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字子愿。 这名字挺好听的,子愿,听着就让人觉得是个有抱负的人。

接下来说他经历的事儿。 他这个人,做事很谨慎小心, “愬”、“听”、“宪凭”、“恕”、“惎”,这些词儿,估计是说他办事儿很稳妥, 考虑周全, 而且很能听取别人的意见, 对人也很宽容大度, 总之,是个靠谱的人。

最后一句,“王佖附”, 这指的是他跟王佖关系不错,互相支持, 应该算是个强有力的盟友吧。 这说明他不仅自己能力强,人脉也广, 在当时应该混得不错。

总的来说,这段话简短地介绍了李晟这个人, 他叫李晟,字子愿, 为人谨慎, 处事稳妥, 人缘也好, 跟王佖关系密切。 寥寥数语, 就把李晟的性格和人际关系勾勒出来了。

李晟,字良器,是甘肃临洮人。他爷爷李思恭,他爸爸李钦,都在甘肃当小官儿。李晟小时候父母双亡,但他特别孝顺他妈,性格又很刚猛,有本事,还擅长骑马射箭。十八岁就参军了,个子高高的,足足六尺,胆子大得很,没谁比得过他。

那时候河西节度使王忠嗣跟吐蕃打仗,有个吐蕃猛将守在城上跟咱们军队对着干,还打伤了不少士兵。王忠嗣就号召全军,谁能射死他,重重有赏。李晟拉弓一箭,嗖地一下就射死了那个吐蕃将领!全军都欢呼起来,王忠嗣特别高兴,还拍着李晟的背说:“这小子,真是万人敌啊!”凤翔节度使高升雅听说李晟很厉害,就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当大将。后来李晟又打败了叠州叛乱的羌族,又在罕山打败了宕州的羌族,战功累累,最后升到左羽林大将军同正这个位置。

广德年间,凤翔节度使孙志直让李晟统领一支游兵,打败了党项羌族首领高玉等人,因为有功,李晟被封为特进、光禄卿,后来又升为太常卿。大历初年,李抱玉镇守凤翔,任命李晟为右军都将。四年后,吐蕃围攻灵州,李抱玉派李晟带五千兵去救援。李晟却说:“人多没用,关键在策略。”他只带了一千兵马,快速通过大震关,直奔临洮,攻破了秦堡,烧了他们的粮草,还抓了堡主慕容谷钟回来。吐蕃一看,没办法了,只好撤兵。李晟因此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

没过多久,李晟又兼任左金吾卫大将军、泾原四镇北庭都知兵马使,还继续统领游兵。后来,节度使马璘跟吐蕃在盐仓打仗,结果大败,李晟率领自己的部队冲进去,把马璘从乱军中救了出来。因为这个功劳,李晟被封为合川郡王。可是马璘嫉妒李晟的威名,又总是对他不好,就把他调到京城,唐代宗留他在身边当侍卫,担任右神策都将。

德宗皇帝即位后,吐蕃入侵剑南,当时节度使崔宁也在京城,四川三川地区非常害怕。朝廷就命令李晟带神策军去救援,还任命他为太子宾客。李晟日夜兼程,快速赶到,迅速收复了肃宁三城,切断了吐蕃渡过大渡河的道路,还抓了一千多俘虏。吐蕃没办法,只好撤退。李晟在成都待了几个月才回来。

公元781年,魏博节度使田悦造反了,带着兵包围了临洺和邢州。朝廷就派李晟当神策军先锋都知兵马使,让他跟河东节度使马燧、昭义节度使李抱真一起,去救临洺。没多久,李晟又加了个御史中丞的官职。

河东军和昭义军在临洺南边打杨朝光,李晟跟河东军的骑将李自良、李奉国一起在双冈跟田悦交战,把田悦的军队打退了,还杀了杨朝光。后来在临洺又打了一仗,咱们的军队都败退了。李晟带兵渡过洺水,冒着冰碴子过河,从侧面猛攻田悦的军队,朝廷军队士气大振,狠狠地打了田悦一顿,把他打了个大败。

782年正月,李晟又率领各路军队在洹水打败了田悦,接着就进攻魏州。因为立了大功,李晟被加封为检校左散骑常侍,还实封了百户。没过多久,他又兼任了魏州刺史府左司马。

那时候,朱滔和王武俊联合军队驻扎在深州和赵州,他们觉得朝廷给的赏赐太少了,心里很不爽。田悦知道可以利用他们,就派人去求援,朱滔和王武俊也答应了,于是就一起带兵包围了在赵州的康日知。李抱真派了2000人去守邢州,马燧一听就火了,想撤兵回去。李晟对马燧说:“咱们一开始奉命出征,三个节度使一起行动。李尚书把兵分一部分去守邢州,因为邢州和赵州挨着,这样做其实没什么坏处,而且精兵强将都在那儿呢。您要是现在就撤兵,那朝廷怎么办?”马燧听了李晟的话,心里舒坦多了,感谢了李晟。然后马燧自己跑到李抱真的营地,跟李抱真和好如初。

王武俊攻打赵州,张晟就上奏章请求解除赵州之围,想带兵去定州和张孝忠会合,一起攻打范阳。皇帝很欣赏他,提升张晟为御史大夫,还让他指挥禁军将领莫仁擢、赵光铣、杜季泚等人。张晟从魏州带兵北上,直奔赵州,王武俊一听这个消息,就解围跑了。张晟在赵州待了三天,和张孝忠的军队会合,然后一路向北攻打恒州,包围了朱滔的将领郑景济在清苑,还决堤放水淹他们。田悦、王武俊都派兵来救,双方在白楼打了一仗。敌人进攻义武军,稍微后退了一些,张晟就率领步兵和骑兵反击,打败了他们,张晟坐的马还中了好多箭。

一个月后,城里情况越来越危急,朱滔和王武俊非常害怕,就集中了魏博所有的兵力来围攻张晟的军队。张晟一边围困着郑景济,一边和朱滔等人对抗,每天都要打好几仗,从正月一直打到五月。后来张晟病得很重,好多天都不认识人了。军官们一起商量,用轿子把他送回了定州,敌人也不敢追赶。张晟病好一点后,又想带兵出征,这时京城发生了变乱,德宗皇帝在奉天,下诏让张晟去勤王。张晟接到圣旨后哭着说要立刻去关中。义武军夹在朱滔、王武俊之间,看张晟轻重,不想让他走,多次想方设法阻止张晟的军队出发。

张晟对将士们说:“天子流亡在外,做臣子的应该不顾一切,拼死效忠。张义武想阻止我前进,我就用我的儿子做人质,挑选好马去安抚他。”于是留下儿子张凭做人质。义武军有个大将是张孝忠的亲信,来拜见张晟,张晟就解下玉带送给他,说:“我想西去勤王,送这个给你做个纪念。”表达了要去勤王的决心。这个人果然很感激张晟,劝说张孝忠不要阻止张晟。张晟终于带兵越过飞狐山,军队到达代州,朝廷又提升张晟为检校工部尚书、神策行营节度使,还给他实封二百户。张晟军纪严明,军队经过的地方,老百姓砍柴打草都没人敢侵犯。

张晟的军队从河中,经蒲津渡过黄河,到达渭河以北,在东渭桥扎营,准备进攻朱泚。这时刘德信带着子弟兵去救援襄城,在扈涧战败,听说京城有变,就率领剩下的军队先到渭南,和张晟会合。军队没有统一的指挥,张晟控制不了他们,刘德信进入张晟的军队后,张晟就列举他的罪状把他杀了。张晟只带了几个骑兵冲进刘德信的军队里,安抚将士,没有人敢反抗。合并了刘德信的军队后,张晟的军队更加强大了。

话说当时朔方节度使李怀光也从河北赶来勤王,军队驻扎在咸阳。他不想让朱泚一个人独揽功劳,于是上奏朝廷请求和朱泚的军队合兵一处。朝廷就下令让朱泚把军队移过去和李怀光会合。朱泚领命,带兵到了陈涛斜,营寨还没建好,叛军就杀过来了。朱泚立刻出阵迎敌,并且对李怀光说:“叛军死守皇宫苑囿,强攻不一定能拿下;现在他们离开老巢出来挑战,这大概上天把敌人送给了您啊!”

