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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二·列传第一百二十二

文章信息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2月01日
点击数:34

令狐楚,字壳士,他自己说自己是唐朝初年十八学士之一德棻的后代。他爷爷令狐崇亮是绵州昌明县的县令,他爸爸令狐承简是太原府的功曹,所以他们家世代都是读书人。令狐楚从小就学习写文章,二十岁左右就参加进士考试,贞元七年考中了。桂管观察使王拱很欣赏他的才能,想用礼节邀请他去做官,但怕他拒绝,就先上奏朝廷,然后再派人去请他。令狐楚因为父亲在太原做官,舍不得离开家,又很感激王拱的好意,所以考中进士后就亲自去桂林感谢王拱。他不参加宴会和游玩,请求回家奉养父母,然后就回太原了,大家都觉得他很有义气。

后来李说、严绶、郑儋先后在太原做节度使,都很看重他的品德和义气,都请他去做幕僚。他从掌书记一直做到节度判官,后来还当上了殿中侍御史。令狐楚很有才华,文笔华丽。唐德宗皇帝喜欢文学,每次收到太原送来的奏章,都能辨认出是令狐楚写的,而且很欣赏。有一次,郑儋在太原做节度使的时候突然暴毙了,来不及处理后事,军营里很混乱,眼看就要出事了。半夜里,十几个骑兵拿着刀逼着令狐楚来到军营门口,众将领把他围在中间,让他起草遗表。令狐楚就在刀光剑影中,拿起笔就写好了,念给全军将士听,大家都感动得哭了,军营里的紧张气氛才缓和下来。从此,他的名声更大了。他父亲去世后,他守孝,以孝顺闻名。守孝期满后,朝廷征召他做右拾遗,后来又改任太常博士、礼部员外郎。他母亲去世后,他又辞官守孝。服丧期满后,朝廷又征召他做刑部员外郎,后来又升任职方员外郎、知制诰。

楚和皇甫镈、萧俛这哥仨,同年考中了进士。到了元和九年,皇甫镈因为擅长理财得到皇帝的赏识,就推荐了萧俛和楚,让他们一起进了翰林院当学士。后来又升了职方郎中、中书舍人,都是朝廷里的要职。那时候朝廷正在跟淮西打仗,很多人觉得仗打得太久了没啥成果,建议朝廷对叛军宽大处理,赶紧停战。但是只有裴度和宪宗皇帝铁了心要彻底消灭叛军。到了元和十二年夏天,裴度升任宰相,还兼任了彰义军节度使和淮西招抚宣慰处置使,权力很大。当时宰相李逢吉跟裴度不对付,却和楚关系不错。楚给裴度起草淮西招抚使的任命诏书,结果跟裴度的意思不太一样,裴度就要求修改诏书里三句话。当时宪宗皇帝正因为用兵的事责备裴度呢,所以就罢免了李逢吉的宰相职务,也把楚从朝廷要职上调下来,让他当个中书舍人,算是降职了。

元和十三年四月,楚被外放到华州当刺史。同年十月,皇甫镈当了宰相,当月就提拔楚做了河阳怀节度使,算是咸鱼翻身了。到了十四年四月,裴度被外放到了太原。七月,皇甫镈又推荐楚回朝,从朝议郎升到朝议大夫、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跟皇甫镈一起在朝廷核心部门工作,深受皇甫镈的器重。

元和十五年正月,宪宗皇帝驾崩了,楚被任命为山陵使,还负责撰写哀册文。这时候,天下人都对皇甫镈的奸邪行为非常愤怒。穆宗皇帝登基第四天,大臣们都穿着素服,在月华门外列队,宣读圣旨贬斥皇甫镈,并且要杀了他。正巧萧俛当了宰相,托人从中斡旋,才把皇甫镈的死刑给免了,最后贬到崖州。当时很多人认为楚是因为依附皇甫镈才排挤裴度的,民怨沸腾。不过因为萧俛当了宰相,所以没人敢明面上说什么。

同年六月,山陵事宜结束,结果有人告发楚的亲信下属贪污受贿的事情败露了,楚就被贬到宣歙观察使。楚在负责山陵期间,他的亲信韦正牧、奉天令于翚、翰林阴阳官等等,一起贪污了官款,克扣工人工资,把贪污来的十五万贯钱献给了楚。怨声载道,韦正牧等人被抓进监狱认罪,最后都被处死了。楚也因此再次被贬到衡州当刺史,算是彻底倒霉了。

元稹刚得到皇帝的宠幸,当上了学士。他本来就讨厌楚(楚州刺史)和裴度,而裴度当时正想巴结皇帝上位。元稹起草楚州刺史的任免文书时,里面写道:“楚州刺史早年凭借文才,步步高升,皇上念及他的才华,把他提升到身边。然而,他却有异端邪说,蒙蔽圣听,暗中策划讨伐异己的阴谋,私下勾结奸邪之辈。凭借各种手段获得权力,四处拉拢人脉,最终侥幸得到高位,实际上阻碍了贤才的晋升之路。”楚州刺史因此对元稹怀恨在心。

长庆元年四月,楚州刺史被调到郢州当刺史,又迁任太子宾客,到东都任职。第二年十一月,他又被任命为陕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御史大夫、陕虢观察使。任命还没几天,谏官就上奏说,楚州刺史犯的错不轻,不适合担任需要清廉查察的官职。皇上知道了这件事,立刻下令收回任命。这时楚州刺史已经到了陕州,上任一天了。他又被重新任命为太子宾客,回到东都。当时逢吉当宰相,极力保荐楚州刺史,但李绅在宫中暗中阻止,所以逢吉没能独揽大权。敬宗皇帝即位后,逢吉把李绅赶走了,随后就启用楚州刺史担任河南尹,兼御史大夫。

同年九月,楚州刺史又升任检校礼部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汴宋亳观察使等职。汴州军队素来骄横,屡次赶走主帅;以前韩弘兄弟二人,都用严厉的法令约束他们,士兵们都只想苟且偷生,思想根本没有改变。楚州刺史擅长安抚治理,他以前在河阳镇守,接替乌重胤调任沧州时,带走了河阳的三千士兵当亲兵,结果这些士兵都不愿意跟着走,半路上叛逃回去了,又不敢回河阳,就聚集在边境上。楚州刺史刚到任,听说这件事后,就立刻赶到怀州,叛逃的士兵也到了那里。楚州刺史只身一人去劝说他们,让士兵们都卸下弓箭,脱掉盔甲,让他们当先锋部队,士兵们最终不敢再造次。等到他到达汴州后,就废除了那些严酷的法令,以仁惠为政,去除那些过分的做法,军民都很高兴,都欣然接受他的治理,后来汴州终于成为一方乐土。汴州节度使以前到任,都会先拿两百万钱财充实自己的私库,而楚州刺史却分文不取,他用节余的钱财修建了几百间官署。

公元828年9月,我被任命为户部尚书。第二年三月,又兼任兵部尚书、东都留守、东畿汝都防御使。同年十一月,官职再次提升,成为检校右仆射、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使、郓曹濮观察使等等。我还把原来的东平县改名为天平县。那年闹旱灾,百姓生活艰难,甚至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可是我管辖的地区却富裕安定,没有一个人逃荒要饭。

公元832年二月,我又调任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等等。我在并州待了很久,对当地的风俗人情非常了解,总是顺着百姓的意思办事,所以即使那年也闹旱灾,也没有人背井离乡。我最初只是一个书生,后来一步步靠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太原,这里就像我的家乡一样。如今我再次来到这里担任要职,当地老百姓都热烈欢迎我。我治理地方很有办法,军民都很高兴。

公元833年六月,我回到京城,担任吏部尚书,仍然兼任检校右仆射。按照惯例,担任检校高官的人,可以享受相应的官阶待遇。但我认为自己正职是三品官,不应该享受二品官的待遇,所以我请求按照我的正职官阶办事,皇上还为此下旨嘉奖了我。公元835年六月,我升任太常卿。十月,我担任尚书左仆射,并被封为彭阳郡开国公。十一月,李训发动叛乱,京城一片混乱。叛乱当夜,文宗皇帝召见右仆射郑覃和我,让我们在宫中过夜,一起商议发布诏令,皇上当时想让我当宰相。

但是因为我曾经为王涯、贾餗鸣不平,指出他们被处死的罪状过于牵强,所以仇士良等人对我颇有微词,因此宰相的职位最终给了李石。我最后只保留了本官职,另外兼任盐铁转运使。在此之前,郑注上奏朝廷,请求增加榷茶使的额度,并由盐铁使兼任,我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说:

唉,江淮地区这几年啊,水灾旱灾瘟疫接连不断,老百姓受苦太多了,愁都没处说。这夏天秋天还好点儿,收成稍微好些了,正该好好抚恤百姓,让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呢。结果前几天突然奏报说要实行茶叶专卖,这简直就是个害民的政策!说白了,就是王涯那帮人要完蛋了,把怨气都撒到老百姓身上,竟然想让老百姓把茶树种到官府的地里,在官府里采茶制茶,这不是开玩笑吗?根本不近人情!现在皇上正得势,谁敢反对呢?朝臣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路上碰见都互相看看,一句话也不敢说。现在还好,奸臣都被除掉了,皇上英明神武,天下太平了。我蒙受皇恩,还兼着个差事,官衔里还带着这个名号,每天提心吊胆的,晚上都睡不好觉。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体谅我的愚忠,赶紧让宰相处理这事儿,把这个差事取消了吧。万一军国大事需要用到茶叶,或者山林资源被浪费了,请允许我写个奏折,再详细汇报。这茶叶专卖马上就要开始实施了,要是耽误了,可就麻烦大了。

上个月二十一日,在内殿觐见的时候,我和郑覃大人一起把这事儿说了。希望皇上能够早点儿下决定,还是按照老办法来,别搞什么新花样。如果一定要实行茶卖,那就得提高税率,商人转手再卖,价格肯定要贵一些,这样钱就流入国库了,好处就归朝廷了。既不损害茶商的利益,也不扰乱茶农的生活,皇上还能显示出爱民如子的仁德,我也能表达一下我忧国忧民的心意。远近传闻,大家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皇上准了。

话说唐穆宗元和十年,皇帝从内库拿出弓箭和陌刀赏赐给左右街的使者,说是为了保护宰相上朝,结果只走到建福门就停下了。后来因为郑注之乱,这些措施都被取消了。 楚(指楚悰)上奏说:“各地新任命的节度使等官员,都带着兵器,跑到尚书省兵部去辞行。这可是违反了历来军国仪制的规矩,怎么能随便改呢?尚书省的门前,怎么能出现弓刀之类的兵器呢?郑注表面上蒙受恩宠,内心却凶狠残暴,首先策划奸谋,预示着要发生叛乱。导致王璠、郭行余之流,敢于率领将士,直接跑到宫门前闹事,惊动了皇帝,扰乱了京城,血溅朝堂,尸体遍布禁街。史书上记载着这些事,人人神共愤,虽然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但这种乱象的根源却仍然存在。之前的那些做法,恳请陛下下令停止,如果需要辞谢,就让他们穿着官服来。”皇上同意了他的奏章。他还奏请停止修建曲江亭,退回一万三千七百匹绢,皇上也同意了。

开成元年上巳节,皇上在曲江亭设宴款待百官。楚悰因为刚处死了大臣,认为不宜举行宴会,就以生病为由没有参加,大家都很赞赏他的做法。因为楚悰的权力主要掌握在内官手中,他多次上疏请求解除使务。同年四月,他被任命为检校左仆射、兴元尹,兼任山南西道节度使。两年后的十一月,他在任上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追赠司空,谥号文。

楚悰为人仪表庄重,让人不敢轻易冒犯;但他为人宽厚有礼,家中从不接待不相干的人。一次,他和幕僚们正宴饮谈笑,突然来了个不相干的人,他立刻下令撤席,脸色也立刻变了。他一生身居要职,操守却始终如一。去世前三天,他还照常吟咏诗词,怡然自得。病重时,他的儿子们给他送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说:“寿命长短,早已注定,何必用这些东西呢?”去世前一天,他召见幕僚李商隐说:“我的精力已经耗尽,心思也已疲惫,但我心中还有未尽之事,想强撑着写下来上报朝廷,恐怕辞句会表达不清,你帮我润色一下吧。”于是他提笔自书……

唉,我这一辈子啊,承蒙朝廷厚恩,祖上父辈都得到过皇帝的褒奖,兄弟儿子们也都做了官。我兢兢业业地追随先人脚步,尽心竭力地侍奉先帝,可这些我都没能好好表达出来,真是太傻了!现在我就要入土为安了,离开皇宫,再也不能进言了,就算我像个瞎子一样乱说话,也还是想尽力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虽然我知道喊破嗓子也没用,但我对朝廷的忠心却从未改变!皇上您正值壮年,国家一片太平,正是推行教化、治理天下的大好时机。可是从前年夏秋以来,被贬官的、被杀头的太多了,我希望皇上能多加体谅,稍微收敛一下威严。已经死去的,就让他们得到昭雪,如同春雷惊醒万物;还活着的,就让他们感受到皇恩浩荡,如同甘霖滋润大地,让五谷丰登,百姓安康。请皇上您听听我临终前的苦劝,也安慰一下我死后孤寂的灵魂吧。

写完这些话,我跟我儿子绪、綯说:“我这一辈子没啥大作为,别给我上谥号了。葬礼那天,别搞那些吹吹打打的,就用一辆简朴的布车就行,其他什么都别弄了。墓志铭上只写上我的宗族,写墓志铭的人也别选什么高官贵人。”我死的那天晚上,一颗大星坠落在我的卧室上方,光芒照亮了整个院子。我端坐在床上,跟家人一一告别,说完话就去世了。我的儿子们都遵照我的遗嘱去做了。皇上下了道旨意说:“生前是位名臣,死后也有自己的道理。他的一生,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丧葬的规格那些小事,就不用强求他的遗愿了;但是追赠谥号这种国家大事,还是要按照规矩来。所以,丧葬的仪仗就免了吧,追赠的谥号也按旧例来办。”后来,我的儿子綯官至太尉。我留下了百卷文集,在当时广为流传。我写的《宪宗哀册文》,辞藻华丽,感情深沉,深受文人们的推崇。

我的弟弟楚定,字履常,元和十一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多次被征召到使府任职。太和九年,他升迁到职方员外郎、弘文馆直学士、检校右散骑常侍、桂州刺史、桂管都防御观察等使。去世后,追赠礼部尚书。

他靠着荫庇当上了官,先后在随州、寿州、汝州做过刺史。在汝州当官的时候,他政绩显著,老百姓都想要立碑歌颂他的功德。但他考虑到弟弟正在朝廷辅佐皇帝,就上奏朝廷说:“我父亲在元和年间蒙受皇恩,弟弟当官也不是靠我的关系,完全是皇上看重他的才能。我看到圣旨上说,我在汝州当官期间,政绩还算可以,百姓们想立碑歌颂,我请求皇上收回成命。我在随州当官的时候,百姓们都请求我留下,这也有考核记录在案。后来我升任河南少尹,还被加封金紫光禄大夫。我的名声已经传扬出去了,不必再立碑歌颂了,请皇上准许我的请求。”宣宗皇帝很欣赏他的这种态度,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他弟弟,字子直。太和四年考中进士,初任弘文馆校书郎。开成初年当上了左拾遗。两年后,父亲去世,他丁忧守孝。守孝期满后,恢复原来的官职,不久又改任左补阙、史馆修撰,之后升迁到库部、户部员外郎。会昌五年,外放湖州刺史。大中二年,被召回朝廷任考功郎中,不久又担任知制诰。同年,被召入翰林学士。三年后,升任中书舍人,袭封彭阳男,食邑三百户,随后又升任御史中丞。四年后,升任户部侍郎,主管户部事务。同年,又改任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因为以前的事务,还兼着尚书省的官职,所以每天都要和同僚们一起到少府监集合。当时白敏中、崔龟从都曾经做过太常博士,后来都当上了宰相,他们想光耀一下自己以前的官署,于是就把集合地点改到了太常礼院,崔龟从还亲笔把这件事记在了墙上。

他辅佐皇帝执政十年,官位做到吏部尚书、右仆射、凉国公,食邑二千户。十三年后,他辞去宰相的职务,担任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中尹、河中晋绛等节度使。

咸通二年,改任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三年冬天,升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后来又累加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食邑增加到三千户。

话说九年的时候,在徐州当兵的庞勋,竟然私自从桂州跑回来了。七月份到了浙西,他沿着长江从白沙进入浊河,一路抢夺船只,气势汹汹地往前面推进。 听说庞勋来了,节度使派人去安抚他,还给他送去了草料和粮食。

这时候,都押衙李湘对节度使说:“徐州的兵擅自回来,肯定没安好心。虽然没有朝廷的命令让我们去讨伐他,但是这情况紧急,我们作为地方官,必须得想办法应对啊。前几天他的人来投降,说他们的人数不超过两千,可是他们却故意弄出很多船只和旗帜,来迷惑人,故意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真实实力。他们一进入我们的地界,我就心里很不安。我估计他们走水路,肯定要经过高邮县的地界,那里的河岸又高又陡,河道又窄又深。咱们要是出奇兵伏击他们,让一些轻便的小船先放火烧他们,然后咱们的精兵再从后面猛攻,肯定能把他们打败!要是不趁现在把他们消灭掉,等他们过了淮河、泗水,再跟那些对徐州官府有怨气的百姓合起来,那人数可就不得了了,少说也有十万人,到时候那可就是大祸临头了!”

