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河中人,他爹王纵,当过盐州刺史,在咸通年间立过军功。王重荣呢,靠他爹的功劳混了个军校当,他和哥哥王重盈,那都是出了名的猛将,在军队里威风得很。广明初年,王重荣当上了河中马步军都虞候。黄巢造反,占了长安,蒲州的节度使李都,根本打不过黄巢,直接投降了。黄巢假惺惺地封王重荣做节度副使。河中离长安太近了,黄巢不停地派人来要东西,河中的军队都快被榨干了,黄巢派来的人一个接一个,客栈旅店都挤满了。
王重荣跟李都说了:“现在援兵还没到,咱们假装投降黄巢,先稳住局面。现在咱们军营里粮草充足,黄巢却一直来要东西,等他再来收兵,那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要是不想办法,咱们都得完蛋!咱们干脆把桥都断了,死守城池!”李都说:“咱们兵力太弱了,要是断了桥,马上就会出事。这事儿全靠你了,我把我手里的兵权都交给你!”第二天,李都回朝廷了,王重荣知道自己要负责了,立刻把黄巢派来的使者给杀了,然后向附近的藩镇求救。
没多久,黄巢手下的朱温带兵从同州来了,黄邺的军队也从华阴来了,好几万人马一起攻打河中。王重荣鼓舞士气,狠狠地打败了他们,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河中军队的士气更旺了。朝廷一看,赶紧给他升官,封他当了节度使,还让他兼任司空。这是中和元年夏天的事儿。
话说,没过多久,忠武军监军杨复光带着陈州、蔡州的军队,一万人马,跟张重荣汇合了。当时贼将李祥守着华州,重荣他们合兵一处攻打华州,活捉了李祥,然后把李祥杀了示众。紧接着,朱温又投降了。黄巢的军队丢了同州、华州,更加疯狂暴躁。黄巢亲自率领几万精兵,来到了梁田坡。这时候,张重荣的军队在华阴的南面,杨复光在渭河的北面,他们互相配合,打了个黄巢一个措手不及,大败贼军,还抓住了贼将赵璋。黄巢被射中了一箭,狼狈逃窜。但是,张重荣的军队也损失惨重,差不多死了一半。张重荣害怕黄巢卷土重来,心里非常担心,就跟杨复光说:“虽然这次小胜了一场,但是精锐部队损失很大。万一黄巢再来,拿什么军队去抵抗?我的成败,还很难说呢!”杨复光说:“雁门李仆射(李克用)和我家世代交好,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兄弟们一起经历过患难。李仆射是个重情义的人,为了朋友可以赴汤蹈火。如果能请动李雁门来帮忙,那咱们的事儿就成了!”于是,杨复光派人送信,请求朝廷征调李克用的军队。
第二年,李克用带兵赶到,大败黄巢的军队,收复了京城。在平定黄巢起义的功劳里,张重荣的贡献最大。京城平定后,张重荣因为功劳被封为检校太尉、同平章事、琅邪郡王。
光启元年,僖宗皇帝回到了长安。经过战乱之后,军队刚刚稳定下来,国库空虚。观军容使田令孜建议把安邑、解县两地的盐课税收,直接归属朝廷管理,用来补充军费。以前,河中节度使兼管盐课,每年都要向朝廷上缴税款。张重荣多次上书陈述自己的意见,他既遵循了以前的惯例,又强调自己的功劳。但是田令孜不同意,奏请朝廷把张重荣调到定州做节度使。圣旨一下达,张重荣没听,田令孜就率领禁军去攻打张重荣,在沙苑驻扎下来,结果被张重荣打败了。十二月,田令孜挟持着皇帝逃到了宝鸡,太原(李克用)听说后,就和张重荣一起进京勤王,派人迎接皇帝回宫。田令孜更加害怕,又挟持着皇帝逃到了山南。后来朱玫拥立襄王称帝,张重荣不服朱玫,在河西跟太原的军队会合,准备恢复唐朝的统治。第二年,王行瑜杀了朱玫,僖宗皇帝复位,张重荣的忠心和功劳占了很大一部分。
重荣这个人当官比较严厉,特别是晚年更厉害。他手下的那些读书人,经常被他处罚,心里都记着仇呢。光启三年六月,这些读书人竟然带兵攻打重荣的府邸!重荣那天晚上偷偷跑到城外的别墅躲起来了。第二天早上,就被这些读书人给杀了。然后这些读书人推举重盈当了领导。重盈当上领导后,马上就杀了那些造反的读书人,稳定了军心民心。
乾宁年间初期,重盈死了。军队和政府就推举行军司马王珂当留后。重盈的儿子重珙当时是陕西节度使,他弟弟重瑶是绛州刺史。这个王珂呢,其实是重荣哥哥重简的儿子,后来过继给了重荣。这下子,为了争夺蒲州节度使的位置,他们就吵起来了。重瑶和重珙一起上奏章告状,还给朱温写信说:“王珂根本不是我们兄弟,他家以前是咱们家的奴仆!小时候小名叫‘虫儿’,哪能让他继承家业?”王珂也上奏章说:“我父亲可是有功劳的!”他还派人去太原求救,太原那边也向朝廷推荐他。重珙为了得到支持,和王行瑜、李茂贞、韩建这三个地方势力老大搞好关系,互相推荐。唐昭宗皇帝说:“因为太原和重荣有再造之功,我已经同意他的奏章了。”所以,第二年五月,王行瑜他们三个就带兵来朝见皇帝,然后就趁机搞破坏,要求把河中节度使的位置给重珙。重珙和重瑶一起攻打河中。李克用一听就生气了,带兵去讨伐那三个地方势力老大。重瑶和重珙的军队被打败了,李克用还攻下了绛州,杀了重瑶,然后在渭水北面驻扎军队。皇帝就让王珂当河中节度使,给了他权力和军队的指挥权,还让他负责供应军队粮草。
李克用打败了王行瑜之后,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王珂。王珂亲自跑到太原,太原的领导李嗣昭带兵帮助王珂攻打重珙,重珙每次打仗都输。重珙这个人特别狠毒,手下人要是犯了错,他一定把人头砍下来放在座位前,然后还面不改色地谈笑风生,手下人都非常害怕他。因为重珙太狠了,所以大家都想着背叛他。光化二年六月,他的部将李璠杀了重珙,自己当了留后。
光化年间快结束了,朱温刚在河东地区站稳脚跟,准备攻打关中地区,正赶上刘季述废立皇帝的时候,京城乱成一锅粥。崔胤偷偷地向朱温求救,想恢复唐朝的正统。朱温跟他的将领张存敬、侯言说:“王珂仗着太原的势力,瞧不起周围的藩镇,兄弟之间互相残杀,还自以为是,你们给我拿根绳子把他绑了!”张存敬他们带着几万兵马渡过黄河,从含山出奇不意地进攻晋州和绛州。王珂手下的绛州刺史陶建钊和晋州刺史张汉瑜根本没防备,直接就开门投降了。朱温又派将领何絪去守晋州,堵住援军的道路。
二月,张存敬的大军逼近河中府,王珂赶紧向太原求救。晋州和绛州已经危在旦夕,援军根本进不去。王珂的老婆给太原的李克用写信说:“敌人兵临城下,我们随时可能被俘虏,请求您派兵来救我们,您忍心见死不救吗?”李克用说:“敌人堵住了去路,我们兵力悬殊,去救的话,咱们俩都得完蛋。你还是跟王珂一起投降朝廷吧。”王珂没办法了,就开始琢磨着投降京城。他又派人告诉李茂贞说:“皇上刚恢复正统,下令藩镇之间不能互相攻打,要一起保卫皇室。朱温不顾国家的命令,竟然派兵攻打我们,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如果我们这里丢了,同州、华州、邠州、岐州你们也保不住了!天子的大位,就要拱手让人了!这是必然的趋势啊!您最好和华州节度使赶紧派精兵强将守住潼关,来支援我们。我自知能力有限,想在您的西边找个地方镇守,这个地方就送给您了。关中安危,国家的兴衰存亡,都取决于您的决定!”李茂贞没理他。