李怀光担心朱泚立下大功,就说:“军队刚刚到达,马还没喂草,士兵还没吃饭,怎么能打仗呢?不如先积蓄力量,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再行动。”朱泚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就收兵回营。那是在兴元元年正月。每次将要打仗,朱泚总是打扮得与众不同,穿着锦衣裘皮,戴着绣帽走在前面,亲自指挥战斗。李怀光看见很讨厌,就对朱泚说:“将领应该稳重持重,怎么能这样打扮自己来引诱敌人呢!”朱泚解释说:“我在泾原待了很久,士兵们都很敬畏我,所以我想让他们先认清我,以震慑敌军。”李怀光更加不高兴了,心里起了异心,故意拖延,不肯前进。

朱泚派人去劝说李怀光:“叛军占据了京城,天子住在郊外,现在掌握兵权、制定战略,责任都在您身上。您应该赶紧带兵进军,我愿意率领我的部队听从您的命令,为您冲锋陷阵,即使战死也绝不后悔!”可是李怀光还是拒绝了他。朱泚的军队驻扎在李怀光的军队北边。每当朱泚和李怀光一起到达城下,李怀光的手下就随意抢夺老百姓的牛马,我们老百姓受尽了苦头;而朱泚的军队却从不侵犯百姓。李怀光的手下看不惯朱泚军队独善其身,就分给他们一些抢来的东西,但朱泚的军队坚决不受。

过了很久,朱滔想办法削弱李晟的军队,但一直没想出好主意。当时神策军按照老规矩,得到的赏赐比其他军队多得多。朱滔就上奏说:“敌人还没平定,军队里的赏赐应该都一样才对。现在就神策军待遇优厚,其他军队都对此有意见,我没办法阻止他们抱怨,只能请陛下您来裁决了。” 朱滔其实是想借此机会让李晟自己主动减少其他军队的赏赐,以此来削弱他们。

德宗皇帝很担心这事儿,要是把所有军队的待遇都提高到和神策军一样,国库的钱根本不够用,他也很无奈。于是就派翰林学士陆贽去朱滔的军队宣旨,还让朱滔和李晟一起商量个解决办法,然后把结果报上来。陆贽和李晟都到了朱滔的军营,朱滔说:“军队的赏赐都不一样,怎么能让他们好好打仗呢?”陆贽没说话,好几次看着李晟。李晟说:“您是元帅,军队里的事情,收紧或者放松,都由您说了算。我作为一名将领,只听您的命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增加或者减少军队的衣食,都应该由您来决定。”

朱滔听了之后沉默不语,找不到话来反驳李晟,他又不想因为自己而得罪神策军,于是只好作罢。

怀光那家伙屯兵咸阳,坚壁清野八十多天,就是不肯出兵,德宗皇帝急得不行,好几次派使者催他赶紧收复长安。怀光就装模作样地说兵士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再伺机而动,实际上他暗地里跟朱泚勾结上了,这点儿事儿,也瞒不住人。李晟担心自己被怀光吞并,就偷偷上奏朝廷,请求把军队转移到东渭桥,这样可以分散贼军的兵力。皇上开始不同意。

李晟说,怀光反叛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咱们得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蜀汉一带的道路,不能堵死啊!所以他请求朝廷任命赵光铣为洋州刺史,唐良臣为利州刺史,他的女婿张彧为剑州刺史,每人带五百兵马,先做好防御准备。皇上起初答应了,但后来也没执行。没过多久,吐蕃表示愿意出兵帮忙讨伐朱泚,皇上想亲自统领大军,迁都到咸阳,好督促各路军队作战。怀光一听这个消息,吓坏了,怀疑皇上要夺了他的兵权,于是更加急于造反。

那时候,鄜坊节度使李建徽、神策军将领杨惠元和李晟,都在跟怀光一起扎营,李晟感觉情况紧急,正好有朝廷使者路过他的军营,李晟就下令说:“奉皇上的命令,咱们转移到渭桥驻扎!”然后就带着军队出发,到了渭桥。没几天,怀光果然挟持了李建徽和杨惠元,抢走了他们的兵马,李建徽侥幸逃脱,杨惠元却被怀光杀害了。就在这一天,皇上带着朝廷的车驾逃到了梁州。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跟着皇上逃难的百官也就十来个,骆谷的道路又险峻又难走,后勤保障跟不上,跟着皇上的官员都吃不上饭,皇上叹息道:“早听李晟的,三蜀之地就能稳坐钓鱼台了!”李晟的大将张少弘,自己跑到皇上跟前,口头传达圣旨,任命李晟为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稳定军心。李晟哭着接受了任命,并且说:“长安的宗庙社稷都在那里,是天下的根本,如果大家都束手无策,谁来保卫京城呢?”于是他加固城防,整顿军队,准备收复长安。

李晟孤军奋战,对抗强大的敌人,担心被怀光和朱泚两面夹击,于是就采取了缓兵之计,用卑微的语气,送上丰厚的礼物,表面上对怀光表示尊重,暗地里却严加防备。当时军粮还没准备好,他就让户部郎中张彧暂时代理京兆少尹,挑选官员负责征收渭北各县的粮草。没几天,粮草就准备充足了,李晟就召集三军将士,对他们说:“国家多难,叛乱接连不断,皇上被迫西逃,关中无人主事。我替朝廷承担重任,冒着生命危险,尽忠职守,这是臣子的本分,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诛灭这些叛逆,取得胜利,那可就不是英雄好汉了!渭桥横跨大川,能切断敌人的前后联系,我和你们一起同心协力,勤王救驾,选择有利时机进攻,恢复大业,建立不世之功,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吗?”三军将士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齐声说:“一切听从您的指挥!”李晟也激动得哽咽流泪。

那个时候,朱泚这小子抢占了京城,(朱泚)怀光又想反水,黄河以北那些假冒的家伙足足有三个,李纳在河南虎视眈眈,希烈在汴州、郑州嚣张跋扈。边亭晟手里没钱没粮,外面也没什么支援,就带着一支孤军跟那些厉害的贼寇对抗,可他的气势一点儿都没减弱,就凭着忠义感动了大家,所以很多英雄好汉都投奔他去了。戴休颜带着奉天军,韩游瑰统领邠宁的军队,骆元光带着华州的兵马守着潼关,尚可孤带着神策军驻扎在七盘,这些人都是听从边亭晟节制的,所以边亭晟的军队一下壮大起来了。怀光看到戴休颜、韩游瑰都跟着边亭晟,更加害怕了。边亭晟又给怀光写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赶紧打败叛军,迎接皇帝回京,好弥补之前的过错。可惜怀光还是不明白,他的军队渐渐有人逃散,粮食也快吃光了,抢劫也抢不到什么东西,害怕被边亭晟打败。

三月,怀光从三原、富平一路向东打到奉天,走到哪儿就烧杀抢掠到哪儿,然后从冯翊进入河中地区。怀光手下的将领孟涉、段威都是很勇敢的家伙,本来都是神策军的将领,他们看不惯怀光造反,到了富平之后,就在军营里摆开阵势,冲着外面大喊一声就跑了,怀光根本拦不住他们。孟涉、段威带着几千人投奔了边亭晟,边亭晟摆开阵势接受了他们的投降,然后上奏朝廷,授予孟涉检校工部尚书的官职,段威兼任御史大夫。

唐德宗跑到山南,刚进骆谷,就问浑瑊:“渭桥在叛军老巢里,咱们的兵力被隔开了,李晟能办成这事儿吗?”浑瑊回答说:“李晟为人正直,意志坚定,遇到事情不会动摇,依我看,他一定能打败叛军。”德宗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月,浑瑊派上官望从秘密道路送去圣旨,提升李晟为检校右仆射,兼任河中尹、河中晋绛慈隰节度使,还增加实封三百户,又让他兼任京畿、渭北、鄜坊丹延节度招讨使。李晟接到圣旨,感动得哭了。当时德宗想搬到西川去,李晟上奏说:“请您留在梁汉地区,这样才能稳定民心,才能图谋彻底消灭叛军。要是咱们放弃大本营,跑到岷峨山区去,那人心就散了,将士和谋臣都没地方施展才能了。”

四月,朝廷下诏提升李晟为京畿、渭北、鄜坊、商华兵马副元帅。这时,京兆府司录李敬仲从京城赶来,谏议大夫郑云逵也从奉天府赶来,李晟就让京兆少尹张彧当副使,郑云逵当行军司马,李敬仲当节度判官,让他们一起参与军事决策。他还请求让怀光旧部唐良臣守卫潼关,并授予他河中节度使的职位;让戴休颜守卫奉天,并授予他鄜坊节度使的职位;皇上都同意了。渭桥以前存有十多万斛粮食,度支部门之前想把这些粮食都供给怀光军,眼看就要用完了,李晟又上奏说:“虽然京畿地区也受到战乱的影响,但还是可以征收赋税的,如果贼寇还没消灭,军队长期驻扎,百姓荒废耕种,到时候就没有储备粮草了,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

