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暠,是淮安王神通的玄孙,也是清河王孝节的孙子。他从小就没了父亲,非常孝顺母亲。在睿宗当皇帝的时候,李暠的官职一步步升迁,做到卫尉少卿。后来母亲去世,他守丧期间非常悲伤,连家人和亲戚都很少见到他笑。
开元初年,李暠被任命为汝州刺史。他做官很严格也很简明,整个汝州都变得井然有序。他和哥哥李昇、弟弟李晕感情特别好,李昇他们每个月都会从东都来看望李暠。他们出行都很低调,汝州百姓根本不知道,可见李暠为人多么清廉谨慎。没多久,李暠就被调到朝廷,先后担任太常少卿、黄门侍郎,还兼任太原尹,并且负责太原以北各军的军事指挥。
太原有个老习惯,有些和尚以参禅为生,死后不入殓,就随便把尸体扔到郊外喂鸟兽。这样年复一年,当地人把那地方叫“黄坑”。那里聚集了上千条饿狗,吃死人尸体,还经常咬伤小孩,附近百姓苦不堪言,之前的官员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李暠到任后,严格执行法律法规,下令禁止这种行为,并且派兵把那些狗都杀了,这才改掉了这个陋习。过了一段时间,李暠升任太常卿,没几天又升任工部尚书,兼任东都留守。
开元二十一年正月,皇帝下诏书说:“延续友好邦交,即使是在边境地区也一样重要;奉命出使,一定要选择贤能的人。这件事的重要性超过了当时的形势,所以礼仪也比一般的风俗更隆重,在众多人选中,没有人比李暠更合适。工部尚书李暠,为人温和善良,见识明智公正,是皇族中的领袖人物,也是朝廷的栋梁之才。金城公主如今远嫁吐蕃,朝廷的公卿大臣们当然不会忘记她,应该派人去看看她,所以应该让李暠持节出使吐蕃,按照程序办理。” 皇帝还赏赐给他一万匹作为国礼的丝绸和两千匹作为私人物品的丝绸,这些丝绸都织有各种颜色的花纹。
李暠出使吐蕃回来后,金城公主上奏朝廷,请求在今年九月一日在赤岭立碑,以明确吐蕃和汉朝的边界。立碑那天,朝廷还下令让张守珪、李行祎和吐蕃使臣莽布支一起前往观看。之后,吐蕃又派官员跟随汉朝使臣分别前往剑南、河西和碛西,沿途告知边境州县:“两国已经和好,不要互相侵犯。”汉朝使臣也同样向吐蕃边境传达同样的信息。因为李暠出使期间表现出色,所以被朝廷提升为吏部尚书。当时吏部官职任命文书的印章和曹司的印章文字相同,使用时经常混淆,难以区分,李暠就上奏朝廷,请求参照司勋兵部的印章样式,在吏部官职任命文书上加上“官告”两个字,这个做法一直沿用至今。
李暠仪表堂堂,所到之处都以威望著称,朝廷认为他有宰相的潜质。他先后被封为武都县伯,不久又升任太子少傅。后来李暠因病去世,享年六十多岁,朝廷追赠他益州大都督的官职。
齐物,是淮安王神通的儿子,也是盐州刺史。他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但在做官的时候却非常严格认真。从开元二十四年以后,先后担任了怀州和陕州刺史。
天宝年间刚开始的时候,齐物负责疏通砥柱山的险滩,方便漕运。结果在石头里挖出来个古代的铁犁铧,上面刻着“平陆”两个字。于是他就把河北县改名叫平陆县。因为这件事,齐物被升官为银青光禄大夫,后来又当上了鸿胪卿和河南尹。
齐物跟右相李适之关系很好,后来李适之被杨国忠陷害贬官了,齐物也因为这事儿被贬到竟陵当太守。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了司农卿和鸿胪卿。至德年间,他被任命为太子宾客,之后又升迁为刑部尚书、凤翔尹、太常卿和京兆尹。他做官的时候,特别擅长查处官吏的贪污受贿行为,以严厉著称,对人比较冷淡,但他自己却非常清廉,所以下面的官员都不敢违抗他。