珂心里着急,打算渡河回京城,心里七上八下,各种情绪交杂。当时河桥坏了,河面冰块堵塞,船只很难通行。珂的军队在河边停船好几天了。珂晚上自己安慰守城的人,但没有人回应。副将刘训半夜来到珂的营帐门口,珂呵斥道:“你想造反吗?”刘训脱掉衣服露出胳膊说:“将军您要是怀疑我,我就砍掉胳膊!”珂问:“现在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办法?”刘训说:“如果现在晚上偷偷出发,大家肯定抢着上船。万一有人闹事,后果不堪设想。不如等到明天,跟全军将士说明情况,愿意跟着我走的肯定有一半,然后我们一起上船去京城,这样就能顺利到达。不行的话,就召集将领们,先跟他们谈谈,缓和一下敌军的气势,再慢慢观察情况,这是最好的策略。”珂觉得有道理,就登上城楼对存敬说:“我和汴王之间有家世渊源,您还是先离开吧。等汴王来了,我再听他的安排。”存敬当天就离开了。
三月,朱温从洛阳来到河中,先去重荣的墓前哭祭,悲痛欲绝,还写了祭文。河中百姓听到后都很感动。珂想带着绳子,牵着羊去见朱温。朱温说:“太师(指重荣)对我的恩情,我什么时候能忘记呢?如果你用亡国之君的礼节来见我,到了阴间我怎么跟重荣交代?”等珂出来后,朱温在路上迎接他,两人握手拥抱,哭泣着一起进了城。
住了半个月,朱温留下存敬守卫河中,珂举家搬到了汴州。后来朱温命令珂进京朝见,却派人在华州的驿站杀了他。从重荣开始担任河中节度使,到珂,一共二十年。
王处存,是京兆万年县胜业里人。他家世代在神策军服役,是京城的富豪,家产几百万。他父亲王宗,从军校一步步升到检校司空、金吾大将军、左街使,还遥领兴元节度使。王宗善于经营,抓住时机做生意,因此富可敌国,官职也因为财富而显贵,穿戴华丽,吃喝享受,家奴成千上万。王处存起初担任右军镇使,后来升到骁卫将军、左军巡使。乾符六年十月,他升任检校刑部尚书、义武军节度使。
明年,黄巢造反,攻打京城,僖宗皇帝逃跑了。 处存哭了好几天,不等皇帝下命令,就带着自己的军队去救援。他还派了两千人走小路去山南,保护皇帝的车驾。那时候李都守在河中投降了黄巢,后来王重荣杀了黄巢派来的假使者,跟处存取得了联系,两人就结盟发誓,在渭水北边安营扎寨。当时黄巢已经称帝了,天下的藩镇很多都听从了他的命令,只有郑畋守着凤翔,郑从谠守着太原。处存和王重荣带头起义,号召太原一起抗敌。没过多久,郑畋打败了黄巢的前锋部队,王铎也亲自赶到,所以其他的藩镇都改变了主意,都纷纷带兵勤王。
中和元年四月,泾原行军使唐弘夫打败了黄巢的将领林言和尚让,乘胜追击,逼近京城。处存从渭水北边亲自挑选了五千精兵,都用白色的丝带做标志,晚上偷偷进入京城。黄巢的军队已经逃跑了。京城里认识处存的人都拦住他哭,欢呼声震耳欲聋,堵满了路。士兵们都放下武器,争着抢着去占房子,城里的年轻人很多都跟着穿着白丝带的军队。第二天,黄巢探子发现情况,从灞上又来偷袭京城,城里人以为是朝廷的军队来了,都欢呼着迎接。结果处存被黄巢的军队逼得没办法,只好收兵回营。黄巢很生气,抓了城里两边的老百姓,七八万人,全部杀掉,血流成河。
处存家住在京城,世代受皇恩,因为黄巢的军队还没平定,皇帝又逃跑了,所以每次谈到国家大事,他总是默默流泪,很多将士都很敬佩他。他前后十几次派人去迎接李克用,因为两家是世交,关系特别好。后来收复京城后,王铎夸赞了他的功劳;勤王起义,处存是首功;收复京城,打败黄巢,李克用是首功。因为功劳,处存被授予司空之职。后来他又派大将张公庆率领三千精兵,和其他的军队一起在泰山消灭了黄巢,因此又被授予司徒之职。
田令孜要收拾王重荣,皇上就派处存去当河中节度使。处存赶紧上奏章解释说:“王重荣没犯什么罪,对国家有大功,不应该轻易地调动他,免得动摇那些藩镇的心。” 一开始,幽州和镇州这两个藩镇,兵强马壮,谁想在这两个地方动手脚都得掂量掂量,因为他们老是被外敌侵扰,累得够呛。后来匡威得势了,就骄傲自满起来,老想着把这两个藩镇吞并了。多亏跟太原府关系好,太原府经常帮他们。处存也跟邻居们搞好关系,好好对待百姓和士兵,还很谦虚地对待下属,所以很多人归顺他,他甚至能跟其他藩镇抗衡。后来官越做越大,做到侍中、检校太尉。乾宁二年九月他去世了,享年六十五岁,朝廷追赠他太子太师的称号,谥号忠肃。
河中将士们考虑到河朔地区以往的情况,推举处存的儿子,也就是副大使郜,当留后。朝廷也同意了。给了他兵权,后来又升官,做到检校司空、同平章事,最后做到太保。光化三年七月,汴州将领张存敬带兵攻打幽州,接着又打到祁沟。郜派马步都将王处直带兵抵抗,结果被张存敬打败了,退到沙河。汴州兵继续进攻,在怀德驿扎营。王处直的军队溃不成军,城里的人都很害怕。十月,郜放弃了城池,带着家人逃到太原,太原府多次上奏朝廷,请求授予郜检校太尉的官职。天复初年,郜死在了晋阳。
他弟弟叫邺,李克用把女儿嫁给了他,邺后来当了岚州、石州、沔州三个州的刺史,还当过大同军防御使。天祐年间去世了。
处直,字允明,是他哥哥处存的弟弟。一开始,他在定州当个后院军都知兵马使,也就是管后勤的军官。后来汴州人来打仗,处直抵抗得不太顺利,就撤退了。结果军队哗啦啦地吵着要换个领导,硬是推举处直当了主帅。等郜(音gào)逃跑了,处直就暂时负责留守后方的事务。
汴州大将张存敬带兵攻城,架云梯、冲撞城门,攻势很猛。处直站在城墙上大声喊:“我们这座城对朝廷一直很忠心,对邻国也一直很客气,你们为啥要打我们啊?”朱温派人来回复说:“你为啥要跟太原府搞好关系,却跟我们这边搞僵?”处直回答说:“我哥哥跟太原府一起为朝廷立过功,而且我们两地又挨得很近,平时关系也很好,经常来往,这很正常啊。请你们以后别再这样了。”朱温同意了。然后朱温把责任推给了一个叫梁问的孔目吏(官名),还送了十万匹绢、牛酒犒劳汴州军队。张存敬跟处直订立了盟约就撤兵了。朱温就上表推荐处直,给了他很高的官职,检校左仆射。
天祐元年,处直又升官了,被封为太保,还被封为太原王。后来他投靠了伪梁政权,被封为北平王,官至检校太尉。没过几年,他又投靠了后唐庄宗。十多年后,他被庄宗的儿子废黜,回到家,没多久就死了,享年六十一岁。
诸葛爽,是青州博昌人。他当兵的时候,在县里当个伍伯(基层军官),结果被县令打了,一气之下就逃兵了,靠着在乡里唱些小曲儿过日子。碰上庞勋造反,他就加入了庞勋的军队,后来立了不少战功,升到小校。等朝廷军队来讨伐庞勋,庞勋快要不行了,诸葛爽就带着一百多人,跟泗州守将阳群一起投降了朝廷。 他后来一步步升官,当上了汝州防御使。李琢当招讨使去打沙陀军,就推荐诸葛爽当副手。
