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翃,是太原晋阳人。他哥哥王翊,在唐代宗乾元年间,官职做到京兆少尹。为人谦虚温柔,对名利看得比较淡。从商州刺史升迁到襄州刺史,后来又担任山南东道节度观察使。回朝后,担任北蕃宣慰使,工作做得很好。唐代宗很看重他,登基后,称王翊为忠臣。后来王翊又升迁为刑部侍郎、御史中丞。他在宪司任职期间,虽然没能大刀阔斧地改革,但也因为谨慎稳重而闻名。大历二年,王翊去世了。
王翊当侍郎的时候,王翃自己是从折冲府的官职做起,后来被任命为辰州刺史,之后又升迁到朗州,他很有威望和才能,到哪里都能做出一番成绩。大历五年,王翃升任容州刺史、容管经略使。
从安史之乱以后,朝廷多次下诏征调岭南的军队,王翃的军队隶属于南阳人鲁炅的部队。鲁炅在叶县和叛军作战,惨败,剩下的士兵都溃散了。岭南的溪洞里的蛮夷,趁机害怕起来,开始作乱,他们的首领梁崇牵,自称“平南十道大都统”。他和同伙覃问等人,勾结西原的叛贼张侯、夏永,攻陷城池,占据了容州。之前的经略使陈仁琇、李抗、侯令仪、耿慎惑、元结、长孙全绪等人,虽然是容州刺史,但都兼管藤州,或者兼管梧州。
韦执谊到了藤州,跟大家说:“我可是容州刺史,怎么能跑去管别的地方的事呢!” 然后他就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招募精兵强将,许诺给他们高官厚禄,所以大家都拼死效力。没过几个月,就斩杀了贼魁欧阳珪。
他立刻跑到广州,去见节度使李勉,请求支援军队。李勉说:“容州被贼人占领很久了,那些蛮夷非常强大,很难攻打。如果你急着进攻,只会自取灭亡,容州就再也收不回来了。”韦执谊请求道:“大人如果暂时没空出兵,能不能给各州发个文书,说要派出一千士兵支援,希望能借此壮大声势,万一能成功呢?”李勉同意了。
韦执谊就写信通知义州刺史陈仁璀、藤州刺史李晓庭等人,一起约定讨伐贼寇。他又招募了三千多人。他们奋勇作战,每天都要交战好几次。 后来节度使发了文书,要韦执谊停止用兵。韦执谊担心影响将士士气,就偷偷藏起了文书,鼓舞士卒继续战斗,结果大败贼军数万人,活捉了贼帅梁崇牵。贼寇逃窜到数百里外,容州原来的地盘全部收复了。韦执谊派人报告朝廷,朝廷下令设立顺州,用来防范残余的贼寇。前后大小战斗一百多次,活捉并献给朝廷的贼帅就有七十多人。 他因此被多次升官,官至银青光禄大夫、兼御史中丞,还担任了招讨处置使。
韦执谊又命令他的将领张利用、李实等人分兵讨伐西原的贼寇。 接着又收复了郁林等州,他的辖区逐渐安定下来。后来因为哥舒晃杀了节度使吕崇贲,岭南地区再次发生叛乱。韦执谊派大将李实率领所有军队支援广州。西原的贼首覃问又聚集起蛮夷,说:“容州的军队都去广州了,现在是攻打容州的好机会!”于是就率领所有兵马来袭击容州。韦执谊知道他们来了,就埋伏兵马迎战,活捉了覃问,贼军大败。唐代宗听说后非常赞赏,派使者慰问他,并晋升他为金紫光禄大夫。
话说西边吐蕃入侵河中地区,大将军郭子仪带兵抵抗。朝廷就派翃去河中当少尹,兼任节度使的副手,负责协助郭子仪处理军务。当时有个很嚣张的将领叫凌正,他飞扬跋扈,扰乱军纪,还跟他的同伙密谋,打算半夜闹事,砍断城门,把翃赶走。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翃,翃就偷偷地把夜里的漏刻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会儿,让凌正他们算错了时间。结果凌正他们发现不对劲,吓跑了,最后朝廷把凌正给杀了,河中的军营和城池也恢复了平静。
后来,翃又当过汾州刺史和京兆尹。有一次,朝廷派泾原兵去讨伐李希烈,军队驻扎在浐水边。翃负责给军队提供后勤保障,结果因为肉类腐败,粮食也变臭了,士兵们非常愤怒,差点哗变。翃赶紧逃到奉天,朝廷升他为御史大夫,又调他去当将作监,还跟着皇帝去了山南。等皇帝回京后,翃被任命为大理卿。之后他又出任福州刺史、福建观察使,后来又回到朝廷当太子宾客。