节度使为人比较懦弱犹豫,而且又担心没有朝廷的命令就擅自行动,就对李湘说:“长淮河以南,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啊。让他过去吧,这可不是我的事儿。”

那年冬天,庞勋杀了崔彦曾,占领了徐州,聚集了六七万兵马。徐州缺粮少食,庞勋就派出手下的将领去抢掠淮南各郡,滁州、和州、楚州、寿州接连失守。粮食吃光了,淮南的老百姓很多都被贼兵抓去吃了。当时淮南很多州县都沦陷了,只有杜慆坚守泗州,贼军围攻了一年多,也没能攻下来。一开始,朝廷任命杜慆为徐州南面招讨使。贼军猛攻泗州,杜慆就派李湘率领五千人去救援。

庞勋的军队听说李湘来增援了,就派人给杜慆写信,语气很谦卑,说:“朝廷已经多次下诏书赦免,只有三两个人还在抵抗,我们很快就要把他们除掉,然后就束手就擒,希望您能保全我们。”杜慆就把信奏报朝廷,请求朝廷赐予他将帅的印信和兵符,同时还命令李湘只驻守淮口,贼军已经投降了,不要再轻举妄动。于是,李湘的军队就放松了警惕,卸甲休息,不再设防,每天和贼军面对面,还一起说说笑笑。结果有一天,贼军乘虚而入,步兵骑兵直接冲进了李湘的营地,五千淮南士兵都被活捉,押送到徐州,被庞勋的军队煮来吃了。李湘和监军郭厚本都被庞勋砍断了手脚,在康承训的军队面前示众。

当时浙西的杜审权派了一千兵马,和李湘约定一起作战,大将翟行约以勇敢闻名。浙军还没到,李湘的军队就溃败了。庞勋就分兵,竖起了淮南的旗帜,装作要互相作战的样子。翟行约的军队看见了,赶紧冲过去,结果一千人都被庞勋俘虏,押送到了徐州。杜慆因为这次战败,朝廷就用左卫大将军、徐州西南面招讨使马举代替杜慆担任淮南节度使。

十二年八月,杜慆被授予检校司徒、太子太保的官职,到东都任职。十三年,他以原官职担任凤翔尹、凤翔陇节度使,被晋封为赵国公,食邑三千户,后来去世了。他的儿子有杜滈、杜涣、杜沨。

话说这位老大人啊,年轻的时候考中了进士,但是因为老爹还在朝廷里当官,所以就放弃了仕途。后来他当了十年宰相,因为跟郑颢关系好,就变得特别骄傲,目中无人,整天吃喝玩乐,收受贿赂,满朝文武都看不惯他。但是因为他的党羽势力强大,谁也不敢吭声。后来懿宗皇帝登基,告状的人一个接一个,这位老大人这才被罢免了权力。

到了河中之后,他给皇帝上了一道奏章,说:“我的儿子滈,从小就跟着老师学习,在文章和诗词方面,也达到了同辈人的水平。会昌二年,我担任户部员外郎的时候,就让他去参加科举考试了,可是直到大中二年,他还没考中。我从湖州刺史被先帝提拔为考功郎中、知制诰,后来又当上了学士,接着又得到了皇帝的恩宠,做了宰相。因为我的职位太高了,怕影响儿子的考试,所以就让他放弃了科举考试,这一晃就是十九年。每次我被免职的时候,都让他更加努力学习。我现在官位已经很高了,年纪也大了,头发都白了,可是我儿子滈已经成年了,却还没考中进士,我心里真是又着急又心疼啊!这几年,我一直请求皇帝让我退休,每年都给他准备好了考试的文书,就等着我离开中书省之后,让他去参加考试。最近蒙受圣恩,被派到藩地任职,眼看着就要到礼部考试的日子了,所以我就让他去参加考试了。至于他能不能考中,那得看主考官的决定,我当然不敢干预。我刚离开朝廷要职,就赶紧把这事儿禀报皇上。前几天在延英殿辞行的时候,本来想当面奏报皇上,但是心里实在舍不得离开皇上,难以启齿。希望皇上能体谅我的苦衷。” 皇帝看后,就准许他儿子去参加考试了。

那一年,中书舍人裴坦负责主持考试,一共录取了三十个人。其中有郑羲,他是前户部尚书郑浣的孙子;裴弘余,是前宰相裴休的儿子;魏綯,是前宰相魏扶的儿子;还有令狐滈,这些人都是名门之后,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谏议大夫崔瑄就这事儿上书批评说:“令狐滈仗着他父亲当宰相的权势,一家独大,求他办事的人成群结队,阿谀奉承;那些胡作非为的人也蜂拥而至。每年科举考试录取的人,朝廷里分配官职的事,虽然表面上是魏綯说了算,但实际上全凭令狐滈决定。贡院里喧闹得像个菜市场,他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权势通天,天下人都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等到魏綯卸任宰相去外地做官的时候,令狐滈立马就参加了科举考试。难道可以允许他父亲掌握着国家的权力,自己还暗中操控科举考试吗?请求皇上让御史台调查清楚这件事,查明真相!” 但是,这奏疏最终没有被采纳。

令狐滈考中进士后,先被任命为长安尉,后又担任集贤校理。咸通二年,他升任右拾遗、史馆修撰。任命还没正式下达,左拾遗刘蜕和起居郎张云就分别上书弹劾令狐滈,说他仗着父亲的权势,收受贿赂。比如,他收了李琢的钱,就把他提拔为安南都护,结果导致蛮族入侵交州。张云还说:“大中十年,令狐滈还怂恿谏议大夫豆卢籍和刑部郎中李邺去侍奉夔王,想把夔王立为太子,企图扰乱朝廷皇室子弟的继承顺序。令狐滈在背后依靠郑颢,谁还敢说话?”当时令狐滈在淮南,多次上表为自己辩解。但皇帝懿宗为了顾全大臣的面子,把张云贬为兴元少尹,刘蜕贬为华阴令,而令狐滈则被改任詹事府司直。因为受到大家的批评,令狐滈的仕途并不顺利。

令狐涣和令狐沨兄弟俩都考中了进士。令狐涣后来官至中书舍人。令狐氏家族,令狐涣的儿子是令狐缄,令狐缄的儿子是令狐澄和令狐湘。令狐澄也考中了进士,多次被辟召到使府任职。

牛僧孺,字思黯,是隋朝仆射奇章公牛弘的后代。他的祖父是牛绍,父亲牛幼简官职很低。牛僧孺考中进士,又通过贤良方正科考试,初任伊阙尉,后升任监察御史,再升殿中侍御史,历任礼部员外郎。元和年间,他改任都官郎中,兼知台杂事,不久又调任考功员外郎,并兼任集贤殿直学士。

唐穆宗当皇帝的时候,任命李德裕当库部郎中,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书。同年十一月,他又升任御史中丞。当时各地州府的案件积压严重,很多人蒙受冤屈。李德裕就上奏章,一个一个地调查核实,处理积压案件,朝野上下都为之震慑。

长庆元年,宿州刺史李直臣因为贪污受贿,按律当判死刑。李直臣贿赂了宫里的宦官,想让他们帮忙说情,但李德裕坚持原则,毫不动摇。穆宗皇帝亲自劝他说:“李直臣虽然犯了罪,但他确实有点才能,可以派他去边疆任职,我想饶他一命。”李德裕回答说:“那些没本事的人,只想保住官位,讨好上司罢了。皇上制定法律,就是为了约束那些奸邪之徒,特别是那些有才能的人。安禄山、朱泚就是因为才能出众,才造成了天下大乱,更何况李直臣这点小才能,又怎么能因为徇私枉法呢?”穆宗皇帝很欣赏他坚持法纪的精神,当场赏赐给他金紫官服。第二年正月,李德裕升任户部侍郎。三年三月,又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兼任宰相。

早些时候,韩弘进京,因为以前在宣武军的事,坊间流言蜚语很多。他的儿子韩公武用家里的钱财,大量贿赂那些有权势的人和爱嚼舌根的人,朝中很多官员都收了他的贿赂。没过多久,韩弘父子就都死了,只留下年幼的孙子。穆宗皇帝担心韩家的财产会被家奴盗窃,就派人到韩家,查验家里的账簿,然后交给韩家的家老保管。账簿上详细记录了行贿受贿的情况,唯独在李德裕的官名旁边用朱笔写着:“某月某日,送牛侍郎财物若干,不受,退回。”穆宗皇帝看到这里非常高兴。没过多久,朝廷要议论任命宰相,皇帝首先就提到了李德裕的名字。

敬宗皇帝继位后,李德裕升任中书侍郎、银青光禄大夫,被封为奇章子,食邑五百户。十二月,他又被加封金紫光禄大夫,晋封郡公,并担任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

宝历年间,朝廷的政事被奸邪小人左右,大臣们互相勾结。裴休实在受不了那些小人的作乱,多次上奏请求辞职。皇帝说:“等到朕的郊祭大礼完毕再放你走。”等到穆宗皇帝祭祀祖庙并完成郊祭回朝后,裴休再次上奏请求退休。于是朝廷在鄂州设立武昌军,任命裴休担任检校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使、鄂岳蕲黄观察使等职。江夏城地势低洼,风土恶劣,城墙难以修建,每年都要加固夯筑,再用茅草覆盖。官吏从中作梗,弊端长期存在。裴休到任后,计算了一下茅草、土木夯筑的费用,每年要花费十多万,于是他就改用砖瓦代替茅草夯筑,用砖瓦的费用抵消茅草夯筑的费用。五年时间,城墙都得到了修缮,弊端也彻底清除。 属郡沔州与鄂州隔江相望,却虚设许多官吏,裴休就奏请废除沔州,将其管辖的汉阳、汶川两县划归鄂州管辖。

文宗皇帝即位后,又加封裴休为检校吏部尚书,他在江夏一共镇守了五年。太和三年,李宗闵辅政,多次推荐裴休很有才能,不应该在地方任职。太和四年正月,朝廷召回裴休,让他担任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太和五年正月,幽州军队发生叛乱,赶走了他们的主帅李载义。文宗皇帝认为李载义对国家忠心耿耿,突然听说他被赶走,非常震惊,急忙召见宰相们,问道:“范阳的变乱怎么办?”裴休回答说:“这件事不足以让圣上担忧。再说范阳的得失,与国家的安危兴衰没有直接关系,自从安史之乱以来,范阳地区反复易主。以前刘总把土地归还朝廷,朝廷耗费了百万钱财,最终也没能从范阳得到一寸土地、一斗粮食进入国库,不久又再次发生叛乱。直到现在,幽州能够保持安定,也是因为之前的李载义啊,只要朝廷安抚他,让他抵御奚族、契丹人的入侵,朝廷就能得到依靠。即使给他一些权力,他也会尽力为朝廷效力,不足以构成威胁。”皇帝说:“我一开始很担心,现在看来你的话是对的。”当天就派使者去安抚李载义。不久,裴休又加封为门下侍郎、弘文馆大学士。

六年前,吐蕃派使者董勃义来朝廷修好。没过多久,西川节度使李德裕上奏说,吐蕃维州的守将悉怛谋带着城池投降了。李德裕还提出了一个建议,说:“如果我们用三千羌族士兵,出其不意地袭击吐蕃,烧毁十三座桥梁,捣毁吐蕃的腹地,就能达到目的。”皇帝被他的话迷惑了,就把这件事交给尚书省讨论。大家都赞成李德裕的计策。

但是,宰相李宗闵却反对说:“这个主意不行。吐蕃地广人多,疆域辽阔,四面都有几万里的土地,丢掉一个维州,根本动摇不了它的实力。何况董勃义才刚回来,刘元鼎还没到,最近双方正致力于修好,约定停止边境驻军。咱们国家对付吐蕃,应该以讲信用为首要原则,用武力对抗是次要的。现在突然不讲信用,吐蕃人就会以此为借口。听说吐蕃赞普正在茹川放牧,他的军队就在秦州、陇州附近。如果他们东进袭击陇坂,直接奔向回中,三天之内就能到达咸阳桥,到时候我们再出兵,京城就会大乱。就算真能拿下维州,那又有什么用呢?”皇帝觉得李宗闵说得有道理,于是下令西川不要接受维州的投降。李宗闵和李德裕本来就有仇,虽然这件事是关于边防的大事,但那些支持李德裕的人就说李宗闵是故意坏他的好事,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皇帝也觉得李宗闵的做法不太妥当。那年十二月,李宗闵被任命为检校左仆射、兼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

当时中尉王守澄权势很大,他收买很多人,私下议论朝政,宫廷里的秘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一天,王守澄在延英殿召见宰相们,文宗皇帝问:“天下要怎么才能太平,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李宗闵回答说:“我们这些做宰相的,只是尽力辅佐皇帝,没什么本事能让天下太平,其实我也说不出太平是什么样子。现在四夷没有互相侵犯,百姓没有四处逃散;皇帝没有暴虐行为,百姓也没有怨言;私人没有强大家族,朝廷政事也没有阻滞。虽然还没达到理想的境界,但也算得上是小康社会了。陛下如果另有追求太平的办法,那我们就不知道了。”李宗闵从宫里出来回到中书省后,对同事们说:“我们做宰相的,皇帝都这么问我们,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多久呢?”过了十来天,他三次上奏章请求退休,但皇帝都不准。

李德裕当政的时候,势力很大,眼看就要进朝当官了,所以韦执谊才得以被任命。皇上当时听信了身边人的坏话,急于求成,想尽快实现太平盛世,那些奸臣就趁机钻营,所以李训和郑注都被重用。几年时间里,国家差点就危亡了,而韦执谊却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进退有度,人们都称赞他。