广明元年,黄巢攻破京城,朝廷诏令诸葛爽率领代北行营的军队去关中救驾。诸葛爽的军队驻扎在栎阳。潼关失守了,皇帝要逃跑了,诸葛爽就投降了黄巢。黄巢任命他为河阳节度使。后来黄巢兵败,诸葛爽又上表投降朝廷,官升到检校司徒。
话说当时魏博节度使韩简势力正盛。中和元年四月,魏军攻打河阳,在修武大败庞师道的军队,庞师道丢下城池逃跑了。韩简命令大将守住河阳,自己就带兵去讨伐曹全晸,地点在郓州。十月,孟州有人又勾结庞师道,庞师道从金商带着一千兵马,又回到了河阳。韩简居然犒劳了魏军,然后让赵文(王弁)率领魏军离开。十一月,庞师道攻打新乡。韩简从郓州赶来迎战,两军在获嘉西北交战。
那时候韩简想利用魏军直逼关中,消灭黄巢的残余势力,自己好称王,手下将士多次劝谏,他都不听。有个偏将叫乐彦祯,见军心动摇,就煽动大家,结果牙兵都逃回了魏州。庞师道的军队乘机进攻,韩简的八万乡兵大败,人马四处逃窜,死伤无数,清水都被染红了,都流不动了。第二年正月,韩简被自己的牙兵杀害,庞师道的军队因此更加强盛。
等到黄巢的残余势力快要被消灭的时候,庞师道又回到了自己的国家。虽然庞师道是起兵造反的,但他当了官以后,却很擅长治理地方;他到哪里,法令都非常清明,老百姓没有怨言,所以很多人都称赞他。光启二年,庞师道死了,他帐下的将领刘经、张言拥立庞师道的儿子仲方为孟州节度使。没过多久,蔡州的贼寇孙儒率领大军攻打孟州,城池被攻破,庞仲方逃回了汴州,孙儒占据了孟州。
高骈,字千里,是幽州人。他祖上高崇文,在元和年间立过大功,被封为南平王,有史书记载。他父亲高承明,是神策军虞候。高骈家世世代代都在禁军效力,他从小就非常杰出,喜欢写文章,经常和儒生交往;还喜欢谈论道理。朝廷里的高级官员都很欣赏他,纷纷称赞他,于是就给他很多荣誉和爵位,他官至神策军都虞候。
碰巧党项羌族叛乱,朝廷命令他率领一万禁军驻守长武城。当时其他将领都拿党项羌族没办法,只有高骈抓住机会用兵,每次出兵都取得胜利。懿宗皇帝非常赏识他。后来西蕃入侵边境,高骈被调到秦州镇守,不久被任命为秦州刺史、秦州经略使。
一开始,李琢当安南都护,特别贪财,还残酷地压榨当地百姓,搞得民怨沸腾,大家一起造反了。结果蛮族军队跟他们合伙,攻陷了安南。从那以后,好几年朝廷一直派将领去收复,都没成功。
五年后,朝廷派骈去当安南都护。他到了之后,整合了五个管辖区的军队,不到一年时间,就安抚了那些山里的部落,还把为首的坏蛋都抓起来了。结果只打了一仗,蛮兵就跑了,交州的城镇都收复了。 他还发现从广州运送物资太困难了,就亲自查看水路,发现从交州到广州的水路有很多大石头挡路,于是就花钱雇人,想办法把石头都弄走了。这样一来,船只通行无阻,安南的物资供应也不缺了,直到现在都还受益呢。皇上很欣赏他的才能,就把他升为检校工部尚书、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观察使等等。他在郓州当官,老百姓和官员都对他赞不绝口。
南诏的蛮族入侵巂州,渡过泸水到处抢劫。于是朝廷任命骈为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等等。蜀地当时比较乱,成都城墙都破破烂烂的,骈就计算好每年修缮的费用,用砖瓦把城墙修好。城墙上的女墙也因此变得坚固了。他给云南发了文书,派兵在边境震慑,同时跟他们讲道理,讲和平,结果南诏就不敢再入侵了。后来他又升任检校尚书右仆射、江陵尹、荆南节度观察使。乾符四年,他又升任检校司空、润州刺史、镇海军节度、浙江西道观察使,还被封为燕国公。
话说当时草贼王仙芝攻陷了荆襄地区,宋威将军带着各路军队去讨伐,结果王仙芝的军队溃散,逃到了长江以南。皇上觉得李骈镇守郓州很不错,当地军民都很信服他,而且王仙芝的余党很多都是郓州人,所以就给了李骈京口地区的兵权,好让他招降那些叛军。没多久,李骈又升官了,当上了诸道兵马都统、江淮盐铁转运使等等要职。
李骈命令他的将领张璘和梁缵带兵去打贼,接连打了好几场胜仗,抓获了好几十个贼首。贼寇往岭南逃窜,皇上对此非常高兴。到了六年冬天,李骈又升官了,官拜检校司徒、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兵马都统、盐铁转运使这些官职还是照旧。李骈到了淮南之后,赶紧修缮城防,招募军队,手下很快就有了七万土兵和客兵。然后,他就发文书向全国征兵,威望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了。朝廷对他非常倚重,又把他升为检校太尉、同平章事。
后来,黄巢的贼军和王仙芝的残余势力合兵一处,又攻陷了湖南、浙西的一些州郡,人数号称百万。黄巢占据了广州,请求朝廷给他南海地区的兵权。朝廷正在讨论要不要把南海的兵权给他。宰相卢携跟李骈关系很好,他觉得李骈以前在浙西就立下了讨伐贼寇的功劳,现在正集合各路军队在淮河地区,这时候不应该放弃打击贼寇,那样会打击士气。而郑畋则认为应该暂时给贼寇一些地方做官,以缓和一下局势。这两个人在朝堂上吵了起来,还互相说了些不客气的话,结果两个人都被罢官了。李骈当时正握着兵权,听到朝廷上的争论和不同的意见,心里很不高兴。
话说公元881年夏天,黄巢的军队从岭南地区一路北上,打到了江淮地区,准备渡过长江。张璘将军在安徽天长带兵,准备迎战。当时淮南节度使高骈,心里不痛快,因为他觉得朝廷里有些人对他阳奉阴违,于是他就想让黄巢的军队在黄河、洛阳地区横冲直撞,好让朝廷害怕,这样他就可以借机平乱,从而打击那些对他看不顺眼的人。
大将毕师铎说:“黄巢的军队有百万之众,他们所经过的州县城池,就像走无人区一样轻松。现在朝廷指望的就是我们这些节度使,而江淮地区是抗击黄巢的关键所在。咱们兵力少,如果我们不抢在他们渡过长江之前,在江边要塞迎击他们,让他们渡过淮河,那中原地区就危险了!”高骈一听,吓了一跳,说:“你说的对!”于是下令出兵。
高骈有个很受宠爱的将领叫吕用之,他靠一些旁门左道讨好高骈,高骈也比较听他的话。吕用之担心毕师铎他们立下大功,抢了自己的风头,于是就慢悠悠地对高骈说:“将军您的功劳已经很高了,黄巢还没被消灭,朝廷里已经开始有人说您的坏话了。如果黄巢被您平定了,您的威望会超过皇帝,功劳太大反而可能没有赏赐,您到时候怎么办呢?依我看,不如静观其变,自己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高骈觉得很有道理,就命令将领们不要轻举妄动,只管守住自己的地盘就行了。
