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67年二月,朝廷派大理少卿兼御史中丞杨济去跟吐蕃搞好关系。到了四月,吐蕃那边派了论泣藏领着一百多号人跟着杨济来长安朝见皇帝,顺便表示感谢,愿意和咱们修好。
公元768年十月,灵州打了一场胜仗,咱们把吐蕃两万多人打败了,还活捉了五百人,缴获了一千五百匹马。十一月,和吐蕃谈判的使臣,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薛景仙从吐蕃回来,吐蕃首领论泣陵也跟着他一起来朝见皇帝。薛景仙汇报说:“吐蕃赞普想把凤林关定为边界。”没多久,吐蕃又派了路悉等十五个人来长安。
公元769年八月,吐蕃十万大军进攻灵武,大将尚悉摩则攻打邠州。邠宁节度使马璘打败了吐蕃两万多人,把俘虏献给了朝廷。九月,吐蕃又攻打灵州,朔方骑将白元光把他们打败了。紧接着,咱们又在灵武打败了吐蕃两万大军,缴获了数千只羊和马。关内副元帅郭子仪在灵州大胜,打败了吐蕃六万多人。十二月,因为吐蕃经常侵犯西边边境,朝廷决定加强边防,于是调马璘去镇守泾州,继续担任泾原节度使。同时,剑南西川也打败了吐蕃一万多人。公元771年五月,朝廷把当、悉、拓、静、恭五州迁到了山陵险要的地方,以防备吐蕃的入侵。
公元774年秋天,吐蕃六万骑兵袭击灵武,糟蹋了我们的庄稼就跑了。十月,他们又攻打泾州、邠州等地。郭子仪派先锋将浑瑊在宜禄跟吐蕃军队作战,结果我们吃了败仗,副将史籍等三人战死,还有上千村民被俘虏。当晚,浑瑊把溃散的士兵集合起来,偷袭了吐蕃营地,同时马璘也袭击了他们的辎重,一共杀死了几千人,吐蕃军队溃败。郭子仪最终大胜,打败了十多万吐蕃军队。
一开始,吐蕃袭击邠州郊外,马璘率领两千多精兵,趁夜色偷袭了吐蕃营地,一箭射中了吐蕃豹皮将的眼睛。吐蕃士兵哭喊着扶起他们的将领,全营都逃跑了。马璘因此缴获了朔方兵士二百多人,百姓七百多人,以及数百匹驼马。
公元九年的四月,因为吐蕃来犯,我提前做好边防准备,于是下令:
让郭子仪统领郡、北地、四塞、五原、义渠、稽胡、鲜卑等地的步兵和骑兵,总共五万人,在栒邑集结,增强原有的军队力量。让李抱玉率领晋州的高都、韩州的上党,以及河州、湟州的义勇军,汧州、陇州的青年壮丁,共计三万人,横跨高壁山,连营扎寨,形成防线。让马璘统领西域前庭、车师后部,以及广武的戍卒、下蔡的徭役,共计三万人,驻扎在回中,作为大军的后援。让浑瑊率领武落别授的军队和右地的精锐部队,共计两万人,从岐阳出发,向北与大军会合。让李希让率领三辅地区的太常官吏和六郡的良家子弟,从渭水以西,会合汴州、宋州、淄州、青州、河阳、幽州、蓟州的军队,总共四万人,分列前后。魏博、成德、昭义、永平四镇的军队,共计六万人,作为左右两翼的支援。我亲自整顿禁军,与诸将歃血为盟,给予他们大量的军费和战马。至于武器装备和军需物资,各部门都已准备充足,质量也都很精良。
我告诫你们这些文武大臣,军队打胜仗的关键在于团结一致,善于用兵者不轻易开战。你们各自都要坚守自己的防区,驻扎在重要的战略地点,斥候要严密侦察,前后部队要互相呼应。如果吐蕃悔过自新,那我们就不用兴师动众;如果他们继续不敬,我们就必须讨伐他们。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再下令统一指挥,进军作战的具体策略,我会在之后再做决定。
公元七百七十二年正月,剑南节度使崔宁率军大胜吐蕃,狠狠地打击了吐蕃的洪等四个节度使,还有突厥、吐浑、氐、蛮、羌、党项等二十多万大军。这场仗打得可漂亮了,斩杀了一万多敌人,活捉了吐蕃葛城兵马使一千三百五十人,直接押送到京城献俘。缴获的牛羊和军械物资更是多得数不清!
过了两年,公元七百七十四年九月,吐蕃又来犯,跑到坊州抢走了好多党项人的牛羊马匹。到了十月,崔宁又打败了吐蕃在望汉城的军队,真是威风凛凛!再过两年,公元七百七十六年八月,朝廷派太常少卿韦伦带着皇帝的命令,把五百个俘虏的吐蕃人送回吐蕃。可没想到,十月,吐蕃又联合了二十万南蛮军队来入侵,他们分成了三路:一路从茂州杀到汶川,再到灌口;一路从扶州、文州杀到方维、白坝;还有一路从黎州、雅州杀到邛峡关,沿途攻陷了不少州县。
这下可不得了,朝廷立刻派出了四千禁军和五千幽州兵,跟吐蕃大军狠狠地干了一仗,结果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大获全胜!
公元780年四月,韦伦到了长安。从大历年间开始,朝廷派去吐蕃的使臣好几批,都被吐蕃扣留了,没放回来。吐蕃抓到汉人俘虏,一定会派宦官把他们押送到江岭地区,沿途还要想方设法地敲诈勒索钱财和供给,这简直是无法忍受的坏毛病。
去年冬天,吐蕃大举入侵,分三路大军来犯。这正赶上德宗皇帝刚登基,为了安抚四方,他下令把五百多名吐蕃俘虏,每人发一套衣服,让韦伦带回吐蕃,跟他们议和,并且下令边关将领不得侵犯吐蕃。吐蕃起初听到要放回他们的人,根本不信,等俘虏们真的回到吐蕃境内,各部落才都对大唐的威严和恩惠感到敬畏。吐蕃赞普赤德祖赞对韦伦说:“我心里有三个遗憾,这可怎么办呢?”韦伦说:“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赤德祖赞说:“第一,我不知道大唐皇帝驾崩了,我们没能及时表示哀悼;第二,我不知道大唐皇帝下葬的时间,没能按礼制送去祭奠的礼物;第三,我不知道大唐新皇帝继位后,已经调动三路大军,形成合围之势。现在灵武的军队已经听令行动;山南的军队已经进入扶风、万年地区;蜀地的军队已经进逼灌口,我们都来不及追赶了,这真是令人遗憾啊!”于是,赤德祖赞派使者带着礼物来朝贡,不到二十天就回去了。蜀地将领上报缴获的吐蕃俘虏,有关部门想按照老规矩把他们变成奴隶,德宗皇帝说:“咱们的约定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还要再说一遍吗?”于是,就给每个俘虏发两匹绢和一套衣服,把他们送回去了。
五月,朝廷任命韦伦为太常卿,再次出使吐蕃。到了冬天,朝廷又派宰相论钦明思等五十五人随韦伦前往吐蕃,并且献上各种珍贵的物品。吐蕃人看到韦伦第二次来,非常高兴。韦伦入住馆舍后,吐蕃人用歌舞音乐款待他,留了他九天后才让他回去,并且派他们的首领护送韦伦回国,报答大唐的恩情。