开成初年,朝中正直之士道德沦丧,宫廷宦官专权,韦执谊讨厌在重要的藩镇任职,请求回到偏远的地方,多次上奏章请求,皇上都不准,他在淮南地区待了六年。

开成二年五月,韦执谊被加封为检校司空,食邑二千户,同时担任东都尚书省事、东都留守、东畿汝都防御使。

韦执谊胸怀宽广,看得开,不把小事放在心上。他在洛阳归仁里修建了住宅。他在淮南任职期间,收集了很多珍贵的树木和奇石摆放在府邸,府邸装修得华丽雅致,竹林树木茂密幽静。他经常和诗人白居易一起在那里吟诗作赋,完全没有进取之心。

三年九月,朝廷征召他担任左仆射,还派左军副使王元直拿着官印去宣旨。按照旧例,留守官员进京上任,没有皇帝派宦官送诏书的先例,朝廷担心韦执谊会推辞,所以催促他进京。韦执谊没办法,只好进京。正赶上庄恪太子刚刚去世,在延英殿谢恩的时候,谈到太子,他就恳切地陈述了父子君臣的大义,以及人伦纲常的大道理,不能轻易改变国本。皇上为此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当时朝中的宰相都是韦执谊的老同事,却没有人登门拜访他。皇上多次召见他,他都以脚有毛病为由推辞。过了很久,皇上对杨嗣复说:“韦执谊称病,不能上朝,还不能让他轻松。”四年八月,韦执谊再次被任命为检校司空、兼平章事、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食邑增加到三千户。他辞官的时候,皇上赐给他许多金银古董,如酒杯、酒壶、酒樽、酒勺等,还派宦官劝慰他说:“因为你正直,所以赐你这些古董,你还是少待些日子吧。”韦执谊奏道:“汉南地区刚刚经历了水旱灾害,流民需要安置,我不应该久留。”他再三请求离开,皇上才同意。

武宗皇帝即位后,韦执谊又加封为检校司徒。会昌二年,李德裕当政,罢免了韦执谊的兵权,征召他为太子少保,后来又加封为太子少师。大中初年去世,追赠太子太师,谥号文贞。

僧孺年轻的时候和李宗闵是同门师兄弟,但是特别遭到郑注(德裕)的憎恨。会昌年间,李宗闵被贬官,没能活着回来。郑注多次找僧孺的茬,想给他安罪名,但是因为僧孺为人正直,名声很好,大家都很敬重他,所以找不到他的把柄。郑注被贬到南方后,写了一本《穷愁志》,里面用老百姓流传的“犊子”的预言来攻击僧孺,还叫他“太牢公”,可见他们俩有多么互相仇恨。僧孺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蔚,一个叫藂。

僧孺的儿子蔚,字大章,十五岁就考中了进士。太和九年,他又考中了进士。朝廷的三府都邀请他去做从事,后来他进朝当了监察御史。大中初年,他做了右补阙,多次上书陈述时政弊端。宣宗皇帝很欣赏他,说:“牛氏子有父风,差慰人意。”(牛家的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风范,也算让我稍感安慰。)不久,他被调任司门员外郎,后来出任金州刺史,之后回朝任礼部、吏部郎中。因为祭祀典礼的事,天官司掌管的仪仗队里有人滥用职权,蔚上奏弹劾纠正了这件事,因此得罪了当时有权势的人,被贬为国子博士,到东都去任职。一个月后,那些权臣被罢免了,他又被召回朝廷,做了吏部郎中,兼任史馆修撰,后来升任左谏议大夫。咸通年间,他做了给事中,在延英殿谢恩的时候,皇帝还赏赐给他金紫。蔚上奏章弹劾无所顾忌,皇帝很欣赏他。一年多后,他升任户部侍郎,袭封奇章侯,因为公务过失被免职。同年又恢复原职,先后担任工部、礼部、刑部尚书。咸通末年,他担任检校兵部尚书、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在镇上任职三年。当时宦官专权,急于收受贿赂。正赶上徐州用兵,两个中尉暗示藩镇进贡钱财支援军队,蔚把军府里所有的三万匹布都收缴了,然后上表献给朝廷。宦官们很生气,就派神策军将领吴行鲁把他替换回来。等到黄巢起兵攻打京城,他就从京城逃跑了,躲到了山南,上表请求退休,以尚书左仆射的职位告老还乡。去世后,追赠太尉。他的儿子有循、徽。

徽宗咸通八年考中进士,后来在几个诸侯府当了三年官,之后升任殿中侍御史,还被赐了红色的鱼符(官服饰物)。后来进朝任右补阙,又升迁为吏部员外郎。乾符年间,吏部选官非常混乱,官员们贪污腐败,每年选拔的官员有四千多人。徽为人正直刚强,特地为此上奏朝廷。因此选官制度稍微规范了一些,能不能分辨人才,当时人们都称赞他。

巢贼攻打京城,徽的父亲蔚当时生病了,徽和儿子一起扶着父亲的担架,逃往山南。山路又险又窄,盗贼横行,在山谷里遇到了强盗,强盗打伤了徽的头,血流满身,但他仍然坚持着没有放下担架。强盗逼问他,徽就拜倒在地说:“我父亲年纪大了,病得很重,不能惊动他。人都有父亲,希望你们能可怜可怜我们。”强盗被他的孝心感动,就停手了。走到前面的山谷,又遇到了之前的强盗,他们互相通报说:“这是个孝子!”于是大家一起抬着担架,把他送到强盗家里,用布给他包扎伤口,还给他和父亲送上粥和水。强盗留他们住了一夜,第二天他们才顺利到达梁州。以前的官员听说后都非常感激,纷纷前来探望。这时僖宗皇帝已经逃到成都了,徽到达行在(皇帝临时驻跸的地方)后上奏章,请求回家侍奉父亲。朝廷已经任命他为谏议大夫,但他没去赴任。他对宰相杜让能说:“我想让我哥哥循留在朝中,为朝廷出力,我请求回家照顾父亲的病情。”当时他哥哥循是给事中,宰相同意了他的请求。

那一年,徽的家中遭遇不幸,他在梁州和汉中操办丧事。丧事办完后,朝廷任命他为中书舍人,但他没去赴任,因为这时他生病了。考虑到中书舍人的职位不能空缺,他就请求朝廷授予他散秩(闲职)的官衔,改任给事中。他跟随皇帝回京,到了陈仓,病情加重,病了一年才好些。

宰相张浚担任招讨使,奏请朝廷任命徽为判官,并兼任左散骑常侍。朝廷下令让他到凤翔赴任。徽对亲人说:“国家正处在艰难时期,皇宫刚刚恢复,国库空虚,正需要群臣齐心协力,共同保卫朝廷。而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时候,却要图谋霸业,必然会使诸侯离心离德,最终会后悔的。我年老体弱多病,怎么能承担起这个重任呢?”于是他以疾病为由推辞了这个任命。第二年,张浚战败,朝廷又召他为给事中。

杨复恭这小子叛变了,跑到山南去了。李茂贞赶紧上奏章,说要自己出兵出粮,去惩罚杨复恭,请求朝廷给他授权,让他带兵去讨伐。结果呢,奏章还没等朝廷回复,李茂贞就和王行瑜带兵出征了。皇帝一听,火大了,这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李茂贞仗着自己实力强硬,不停地递交奏章。皇帝没办法,只好召集谏官和宰相到延英殿开会,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

大家都知道邠州和凤州有内应帮着杨复恭,所以谁也不敢直言反对李茂贞。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推三阻四,不敢说话。皇帝心里很不高兴。这时,卢照邻站出来说:“咱们这朝代经历了太多苦难,李茂贞确实立过不少功劳,他痛恨杨复恭阻挡朝廷大军,心里是想除恶扬善。他做得不对的地方,就是没等朝廷命令就带兵出征了。现在听说两镇的军队进入边境,已经造成不少杀戮,要是陛下不处理,梁州、汉中的百姓可就遭殃了!陛下应该给他一个正式的官职,明确下达命令,约束他的军队,这样军中将士才不敢违抗法令啊!”皇帝一听,说:“你说的太对了!”于是就给李茂贞下了招讨的命令。

结果李茂贞平定了叛乱后,就越来越骄傲自大了,还经常干涉朝政。皇帝就派杜让能带兵去讨伐他。卢照邻又出来劝谏说:“岐州是国家的门户,李茂贞这个人很倔强,根本不考虑后果。万一打输了,会严重损害朝廷的威信啊!不如慢慢地想办法控制他。”等杜让能带兵出征后,皇帝又把卢照邻叫来,问他:“你对时事分析得挺到位,岐州的军队乌合之众,朕觉得肯定能打赢,你觉得啥时候能凯旋?”卢照邻回答说:“我只不过是个谏官,负责对国家大事提出建议。至于什么时候能打赢,得看陛下您卜卦算命,还得看将领们怎么打仗,这可不是我能预测的。”结果呢,朝廷军队真的打输了,好多大臣还被杀了。

后来,卢照邻被调到中书舍人。没多久,又升迁为刑部侍郎,还被封为奇章男。后来崔胤跟汴州勾结在一起,讨厌卢照邻经常直言进谏,就把他贬为散骑常侍。卢照邻没去上任,又改任太子宾客。天复年间,那些奸臣当道,朝政一片混乱,卢照邻上奏章请求退休。皇帝就让他以刑部尚书的职位退休,于是他就回到樊川别墅养老去了。后来,卢照邻病逝,朝廷追赠他吏部尚书的职位。

卢藂,字表龄,开成二年考取进士,后来在使府做官,历任多个要职。乾符年间,官至剑南西川节度使。黄巢起义的时候,他跟着皇帝逃到西川,被任命为太常卿。后来因为生病,请求去巴州做刺史,但没被批准。等皇帝回朝后,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襄王叛乱的时候,他逃到太原,最后在那里去世了。他的儿子卢蟜,官至尚书郎。

萧俛,字思谦,家世显赫。他曾祖父是开元朝的宰相徐国公嵩,祖父华也继承了徐国公爵位,并在肃宗朝做过宰相,父亲恒则被追赠吏部尚书。他们的事迹都有记载。萧俛本人在贞元七年考中了进士。元和初年,他又考中了贤良方正科,被任命为右拾遗,后来升迁为右补阙。元和六年,他被召入翰林院担任学士,七年升任司封员外郎,九年又改任驾部郎中,同时兼任知制诰,内职没有变化。

后来,因为萧俛和张仲方关系好,而张仲方又驳斥了李吉甫的谥号,并指出用兵征发的弊端都是李吉甫造成的。这事儿惹恼了宪宗皇帝,张仲方被贬官,萧俛也因此被罢免了翰林学士的职务,改任太仆少卿。

过了几年,到了元和十三年,皇甫镈当权,他向宪宗皇帝推荐萧俛担任御史中丞。皇甫镈和令狐楚与萧俛是同一年考中的进士。第二年,皇甫镈提拔令狐楚当宰相,两人又一起向皇帝推荐萧俛。从此以后,萧俛的官运亨通,一路升迁,先后被授予朝议郎、飞骑尉的官职,还继承了徐国公的爵位,并被赐予绯鱼袋。

穆宗皇帝即位的那个月,朝廷要任命宰相,令狐楚再次推荐萧俛,于是萧俛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还被赐予金紫的官服。八月,他又升任门下侍郎。十月,吐蕃入侵泾原,朝廷派禁军前去救援。穆宗皇帝问宰相们:“用兵有什么必胜的策略吗?”萧俛回答说:“兵是凶器,打仗是危险的事,圣主只有不得已才用兵。要用仁义去讨伐不仁不义的人,首先要争取他们的归顺,不要采取偷袭的策略。古人用兵,不杀祭祀用的牲畜,不杀害有威望的人,不俘虏老人和小孩,不破坏田地庄稼。安抚百姓,禁止暴行,这是用兵的最高境界。要像救火救灾一样去救援。所以,王者之师,能征战却不用打仗,这就是必胜之道。如果因为一点小怨恨就轻易动用武力,使敌人产生怨恨,师出无名,不仅不能取胜,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所以一定要谨慎小心!”穆宗皇帝对他的回答很认同。

话说有个叫萧俛的,当时狐楚被贬到西川当节度使,王播这家伙到处送钱贿赂那些权贵,想当宰相。结果宰相段文昌还帮着他说话。萧俛这个人正直得很,看不惯这种事,直接在皇帝面前揭发了王播收受贿赂的丑事,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说他这样的人不配当宰相。事情眼看着就要成了,皇帝却没理他,萧俛就三次上奏章请求辞去宰相的职位。长庆元年正月,他被任命为左仆射,晋封徐国公,辞去了宰相的职务。萧俛当宰相的时候,一心为国,非常谨慎,对名声和官位看得特别重。每次提拔官员,都反复考虑,生怕选错了人,所以提拔的人不多,但都很优秀。但他嫉恶如仇,毅然辞去高官厚禄,当时的人都称赞他。

穆宗皇帝继位的时候,正是章武收复失地之后,黄河以北地区安定下来,边境也没有什么危险。萧俛和段文昌多次向皇帝献策,说现在天下太平,军队已经足够了,不应该滥用武力,劝穆宗休兵息战。但是他们也考虑到不能一下子裁撤太多军队,就建议秘密下令给全国各地的军镇,规定每年每百名士兵中,允许八个人逃兵,这叫“消兵”。皇帝当时比较荒淫,没想那么多,就下令全国照着这个办法去做。结果那些被裁撤的士兵,就聚在一起当了土匪,躲在山里。第二年,朱克融、王廷凑又起兵造反,那些逃兵都响应他们。朝廷只好向各地征兵,可军队数量不够,又开始招募新兵。这些乌合之众,一打仗就溃败,结果又丢了黄河以北的地盘,这都是“消兵”政策造成的坏后果。

萧俛为人耿介孤傲,坚持原则,遵守法纪。因为他辅政时间短,升迁太快,就三次上奏章请求辞去左仆射的职位,不肯接受。皇帝下诏说:“萧俛勤于国事,因病请求辞职,始终如一,没有偏离正道。他虽然辞去了宰相的职务,但朕仍然让他担任要职。朕想格外恩宠他,实现之前的承诺。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递交辞呈,恳切之情溢于言表,辞职的决心坚定不移。鉴于他的谦逊和光明磊落,朕调他去选部,任命他为吏部尚书。”萧俛又说选部事务繁杂,不利于养生,请求改任闲职。当年十月,他被改任兵部尚书。两年后,他因病请求退休,但皇帝没批准。三月,他被任命为太子少保,不久又授任同州刺史。宝历二年,他又以太子少保的身份在东都退休。

唐文宗皇帝登基后,任命萧俛担任检校左仆射兼太子少师。萧俛就装病,说自己病得很重,没办法去上任,请求辞去官职。皇帝下诏说:“新任命的太子少师萧俛啊,你就像炳焕的台阶,闪耀着天子的光辉。你的文采可以治理国家风俗,你的品行可以感动天地神灵。你为人平和淡泊,纯洁温和,精明敏捷,正直坦荡,进退合乎道理,周旋之间都维护着好名声。现在因为你担任了师傅这样崇高的职位,朕想让你享有优厚的待遇,好好休养生息。可是你却执意推辞,勇敢地退让,朕也多次劝说你,但实在很难让你改变主意。既然你如此坚决地推辞,为了树立良好的社会风气,就让你担任银青光禄大夫,兼任尚书左仆射,然后退休吧!”