那年冬天,黄巢攻陷了黄河以南、洛阳以东的地区。朝廷派使者催促高骈去讨伐黄巢,使者络绎不绝。但是高骈一直拖延,不肯出兵。后来,长安和洛阳都沦陷了,宰相卢携也死了。高骈大规模检阅军队,想趁机吞并两浙地区,效仿孙策三分天下的策略。唐僖宗在四川,紧急命令高骈出兵。
公元882年五月,扬州高骈的官邸里飞进了一只野鸡,占卜的人说:“野鸡飞进屋里,军营就要空了。”高骈心里很不舒服。当月,高骈把所有的军队都调到东塘,扎营驻守,每天操练,好像马上就要出征一样。他还给浙西节度使周宝写信,请求一起出兵勤王。周宝非常高兴,立即点兵准备出发,派人去侦察,结果发现高骈根本没有真的要出兵。高骈在东塘待了100天,又回到了广陵,看来这是为了避开那只野鸡的预兆啊。
皇帝僖宗看出来骈根本不想去打仗,就让宰相王铎当京城四周各路行营的兵马大元帅,崔安潜当副手,韦昭度负责江淮地区的盐铁运输。还给骈升官加爵,把他的其他工作都停了。骈这下子既没兵权,也没钱权了,气得直拍大腿,连续上奏章抗议,说话还特别不客气。他最后那段奏章写道:
“臣遵照圣旨,反省自身,以后不敢再违抗了。臣对着天,对着地,哭得泪流满面;感觉像刀子扎在心里,像火烧在身上一样难受。就说黄巢那个大坏蛋吧,围困天长城足足四十多天,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跑了?我四处征调各路兵马,还把家底都拿出来赏赐将士,可那些地方很多都不派兵,钱财都被他们自己私吞了。就算好不容易征调到兵,圣旨还不许他们过淮河。当时黄巢残兵败将,也就两万人,走了几千里路,沿途的军队就跟没人似的。就说潼关以东,只有一条路,那地势险要,比井陉还难攻。怎么可能让那些乱贼一路狂奔,毫无阻碍?说长安城固若金汤,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神策军那六支精锐部队,那时候都到哪儿去了?陛下仓皇逃往西边,内官们四处奔走求救,老百姓都被杀害,衣冠楚楚的文人士大夫也被屠杀殆尽。现在皇陵被毁坏,宗庙被荒草淹没,天下到处都是悲伤和怨恨。”
皇帝任命王铎和崔安潜负责军事,韦昭度负责财政,表面上是给骈升官,实际上是剥夺了他的兵权和财权。骈为此非常愤怒,连续上书皇帝,言语激烈,最后一段奏章更是痛斥朝廷无能,直言不讳地指出了黄巢之乱中朝廷的种种失误,以及由此造成的巨大损失和百姓的痛苦。他用黄巢之乱为例,反驳了朝廷的无能,并表达了对朝廷的失望和愤怒。他指出,潼关天险形同虚设,神策军毫无作为,最终导致了长安沦陷,皇陵被毁,宗庙荒废,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唉,奸臣们还没醒悟过来,皇上您也还在迷糊,根本没想过宗庙被烧毁,陵墓被破坏的痛心事。我心里难受啊,就是为这事儿!这事儿我关注好多年了,可不是今天才发现的。更何况自从萑蒲起义以来,朝廷征调的兵力太多了,从高级将领到低级军官,依我看,都能轻易抓起来,拿他们当筹码,怎么可能办好事情呢?皇上您现在重用王铎,把全部兵权都交给他,虽然我知道他能消灭强敌,摧毁敌人的老巢,但是……
我读《礼记》看到孔子在矍相的园子里射箭,围观的人多得像堵墙一样,孔子让子路去把那些人赶走,说:“溃败军队的将领,亡国的官员,以及那些行为不检点的人,都不能参加射箭。” 这告诫多么严厉啊!图谋功业,怎么能这么草率?皇上您怎么能把败军的将领委以重任,还让一个儒生去冒险呢?崔安潜到处贪污残暴,就拿西川的情况来说吧,就是个例子!您还让他当副将,怎么可能平定叛乱?更何况现在天下兵将骄横,到处僭越,难道就靠两个儒生就能控制住强大的军队吗?万一他们闹起来,怎么办?我希望皇上您能为百姓着想,为皇室江山着想,别让后世子孙留下抱憾的臣子,别留下千古耻辱!我担心的是,如果敌人从东边打过来,刘氏家族复兴,那就像轵道之灾一样,后果不堪设想,岂止是过去的教训那么简单!恳请皇上您稍微留心考虑一下,保全社稷安宁。
现在朝中贤才都在外面,奸邪小人却挤满了朝廷,导致皇上您成了亡国的君主,这局面怎么造成的?我请求皇上您处死那些卖官鬻爵的家伙,征召正直公正的臣子,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让他们辅佐在您身边,收复宫殿,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还要诽谤忠臣,埋没忠烈之士,那国家复兴就遥遥无期了!我深受皇恩,所以说话比较直率,实在是不胜忧虑和恐惧。
圣旨回复说:……
收到你的信了。你家世代忠孝,祖上三代的功劳都刻在功臣碑上,名垂青史。你继承祖辈的遗训,发扬家里的传统,从禁军小兵做起,一步步升迁到如今的地位。一开始你像锥子一样锋芒毕露,逐渐得到赏识;后来像千里马一样展现出你的才能,急于为朝廷效力。从秦州经略使开始,到被授予交趾节度使的兵权,一路荣宠不断,富贵显赫,二十年从未间断。
你的功劳,朝廷都看在眼里。最显著的是你在安南抵御蛮族入侵,至今边境依然安宁;其次是你在汶阳任职期间,政绩显著,百姓安居乐业;还有你在成都任职期间,成功招降骠信,三年内没有发生战乱。你重建了罗城,修缮了锦里,规模宏大,少有能比。你在渚宫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就被调往别处;在建邺刚安定下来,就被调到江北。到了广陵后,你招降了当地的盗寇,又解救了临淮。总而言之,你的功劳大致就是这些了。朝廷多次对你恩宠有加,毫不吝啬赏赐,你官至三公,统领重兵,执掌盐铁重务长达七年,统领的地区方圆几万里。朕视你如同太华山那样巍峨,如同长城那样坚固,你所有的奏章,朕都予以采纳,朕对你的信任,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黄巢作乱,攻陷长安后,你始终没有离开京城。难道金陵城外的护城河,就能阻挡你那雄才大略?难道风雨雷电,就能阻碍你那报国之心?朕听说你归隐后,心里多少有些郁闷。你安居芜城后,郑畋在春天来朝见朕,朕便任命他为宰相,让他统领军队,并沿用了你的都统头衔,这并没有违背常规。朕还加封了你,以示恩宠。你却因此过于愤慨,指责朝廷过分,朕读完你的信后,深感震惊和惋惜。朕在此列举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朕的心意。
他(指卿)说:“如果陛下不用我,那可不是我辜负了陛下。” 皇上说,我提拔你当汶上县令,又让你升任剑南节度使,之后又让你统领荆州、润州、维扬、以及剑南四镇。你掌握着重要的军权,兵权都在你手里,甚至京北、京南、神策军这些重要的军镇,都在你的指挥之下,这足以看出你董某人掌控全局的能力啊!你都做到司徒、太尉这种高位了,还说自己没被重用,那什么才算重用呢?
