关系,也被贬官,李令问贬到抚州当别驾,契苾嵩贬到连州当别驾。

事情还没完,这个回纥承宗的手下,瀚海州司马护输,拉拢了一帮人,计划暗杀张巡,为他们部落报仇。正巧这时候吐蕃的使者偷偷摸摸地去突厥,张巡带兵去肃州堵截他们。 结果回甘州南巩幰驿的时候,护输带人埋伏起来突然袭击,抢了张巡的将旗,先杀了张巡身边的亲信宗贞,还剖了他的心,说是张巡先图谋不轨。张巡带着几十个人跟贼人拼命,从早上打到晚上,身边的人都战死了。最后,张巡被杀害了,护输他们还把张巡的尸体驮着要逃到吐蕃去。

追兵追上了他们,护输只好丢下张巡的尸体逃跑了。皇上非常痛心,追封张巡为特进、荆州大都督,用规格很高的灵车把他的遗体送回京城,葬在京城东边,还派人操办丧事。 皇帝还让张说写碑文,并且亲自题字刻在石头上,以此来表彰张巡的功绩。

吐蕃的军队攻打瓜州,派副将莽布支去攻打常乐县。常乐县令贾师顺死守城池,就是不投降。瓜州城破了之后,吐蕃大将悉诺逻带着所有兵马乘胜追击,攻打常乐县,打了好多天都没攻下来。

吐蕃军队里有个家伙娶了个汉族女子为妻,他小舅子就在常乐县城里。悉诺逻就让他夜里到城下,假装私下见面,跟贾师顺说:“瓜州城已经被我们攻破了,吐蕃大军都来了,你还能守住吗?我老婆的弟弟在城里,我心里牵挂着,您看您能不能早点投降,这样城里的人都能保住性命。”贾师顺回答说:“大唐的法律规定,投降敌人的,九族都要被杀头,我接受了朝廷的官职爵位,只能用死来抵抗敌人,怎么能背叛朝廷投降敌人呢!”

悉诺逻见贾师顺不肯投降,又攻打了八天,再次派人去跟贾师顺说:“您既然不肯投降,我们军队打算撤了,城里总该有点财物送给我们吧?”贾师顺就脱下士兵的衣服送给他们当礼物。悉诺逻知道城里没有财物,晚上就烧死了几个人,然后收兵撤走了,还带兵把瓜州城给毁了。贾师顺赶紧打开城门,收拾武器装备,加固防御工事。

吐蕃军队果然派精锐骑兵回来偷袭,结果发现城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才离开了。贾师顺是岐州人,因为他守城的功劳,一路升迁,做到鄯州都督、陇右节度使。后来进朝当了左领军将军,最后因病去世。

张守珪是河北陕州人。一开始凭借军功被任命为平乐府别驾,后来跟着郭虔瓘在北庭镇,郭虔瓘派他带兵去救援。路上遇到很多敌人,张守珪冲在最前面,和敌人狠狠地打了一仗,斩杀了一千多敌人,还活捉了敌军首领颉斤。

开元初年,突厥又来侵犯北庭,郭虔瓘让张守珪走小路进京汇报情况。张守珪趁机上书,分析利害关系,请求带兵从蒲昌、轮台两地夹击敌人。等敌人被打败后,张守珪因为立功被破格提升为游击将军,后来又升任幽州良社府果毅。张守珪长得高大威猛,擅长骑马射箭,性格豪爽,讲义气。当时卢齐卿担任幽州刺史,非常器重他,经常和他同榻而坐,说:“你几年后肯定能成为幽州、凉州的节度使,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我打算把我的子孙托付给你,怎么能用普通的属下礼节来对待你呢!”后来张守珪升迁了好几次,做到左金吾员外将军,又担任建康军使。

开元十五年,吐蕃攻陷了瓜州,王君奂战死,河西地区人心惶惶。朝廷任命张守珪为瓜州刺史、墨离军使,让他带领剩下的士兵修筑城墙。城墙刚刚建好,敌人又杀到城下,城里的人个个脸色发白,虽然都上了城墙,但一点儿也没有抵抗的意思。张守珪说:“敌人多我们少,我们又是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创伤,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地打仗,得用计策来对付他们。”于是,他在城上摆酒设宴,载歌载舞,和将士们一起庆祝。敌人怀疑城里有埋伏,竟然不敢攻城就撤退了。张守珪乘胜追击,打败了敌人。然后他修复了官署,安置流亡的人们,让他们都恢复了原来的生活。张守珪因为战功被提升为银青光禄大夫,瓜州还被升格为都督府,张守珪担任都督。瓜州土地多沙漠,不适合耕种,每年雨水少,靠雪水灌溉田地。这时,所有的水渠都被敌人破坏了,而且当地树木稀少,很难修理。张守珪举行祭祀祈祷,一夜之间,山洪暴发,大量的木材被冲下来,堵塞了山涧,一直流到城下。张守珪让人把这些木材用来修补水渠,于是水渠恢复了原样,当地人刻石来记载这件事。第二年,张守珪被调任鄯州都督,兼任陇右节度使。