萧俛为人崇尚简洁,从不为名利所玷污。当他在相位的时候,穆宗皇帝下令让他撰写《故成德军节度使王士真神道碑》,萧俛回答说:“我的才能有限,这件事我做不了。王承宗在先朝的时候抗命不遵,他的事迹没有什么可以歌功颂德的,如果让我执笔,我写不出溢美之词。按照惯例,碑文写好后,朝廷会赏赐撰写者。如果我公开拒绝赏赐,就违背了陛下恩赐的本意;如果勉强接受,又违背了我一生的志向。我不想为这件事执笔。”皇帝很欣赏他的正直,就免去了他的这项任务。

萧俛在家中非常孝顺。他的母亲韦氏贤明有礼,家教非常严格。萧俛即使做了宰相,侍奉母亲左右,也和以前穿着粗布衣服的时候一样。母亲去世后,萧俛悲痛过度,哀毁之情超过了礼制的要求。服丧期满后,文宗皇帝又召他入朝,萧俛以身体抱恙为由推辞。后来他退休回到家中,为了躲避洛阳官场宾客的频繁拜访,就搬到济源的别墅居住,在山野间悠闲自在地生活,吟诗作赋,度过了余生。

八年的时候,太子庄恪还在东宫,皇上想让萧俛来当太子老师,特地派人去请他。萧俛就让他弟弟萧杰拿着奏章进京,再次谢绝了皇上的任命,说自己身体不好,实在不能胜任。皇上发了圣旨说:“你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就想辞官,从个人修养的角度来说,这确实做得很好,但是朝廷需要你啊!我刚建立新朝,急需寻找德才兼备的老师来教导太子,我想到汉朝的玄成、石庆,他们当时都担任过这个重要的职位。我的太子年纪还小,更需要老师的教导,我希望你能教导他,让他学习古今治国之道,学习忠孝的准则,每天都能听到你的教诲。我特地派人到你的园林去请你,你却避而不见,还派你弟弟把我的诏书送了回来。你的高洁品德令人敬佩,但朝廷确实需要你啊!我仔细看了你的奏章,心里很过意不去。好吧,就按照你要求的级别,让你退休吧!你以前为朝廷做出的贡献很多,希望你仍然能为国家建言献策。”最后,皇上任命萧俛为太子太傅,准许他退休。

开成二年,萧俛的弟弟萧俶被任命为楚州刺史。萧俶辞官的时候,文宗皇帝对他说:“你哥哥萧俛是前朝的名臣,现在身体还很好,可以再来朝廷效力。我赐给他诏书和布匹,你把这些带到济源,转达我的意思。”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说:“你才华出众,品德高尚,你的著作对国家有益,你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的名字将永远留在史册上。朕多次下旨褒奖你,提升你的官职,但你的决心不可动摇,你的心意也表达得很清楚了。你就像鸿雁一样高飞远去,令人惋惜。现在赏赐你三百匹绢,让你转告萧俛。”可是萧俛最终还是没有出来做官,不久就去世了。

萧杰,字豪士,元和十二年考中了进士。他官至侍御史,后来升迁为主客员外郎。太和九年十月,郑注被任命为凤翔节度使,他很谨慎地挑选幕僚。李训推荐萧杰担任检校工部郎中,兼任凤翔陇观察判官。同年十一月,郑注被杀,萧杰也被凤翔监军使杀害了。

他靠着荫庇得到了官职。太和年间,一路升迁,做到河南少尹。九年五月,被任命为谏议大夫。开成二年,外放出任楚州刺史。四年三月,又升迁为越州刺史、御史中丞、浙东都团练观察使。会昌年间,调回朝廷担任左散骑常侍,之后又升任检校刑部尚书、华州刺史、潼关防御等使。大中初年,他在华州做官时,因为断案不公,被降职为太子宾客,离开京城到地方任职。四年后,他又被任命为检校户部尚书、兖州刺史、兖沂海节度使。后来再次回到朝廷担任太子宾客。大中十二年,以太子少保的身份,离开京城到东都任职,最终在那里去世了。

他弟弟倣也做了官,跟随他父亲的脚步。他父亲叫悟,是恒的弟弟。悟做到大理司直。倣在太和元年考中进士。大中朝时期,先后担任谏议大夫、给事中。咸通初年,升任左散骑常侍。

皇帝懿宗懒于处理朝政,沉迷于佛教,在宫里修建道场,聚集僧人念经诵佛。他还经常去各个寺庙,施舍的钱财也过于大方。倣就上书批评他,说:

“臣听说,玄宗皇帝的治国之道,是以慈爱节俭为先;而古代贤明的君王,都是以仁义为首要原则。这些好的做法代代相传,成为千年的典范,至圣至明的道理,是不能改变的。至于佛教,它起源于天竺,佛祖舍弃了王宫的生活,这体现了割舍私欲的至高境界,追求的是死后超脱的殊胜,其名号超脱于世俗之外,其道理也远离尘世,这并非帝王应该效仿的。过去贞观年间,高宗还是太子的时候,因为长孙皇后病重,曾想请求皇帝允许他请僧人诵经祈福。皇后说:‘做善事自有回报,我们没有做过坏事,善事未必有回报,祈福是不合适的。况且佛教是异域的教派,可以存而不论,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子而扰乱王道呢?’所以,长孙皇后死后被追谥为文德皇后。连皇后都能有如此见解,更何况是贤明的君主呢?怎么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呢?”

皇上,我发现您最近对佛教很感兴趣,经常在宫里设道场讲经说法,有时亲自抄写佛经,有时朗诵佛号。虽然您偶尔也会在延英殿召见大臣,跟各位辅臣商议政事,但处理政务的时间明显减少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耽搁下来了。居安思危,这可是不能忽视的大事啊!

皇上您现在虽然悠闲自在,但作为君主,您应该多听取大臣们的意见,让我们尽忠为您排忧解难,直言进谏,即使您一时不高兴,我们也要坚持不懈地劝谏您,效仿皋陶和仲虺那样,阐述王道,宏扬帝业,这可不是在朝堂上随便说几句话,然后就坐在那里听听就算了。 如果皇上您一味地听信奉承,大臣们为了讨好您,只会说些好听的,您就会被蒙蔽,最终耽误了国家大事。汉朝迷信神仙,东方朔还写了《十洲记》;梁朝崇尚佛教,刘孝仪还写了《七觉诗》。结果呢?国家大事都耽搁了,连江东地区都差点出问题。这都是因为皇上您把时间都花在这些事情上了,这就是耽误政务的例子啊!

但是,佛教的道理,应该靠自己去领悟,而不是盲目追求。从汉朝到晋朝,佛教寺庙不断兴建;即使在姚昌、石勒时期,也涌现出许多高僧。他们讲的是苦空不灭的道理,很多人听了之后都沉默不语,这说明执着于世俗的欲望,并不是佛教的真谛。所以,我恳请皇上您多关心民生疾苦,认真祭祀祖宗。如果皇上您滥用赏罚,刑罚过重,灾难很快就会降临;相反,如果皇上您能减少杀戮,多行善事,就会得到很多福报。希望皇上您能减少讲经说法的时间,多处理政务。就像当年韩愈因为直言进谏而得罪了宪宗皇帝一样,我今天也甘愿冒着被贬谪到边远地区的风险,来劝谏皇上。

奏疏呈上去了,皇上非常高兴。

四年后,我被任命为贡举官,后来升任礼部侍郎,又调任户部。之后,我被授予工部尚书的荣誉称号,外放滑州刺史,兼任义成军节度使、郑滑颍观察处置使等职务。我在滑州任职四年,那里临近黄河,多年来水患不断,黄河经常泛滥,冲毁了西北堤防。我上奏朝廷,建议将河道改道四里,两个月就完成了工程,我还绘制了图纸呈献给皇上。懿宗皇帝很高兴,马上把我提升为刑部尚书,后来又升任兵部尚书、判度支,然后又调任吏部尚书,我在吏部任职期间,选拔官员都非常公正。咸通年间末期,我又担任兵部尚书、判度支。不久,我被任命为同平章事,又陆续升任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兼任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后来又升任左右仆射,之后又改任司空、弘文馆大学士,最后被封为兰陵郡开国侯。

话说,后来河南闹起了盗匪,朝廷内官掌握兵权,皇室内部也乱糟糟的。李倣为人刚正不阿,直言敢谏,结果遭到同僚的嫉妒排挤,被罢免了知政事(宰相)的职务,外放去广州做刺史,兼任岭南节度使。

李倣为人清廉正直,虽然南海地区盛产珍奇宝物,但他除了每个月的俸禄之外,一分钱也不往家拿。他家里人得了病,需要请医生看病买药,缺乌梅,家里人想从官府的厨房里取,李倣知道了,就叫他们把这主意打消了,赶紧去市场上买。后来遇到战乱,李倣还没赶到京城就去世了。

他的儿子李廪,在咸通三年考中了进士,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尚书郎。乾符年间,因为父亲被外放到南海,李廪辞官去侍奉父亲。中和年间,朝廷征召他担任中书舍人,之后又升任京兆尹。僖宗皇帝再次逃难到山南,李廪因为生病不能跟随。后来襄王篡位,李廪的族人接受了襄王的伪职,李廪害怕了,就从洛阳逃到河朔地区,被镇冀节度使王镕收留在了深州。光化三年,李廪去世了。

李廪为人正直清廉,生活俭朴,完全继承了父亲的家风。当初跟随父亲到南海的时候,当地盛产造纸用的谷草纸,李倣就命令孩子们把家里缺失的书籍文献抄写补齐。李廪劝父亲说:“家里确实应该把缺失的书籍补全,但是从这里到京城,路途遥远,水路万里,不能明目张胆地携带,需要用箱子装好。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是装的财物,容易让人误解,就像古人说的‘薏苡之谤’,我们应该引以为戒。”李倣说:“我没有想到这些。”所以,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李家父子都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他的另一个儿子李颀,也考中了进士,后来官位也很显赫。

李石,字中玉,是陇西人。他祖父叫李坚,父亲叫李明。李石在元和十三年考中了进士,跟随凉国公李听,先后在四个镇上做幕僚。李石口才敏捷,很有谋略,尤其精通吏治,在藩镇里很有名气。李听征战的时候,李石经常负责留守后方,处理各种事务,没有一件办不好的。太和三年,李石被任命为郑滑行军司马。当时李听掌握着河北的兵权,派李石入朝奏事,李石的应对十分出色,文宗皇帝对他赞赏有加。李听的军队撤回后,李石进入朝廷,担任工部郎中,负责盐铁事务。五年后,改任刑部郎中。后来兵部郎中令狐楚推荐他担任太原节度副使。七年后,李石被任命为给事中。九年七月,他代理京兆尹。十月,升任户部侍郎,负责度支事务。

文宗皇帝那会儿,德裕和宗闵这两个大臣互相倾轧,搞得朝廷乌烟瘴气。从太和七年开始,那些资历深的老臣,一个个都被冷落了,不用了。皇帝想提拔一些新进的、没啥背景的官员,想着这样就能避免党争,解决以前留下来的烂摊子。所以贾餗、舒元舆这些人很快就升官发财了。后来,王守澄、马元振被杀,皇帝想重用令狐楚,结果又没下文了。石雄从朝议郎升到朝议大夫,还兼任平章事,其他职务不变。石雄为人非常豁达,做官很正直,从不弯腰。

自从京城发生兵变后,宦官们越来越嚣张,欺压文官。在延英殿议事的时候,宦官们说话总是拿王守澄、马元振的事来压文官。石雄和郑覃曾经跟他们说:“京城的兵变,是从王守澄、马元振开始的;可王守澄、马元振得势,又是从谁开始的呢?”仇士良他们这些人,一句话也答不上来。石雄他们的强硬态度,稍微压制住了宦官的嚣张气焰,文官们也因此得到了些喘息的机会。

那段时间,人心惶惶,一个月过去了,大家都很不安。皇帝问侍臣:“我听说人心还没安定下来,最近情况怎么样?”石雄回答说:“最近天气太冷了,而且刑罚太严厉,所以才导致这种阴冷的氛围。我听说郑注到了凤翔,招募士兵却招不到,还在不停地抓人杀头,我担心边境听到这个消息后会趁机生事。应该下诏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皇帝听了他的建议,就照办了。

江西、湖南两道观察使,因为王守澄、马元振作乱,死了很多官兵,他们上奏朝廷,请求增加官职、衣粮,数量是一百二十份,说是要给宰相招募随从人员。石雄上奏说:“宰相辅佐皇帝治理国家,管理百官。如果宰相忠诚正直,不徇私情,就会得到国家的庇佑,即使遇到盗贼,军队也伤不了他;如果宰相做事隐瞒欺骗,心怀鬼胎,就算有军队保护,也会遭到报应。我们愿意以赤诚之心来报答皇帝的恩宠。孟子知道臧氏不对,孔子也不怕匡人。所以,这两道请求增加衣粮的奏章,应该停止,按照以前的制度办理,只用金吾卫的兵力护送就行了。”皇帝同意了他的奏章。皇帝又说:“宰相的职责,在于选拔贤能的人才。”石雄说:“我和郑覃经常讨论这个问题,关键在于人各有私心,只要满足了他们的私欲,好名声就来了,稍微不如意,就会遭到诽谤。最好是让各部门推荐人才,我们再从中挑选合适的任用,这样就不会有争议了。”

那年十二月,皇帝派出的使者田全操和刘行深巡视边疆回来,骑马飞快地进了金光门。跟在他们后面的随从们故意散布谣言说敌兵打来了,朝中官员们一听,吓得纷纷逃散,场面一片混乱。有的官员甚至来不及系好衣带、穿好袜子就跑,街上老百姓也跟着喊叫,尘土飞扬,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两位宰相当时正在中书省,眼看着周围的人都跑光了。郑覃说:“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咱们也应该出去看看。”石说:“现在情况不明,咱们应该稳住,坐在这里等事情平息。如果连宰相都跑了,那内外就彻底乱套了。就算真要出事,跑了又能跑到哪里去?我们的责任重大,职位崇高,百姓都指望着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啊!”石公公镇定自若地继续看着账簿,一点也不慌张。京城里那些无赖之徒,都穿着兵士的衣服,拿着兵器,站在皇宫门口,等着看热闹。宫里的太监们不停地催促着关闭皇城大门,金吾大将军陈君赏带着手下士兵站在望仙门下,对中使说:“如果真有贼人,现在关门也不晚。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千万别自己先慌了阵脚。”直到傍晚,骚乱才平息下来。当天要不是石公公沉着冷静,陈君赏抵御外侮,差点就出大乱子了。

开成元年,改朝换代,天下大赦。石公公他们一起商量赦令的内容,决定免除京城一年的赋税。还有每年正、至、端午节进贡的物品,也一并停免三年,用这些钱来补贴老百姓的配给钱。各地的进贡,除了药材、土特产、茶叶水果之外,其他一律免除。各部门的制造和索取,也一并停免三年。大赦之后,在紫宸殿上朝。郑覃说:“陛下改元,在御殿上宣布免除京畿一年的赋税,又停了全国各地进贡的物品,这恩泽真是非常重大,实实在在的。这几年的大赦,都没有这么大的手笔。”皇上说:“朕就是要实实在在的做,不想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石公公回答说:“赦书应该留存副本,陛下可以时常翻阅。十道黜陟使出发的那天,要将赦令的具体内容交给他们,让他们和当地官员一起详细商议执行,这样才能把利害关系都考虑周全。”石公公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觉得以前虽然有好的政策,但皇帝不能坚持,奸臣就从中作梗,所以才建议留存副本,以此来讽刺那些不执行政策的人。

皇上在紫宸殿议政,说:“治理国家,取得太平盛世非常困难啊。”石元规回答说:“只要朝廷的法令能够有效执行,那就容易多了。我听说文王能够上达天意,下通民情,陛下您以赤诚之心治理国家,上天必将保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皇上又问:“国家的兴衰是取决于人的品德,还是取决于天时地利呢?”郑覃回答说:“取决于圣明的皇帝,取决于忠诚的臣子,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人。”石元规说:“也取决于天时地利。九庙的圣灵保佑陛下,这是天时;陛下您施行仁政,这是人力。但历史上也有很多德才兼备的帝王,却在乱世中束手无策,这又怎么能不说是天命呢?”皇上说:“你说的对。”

石元规接着奏道:“咸阳县令韩辽请求开凿兴成渠。旧有的漕运河道在咸阳县西十八里,向东通往永丰仓,从秦汉时期就开始疏浚,后来逐渐淤塞了。韩辽计算过,开凿这条河道不需要太多人力物力。如果这条漕运河道建成,从咸阳到潼关,三百里内就不用车马运输了,这样就可以让拉车的牛都回到田里耕地,对关中地区将是永久的益处。”李固说:“王涯以前也上奏过这件事,确实对关中地区有利,但是现在征发民力恐怕不是时候。”皇上说:“不要有什么阴阳五行之类的忌讳,只要对百姓有利,朕就什么都不担心。”石元规推辞了盐铁转运使的职务。八月,他被免去了盐铁转运使的职务。

石元规任用金部员外郎韩益负责度支事务,结果韩益因为贪污受贿被关进了大理寺。石元规上奏说:“我因为韩益精通钱谷事务而任用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贪婪!”皇上说:“宰相任用人只要识人用人就行,如果有人犯了错,就应该惩罚他。你任用的人,犯了错你也不隐瞒,这真是太公正了。以前的宰相任用人,如果有人犯了错,就极力掩盖,不想让人弹劾,这是大错特错。只要能干就提拔,提拔后不失职就奖励,这样自然容易找到合适的人才,何必包庇呢?”