他(指大臣)又说:“如果您想念及过去的功劳,并期待将来的表现,为什么不把王铎的权力和职位交给我,让我来主持大局呢?这样一定能够号令诸侯,诛杀群盗。” 皇上说,因为我长期把兵权交给他,却没能消灭元凶。自从贼寇从天长逃窜渡过淮河,我方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去追击,结果他们就残害了京师,前后持续三年;广陵的军队,连封地都没离开,忠臣们都望眼欲穿,勇士们都愤愤不平。所以我要提拔元老大臣,诛杀巨寇,希望他们像猛虎一样勇猛,迅速扫平叛乱。当初你(指大臣)推荐张璘,请求放掉各路兵士,辛辛苦苦召集来的军队,轻易就被放走了,结果张璘战败身亡,贼寇更是更加嚣张。你前年仲夏,自以为神机妙算,给京城的朝中大臣写信,信中写道:“我得到神仙的指点,芒种之后,贼寇必定会被平定。” 后来听说贼寇围攻天长,你肯定以为他们死在你手里了,没想到他们像鱼跳出锅,狐狸逃出网一样,竟然渡过淮河,犯下滔天大罪。都统都不能阻止他们,其他将领又怎么能抵挡呢?结果他们接连攻破关河,又攻陷都城。我过去一直倚仗你,如今却求助无门,望着东南方向,心里更加悲痛。等到我逃难到蜀地,祖庙都被贼寇玷污,天下百姓没有不痛哭流涕的。既然我知道大势未尽,民心未变,那么那些怀着忠心,满腔怒火的大臣们,都应该有拯救危难,铲除奸邪的决心,就应该果断行动,怎么能拖延呢?况且恩情越深,报答越重;地位越高,责任越大。现在天下人都盼着淮海地区率先行动起来,平定叛乱。可是没想到,那些近臣儒生却首先唱衰;而那些边疆的勇将,虽然誓要平定叛乱,可是关东地区却一片寂静,看不到军队的身影。直到初秋我看到你的奏章,你才说仲夏就要发兵,我立刻下令发兵,并调动汶上的军队。我很高兴听到你的军队已经集结,盼望着看到你们的军旗。后来你又说宣润地区路途艰险,难以讨伐。谢玄在淝水之战打败苻坚,裴度平定淮西的元济,难道儒臣就一定不如武将吗?!
你又说:“如果不斥退奸邪小人,亲近忠诚正直的人,我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陛下又怎么能保住国家呢?现在的情况,就像被丢弃的寒灰一样。” 你没说明谁是忠臣,谁是奸臣。我整天享受荣华富贵,哪有保不住家?国家不安定是因为没有人能抵御敌人,而不是因为我。你身居要职,还说自己像寒灰一样,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你又说:“我对陵墓的破坏和宗庙的焚烧感到非常痛心,这都是事实。” 可是,龟和玉毁在匣子里,是谁的错呢?鲸鱼和鲵鱼漏网而逃,难道没有原因吗?你手握重兵,身居要职,却不能包围、擒获、诛杀敌人,导致他们猖獗,虽然这其中有天意,但也有你的人为因素。自从我来到西蜀,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放弃了歌舞享乐,停止了打猎游玩,吃素菜,穿布衣,焚香祭奠陵墓,哭泣思念宗庙,反省自己的过错,不敢稍有安逸。“奸臣不明白”这话,谁敢承认?“陛下仍然迷惑”这话,我可不敢当!
你又说:“从前所用的将领,从主帅到副将,依我看,都能被轻易擒获,用这种计策,怎么能成事呢?” 即使再小的村庄,也还有忠诚正直的人,天下这么大,难道就没有英雄吗?况且城池坚固,军队严整,即使并非完美无缺,又怎么会轻易被欺辱呢?你连黄巢都没能抓住,又怎么能轻易擒获那些将领呢?像拓拔思恭、诸葛爽那样的人,你又能轻易擒获吗?不要说大话,这些话不值得我学习。
你又说:“王铎是败军之将,还被征召来当大将。” 过去,曹沫三次战败,最终为鲁国雪耻;孟明两次逃跑,最终为秦国报仇。近代的汾阳王郭子仪,咸宁太师李德裕,也曾经在战场上失利,后来都取得了巨大的功劳。谁知道王铎不能建立大功呢?
他(指大臣)又说:“千万别留下让后世子孙抱憾的臣子,也别留下像刮席那样丢人的耻辱啊!我只是担心东边会出乱子,刘氏家族会再次兴起,到时候就会像轵道那样惨,这可不是过去的事儿那么简单啊!” 我说咱们国家气运正盛,天命还没到头呢,全国老百姓都拥护大唐的统治,我很满意现状。我从不沉迷酒色,不违背法律,不跟老百姓结怨,不贪图钱财。我自己心里有数,肯定能保住江山。况且我巡视各地以来,吉兆不断,西蜀半年之内,声望也恢复了。北方和南方都来朝贡,那些西域国家也纷纷来进贡。我只是担心,安史之乱和建中之乱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要是朝廷再次覆灭,那时间估计也不会太久。你说“刘氏复兴”,也不知道是谁带头?你说“刮席之耻”,是把我比作刘盆子吗?你说“轵道之灾”,是把我比作秦朝的子婴吗?虽然你是直言进谏,但也太冤枉我了!我反复琢磨你的话,真是太震惊了!
他(指大臣)又说:“有才能的人都在民间,奸邪之徒却塞满了朝廷,导致陛下您要成为亡国的君主,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恳请陛下处死那些卖官鬻爵的家伙,招揽正直公正的大臣!” 这怎么说呢,唐尧虞舜时代,也不是个个都是忠臣良将;现在民间,怎么可能没有贤才呢?我一直都在努力选拔人才,也派人四处寻找。至于选将练兵,安抚百姓,救济灾民,以及收复失地,建立国家治理的基础,这些方面都有能人,大家一起努力完成大业。卖官鬻爵的人,内外朝肯定没有,别听信那些胡言乱语,别被他们挑拨离间。再说,我远离京城,住在巴蜀,得罪了不少人,他们也没造反,你一个都统被罢免,有什么好介怀的?况且国运还没衰败,朝廷的统治还在,上天也还没抛弃我们,制度也还在。只要遵守君臣的礼仪,维护上下尊卑的秩序,就应该遵守法令,不能违抗。我虽然地位比你高,但也不能随意侮辱你!只是因为我了解你多年,知道你对朝廷有功劳,想念及你多年的功劳,别再胡思乱想。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别再乱说话了!