公元721年,郭守珪升任幽州长史,同时兼任御史中丞、营州都督、河北节度副大使,没多久又加封河北采访处置使。之前啊,契丹和奚族年年骚扰边境,契丹的官员可突干,又勇猛又有计谋,那些蛮夷都很服他。之前担任幽州长史的赵含章、薛楚玉等人,愣是拿他们没办法。郭守珪到任后,就多次出兵打击他们,每次都打胜仗。契丹首领屈剌和可突干害怕了,就派人假装投降。

郭守珪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就派管记右卫骑曹王悔去他们部落探探虚实。王悔到了屈剌的营帐,那些贼寇根本没打算投降,反而悄悄把营帐往西北方向挪,还偷偷派人去联系突厥,打算杀了王悔然后叛乱。巧的是,契丹另一个头领李过折跟可突干为了争权闹矛盾,王悔暗中把李过折拉拢过来,结果一举斩杀了屈剌和可突干,把他们的同伙也全杀了,剩下的契丹人就投降了。郭守珪趁胜追击,到了紫蒙川,在那里举行大型阅兵仪式,犒劳将士,然后把屈剌、可突干等人的首级送到东都,在天津桥南示众。朝廷下诏封李过折为北平王,让他统领那些投降的契丹人,可惜后来被可突干的残余势力给杀了。

公元723年春天,郭守珪到东都献俘报捷,赶上皇帝举行籍田礼,礼毕之后设宴庆祝,皇上还亲自为他敬酒,并作诗一首来赞扬他的功绩。(此处略去诗词原文) 然后,皇上就封郭守珪为辅国大将军、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其他的官职都保留。还赏赐他各种丝绸一千匹,以及金银器物等等,并且把他的两个儿子也提拔了官职,还下令在幽州立碑来记载他的功劳和赏赐。

公元752年,高仙芝的副将赵堪、白真陁罗他们假借高仙芝的命令,逼着平卢军使乌知义带兵去湟水北边去拦截叛乱的奚族余党,打算践踏他们的庄稼。乌知义一开始坚决拒绝,白真陁罗又假传圣旨逼他,乌知义没办法,只好去了。结果跟敌人交战,开始还赢了,后来却输了。高仙芝隐瞒了战败的事实,却谎报战功。这事儿后来还是泄露了,皇上就派了谒者牛仙童去调查。高仙芝重金贿赂了牛仙童,牛仙童就帮他掩盖了这件事,只把罪责推到白真陁罗身上,逼得白真陁罗自杀了。

公元753年,牛仙童的罪行败露,被处死了。高仙芝因为过去的功劳,罪行减轻了,被贬到括州当刺史。没过多久,他就得了背疽死了。他的弟弟高守琦是左骁卫将军;高守瑜是金吾将军。高仙芝的儿子高献城,高守瑜的儿子高献恭,高守琦的儿子高献甫,这三个人都当过兴元节度使,都有各自的传记记载。

牛仙客是泾州鹑觚人。他一开始只是个小小的县吏,县令傅文静很器重他。后来傅文静当了陇右营田使,就带牛仙客一起参与工作,牛仙客因为军功不断升迁,做到洮州司马。开元初年,王君奂担任河西节度使,任命牛仙客为判官,非常信任他。当时还有一个判官叫宋贞,跟牛仙客一样都是王君奂的心腹。王君奂死后,宋贞也被回纥杀了,牛仙客因为没有参与其中而幸免于难。不久,萧嵩接替王君奂担任河西节度使,又把军政大事托付给牛仙客。牛仙客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待人接物都非常诚恳。萧嵩当了宰相后,多次推荐他。牛仙客逐渐升迁到太仆少卿,兼任凉州别驾,仍然负责节度留后的事务。最后,他接替萧嵩担任河西节度使,兼管凉州事务。后来又升任太仆卿、殿中监,军使的职务仍然保留着。