晚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太子太傅,同时兼任宗正卿。上元二年五月去世,朝廷还为此停朝一天表示哀悼。皇帝下诏说:“故金紫光禄大夫、太子太傅、兼宗正卿齐物,是皇室的栋梁之才,也是士林的楷模,他清廉正直,刚毅果敢,不随波逐流。他一生历经多个官职,在朝廷内外都做出了贡献,威名日隆,忠诚效力有目共睹。他曾担任过三个尹(河南尹、凤翔尹、京兆尹),又曾进入朝廷核心部门任职,他善于侦破奸邪,整顿司法,维护法纪。后来又调任负责太子教育,再次担任师傅之职,与宾客、师长、同僚相处融洽。即使到了晚年,他的雄心壮志依然不减;他就像松柏一样,晚年依然坚韧挺拔。可惜天妒英才,他突然去世了,朕深感悲痛。应该给他追赠荣誉,以表彰他的功绩。特此追赠他太子太师的爵位。”
子复,字初阳,靠着父亲的关系,一路升官,做到江陵府司录。他很懂官场那一套,卫伯玉对他很器重,府里很多事情都找他商量。这人性格比较苛刻,但因为伯玉信任他,就把他推荐做了江陵县令,后来又升了少尹,之后又当过饶州、苏州刺史,政绩都挺好。
后来李希烈造反了,荆南节度使张伯仪几次带兵去打,都被打败了,朝廷很着急。因为子复在江陵待了很久,深得军民拥戴,而且他当时正守孝,朝廷就让他当了江陵少尹,还兼任御史中丞,让他当节度使的副手,负责军事。张伯仪被调走了以后,子复被任命为容州刺史,还兼任御史中丞,负责招讨叛军,官职也升了,加了个检校常侍。之前西原那边闹叛乱,之前的经略使抓到的叛军都被当做奴隶,派去做苦力。但子复就不同了,他让人去找到这些叛军的家属,把他们都送回家。他在容州做了三年,当地老百姓都很高兴。
后来他又升了广州刺史,还兼任御史大夫,做了岭南节度观察使。这时候,安南经略使高正平、张应相继去世,他们的下属李元度、胡怀义等人就带兵造反,到处烧杀抢掠,贪污腐败。子复就用计策骗了胡怀义,把他杀了,然后奏请朝廷把李元度流放到边远地区。他还劝导老百姓,把茅草屋改成瓦房。琼州长期被蛮族控制,子复多次派人去劝说他们,然后奏请朝廷在琼州设立都督府来安抚他们。子复很懂治理,走到哪里都受到好评,朝廷就让他做了宗正卿,还加了个检校工部尚书的官衔。
还没过一年,华州节度使李元谅死了,子复就被任命为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还兼任了检校户部尚书和御史大夫。
公元794年,也就是唐德宗贞元十年,郑滑节度使李融死了,军队里一下就乱套了。这时候,李复被任命为兵部尚书,还兼任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使、郑滑观察营田使等等一堆官职,外加个御史大夫。他重新上任后,开垦了几百顷的营田,用来供应军队粮食,而且没让老百姓出钱出力,大家都很高兴。到了贞元十二年,他又升官了,当上了检校左仆射。可惜的是,贞元十三年四月,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九岁。朝廷为他停朝三日,追赠司空,还赏赐了不少布匹、粮食等等。不过,李复长期在地方当官,积攒了不少钱财,也因此受到了一些非议。