话说唐朝二年十二月,咱们唐朝派去吐蕃的使臣常鲁和吐蕃使臣悉诺罗他们一行人,终于从吐蕃回来了。一开始,常鲁和另一个使臣崔汉衡到了吐蕃的馆舍,吐蕃赞普让人把他们拦住了,先要看唐朝的国书。过了一会儿,吐蕃使臣对崔汉衡说:“唐朝的国书上写着:‘你们进贡的东西,我们都收到了;现在我们给外甥送点小礼物,你们来领取。’我们大吐蕃和唐朝是舅甥之国,你们怎么用臣子的礼节对待我们呢?还有,关于边境划分的事,云州以西,请以贺兰山为界。盟约方面,请按照景龙二年国书上说的办:‘唐朝使臣到吐蕃,外甥要先发誓;吐蕃使臣到唐朝,舅舅也要亲自发誓。’”然后,吐蕃使臣邀请崔汉衡派人回去重新商定。常鲁他们回朝后,就把国书改了,把“贡献”改成“进贡”,“赐”改成“寄赠”,“领取”改成“领受”。还说:“以前杨炎宰相不按规矩办事,才弄出这个误会。”最后,关于边境和盟约的事,都按照吐蕃的要求办了。
三年四月,咱们放回了之前被俘虏的吐蕃将士和僧侣八百多人,算是给他们送回俘虏吧。九月,咱们的和蕃使臣、殿中少监兼御史中丞崔汉衡,和吐蕃使臣区类赞来了。当时吐蕃大相尚结息忍是个好杀的人,因为他以前在剑南战役中败给过我们,一直想报仇雪恨,所以不愿意签订和约。另一个吐蕃相尚结赞比较有才能,他就劝赞普说,应该明确划定边界,签订和约,这样才能让边境安宁。赞普同意了,最后就让尚结赞取代尚结息当了大相,最终签订了和约,约定十月十五日在边境会盟。朝廷任命崔汉衡为鸿胪卿,任命都官员外郎樊泽兼任御史中丞,并让他作为入蕃计会使。本来,崔汉衡和吐蕃约定好了盟誓的日期,崔汉衡到了之后,双方还没商量好,日期就过了。于是,朝廷就派樊泽去见尚结赞,重新确定盟会的日期,并且告诉陇右节度使张镒,让他也去参加盟誓。樊泽到了故原州,会见了尚结赞,重新约定来年正月十五日在清水西会盟。
公元760年正月,朝廷下令让张镒和吐蕃的论结赞在清水(地名)举行盟誓仪式。 盟誓之前,张镒跟论结赞约定,双方各派两千人到祭坛,其中一半人拿着武器,在祭坛外面二百步的地方列队站好;另一半人则作为随从,分散站在祭坛下面。张镒和他的助手齐映、齐抗,以及参与盟誓仪式的官员崔汉衡、樊泽、常鲁、于頔,一共七个人,都穿着朝服;论结赞和他本国的将相论悉颊藏、论臧热、论利陀、斯官者、论力徐,也是七个人,一起登上祭坛进行盟誓。
一开始约定,汉朝用牛,吐蕃用马作为祭祀的牲畜。张镒觉得这太丢人了,想改变一下这个仪式,于是对论结赞说:“汉族没有牛就不能耕田,吐蕃没有马就不能出行,现在咱们就用羊、猪、狗这三种牲畜代替吧。”论结赞同意了。但是吐蕃那边没有猪,论结赞就提议用公羊代替,张镒这边则拿出狗和羊,然后就在祭坛北面把这些牲畜杀了,把两种动物的血混在一起,放在两个器皿里,双方一起歃血为盟。盟誓的文书上写着:
唐朝统治天下,继承了大禹治水的功业,无论车马到达哪里,都遵从朝廷的号令。历代圣君的光辉照耀着这片土地,国祚绵延,彰显了帝王的伟业,教化遍及四海。唐朝和吐蕃赞普世代通婚,巩固了邻邦友好关系,彼此安危与共,如同舅甥之国,这种关系持续了将近两百年。期间,也曾因为一些小摩擦,导致友好关系破裂,边境地区战火不断,几乎没有太平之年。
皇帝即位后,体恤百姓的苦难,下令释放俘虏,让他们返回吐蕃。吐蕃也表示愿意和好,双方互派使者,多次商定盟约条款。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欺骗和战争了。吐蕃方面也希望两国关系长久稳定,提出签订盟约,就像古代那样。朝廷一心想让边境安定下来,放弃一些利益,坚持正义,认真遵守盟约。
现在,我们划定国界:泾州以西到弹筝峡西口,陇州以西到清水县,凤州以西到同谷县,以及剑南西山大渡河以东,都是唐朝的领土。吐蕃的领地则在兰州、渭州、原州、会州,西到临洮,东到成州,一直到剑南西界的磨些诸蛮地区,大渡河西南,都是吐蕃的领土。双方军队驻守的地方,以及州县里居住的百姓,还有双方领地内的诸蛮部落,都按照现在划定的区域居住,以后就以此为准。黄河以北,从旧新泉军,一直北到沙漠,南到贺兰山骆驼岭,都是无人区。盟约里没写明的,吐蕃军队驻守的地方由吐蕃管辖,唐朝军队驻守的地方由唐朝管辖,都按照现状维持,不得侵犯。之前没有军队驻扎的地方,也不准新建驻军,更不能修筑城堡和开垦耕地。
现在,两国的使臣聚集在一起,斋戒沐浴,准备举行盟誓仪式,向天地山川之神祈祷,希望神灵保佑,盟约能够顺利进行,没有差错。盟约文本将保存在宗庙,副本则存放在政府部门,希望两国能够永远遵守这份盟约。
结赞也按照盟约的规定进行了祭祀,没有额外的仪式,只是进行了祭祀牲畜。盟誓结束后,结赞请求到坛西南角佛幄中焚香再次宣誓。宣誓完毕,又回到台上饮酒。双方都用各自的物品进行祭祀,表达了诚挚的友好之意。
二月,皇帝派崔汉衡带着皇帝的信物去回复吐蕃使者,同时让区颊赞他们回国。一开始,皇帝下令让宰相、尚书和吐蕃使者区颊赞在丰邑里坛盟誓。眼看就要盟誓了,因为清水会盟的地点边界没定下来,所以盟誓就取消了。于是,区颊赞暂时没让他回去,皇帝又派汉衡去见赞普(吐蕃王)。
六月,负责答复吐蕃使者的判官于頔,和吐蕃使者论颊没藏等人从青海回来了。七月,皇帝提升礼部尚书李揆为御史大夫,让他作为会盟使去吐蕃。又下令让宰相李忠臣、卢杞、关播、右仆射崔宁、工部尚书乔琳、御史大夫于颀、太府卿张献恭、司农卿段秀实、少府监李昌夔、京兆尹王翃、左金吾卫将军浑瑊等人,和区颊赞等人一起在坛所会盟。话说,于頔从吐蕃回来后,跟尚结赞约定:“边界划定好了,就送他们使者回国。”尚结赞同意了。因为丰邑坊的盟坛在京城里,不太方便,所以于頔建议在京城西边另选一个地方举行盟誓,仪式跟清水会盟一样。盟誓前两天,皇帝下令有关部门告知太庙,监誓官员要斋戒。盟誓当天,大家穿着朝服上坛,关播跪着宣读盟文。盟誓结束后,设宴款待吐蕃使者,然后送他们回国。
兴元元年二月,皇帝派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于颀去泾州,去安抚慰问吐蕃,并且和泾州地方官府一起商议军队的调动和补给。当时吐蕃表示愿意和谈,并请求出兵帮助平定叛乱,所以皇帝才派使者去的。四月,皇帝任命太常少卿兼御史中丞沈房为入蕃计会使,同时负责安西、北庭的宣慰工作。这个月,浑瑊和吐蕃军队在莽罗率领下,在武功的武亭川大败朱泚的将领韩旻、张廷芝、宋归朝等人,斩首一万多级。