话说这秦宗权起初仗着手里有兵权,想控制地方藩镇,然后吞并江南地区,称霸一方。结果计划没成功,威望一下就没了,阴谋也破产了。所以他就一再上表,强烈要求恢复之前的官职。第二年四月,王铎联合各路军队在关中打败了叛军,收复了京城。秦宗权听说后,后悔得要死。手下兵将又纷纷叛变,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干脆就装模作样地去求神仙,彻底不管军政了,军队里的大小事情都由吕用之说了算。
光启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僖宗皇帝又跑到山南去了。李襜那个家伙自立为帝,还假惺惺地给秦宗权封了中书令、各路兵马都统、江淮盐铁转运使等官职。秦宗权心里虽然怨恨,但却甘心接受这些虚职,还大肆搜刮钱财,收受贿赂,没完没了;他自己倒也逍遥自在,成天琢磨那些神仙道术的事儿。吕用之又找来诸葛殷、张守一这两个号称有长生不老之术的人,秦宗权也把他们封为牙将。他在府邸里另外修建了一座道观,道观里建有迎仙楼和延和阁,足足有八十尺高,还用珍珠、宝石、金银装饰得富丽堂皇。侍奉他的丫鬟有几百个,个个穿着华丽的羽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整天唱歌跳舞,那场面简直就像天上的仙乐一样。秦宗权每天都跟吕用之、诸葛殷、张守一这三个人一起研究道教的法术,整天神神叨叨的,连他的幕僚都很少能见到他的面。
秦宗权府邸里还有一些隋炀帝时期建造的门屋,老百姓都叫它中书门,那可是相当气派。光启元年,这中书门莫名其妙地就倒塌了。第二年,淮南地区闹饥荒,蝗虫从西边飞来,它们不飞,就爬着走,甚至爬过水,顺着城墙爬进秦宗权的府邸。道观里的竹子树木,一夜之间都被啃光了,经像、幢节都被啃掉了脑袋,怎么打也打不死。过了十几天,蝗虫自己就吃饱了,全死了。
那年九月,天上竟然下起了鱼。这月十日晚上,一颗大星星掉在了延和阁前面,声音像打雷一样,火光照亮了整个地面。从第二年十一月开始,就一直阴雨连绵,下雪不断,一直到第三年二月才停。好几年都没收成,粮食价格飞涨,到处都是饿死的人,遍地都是饿死的尸体。这个月,浙西的周宝被军队赶跑了。秦宗权很高兴,觉得这是妖魔鬼怪在作祟。
三月,蔡州的贼兵过了淮河,朝廷命令毕师铎带兵去抵挡。毕师铎就和高邮镇守将领张神剑、郑汉璋他们一起,率领行营的军队反攻扬州。
四月,扬州城破了,毕师铎把毕师铎囚禁在道观里,还请宣州观察使秦彦来当广陵的刺史。没过多久,蔡州贼兵首领杨行密就从寿州带了三万兵马,趁着扬州空虚攻城。城里粮食一斗要卖五万钱,好多人都饿死了。毕师铎的家人都被关在道观里,秦彦给他们的供应很少,连烧柴做饭的柴火都缺。家里的奴仆们把道观里的栏杆拆下来煮了吃,甚至互相残杀吃人。毕师铎叫来幕僚卢涚,说:“我为朝廷效力了几十年,也算是有功劳的。我本来想远离尘世,过清净日子,不想跟人争名夺利。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指望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止都止不住。
当初,毕师铎进城的时候,他手下的爱将申及对毕师铎说:“叛军人数不多,现在正是放松戒备的时候,我希望您能偷偷离开扬州,去投奔支郡,图谋将来再报仇雪恨,这些贼兵不足为虑。如果您犹豫不决,等到明天早上,您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毕师铎胆小害怕,没听他的劝告。九月,毕师铎出城打仗,结果战败了,他怀疑毕师铎是内应,还找了个叫尼奉仙的和尚,这和尚自称通神,对毕师铎说:“扬州府有灾难,得有个大人物死才能化解,这样才能太平。”秦彦说:“这个大人物不就是高骈吗?”于是就命令毕师铎带兵攻打道观。有人告诉毕师铎说:“有贼兵攻打大门!”毕师铎说:“是秦彦来了。”他就整理好衣服,等着秦彦。一会儿,乱兵冲上台阶,抓住毕师铎,骂道:“你上面辜负了皇帝的恩宠,下面又让扬州百姓受苦,淮南地区生灵涂炭,都是你的罪过!”毕师铎还没来得及说话,脑袋就已经被砍掉了。
毕师铎死了以后,他身边的家奴仆人翻墙逃跑了,投奔了杨行密。杨行密听说后,全军穿孝服,绕着城哭了一整天;还烧纸钱,摆酒祭奠,好几天都没停。毕师铎和他的儿子侄子都死在道观里,一起埋在一个坑里,裹着毡子。杨行密进城后,让毕师铎的孙子毕俞当判官,负责处理丧事。还没等下葬,毕俞就死了,后来毕师铎的老部下邝师虔把他安葬了。
一开始,毕师铎进了城,吕用之和张守一就赶紧逃到杨行密那里,骗他说毕师铎家里藏着金子。杨行密就进城去,挖了他家的地,结果挖出来一个铜人,有三尺多高,身上戴着脚镣手铐,胸口还钉着一颗钉子,胸口刻着“高骈”两个字。这是高骈用妖术、邪术之类的玩意儿想迷惑人心,结果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了。
毕师铎是曹州冤朐人。乾符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和老乡王仙芝一起拉帮结伙当强盗,到处攻打曹州、郓州、荆州、襄州那些地方。毕师铎骑马射箭特别厉害,他的手下都自称“鹞子”。后来王仙芝死了,毕师铎就投降了高骈。当初在浙西打败黄巢,都是毕师铎和梁缵的功劳,所以高骈对他挺赏识的。
高骈晚年被吕用之给迷惑了,以前的老将俞公楚、姚归礼都被吕用之诬陷害死了。毕师铎心里也觉得不安,他心爱的妾也被吕用之抢走了。
公元887年三月,蔡州贼寇杨行密逼近淮河口,命令师铎率领三百骑兵驻守高邮。高邮的守将张神剑也对此感到愤怒,两人一起商量自保的办法。吕用之探知了这个消息,赶紧请求召回师铎。师铎的母亲住在广陵,于是有人给师铎送信,让他赶紧逃走。有人对师铎说:“干脆杀了张神剑,带着高邮的兵马回府,保证大人您能因此摆脱困境。” 还有人建议:“不如投奔徐州,这样既能保住性命,又能保全家人。”
师铎说:“这些都不是好办法!吕用之欺骗主帅,残害百姓,七八年来,怨声载道,民怨沸腾。今天这事,谁能知道上天是不是要让我来诛杀这个妖孽,让淮河地区恢复安宁呢?”他又说:“郑汉璋是我归顺朝廷时我的副使,他一直对吕用之恨之入骨,现在正率领精兵在淮河口。他听说我起兵,一定会乐意跟我合作的。”于是师铎前往淮河口,与郑汉璋会合,得到了一千兵马。然后,他们一起回到高邮,向张神剑请教计策。