李复有个族弟叫李若水,官做到左金吾大将军,还兼任通事舍人。这人长得特别高大威猛,在朝廷里当差三十年,对各种礼仪规矩都非常熟悉。每次去宣旨慰问,处理各种事务,都做得非常得体,让人印象深刻。他在唐德宗建中元年八月去世了。
李麟是皇室远亲,是唐太宗的曾孙。他父亲李浚,在唐玄宗开元初年,朝廷设立十道按察使的时候,因为选拔人才的眼光独到,被任命为润州刺史兼江南东道按察使。后来又升任虢州、潞州刺史,益州大都督府长史,还代理过御史大夫,以及剑南节度按察使。他做官期间,一直以诚实守信著称,大家都说他是个好官。他在开元八年去世,朝廷追赠他户部尚书的官职,并赐谥号“诚”。
麟凭借他父亲的功劳得到了官职,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京兆府户曹。开元二十二年,他因为在宗室中才华出众被选拔出来,升任殿中侍御史,后来又历任户部、考功、吏部三员外郎。天宝元年,他升迁为郎中,不久又改任谏议大夫。五年后,他被任命为河西、陇右、碛西等道黜陟使,因为办事得力,深受皇帝赏识,升任给事中。七年后,他又升任兵部侍郎。
但是,同僚杨国忠权倾朝野,看不惯麟,于是宰相就奏请让麟以本官身份兼任礼部贡举。后来杨国忠当上了御史大夫,麟又回到了原来的兵部侍郎职位。天宝十一载,麟升任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祭酒。十四年七月,他以本官身份出任河东太守、河东道采访使,他的政绩清廉简明,深受百姓和官员的称赞。同年冬天,安禄山叛乱,朝廷觉得麟是读书人,恐怕难以抵御叛军,就派将军吕崇贲代替他回朝。麟又回到了国子祭酒的职位,并被赐爵渭源县男。
六月,玄宗皇帝逃往蜀地,麟立刻赶到皇帝的行在之所。到了成都后,他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兼任左丞,后来又升任宪部尚书。至德二年正月,他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时跟随皇帝的宰相韦见素、房琯、崔涣都已经前往凤翔了,不久崔圆也离开了,玄宗皇帝因为麟是宗室子弟,就把他留了下来,负责处理行在百司的事务。同年十一月,他跟随上皇回到长安,朝廷论功行赏,加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并晋封为褒国公。
张皇后干预朝政,殿中监李辅国凭借拥戴肃宗有功,掌握了全国的兵权,担任元帅府行军司马,权势熏天,一时无人能及。宰相苗晋卿、崔圆等人害怕他的权势,都巴结他,唯独麟坚持正直,不依附权贵,李辅国因此对他很不满。乾元元年,麟被罢免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只保留了太子少傅的职位。二年八月,麟去世,享年六十六岁,朝廷追赠他太子太傅的称号,并赐予绢二百匹。他下葬那天,朝廷还派京兆府官员护送,并负责一切丧葬事宜。麟爱好学习,文采出众,曾经编纂了从皇朝建立以来到当时的制书共五十卷,流传于世。
李国贞,是淮安王神通和淄川王孝同的曾孙。他爸爸是剑州长史李广业。李国贞原名叫李若幽,是个性格刚正不阿、很有管理才能的人。他先后担任安定、扶风的录事参军,工作都做得非常出色。乾元年间,他一路升迁,当上了长安令,后来又做了河南尹。碰上史思明带兵攻城的时候,元帅李光弼往东去保卫河阳,李国贞就带着官吏们暂时住在陕州。过了几个月,他又被朝廷调到京城,当了京兆尹。上元初年,他又被任命为成都尹,同时兼任御史大夫,还担任剑南节度使。后来回到朝廷,担任殿中监。上元二年八月,他升任户部尚书,继续兼任御史大夫,还被授予节度使的职务,负责统领朔方、镇西、北庭、兴平、陈郑等地的军队,以及河中节度使的军队,驻扎在绛州,朝廷还赐给他“国贞”这个名字。到了绛州之后,他的职务又增加了,要负责管辖河中、晋州、绛州、慈州、隰州、沁州等地的军政事务,其他的职务都和以前一样。