贞元十二年,翃被授予礼部尚书的荣誉称号,接替董晋担任东都留守,同时主管尚书省事务,还兼任东畿汝防御使。他一共设立了二十多个军营,购置精良的钢铁打造兵器,认真挑选训练士兵,把军队的管理整顿得井井有条。没过多久,吴少诚违抗朝廷命令,翃就赶紧把车辆、器械和盔甲调拨过去,来不及完全修理好就送过去了,东畿地区的人民因此得救了。贞元十八年,翃去世了,享年七十多岁,朝廷追赠他礼部尚书的官职。
郗士美,字和夫,是河南高平金乡人。他父亲郗纯,字高卿,得到李邕、张九龄这些大人物的赏识,尤其是在词学方面很有名气。他和颜真卿、萧颖士、李华都是好朋友。郗士美考中了进士,后来又几次在制策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步步高升,当上了拾遗、补阙、员外郎、郎中、谏议大夫、中书舍人这些重要的官职。他办事正直,从不阿谀奉承,因此得罪了权臣元载。
有一次,鱼朝恩把李琮提拔为两街功德使。这李琮是个蛮横霸道的主儿,竟然在银台门当众羞辱京兆尹崔昭。郗纯为此跑到元载那里据理力争,说这是国家的耻辱,请求元载赶紧处理这件事。元载根本不理他,郗纯一气之下就称病辞职了。他回到东洛老家住了十年,给自己起了个雅号叫“伊川田父”。他清廉的名声和高尚的节操,天下皆知。后来德宗皇帝即位,崔祐甫当了宰相,就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左庶子、集贤学士。到了京城后,郗纯因为年纪大了,三次上表请求退休。最后被任命为太子詹事后退休,回到洛阳老家。德宗皇帝还专门召见了他,多次赞扬他,并赏赐给他金紫。朝廷里的官员都作诗送别他,老百姓也纷纷称赞,这成了当时的一段佳话。他留下了六十卷文集传世。
郗士美从小就爱学习,记忆力特别好。他父亲的朋友颜真卿、萧颖士等人经常和他一起讨论经史子集,他回答问题总是对答如流。颜真卿和萧颖士他们互相看了看,笑着说:“我们以后,可都要仰仗郗家父子了!” 郗士美还没成年就当上了阳翟县丞。后来李抱真镇守潞州时,把他招为从事,郗士美也确实帮了不少忙,立下了不少功劳。之后潞州换了两任刺史,都诏令郗士美辅佐他们。
他从坊州刺史升迁到黔州刺史,还兼任御史大夫、持节黔中经略招讨观察盐铁等使。当时溪州有个贼帅叫向子琪,他勾结当地少数民族,占据山洞,手下有七八千人。郗士美用计谋巧妙地平定了叛乱。朝廷下诏书慰劳他,还加封他为检校右散骑常侍,封他为高平郡公,后来又升任京兆尹。每次皇帝召见他,都会询问一些国家大事。之后他又外放担任鄂州观察使。
贞元十八年,伊慎立了功,皇上特别任命他当安黄节度使。 过了两年,伊慎来京城朝见皇上,他儿子伊宥留下来处理事情,朝廷也没让他回去。 巧的是,伊宥他妈在京城去世了,伊宥想利用军队的力量,却故意拖延不发丧。伊士美就派个下属,找个别的借口去他那儿看看情况。
伊宥果然把下属请进来了,这才告诉他母亲去世的消息。伊宥早有准备,准备好担子,当天就把下属送走了。 这说明伊宥虽然想利用军权,但还是比较谨慎的,没有直接违抗朝廷的命令。
元和五年,伊士美升任河南尹。 第二年三月,他又升任检校工部尚书、潞州大都督府长史,并且兼任昭义节度使。他上任后,把前任留下来的那些铺张浪费的开支都砍掉了,军队纪律也抓得很严。
后来朝廷要讨伐王承宗,伊士美派兵马使王献率领一万精兵当先锋。 这王献是个蛮横凶狠的家伙,仗着乱世就想浑水摸鱼,故意磨蹭着不进攻。伊士美立刻把他叫回来,指责他的罪行,当场就把他杀了! 然后下令说:“谁敢磨磨蹭蹭地往后拖,就杀头!” 伊士美亲自擂鼓督战。 军队一打起来,王承宗的军队就溃不成军,丢了三个营地,被围困在柏乡,捷报一个接一个地传到朝廷。皇上非常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伊士美能办成这件事!” 当时,周围七七八八个镇的军队加起来有十多万,都在环绕着镇州、冀州,但都没取得首功,而且还经常犯错。 而伊士美的军队既勇敢又守纪律,威名远扬。王承宗吓得不轻,眼看着就要完蛋了,结果朝廷下令班师回朝了,直到现在,黄河两岸的人都在称赞他。