正月初五那天早上,石公要进宫上朝,刚出门天还没亮呢,结果在老尚书郭家的宅子附近,碰上强盗了!石公抄起弓箭就追,箭射中了强盗,只是擦破了点皮,结果马受惊跑了!强盗跑到坊门口,挥刀砍石公的马,把马尾巴都砍断了!最后还是因为马跑掉了,石公才得以回到家里。皇上听说后吓坏了,赶紧派人去慰问,还赏赐了金疮药,并且派了三十个禁军士兵保护石公。那天,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的,上朝的官员才九个,过了十天才慢慢平静下来。石公三次上书请求辞官。后来皇上又给他加官进爵,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江陵尹、荆南节度使。

李训造反的时候,人心惶惶,皇上从众多官员中起用了石公,把国家大事交给他处理。石公为了国家,不顾个人安危,整顿朝纲,恢复了国家的威严。可是,宦官仇士良却恨他入骨,暗中想加害于他。皇上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害怕仇士良,不敢处置他,最后只好罢免了石公的官职。石公去赴任的时候,皇上连正常的饯行宴席都没给他办,当时的人们都很痛心,觉得君子之道衰败了。石公到任后,上表辞去了中书侍郎的职务,后来又加封他为检校兵部尚书、兼平章事。

武宗皇帝即位后,又提升石公为检校尚书右仆射。会昌三年十月,又加封他为检校司空、平章事、陇西郡开国伯,食邑七百户,并任命他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观察等使。当时泽潞的刘稹叛乱,因为石公曾经在太原做过副使,熟悉北方的军政事务,所以朝廷就派他代替刘沔镇守太原。

一开始,刘沔只带了三千兵驻守横水。朝廷讨伐泽潞的时候,王逢在榆社与敌军交战,说兵力不足,请求增援。朝廷就命令石公率领太原的军队去榆社支援。石公就从横水驻军中抽调了一千五百人,让副将杨弁率领他们去支援王逢。按照以前的规定,出征的士兵每人发放两匹绢。但是石公因为军费不足,就减少到每人一匹,士兵们因此怨声载道。又赶上快要过年了,石公催促他们赶紧出发,士兵们更加不满。杨弁就乘机煽动士兵们造反。

公元840年正月,因为军队哗变,逼走了石叔琮,朝廷就派崔元式接替他担任晋绛观察使。到了公元841年,石叔琮官至检校司徒、东都留守、判东都尚书省事、畿汝都防御使,后来又因为担任太子少保而告老退休了。

石叔琮的弟弟石福,字能之,公元847年考中进士,多次被征召到使府任职。石叔琮当宰相的时候,曾向皇帝推荐自己的弟弟石福,说石福很有才能,可以胜任官职。于是石福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后来逐步升迁为尚书郎,之后外放担任商、郑、汝、颍四州刺史。在大中年间,他官至检校工部尚书、滑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并兼任义成军节度使、郑滑颍观察使。后来回到朝廷,担任刑部侍郎,又逐步升迁为刑部尚书、户部尚书。乾符初年,他官至检校右仆射、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并兼任山南东道节度使。

公元840年,草贼王仙芝率领几万叛军在山南地区烧杀抢掠。石福组织训练乡兵,驻扎在交通要道上,贼兵不敢侵犯。到了那年秋天,贼军攻陷了岳州、鄂州、饶州、信州等州。十二月,贼军逼近江陵,江陵节度使杨知温向石福求救;石福立刻率领州兵和五百沙阤骑兵前去救援。当时贼军已经攻破了江陵的外城,听到石福的军队到来,就撤退了。唐僖宗很高兴,就加封石福为检校司空、同平章事。石福后来回到朝廷,最终官至太子太傅。

史书上说:彭阳石叔琮,出身贫寒,却最终位极人臣。看他文采斐然,文章光彩照人,润色了国家的典章制度,考试策论命中要害,一时无人能及,真是个杰出的人才啊!他身穿高冠,佩带玉组,在朝堂上与名臣论道,谁能说他不行呢?如果他能坚持自己的操守,不偏不倚,那么他的功业就更加完美了。萧太师那样嫉恶如仇,不为利益所动,不以亲疏厚薄来衡量人才,如果能让他来治理国家,那国家就能兴盛了。开成初年,皇权衰落,石叔琮想在此时振兴国家,却差点遭到杀害,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只能让人无奈叹息。

赞曰:乔松孤立,萝茑夤缘。柔附凌云,岂曰能贤?呜呼楚、孺,道丧曲全!萧、李相才,致之外篇。

卷一百七十一·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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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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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渤,字浚之,是北魏横野将军申国公李发的后代。他爷爷李玄珪做过卫尉寺主簿,他爸爸李钧当过殿中侍御史,因为守孝期间没按时参加考试,被贬到施州去了。李渤觉得家里蒙了污点,很丢脸,所以坚决不当官,一心扑在学习上,也不参加科举考试,就隐居在嵩山,专心读书写文章。

元和初年,户部侍郎兼盐铁转运使李巽和谏议大夫韦况都推荐了他,朝廷想招他当左拾遗。李渤就说自己生病了不去,干脆就在东都安家了。朝廷的政策要是有什么对错的地方,他就写奏章上书陈述自己的意见。他还写了一本《御戎新录》,一共二十卷,进献给朝廷。元和九年,朝廷又任命他当著作郎。圣旨里说:“特地给你恩典,这是采纳了老臣们的建议。”李渤这才去上任。一年多后,他又升迁为右补阙。结果接连上书批评朝政,惹恼了皇帝,就被贬到丹王府当谘议参军,还在东都办公。元和十二年,他又升了赞善大夫,还是在东都办公。

元和十三年,他又派人上书,论述当时的政治,一共提出了五点意见:一是礼乐,二是财政,三是刑法,四是都城建设,五是论辩是非。李渤虽然只是个闲职,却把上书当作自己的责任,前后一共写了四十五封奏章。后来他又升任库部员外郎。

话说皇甫镈当宰相的时候,喜欢搜刮民脂民膏,弄虚作假邀功请赏。这会儿,泽潞节度使郗士美死了,渤丘充当吊祭使,路过陕西。渤丘就上了一道奏章,说:“我出使路上走访各地,调查了解民情疾苦。我暗中发现,渭南县长源乡以前有四百户人家,现在只剩下一百多户;阒乡县以前有三千户,现在也只有一千户了,其他州县的情况也差不多。我仔细调查这些积弊,发现都是因为均摊逃户的政策造成的。十户人家里,大多都逃跑了,剩下的五户人家还得承担逃户的税赋。这就像往井里扔石头,不到底是不会停的。均摊逃户的弊端,如此残酷苛刻,都是那些贪婪的官员为了讨好上司,只顾着竭泽而渔,根本不考虑以后怎么办。恳请陛下下诏书,废除均摊逃户的这种坏政策。至于那些逃亡的户口,就根据他们家里的财产多少来征税,如果欠税,恳请陛下恩准免除。估计不用几年,老百姓就会都回到田地里耕种了。农民是国家的根本,根本稳固了,才能谈得上太平盛世。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而空谈太平盛世,那简直是谬论!”他还说,路上的道路没有修缮,驿站的马匹死了很多。

宪宗皇帝看了奏章后非常吃惊,立刻拨了几百匹上好的飞龙马,分给京畿地区的驿站使用。渤丘因为奏章直言不讳,大大触怒了宰相,于是就借口生病,回老家去了。

穆宗皇帝登基后,召他做了考功员外郎。十一月,朝廷要对京官进行考核,渤丘不畏惧权贵,公正地进行了升降官员的考核,然后上奏说:

皇上,萧俛、段文昌、崔植这三位宰相,是您刚登基的时候就辅佐您的,国家安危、治理兴衰,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何况您一心想天下太平,对大臣们也十分尊重,根本没有亲近身边小人、自以为是的心思。您把宰相的权力和事务都交给他们,这真是君臣相得益彰,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错过了现在,以后就没机会了。可是,萧俛他们却做不到公正无私,认真规劝您,宣扬先王的美德来感化您的心;也做不到严肃认真,振兴旧法,恢复百官的职能,让教化能够顺利推行。我听说,政事的兴衰成败,在于赏罚分明。萧俛他们当宰相以来,没听说过他们奖励过一个有德行的人,提拔过一个尽职尽责的官员,让天下做官的人都受到激励;也没听说过他们惩罚过一个办事不力、贪图享乐的官员,让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有所畏惧。这样下去,法律就无法树立!邪恶和正直无法分辨,一切都乱糟糟的,教化无法推行,赏罚制度形同虚设,天下大事,还能指望什么呢?

前些日子您去骊山游玩,宰相和翰林学士都是您最亲近信任的人,他们理应知道这件事。萧俛他们却没能提前劝谏,冒着风险极力阻止,反而让您留下了一个不听劝谏的名声,这可是把您推向了危险的境地啊!孔子说:“所谓的大臣,是用道义来侍奉君主,如果不行就应该停止。”萧俛他们如果进言被采纳,那还好说;如果进言不被采纳,就应该立刻辞职,不应该继续留在朝廷,阻碍国家发展。“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萧俛、段文昌、崔植三个人,还有翰林学士杜元颖等人,都应该降级处理。

御史大夫李绛、左散骑常侍张惟素、右散骑常侍李益等人劝谏您不要去骊山,郑覃等人也劝谏您不要沉迷于打猎游玩,他们都是担心您沉迷于游乐,行为没有节制;还担心您骑马时发生意外,或者因为风寒生病,他们急着上奏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国玺竟然掌握在宫中侍奉您的女人手里。李绛他们能够带领御史台的官员在朝堂上公开劝谏,体现了他们忠诚恳切地侍奉君主的态度。所以,李绛、张惟素、李益这三个人,我请求您破格提拔他们,以表彰您重视忠诚、奖励谏言的美德。

崔元略是供奉官里排名第一的,应该综合考量他的功过。因为他和于翚一起被考核,而于翚因为贪污受贿被处死,按照规定应该降级,所以请求给他中等偏上的考核。大理卿许季同,他负责处理于翚、韦道冲、韦正牧的案件,这几个人都因为贪污受贿,有的被降职,有的被处死,所以综合考量应该给他中等偏下的考核;但是最近他奋勇抗击刘辟的叛乱,舍弃家小回到朝廷,忠贞节义非常明显,现在应该用功劳来弥补过失,请求给他中等偏上的考核。少府监裴通,工作表现还可以,应该给他中等偏上的考核;但是因为他请求追封生母却放弃嫡母,这明显是不孝敬君主,欺骗祖先,所以请求给他中等偏下的考核。想想以前宰相擅自进入宫中饮酒,现在我这个小官,也斗胆请求按照宰相和学士中等偏下的标准来考核我。皇上圣明,国家正处于振兴的关键时期,所以我害怕不说实话会犯错,也不害怕说实话会犯错。三品以上官员的考核,因为期限在今月内就要上报,所以先把以上这些情况汇报上去。四品以下官员的考核,我会继续整理奏报。

奏章呈上去后,皇上暂时没做决定。有人议论说,宰相们都旷官在家,应该自己上疏陈述,而渤海却只顾着沽名钓誉,不是尽心辅佐君主的行为。没过多久,渤海因为坠马伤了脚,请求告假,恰逢魏博节度使田弘正推荐渤海做副使。杜元颖上奏说:“渤海这个人喜欢卖弄自己,沽名钓誉,行为举止都很狂妄。皇上已经宽宏大量地让他继续做官,但他却总是想方设法升官,四处结交地方官员,到处请求升迁,不安于现状。如果让他长期留在朝廷,恐怕会惹出更多的事情。”于是,渤海被外放为虔州刺史。

渤到州里上任后,汇报说免除了邻近信州移交过来的两年税收,共计两百万钱,免除了两万斛的税米,还减少了一千六百人的赋役。州长把这事儿报给了朝廷。不到一年,他就升迁为江州刺史。

张平叔负责度支(财政)的事务,奏请征收长期拖欠的税款。渤在州里上书说:“我奉到圣旨,说是度支使奏请,要我设法征收贞元二年逃户欠下的四千四百一十贯钱。我管辖的田地有两千一百九十七顷,现在已经旱死了一千九百多顷,如果再按照度支使的要求去征收,恐怕史官会记载说,陛下在大旱之年征收三十六年前的欠款。我身为刺史,罪责难逃。我既不能顺应圣意,又于心不忍鞭挞百姓,不敢轻易拿着官印办事,特地请求让我回家务农。”于是皇帝下诏说:“江州刺史的奏疏,确实恳切诚挚。如果不免除这些欠款,就很难维持下去。他所奏请免除的欠款,全部免除。”

长庆二年,他回朝担任职方郎中。三年后,升迁为谏议大夫。敬宗皇帝年纪轻轻就登基,上朝经常很晚。有一天上朝,皇帝在宫殿里待了很久才出来,群臣在紫宸门外等候,有些年纪大、身体不好的大臣,都快站不住要倒下了。渤上前对宰相说:“昨天我上奏章陈述我的意见,今天上朝更晚,这说明谏官不能劝谏皇上,这是我的罪过。请让我先离开宫殿,在金吾卫接受处罚。”说完,他就叫来侍卫,然后才停下来。渤还认为左右常侍的职位,职责是监督和规劝皇帝,却总是沉默不语,于是他就论述说:“如果设立官职却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不如取消这些官职,以节省开支。如果不能取消,那就应该追究他们的责任。”

渤担任理匦使(负责处理奏章的官员)时,上奏说:“重要的事情要直接奏报皇帝,次要的事情要呈报中书省和门下省,再转交给其他部门。如果其他部门处理不当,再把事情送来,就要详细奏报皇帝。如果无理取闹,除了原罪外还要加一等处罚。按照圣旨,告密者要交给金吾卫看管,等候发落。现在我想把告密者的信息留给台府(审判机关),希望以此杜绝坏人告密。”皇帝准奏了。

长庆年间和宝历年间,朝政混乱,权力旁落,坏人得势。渤不顾危险,坚持忠言进谏,几乎每天都有奏章上呈。皇帝虽然昏庸放纵,但也因此有所醒悟。渤被提升为给事中,皇帝还亲自赏赐给他金紫官服。