唐玄宗开元二十四年秋天,代信安王李祎担任朔方行军大总管,右散骑常侍崔希逸接替牛仙客担任河西节度使。一开始,牛仙客担任河西节度使的时候,攒下了巨额钱财和物资。崔希逸把这事儿报告给了皇上,皇上就派刑部员外郎张利贞快马加鞭地去河西调查。结果查实,牛仙客的仓库里堆满了东西,武器装备也都很精良,跟崔希逸说的完全一样。皇上非常高兴,就打算把牛仙客提拔为尚书。

但是,中书令张九龄觉得这事儿不妥,极力反对,最后皇上只给牛仙客加了二百户的实封,意思就是赏赐他一些田地和人口。那年十一月,张九龄他们被罢免了官职,牛仙客就升任了工部尚书,还兼任同中书门下三品,继续负责门下省的事务。 这期间,有个监察御史叫周子谅,偷偷跟御史大夫李适之说:“牛仙客没啥本事,却意外当上了宰相,您是皇上的亲戚,怎么能看着不管呢?”李适之一听,赶紧把周子谅的话报告给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当场狠狠地训斥了周子谅,周子谅辩解不过,被判流放到瀼州,结果在去蓝田的路上就死了。

牛仙客当了宰相后,为人比较谨慎,只管听话办事,其他的啥也不管。皇上赏赐的东西,他都封着没打开过。各部门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裁决,他总是说:“就按规章制度来办就行了”,自己从不敢越雷池一步。第二年,皇上特地封他为豳国公,还追封他父亲为礼部尚书,祖父为泾州刺史。没过多久,他又被提升为侍中,兼任兵部尚书。到了天宝年间,官名改制了,他被任命为左相,尚书的职位依旧保留。 那年七月,牛仙客去世了,享年六十八岁。朝廷赐给他一千匹绢、五百匹布,还派宦官送到了他家里。死后,追赠他为尚书左丞,谥号为“贞简”。

一开始,仙客当上朔方军使的时候,手下有姚崇和孙闳两个判官。后来仙客当了宰相,孙闳升迁到侍御史,他自己吹嘘说能跟鬼神沟通,能预知吉凶祸福。仙客还真有点相信他。等仙客病重的时候,孙闳主动说要为仙客祈祷,就在仙客家门口,直接逼着仙客写遗表,推荐他叔父尚书右丞弈和兵部侍郎卢奂来接替他的位置,遗表还是孙闳代笔写的。仙客当时已经病危,连字都签不了,他老婆趁着内侍来吊唁的机会,把遗表递了上去。唐玄宗一看就火大了,把弈贬到永阳当太守,卢奂贬到临淄当太守,还赐死孙闳。

王忠嗣,是太原祁县人,家住在华州郑县。他父亲王海宾,曾任太子右卫率、丰安军使、太谷男,在陇右地区以骁勇闻名。开元二年七月,吐蕃入侵,朝廷任命薛讷代理左羽林将军,担任陇右防御使,率领杜宾客、郭知运、王晙、安思顺等人抵御吐蕃,并任命王海宾为先锋。吐蕃军队在渭州西界的武阶驿,跟王海宾他们打了一场恶仗,结果被狠狠地打败了,死伤无数。但是其他将领嫉妒王海宾的功劳,故意按兵不动,不来支援,王海宾寡不敌众,最终战死沙场。大军趁胜追击,斩首一万七千级,俘获战马七万五千匹,牛羊十四万头。唐玄宗听说后很同情王海宾,下诏追赠他左金吾大将军的官职。

王忠嗣,小名叫王训,九岁的时候,因为父亲战死,朝廷就特别优待他,让他做了朝散大夫、尚辇奉御,还赐名“忠嗣”,在宫里养了好几年。肃宗在当皇子的时候,就和王忠嗣玩在一起。王忠嗣长大后,为人雄壮威武,话不多,但很严肃,很有军事才能。唐玄宗因为他出身将门,就经常和他讨论军事,王忠嗣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非常精彩。唐玄宗就说:“这孩子将来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将领!”开元十八年,唐玄宗又追赠王海宾为安西大都护。

后来,他跟着河西节度使、兵部尚书萧嵩,还有河东副元帅、信安王祎,一起被任命为兵马使。第二十一年,他又升任左领军卫郎将、河西讨击副使、左威卫将军,还被赐予紫金鱼袋,封为清源男,同时兼任检校代州都督。他曾经批评过皇甫惟明的弟弟王昱,结果王昱怀恨在心,陷害了他,把他贬到了东阳府做左果毅。