元和十二年,伊士美因为生病被召回京城,当了工部尚书。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任命为忠武节度使,兼任检校刑部尚书。 他到任还不到一个月,就病倒了。元和十四年九月去世,享年六十四岁。 朝廷追赠他尚书左仆射的官职,谥号为“景”。
伊士美为人处世很擅长与人交往,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当时他的名声非常好。
李鄘,字建侯,是江夏人,北海太守李邕的侄孙。他爸爸李暄,做到起居舍人的官位。李鄘在大历年间考中了进士,又因为书判考得好,被授予秘书正字的职位。后来被李怀光看中,一路升迁,做到监察御史。
结果李怀光在蒲津造反了,李鄘和他妈妈、老婆都被困在了叛军里。李鄘担心祸及家人,就骗李怀光说:“我哥哥生病了在洛阳,我想让我母亲去看看他。”李怀光同意了,还特意警告李鄘,不许妻子跟着去。李鄘就把母亲和妻子都送走了。后来李怀光知道了这事,就找他算账。李鄘理直气壮地说:“我名字在军队户籍上登记着呢,不能侍奉老母亲,凭什么不让我老婆跟着婆婆一起走呢?”李怀光也找不到理由怪他。
那时候,跟李鄘一起被困在叛军里的,还有前宰相高郢。李鄘就偷偷地把叛军的虚实情况,还有他们的作战计划,都报告给了唐德宗。唐德宗还专门写了手诏嘉奖他。后来事情败露了,李怀光带兵把高郢和李鄘抓起来狠狠地质问。李鄘据理力争,说得慷慨激昂,连叛军将士都被他感动得不行。李怀光不敢杀他,就把他关进了监狱。李怀光死后,马燧亲自去监狱拜访李鄘,还推荐他做了河东从事。没多久,因为一些意见不合,李鄘就回洛阳养老了。
后来襄州节度使嗣曹王皋很敬重他,请他去做从事,还奏请朝廷让他兼任殿中侍御史。之后,李鄘又回到朝廷,当上了吏部员外郎。徐州节度使张建封死了,他儿子张愔被手下将校逼着领兵。朝廷要选一个临危不惧的人去安抚军队,于是就派李鄘去徐州当宣慰使。李鄘直接到了张愔的军营,召集将士们,宣读圣旨,说明利害关系,还把监军使的束缚解除了,让他恢复职位。那些造反的将领,都不敢再造次了。等张愔上表请求朝廷封他为留后的时候,李鄘认为这没有圣旨允许,不应该用这个称号,就立刻让他把这个称号取消了,这才接受了他的奏表。后来,李鄘又升迁为吏部郎中。
话说顺宗皇帝当政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后来又升迁为京兆尹和尚书右丞。元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京城小偷很多,他又被选为京兆尹,他抓坏人,禁制暴力,威望非常高。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检校礼部尚书、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这个节度使职位之前都是由武将担任的,所以被称为“神策行营”。他刚上任的时候,必须要去军队里拜见将领。但是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合适,就上书皇帝说明情况,皇帝就同意把“神策行营”四个字去掉了,只称他为凤翔陇右节度使。没过多久,他又被调到太原做节度使,之后又回到朝廷,担任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诸道盐铁转运使。
五年冬天,他又被外派到扬州,担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使。他在之前的两个地方做官,都因为行事刚强严厉,一下子改变了以前的制度,导致民心不安,所以没多久就被调走了。到了淮南之后,他做了好几年,升任检校左仆射,他治理地方很严格,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府库里的粮食也堆积如山。
后来,朝廷军队征讨淮夷的时候,叛贼李师道暗中勾结淮夷。他从楚州、寿州等地调集了两万多兵,分兵驻扎在敌人的边境,每天的军费开支非常巨大,但他从来不向朝廷申请拨款。当时宪宗皇帝因为打仗,国库空虚,就派盐铁副使程异快马加鞭地去江淮地区催促各州府支援军费。他看到淮南地区富庶,就大量地拿出府库里的钱粮,除了平时积攒的之外,都献给了朝廷。其他州府也都跟着他这样做,纷纷献出钱粮,从此朝廷打仗再也不用担心缺钱了。