宝历元年,朝廷大赦天下。这之前,鄠县县令崔发听到门外打架的声音,县里的官吏说是有几个宫里的人在打百姓。崔发一听就火了,下令把打人的抓起来。把人抓到县衙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崔发也没仔细看是谁。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清楚,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内官。皇上听说这事儿后大发雷霆,把崔发抓起来关到御史台。

第二天要放那些被关起来的人,崔发也在其中,被关在鸡竿底下。这时,有五十多个官员拿着武器冲过来打崔发,一顿乱打,崔发脸都破了,牙齿都打掉了。御史台的官吏赶紧用席子挡着,才算躲过一劫。当天被关的人都放了,就崔发没放。有个叫渤的人上书弹劾说:“县令不该抓内官,内官也不该打被关押的人,他们的罪过一样重。但是,县令犯错是在大赦之前,内官犯错是在大赦之后。内官如此嚣张跋扈,都是朝廷惯出来的。如果不能及时纠正这种风气,我担心边疆少数民族和藩镇听到这事儿,都会效仿,那可就麻烦大了。”渤还在朝堂上公开说:“郊祭的前一天,两支神策军在青城内抢了京兆府的饭菜,当时没人管,才导致了殴打崔发的事。”皇上听了,就问身边的人,大家都说没这回事儿。皇上觉得渤是袒护崔发,就把渤贬到桂州做刺史,还兼任御史中丞,并担任桂管都防御观察使。

虽然渤被贬了,但是为崔发鸣不平的声音一直没断,谏官们接连上书为崔发说情。后来,宰相李逢吉、窦易直、李程在皇上面前说起崔发的事。李逢吉他们上奏说:“崔发确实很嚣张,不尊重内官,罪该万死。但是,崔发的母亲是前宰相韦贯之的姐姐,今年已经八十岁了。自从崔发下狱后,她忧心忡忡,病倒了。陛下您一向以孝治天下,希望您能稍微开恩。”皇上听了,沉默了很久,说:“之前的谏官们上奏,只说崔发受委屈了,没说他不敬之罪,也没说他还有位年迈的母亲。像你们这样说,朕实在于心不忍!”皇上立刻派使者把崔发送回家,还派人慰问他的母亲。韦夫人哭着对使者说,要杖打崔发四十下,然后上表谢恩。皇上又派使者去安慰她。

渤在桂州待了两年,因为生病请求调任,就回洛阳了。太和五年,他又被征召到京城担任太子宾客。一个月后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九岁,追赠礼部尚书。渤为人孤高正直,坚持自己的操守,从不阿谀奉承,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即使因为直言而被排挤,他也始终坚持不懈地为时局献策,因此那些看重名节的人都很敬重他。

他儿子祝,在会昌年间考中了进士,后来被某个诸侯府聘用。

张仲方是韶州始兴人。他爷爷张九皋,曾任广州刺史、殿中监和岭南节度使;他父亲张抗,死后被追赠右仆射。仲方的曾祖父是开元朝的名相张九龄,也就是始兴文献公。仲方在贞元年间考中了进士,文章写得好,一入仕途就担任了集贤校理,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秘书省正字,又调任咸阳尉。之后外放为邠州从事,后来回到朝廷,历任侍御史、仓部员外郎。

碰巧吕温、羊士谔诬告宰相李吉甫有阴谋,两人都被贬官。因为吕温曾举荐过张仲方,所以张仲方也被外放为金州刺史。李吉甫死后,张仲方回到朝廷担任度支郎中。当时太常寺要给李吉甫上谥号“恭懿”,博士尉迟汾建议用“敬宪”,张仲方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

“古时候,更改名字和请求谥号,都是礼仪制度的一部分。对于位高权重的人,要看重他们的重大功绩,忽略一些细小的过失,以此树立榜样,警示后人,然后才能记录下来,流芳百世。功过是非,不能凭空捏造,所以谥号要用一个字来概括,才能做到至公至明;这样才能确定褒贬是非的标准,消除各种纷争和议论。”

“赠司徒李吉甫,天赋异禀,才能出众,适逢其时辅佐朝廷治理天下,博学多才,文章华美。他调和阴阳,治理国家。可惜的是,他虽然聪明,但喜欢阿谀奉承。所以虽然他身居要职,位极人臣,掌握大权,但是很少能成功完成大事,好恶随心所欲,说话轻率,不守信用。他脸上总是带着谄媚的笑容,逢迎拍马;巧言令色,见风使舵。”

这位夫人是皇帝的贤内助,她勤勉尽责,日夜操劳,治理国家政务,处理各种政事。打仗是件凶险的事,不应该轻易发动;但如果非要讨伐叛逆,就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能取得胜利。然而,现在朝中却有奸臣作乱,边境也有叛乱滋生。战争蔓延到野外,战马嘶鸣在郊外。皇上日夜操劳,朝中大臣都感到羞愧。农民无法耕种,妇女无法采桑。国家耗费了大量的钱财,征调了大量的民力去平叛,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惨绝人寰,这种残酷的战争已经持续四年了。这场灾难的根源,在于当初的错误决策;给君父留下后患,怎么能说是先见之明呢?

论功行赏,不能随意夸大,也不能凭空捏造。那些为国家出谋划策的人,他们做事低调,从不争功邀宠,但这又怎么妨碍他们做出伟大的贡献呢?平定西蜀时,他们是侍奉在皇上身边的臣子;平定东吴时,他们又是朝廷里出谋划策的重臣。他们的功劳大小不同,付出的努力也各有差异。为什么舍弃那些重要的功劳,而只记下那些轻微的功劳;只重视那些小的成就,而忽略那些大的功劳呢?再说,她奢侈浪费,却说自己爱民如子,俭省节约;她任用官员没有原则,却说自己谨慎选拔人才。她排斥那些敢于直言进谏的大臣,这不是在堵塞自己的耳朵吗?她却在宫中大兴土木,修建忠烈庙宇,这不是在讨好她自己吗?怎么能一边堵塞耳朵,一边讨好自己,家风不正,却能制定法度,成为后世的榜样呢?

根据《谥法》的规定,要以正直来评价内政,如果内政不肃穆,又怎么能治理好外政呢?“宪”就是法度,《戴记》说:“宪章文武”,又说:“发虑宪”。意思是说,要敬重谨慎,始终如一,认真考察她担任的每一个官职。她从未处理过一起案件,审理过一起诉讼。即使身居要职,她也总是安详平和,宽厚仁慈。考察她的名声和她的实际行为并不相符;研究她的事迹和她的品德也不相符。对她的谥号一定要慎重考虑,仔细斟酌,以后再详细制定,交给史官去记载。建议等到平定蔡州和寇贼的叛乱,天下太平之后,再在朝廷上商议她的谥号,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皇上正打仗呢,那个仲方,胆子真大,在皇上面前直言不讳地批评这事儿,把皇上气坏了,直接把他贬到遂州当司马,后来又调到复州当司马。没过多久,又升迁到河东当少尹。没多久,又当上了郑州刺史。

话说这荥阳的大海佛寺啊,有一尊石像,是高祖当年当郑州刺史的时候,为了给太宗祈福特意造的。上面还刻了十六个字记这事儿呢,具体啥字我记不清了。 后来这石像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荥阳县令李光庆给修补了一下,仲方又重新刻了碑文记这事儿,还上报朝廷了。

等到敬宗皇帝登基,李程当了宰相,这李程跟仲方是同一年考中进士的。 敬宗皇帝就把仲方召进宫,当了右谏议大夫。 敬宗皇帝小时候玩心重,下令让淮南王播造三十艘龙舟,准备上巳节划龙舟比赛。 这淮南王呢,把船的材料拉到京城造,光运输就花了半年时间才造好。仲方就跑到皇帝面前,跟皇帝据理力争,说得那叫一个恳切! 最后皇帝才同意只造十艘。 后来皇帝又想轻车简从地去华清宫,仲方又劝谏说:“皇上出行,必须得有排场,不能轻率行事,不然会损害皇家的威严。” 虽然皇帝没听他的,但也安慰了他一番。

太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外放去福州当刺史,还兼任御史中丞和福建观察使。三年后,他又回朝当了太子宾客。五年四月,又升迁为右散骑常侍。七年的时候,李德裕当政,他又被外放,还是太子宾客,不过这次是分司办公。八年,李德裕下台了,李守闵又把他召回朝,继续当常侍。

话说唐朝,九年十一月,李训那小子造反,闹了个鸡飞狗跳,四个宰相,还有中丞、京兆尹,全都被弄死了。第二天,两省的官员上朝,结果宣政衙门还没开门呢,大家都在朝堂上站着,傻愣愣的,连个引路的都没影儿。等了好一会儿,阁门使马元贽才斜着把宣政衙门门打开,喊:“有圣旨,召见左散骑常侍张仲方!”张仲方赶紧出列。马元贽宣读圣旨说:“张仲方,你被任命为京兆尹!” 然后衙门才彻底打开,开始上朝。

一个月后,郑覃当了宰相,又用薛元赏顶替了张仲方京兆尹的位子,把张仲方外放,做了华州刺史。到了开成元年五月,张仲方才又回到长安,当了秘书监。外面都在传,说郑覃是李德裕的人,故意打压张仲方。郑覃怕被人说成是朋党,就趁着在紫宸殿给皇帝汇报工作的时候,跟文宗皇帝说:“现在丞郎缺人,我想用张仲方。” 文宗皇帝说:“中台侍郎可是朝廷精挑细选出来的重要职位啊。张仲方当地方官的时候也没什么政绩,怎么能让他当丞郎呢?” 最后,张仲方就只被加了个银青光禄大夫、上柱国、曲江县开国伯的虚衔,给了七百户的食邑。两年后的四月,他就去世了。

张仲方为人正直,很有他祖上的风范。自从他拒绝接受追赠的谥号后,就一直被李德裕那伙人排挤,最后郁郁而终,好多人都为他惋惜。他留下来的文集有三十卷。他哥哥张仲端,最后做到都昌令;弟弟张仲孚,考中了进士,当上了监察御史。

裴潾,是河东人。年轻的时候就认真学习,擅长隶书。靠着家族的荫庇做了官。元和年间初期,他升迁到右拾遗,后来又升任左补阙。元和年间,朝廷在黄河两岸用兵。一开始,宪宗皇帝很宠信内官,有些内官甚至掌握了兵权,还让内官担任馆驿使。有个叫曹进玉的内官,仗着皇帝的宠信,蛮横霸道,对各地来的使者都很傲慢无礼,甚至有人被他粗暴地侮辱。宰相李吉甫奏请皇帝罢免了他。元和十二年,朝廷在淮西用兵,又让内官担任使者。裴潾就上书给皇帝说:“馆驿的事务,每个驿站都有专门负责的官员。京城附近有京兆尹,在外地有观察使、刺史互相监督;朝廷里还有御史担任馆驿使,专门检查有没有过失。如果发现有什么事情办坏了,就报告给皇上。只要明确规定条例,督促官员认真负责,根据他们犯的错误,给予严厉的处罚,他们哪敢不谨慎小心,日夜努力工作呢?如果让宫里的官员出来参与馆驿事务,那么内臣在外办事,职责就混淆了,关键在于堵住擅权的源头,杜绝越权的苗头。事情有不方便的地方,就应该一开始就有所警示;命令如果有什么妨碍,不必非要大张旗鼓。现在正是要扫除妖氛,开创太平盛世的时候,整顿根本,端正名分,就在今天。”虽然他的话没有被采纳,但皇帝对他很欣赏,就把他提升为起居舍人。

宪宗皇帝晚年迷信服药,下令全国搜寻奇人异士。宰相皇甫镈和金吾将军李道古为了讨好皇帝,推荐了山人柳泌,以及僧人大通、凤翔人田佐元,这些人都被召入翰林院侍奉皇帝。宪宗皇帝服用柳泌提供的药物后,病情日益加重,变得烦躁口渴,这件事在外面也传开了。裴潾又上书劝谏说:

我听说啊,能消除天下祸害的人,就能得到天下的好处;能与天下人共享快乐的人,就能享受天下的福气。所以,从远古的黄帝、颛顼、尧、舜、禹、汤,到后来的周文王、周武王,他们都凭借功绩造福百姓,德行与天地相配,所以上天都回报他们以长寿,子孙后代也兴旺发达。

我看到陛下您以至孝之心祭祀祖庙,以至仁之心治理百姓。自从您即位以来,铲除了历代遗留下来的妖魔鬼怪,开创了太平盛世的伟业。而且您尊重辅佐您的大臣,始终善待他们;在内政上能够果断决策,对外对待小事也能够宽容大度。这些神圣的功业和教化,就连古代的圣明君主也做不到,陛下您却亲力亲为,真是光辉照耀千古啊!

所以说,天地神灵一定会保佑陛下拥有像山岳一样长久的寿命;祖庙里的圣灵一定会保佑陛下拥有亿万年的寿命;天下百姓都祈求陛下能够永远地统治天下,让天下太平。自然万物和所有生灵都会保佑您,祝愿您圣寿无疆!

去年开始,各地就不断有人推荐那些所谓的药术高手,比如韦山甫、柳泌之流,他们互相吹捧,推荐的人越来越多,简直是越来越离谱了。

我想啊,真正的修道之人,都是隐姓埋名,不求名利,躲在深山老林里,像影子一样隐藏起来,生怕被人看见,生怕被人知道。他们怎么可能去巴结权贵,自己推销自己的药术呢?现在那些到处炫耀自己药术的人,肯定不是真正懂道的人,他们都是为了钱财而来,自称炼丹成仙,以此来迷惑权贵,骗取钱财。他们大放厥词,满嘴胡言乱语,迷惑朝堂,等到他们的骗局败露,就灰溜溜地逃跑了。这种人,怎么能相信他们的药术,怎么能吃他们的药呢?《礼记》上说:“人,靠味道来辨别声音,靠颜色来感受生命。”《春秋左氏传》上说:“味道可以运行气血,气血可以充实意志。”又说:“水、火、醋、酱、盐、梅,用来烹调鱼肉。厨师调和它们,使味道均衡;君子食用它们,可以使内心平静。” 你看,三牲五谷,都来自五行,产生五味,这是天地万物用来供养人的,所以圣人节制饮食,以此来获得健康长寿的福气。

至于那些药物和矿石,古代圣人用它们来治病,本来就不是日常食物。何况金石都含有剧烈的毒性,经过烧炼,往往要花费好几年时间,这样一来就带有烈火的毒性,很难控制。翻翻史书,秦汉时期的皇帝,都相信方士,比如卢生、徐福、栾大、李少君,后来都因为欺骗而被揭穿,他们的丹药最终都一无所成。这些事情都记载在《史记》《汉书》里,可以查证。《礼记》上说:“君主的药,臣子要先尝;父母的药,子女要先尝。”臣子是一体的,我希望所有炼丹的人,以及那些被推荐的人,都先服用一年,来检验真伪,这样就能真相大白了。

皇上啊,您是文治武功、德才兼备的圣明皇帝,您的光芒照耀天下,您的德行如同乾坤之元气那样正直光明。您崇尚正道如同指南针一样精准,接受臣子的谏言如同车轮转弯一样灵活。您一定能像精金利刃一样斩断一切可疑的邪恶势力。那些医术虚妄、欺骗百姓的人,恳请您下令罢免他们,禁止他们的妖言惑众行为。这样一来,迷雾就会散去,阳光就会更加灿烂;您的教化将会与古代圣王尧舜、农耕先祖一样,与天地同寿,万世流芳。