公元786年,朝廷任命仓部郎中兼侍御史赵聿出使吐蕃。八月份,吐蕃军队入侵泾州、陇州、邠州、宁州等地,抢掠百姓财物和粮食,整个西部边境都人心惶惶。各地的节度使和军队都紧闭城门自保,首都长安也加强了戒备。皇帝派遣左金吾将军张献甫以及神策军将领李升昙、苏清沔等人率领军队驻扎在咸阳,并调遣河中节度使骆元光率兵增援。九月,吐蕃的骑兵甚至抵达了好畤,皇帝再次命令张献甫等人驻扎咸阳,还派出了左监门将军康成出使吐蕃。本来吐蕃大相尚结赞多次派使者请求和谈,划定边界,所以皇帝才派康成前往。康成到达上砦原与尚结赞会面,并要求吐蕃使者论乞陀也一同前来。
同一个月,凤翔节度使李晟因为吐蕃的侵扰,派遣将领王佖率领三千精兵,夜袭吐蕃营地。李晟特别叮嘱王佖:“敌军人数众多,他们会从城下经过,不要攻击他们的前后两翼。即使前后两翼溃败,但他们的中军力量依然强大,如果合力进攻,你们一定会吃亏。等到敌军前锋过去之后,看到五方旗和虎豹纹的衣服,那就是他们的中军了。出其不意,才能取得奇效。”王佖按照李晟的吩咐出击,果然大获全胜,吐蕃军队溃败,副将史廷玉在战斗中壮烈牺牲。吐蕃军队又攻打凤翔城下,李晟率军抵御,一夜之间吐蕃军队就撤退了。十月份,李晟派兵袭击吐蕃的沙堡,大获全胜,烧毁了吐蕃的粮草辎重,斩杀了吐蕃酋长扈屈律设赞等七人,并将他们的首级送往京城。
十一月份,吐蕃攻陷了盐州。一开始,吐蕃军队来的时候,盐州刺史杜彦光还用牛酒犒劳他们。吐蕃人说:“我们想要占据州城,允许你带着你的百姓离开。”杜彦光于是率领所有百姓逃往鄜州。十二月份,吐蕃攻陷了夏州,夏州刺史拓拔乾晖率领百姓撤离,之后又重新夺回了夏州城。吐蕃军队又攻打银州,银州本来就没有城墙,百姓都四散逃跑了。
话说三年春天,皇上派左庶子兼御史中丞崔浣去吐蕃当使臣,接着又派左庶子李铦去。河东、保宁等道的节度使马燧也来朝见皇上。
之前啊,尚结赞攻陷了盐州、夏州等地,每个州都留下一千多人守着,他自己带着大部队扎营在鸣沙。从去年冬天到春天,羊马死了很多,粮食和军饷也供应不上。朝廷就下令,让华州、潼关的节度使骆元光,还有邠宁的节度使韩游瑰,带着军队和凤翔、鄜州、邠州以及其他各地的戍卒,在边塞上驻扎,又命令马燧率领军队驻扎在石州附近,分兵隔着黄河与骆元光他们互相配合,夹击尚结赞。
尚结赞一听这个消息,吓得不轻,就多次派使者请求议和,还约好要见面签订盟约。皇上一次都没答应。他又派他的大将论颊热,带着厚礼,用卑微的语气向马燧请求签订盟约,马燧把这事儿奏报给了皇上,皇上还是没答应,就催促马燧集中兵力,狠狠地打败尚结赞。马燧这小子,喜欢收受贿赂,玩弄欺骗手段,于是就和论颊热一起进京,夸夸其谈地说尚结赞可以信任,可以和他签订盟约。皇上这下子就信了。
马燧一进京,其他的军队就都龟缩起来,啥也不干了。尚结赞一看机会来了,就带着所有军队放弃夏州撤回去了,因为马匹死得太多,好多士兵只能步行。到了夏州和平凉要签订盟约的时候,尚结赞反悔了,盟约泡汤了,马燧也因此丢了兵权,只能在朝廷当个闲职了。
四月,崔浣从鸣沙回来了。崔浣刚到鸣沙,就和尚结赞见面,问他为啥违反约定,攻陷盐州、夏州。尚结赞回答说:
我本来是因为界碑被推倒了,担心两国背弃盟约互相侵略,所以才派人来请求修好关系。再说,吐蕃军队前几年在武功打败了朱泚的军队,一直没得到相应的补偿,这也是我们来的原因。后来我们移师泾州,那里的节度使闭城自守,一点消息都联系不上。又移师凤翔,请求与李令公通使,也没得到回应。后来派康成、王真去,也都无法传达朝廷的命令。我们天天盼着你们派大臣来当使者,好好表示一下诚意,可一直都没等到,所以才撤兵回去。至于盐州、夏州的军队,那两州害怕我们的兵力,主动把城池献给我们,请求保全自身,可不是我们攻陷的。现在您作为朝廷的亲信将领带来了圣旨,如果能重新结盟修好,这是吐蕃的愿望。盟会的日期和地点,都听从您的安排。您回去奏报朝廷后决定,我们一定会把盐州、夏州还给你们。
再说了,上次清水会盟,参加同盟的人太少了,所以和好协议草率地订立,没能成功。这次吐蕃的宰相以及元帅以下,一共二十一人都来了。灵州节度使杜希全为人善良,在边境地区很有名望,请让他来主持盟会。泾州节度使李观也请求一同主持。这些情况都一起上报朝廷了。我们查问了崔浣,弄清楚了吐蕃军队里服役人员的真实人数,一共五万九千多人,马八万六千多匹,真正能作战的只有三万人,其余都是老弱妇孺,只是虚报的数字而已。
这天,朝廷把崔浣升为鸿胪卿,再次派他去吐蕃。让崔浣转告尚结赞说:“杜希全的职务在灵州,不能出境。李观现在已经改官了,就由侍中浑瑊担任盟会使。”约定五月二十四日在清水再次结盟。又告诉他们,盐州、夏州归还大唐后,才能举行盟会。皇上怀疑吐蕃人说话不算数,想用收回州郡作为保证。五月,浑瑊作为盟会使来辞行,并接受了朝廷的命令。任命兵部尚书崔汉衡为盟会副使,司勋员外郎郑叔矩为判官。浑瑊前往盟会地点,皇上命令浑瑊统率两万多人马,并派华州潼关节度使骆元光前去支援。皇上还命令宰相召见吐蕃使者论泣赞等人到中书省,商议盟会的地点。
一开始,崔浣和吐蕃使者论赞约定在清水会面,崔浣先回盐州、夏州。论赞却说:“清水可不是个好地方啊,咱们不如在原州的土梨树下会面吧。”他还要求盟约结束后,让他回盐州、夏州。崔浣就派使者和论赞他们一起上奏朝廷,说皇上应该采取怀柔远人的政策,朝廷都同意了。
于是约定五月十五日在土梨树下举行盟约仪式。朝廷召集宰相们商议此事。之前,左神策军将领马有麟上奏说:“土梨树那个地方地势险要,容易藏兵,对我们不利。平凉川四面平坦开阔,而且离泾州近,在那里举行盟约比较方便。” 所以最后决定把盟约的地点改到平凉川。这时候,吐蕃使者论赞已经回国复命了,朝廷赶紧派人把他追回来,告诉他改了地点,然后才放他回去。
浑瑊和吐蕃的尚结赞在平凉要举行盟会。一开始,浑瑊和尚结赞约定,双方各派三千兵马列阵在盟坛东西两侧,再各派四百人马在坛下待命。 眼看着就要盟誓了,他们又约定各自增派游兵互相监视。结果,尚结赞却在盟坛西边摆出了几万精锐骑兵,吐蕃的游兵直接冲进了我军阵营。浑瑊的将领梁奉贞率领六十骑兵作为游兵,刚一进入吐蕃军中就被全部俘虏了,浑瑊完全没想到会这样。
尚结赞又派人来请浑瑊,说:“请侍中以下官员穿戴好衣冠佩剑等候命令。” 这分明是想要诱使浑瑊下马,然后把他劫持起来。浑瑊和崔汉衡、监军特进宋凤朝等人一起进了营帐,完全没有防备,尚结赞下令擂鼓三声,吐蕃兵马就呐喊着冲了上来。浑瑊急忙从营帐后面跑出来,正好找到一匹备用马,翻身上马就往回跑。这马当时还没上嚼子,浑瑊就伏在马鬃上用手控制着马,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路,嚼子才勉强套上,所以追兵的箭矢都射偏了,没伤着他。