首先,吐突承璀当淮南节度使的时候,权势很大,备受宠信。鄘(yīn)因为为人刚正严厉而闻名,虽然和吐突承璀的关系比较紧张,互相敬畏,但从未有过什么过失。承璀回朝后,就推荐鄘当宰相。十二年后,鄘被朝廷征召,担任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鄘虽然位高权重,出入朝堂,但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宰相来看待,年纪大了,权力也大了,反而更喜欢待在外地。等到他终于上任,参加了祖宗的祭祀典礼,听到祭祀的音乐,竟然哭了起来,说:“宰相的职位,不是我能够胜任的。”他办事很慢,到了京城后,又以生病为由请求回家。他既没有去拜见皇帝,也没有参与政事,最后干脆以生病为由辞官,改任户部尚书。不久又改任检校左仆射,兼太子宾客,到东都任职。后来又以太子少傅的职位退休。元和十五年八月去世,追赠太子太保,谥号肃。
鄘为人正直刚强,不虚饰自己,和杨凭、穆质、许孟容、王仲舒关系很好,这几个人都比较有个性,很自信。不过鄘当官很严厉,对下属要求严格,以严厉的法令来约束自己和他人,他到哪里都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但是为人比较刚毅,缺乏一些人情味。他在扬州当节度使七年,政令严明,纪律森严。抓捕罪犯,处理生死大事,都交给下属军官去办,他的参谋助手们都束手无策,老百姓也经常因为触犯法令而受牵连,所以当时人们对他评价不高。他的儿子柱,官至浙东观察使。
鄘柱的儿子,字景望,学识渊博,多才多艺,文章写得特别好。大中十三年,他一举考中进士。归仁晦镇守大梁,穆仁裕镇守河阳,都先后奏请朝廷让他担任幕僚。后来他进入朝廷,担任尚书水部员外郎,逐步升迁到吏部郎中,兼任史馆修撰,最后被任命为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广明年间,他到洛阳任职。遇到黄巢、庞勋的叛乱,他逃到了河桥。光启年间,为了躲避战乱,他逃到了淮海地区,当时伪襄王曾下诏命他做事,但他都没有答应。
王铎镇守滑台,特意拄着拐杖去拜访他。王铎向朝廷推荐了他。昭宗皇帝很器重他,再次召他入朝,担任翰林学士,后来升任户部侍郎,最后做到礼部尚书。
景福二年十月,我跟韦昭度一起被任命为中书门下平章事。当天宣读圣旨的时候,水部郎中、知制诰刘崇鲁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哭丧着脸,然后奏报说:“李磎这个人奸诈邪恶,依附权贵,不配当学士,更不配当宰相!” 当时宰相崔昭纬跟韦昭度还有我关系都不好,他暗中指使刘崇鲁来阻止我上任。最后,我就被改任为太子少师了。 我气不过,就上书十道奏章,还写了三篇《纳谏论》为自己辩解,并且揭露了刘崇鲁的种种恶行。 大家虽然认可我的才能,但都觉得我太爱打官司,有点掉价。皇上本来就欣赏我的才能,又急需用人,所以到乾宁初年,我又上了一份奏章,再次被任命为宰相。 可惜好景不长,几个月后,我和韦昭度一起被王行瑜他们杀害了。
我生前在台省任职期间,收集了很多书籍,简直是手不释卷,当时的人都叫我“李书楼”。我写过的文章和对一些书籍的注释、考证,加起来有一百多卷,可惜后来战乱都毁掉了。王行瑜死后,朝廷为我平反昭雪,追赠司徒,谥号文。
我的儿子李沇,字东济,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和我同一天遇害,朝廷追赠他礼部员外郎。
再说说辛秘,他是陇西人,从小就特别爱学习。贞元年间,他连续考中了《五经》和《开元礼》科,被选授为华原尉,表现出色后升迁到长安尉。后来高郢担任太常卿,很欣赏辛秘的礼学造诣,就奏请朝廷任命他为太常博士。 之后,他又升迁为祠部、兵部员外郎,仍然兼任博士。 山陵和郊丘这两项重要的祭祀礼仪,他都担任判官。当时大家都认为他精通礼仪。