李国贞到绛州后,发现军队里根本没有什么储备物资,老百姓都饿肚子,很难再向他们征收粮食了,将士们的粮饷也经常发不下来。李国贞多次上书朝廷报告情况,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军队里怨声载道,手下的人把情况告诉了李国贞,李国贞安慰他们说:“诸位将士何必如此,我已经向朝廷报告了,最终会有粮饷的。”没过几天,军队哗变了,他们攻打李国贞的衙门,半夜把城门给烧了。李国贞一时摸不着头脑,手下的人劝他赶紧逃走,李国贞说:“我受命为将,却不能平定叛乱,怎么能丢下城池逃跑呢!”手下人再三劝说,李国贞没办法,只好躲到州监狱里,假装戴着脚镣。结果,李国贞的手下被叛军抓住了,叛军通过他们找到了李国贞,把他从监狱里抓出来,要杀了他。李国贞说:“军队缺粮,我已经上报朝廷了,百姓也承受不了更多的赋税,我对将士们问心无愧啊!”叛军们犹豫了一下,准备撤退。这时,一个叫王元振的将领却说:“今天这事儿,还用问吗!”说着就拔刀杀了李国贞和他两个儿子、三个大将。
李国贞为人风度翩翩,清正廉洁,执法严明,为政勤勉,当时的人都称赞他是一位正直的官员。死后,朝廷追赠他扬州大都督的官衔。
子锜,靠他老子的荫庇,在贞元年间一路升官,做到湖州刺史和杭州刺史。他经常用很多珍宝贿赂李齐运,因此又升任润州刺史兼盐铁使,攒了好多钱财进贡皇上,以此讨好皇帝,德宗皇帝非常宠爱他。子锜仗着皇帝的宠信,变得骄横跋扈,有个浙江老百姓,穿布衣的崔善贞,跑到京城去告子锜的状,结果德宗皇帝居然把崔善贞押送给子锜,子锜就把崔善贞给活埋了,天下人都恨得牙痒痒。
于是子锜就增加了兵力,挑选那些擅长射箭的士兵组成一支部队,叫做“挽硬随身”;又把那些胡人、奚人,留着长胡子的,编成一支部队,叫做“蕃落健儿”。德宗皇帝又在润州设立镇海军,任命子锜为节度使,免去了他的盐铁使职务。虽然免去了他的肥差,却给了他节度使的权力,子锜的谋反之心还没暴露出来。
宪宗皇帝即位两年后,各地的强硬派官员都进京朝见,子锜心里不安,也请求进京,于是被任命为左仆射。子锜就让判官王澹留守润州。后来子锜一拖再拖,迟迟不出发,王澹和皇帝派来的宦官多次催促他,他很不高兴,就唆使士兵们在发放冬衣的时候杀死了王澹,还把王澹给吃了!监军使听到这个消息,派衙将赵锜去劝慰,结果也被子锜给剁碎了吃了!他还用刀架在宦官的脖子上,子锜假装很吃惊的样子去救,把宦官囚禁在另一个房间里。
然后子锜就举兵造反,打造了五把宝剑,分给管辖区域内的各镇将领,命令他们杀死刺史。于是常州刺史颜防利用他的门客李云谋,伪造圣旨,向苏州、杭州、湖州、睦州等州发布檄文,结果杀了镇将李深;湖州刺史辛秘也杀了他的镇将赵惟忠;苏州刺史李素被镇将姚志安绑起来,钉在船舷上,活生生送到子锜那里,还没送到,子锜就失败了,李素才得以幸免。
一开始,李锜觉得宣州这地方富得流油,心里就起了吞并其他州郡的野心,于是派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带着三千兵马去攻打宣州、池州等地。这三个将领本来就想着归顺朝廷,李锜的妻舅裴行立也想着投降,很多密谋都是裴行立决定的。结果他们突然掉转枪头,攻进城里,把李锜抓了起来,从城墙上偷偷放出去,最后在宫殿门口把他杀了,那年李锜六十七岁。那些跟着李锜的“挽硬”、“蕃落”将士,有的跳井自杀,有的上吊死了,死的人多得数不清。