只有浑瑊的裨将辛荣聚集了几百人,占据北面的高地和敌人交战,但很快就被敌人包围了,辛荣寡不敌众,最后投降了。宋凤朝和浑瑊的判官韩弇都被乱兵杀害了。崔汉衡、中官刘延邕、俱文珍、李清朝,汉衡的判官郑叔矩、路泌,掌书记袁同直,大将扶余准、马宁以及神策、凤翔、河东的大将孟日华、李至言、乐演明、范澄、马弇等六十多人也都成了俘虏。其他的将士和民夫,死了四五百人,被俘虏的一千多人,都被抢走了衣服。
一开始,汉衡被乱军打败,他的下属吕温用身体保护了他,刀子砍中了吕温,汉衡才得以逃脱。汉衡就装腔作势地跟抓他的人说:“我是汉朝的使臣崔尚书,吐蕃赞普和我关系很好,要是你们杀了我,赞普也会杀了你们!” 于是他们把汉衡绑了起来,一路往西赶。
绑法是这样的:先用木棍把他们从头到脚绑起来,再用三根毛绳捆绑,最后还用毛绳把他们的头发也绑上。晚上,他们都被扔在地上,用头发上的绳子分别系在一根木桩上,上面再盖上厚厚的毛毯,守卫就睡在毛毯上,防止他们逃跑。
到了故原州,赞普坐在帐篷里,召见了他,狠狠地数落了唐朝的不是,然后生气地指责浑瑊说:“武功的胜利,全靠我的力量,你们答应给我泾州、灵州作为报酬,结果都食言了。你们太对不起我了,全国人民都对此感到愤怒。我这次劫持你们,就是为了捉拿浑瑊。我本来打算用金子装饰的枷锁把浑瑊送去给赞普,结果没成功,白白让你们这些家伙受惊了,现在就放你们三个回去吧!” 吕温带着伤也到了那里,赞普很欣赏他的义举,给了他很多路费。
赞普率领他的军队在石门,派宦官俱文珍、浑瑊的部将马宁、马燧的部将马弇回唐朝。然后,赞普把汉衡、叔矩等人囚禁在河州,把辛荣、扶余准等人分别囚禁在廓州、鄯州。
本来,赞普想请杜希全、李观来谈判,打算抓住两个节度使,率领精兵来攻打长安。可是杜希全他们没去,赞普又想抓住浑瑊,然后长驱直入,入侵中原,他的计划就是这样。唐朝皇帝派宦官王子恒带着诏书去见赞普,结果在边境被拒,诏书送不到。
一开始,瑊和骆元光要从泾州出发。骆元光对瑊说:“我们本来奉命在潘原堡扎营,以备侍中(指朝廷官员)需要支援。可是我觉得潘原离盟约之地有六七十里,吐蕃人反复无常,要是侍中那边有紧急情况,我们怎么知道呢?不如就靠近侍中那边扎营,以防万一。”瑊说这不是奉上的命令,坚决阻止了他。骆元光还是和大家一起去了。瑊的营地在盟约之地西边二十多里,骆元光的营地在瑊营地的旁边。骆元光的营寨修得非常坚固,而瑊的营寨却很容易就能翻越过去。
后来,瑊一个人骑马逃回来,还没到自己的营地,守将李朝彩就控制不住军队了,大部分士兵都逃散了。瑊赶到的时候,营地里空空如也,武器装备和粮食都丢弃了。多亏骆元光的人马还坚守在营地里,瑊进去后,追来的敌人骑兵才刚刚撤退。骆元光就先派人运送辎重,然后和瑊一起发布命令,整顿队伍,这才返回。瑊又回到奉天镇守。
六月,吐蕃人烧毁了盐州和夏州的城门和房屋,破坏了城墙就撤兵了。七月,朝廷下诏:
话说吐蕃那帮家伙又来犯边了,害得咱们老百姓遭了大罪,陇东地区都被他们闹得鸡犬不宁,甚至还深入到了河曲地区。好不容易用兵把他们打退了,但咱们自己也损失惨重,伤员还没完全恢复呢,我就想着赶紧息事宁人,所以就答应了他们和谈的要求。其实我也知道吐蕃这帮人野心勃勃,贪得无厌,他们根本就没安好心,表面上答应修好,背地里却偷偷摸摸地准备着。结果他们玩阴的,突然袭击了我们的营地,放出那些凶狠的狗和羊群一样冲过来,打咱们措手不及,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考虑不周,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我辜负了天下百姓,也对不起四方臣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心里充满了忧虑,真是悔恨不已啊!
现在兵部尚书崔汉衡他们,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朝廷的忠臣良将,却困守在偏远贫瘠的地方,境况十分凄惨。想想他们的家人,可能生活都难以维持;为了让他们能稍微好过一点,我就打算给他们一些补偿。所以,崔汉衡可以给他的一个儿子安排个七品官,司勋员外郎郑叔矩、检校户部郎中路泌、殿中侍御史韩弇以及大将孟日华、辛荣、李至言、范澄、王良贲、乐演明、阳昔、权交成他们,每个人的一个儿子都可以安排个八品官;还有试左金吾兵曹参军袁同直、榆次尉裴颋以及副兵马使以下的将领,每个人的一个儿子都能安排个九品官。这些官员的儿子们,都同时保留他们原来的官职。其余的将领,每个人的一个儿子也都安排个官职,让他们的上司把名单报上来。
然后,我派决胜军使唐良臣率领六百人驻守潘原堡,神策副将苏太平率领五百人驻守陇州。
八月,崔汉衡从吐蕃回来了。一开始,汉衡和那些一起被俘的人都被押到了河州。河州的结赞(吐蕃地方长官)下令召见汉衡,还有神策军将领孟日华和内侍刘延邕,把他们一起叫到石门,然后放他们走了。结赞还派了五十个骑兵护送他们到边境,并且带了表文请求朝廷接纳他们。到了潘原,李观使拦住了他们,说:“朝廷有诏令,不准再接受吐蕃使者。”于是收下了他们的表文,把人送回去了。
从那以后,吐蕃就率领羌族和浑族的人马侵犯边塞,分别驻扎在潘口和青石岭。之前,吐蕃军队从潘口东进,分成了三路:一路攻打陇州,一路攻打汧阳的东面,一路攻打钓竿原。当天,他们就陆续到达各自的目标地点,连营几十里。其中汧阳的贼营距离凤翔只有四十里,京师(长安)震恐,百姓四处逃窜,非常害怕。
吐蕃贼兵派羌族和浑族的人,穿着唐军的衣服,假装是邢君牙的军队,突然袭击了吴山和宝鸡的北部边境,烧毁房屋,抢掠人口牲畜,还砍下了吴山神庙的神像头。他们把强壮的百姓赶回去当奴隶,年老体弱的全部杀掉,有的还砍断手脚,挖掉眼睛,然后抛弃不管。之前李晟在凤翔的时候,下令砍伐大树堵塞安化峡,结果现在也被贼兵烧掉了。
九月,朝廷下令让神策军将领石季章带领三千人驻守武宫,又召集唐良臣从潘原前往百里城驻守。这个月,吐蕃大肆抢掠汧阳、吴山、华亭等地的人口,男女加起来一万多人,全部押送到安化峡的西边,准备分给羌族、浑族等等。吐蕃人对他们说:“你们都朝东边哭着告别你们的故乡吧!”于是这些人就大声哭了起来。当时,哭到晕过去的有几百人,跳崖自杀和受伤的有一千多人,听到的人都感到非常痛心。浑瑊派他的将领任蒙主带领三千人驻守好畴。这个月,吐蕃军队又来了,分别驻扎在丰义和华亭。朝廷百官商议如何破除吐蕃的包围。陇州刺史韩清沔和苏太平夜间带兵埋伏在大像龛。
到了半夜,命令城里和大像龛同时点火互相呼应,贼兵大惊,于是韩清沔和苏太平就袭击了他们的营地,贼兵这才溃散。这时,华亭已经被吐蕃攻陷了。