于是李晟在京畿地区组织征收赋税,百姓们都很乐意交纳,守备力量也更加巩固,从此军队就不缺粮草了。

话说神策军将士的家人,很多都被叛军黄巢抓住了,晟将军的全家老小也都在贼军手里。身边有人劝他考虑考虑家人的安危,晟将军一听就哭了起来,说:“皇上还在危难之中,我哪有心思顾及家人!” 黄巢还派了一个小官,就是王无忌的女婿,去晟将军军营送信,说:“将军的家人平安无事,城里有人捎信来了。”晟将军一听,怒道:“你敢跟贼人勾结!”当场下令把他砍了。

那时候军队的粮草供应不上,盛夏酷暑,很多士兵都穿着又厚又重的皮衣,晟将军也和大家一起吃苦受累。他总是用大义来激励士气,所以军中没有一个人叛变。 后来,好几个将领从黄巢的军队里逃了出来,说黄巢的军队军心涣散,快要完蛋了,这更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之前,黄巢的将领姚令言和伪中丞崔宣派人来侦察我们的军队,结果被我们的巡逻兵抓住了,押到了晟将军那里。晟将军解开了他们的绑绳,给他们饭吃,然后放他们走了,还嘱咐他们说:“你们回去告诉崔宣,好好替黄巢守城,大家都努力保住自己,千万别对黄巢不忠啊!”

五月三日,晟将军率领军队到达通化门,摆了个阵势示威后就撤了回来,黄巢的军队不敢出来。第二天早上,晟将军召集将领们商议作战计划。众将领说:“咱们先攻下外城,占领了城里的市场,然后再向北攻打皇宫。”晟将军说:“如果先攻占坊市,那里的街道又窄又小,还住着老百姓,万一黄巢设下埋伏跟我们打起来,老百姓肯定要遭殃,这不是好办法。再说,黄巢的精兵强将都集中在皇宫苑囿里,如果我们直接攻打皇宫苑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肯定要逃跑,这样一来,皇宫就能保住,市场也不会被破坏,这是最好的办法。”众将领都说:“将军说得对!”于是,晟将军派人给瑊、骆元光、尚可孤三位将军写信,约定好一起进攻长安城。

二十五号晚上,王晟将军从东渭桥把军队搬到了光泰门外的一个叫米仓村的地方,准备对京城发起攻击。王晟将军站在高处指挥,下令挖壕沟、设栅栏,准备迎战敌军。

没过多久,敌军就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敌军骁勇的将领张庭芝和李希倩带兵冲到栅栏前叫嚣着要开战。王晟将军对众将士说:“我担心敌人不敢出来,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他命令吴诜、康英俊、史万顷、孟涉等将领率兵出击。

当时,在北边的华州营地兵力比较少,敌人集中兵力猛攻那里。王晟将军赶紧派李演、孟华率领精锐部队前去支援。战场上锣鼓喧天,李演奋勇作战,大败敌军,乘胜追击,攻入了光泰门;接着又和敌人再次交战,又取得了胜利,敌人的尸体遍地都是,剩下的残兵败将逃进了白华地区,夜里还能听到他们悲痛的哭喊声。

第二天,要再次出兵了,很多将领建议等西面的军队到了,再前后夹击。但是李晟说:“敌人已经受了重创,咱们必须乘胜追击,彻底消灭他们!要是等他们缓过劲来,再打仗,对咱们军队有什么好处呢?要是等西军,恐怕会错过最佳时机!”

二十八号这天,李晟把骆元光、尚可孤、吴诜、王佖、邢君牙、李演、史万顷、孟涉、康英俊、郭审金、权文成、彭元俊等一大帮将领都召集起来,举行誓师仪式,然后在光泰门外摆开阵势。他命令王佖和李演率领骑兵,史万顷率领步兵,直奔苑墙神麚村。李晟前一天晚上就让人把苑墙拆开了一百多米,结果到了那里,敌人已经在那儿搭起了木栅栏,倚着栅栏抵抗。李晟冲着士兵们大吼:“怎么能让敌人这么嚣张!要是再这样,我先把你们砍了!”史万顷吓得赶紧带头冲上去,拆掉栅栏冲了进去,王佖的骑兵紧随其后,敌人立刻溃败,还抓住了敌将段诚谏。大军从各个方向冲进去,喊杀声震天动地。

姚令言、张庭芝、李希倩还在顽强抵抗,李晟命令唐良臣、赵光铣、杨万荣、孟日华等率领步骑兵一起冲上去,敌人虽然摆好了阵势,但还是被打得连连败退。打了十多回合,李晟乘胜追击,一直追到白华。突然,一千多敌骑兵从官军的背后杀出来,李晟带着一百多骑兵冲了上去,旁边的人大喊:“将军来了!”敌人一听,吓得四处逃窜,官军追上去一阵猛砍,杀得敌人尸横遍野。朱泚、姚令言、张庭芝他们还带着一万人马,逃跑了,李晟派田子奇去追,剩下的那些喽啰都投降了。

当天,李晟的军队进入京城,在含元殿前驻扎,李晟住在右金吾仗,然后他向全军下令说:“我李晟其实没什么本事,这次能成功,全靠皇上英明的决策,还有将士们齐心协力,侥幸消灭了这些叛贼,肃清了宫禁,这都是三军将士的功劳!长安的老百姓,被叛贼困扰了很久,如果咱们稍有闪失,那可就对不起他们了。我和你们一样,都有家人,分别好几年了,现在事情办成了,见面也不算太晚,但是,五天之内,不许随便回家送信,违令者斩!”然后,他派京兆尹李齐运、代理长安令陈元众、代理万年令韦上伋去告诉老百姓,让他们安心,军队秋毫无犯。

尚可孤的士兵有人私自拿了敌人的马,李晟手下大将高明曜抢了一个敌人的女妓,司马伷拿了两匹敌人的马,李晟把他们都当场斩了,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老百姓都很感激,都哭着流泪,有些住在偏远地方的老百姓,过了好几天才知道这个消息。二十九号,李晟命令孟涉驻扎在白华,尚可孤驻扎在望仙门,骆元光驻扎在章敬寺,他自己则驻扎在安国寺。当天,把李希倩等八个敌将斩首示众。

六月四日,李晟打败叛军的捷报送到了梁州。皇上看完后感动得哭了,满朝文武大臣也都跟着哭。然后大家一起高呼皇上万岁,并上奏道:“李晟将军忠心耿耿地执行您的圣旨,彻底消灭了那些坏家伙。虽然历史上有很多功臣能收复失地,但像李晟将军这样,没有惊扰到皇室宗庙,没有扰乱百姓的日常生活,长安城的老百姓甚至都不知道有战争,生活平静安稳,这从夏商周三代以来,可都是从来没有过的啊!”皇上说:“上天派李晟来保佑国家社稷,这是为了天下百姓,不是只为了我啊!”百官都叩拜祝贺后才退朝。当天,李晟还斩杀了伪相李忠臣、张光晟、蒋镇、乔琳、洪经纶、崔宣等人,又上表表彰那些在叛军面前坚守节操,没有屈服的守城官员程镇之、刘乃、蒋沇、赵晔、薛岌等人。

李晟刚开始驻扎在渭桥的时候,火星逆行停留很久才退去。有些幕僚劝他说:“现在火星已经退了,这是对皇家有利的征兆,可以赶紧出兵了。”李晟说:“天子在外受难,做臣子的就应该尽忠报国,天象变化玄妙莫测,我怎么知道天意呢!”等到平叛胜利后,李晟对他的部下说:“以前那些士大夫劝我出兵,我不是不敢,而是军队能不能用,不能让敌人知道。我听说五星的运行没有规律可循,我担心火星还会再来逆行,那样的话,我们的军队不用打仗就会自己崩溃了。”他的部下都非常佩服,都说:“这真是我们想不出来的啊!”不久,皇上就提升李晟为司徒,兼任中书令,还给他实封了一千户的土地。

好家伙,那晟综理啊,为了迎接皇上,先安排了各部门做好准备工作,还派大将吴诜带着三千兵马去宝鸡清理道路。他还想亲自去凤翔迎接,结果皇上没同意。七月十三,德宗皇帝终于从兴元回来了,浑瑊、韩游瑰、戴休颜都带着兵马护驾,晟跟骆元光、尚可孤也带着兵马去迎接。当时跟着皇上的禁军,还有山南、陇州、凤翔的军队,步兵骑兵加起来十多万,队伍绵延几十里,旌旗招展,城里老百姓都出来夹道欢呼。