这时候,河西节度使杜希望正计划攻打新城,有人说李忠嗣很有才能,能把事情办好,要想打胜仗,非他不可。杜希望就上奏朝廷,朝廷下令召回李忠嗣去河西。攻下新城后,李忠嗣立下了大功,于是被任命为左威卫郎将,专门负责行军兵马的事务。那年秋天,吐蕃大举进攻,报复新城之战的失败,一大早便猛攻官军,敌众我寡,大家都害怕了。李忠嗣就率领自己的人马冲锋陷阵,左右冲杀,挡在他面前的敌人没有一个能抵挡住的,他冲出去又杀回来,一口气杀了数百人,敌军顿时大乱。我军三军合力攻击,吐蕃军队大败。

因为这次战功卓著,朝廷下令任命他为左金吾卫将军同正员,不久又兼任左羽林军上将军、河东节度副使,同时兼任大同军使。第二十八年,他以原官职兼任代州都督,代理御史大夫,同时兼任河东节度使,又加封云麾将军。第二十九年,他接替韦光乘担任朔方节度使,仍然兼任河东节度使。同一个月,朝廷任命田仁琬为河东节度使,李忠嗣仍然担任朔方节度使。

公元742年,郭子仪被任命为灵州都督。那一年,他北上讨伐,和奚族、契丹族在桑乾河交战,三次打败他们,俘虏了很多敌人,威震漠北,凯旋而归。当时突厥叶护刚刚发生内乱,郭子仪率领大军驻扎在碛口,以此震慑他们。乌苏米施可汗害怕了,想投降,但一直拖延着没来。于是郭子仪就派人到拔悉密、葛逻禄和回纥这三个部落里进行离间,让他们去攻击乌苏米施可汗,最终把他打跑了。郭子仪乘胜追击,攻占了乌苏米施可汗的右厢军,并且西部的叶护以及毗伽可敦、男杀葛腊哆带着他们部落的一千多户人家来长安朝见天子,郭子仪因此被加封为左武卫大将军。

第二年,他又两次打败了契丹和突厥军队。从那以后,边境就安定了,敌人不敢轻易入侵。公元744年,突厥九姓中的拔悉密叶护等人竟然杀死了乌苏米施可汗,并将他的首级送到了京城。公元745年,郭子仪被加封为摄御史大夫,并担任河东节度采访使。五月,他又被晋封为清源县公。

郭子仪年轻的时候就以勇敢自负闻名,等到他担任将领之后,就把重点放在稳定边境,安抚百姓上。他曾经对别人说:“国家太平的时候,做将领的只要安抚好士兵就行了。我不希望耗费国家的力气去追求功名。”他只是训练士兵和战马,缺什么就补充什么。他有一张一百五十斤重的漆弓,经常把它放在袋子里,表示自己不用它。军营里的人都日夜想着打仗,所以郭子仪就经常派间谍去侦察敌人的情况,然后用奇兵袭击他们,因此士兵们都很愿意为他效力,出战必胜。每次出兵,他都会召集各级将领,把兵器发给他们,让他们分发给士兵,即使是一支弓一支箭,他都要在上面写上士兵的名字,以便登记。军队撤回后,这些兵器都要收回。如果丢失了,就要根据名字追究责任。所以大家都非常小心,武器装备都充足得很。

四载,也就是四年时间,他又兼任了河东节度采访使。从朔方到云中,沿着边境好几千里,那些重要的关隘地区,他要么修缮扩建旧城,要么自己重新建造,开拓出来的土地,每一处都有几百里那么广。自从张仁亶之后四十年多了,忠嗣接替了他的位置,北方边塞的人民,终于又可以休养生息,不用再打仗了。

五年正月,河陇地区因为皇甫惟明战败之后,朝廷就让忠嗣拿着节度使的印信,担任西平郡太守,管理武威郡的事务,并且兼任河西、陇右节度使。就在那个月,他又被临时任命为朔方、河东节度使。忠嗣身上挂着四个节度使的印信,管辖着万里疆土,精锐的军队和重要的城池,都掌握在他手里,从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呢!后来他又升迁为鸿胪卿,其他的官职不变,还加封了金紫光禄大夫的爵位,并且还给他的一个儿子授予了五品官职。之后,他多次在青海、积石地区作战,都取得了很大的胜利。接着他又攻打吐谷浑,在墨离地区打败了他们,俘虏了他们全国的人民,凯旋而归。

一开始,忠嗣在河东、朔方待的时间长,对边境的情况非常熟悉,也得到了将士们的拥戴。等到他到了河陇地区,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不太了解,而且因为功成名就,开始有些骄傲自满,和以前相比,他的锐气有所减弱了。那年四月,他坚决请求辞去朔方、河东节度使的职务,朝廷就批准了他的请求。