一开始,贼军包围了华亭,首先切断了华亭的饮用水源。守将王仙鹤和城里的士兵百姓,总共三千多人,都被困在城里。他们派人去陇州求救,刺史韩清沔就命令苏太平率领一千五百人前去救援。结果走到半路,一百多名侦察骑兵被贼军消灭了,苏太平这个人平时就胆小怕事,没什么主意,立刻就带兵撤了回来。贼军从那以后,每天都派上千名骑兵到陇州附近骚扰,陇州的军队再也不敢出城了。就这样过了四天,城里水源断绝,援军也没来,贼军又堆积柴草在城下,准备放火烧城,王仙鹤没办法,只好投降了。贼军接着烧毁了房屋,破坏了城墙,抓走了十几二十个士兵,把壮丁掳走,丢下老弱病残就离开了。
接着贼军又攻打连云堡,也攻陷了。连云堡三面地势险峻,只有北面与平原相连,堡垒用护城河作为防御工事。贼军就在北面修建了七座抛石机,向堡内猛攻。堡里只有一口井,没多久就被贼军的石头砸满了。贼军又架桥渡过护城河,猛烈攻击。堡将张明带着堡里一千多男女老幼,哭着向贼军投降了。泾州的西面,只有连云堡负责侦察贼军的动向,现在连云堡也失守了,泾州城西门再也不敢打开了,西门外全是贼军的势力范围,砍柴打草都成问题,收割庄稼也得列队布阵才能进行,而且因为耽误了收割时间,收上来的庄稼大多都是空穗,泾州百姓都开始担心没饭吃了。吐蕃人把连云堡的人,还有邠州、泾州逃到山谷里的百姓,以及上万头牛羊,全都赶到弹筝峡去了。从那以后,泾州、陇州、邠州等地,只要贼军到达的地方,都被洗劫一空。那年秋天,好几个州的人都没什么粮食储备了,边境的将领们,就只会派人去向贼军表示祝贺他们撤退而已。
十月,吐蕃几千骑兵又来到了长武城,韩全义率领军队抵抗。韩全义手下的将领请求韩游瑰派兵增援,但韩游瑰没答应。到了晚上,贼军撤退了,韩全义也带兵回去了。从那以后,贼军的骑兵经常在泾州、邠州之间往来,各城西门都不敢打开了。“贼又修故原州城,其大众屯焉。” 贼军又修缮了旧的原州城,并在那里驻扎了大量军队。
公元764年五月,吐蕃三万多骑兵入侵边境,分别进入泾州、邠州、宁州、庆州、麟州等地,烧毁了彭原县的官署,到处放火烧房屋,死伤和被俘的人畜大约有两三万,折腾了二十天才撤兵。负责长武城的韩全义带兵抵抗,结果啥也没干成,灰溜溜地回来了。而游瑰本来就不懂军事,加上生病了,根本没法带兵,只能闭城自守,谁也不敢出去打仗。以前吐蕃入侵,总是选在秋冬两季,春天的时候往往因为疾病而退兵。这次却是在盛夏,而且一点事都没有。这是因为那些被俘的汉人,把家产都献给了吐蕃,还把老婆孩子当人质,被吐蕃人驱使着去侵扰其他地方。
公元765年九月,吐蕃将领尚悉董星、论莽罗等人又来攻打宁州,宁州节度使张献甫带兵抵抗,斩杀了一百多敌人,但吐蕃军队又跑去抢劫麟州等地,抢劫一番后就撤走了。
公元765年十月,剑南节度使韦皋派王有道等将领,跟东蛮首领两林苴那时、勿邓梦冲等人,在故巂州台登北谷,大败吐蕃青海、猎城两地的军队,杀死了吐蕃大将乞臧遮遮和悉多杨朱,斩首两千多级,跳崖跳河自杀的更是数不清,还活捉了四十五个吐蕃官员,缴获了一万多件武器装备和一万多头牲畜。这个乞臧遮遮,是吐蕃有名的勇士,据说还是尚结赞的儿子,一直以来都是边境的大患。他死后,吐蕃军队攻打的城池关隘,都纷纷投降了。吐蕃军队一天天往后退,几年时间,巂州的领土就全部收复了。
六年的时候,吐蕃攻陷了我们的北庭都护府。一开始,北庭和安西,都是通过回纥的道路上奏朝廷的,所以就成了回纥的附庸。吐蕃人本来就贪婪凶狠,向我们索取的东西没完没了。北庭靠近羌族地区,老百姓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东西,吐蕃都要强行抢夺,日子根本没法过。当时还有六千多户沙陀部落的帐篷跟北庭挨着,他们也归回纥管。回纥更是肆无忌惮地抢劫掠夺,沙陀人受尽了苦头。葛禄部和白服突厥本来和回纥关系不错,也对回纥的抢劫非常不满,结果被吐蕃用重金收买了。于是他们就投靠了吐蕃。就这样,吐蕃率领着葛禄、白服两部的人马,去年就来攻打北庭,回纥的颉干迦斯带兵来救援,结果接连打败仗,吐蕃的攻势非常猛烈。北庭的老百姓本来就受够了回纥的欺压,这一年索性举城投降了吐蕃,沙陀部落也跟着投降了。北庭节度使杨袭古带着两千多手下逃到了西州,颉干迦斯打了败仗就回去了。
七年秋天,回纥又集结了五六万人马,打算收复北庭,还把杨袭古叫过去一起行动。结果没多久就被吐蕃、葛禄等联军打了个大败仗,死了大半的人。颉干迦斯骗杨袭古说:“你先跟我到我的大营来,我送你回朝廷。”杨袭古信以为真,去了大营,结果被扣押住,最后还被杀了。从那以后,安西就和朝廷失去了联系,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只有西州的人还在坚持抵抗。颉干迦斯战败后,慕禄部乘胜追击,占领了回纥的浮图川。回纥吓坏了,把所有西北部落的羊马都迁到牙帐的南边躲避。
公元八年的四月,吐蕃人来犯灵州,抢掠百姓和牲畜,攻破了水口城,接着包围了灵州城,还在水口和支流上修筑营垒,开垦田地。朝廷下令河东和振武两地调兵增援,又调派神策军六军中的三千多人驻守定远、怀远两城,皇帝还亲自登上神武楼慰劳将士们。后来吐蕃军队撤走了。
六月,几千吐蕃骑兵从青石岭袭击泾州,抢掠了一千多名军民后撤回,到达连云堡时,守捉使唐朝臣派兵迎战,大将王进战死沙场。九月,西川节度使韦皋攻打吐蕃的维州,俘获了吐蕃大将论赞热和一些首领,把他们押送到京城。十一月,山南西道节度使严震在芳州和黑水堡打败了吐蕃军队,烧毁了他们的物资,并献上俘虏的首级。
到了公元九年的二月,朝廷下令修筑盐州城。盐州以前被吐蕃人毁掉了,自那以后,边塞上就没有什么防御工事了。灵武地势险要,与盐州隔河相望,西边又紧逼鄜坊,对边防安全威胁很大,所以朝廷下令修筑盐州城,只用了二十天就完成了。朝廷又下令让兼任御史大夫的纥干遂率领五千士兵,与兼任御史中丞的杜彦光率领的军队一起驻守盐州。这次修筑盐州城,皇帝考虑到将士们的辛苦,特意命令户部大力供应给养。朝廷还下令泾原、湖南、山南等地的军队深入讨伐吐蕃,以分散吐蕃的兵力。 因此,在修筑城墙的时候,吐蕃人也不敢侵犯边境。工程结束后,朝野上下都纷纷庆贺。这个月,西川节度使韦皋又献上了俘获的吐蕃首虏、武器装备、旗帜以及牛马等战利品。
一开始,朝廷决定修筑盐州城的时候,皇帝就命令韦皋出兵,以牵制吐蕃的兵力。韦皋派出了大将董勔和张芬,分别从西山和南路进攻,攻破了俄和城和通鹤军。吐蕃南路元帅论莽热率领大军前来救援,也被韦皋打败,杀伤了数千人,还烧毁了定廉故城。总共平定了五十多座栅堡。