元和初年,他被任命为湖州刺史。没过多久,李锜造反,想要攻占湖州,还派兵包围了周围五个郡。苏、常、杭、睦四个州的刺史,有的战败了,有的被抓起来了。 因为辛秘是读书人,李锜的贼兵们都很轻视他。 辛秘暗中派衙门将领丘知二率领几百人埋伏起来,等到贼兵有所行动,就主动出击,大败敌军。丘知二在战斗中被流矢射中落马,但他爬起来继续战斗,斩杀了敌将,烧毁了敌营,湖州这才安定下来。 叛乱平定后,辛秘因为立功被赏赐金紫,从此大家都认为他很有将帅之才。
后来,太原节度使范希朝率领大军讨伐王承宗,征召辛秘担任河东行军司马,负责留守后方事务。不久后,他又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左司郎中,后来外放汝州刺史。
九年的时候,他被征召担任谏议大夫,后来改任常州刺史,最后被选为河南尹。他在任上勤政修明,政绩显著,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十二年,他被任命为检校工部尚书,接替郗士美担任潞州大都督府长史、御史大夫,同时兼任昭义军节度使,以及泽、潞、磁、洺、邢等州的观察使。当时正值再次讨伐王承宗,泽潞地区处于战争前线,军费开支非常巨大。朝廷商议,认为战后需要有人能够恢复财政,于是任命了他。他任职四年,府库积攒了七十万贯钱,粮食、兵器等物资也充足得很。
他回朝的途中生病了,提前为自己写好了墓志铭。临终前,他又写了一封信,吩咐家人放在几案上。家人打开一看,信中都是嘱咐后事要简朴节俭的内容。他一生历任要职,却没有什么丰厚的家产,这在当时受到了人们的称赞。元和十五年十二月去世,享年六十四岁。朝廷追赠他左仆射的官职,谥号为昭。
马摠,字会元,是扶风人。从小家境贫寒,但他好学不倦。他为人刚正不阿,不随便与人交往。贞元年间,姚南仲镇守滑台,把他招为从事。姚南仲与监军使关系不好,监军使诬告姚南仲犯法。姚南仲被罢免后,马摠也因此被贬为泉州别驾,而那个监军使却掌握了枢密院的权力。福建观察使柳冕奉承皇帝的意思,想要杀掉马摠。从事穆赞审问马摠,穆赞认为马摠无罪,马摠这才免于一死。后来,他被调任恩王傅的幕僚。
元和初年,他升迁为虔州刺史。四年后,兼任御史中丞,同时担任岭南都护、本管经略使。马摠博学多才,精通政事。他在南海任职多年,清廉正直,从不屈服,当地土著夷獠都敬重他。他在汉朝所立铜柱的地方,用一千五百斤铜重新铸造了两根铜柱,刻上唐朝的德政,以此延续伏波将军的功绩,用来安抚南方蛮族。因为在安抚蛮族方面有功,他被加封金紫光禄大夫。
他当了八年桂州刺史、桂管经略观察使,后来调回朝廷担任刑部侍郎。裴度去淮西地区安抚叛军,奏请朝廷让他担任制置副使。吴元济被平定后,裴度留守蔡州,让他担任彰义军留后。没多久,他又升任检校工部尚书、蔡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并担任淮西节度使。他治理申、光、蔡等州,这些地方长期被贼寇侵占,百姓不知法度,他就用威严的刑法来引导他们,最终使他们都归顺了朝廷。他还奏请将彰义军改名为淮西,彻底清除贼寇的残余势力。
过了五年,他升任许州刺史、忠武军节度使、陈许汝等州观察处置使。第二年,他又改任华州刺史、潼关防御使、镇国军使。
再过一年,他升任检校刑部尚书、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使、郓曹濮等州观察使,并加封检校尚书左仆射。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户部尚书。长庆三年去世,追赠右仆射。他为人正直,做事认真,军政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公务之余,更是手不释卷,著有《奏议集》《年历》《通历》《子钞》等书百余卷,流传于世。
韦弘景是京兆人,是后周逍遥公韦敻的后代。他的祖父韦嗣立,最终官至宣州司户。他的父亲韦尧,最终官至洋州兴道令。韦弘景在贞元年间考中进士,先后在汴州和浙东担任从事。