宰相郑絪他们讨论李锜的罪责,亲属该不该一起受牵连还没决定,就叫来兵部郎中蒋武问:“圣旨说要治李锜一家人的罪,这算不算大功臣的后代啊?”蒋武回答说:“大功臣是李锜的堂兄弟,也就是淮安王神通的后代,淮安王对国家有大功,不能因为他的后代犯了罪就株连到他。”宰相又问:“李锜的亲兄弟要不要一起治罪?”蒋武说:“李锜的亲兄弟是若幽的儿子,若幽为国捐躯有功,如果连李锜的兄弟都一起治罪,那若幽的功劳就应该被取消,这也不妥当。”宰相觉得蒋武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最后处死李锜的诏书下来后,只诛杀了李锜一家而已。
李峘是唐太宗第三个儿子吴王恪的孙子。吴王恪的第三个儿子琨生了信安王祎,信安王祎有三个儿子:李峘、李峄、李岘。李峘为人正直,品行端正。唐玄宗天宝年间,他当上了南宫郎,在各个部门工作了十多年。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非常悲痛,守丧期间表现得非常孝顺,守孝期满后,按照郡王的标准被封为赵国公。
后来杨国忠当权,那些不巴结他的官员都被外放到地方去。李峘从考功郎中被外放到睢阳当太守。没过多久,他弟弟李岘也被外放到魏郡当太守,兄弟俩一个在河的这边,一个在河的那边,都当着太守,都以清廉正直著称。十四年后,李峘回到京城。
正赶上安史之乱,唐玄宗逃到蜀地,李峘赶紧赶到唐玄宗身边,被任命为武部侍郎,兼任御史大夫。没多久又升任蜀郡太守、剑南节度采访使。唐玄宗在上皇的时候住在成都,有个叫郭千仞的壮士夜里想要造反,唐玄宗在上皇御玄英楼招安他,可他就是不听,李峘和六军兵马使陈玄礼等人一起平定了叛乱,因为立功被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那时候,他弟弟李岘在凤翔当太守,辅佐肃宗,兄弟俩都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来跟着唐玄宗回到京城,李峘被任命为户部尚书,他弟弟李岘被任命为御史大夫,兼任京兆尹,被封为梁国公。兄弟俩同时被封为国公,真是荣耀啊!
乾元初年,李峘又兼任御史大夫,还被授予节度使的职位,负责统领淮南、江南、江西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两年后,宋州刺史刘展在河南握有兵权,并且有反叛之心,李峘就假装任命刘展为淮南节度使,暗中却派扬州长史邓景山和自己一起密谋对付刘展。刘展的势力很强大,他接受任命后,立刻带兵渡过淮河。邓景山和李峘在寿春抵抗刘展,结果被打败了。李峘逃到江对岸,保卫丹阳,后来因为这件事被贬到袁州当司马。宝应二年,李峘在贬谪的地方病死了,死后被追赠为扬州大都督,朝廷还派人护送灵柩回京。
李峘当户部尚书的时候,他弟弟李岘是吏部尚书,主管政事,他另一个弟弟李峄是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兄弟三人住在长兴里同一座宅子里,门前排列着三面戟,两国公府邸共十六面戟,一品和三品官员的府邸共十二面戟,他们的荣耀一时无两。李峄最后官至蜀州刺史。