十年前,南诏打败了吐蕃,还派人来报捷,这事儿《南诏传》里都写着呢。“十年,南诏蛮蒙异牟寻大破吐蕃于神川,使来献捷,语在《南诏传》。”
过了两年,也就是十一月,咱们这边的黄少卿将军攻下了钦州、横州、浔州和贵州四个州,吐蕃的头头论乞髯荡没藏悉诺律带着全家老小都投降了。第二年,皇上还封他做了归德将军。“十一年八月,黄少卿攻陷钦、横、浔、贵四州,吐蕃渠帅论乞髯荡没藏悉诺律以其家属来降。明年并以为归德将军。”
没过多久,十二年九月,吐蕃又来犯了,打到了庆州和华池县,死了不少人。“十二年九月,吐蕃寇庆州及华池县,杀伤颇甚。”
到了十三年正月,有个叫邢君牙的官员建议,在陇州西边七十里处修座城,用来防备吐蕃人,就叫它永信城。“十三年正月,邢君牙奏请于陇州西七十里筑城以备西戎,名永信城。” 差不多同时,吐蕃的赞普派了个使者来求和,还送来了国书。“吐蕃赞普遣使农桑昔赍表请修和好,边将以闻。” 但是皇上觉得吐蕃这帮人就像豺狼一样,老是言而无信,所以没接受他们的求和,直接把使者打发回去了。“上以其豺狼之性,数负恩背约,不受表状,任其使却归。”
结果呢,五月十七号,吐蕃就在剑南山和马岭那边开了几条路,分兵扎营,不到一个月就打到了城下。“五月十七日,吐蕃于剑南山、马岭三处开路,分军下营,仅经一月,进军逼台登城。” 幸好咱们巂州刺史曹高任带着军队和东蛮的兄弟们一起迎战,从早上打到中午,把吐蕃人打了个大败仗!抓了七个大官,杀了三百多人,受伤的更是数不清,还缴获了五百多匹马和两千多件武器装备。“巂州刺史曹高任率领诸军将士并东蛮子弟合势接战,自朝至午,大破之,生擒大笼官七人,阵上杀获三百人,余被刀箭者不可胜纪,收获马畜五百余头匹、器械二千余事。”
十四年十月,夏州的韩全义将军在盐州西北打败了吐蕃。“十四年十月,夏州节度使韩全义破吐蕃于盐州西北。” 到了十六年六月,又在乌兰桥下打了一仗,又赢了。“十六年六月,盐州破吐蕃于乌兰桥下。” 总之,这些年跟吐蕃的仗,咱们是胜多败少!
七月份,吐蕃人入侵了盐州,又攻陷了麟州,杀死了刺史郭锋,把城隍庙都给拆了,抢劫了老百姓,还把党项部落的人赶走了。 接着,在盐州西边九十里的横槽烽,驻扎的军队里,有呼延州的僧人延素等七个人,说是被徐舍人叫来的。结果吐蕃人把延素他们抓了起来,捆着手脚,用绳子勒着脖子,直接带到了大帐前。
他们看到一个吐蕃年轻人,个子有六尺多高,红胡子,眼睛很大,这个人就是徐舍人。徐舍人命令手下把他们放开,让他们坐在帐篷里,说:“大师别害怕。我本来是汉人,是司空英国公的五代孙。因为武则天破坏了皇室,高祖起义后,我们家族四散流落到边疆,到现在已经三代了。虽然几代人都担任要职,掌管兵权,但是我一直想着恢复祖先的荣耀,可惜一直找不到办法啊!这里是蕃汉交界的地方,再往西九十里就是安乐州,你们和尚根本回不去东边了。”延素说:“我孤身一人,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又说:“我奉命率领军队驻守边疆,因为请求供应粮食,才进入汉地,辗转东进到了麟州。麟州城防空虚,又没有援兵,所以就被攻破了。我知道郭刺史是功臣之后,本想留他一命,可惜他被乱兵害死了。”这时,刚好有飞鸟使者到了,飞鸟使者,就是中国的驿骑,说:“占卜显示情况有变,要赶紧召回军队。”于是徐舍人就把他们放了。当时朝廷下令韦皋分派将领,率领步兵骑兵共两万人,从成都西山出兵,分九路同时进攻栖鸡、老翁、故维州、保州、松州等地,目的是为了减轻北方的压力。
九月份,韦皋在维州大败吐蕃军。
公元八〇六年正月,韦皋抓住了吐蕃的大首领论莽热,然后赏给他崇仁里的一处宅子让他住。这个论莽热啊,是吐蕃的内大相。早些时候,贞元十六年的时候,韦皋在黎州、巂州打败了两万多吐蕃兵,把吐蕃打得够呛。吐蕃那帮人就开始到处搜集兵力,修筑工事,造船只,偷偷地计划着要来侵犯咱们边境,韦皋把他们的阴谋都给破灭了。
后来啊,吐蕃的几个酋帅,还有监统曩贡、腊城等九个节度使,以及笼官马定德和他们的大将八十七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部落投降了。这个马定德啊,很有计谋,那些节度使们也熟悉兵法和当地的山川地形。吐蕃每次打仗,马定德都骑着快马去商量作战计划,其他将领都听他的。到这时候,马定德觉得在边境上没啥功劳,怕犯了罪,所以就投降了。
第二年,吐蕃昆明城的管磨些蛮,一千多户人家也来投降了。吐蕃的兵力在外面损失惨重,就跑到北方去骚扰灵州、朔州,还攻陷了麟州。朝廷就下令让韦皋带兵从成都西山出发,去支援北方。韦皋就命令镇静军兵马使陈洎等等,带一万人马从三奇路出发;威戎军使崔尧臣带一千人马从龙溪石门路南边出发;维保二州兵马使仇冕、保霸两州刺史董振等等,带两千人马去逼近吐蕃维州城;北路兵马使邢玼和诸州刺史董怀愕等等,带四千人马进攻栖鸡、老翁等城;都将高倜、王英俊等等,带两千人马去逼近故松州;陇东路兵马使元膺和诸将郝宗等等,又分兵八千人马,从南边雅州、邛州、黎州、巂州等路出发。
他还命令邛州镇南军使、御史大夫韦良金带一千三百镇兵继续前进;雅州经略使路惟明和三个部落的首领赵日进等等,带三千人马进攻逋租、偏松等城;黎州经略使王有道和三个部落的郝金信等等,带两千人马过了大渡河,深入吐蕃境内;巂州经略使陈孝阳和行营兵马使何大海、韦义等等,以及磨些蛮三个部落的首领苴那时,带四千人马进攻昆明、诺济城。从八月到十二月,韦皋他们打败了十六万吐蕃兵,夺取了七座城池、五个军镇,接受了三千多户人家投降,活捉了六千多人,斩首一万多人,最后把维州给围住了。
吐蕃的援军又来了,双方转战了一千多里,吐蕃军队连连败退,灵州、朔州的那些寇匪也带着人马南下。这时候,吐蕃赞普派论莽热,让他当内大相兼东境五道节度兵马使、都统群牧大使,带十万杂兵来解维州之围。咱们的军队有一万多人,占据有利地形设下埋伏等他们。先派一千人去挑战,论莽热看到咱们人少,就带兵追击,结果掉进了埋伏圈里,咱们的军队四面出击,就把论莽热给抓住了,吐蕃军队大溃败。
19年5月份,吐蕃派使者论颊热来了。6月份,朝廷任命薛伾,让他兼任御史大夫,出使吐蕃。到了20年3月初,吐蕃赞普死了,他们停朝三天,还派工部侍郎张荐去吊唁。其实赞普早在贞元十三年四月就去世了,他长子继位,结果一年后也死了,然后由次子继承王位。朝廷命令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去吊唁吐蕃使者。4月份,吐蕃使者臧河南观察使论乞冉和僧人南拨特计波等等,一共54个人来朝见天子。12月份,吐蕃又派使者论袭执和郭志崇来朝贡。