晟穿着军装,在三桥迎接皇上。皇上骑马停下来慰劳他。晟重重地磕头,先祝贺皇上平定了叛乱,宗庙又恢复了清静,皇宫也恢复了平静,激动得又哭又跳,然后跪着说:“我担任着保卫皇上的重任,却没能早点消灭叛贼,导致皇上不得不多次迁都。等到军队到达城下,费了几个月才消灭叛贼,都是我的无能,辜负了皇上的重托,我该死!”说完就趴在路边。皇上也感动得哭了,就让给事中齐映宣读圣旨,让侍卫把晟扶起来。

这个月,皇上在宫殿里下令大赦天下,追封晟的父亲为太子太保,母亲为代国夫人,还赏赐给他永崇里的一处宅子,还有泾阳的好田地、延平门附近的园林,以及八个乐工。搬进新家那天,京兆府负责准备酒席饭菜,皇上还赏赐了教坊司的乐器,有鼓乐队引导,宰相和将领都来送他,整个京城都觉得这是件荣耀的事儿。皇上为了表彰晟的功劳,还下令刻立纪功碑,让太子亲笔书写碑文,碑刻立在东渭桥,希望它能和天地一样长久。皇上还把碑文副本赐给了晟。

李晟在泾州镇守边疆,因为屡次受到戎兵的侵扰,加上内部多次发生叛乱,所以上书请求朝廷整顿军纪,并建议开垦荒地积攒粮食,抵御西蕃的侵犯。朝廷都采纳了他的建议。皇上任命李晟兼任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并且继续担任陇右泾原节度使,同时统管辖区内的所有军队以及四镇、北庭行营的兵马,还把他封为西平郡王。

早先,皇上在奉天的时候,凤翔军发生兵变,杀了他们的主帅张镒,拥立了一个小将李楚琳。等到李晟被任命为节度使的时候,李楚琳已经在朝廷做官了。李晟请求把李楚琳一起带到凤翔,将他处死,但是皇上考虑到刚刚收复京城,正是安抚人心的时候,所以没有答应。八月,李晟到了凤翔,处理了杀害张镒的案子,斩杀了王斌等十多人。

当初朱泚叛乱的时候,泾州也杀了他们的主帅冯河清,拥立了另一个将领田希鉴。当时局势动荡,没来得及讨伐,就让田希鉴继续担任泾州节度使。等到李晟上任后,他上奏说:“最近中原的战乱,都是从泾州开始的,而且泾州地处边境,容易反复无常。田希鉴是个凶狠的家伙,将领们都骄横跋扈,如果不加以惩治,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皇上同意了他的请求。

李晟到了凤翔后,借口巡视边防,到了泾州。田希鉴出来迎接,李晟就在当场把他抓起来杀了,并且把参与杀害冯河清的石奇等三十多人也都处死了,然后把事情的经过报告给了皇上。皇上说:“泾州是叛乱的根源,除了李晟,没有人能够治理它。”李晟回镇后,推荐右龙武将军李观担任泾原节度使,吐蕃都很害怕他。

李晟经常说:“河陇失守,并不是吐蕃人凭借强大的实力夺取的,而是因为将领贪暴,各部落互相勾结,百姓不能耕种,被迫不断东迁,自己放弃了土地。而且当地没有丝绸棉絮,百姓饱受征役之苦,他们思念唐朝的心,难道会停止吗?”于是他倾尽家财赏赐投降的士兵,以此来安抚他们。

有个投降的吐蕃人叫浪息曩,李晟奏请朝廷封他为王。每当吐蕃使者来的时候,李晟总是把浪息曩安排在座上,给他穿上锦袍,戴上金带,以此来表示重视。吐蕃人都指着浪息曩议论纷纷,羡慕不已。

吐蕃的尚结赞这个人特别狡猾,尤其恨李晟,于是跟他的手下商量说:“唐朝有名的将领,只有李晟、马燧和浑瑊这三个。如果不把这三个人弄掉,他们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于是他们就使出反间计,派使者去跟马燧说要讲和,和谈成功后,又提出要结盟,借着结盟的机会抓了浑瑊,顺带还卖了马燧一把。

贞元二年九月,吐蕃按照尚结赞的计策,兴兵入侵陇州,打到了凤翔,却没怎么抢掠,还说:“你们请我来,怎么不拿牛酒款待我?”然后就撤兵了,这是故意离间李晟。这次战役中,李晟事先命令衙将王佖挑选三千精兵,在汧阳设下埋伏,并嘱咐他说:“吐蕃军队经过城下的时候,不要攻击他们的前后部队,就算前后部队溃败了,他们的中军力量依然很强大,如果他们合力攻击你们,你们肯定吃亏。只等他们的前锋部队过去了,看到五方旗和武豹衣,那就是他们的中军了,趁他们不注意,发起突然袭击,就能取得奇功。”王佖按照李晟的部署行动,果然遇到了尚结赞。等王佖发起猛攻,敌人全部溃败,因为王佖的军队不认识尚结赞,所以尚结赞才侥幸逃脱。十月,李晟带兵袭击吐蕃的摧沙堡,攻克了它,斩杀了堡主扈屈律悉蒙等人,从那以后,尚结赞就多次派使者请求和谈。

十二月,李晟上朝京城,奏报说:“那些蛮夷没有信用,不能答应他们的请求。”宰相韩滉也支持李晟的意见,请求调拨军粮供应李晟,并命令将士出兵打击吐蕃。朝廷上厌倦了战争,怀疑将领们故意制造事端邀功请赏。正巧韩滉去世了,张延赏掌权,他和李晟有矛盾,多次在皇帝面前中伤李晟,说不能让他长期掌握兵权。张延赏想重用刘玄佐和李抱真,把西北边防的事务交给他们,让他们立功来压制李晟,德宗皇帝最终采纳了张延赏的建议,罢免了李晟的兵权。三年三月,册封李晟为太尉、中书令,但这只是个荣誉职位,没有实权。同年闰五月,浑瑊和尚结赞在平凉结盟,结果真的被吐蕃军队俘虏了,浑瑊只身一人逃脱,将士们都被俘虏了。六月,罢免河东节度使马燧的职务,这完全是尚结赞的计谋得逞了。

郭晟卸了兵权之后,除了上朝拜见皇帝,很少跟别人来往。有个跟王府长史丁琼关系好的人,也因为被张延赏排挤,心里憋着一肚子怨气,就想去见郭晟,想跟他说点事儿。他跟郭晟说:“太尉您的功劳那么大,却还是被夺了兵权,自古以来,功劳太大的人,都没能善终。万一国家发生什么变故,我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俗话说‘狡兔三窟’,您是不是应该早做打算啊?” 郭晟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说:“你这是在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当场就把丁琼抓起来,报告给了皇帝。

过了四年,三月里,皇帝下旨为郭晟修建五座祖庙,追封郭晟的高祖郭芝为陇州刺史,曾祖郭嵩为泽州刺史,祖父郭思恭为幽州大都督。祖庙建成后,朝廷还派人送来了祭祀用的牲畜、祭器、床帐等物,礼官按照仪式把这些东西供奉进去。

话说五年九月,李晟和侍中马燧在延英殿见到了皇帝。皇上夸奖了李晟的功劳,还下了一道圣旨,说:“想当年,咱们列祖列宗,乘着天地大变革的东风,扫清了隋朝末年的动乱,登基称帝,像父母一样爱护百姓;那时候,也有像熊罴一样勇猛的将士,还有那些一心一意为朝廷效力的臣子,他们辅佐皇帝,参与国家建设,彰显文治武功,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我们才向老天爷禀告,把国家托付给四方百姓。等到天下太平,日月昌明,江山稳固,国家安定之后,我们就把他们的画像挂在功臣阁里,表彰他们的功绩,展现他们的形象,时刻不忘他们的功劳,让后世子孙永远铭记。君臣之间的义理,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贞元己巳年秋天九月,我来到西宫,看到宏伟的功臣阁,看到那些老臣的画像,心里肃然起敬,仿佛看到了他们当年英姿勃勃的样子,也感受到了他们当年建立功业的艰难。想到过去,再看看现在,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功劳和时代相伴,人才随着时代而出现。只要有才能,遇到合适的时机,就能辅佐君主,庇护百姓,哪个朝代没有这样的人呢?中宗时期,桓彦范等人就立下了辅佐皇帝的功劳;玄宗时期,刘幽求等人也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肃宗时期,郭子仪更是平定了安史之乱;现在,李晟等人保卫了朕的安全,都尽心竭力,光复了国家社稷。那些先辈的功劳,我们怎么能忘记呢?以前没来得及记录,现在怎么能说表彰贤能呢?更何况,记录功劳,表彰德行,这是祖先们一直做的事情,我怎么能怠慢呢!相关部门应该按照时间顺序,把他们的画像都挂在老臣画像的旁边,还要让太子把我的圣旨抄写下来,刻在墙上。这样才能广而告之,让后世子孙都知道这些元勋的功劳永垂不朽!”