李岘这个人啊,为人乐善好施,很早就展现出做官的才能。靠着家族的荫庇入仕,一路升迁,当上了高陵县令,政绩显著,名声在外。后来又升任万年县令、河南少尹、魏郡太守,之后进京做了金吾将军,再升任将作监,最后当上了京兆尹,无论在哪儿都干得很出色。天宝十三载,连续下了六十多天雨,宰相杨国忠因为李岘不巴结他,就借着雨灾的由头,把他贬到长沙当太守去了。当时京城米价飞涨,老百姓都这么说:“想要米价便宜,还得李岘回来才行!”可见他当时在百姓心中有多么高的威望。
至德初年,朝廷急需招揽人才来平定叛乱,李岘被召回朝廷,被任命为扶风太守,同时兼任御史大夫。至德二年十二月,朝廷下诏说:“银青光禄大夫、守礼部尚书李岘,为军队提供充足的粮草,完成了各项任务。特晋升为光禄大夫,行使御史大夫职务,兼任京兆尹,封梁国公。”乾元二年,朝廷又下诏说:“李岘在朝廷德高望重,是皇室的忠臣。特任命他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和吕諲、李揆、第五锜一起拜相。李岘官位越来越高,国家大事,其他几位宰相都不敢轻易发言,都由李岘一人做主,所以吕諲他们心里都对他很不服气。
一开始,李辅国担任行军司马,暗中指使官兵在民间打探消息,说是非,这叫“察事”。很多忠良之士都因此被诬陷,需要有人出面才能平反,各部门都不敢反抗。御史台、大理寺关押的重犯,还没审理完毕,就被李辅国的人强行带到银台,不管罪行轻重,一律释放,谁也不敢违抗。李辅国每天在银台门处理天下大事,需要处置什么,就随便写个诏书,宫里的印章,他都带着出入。就算有皇帝的诏书,也得李辅国签字盖章才能执行。等到李岘当了宰相,他当面向皇上弹劾李辅国专权乱政,皇上醒悟过来,赏识李岘的正直,把这些乱象都改了。李辅国因此被迫辞去行军司马的职务,请求回到原来的官职, “察事”也都被停止了,所以他心里对李岘恨之入骨。
话说凤翔府七马坊有个押官,一开始是个强盗,到处抢劫老百姓,地方官府都拿他没办法。后来天兴县令谢夷甫,厉害着呢,把他抓住了,直接判了死刑。这押官的老婆不服气,上告说她老公冤枉。
这押官以前跟个叫辅国的家伙混在一起,辅国当时是飞龙使,他跟这押官是同伙,就帮着这押官的老婆上诉。皇帝下令让监察御史孙蓥去查这个案子。孙蓥一开始觉得这案子没问题,是按规矩办的。可这押官的老婆又上诉了,皇帝就让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这三位大佬一起复审。结果这三位大佬跟孙蓥的意见一样。这老婆还是不停地告状,皇帝没办法,又让侍御史毛若虚去查。毛若虚这回把罪过都推到谢夷甫身上,还说崔伯阳他们徇私枉法,办案不公正。
崔伯阳一听就火了,让人把毛若虚叫来,两人吵了一架,气氛很不好。崔伯阳正准备向皇帝告毛若虚的状呢,毛若虚却先一步跑到皇帝面前告状,说:“我已经知道您要说什么了,您就别说了。” 毛若虚还跟皇帝说:“我要是出去了,肯定要被他们害死!”皇帝一听,就让他留在帘子后面。
过了一会儿,崔伯阳来了,皇帝问他怎么回事,崔伯阳就说毛若虚是拍马屁,迎合那些权贵。皇帝一听,大怒,把崔伯阳骂了出去。崔伯阳被贬到端州高要当尉,权献被贬到郴州桂阳当尉,凤翔尹严向和李晔也被贬到岭南当小官,孙蓥直接被革职,发配到播州去充军。
皇帝觉得这几个人被处罚得太重了,有点冤枉,想重新处理这件事。于是上奏说:“毛若虚为了讨好皇上滥用刑法,根本不遵守国法!皇上您要是觉得他轻重处罚都对,那御史台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皇帝一听这话更生气了,把皇帝也贬到蜀州当刺史。