21年2月份,顺宗皇帝派佐金吾卫将军兼御史中丞田景度带信去吐蕃报丧,还让库部员外郎兼御史中丞熊执易当副使。7月份,吐蕃使者论悉诺等人又来朝贡了。永贞元年10月份,吐蕃赞普派使者论乞缕勃藏来进贡,送来了很多金银财宝、衣服、牛马,说是给德宗皇帝的陵墓添置祭品。11月份,朝廷任命卫尉少卿兼御史中丞侯幼平为使者,去吐蕃报信,主要是通报册立新皇帝的事。
元和元年1月份,福建那边送来了17个吐蕃的俘虏,朝廷下令给他们安排车辆,把他们送回吐蕃。6月份,吐蕃派使者论勃藏来朝贡。5年5月份,吐蕃使者论思耶热来朝贡,还把郑叔矩、路泌的灵柩以及郑叔矩的儿子郑文延等13个人送了回来。郑叔矩和路泌在平凉盟约的时候被吐蕃俘虏,关押了二十多年,始终没有屈服,最后死在了吐蕃。这次吐蕃求和,所以把他们的遗体送了回来。6月份,朝廷让宰相杜佑等人和吐蕃使者在中书令厅商议事情,主要就是谈归还秦州、原州、安乐州这些地方的事。7月份,朝廷派鸿胪少卿兼任御史中丞的李铭为使者去吐蕃,丹王府长史兼侍御史吴晕当副使。从元和六年到十年,吐蕃使者一直不断地来朝贡。12年4月份,吐蕃来报丧,说赞普死了。朝廷就派右卫将军乌重玘兼任御史中丞,当吊祭使,殿中侍御史段钧当副使。
十月,吐蕃那帮人把咱们宥州、凤翔给围住了,皇上就说派使者去跟他们讲和。同一个月,灵武那边在定远城打败了吐蕃两万人,杀了他们两千人,还活捉了一个节度副使,三十九个判官长,缴获的羊马特别多。平凉镇遏使郝玼也打败了两万多人,收复了原州城,缴获的羊马多到数不清。夏州节度使田缙在灵武也打败了三千多人。十一月,盐州那边来报:吐蕃人进了河曲,夏州被他们打败了,损失五万多人。灵武那边攻破了长乐州的罗城,把他们的房子和武器都烧了。西川节度使王播攻下了峨和、栖鸡等城。
十四年正月,皇上下了道圣旨:我当上皇帝以来,一直推行诚信,跟西戎的和好关系也持续了好几年了,虽然中间有过一些小摩擦,我也都宽容对待了。我一向以仁德为怀,从没想过要为难他们,他们进贡的珍宝,我也一路畅通无阻地接收,对他们也一直很优待,从没怠慢过。最近吐蕃的使者又来京城了,带来了他们君主的命令,表达了想和好的诚意。我还在皇宫里接见了他们,热情款待,还给了他们很多礼物,并给他们写了回信。他们刚要回去,才走到京城附近,就听说吐蕃军队又像蚂蚁一样涌来,侵犯我们的边境,河曲一带都被他们弄得乱糟糟的。他们恩将仇报,违背约定,这简直是没道理!朝臣们都建议要狠狠地打击他们。
我仔细想想,是不是我们的教化还没到位,所以他们才不听话?他们国家不守信用,使者又有什么罪呢?还是把他们放了吧,让他们回去,展现我们的宽宏大量,让他们忘记之前的过错。我希望我的诚意能打动他们。那些吐蕃使者,包括论矩、立藏等等,还有后来来的使者,都应该放他们回国。就拜托凤翔节度使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
八月,吐蕃军队在庆州方渠扎营,大军开到了河州边界。十月,吐蕃节度使论三摩,还有宰相尚塔藏、中书令尚绮心儿,带着大约十五万大军,把咱们盐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党项的首领也带兵来帮忙,还赶着羊马群助阵。
打了整整一个月,敌人用飞梯、鹅车、木驴这些攻城器械,四面八方一起猛攻,城墙好几次都快被攻破了。刺史李文悦带领将士们拼命守城,城墙都破烂不堪,没办法再守了,就拆了房子的屋顶木板来抵挡。将士们日夜不停地抵抗,有时候还偷偷摸摸地去砍杀敌人的营帐,有时候就冲出城门和敌人作战,大概杀了敌人一万多人。可是,其他地方的援军却一个都没来。就这样坚持了二十七天,敌人才撤兵。
十五年二月,朝廷派秘书少监兼御史中丞田洎去吐蕃报丧,顺便告诉他们皇帝已经继位了。三月,吐蕃又来抢掠咱们青塞堡。七月,他们派使者来吊唁。十月,他们又来骚扰泾州。朝廷任命右军中尉梁守谦担任左右神策、京西、京北行营都监,统领四千神策军,同时还调动八镇的全部军队去救援。同时,朝廷还派太府少卿兼御史中丞邵同出使吐蕃,去跟他们商谈和好。至于之前去吐蕃的使者、秘书少监田洎,因为办事不利,被贬到郴州当司户了。
一开始,田洎被派去吐蕃吊祭,吐蕃想在长武城下跟他盟誓。田洎胆小怕事,害怕回不来,就唯唯诺诺地答应了。结果西戎入侵,还说:“田洎答应让我们带兵去盟誓。”于是朝廷就贬了他。其实西戎之所以入侵,是因为边将惹怒了他们,只是借田洎当个借口而已。泾州报告说:“吐蕃大将都撤退了。”于是朝廷就撤销了神策行营的军队。
自从田缙担任夏州节度使后,他贪婪凶狠,经常侵扰百姓,党项人受不了他,多次引诱西戎来犯边关。这次西戎大举入侵,边将郝玼多次袭击吐蕃军营,杀死了很多人,邠州的李光颜又率领全军赶到,吐蕃人害怕了,就撤退了。说到底,是田缙一开始制造了国难,后来多亏了李光颜和郝玼的奋力杀敌才解决了。十一月,夏州节度使李佑亲自带兵前往长泽镇,灵武节度使李听亲自带兵前往长乐州,奉命讨伐吐蕃。十二月,一千多吐蕃人包围了乌白池。
长庆元年六月,吐蕃侵犯青塞堡,因为我们跟回纥和亲的关系。盐州刺史李文悦带兵去攻击他们。九月,吐蕃派使者来请求盟誓,皇上答应了。宰相想隆重其事,想向太庙禀告,太常礼院奏报说:“根据肃宗、代宗时期的记载,跟吐蕃盟誓,并没有向太庙禀告的先例。只有德宗建中末年,跟吐蕃在延平门盟誓时,为了表示诚意,才特地向太庙禀告。到了贞元三年,在平凉盟誓,也没有向太庙禀告的记载。这事儿是临时决定的,也不是按照制度来的,查阅典礼制度,也没有相关的规定。所以我们仔细考虑后,觉得没有必要向太庙禀告。”皇上同意了。于是任命大理卿兼御史大夫刘元鼎为西蕃盟会使,兵部郎中兼御史中丞刘师老为副使,尚舍奉御兼监察御史李武、京兆府奉先县丞兼监察御史李公度为判官。十月十日,与吐蕃使者盟誓,宰相以及右仆射、六部尚书、中执法、太常、司农卿、京兆尹、金吾大将军都参加了。盟誓词如下:
唐朝统治天下,疆域辽阔,它的教化影响所及,没有哪个地方不来朝贡。历代皇帝兢兢业业,都害怕国家衰败,继承先祖武功文治,庆典接连不断,光辉灿烂,他们都能够彰显自己的智慧和才能,没有辜负祖宗留下的基业,十二个皇帝,二百零四年。咱们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建立了不可动摇的基业,他的功业名声将永远流传。他好像上天一样回应了上天的嘉奖,享受了皇天后土的保佑,哪敢有丝毫懈怠呢?