自贞观以来,像褚遂良、杜正伦、吕向、韦述这样的官员,都能够尽忠职守,尽心规劝皇帝。我虽然才疏学浅,但有幸侍奉皇上,在侍从官员中,我离您最近。古语有云:“近臣尽规。”所以,作为近侍的臣子,将忠言直谏,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曾经上奏的奏章触怒了皇帝,被贬官到江陵做县令。后来穆宗皇帝即位,柳泌等人被处死,皇上又召我回朝,担任兵部员外郎,后来又升迁为刑部郎中。当时有个叫曲元衡的人,他是前率府仓曹,竟然杖杀了百姓柏公成的母亲。法官认为柏公成的母亲死因不在元衡的罪责范围之内,而且元衡的父亲曾担任军使,可以凭借父荫征收铜税。柏公成私下收受了元衡的财物,他母亲死后也没上报官府,法寺想因为特殊情况而免除元衡的罪责。

我却认为:“执行刑法是官员的职责所在。在职官员可以对自己的部属执行刑罚;如果不在职,或者死者并非部属,即使有私怨,也必须向官府举报。由官府来处理,这样才能明确不能随意鞭打老百姓。何况元衡当时不在职,柏公成的母亲也不是他的部属,他却凭借权势,残忍地行凶杀人,这怎么能按照常规的法律条文来处理呢?柏公成收受元衡的贿赂,隐瞒他母亲的死讯,违背人性,犯了法就应该处罚。”我的奏章上奏后,元衡被杖责六十大板并流放,柏公成也依法处死,朝野上下都称赞我的判决。之后,我又升任考功郎中、吏部郎中。

宝历初年,我被任命为给事中。太和四年,我出任汝州刺史,兼任御史中丞,并被赐予紫袍。后来因为违法杖毙一人,被贬为左庶子,到东都任职。

七年的时候,他升职了,当上了左散骑常侍,还兼任集贤殿学士。他收集历代的文章,继续完成梁昭明太子编撰的《文选》,最终整理成三十卷,取名为《大和通选》,另外还附带音义和目录各一卷,然后呈献给皇帝。当时那些文人,如果不是平时跟他就很熟的,他们的文章就很少被选入他的《大和通选》里,所以当时很多人对他的做法评价不高。

八年,他又升职了,当上了刑部侍郎,没多久又调任华州刺史。九年,他又回到了刑部侍郎的职位。开成元年,他又升职了,当上了兵部侍郎。开成二年,他又被加封为集贤院学士,并且负责掌管院里的事务。没过多久,他又被外放去当河南尹,后来又回到京城当兵部侍郎。开成三年四月,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为户部尚书,谥号敬。

他为人正直,对上司忠心耿耿,尤其痛恨拉帮结派的行为,所以那些权贵们并不认识他。宪宗皇帝因为服药出了问题,英年早逝,大家认为他(指作者所写人物)的劝谏是很有道理的。穆宗皇帝虽然杀了柳泌,但是后来又自己犯了糊涂,那些身边的近臣和宦官,又开始慢慢地推荐方士给皇帝。这时候,有个隐士叫张皋,上书皇帝说:

皇上,气血平和才能身体健康长寿,要是贪图享乐过度,就会生病甚至残疾。所以古代的圣贤们都注重保养身心,不为外物所扰乱,不因声色而败坏性情。这样就能身心平和,福气自然就来了。《易经》说:“没有妄病,不用药也有喜事。”《诗经》说:“上天降下安康,降下丰厚的福泽。”这些都是符合天人道理的,都写在经典里。但是,药物是用来治病的,没有病就绝对不能乱吃药。高宗朝的时候,有个隐士叫孙思邈,医术高明,对养生之道非常精通,他写的《千金方》三十卷,流传至今。他在书的序言里说:“一般人没病不应该随便吃药,药性偏颇会影响人的脏腑平衡。”孙思邈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精辟地阐述了其中的道理。如果遇到寒暑等疾病,或者生活起居不规律,需要用药医治,那也必须谨慎小心。《礼记》说:“医生的医术不能传到三代,就不要服用他的药。”对普通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天子呢,怎么能自己随便用药呢?

先帝晚年,很喜欢方士,召来不少,尝试了不少药方;结果导致重病,朝野皆知,这足以作为前车之鉴。这些陛下都非常清楚,千万不能重蹈覆辙,给自己留下遗憾。现在朝野上下都在私下议论纷纷,大家都很害怕触怒圣意,不敢进言。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臣子,就像田野里的杂草,和麋鹿一样生活在深山里,既不是为了邀宠,也没有什么企求。只是我粗略地读了一些古今书籍,略知一些忠义之道,听到这些事情却沉默不语,心里实在不安。希望陛下不要因为我的粗浅之言而生气,希望能稍微起到一点作用。

穆宗赞赏了他的话,随后派人寻找皋,但没有找到。

李中敏,陇西人。他父亲叫李婴。李中敏在元和年间考中进士,为人刚正不阿,敢于直言。他和进士杜牧、李甘关系很好,他们的文章风格也比较相似。李中敏多次被州府征辟,后入朝担任监察御史,历任侍御史。太和年间,担任司门员外郎。

六年夏天大旱,那时候王守澄正得宠,还诬陷了宋申锡,搞得大家都很害怕他,对他敬而远之。皇帝因为久旱不下雨,就下诏令大家想办法求雨。中敏上奏说:“连年大旱,不是因为圣上德行不够,而是因为宋申锡冤枉被杀,郑注奸邪当道。现在要下雨,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郑注,为宋申锡平反昭雪!”很多官员都觉得他太冒险了,他的奏章被压了下来,没有下发。第二年,中敏就以生病为由告退,回到了洛阳。等到李训和郑注被杀后,宋申锡的冤案终于得以昭雪,皇帝又召回中敏,让他担任司勋员外郎。没多久,他又升迁为刑部郎中,兼管台谏杂事。

同年,他被任命为谏议大夫,负责处理投递到皇帝那里的奏章。他上奏说:“按照以前的规矩,递交奏章的人要先把副本给匦使(负责接收奏章的官员)过目,如果内容奇怪或者难以处理的,就不让它进入宫中。我查阅了相关的文书档案,没有找到相关的法令条文,只看到贞元时期有过类似的规定,恐怕只是当时的一种临时措施。我认为设立投递奏章的箱子,每天从宫内取出来,傍晚再放回去,目的是为了让那些有冤屈无法申诉,或者官府不为他们处理的人,能够反映时政,陈述利害关系;应该为他们开辟一条必定能够到达皇帝那里的通道,以此来广开言路,避免冤假错案。如果让官吏先过目,再决定是否呈递,那就不是在重视秘密奏章,而是堵塞了百姓向皇帝直言进谏的渠道。所以我请求以后所有递交的奏章和密奏,我都只负责转交,至于是否采纳,完全由皇帝您来决定。这样才能体现设立投递箱的本意。”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不久,他又升任给事中。

李甘,字和鼎,长庆年间考中进士,又通过制策考试及第。太和年间,他官至侍御史。郑注想进入翰林院担任侍讲,舒元舆当了宰相后,郑注又想进入中书省做官。李甘在朝堂上公开反对说:“宰相是替天理政的,应该先看德行和名望,然后再看才学。郑注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争权夺利?如果他真的当上了宰相,我一定会阻止他!” 正好李训也讨厌郑注想升官,所以郑注想当宰相的事就不了了之了。李训因为李甘的反对,无奈之下,把李甘贬到封州做司马。

话说,有个叫李款的,跟中敏同时担任侍御史。郑注从邠州、宁州回朝后,李款在朝堂上弹劾郑注说:“郑注暗中勾结使者,明面上结交朝中官员,两地之间频繁往来,收受贿赂。” 可是文宗皇帝没理他。后来郑注当权了,李款也被赶走了。到了开成年间,李款官职一路升迁,做到谏议大夫,后来出任苏州刺史,又升任洪州刺史、江西观察使。杜牧的事迹另有记载。

接下来说高元裕,字景圭,是渤海人。他爷爷叫高甝,他爸爸叫高集,官职都不高。高元裕考中了进士,本来叫高允中,太和年间,他当上了侍御史,然后奏请改名为高元裕。后来官职一路升迁,做到左司郎中。李宗闵当宰相的时候,提拔他当谏议大夫,不久又改任中书舍人。到了九年,李宗闵因为犯错被贬到南方,高元裕出城为他送行,结果惹恼了李训,被贬到阆州当刺史。当时郑注在翰林院,高元裕起草了郑注的任命诏书,里面说郑注用医药侍奉皇上,结果郑注很生气。正赶上高元裕送李宗闵,就被贬官了。后来李训、郑注都被杀了,高元裕又被召回朝廷,做了谏议大夫。

开成三年,高元裕被任命为翰林侍讲学士。文宗皇帝很宠爱庄恪太子,想给他找个品德高尚的人做老师和朋友,于是又让高元裕兼任太子宾客。开成四年,高元裕升任御史中丞,名声威望很高。他上奏文宗说:“御史府是国家纪律的根本,官员的选拔任用,一定要选用真正有才能的人。那些不称职的,请陛下让我把他们都赶走。” 于是,监察御史杜宣猷、柳坏、崔郢,侍御史魏中庸、高弘简,都被认为不称职,都被贬到地方当官去了。没过多久,蓝田县有个叫贺兰进的人,和县里五十多个人一起聚众念佛,神策军将领把他们都抓起来了,说他们谋反,要处死他们。高元裕怀疑他们冤枉,上书请求先把贺兰进等人交给大理寺复审,然后再执行死刑,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

会昌年间,高元裕担任京兆尹。大中初年,他当了刑部尚书。大中二年,他担任检校吏部尚书、襄州刺史,还被加封为银青光禄大夫、渤海郡公、山南东道节度使。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吏部尚书,最终去世。高元裕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叫高少逸,一个叫高元恭。

少逸啊,在长庆年间当上了侍御史,因为他弟弟元裕被贬官,他也跟着被调到赞善大夫的职位,后来一步步升迁到左司郎中。等他弟弟元裕当上中丞后,少逸又升了谏议大夫,接着代替他弟弟当了侍讲学士。兄弟俩轮流在朝廷要职上任职,当时的人都觉得他们很荣耀。到了会昌年间,他做了给事中,上奏了很多事情。大中初期,他官至检校礼部尚书、华州刺史、潼关防御使、镇国军使。后来回到朝廷,担任左散骑常侍、工部尚书,最后去世了。

元裕的儿子璩,考中了进士。在大中朝时期,他历任内外官职,最后判度支。到了咸通年间,他做到中书侍郎、平章事。

李汉,字南纪,是皇室宗亲淮阳王道明的后代。道明生景融,景融生务该,务该生思,思生岌。岌往上几代都没什么官职,直到岌当上了蜀州晋原尉。岌生荆,荆做了陕州司马。荆生汉。

李汉,在元和七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多次被调到使府任职。长庆年间,他当上了左拾遗。敬宗皇帝喜欢修建宫殿,波斯商人李苏沙献上了用沉香木做的亭子材料。李汉就上书批评这件事,说:“如果用沉香木造亭子,那和建造瑶台琼室有什么区别呢?”宝历年间,朝廷政治越来越腐败,李汉和同事薛廷老一起上朝,在朝堂上奏道:“最近的官员任命都不经过中书省,很多事情都是先拟定好就执行了。臣担心这样下去,朝纲会彻底败坏,奸邪之徒就会无法无天。希望陛下下令各部门,稍微遵守一下旧例。”因为这话触怒了皇帝,他被贬到兴元做从事。

文宗皇帝即位后,召他回朝,任命他为屯田员外郎、史馆修撰。李汉是韩愈的女婿,他年轻时就学习韩愈的文风,擅长古文,性格刚直,也很像韩愈。他参与了《宪宗实录》的修撰工作,特别招李德裕的讨厌。太和四年,他升任兵部员外郎。李宗闵当宰相后,启用他做了知制诰,不久又升任驾部郎中。

话说,我当了八年御史中丞,替宇文鼎办事。那时候李程当左仆射,觉得朝廷礼仪规矩不明确,就上奏朝廷,请求重新制定。这事儿啊,还得追溯到太和三年,两省官员一起商定左右仆射的礼仪:御史中丞以下的官员,遇到仆射,得按照规定行礼,下马侧身站着等候。仆射卸任那天,御史大夫、中丞、三院御史都要去他家拜访,在观象门外列队等候,谁来得晚谁就站后面,这表示尊重。御史大夫到齐后,朝堂上的人才引领仆射入座,然后由人喊着号子引导,御史大夫才能入列。散朝后,也是这么个流程。御史大夫和仆射在路上相遇,那就各走各的路。以前啊,左右仆射刚上任,御史中丞、吏部侍郎以下的官员都要下跪拜见。后来,到了四年的时候,中书省上奏说:“仆射接受中丞、侍郎的跪拜,显得太隆重了;要是只接受郎官以下的跪拜,又显得太轻了。从今以后,各部门四品以下的官员,以及御史台六品以下的官员和郎官,都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其他的就按照元和七年皇帝的命令执行吧。”皇帝就同意了。

到了现在,因为李程的奏章,有人翻出了汉朝的议论说:“左右仆射刚上任,接受左右丞、各曹侍郎、各部门四品官员以及御史中丞以下官员的跪拜。”仔细查阅《开元礼》和《六典》,根本没有这个规矩,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有人说仆射是百官的老师,但这个说法也没证据,只在曹魏贾诩的《让官表》里看到过一句类似的话。再说,尚书令是最高的官员,都没有接受跪拜的规定。以前,御史中丞、司隶校尉和仆射并称为“三独坐”,地位相当。现在朝廷里大家平起平坐,都是为皇上办事,仆射却要接受臣下的跪拜,这臣下们心里怎么受得了?就算有明文规定,也应该改改了。《礼记》上说:“君主对士人不用回拜,如果不是自己的臣子,才回拜。”更何况御史中丞、殿中御史都是侍奉皇帝的官员,更不应该接受跪拜。虽然仪制令上有关于不同品级官员之间礼仪的规定,但也没说清楚是不是要接受跪拜。以前御史大夫也接受过御史以下官员的跪拜,现在也不行了。因为这种礼仪上的僭越,让人心里不舒服。元和六年七月,皇帝下令让崔邠、段平仲和当时的礼官王泾、韦公肃等人一起商议此事,他们讨论得非常细致。现在李程请求执行他们的意见,希望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李程上任后,还是按照原来的礼仪行事,大家觉得汉朝的议论更有道理。

第七年,他升职了,当上了礼部侍郎。第八年,他又调到户部,当上了户部侍郎。第九年四月,他又升任吏部侍郎。六月,李宗闵因为犯了错被罢免了宰相的职务,而他因为和李宗闵关系好,也被牵连,贬到汾州当刺史。后来李宗闵又被贬官,他也跟着被贬到汾州当司马,就这样,三二十年都没能再得到重用。直到会昌年间,李德裕当权,他最终郁郁不得志而死。

他弟弟浐、洗、潘,都考中了进士。其中潘,在大中初年当上了礼部侍郎。他儿子贶,也考中了进士。

李景俭,字宽中,是汉中王瑀的孙子。他父亲李褚,是太子中舍。李景俭在贞元十五年考中了进士。他性格爽朗,知识渊博,记忆力超强,读过很多史书,对历史上的兴衰成败都非常了解。他自认为有王佐之才,在士大夫中间从不低声下气。

贞元后期,韦执谊、王叔文在东宫当权,非常器重他,认为他有管仲、乐毅那样的才能。王叔文擅权时,李景俭正好在守孝,所以没被牵连进去。后来韦夏卿留守东都,把他招去做从事。窦君当了御史中丞,又把他招去做监察御史。后来因为一些人犯了错被贬官,李景俭也因此被贬到江陵做户曹。之后他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忠州刺史。