皇上还命令太子把圣旨抄写下来送给李晟,李晟就把它刻在了家门左边。

一开始,(郭)晟在凤翔的时候,跟宾客们说:“魏征能够直言进谏,使得唐太宗超过尧舜,真是忠臣啊,我非常敬佩他。” 军司马李叔度回答说:“这是读书人做的事,不是武将应该做的。” 郭晟收敛了表情说:“在行军中说错话了。” 然后引用了那句“邦有道,危言危行”。接着说:现在正是太平盛世,我很幸运能担任将相之职,心里有些话不说出来,实在憋得难受,怎么能说是敢作敢为,无所顾忌呢? 对错全在皇帝的选择啊!李叔度很惭愧地退下了。所以郭晟当了宰相以后,每次皇帝问他意见,他总是直言不讳,尽到了大臣的职责。

他为人沉默寡言,从不向亲近的人透露自己的想法。对待下属却非常明察秋毫,每次整顿军队,他都会说:“某某人很辛苦,某某人能干”,即使是仆役的小小优点,他也会记住他们的名字。他尤其厌恶下属结党营私,他的好善嫉恶是出于天性。曾经对他有恩的人,他都会厚报。当初,谭元澄担任岚州刺史时,曾经对郭晟有恩,后来因为犯错被贬到岳州;郭晟发达以后,就上书为谭元澄申冤,朝廷下诏追赠谭元澄为宁州刺史。谭元澄有三个儿子,郭晟都非常照顾他们,帮助他们学习和做官,大家都称赞他的义气。

郭晟治家非常严格,他的子侄们不到早晚不能来拜见他,谈话内容不能涉及公务,他把王氏的外甥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有一次过年,崔氏的女儿回娘家省亲,还没走到台阶前,郭晟就叫人把她打发回去了,说:“你已经成家了,何况你婆婆还在家,媳妇应该在家奉酒菜款待客人。” 于是根本没见她就让她回家了,他如此注重礼仪和教育后辈。贞元九年八月,郭晟去世,享年六十七岁。皇上非常悲痛,流着眼泪,停朝五天,命令百官到郭晟府上吊唁,并派京兆尹李充负责丧事,官府提供丧葬用品,丧葬规格也提高了等级。等灵柩入殓后,皇上亲笔写信表示哀悼,送葬队伍出发前,皇上还……

皇上派宫里管事第五守,去给去世的太尉、中书令、西平郡王、追赠太师的灵位宣旨,旨意说:“上天保佑我大宋,才诞生了您这样的人才,您禀承了天地精华之气,是山岳之神降临人间。您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辅佐皇室,扫平叛乱,保卫了上京。您的忠诚感动了天地神明,您的功劳惠及社稷,您匡正时局,平定叛乱,国家的安定都仰仗您的功劳。您担任宰相后,内外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辅佐我治理国家,赞扬我的政令。您总是竭尽所能地提出宝贵意见,帮助我改正不足之处,我对您十分亲近和重视,我们的情谊没有任何间隙。我正指望您与国家同享太平,永远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可是您却不幸染病,虽然病了好些日子,我一直盼着您能痊愈,希望能再次见到您,让您继续辅佐我,直到天下太平。没想到您竟然药石无效,突然去世了,失去了您这位贤才,国家失去了您这位肱骨之臣,上天不佑,痛惜之情难以言表!唉!国家大厦刚刚建成,却失去了栋梁之材;大河尚未渡过,却失去了船桨。君臣之情,让我更加悲痛,每当翻阅您留下的奏章,我的悲伤之情就更加强烈。您家里的后代,朕一定会永远照顾。我希望您的弟弟们能继承您的遗志,我的心意,您生前应该知道。就算您不说,我也会信守诺言。您在世的时候,还没能看到我的真心,现在您与我阴阳相隔,希望您能明白我的诚意。我实在难以表达我的哀痛之情,只能泣不成声,只能亲笔写下这些话,表达我的思念之情。我写完这些话就派人送来,言语表达得不够好,希望您在天之灵能明白我的心意。”

册封他为太师,谥号忠武。他死后,收复了盐州和盐池,皇上赐给宰相们新盐,皇上思念他,就下令把盐送到他的灵前。皇上还经常派宦官到他家里慰问他的孩子们,教诲非常细致,听说他的孩子们有一点好事,皇上都会非常高兴。皇上对他的恩宠,从始至终,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唐元和四年,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大意是说:那些能够安定国家,救济百姓,留下不朽的名声,建立长久功业的人,朝廷一定会给予他们特殊的恩宠,像对待亲人一样优待他们,让他们和国家一起享有无穷的荣光。所以,朕要隆重表彰奉天定难功臣、太尉、兼中书令、上柱国、西平郡王李晟。李晟啊,你真是当代的英杰,忠义感天动地,有着超凡的谋略,具备杰出的文武才能,始终保持着至诚之心,与朝廷同心同德。在国家危难之际,你立下了平定叛乱的赫赫战功。叛贼被消灭了,宫殿庙宇也恢复了平静,你的功劳实在太大了,理应受到褒奖。朕一直记着你平定叛乱的功劳,想着要对你的功绩给予更高的褒奖,也要让后世子孙都知道你的功劳,所以朕要将你列入皇室宗亲的族谱,对你表达朕的厚爱。你的家人也要登记入册,享受皇室的优待。李晟啊,你将永远受到祭祀,享受国家供奉。

李晟有十五个儿子:侗、伷、偕,他们都没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就早早去世了;剩下的几个儿子,愿、聪、总、愻、凭、恕、宪、愬、懿、听、惎、{殷心}、聪、总,官职都不高就去世了,但其中愿、愬、听这三个儿子比较有名。

我希望弟弟谦虚谨慎,少犯错误,能够建立大功。几个儿子当时都还没做官呢,宰相就向德宗皇帝奏报了这件事。德宗皇帝当天就召见我弟弟,任命他为银青光禄大夫、太子宾客、上柱国。按照旧的制度,官职做到上柱国,朝廷会赐予门戟,于是皇帝就赐给了我弟弟,让他和父亲一样,在门前并列着戟。

九年后,父亲去世了,我们家开始守丧。十二年后,守丧期满,德宗皇帝召见我和弟弟们在延英殿,他很悲伤地看了我们很久,说:“我在宫里,经常想着你们,怀念着你们的功劳,什么时候能忘记呢?我还听说你们守丧期间都很守礼,我很高兴。”然后,每人赏赐了一套衣服和三千匹绢。弟弟继续担任太子宾客,我们兄弟几个同一天被授予官职的,一共九个人。不久后,弟弟又升任左卫大将军。

元和元年八月,弟弟被任命为检校礼部尚书,兼任夏州刺史、夏绥银宥等州节度使。他执法严明,又很会安抚百姓。有个客人丢了马,拿着丢失的马的特征去告发。我弟弟就把马的特征张贴在路边,悬赏找马。没过三天,丢失的马就被拴在告示牌下面,旁边还放着一封信,信上写着:“马跑丢了,没及时报告,罪该万死,我愿意用一匹好马赎罪,丢失的马也已经送回来了。”我弟弟把丢了的马还给了客人,并且把那匹好马也放走了。夏州境内秩序井然,类似的事情很多。

后来,弟弟又升任徐州刺史、武宁军节度使。他到徐州上任后,因为青州和郓州不服管教,奉命去讨伐,攻破了城池和周围的村庄,捷报频传。没过多久,弟弟生病了,就让他的弟弟愬代替他担任徐州刺史,他自己则回朝担任刑部尚书。病好了以后,他又被任命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兼任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但是从那以后,他开始懈怠政事,没有以前的雄心壮志了,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对其他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