元和三年,他被任命为左拾遗,兼任集贤殿学士,之后升任左补阙。不久后被召入翰林院担任学士。普润镇使苏光荣升任泾原节度使,韦弘景起草奏章时,漏掉了苏光荣的功劳,因此被罢免学士的职务,改任司门员外郎,之后又升任吏部员外郎、左司郎中,再改任吏部度支郎中。张仲方因为贬低李吉甫的谥号而遭到皇帝的愤怒,被贬官。韦弘景因为和张仲方关系好,也被贬为绵州刺史。宰相李夷简出镇淮南,奏请让他担任副使,并赐予金紫。后来他回到朝廷,担任京兆少尹,之后升任给事中。
刘士泾这小子,仗着是驸马,跟那些不正经的人来往密切,皇上穆宗居然还把他提拔成太仆卿。弘景和给事中薛存庆,直接把皇上的任命诏书给退回去了,然后跟刘士泾说:“你看啊,这太仆卿可是九卿之一的高官,地位尊贵得很。想当年周朝的伯冏担任这个职位,那可是德高望重,名声远播;汉朝也有石庆、陈万年这样清正廉洁的大臣担任过,都是朝廷里的栋梁之才。你刘士泾呢?出身普通,官职也不高,就因为你老爸是将军,家里有钱有势,你在文人圈子里没什么名气,在朝野也没什么好名声,突然就当上太仆卿,这太不合适了!论人品,你还没达到那个水平;论功劳,你已经享受过不少恩宠了,现在又给你这么高的官职,真是乱来!《尚书》里说:‘只有名声和才能,才是不能假借于人的。’说的就是你啊!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要是放任这种事发生,那就是失职。所以,我们不敢把任命你的诏书往下发。”
穆宗皇帝一听,就派宰相去劝说弘景他们,可弘景他们立场坚定,跟之前说的一样,寸步不让。没办法,宰相只好把刘士泾的职位改成了卫尉少卿,官职小了一级。穆宗又派人去跟弘景说:“刘士泾他爹在边疆打仗立过功,刘士泾自己也在朝廷里当了十几年小官,还娶了云安公主,应该给他升官加爵才是。朕这是想赏赐有功之臣,同时表示对皇亲的重视,所以才决定任命他为太仆卿的。” 穆宗皇帝心里生气,就把弘景派去安南、邕州、容州做宣慰使,去安抚那些地方,结果弘景到任后,大家都对他非常敬重。
萧俛这个人啊,为人清正廉洁,在朝中做官,陶弘景经常给他出谋划策,帮他一把。后来萧俛升迁到刑部侍郎,又调到吏部侍郎,他选拔官员公平公正,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都害怕他的严厉,不敢搞歪门邪道。他在吏部掌管选官两年,之后调任陕虢观察使。任期满了之后,朝廷召他回京,任命他为尚书左丞。上任后,他驳回了吏部不当的任命六十人之多!陶弘景一向以正直耿介著称,当他掌握实权后,下面的官员都吓得规规矩矩的。
有一次,吏部员外郎杨虞卿因为公事被下属中伤,官司一直没理清,朝廷就下令让陶弘景和司法部门一起在尚书省详细审理。杨虞卿人缘好,朋友多,很多人帮着他说话。陶弘景本来就不喜欢他,当时正请假在家,接到圣旨后,穿着官服去面见杨虞卿。陶弘景直接跟他说:“圣旨让我来审理你的案子。”杨虞卿一听,脸色都变了,赶紧退下去了。后来,陶弘景又升任礼部尚书,兼任东都留守,负责东都尚书省的事务。他修缮了宫室,直到现在都还在用呢!太和五年五月,陶弘景去世了,享年六十六岁,朝廷追赠他为尚书左仆射。他一生为官,始终坚持正直,说话做事从不阿谀奉承,当时的风气,都靠他来维持。从长庆年间开始,人们就把他当成名臣了。
王彦威,是太原人。他家世代都是读书人,从小就家境贫寒,但他刻苦学习,尤其精通《三礼》。由于没有门路,元和年间他来到京城,想谋个太常寺的散吏的职位。有个卿官看中了他的学识,就把他安排到检讨官的职位。王彦威在礼部翻阅了从隋朝以来朝廷的典章制度、各种吉凶祭祀的礼仪,把它们按类别整理出来,写成了三十卷,献给朝廷,取名为《元和新礼》。因为这本书,他名声大噪,朝廷特地任命他为太常博士。
宪宗皇帝驾崩了,还没给他定谥号呢。淮南节度使李夷简觉得宪宗皇帝功劳巨大,应该特别尊称为太祖。穆宗皇帝就让礼部官员讨论这事儿。