公元某年(癸丑年)冬天十月癸酉日,文武孝德皇帝下诏书,命令丞相植、播、元颖等人,以及大将和蕃使礼部尚书论讷罗等人,在京城西郊举行盟誓仪式。在坛北挖了坑。整个盟誓过程,包括宣读誓词、祭祀牲畜、书写盟约、填土、祭祀天地、互相敬酒等仪式,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这样做是为了停止战争,安抚百姓,增进双方友好关系,建立长远战略,谋求长久利益。
你想啊,天在上,地在下,世间万物,都需要有人管理,需要有官员来治理。如果没有统一的纪律,就会互相残杀。中原地区由唐朝管辖,西域一方,大蕃作主。从今以后,我们要丢掉兵戈,过去的仇恨和怨恨,彻底消除。追溯到舅甥的关系,以前结成的联盟。边境上的烽火台撤掉警戒,戍边的烽火也熄灭了,大家互相帮助,不再有抢掠,边境上的亭障关卡,不再互相侵犯。重要的关隘,依旧坚守如故,彼此不再猜忌,不再互相防备。哎,爱护百姓是仁义,保卫疆土是信用,敬畏上天是智慧,遵循礼仪是神圣的,如果有一点做不到,灾难就会降临自身。崇高的山脉,奔腾的河水,吉日良辰,奠定两国疆界,西边是大蕃,东边是强大的唐朝。大臣们拿着盟约文书,向秋季的四方宣告。
大蕃的赞普和宰相钵阐布、尚绮心儿等人,事先寄来了盟约的主要内容,上面写着:“蕃汉两国,各自遵守各自的管辖范围,彼此不得互相征讨,不得互相侵犯,不得互相为敌,不得侵犯对方的领土。如果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抓人问话,就给他们衣服和粮食,然后放他们回去。”现在我们完全遵照盟约内容,没有丝毫更改。
十七个负责盟约的官员都签了字,其中刘元鼎等人和论讷罗一起前往吐蕃签订盟约。朝廷还下令元鼎到了吐蕃后,要让吐蕃的宰相以下官员都在盟约文本后面签字。灵武节度使李进诚在太石山下打败了吐蕃三千骑兵。
两年后的二月,吐蕃派使者前来商定边界。六月,吐蕃又派使者前来朝贡。盐州报告说:“吐蕃一千多人进入灵武境内,我们已经派兵追击并拦截他们。”还说:“抓获了一百五十个与党项勾结,给吐蕃送信的人。” 同月,刘元鼎从吐蕃回国,汇报说:“四月二十四日到达吐蕃牙帐,五月六日完成盟约。”
一开始,元鼎往返吐蕃,路过河州的时候,见到吐蕃都元帅、尚书令尚骑心儿。尚骑心儿问他:“回纥,一个小小的国家而已。我丙申年越过沙漠去讨伐他们,距离他们的城池只有两天路程,估计很快就能灭掉他们,结果因为听说国内有丧事就回去了。回纥这么弱,唐朝却对他们比对我们还好,这是为什么呢?”元鼎回答说:“回纥曾经帮助国家化解危难,而且也没有侵占我们一寸土地,所以当然要优待他们啊!”那时元鼎往来吐蕃,渡过黄河上游,在洪济桥西南两千多里处,河水非常浅窄,春天可以趟过去,秋天和夏天则要坐船渡河。南边三百多里有三座山,山形状像钅敖(一种兵器),黄河的源头就在这三座山之间,河水非常清澈寒冷。河水流经其他河流后,颜色就变红了,继续汇入其他河流后,逐渐变得黄浊。黄河源头往西到吐蕃的驿站大约四站路,每站大约二百多里。东北方向到莫贺延碛的尾部,宽度五十里,往南逐渐变窄,北边从沙州的西边开始。然后向南进入吐浑国,到这儿就逐渐消失了,所以叫做碛尾。根据地理位置推算,它应该在剑南的正西方。元鼎最初在闷惧卢川见到赞普,那里是赞普夏天的行宫,位于逻娑川南百里,是臧河的流经之处。当时吐蕃派使者论悉诺息等人跟随元鼎来致谢,朝廷任命太仆少卿杜载为使者回访吐蕃。
公元833年正月,吐蕃派使者来朝贺。
公元834年九月,吐蕃又派使者来要《五台山图》。十月,他们又进贡了牦牛,还有用银子铸造的犀牛、羊、鹿各一只。
公元836年三月,吐蕃派使者尚绮立热来朝贡,并且请求和好。九月,我们派光禄卿李锐出使吐蕃,作为回应。从公元839年到公元842年,吐蕃一直不断地派使者来朝贡,我们也时常派使者回访。公元847年和公元848年,吐蕃都派使者前来。
公元848年,吐蕃赞普死了。十二月,吐蕃派论赞等人来报丧,朝廷就派将作少监李璟去吊唁。公元859年春天,宰相担心吐蕃会杀害东道节度使,因为吐蕃控制了秦州、原州、安乐州等三个州,以及石门、木硖等七个关隘,这可是重要的边防要塞啊!泾原节度使康季荣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朝廷,朝廷就派太仆卿陆耽去慰劳东道节度使。那年七月,河陇地区的很多老人,带着几百号老老少少,一起来到京城,皇上在延喜楼上接见了他们。大家看到皇上都高兴得又叫又跳,互相解开头发,抢着戴帽子,在街上热闹非凡,场面非常壮观!后来皇上安排了地方让他们居住,围观的百姓都高呼万岁!
史书上说:戎狄的祸患,由来已久了!从秦朝、汉朝开始,史书上记载得非常详细,可以仔细查阅。但是,天下很少有太平盛世,皇帝也不是个个圣明,我们衰弱了他们就强大,我们强大了他们就衰弱。我们强盛的时候,他们就入侵我们的边境;我们衰弱的时候,他们就臣服于我们的教化。关于如何安抚他们,如何防备他们,儒生们大多主张和亲,武将们只想着打胜仗,这就是大概的情况。
那个吐蕃,在西边边境建国,已经很多年了,他们不断蚕食邻国,扩张自己的领土。高宗时期,他们的国土面积达万里,和我们抗衡,近代以来,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得上他们的强大。至于说阻止他们进犯边境,命令军队出征,双方你攻我打,有时胜有时负,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了。等到幽州发生叛乱,皇帝被迫迁都,驻守边境的士兵都回去了,河州、湟州失守,这可以说是上天故意让他们得逞的。
从那时起,吐蕃就靠近京城了,经常派兵来抢掠。虽然我们多次派使者去修好,送去的礼物刚到朝廷,边境烽火就烧到了郊外,他们恩将仇报,不讲礼义廉耻,可见一斑。想要用神灵来震慑他们,关键在于要真诚守信,可是平凉的会盟,他们却耍阴谋诡计,这又怎么可以用忠诚和信义来对付他们呢?孔子说:“蛮夷有君主,还不如我们夏朝亡国呢!”这话说得实在太对了!
赞曰:西戎之地,吐蕃是强。蚕食邻国,鹰扬汉疆。
乍叛乍服,或弛或张。礼义虽摄,其心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