公元826年二月,我被任命为司空,同时兼任汴州刺史和宣武军节度使。之前张弘靖担任汴州节度使的时候,他用丰厚的赏赐来安抚将士们的心。我到任后,州府的钱粮已经花光了,而我却过着奢侈的生活,家里几百口人全靠官府供养,根本不管军政大事,赏赐远不如张弘靖在任时多,只靠严刑峻法来管辖下属。我还让我妻弟窦缓统领亲兵,窦缓也骄横跋扈,贪得无厌,因此大家都怨声载道。

同年七月初四夜里,牙将李臣则、薛志忠、秦邻三人值夜班,他们冲进窦缓的营帐,砍下窦缓的头示众。我听到变故后,只带了几个随从,披头散发地逃跑了,爬上城北的楼,用绳子从城楼上滑下去,从地道逃了出去。天亮前,我跑了十几里路,遇到一个乡下人赶着一头驴,我就抢过驴来骑上,逃到了郑州。我的妻子窦氏死在了乱军之中,三个儿子躲藏起来才幸免于难,仆人和丫鬟都被士兵抓走了。城里大肆抢掠了三天,然后他们立牙将李某为留后,想借此夺取兵权,一个月后才将他处死。因为这次事件,我被贬为随州刺史。朝廷念及我的功劳,最终没有重罚我,后来又让我担任左金吾卫大将军。

公元828年六月,我又被任命为司空,同时兼任河中尹,并担任河中、晋、绛、慈、隰五州的节度使。我在河中的政事,也和在岐州、梁州时一样。而且我还巴结权贵,大量贿赂他们,税收都进了自己的腰包,军营里空空如也。幸好我很快病死了,不然的话,蒲州百姓一定会发生更大的变故。公元824年六月我去世,死后追赠司徒。

苏味道他爹的关系,让他一开始就当上了太常寺协律郎,后来又升迁到卫尉少卿。苏味道早年就没了亲妈,是晋国夫人王氏把他养大的。王夫人去世后,因为王夫人不是苏味道的亲妈,按规矩苏味道应该穿麻布孝服,但他哭得特别伤心,苏味道的父亲苏晟被感动了,就破例让他穿了更高级的孝服。

等服丧期满后,苏味道的父亲去世了,他跟弟弟苏宪一起在墓地旁边搭了个小棚子守孝。唐德宗皇帝觉得这样不合适,下令让他们回家。结果苏味道才回家睡了一晚上,就光着脚丫子又跑回去了!皇帝知道他孝心很坚定,没办法,只好同意让他守孝到期。

守孝期结束后,苏味道被任命为右庶子,后来又升任少府监、左庶子。之后被外派到坊州和晋州做刺史。他因为政绩突出,被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 他又回到朝廷当庶子,一路升迁,最后做到太子詹事兼宫苑闲廊使。

李愬这个人很有谋略,骑射技术也很高超。唐元和十一年,朝廷派兵去讨伐蔡州的吴元济。七月份,唐朝邓州节度使高霞寓打败仗了,后来又派袁滋当主帅,结果袁滋也没啥战绩。李愬就自己上书朝廷,请求到前线效力。宰相李逢吉也觉得李愬很有本事,于是就提升他当了检校左散骑常侍,兼任邓州刺史、御史大夫,还让他当了随州、唐州、邓州的节度使。

之前的军队被打垮了,士气很低落。李愬了解情况后,就没有严格要求士兵列队、整理队伍。有人说他这样不严肃,李愬说:“敌人正因为袁尚书比较宽松才放松警惕,我可不能让他们改变这种想法。”然后他就故意跟全军将士说:“皇上知道我为人温和宽容,所以才让我来安抚你们。打仗的事儿,可不是我的主要任务。”士兵们都相信了他,心里也高兴起来。李愬还取消了军队里的各种娱乐活动,自己也从不享乐,士兵们受伤的,他都亲自去慰问。敌人之前打败了高霞寓和袁滋,又觉得李愬官职不高,不足为惧,所以也没怎么加强防备。李愬沉着勇敢,善于谋划,真诚对待士兵,所以才能利用自己看似弱势的局面,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

过了半年,李愬觉得时机成熟,就开始计划偷袭蔡州,上表请求朝廷增兵。朝廷就从河中、鄜坊调拨了两千骑兵给他,于是李愬就赶紧修整武器装备,暗中筹划军事行动。有一次,李愬抓到了敌将丁士良,把他叫来谈话,丁士良态度强硬,李愬很欣赏他,就解开了他的绑绳,让他当了专门抓俘虏的将领。丁士良很感动,就说:“敌将吴秀琳手下有几千兵,不好轻易攻破,这是因为听了陈光洽的计策。我能抓住陈光洽,然后劝降吴秀琳。”李愬采纳了他的建议,果然抓住了陈光洽。十二月,吴秀琳带着文成栅的三千士兵投降了。李愬立刻把他们转移到新兴栅,然后就用吴秀琳的军队去攻打吴房县,很快攻下了外城。

一开始,要攻打吴房县的时候,军官们说:“以前打仗失败的日子,我们最好避开。”李愬说:“敌人以为我们以前失败了就不会再来,这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结果打仗果然胜利了,凯旋而归。敌人派了五百名精锐骑兵追赶李愬,李愬下马坐在胡床上,命令士兵全力抵抗,射杀了敌将孙忠宪,然后才撤退。有人劝李愬趁势拿下吴房县,李愬说:“攻下它虽然能巩固战果,但不如把它留着,分散敌人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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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吴秀琳投降了,郭子仪单枪匹马跑到栅栏下和他谈话,亲自给他解开了绳索,任命他做了衙门的将领。吴秀琳非常感激,决心报答郭子仪,对他说:“要想打败贼军,必须先抓住李祐,我没什么本事。”李祐是贼军的骑兵将领,很有胆量和谋略,守卫着兴桥的栅栏,经常轻视官军,来去无踪,难以防备。

郭子仪就召集他的将领史用诚,嘱咐他说:“现在李祐带着人马在张柴那里收割麦子,你可以带三百骑兵埋伏在旁边的树林里,再派人前面挥舞旗帜,装作要烧麦子的样子。李祐一向轻视我们的军队,一定会轻率地来追赶,你们用轻骑兵攻击他,一定能抓住李祐。”史用诚他们按照郭子仪的计划行事,果然抓住了李祐带了回来。官兵们平时都受李祐的欺负,都请求杀了李祐,但是郭子仪不同意,给他解开了绳索,还用宾客的礼节招待他。

郭子仪乘着空闲时间,经常召见李祐和李忠义,避开其他人和他们谈话,有时候甚至谈到深夜。李忠义也是个投降的将领,本来名叫李宪,是郭子仪招降的。军中很多人劝谏郭子仪,郭子仪却更加宠信李祐。他开始招募三千名敢于赴死的士兵作为突击队员,亲自训练他们。郭子仪正准备袭击元济,结果下起了雨,从五月到七月一直不停,沟渠田地都泛滥成灾,无法出兵。军中的官员都因为郭子仪不杀李祐而议论纷纷,奏章像雪片一样飞来,而且说有人从贼军那里得到了密探,详细地报告了这件事。郭子仪没办法制止他们,就拉着李祐哭着说:“难道是上天不愿意平定这些贼寇,为什么你一个人要被众人的说法所害!”

郭子仪又担心其他军队先把这件事上报朝廷,那样就无法保全李祐,于是就把李祐用枷锁押送到京城,先上表请求赦免他,并且说:“如果杀了李祐,就无法取得胜利。”等到李祐到了京城,朝廷下诏赦免了他,又把他送回郭子仪那里,任命他为散兵马使,让他佩带刀剑巡逻警戒,出入郭子仪的营帐,一点也不猜忌他。后来又提升他为六院兵马使。以前的军令规定,如果有谁收留了贼军的密探,就要诛杀他的全家,郭子仪取消了这个命令,反而对他们优待,那些密探反而把情况告诉郭子仪,郭子仪更加了解了贼军的情况。

李光颜将军在陈许节度使任上,英勇无比,敌军都派精兵强将对抗他。 所以,吴元济趁着李光颜那边没防备,十月,准备偷袭蔡州。十月初七,吴元济派判官郑澥去通知裴度他们的行动计划。十月初十晚上,吴元济派李祐率领三千突击兵当先锋,李忠义作为副将,吴元济自己率领三千中军,田进诚率领三千后军殿后。军队刚出文成栅,大家都在问下一步去哪儿,吴元济说:“往东走六十里就停。”到了敌人的地界,一个叫张柴的据点,他们全杀了守军,让士兵们稍作休息,整理好盔甲兵器,调整好弓箭,然后又打起旗号出发了。