张神剑说:“您这反应是不是太慢了?吕用之就是一个妖物啊!他以前接受襄王的伪命,去广州镇守,却迟迟不肯前往,他的野心是图谋淮海地区的节度使职位。您现在已经挫了他的锐气,如果他将来真的得逞了,您还能屈服于这个妖物吗?” 于是张神剑割破手臂,以血为盟,推举师铎为盟主,尊称他为大丞相。他们向各郡县发布檄文,以诛杀吕用之、守一、殷为名义起兵,并任命唐宏、王朗、骆玄真、倪详、逯本、赵简等人为将领,统率三千兵马。
四月,我去了广陵,在扬州的大明寺安营扎寨,扬州城里可真是吓坏了。吕用之把军队分成几路守城,高骈则上了延和阁,听到城外吵吵嚷嚷的,觉得很奇怪。吕用之说:“师铎的军队已经调转枪头,咱们拦都拦不住了,我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您就别担心了。要是您不听我的,只会白费玄女符的灵验。”
师铎的军队在城外摆了几天的阵势,吕用之几次带兵出战。师铎担心攻不下城池,就向宣州的秦彦求救,说:“只要能拿下广陵,我就请您来当主帅。”秦彦就派他的牙将秦稠,带了三千兵马来支援师铎。师铎的一个门客毕慕颜从城里跑出来,说:“城里人心都散了,城破是迟早的事!”秦稠的军队一到,声势就更大了。高骈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着急,对吕用之说:“我把我的心腹都交给你了,你却管不住这些人,害苦了我多少!百姓正受着饥荒的折磨,不能再让他们受苦了。我自己写信劝劝师铎,让他派个大将出来自己谈。”吕用之就派他的人许戡,带着高骈的信去找师铎。
师铎一看信,勃然大怒,吼道:“梁缵、韩问这两个家伙在哪儿?是谁派你们来的!”当场就把他们给杀了。吕用之赶紧挑选精兵强将保护自己。有一天,他到了道观,高骈命令他离开。于是高骈让他的养子高杰率领牙兵,让师铎的母亲写信,派大将古锷和师铎的儿子出城劝说师铎。师铎让儿子回来复命,说:“我不敢辜负令公的恩情,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淮南除掉害群之马。只要杀了吕用之和守一,我立刻就退回高邮。”秦稠攻打城西南角,城里的人也里应外合,当天城池就被攻破了。吕用之从参佐门逃跑了。高骈听说师铎来了,换了衣服等候,和师铎见面后,互相行礼,就像宾主一样。当天就授予师铎节度副使的职位,汉璋、神剑也都被委以重任。
秦稠清点完府库里的东西,看守着,又偷偷地派人去宣州叫秦彦过来。有人跟师铎说:“您前几天带兵杀了两个坏蛋,所以大家都很高兴跟着您。现在军营里已经稳定下来了,从长远考虑,您应该把权力还给高骈,自己只管军队,掌握兵权,想用谁就用谁,邻近的藩镇知道了,也不会说您什么不对。大家都说秦稠攻破城池那天,就已经派人去请秦彦了。要是秦彦当了主帅,兵权就不在您手里了。您感激他来帮忙,就用金银珠宝答谢他,阻止他渡江,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秦彦当了主帅,杨行密很快就会打到扬州来。要是高骈继续当主帅,外敌肯定自己会退兵。”师铎拿不定主意,这时秦彦的军队就到了。
五月,秦彦被任命为节度使,师铎被任命为行军司马,被安排住在军营外面,心里很不高兴。这个月,杨行密带兵攻打扬州,秦彦的军队抵抗,结果战败了。八月,师铎和郑汉璋带了一万兵去打杨行密,结果都惨败而归,从此以后就不再出战了。九月,师铎杀了高骈。十月,秦彦和师铎突围逃跑了。十一月,秦彦和师铎拉来蔡州贼人孙儒的三万兵马包围扬州。杨行密向汴州求救,朱全忠派大将李璠率领军队到淮河口,声援杨行密。孙儒见广陵还没攻下,汴州的军队又来了,又担心秦彦、师铎另有想法。
四年正月,孙儒在高邮南边杀了秦彦和师铎,郑汉璋也死了。秦彦是徐州人,本来名叫秦立。他当过士兵,属于徐州的军队。乾符年间,因为偷东西被抓进监狱,快要被处死了,梦见有人对他说:“你可以跟着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枷锁竟然断了,于是逃跑了,就改名叫秦彦。然后他聚集了一百多人,杀了下邳县令,拿了他的钱财加入了黄巢的军队。黄巢的军队在淮南战败,他就和许勍一起投降了高骈,后来被多次提拔,当上了和州刺史。中和二年,宣歙观察使窦潏生病,秦彦带兵袭击,夺取了宣歙观察使的职位。朝廷就正式任命他为宣歙观察使。
公元887年,扬州的牙将毕师铎把他的上司高骈给抓了起来。他害怕外敌入侵,就赶紧请秦彦来当扬州的节度使。秦彦就叫池州刺史赵锽去负责宣州的政务,自己带着军队进了扬州。毕师铎把帅位让给了秦彦。
五月,寿州刺史杨行密带兵攻打秦彦,还派他的将领张神剑带领军队驻扎在湾头山光寺。杨行密自己则驻扎在大云寺,占据着长岗的北面,前面就是大路,从长江北岸一直到槐家桥,都是连绵不断的营垒。秦彦登上城楼一看,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命令秦稠和毕师铎率领八千精兵出城迎战,结果被杨行密打了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秦稠也战死了。秦彦急急忙忙向苏州刺史张雄求救。张雄带兵赶来,驻扎在东塘。
扬州被围困了半年,城里的粮食吃光了,连草根树皮、市场上的药材、皮革带子都吃完了。敌军抓人卖掉,一个人能卖到五千钱。城里死了七八成的人,活下来的人一个个都像鬼一样,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张雄的军队有很多粮食,双方约定交易。城里的人用宝贝换米,一斤黄金或者一条犀牛皮带,才能换到五升米。张雄的军队拿到东西后,不战而退。九月,毕师铎出战,又打败了。从那以后,秦彦和毕师铎天天唉声叹气,互相抱怨。他们去问一位叫奉仙的神尼怎么办,神尼说:“赶紧跑路吧!”十月,秦彦和毕师铎突围投奔孙儒,结果都被孙儒杀死了。
江淮地区,广陵是重要的军事重镇,曾经富甲天下。自从毕师铎、秦彦之后,孙儒、杨行密接连不断地互相攻打,四五年间战火连绵,房屋被烧毁,百姓死伤无数,广陵的繁华富庶景象荡然无存了!