这时候,右散骑常侍韩择木去见皇帝,皇帝跟他说:“这岘是想专权吗?怎么敢说因为重用毛若虚,御史台就没用了?我把他贬到蜀州,我自己都觉得处罚太轻了!” 韩择木回答说:“岘说的都是实话,他不是想专权。皇上您宽宏大量,只会让您的圣德更加光辉。”
唐代宗当皇帝后,提拔了李岘,让他担任荆南节度使兼江陵尹,还兼任江淮选补使。后来,李岘升任礼部尚书,又兼任宗正卿。有一次皇上到陕州,李岘就从商山路赶去见驾。回京后,李岘被任命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
按照以前的规矩,宰相是不允许在政事堂招待客人的。当时国家大事很多,宰相元载等人看到内侍传达皇上的旨意来到中书省,就请他们上政事堂,还摆上床榻招待。李岘当了宰相后,就下令撤掉了这些床榻。他还建议让各部门官员推荐合适的人选担任谏官和宪官,人数不限。
刚收复东京的时候,抓到了很多投降的伪官,从陈希烈以下好几百人。崔器这个人很会揣摩圣意,建议把这些人全部处死。皇上也想着杀鸡儆猴,想采纳崔器的意见。当时李岘是三司使,他坚决反对说:“事情有主谋和从犯之分,情况也有轻重缓急之别,如果全部处死,恐怕不符合陛下宽宏大量的作风,也会违背国家革新图强的方针。更何况,安史之乱时,叛军到处烧杀抢掠,两京都被占领,皇上不得不南逃,大家都在保命,社会秩序一片混乱。被处死的这些人里,可能会有皇上的亲戚,或者功臣的子孙,如果都用极刑,恐怕有违仁慈的原则。古时候明君用刑,都是先诛杀首恶,胁从者一般不追究。现在河北的叛军还没平定,很多官员都曾经投降过,如果都处死,只会让那些叛逆分子更加顽固,谁还敢归顺?困兽尚且会搏斗,更何况是几万人呢?”崔器和吕諲都是死板的书生,不懂变通。朝廷讨论了好几天,才采纳了李岘的建议,保全了很多人的性命。李岘处理事情,都是这个风格。
最终,李岘还是被宦官排挤,罢免了宰相的职务,改任太子詹事,不久又升任吏部尚书,兼任江淮举选使,在洪州负责选拔官员。第二年,他又改任检校兵部尚书,兼任衢州刺史。永泰二年七月,李岘因病去世,享年五十八岁。
李巨的曾祖父是虢王李凤,是唐玄宗李隆基的第十四个儿子。李凤的孙子李邕继承了虢王爵位,李巨是李邕的次子。李巨为人果断,很有决断力,还读了不少书,喜欢写文章。开元年间,他继承了虢王的爵位。天宝五年,他被派去西河当太守。
后来,皇太子妃的妹妹的丈夫柳勣被关进了大牢。李巨的母亲扶余氏是吉温嫡母的妹妹,吉温当时是京兆府的官员,他被认为是柳勣的同伙。因为一些人经常出入李巨家,给柳勣送东西,李巨因此被贬到义阳当郡司马。
天宝六年,御史中丞杨慎矜因为被李林甫、王鉷陷害而获罪,他的同伙史敬忠也被处死了。因为李巨和史敬忠认识,也被免职,发配到南宾郡。后来他又被起用,做了夷陵郡太守。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正在四处寻找将领,张垍向玄宗推荐李巨,说他擅长骑射,很有谋略。玄宗就把他召回长安。
但是,杨国忠和李巨认识,而且很嫉妒他,就对别人说:“这么个毛孩子,怎么能让他见皇上呢!”所以李巨在长安等了一个多月都没见到皇上。后来,玄宗派宦官召见了他,玄宗很高兴,还让宦官刘奉庭宣旨,让宰相和李巨谈话。一直到快中午,李巨才出来。杨国忠很不高兴,对刘奉庭说:“最近很多人都在说要打贼,你小子怎么没去?”李巨反问:“请问哪个将军能和您一起亲自上阵打贼呢?”