那天阴沉沉的,下着雨夹雪,大风把旗帜都吹裂了,马匹都冻得直打哆嗦,跳都跳不动,士兵们冻得受不了,抱着兵器倒在地上,沿路都是这样的景象。那里的河流、沼泽、桥梁、道路,地形复杂,从张柴往东,军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大家都觉得这次行动凶多吉少,简直是九死一生。刚到张柴,众将领都问下一步怎么走,吴元济说:“直接杀进蔡州,拿下吴元济!”众将领都吓坏了。监军使哭着说:“果然中了李祐的计策!”吴元济不听,催促大家继续前进,大家都觉得肯定回不来了,但还是听从吴元济的命令,没人敢为了自己活命而违抗命令。他们在酝道分出五百人去截断洄曲的道路和桥梁,当晚冻死的人就有十二三。又分出五百人去截断朗山路。从张柴走了七十里,快到悬瓠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雪下得更大了。城边有个养鹅鸭的池塘,吴元济下令去惊扰鹅鸭,制造混乱的声音。敌人仗着吴房、朗山的地势险要,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来偷袭,一点防备都没有。

李祐、李忠义带头攀登城墙,勇敢的士兵都跟着他们,杀光了守门的士兵,攻上了城门,留下一些人继续敲击更鼓。天亮了,雪也停了,吴元济进城,直奔吴元济的住宅。蔡州的官员告诉吴元济:“城池已经被攻破了!”吴元济说:“这是洄曲的乡亲们回来讨要冬衣罢了。” 一会儿就听到吴元济军队的号令,士兵们喊着:“常侍传令!”吴元济说:“哪个常侍竟然跑到这里来了?”于是就带着左右亲信,跑到子城去抵抗。田进诚带兵包围了子城攻击。吴元济估计吴元济还指望董重质来救,就派人去董重质家慰问,让他的家人带信召董重质来。董重质单骑前来投奔吴元济,穿着白衣,跪地请罪,吴元济以宾客之礼待之。田进诚放火烧了子城的南门,吴元济在城墙上请罪,田进诚搭梯子下去,把吴元济押解到京城。申州、光州以及其他各镇的剩余两万多士兵,也相继投降。

元济被抓之后,李愬一个也没杀。那些原来在元济手下当厨子、管马厩的人,李愬都让他们继续干原来的活儿,一点儿都没让他们起疑心。然后,李愬就在鞠场(古代的一种操练场地)安营扎寨,等着裴度过来。

第二天,裴度到了,李愬穿着全套盔甲,在马头等候裴度。裴度想避开他,李愬说:“这地方的人很久没见过上下的尊卑礼仪了,请您借此机会好好给他们露一手。”裴度按照宰相的礼仪接待李愬,迎接他的拜见,大家全都看得目瞪口呆。第二天,李愬的军队就撤回了文成栅。

十一月,朝廷下诏书,任命李愬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兼任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襄邓随唐复郢均房等州观察使、上柱国,封他为凉国公,食邑三千户,实封五百户,并且给他一个儿子授予五品正员官职。

皇上想收复陇右地区,元和十三年五月,任命李愬为凤翔陇右节度使,还下令他从京城出发。李愬还没动身,李师道又叛乱了,朝廷下令田弘正、义成、宣武等军讨伐他,于是改任李愬为徐州刺史、武宁军节度使,代替他哥哥李愿。兄弟俩调换了岐州和徐州两个节度使的职位,十几天内就接替了父亲和哥哥的职务。李愬到徐州后,治理军队很有策略。当时蔡州将领董重质被贬为春州司户,李愬上表请求赦免董重质并赐给他官职,让他在军中效力,朝廷立即下令征召董重质,把他送到武宁军,李愬就把他任命为牙将。李愬在金乡打败叛军,一共打了十一次胜仗,活捉叛军将领五十人,俘虏斩杀的敌人数以万计。淄青平定后,准备去讨伐燕、赵。元和十五年九月,李愬被授予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潞州大都督府长史、昭义节度使的职务,还赐给他兴宁里的一处宅邸。十月,王承宗去世,魏博节度使田弘正调任镇州。李愬到达潞州后,四月,又升任魏州大都督府长史、魏博节度使。

长庆元年,幽州和镇州又发生叛乱,李愬听到后,穿着素服训诫三军说:“魏国之所以富庶,并且能够顺利地接受朝廷的教化,都是因为田弘正啊。皇上因为田弘正仁慈爱民,才让他治理镇州和冀州。再说田弘正也是魏国人,在魏国抚慰军队七年,如今镇州人不知好歹,竟然残害他,这是把魏国当成没有人的地方啊!如果你们是田弘正的父兄子弟,受过他的恩惠,那你们该如何报答他呢?”大家都哭了起来。他又把自己的玉带和宝剑交给牛元翼,派使者对他说:“我的祖先经常用这把剑建立大功,我也用这把剑平定了蔡州的叛乱,现在镇州人叛乱,你用这把剑去平定他们吧!”牛元翼接到命令后非常感激,于是拿着剑和玉带在军中宣布:“我愿意率领大家,竭尽全力!”正准备调兵遣将,李愬却病倒了,无法指挥军队,士兵们也违反纪律,最终没有取得什么成就。朝廷用田布代替了他,授予他太子少保的职位,让他回到东都。同年十月,李愬在洛阳去世,享年四十九岁。穆宗皇帝听到后非常悲痛,赏赐的物品规格也提高了,追赠他为太尉。

一开始,晟(指李晟)收复了京城,老百姓的生活都没受影响,市场照常营业;后来李愬平定了淮南和蔡州,又延续了父亲的功绩。父子俩都立下了大功,虽然兄弟几个都领兵,但功劳却没法跟李愬相比,近代也没人能和他相比。而且李愬为人一向很规矩,生活简朴但不失礼节。他兄弟几个都沾了父亲的光,互相攀比着住豪宅,只有李愬升迁到好几个大镇,住的还是祖上留下来的老宅子。晚年,他选拔人才有点疏忽,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导致官吏作奸犯科,军政不严明,大家的评价也稍微降低了一些,真是可惜啊!

李听七岁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功劳被任命为太常寺协律郎。经常进出衙门,那些官吏和办事人员都看不起他,不给他行礼,李听就下令鞭打他们,打出了血,他父亲李晟对此感到很惊讶。后来,他跟随吐突承璀讨伐王承宗,担任神策行营兵马使。当时昭义节度使卢从史两面讨好,没心思打仗,承璀采纳了李听的计策,抓住了卢从史献给了朝廷。李听升任左骁卫将军,兼任御史中丞。之后外放担任安州刺史,跟随鄂岳观察使柳公绰讨伐吴元济,军中的行动计划都听从李听的建议,军队士气大振。元和年间,讨伐李师道时,李听担任楚州刺史,统领淮南的军队。郓州人一向容易对付淮南的军队,李听暗中训练军队,出其不意地进攻海州,占据险要地势,打败了沭阳的军队,降服了朐山的守军,怀仁、东海两座城池也望风而降,山东地区平定。元和十四年五月,因为战功被授予检校左散骑常侍、夏州刺史、夏绥银宥节度使。十五年六月,改任灵州大都督府长史、灵盐节度使。灵州境内有一条光禄渠,荒废多年,他想开垦屯田来代替转运粮食,李听重新疏通了旧渠,灌溉了千余顷土地,直到现在还受益匪浅。后来又加授检校工部尚书。

一开始啊,李听当羽林将军,有一匹好马。穆宗还在东宫的时候,就让身边的人暗示李听把马献给他。李听觉得自己的职务是掌管亲军的,不敢这样做。

穆宗当皇帝后,幽州、冀州不服管,太原又跟这两个地方挨着,正打算换个大将呢,宰相们就推荐人选,皇上一个都不满意。皇上跟宰相说:“李听当羽林将军的时候,都不肯把马给我,这个人一定能担大任!”