时溥是徐州人,是徐州牙将。黄巢占领了长安,朝廷下令征调全国军队去讨伐他。中和二年,武宁军节度使支详派时溥和副将陈璠率领五千兵马去支援。
走到河阴的时候,军队哗变,抢劫了河阴县然后就撤了。时溥赶紧把大家召集起来,安抚劝说他们,士兵们又重新聚集到一起,因为害怕受罚,就驻扎在边境上。支详派人去迎接他们,犒劳他们,并且赦免了他们的罪过,时溥这才率领军队向徐州进发。
军队进入徐州后,士兵们大声呼喊,推举时溥担任留后,然后把支详送到了大彭馆。时溥拿出了大量的钱财犒赏军队,并且派遣陈璠护送支详回京。支详住在七里亭,当晚就被陈璠杀害了,全家都被杀光了。时溥把陈璠任命为宿州刺史,最终因为违抗命令杀害支详而被追究责任。时溥杀了陈璠,又命令其他的将领率领三千军队支援京城。
天子回到皇宫后,授予时溥节钺(古代将帅的权杖和斧钺)。等到黄巢攻打陈州,秦宗权占据蔡州,并且和黄巢勾结。徐州和蔡州离得很近,时溥就出兵讨伐他们。他的军队越来越强大,每次作战都屡屡获胜。黄巢战败后,他的将领尚让率领几千人投降了时溥,后来林言又斩下黄巢的首级献给了徐州。当时时溥的功劳最大,朝廷授予他检校太尉、中书令、钜鹿郡王的官职。
秦宗权还没平定,朝廷又任命时溥为徐州行营兵马都统。
蔡州叛乱平定后,朱全忠跟别人抢功劳,结果跟人家结下了梁子,互相看不顺眼。后来淮南地区也乱了套,朝廷就让全忠去当淮南节度使,负责平定孙儒和秦行密的叛乱。汴州的军队要过去支援,路过徐州,徐州刺史张溥拦着不让过。朱全忠一听,火冒三丈,直接带兵攻打徐州。从光启年间到唐大顺年间,这六七年时间里,汴州的军队四次包围徐州、泗州等地,老百姓没法种地,还连年闹水灾,死了好几万人。张溥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向朱全忠求和。朱全忠说:“你把徐州让出来,这事儿就算了。”张溥没办法,只能答应。朝廷派尚书刘崇望去接替张溥,让张溥当太子太师。张溥害怕出城后被朱全忠杀掉,不肯交出职位。朱全忠的将领庞师古带兵在徐州城外扎营,张溥向兖州求救。朱瑾带兵来救,结果赶上大雪,粮食吃光了,只好撤兵。徐州城里守城的士兵饿得要死,还闹起了瘟疫。朱全忠的将领王重师和牛存节趁夜色爬上城墙攻入城内,张溥带着老婆孩子爬上楼自焚而死,这是景福二年四月的事。徐州就这样落入了朱全忠手里。
朱瑄是宋州人。他爹朱庆因为贩卖私盐触犯了法律。朱瑄逃到了青州,当了王敬武手下的士兵。中和年间,黄巢占领了长安,朝廷下令全国征兵。王敬武派牙将曹全晸带三千兵去关西抗击黄巢,让朱瑄当军候。结果青州那边又出事了,王敬武把曹全晸召回,路过郓州。当时郓州刺史薛崇被草寇王仙芝杀了,郓州将领崔君裕暂时负责州里的事情。曹全晸知道崔君裕兵力薄弱,就袭击并杀死了崔君裕,占领了郓州,自称留后。因为朱瑄立了功,曹全晸就让他当了濮州刺史,留他在身边带兵。
光启年间,魏博节度使韩简想吞并曹州和郓州,带兵渡过黄河攻打郓州。曹全晸带兵抵抗,结果被打败了,曹全晸战死了。朱瑄收拾残兵败将,坚守郓州城。韩简围攻了半年,也没能攻下来。后来魏博军内乱,韩简撤兵了。朝廷很赏识朱瑄,给了他节度使的权力和兵权。
朱瑄手下有三万大军。他弟弟朱瑾,那可是个猛将,勇猛过人,在军队里数一数二,甚至还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当时秦宗权势力正盛,多次侵犯郑州和汴州。朱全忠被贼军打得焦头烂额,情况危急,赶紧向朱瑄求救。朱瑄就派朱瑾带兵前去支援。结果朱瑾大败秦宗权,从此朱全忠和朱瑄的关系就变得非常要好了。
可是,朱全忠这个人狡猾多变,反复无常,像老虎一样盯着周围的藩镇虎视眈眈。秦宗权被消灭后,朱全忠立刻就攻打徐州。徐州刺史杨溥向朱瑄求救,朱瑄给朱全忠写信,请求他放过杨溥,建立友好关系,还假装答应了。朱瑄为了笼络朱全忠,派使者送去礼物表示友好,又命令朱瑾带兵去支援杨溥。徐州和泗州平定后,朱全忠又调兵攻打郓州。三四年里,朱全忠每到春秋季节就带兵入侵朱瑄的地盘抢掠,百姓根本没法耕种纺织,被俘虏的人民占了十五六分之一,朱瑄的军备也消耗殆尽了。景福年间快要结束的时候,朱瑄和弟弟朱瑾合兵两镇的军队,在鱼山下和汴州军队进行了决战,结果朱瑄和朱瑾都战败了,很多士兵战死或被俘。汴州将领朱友裕用长长的壕沟把他们围困起来。乾宁四年正月,城里粮食吃光了,朱瑄和妻子荣氏一起逃跑了,跑到中都,结果被当地土匪杀害,脑袋被送到汴州。荣氏后来到了汴州,出家当了尼姑。
朱瑾是朱瑄的弟弟,作战勇猛,骁勇善战。开始的时候,乾符年间快要结束的时候,朝廷任命将军齐克让为兖州节度使。朱瑾想夺取兖州,就向齐克让提亲。到了迎娶新娘子的那天,朱瑾挑选精锐士兵护卫,在婚宴的晚上突然发动袭击,赶走了齐克让,自己占据了兖州城,自称留后。朝廷没办法,只好给他节度使的官职和权力。等到朱瑄战败后,汴州军队攻打兖州,打了很久,粮食吃光了,朱瑾出城寻找粮食。等他回来的时候,却被别的将领拒之门外,不让进城。于是他渡过淮河投奔了杨行密。杨行密很器重他,任命他为寿州刺史,朱瑾在清口大败汴州军队,从此朱全忠再也不敢带兵渡过淮河了。后来,在杨溥谋反的时候,朱瑾也参与其中,最后被徐知训杀害了。
史官说:疾风知劲草,世乱见忠臣,这话说得真对啊!当时天下不太平,乱贼占据要地,那些藩镇虽然号称勤王,来帮忙平乱的,大多都是嘴上说说,没啥实际行动。只有重荣,他先是在近关斩杀了乱贼的使者,又在安喜举起义旗,他冒着生命危险,毫不畏惧,这才聚集起义军,把叛军打得节节败退。按理说,他应该衣锦还乡,享受荣华富贵才对。可是,重荣却因为触犯了严厉的法律,被处死了,他死得冤枉啊,真是让人惋惜!
高骈最初是在禁军里当差,后来也立了不少功劳,可他后来沉迷享乐,放纵那些妖魔鬼怪,最终导致天下大乱。他后来的功劳和德行,可以给后来的将领们一个警示。至于瑄和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至于瑾,他那颗狼子野心,怎么可能逃脱被老虎吃掉的命运呢?国家大乱,盗贼四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最后总结一下:做皇帝的,要时刻警惕,居安思危。如果不能以德治国,就会给盗贼可乘之机。国家一旦覆灭,百姓就会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读了这些记载,真是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