彦威上奏说:“按照《礼经》记载,夏商周三代的制度,第一个建立王朝的君主,才叫太祖。除了太祖之外,祖是表彰有功的,宗是尊崇有德的。所以,夏朝祖先颛顼,宗是禹;殷朝祖先契,宗是汤;周朝祭祀后稷,祖是文王,宗是武王。从东汉魏晋开始,逐渐违背了经书的本意,做法也五花八门,不一样。后代子孙为了抬高自己祖先的名号,从始祖往下都立为祖,这根本不是正规的典章制度,不能效仿啊!咱们大唐王朝祖宗的制度,是根据《周礼》来的,把景帝尊为太祖,又把神尧帝尊为祖,太宗皇帝尊为宗。从高宗皇帝以后,就只称宗了。这种尊称的办法,已经成为惯例了。不然的话,太宗皇帝开创了广阔的疆土,治理国家使天下太平;玄宗皇帝平定了内乱,辅佐圣父;肃宗皇帝在灵武起兵,收复了长安和洛阳,这些都是顺应天意,平定叛乱,恢复秩序的大功劳,他们的庙号也只称宗。我仔细查阅了经书的解释,祖是开始的意思,宗是尊崇的意思,所以《传》里说:‘第一个建立王朝的君主必定是祖。’《书》里说:‘德行高尚可以被尊崇,所以称为高宗。’现在应该效仿夏商周三代的制度,摒弃魏晋时期的乱法,遵循贞观、开元时期的法度,来拟定一个合适的庙号,作为后世的典范。所以,大行皇帝的庙号,应该称宗。”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话说,古代皇帝祭祀祖先的仪式,得先在太极殿报告一声,然后再把祖先的神主牌位请到太庙去祭祀。祭祀完了,就不用再回太极殿报告了。结果,宪宗皇帝祭祀完祖先后,那些当权的大臣翻阅旧的典籍,硬是让有关部门再去太极殿报告一遍,说祭祀完成了。彦威觉得这样做不对,坚决反对,那些当权的大臣当时就生气了。
正巧这时候,宗正寺(掌管宗室事务的机构)送来了祭祀用的牌位,结果居然错把宪宗皇帝当成睿宗皇帝了。那些当权的大臣抓住这个机会,就说祭祀用的牌位写错了,是博士的责任,于是彦威就被降了一级,扣了两季的俸禄。但是彦威一点也不后悔,每次讨论礼仪制度的事,他都坚持原则,从不阿谀奉承,大家都夸他是正人君子。后来,他一路升迁,当上了司封员外郎中。
弘文馆以前是不设学士的,但是文宗皇帝破例设置了一个学士的职位,专门等着彦威去担任。没多久,他又被派去魏博地区宣慰(安抚),皇帝还特地赏赐给他金紫(高级官员的服饰)。五年后,他又升任谏议大夫。朝廷平定了李师道叛乱,收复了淄青十二州,但是户籍还没整理好。于是,朝廷就派彦威去担任十二州的勘定两税使,负责重新丈量土地,核定赋税。当时朝廷的规章制度比较严格,大家对彦威的任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还同时兼任了史馆修撰。
彦威那可是个学富五车的人,就连那些老资格的大学问家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时,关于朝臣拜见的礼仪,一直没个准儿,一会儿这个说法,一会儿那个说法,搞得乱七八糟的。中丞李汉提了个方案,但朝上的人觉得不太合适。中书省和门下省就建议,干脆按照元和七年以前的旧例来办,就是说,那些高级官员上朝的时候,只接受四品、六品以下的官员行礼。
彦威站出来,一本正经地说了:“我仔细查阅了《开元礼》,上面写着,所有接受册封的官员,都要回礼给地位低的官员。咱们大唐的官职等级,规定三师三公是一品,尚书令是二品,这些都是要接受册封的。上朝的时候,也没有说高级官员要接受其他朝官行大礼的规定。仆射的品级和三公差不多,又是尚书令的副手,虽然位高权重,跟其他官员不一样,但都是为皇上效力。 《礼记》里说‘不是自己的臣子,就要回礼’,又说‘大夫的臣子不用磕头’。这是为了避开君主的尊贵,不是说地位高的人就可以不回礼。所以,如果仆射上朝要接受所有官员的拜礼,这礼仪上就说不过去了。况且元和七年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制定了相关规定,还写进了国家法令。这几年朝堂上拜见的礼仪又变了,礼仪说变就变,大家心里都没底,我看还是按照元和七年的规定来办吧。” 当时李程担任左仆射,这些执政的大臣们都不太想改,所以没采纳彦威的建议,但大家都很佩服他的见识。