长庆二年二月,李听被任命为检校兵部尚书、太原尹、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接替了裴度的位置。四年七月,他又升迁为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使。

大和二年,李听去讨伐李同捷。当时魏博行营将领丌志沼偷偷跟沧州、镇州勾结,竟然反过来打自己的上司史宪诚。朝廷下令让李听带兵去支援,结果大败叛军,丌志沼逃到镇州,被王庭凑杀死了,李听这才凯旋而归。因为立了功,被封为凉国公,还给他的一个儿子授了五品官。

王庭凑后来又违抗朝廷命令,朝廷就让李听带兵驻扎在贝州。路过魏州的时候,史宪诚害怕李听袭击他,就穿着盔甲到郊外迎接。但是有眼线偷偷告诉李听,史宪诚这是在装样子。于是李听就命令士兵把刀剑入鞘,弓箭收起来,在野外休息,魏州人这才放心。

后来史宪诚想进京朝见皇帝,把府库里的东西都拿去孝敬了,魏州百姓很怨恨他,就把他杀了,推举他的大将何进滔当领导。朝廷就让李听兼任魏博节度使,带兵渡河过去。魏州人不接受李听,在城上抵抗,李听只好在馆陶驻扎军队。

魏兵突然袭击,李听没做好准备,军队被打得大败,溃不成军,白天黑夜地逃跑,好不容易才逃脱,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辎重、武器装备都丢弃了。御史中丞温造、殿中侍御史崔蠡就弹劾他,说:

我听说啊,赏罚制度不健全,就没办法让天下人都知道规矩;是非标准不明确,就无法建立起强大的国家。我私下里觉得,义成军节度使李听,前些日子因为他的资历和背景,被委以重任,让他代替宪诚,统领雄州重镇。他统领着两万精兵,位高权重,荣宠无比;又兼管着两个藩镇的军政大权,心里却一点报效朝廷的意思都没有。更何况皇上还给了他神机妙算,借给他天威,攻打魏州的日期也早就定好了。结果李听却在那里观望,拖延时间,扰乱军心,破坏军政。最后导致宪诚被杀害,士兵们作乱,六个郡城眼看就要到手了,却功亏一篑,险些全军覆没。他放弃贝州不管,任其被烧毁抢掠,一无所剩;看到浅口就仓皇逃窜,狼狈不堪地逃跑。只想着自己能逃命,不惜贿赂,根本不顾朝廷法令,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魏州的战乱,责任全在李听,论他的罪过,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想想看,封常清在河南犯了错,被斩首示众;高霞寓在唐邓战役中受伤,被流放边疆;浑镐在易定节度使任上,准备打仗时兵力不足;袁滋在西川逗留,想进攻但敌人还没被消灭。这些人,有的亲临战场,有的经历了危险,虽然在敌人的强大攻势下失败了,但都受到了朝廷的处罚,没有一个被放过,这才能震慑天下。现在李听的罪行早就传开了,朝野上下都非常愤怒,比起封常清他们,罪过不知道严重多少倍!如果皇上还宽宏大量,不严惩他,我们这些臣子恐怕朝廷的规章制度就要扫地出门了,天下人的心也会寒凉的。所以恳请皇上处死他!

皇上没有治他的罪,只收了他的兵权,让他当了太子少师。

听(姓听的人)听说有人送礼贿赂权贵,想以此作为靠山,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检校司徒,然后升任邠宁节度使。据说邠州的衙门风水不好,修缮总是失败,甚至城墙都塌了。听说:“当大官的都敢从破墙里冲出去,难道还要被这些巫祝的鬼话吓住,不去修衙门吗!”于是他下令修缮,结果一切顺利,什么事也没发生。

大和六年,他调任武宁军节度使。当时听手下有个黑脸的家奴(苍头)在徐州当官,不想让听过去,听先派亲信去安抚徐州百姓,结果被这个家奴给杀了。听因此不敢前往赴任,就借口生病推辞,于是被任命为太子太保。大和七年,他出任凤翔节度使,当时人们都很羡慕他。大和九年,他又改任陈许节度使,还没到任,就被再次任命为太子太保,在家办公。开成元年,他出任河中尹兼河中晋慈隰节度使。开成四年,他以生病为由请求调任,被任命为太子太保。同年十月去世,享年六十一岁,死后被追赠司徒。

听一生担任过十个节度使,只有三个地方没去上任。他当官很苛刻,又喜欢收受贿赂,所以急于敛财,生活极其奢侈。虽然官位做到了一品,最终却还是穷困潦倒地死在家中,如果不是他父亲(西平)留下的好名声,他哪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宪,是晟的第五个儿子。晟有十个儿子,宪和愬兄弟俩最孝顺。长大后,宪喜欢儒家学问,为人做事讲究礼法,很规矩。他先是在太原府当了个参军,后来又做了醴泉县尉。当时于頔镇守襄阳,就把他招过去当从事。那时候吴少诚占据淮西,唯独害怕于頔的威势,大家都说宪的谋略使得于頔如此厉害。元和八年,田弘正奉朝廷的命令镇守魏博,又把宪招过去当从事,后来授予他卫州刺史的职位,之后又升迁到绛州,他到哪里都以治理地方有方而闻名。后来回到朝廷,当上了宗正少卿,又升迁为光禄卿。穆宗皇帝即位后,要将太和公主嫁给回鹘,派金吾大将军胡证送公主出嫁,又让宪跟着一起去。出使回来后,宪献上了《入蕃道里记》这篇游记,皇上很高兴,就让他升任检校左散骑常侍,同时兼任太府卿。之后他又外放,做了洪州刺史、江西观察使。大行二年,他又升任岭南节度使。宪虽然出身将门世家,但他一路升迁,全凭自己的才能和政绩,走到哪里,政绩就传到哪里。他为人宽厚仁慈,尤其精通律法,多次详细审理冤假错案,救活了好几百个无辜的人。他靠真本事做官,从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士大夫们都很敬重他。大和三年八月,他去世了,享年五十六岁。

他哥哥们呢,就比较……怎么说呢,不一样了。比如他哥哥凭,靠着家族的荫蔽,当上了大将军,后来又当了太子洗马,一路升官,最后做到至少卿监这个位置。另一个哥哥惎,官做到右龙武大将军,但是这个人沉迷酒色,生活奢侈,欠了一屁股债,几千万贯!他儿子还从回鹘借了一万多贯钱不还,结果被回鹘告到皇帝那里,文宗皇帝大怒,把他贬到定州当了个司法参军。

王佖是郭子仪的外甥,特别能打仗,骑射技术一流。从郭子仪在河西、河北带兵打仗开始,王佖就一直跟着他,没缺过一场仗。

朱泚造反的时候,郭子仪在光泰门攻打叛军,当时叛军来势汹汹,王佖和兵马使李演一起翻过苑墙,跟叛军血战,打败了叛军的先锋部队,其他军队这才振作起来。因为这次战功,王佖被封为神策将。后来吐蕃入侵泾原,王佖又设伏兵袭击吐蕃将领尚结赞,差点就抓住了他,从此吐蕃都很怕他。郭子仪对王佖的恩宠跟对自己的儿子郭暧和郭愬一样,甚至还超过了他们。

后来郭子仪因为张延赏从中作梗被罢免兵权,郭子仪也没再用王佖当将帅,让他回朝当了左卫上将军。到了元和年间,郭暧和郭愬兄弟都在地方做官,王佖则官至检校工部尚书、灵州大都督府长史、朔方灵盐节度使。早些时候,吐蕃想在黄河边修一座乌兰桥,先把木材运过去堆着,朔方节度使每次都派人偷偷把木材运到河里,结果桥始终没修成。

等到王佖当了节度使,吐蕃人知道他贪财又没啥计谋,就先给他送很多贿赂,然后才跟他谈正事。王佖为人忠诚,对国家大事反应迅速,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将领。看看恒山之战,他一句话就化解了两个将领之间的矛盾;泾师之乱,他哭喊着奔赴奉天,解救危难,这难道不是忠义之举吗?面对白华的进攻,他一眼就看穿了平凉的诡计;他反对迷信星象的议论,调动渭桥的军队,这难道不是善于应变吗?他解下腰带表示效忠,请求和解郭子仪和张延赏的矛盾;他嫉恶如仇,请求处罚楚琳;他平乱,效仿希鉴诛杀叛逆,这难道不是明智果断吗?

可惜德宗皇帝判断失误,没有帝王的胸襟,让功臣们受小人谗言的困扰,让奸邪之徒掌握大权,丁琼的遭遇真是让人叹息啊!虽然在渭桥刻石,在烟阁立碑来歌功颂德,但又能怎样呢?王佖做了好事,留下了好名声,他的几个儿子都很优秀,元和年间平定叛乱的功劳,郭暧和郭愬就占了一半。父子兄弟都凭借功劳名垂青史,这可是道家避之不及的事情,李氏家族却做到了。

赞曰:桓桓太师,义勇天资。运钟祸乱,力拯颠危。愬事章武,诛蔡平齐。凌烟画图,父子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