唐玄宗正忙着攻打石堡城,下诏问郭子仪(原文为忠嗣,此处为避免歧义,用其更广为人知的姓名)怎么打。郭子仪说:“石堡城地势险要,吐蕃全国的兵力都在那里守着。如果我们把军队堵在城下强攻,肯定要死好几万人,才能拿下。我觉得这样得不偿失,不如先休兵养马,观察时机再进攻,这才是上策。”玄宗当时很不高兴。李林甫本来就嫉妒郭子仪,天天找他的茬。

过了六年,董延光献计要攻打石堡城,玄宗就命令郭子仪带兵配合。郭子仪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董延光因此很不爽。河西节度使李光弼觉得情况危急,赶紧来见郭子仪。还没进到郭子仪的院子,郭子仪就问:“李将军有什么事?”李光弼赶紧说:“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军务。”郭子仪问:“什么事?”李光弼说:“您刚才对董延光有点抵触的意思,虽然说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实际上是坏了他的计策。您把几万士兵交给他,却不重赏激励,怎么才能激发将士的勇气呢?您库里钱多得是,为什么不拿出几万匹布帛赏赐将士堵住悠悠众口呢?万一打不赢,责任还不是要怪到您头上?”

郭子仪说:“李将军,我的主意已经定了。我这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哪能比得上这些?现在争夺一座城池,打下来也不算什么大功,打不下来也不至于危害国家,我怎么可能拿几万人的性命去换一个官职呢?就算皇上怪罪下来,顶多丢掉一个金吾卫将军的职位,回朝当个侍卫;再不济,丢掉个黔中上佐的职位,我也认了!虽然这样说,但您确实是关心我。”李光弼道谢说:“我刚才担心您会因此受累,所以才冒昧直言。您能做到古人那样,实在是我做不到的。”说完就离开了。后来董延光过了期限没攻下石堡城,就说郭子仪故意拖延军期,导致这次战役毫无成果。

李林甫又让济阳别驾魏林告郭子仪,说郭子仪以前在朔州做刺史的时候,跟郭子仪说“早年咱们一起在宫里侍奉太子”,意思是说郭子仪想拥立太子。玄宗大怒,把郭子仪召回长安,交给三司审问,差点就被判死刑。后来哥舒翰代替郭子仪担任陇右节度使,特别受玄宗恩宠,就为郭子仪说情,极力陈述郭子仪的冤屈,还请求用自己的官爵来替郭子仪赎罪。玄宗的怒气稍微消了一些。十一月,郭子仪被贬为汉阳太守。七年后,调任汉东郡太守。第二年,郭子仪暴卒,年仅四十五岁。他的儿子郭震,在天宝年间做过秘书丞。

话说后来,哥舒翰带兵攻打石堡城,把城池给攻下来了,死伤的敌人多得不得了,就跟王忠嗣当初预料的一样。所以啊,当时的人都说哥舒翰是名将。早先王忠嗣在朔方的时候,每次到跟外族互市的时候,他就故意把马价抬得很高,那些少数民族一听,都争着来买马。结果就是,外族马匹越来越少,而咱们汉军的战马却越来越多。到了河西走廊和陇右地区,他又上奏朝廷,把朔方和河东的九千匹战马调过去,这样一来,他的军队就更强大了。到了天宝末年,战马已经繁殖得很多了。唐代宗宝应元年,朝廷追封他为兵部尚书。

史书上评论说:郭虔瓘、郭知运、王君奂、张守珪、牛仙客、王忠嗣这几位将军,都在边疆立下了赫赫战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跟汉朝的班超、傅介子一样厉害。但是,郭虔瓘带一万人去西边打仗,还请求朝廷给他配备舒适的车辆和现成的饭菜,这策略实在是不怎么样。王君奂因为父亲的关系才当上守城的将领,结果军队根本没出动,这就说明他不了解战场上的情况,把个人恩情看得比国家大义还重。张守珪用至诚之心感动上天,利用现有的材料修建水坝,这跟耿恭在沙漠里凿井祭天有什么区别呢?牛仙客是从边远地区一下子升到朝廷高位,招来了不少非议,但他能做到洁身自好,只是能力上可能还有欠缺,不太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才能。王忠嗣因为被小人诬陷,差点丢了性命,可见谗言的厉害啊!

赞曰:陇山以西,幽陵以北,住着一些蛮夷戎狄,世代为害一方。二郭(郭虔瓘、郭知运)、二王(王君奂、王忠嗣)、张守珪、牛仙客,他们抵御外敌的功劳,都体现在他们的策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