兴平县有个叫上官兴的人,喝醉了酒杀人后逃跑了。官府抓了他的父亲下狱,上官兴主动自首,请求承担罪责,好把父亲放出来。京兆尹杜悰和御史中丞宇文鼎觉得他为了父亲自首,孝义可嘉,就请求减轻他的刑罚,改判流放。彦威和其他谏官就上奏说:“杀人偿命,这是几千年不变的规矩。要是允许杀人不用死,那不就等于鼓励杀人吗?上官兴虽然救了父亲,但也不能减轻他的死罪。”最后,皇上还是判决上官兴流放。彦威还亲自跑到中书省,当着宰相的面据理力争,说话非常直率,语气也很强硬。那些执政的大臣很生气,就把他贬到河南当了个小小的少尹。没过多久,他又被调到司农卿当官。李宗闵很器重他,后来李宗闵当权后,就提拔彦威做了青州刺史,还兼任御史大夫,同时还让他担任平卢军节度使、淄青等地的观察使。开成元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侍郎,不久又担任度支使。
彦威虽然读书好,也认真干活,但是管理钱财可不是他的强项,他性格比较耿直,又有点自负。有一次他在紫宸殿上奏道:“臣下我从计司查阅钱粮账簿,都是量入为出,保证经费充足,不会克扣。再说,普通人家百口之家,尚且有余粮储备,何况军队的钱粮物资,都是按照定额发放,一年到头,不会差分毫。如果臣下我哪天糊涂了,想贪污受贿,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奏章就叫《度支占额图》。
接着他又上了一份奏章《供军图》,里面写道:“从至德、乾元年间,到永贞、元和年间,全国有观察使十人,节度使二十九人,防御使四人,经略使三人。各路军队互相牵制,大城市里到处都有军队,全国军队总数加起来超过八十万。长庆年间户口总数是三百三十五万,兵额大约九十九万,平均三户人家养活一个士兵。现在全国的赋税收入,一年总共不过三千五百多万,其中三分之一要上缴朝廷。这三万万里,有两万万用于士兵的衣食赏赐。除了州府留守的士兵的衣食赏赐之外,其余四十万大军,都依靠度支来供应。臣下认为,现在天下太平,皇上圣明,但是军队不能裁撤,军队的吃穿用度必须及时供应。臣下忧心忡忡,最担心的就是军队的吃穿问题。我虽然负责国家财政,但只是尽力执行圣上的旨意,整理这些事情,希望能对圣上有所裨益。” 他还编纂了一部从建国以来到贞元帝时期功臣的史书,写作风格仿照《左传》,命名为《唐典》,也献给了皇上。
彦威掌握了财政大权后,心里想着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当时宫里权势最大的内侍是仇士良和鱼弘志。之前,禁军士兵经常把朝廷赏赐的衣物拿到度支(财政部门)去估价,度支的主管官员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抬高价格。开成初年,朝廷下令禁止这种行为,但那些贪图利益的人还是偷偷摸摸地走后门。到了彦威当权的时候,他结交了很多内侍,凡是内侍提出的要求,他都尽量满足,搞得大家对他议论纷纷,说他轻浮妄为。他还效仿王播的做法,把进贡的剩余物资据为己有,几乎每天都有这种事发生。后来,边防军队上告说,朝廷赏赐的衣服既不及时,质量又差。大臣们都讨厌彦威的行为,就下令让度支的官员接受调查。彦威根本不在乎,照常去上班。等那些官员受罚之后,彦威被升为卫尉卿,暂时免职,回家休息去了。
三年七月,彦威被任命为检校礼部尚书,接替殷侑担任许州刺史,兼任忠武军节度使、陈许汝观察使等职务。会昌年间,他回到朝廷担任兵部侍郎,后来又到各地任职,最后官至检校兵部尚书。死后,被追赠为仆射,谥号靖。
史书上说:治理军队,决断战事,本来就不是儒生该干的事。可是王翃和郗士美却脱下儒生的衣服,拿起将帅的旗帜,带领士兵浴血奋战,威震边疆,真是令人敬佩啊!这就像“非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一样,他们遇到英明的君主,才得以施展才能,真是应该的!李建侯在敌营中不屈服,马会元在贝锦上伸冤,他们临危不惧,是真正的忠臣,能够位居将相,也是理所当然的。辛潞州的英明果断,韦仆射的严明整肃,王尚书的勇敢果决,都是当时杰出的人物。如果他们能够以道义自勉,追求功名不走歪路,那都是贤臣。而彦威却想做个巧取豪夺的宦官,岂不是太糊涂了吗?
赞曰:见危致命,临难不恐。士美、建侯,仁者之勇。弘景陆离,驳正黄扉。贪名丧道,狂哉彦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