不久,李巨被任命为陈留、谯郡太守,代理御史大夫,并担任河南节度使。第二天,李巨按照代理御史大夫的官衔谢恩,玄宗很惊讶地说:“你怎么能代理御史大夫呢?”当天就下诏书让他正式担任御史大夫。李巨上奏说:“现在局势艰难,恐怕会被敌人欺骗,如果突然召见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玄宗就掰开木契,分了一半给他,让他兼领岭南节度使何履光、黔中节度使赵国珍、南阳节度使鲁炅,先统领这三个节度使。后来,朝廷下令贬鲁炅为果毅,让颍川太守来瑱兼任御史中丞代替他。李巨奏道:“如果鲁炅能守住孤城,他的功劳足以弥补他的过失,那该如何处置他呢?”玄宗说:“你看着办吧。”
李巨到了内乡,正要赶往南阳,叛军将领毕思琛听说后,解围逃跑了。李巨赶紧把何履光、赵国珍叫到南阳,宣读圣旨,贬黜鲁炅,剥夺了他的官服,让他随军效力。当天晚上,又下旨恢复了鲁炅的官职。
唐朝至德二年,他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同年十月,收复西京后,他又担任留守兼御史大夫。三年四月,官职更上一层楼,加太子少师、兼任河南尹,同时还担任东京留守,负责尚书省的事务,并兼任东畿采访使。他为了充实国库,对城市桥梁的税收、车辆牛只等进行征收,过程中有不少强取豪夺的行为,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后来,他和张妃关系不睦,而张妃是皇后的亲妹妹。宗正卿李遵抓住这个机会,揭发了他的贪污受贿行为,结果他被贬为遂州刺史。
正巧那时候,剑南东川节度使段子璋造反,率兵袭击绵州的节度使李奂。段子璋的军队路过遂州,这位刺史巨苍黄,按照惯例隆重迎接,结果被段子璋杀害了。
他儿子,也就是文中提到的这位,因为是皇室宗亲,所以一路官运亨通,而且他本人好学,五十多岁了还经常去太学听课。后来荆南的嗣曹王皋进京朝见皇帝,向皇帝推荐了他。贞元二年,他从睦王府长史升迁为左金吾卫大将军。然而,因为他的从父甥窦申犯了事,牵连到他,结果被贬为昭州司马。
史书上评价说:巨暠孝顺友爱,为人清廉谨慎,做官很有口碑;巨齐物为人正直廉洁,办事严谨,又懂得权衡利弊;巨国贞清白守法,他们都是神通的曾玄,皇室家族中的佼佼者。巨锜造反,却没有连累到他的亲属,这说明他祖上积德行善,而朝廷的法律也执行得非常公正。但是,巨暠爱揭发别人的隐私,巨齐物贪财好议论,巨国贞办事过于急躁,这些都是他们的缺点。巨麟修整洁,巨峘为人善良,他们从不主动惹事,一生清白,都是皇室家族中的优秀人物。巨岘刚正不阿,很有才干,值得称赞。他一开始就遭到国忠的憎恨,最终也阻碍了他获得朝廷恩宠的道路。身处奸邪之中,却能坚持自己的正直,这是他难能可贵之处;他挽救了东都的危局,更是体现了他的担当。他几乎达到了仲山甫的境界!巨某人刚毅果决,也是值得称赞的,但最终因为贪污受贿而身败名裂,实在令人痛心!
最后总结说:皇室家族中人才辈出,枝繁叶茂。但最值得称赞的是谁呢?唯有巨岘一人,始终坚持自己的正直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