元和年间末期,他回到朝廷。当时执政的人讨厌他,又把他贬到澧州当刺史。他和元稹、李绅关系很好。当时元稹、李绅都在翰林院,经常在皇帝面前为他说话。有一次李景俭在延英殿辞别皇帝时,自己陈述了受委屈的情况,穆宗皇帝很同情他,就下诏让他担任仓部员外郎。一个月左右,他又迅速升迁为谏议大夫。

李景俭这个人啊,本来就有点狂妄自大,后来又因为是皇亲国戚被提拔重用,就开始目中无人,瞧不起那些朝廷大臣,而且特别爱喝酒。当时中丞萧俛和学士段文昌辅佐皇帝治理朝政,李景俭看不起他们俩,还经常在言语间表现出来。萧俛和段文昌没办法,只好向皇帝告状。穆宗皇帝也觉得李景俭太过分了,只能把他贬官。圣旨上写着:“谏议大夫李景俭,虽然是皇室宗亲,也曾学习儒家经典,历任要职,也曾做过地方官。但他行为常常违背仁义,做事不讲道义,依附权贵,败坏品德,参与奸党的阴谋诡计。大家都对他有意见,议论纷纷,按理应该严惩。但是考虑到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就从轻发落。希望他能好好反省,不要再犯错误了,贬为建州刺史。”没过多久,元稹当权了,就把李景俭从建州召回,又让他当了谏议大夫。

那年十二月,李景俭上朝回来,跟兵部郎中知制诰冯宿、库部郎中知制诰杨嗣复、起居舍人温造、司勋员外郎李肇、刑部员外郎王镒他们一起去看望史官独孤朗,然后就在史馆喝酒。李景俭喝醉了,跑到中书省去见宰相,还大声喊着王播、崔植、杜元颖的名字,当面指责他们的不是,说话非常粗鲁无礼。宰相们好言相劝,把他劝走了,然后奏请皇帝把他贬到漳州做刺史。当天跟李景俭一起在史馆喝酒的那些人,都被贬官了。

李景俭还没到漳州,元稹就当宰相了,又把他提升为楚州刺史。大家议论纷纷,说李景俭因为喝酒误事,还轻慢宰相,皇上竟然还把他升迁到更大的州郡做官。元稹也怕别人议论,就把他召回,改任少府少监。那些跟他一起被贬官的人,也都都被召了回来。但是李景俭最终还是因为得罪人,不得志而死。李景俭为人慷慨大方,乐于助人,虽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好的名声,但他死的时候,很多名士都为他惋惜。

李景俭的弟弟李景儒、李景信、李景仁,都有才学,当时都很有名气。李景信和李景仁都考中了进士。

史书上说:孔子说过:“如果不能走中间路线而与人相处,那一定是因为性格狂放不羁!” 你看渤海那个考官,仲方驳斥他的谥号,事后肯定后悔了,但还是忍不住说话,这算不算不羁呢? 当时贼臣注、挟邪势力当道,很多官员都闭口不言,唯独中敏、李甘、元裕这些人,有的直言不讳,有的奋笔疾书,揭露他们的丑恶行径,一点也不害怕得罪权贵。说他们狂放,即使有些遗憾,但比起那些为了除掉奸佞之臣而请求赐剑的人,也差不多是同一类型。 南纪有个才华横溢的史官,完全有能力独立成名,但他却依附权贵,结果一生颠沛流离。君子要谨慎独处,这点可千万不能忽视啊。 景俭这个人太自负了,行为放荡没有节制,就像一匹好马中年患了腿疾一样,最终也难有作为。

赞曰:张、李二人直言进谏,如同利刃劈开乌云;裴谏和方士,则以至诚之心爱戴君主。那些敢于直言反对贼臣注的人,高、李二人是独一无二的;而汉、俭二人互相勾结,又算得了什么呢?

卷一百七十·列传第一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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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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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字中立,是山西闻喜人。他爷爷裴有邻做过濮州濮阳县令,他爸爸裴溆做过河南府渑池县丞。裴度在贞元五年考中了进士,还考上了宏辞科。后来他又参加了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的考试,考卷得了高分,被任命为河阴县尉。 之后升迁为监察御史,他曾秘密上奏弹劾那些权贵,说话很尖锐,得罪了皇帝,就被外放到河南府当功曹。后来又升迁为起居舍人。

元和六年,裴度被任命为司封员外郎兼知制诰,不久又升任郎中。到了元和七年,魏博节度使田季安死了。他儿子田怀谏年纪太小,管不了军队的事务,军中就拥立一个小将田兴当留后。田兴为了在朝廷上树立好形象,就表示自己要遵守法令,按时上缴赋税。于是宪宗皇帝就派裴度去魏州宣读圣旨。田兴虽然表面上说要遵守法令,但他私底下却过着奢侈的生活,他的车马服饰、房屋建筑都超过了规定的标准,就连办公的斋阁也修建得特别豪华。田兴自己也觉得不合适,就不在那儿办公了,而是把旧采访使的厅堂改成办公室。他还请裴度写篇碑文,歌颂自己谦虚谨慎、遵守法令,魏州百姓都非常感激他。 田兴又请裴度到各个属郡去宣读圣旨,魏州百姓都出来迎接,非常感动。裴度完成任务回到朝廷后,被任命为中书舍人。

话说九年十月,李绛升职了,当上了御史中丞。 但是,之前他在宣徽院当个小小的五坊小使的时候,每年秋天都要去京畿地区巡视鹰犬,那些地方官吏个个都得巴结他,好酒好菜地招待着。要是招待得稍有不周到,他就立马变脸,各种敲诈勒索,老百姓对他那是又怕又恨,跟土匪强盗似的。

早些时候,贞元朝末年,这些个小官吏就嚣张跋扈得很,甚至在老百姓家门口、井边张网设罗,不让人进出打水,还理直气壮地说:“别惊着我的供奉鸟雀!” 他们还成群结队地跑到卖酒食的地方,胡吃海喝,酒足饭饱后,临走前竟然留下一个箱子蛇,还警告店家:“这些蛇是给我供奉鸟雀吃的,好好养着,别让它们饿着渴着!” 店家为了息事宁人,只好送礼打发他走。到了元和初年,虽然朝廷多次整治这种歪风邪气,但这些小官吏依然故态复萌,一点没改。

有一次,这位小使到了下邽县,县令裴寰为人正直严厉,看不惯这些小官吏的横行霸道,所以根本没怎么巴结他。小使一怒之下,就诬告裴寰对他不敬。这事儿传到宪宗皇帝耳朵里,皇帝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把裴寰抓起来,还想以“大不敬”的罪名治他的罪。宰相武元衡等人极力为裴寰辩解,但皇帝一时气还没消。李绛上朝奏事的时候,抓住机会,据理力争,说裴寰是冤枉的。 皇上更生气了,说:“照你的说法,如果裴寰无罪,那就治五坊小使的罪;如果五坊小使无罪,那就治裴寰的罪!” 李绛回答说:“按照您的旨意,确实该治罪,但裴寰身为地方父母官,如此忧国忧民,怎么能治他的罪呢?” 皇帝一听这话,怒气渐渐消了。第二天,就下令释放了裴寰。

没多久,李绛又兼任了刑部侍郎,奉命出使蔡州行营,向各路军队宣旨。回来后,皇帝问他各将领的才能如何,李绛说:“臣观察李光颜将军,为人正直勇敢,将来一定能有所成就。” 没几天,李光颜就奏报说在时曲大败敌军,皇帝更是感叹李绛识人厉害。

公元810年六月,王承宗和李师道这两个家伙同时派杀手去刺杀宰相武元衡,顺便还想干掉裴度。那天,裴度从通化里出来,三个刺客冲上来,拿剑就砍。先砍断了他的靴带,接着砍伤了他的后背,又划破了他的单衣,最后还轻微伤了他的头,裴度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好他戴着毡帽,伤得不深。刺客挥舞着刀追杀裴度,裴度的随从王义挺身而出,死死地抱住刺客,大声呼救。结果刺客反手一刀砍断了王义的手,这才逃跑了。裴度当时已经摔到沟里了,刺客以为他死了,就跑掉了。过了三天,皇帝就下诏书,任命裴度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裴度这个人,说话很强硬,也很有理有据,尤其擅长治国理政。他提出的建议,都能打动人心。从魏博回来后,他把事情的经过向皇帝汇报,皇帝对他非常赏识。后来他又从蔡州劳军回来,皇帝更是对他言听计从。本来因为武元衡当政,裴度没怎么被重用,但自从刺客在京城行凶后,皇帝就把他当成了对付叛乱的关键人物。

一开始,武元衡遇害后,有些人建议罢免裴度的官职,以安抚河北的王承宗和李师道。结果皇帝勃然大怒,说:“如果罢免裴度的官职,那不就是让那些奸贼得逞了吗?朝廷的纲纪怎么还能维持?我用裴度一个人,就足够收拾这两个贼子了!”裴度也把平定叛乱当成自己的责任。他因为受伤请假了二十多天,皇帝竟然派卫兵在他家门口宿卫,还不断派使者去问候他的病情。在他正式上任的前一天,皇帝还专门下旨说:“不用走正常的程序了,直接来延英殿见朕吧。”裴度进宫面圣后,皇帝对他关怀备至。当时各地盗贼横行,京城也发生了变乱,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但是自从裴度被任命为宰相后,大家心里才安定下来,都觉得他一定能平定叛乱。从那以后,各种讨伐叛贼的计策源源不断地送来,朝廷用兵也越来越紧迫。

公元811年,庄宪皇后去世,裴度担任了礼仪使。皇帝当时不理朝政,想按照以前的惯例设立冢宰,来统管百官。裴度就进谏说:“冢宰是殷商和周朝六官之首,既掌管国家政务,又统领百官。所以古代帝王昏庸的时候,百官都听冢宰的。后世设官,已经没有这个官职了,不能空设。再说,咱们大唐朝,历史上设立与否都不固定,古今制度不同,不必拘泥于旧例。”皇帝下令说:“各部门的公务,可以暂时由中书省和门下省来处理。”很多有识之士都认为裴度的建议很对。

六月,高霞寓在蔡州行营打仗输了,消息传出来,朝野上下都吓了一跳。之前,皇帝下令让大臣们都说说该不该消灭吴元济这个叛贼。很多大臣都说,算了算了,罢兵息战,赦免他的罪行得了,比较省事。翰林学士钱徽和萧俛说得尤其恳切,只有李德裕坚持说,这贼不能赦免!高霞寓战败后,朝中大臣,特别是宰相以上级别的大官们,都厌倦了战争,想赶紧罢兵了事。正在朝廷上讨论呢,宪宗皇帝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难道帝王打仗就不能输吗?要是打仗不能输,那从古至今还有啥难的?历代圣明君主也不会留下这种凶恶的叛贼。现在咱们只讨论要不要打这场仗,朝廷的策略对不对,你们只管提最重要的解决办法。将领不行的,就撤掉,别犹豫;兵力不够的,赶紧补充。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将领打败仗,就放弃整个计划呢?” 这下,宰相们都没话说了,朝廷里也没人敢再提罢兵的事了,所以李德裕的计划得以继续执行。

王稷家的两个奴仆告发王稷私下换掉了父亲留下的官印,还隐瞒了进献给朝廷的财物。皇帝把这两个奴仆留在宫里,派使者去东都查抄王稷的家产。李德裕上奏说:“王锷死后,他家已经进献了不少东西了。现在因为这两个奴仆的告发去查抄王家,我怕天下将领都效仿,以后都只顾着自己家的事了。” 宪宗皇帝当天就派使者把两个奴仆送回,交由京兆府处决。

十二年了,李酝、李光颜多次上奏说打败了叛贼,但是国家在淮河以右地区集结军队四年了,后勤供给,实在吃不消,那些将领们互相推诿责任,磨洋工,迟迟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皇帝也为此感到厌烦。宰相李逢吉、王涯等人,认为长期用兵,耗费国力,想罢兵,在皇帝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利弊。李德裕却一句话也不说。皇帝问他怎么办,李德裕回答说:“臣请求亲自督战!”第二天,朝廷再次讨论此事,李逢吉等人离开后,只留下李德裕,皇帝对他说:“你一定能为朕办成这件事吗?”李德裕伏在地上,哭着说:“臣誓死与这贼人决一死战!”皇帝也因此改变了脸色。李德裕又奏道:“臣昨天看到了吴元济的求降表,估计这叛贼已经山穷水尽了。只是各路将领配合不好,没能彻底将他逼迫到绝境,所以他还没投降。如果臣亲自前往行营,那些将领为了邀功请赏,都会尽力作战,一定能打败叛贼!”皇帝同意了。第二天,就下诏:

皇上对辅弼大臣说:国家大事,军国要务,都仰仗着你们啊!你们掌管政事,运筹帷幄,定下策略,取得胜利,然后才能离开朝廷,去处理军务。所以,君臣一体,内外事务都由你们负责。

最近,派兵讨伐汝南,平定淮右,目的就是要清除当地的污浊风俗,惩治那些顽固不化的人。虽然有很多百姓逃亡求生,但那些固守城池、顽固抵抗的人还没被消灭干净。这就像困兽犹斗,飞鸟无处可逃一样,真是令人无奈啊!因此,我不得不放下琴瑟,重新拿起战鼓,召见你们这些大臣,来处理这场战争。

朝议大夫、守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飞骑尉、赐紫金鱼袋的裴度,你真是天降将才,与朕的梦境卜算相符!你精明能干,忠心耿耿,在朝中担任要职,才能老练,谋略周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熟悉朝廷的枢要事务,了解四方的形势;你统领军队,就能得到万人的拥戴。

为此,我向上天祈祷,选择良辰吉日,授予你丞相印绶,以示尊崇;赐予你诸侯的斧钺,以彰显你的重任。你应该严明法纪,弘扬皇家的伟业,激励军队士气,平定叛乱,招抚流亡百姓,安抚受伤的人民。更何况淮西军队,向来忠诚,曾经远渡重洋,为国效力,史书上都记载了他们的功勋。建中初年,他们攻破襄阳,擒获并消灭了崇义军。最近他们受了叛贼的胁迫,才不得不投降。朕一直记着他们过去的功劳,也一直想着安抚他们。

所以,我特地让你这个辅臣,担任他们的统帅,目的就是想安抚他们,妥善处理此事。你务必遵从我的旨意,不要违背我的教诲!现在任命你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蔡州刺史,兼任彰义军节度使、申光蔡观察使,并兼任淮西宣慰招讨处置使。

圣旨下来了,皇上打算任命韩弘为淮西行营都统,但觉得“招讨”这个称呼不太合适,就请求改成“宣慰处置使”。 因为这次出兵还兼顾招抚,所以又请求把“翦其类”(消灭他们的同类)改成“革其志”(改变他们的想法)。 另外,韩弘已经担任都统了,所以又把“更张琴瑟”(重新调整关系)改成“近辍枢衡”(暂时放下权力),把“烦我台席”(麻烦我出面)改成“授以成算”(直接给他一个作战方案),皇上都同意了。 还奏请刑部侍郎马总担任宣慰副使,太子右庶子韩愈担任彰义行军司马,司勋员外郎李正封、都官员外郎冯宿、礼部员外郎李宗闵等人担任两使的判官书记,这些任命也都得到了批准。

话说早些时候,德宗当政的时候,朝中风气比较压抑,大臣们私下交往都要被金吾卫暗中监视并密报皇上,宰相们都不敢在家里接待客人。等到度相公辅政之后,因为淮西叛贼还没被剿灭,觉得应该广纳贤才,一起商量对策,于是请求允许他在自己家里接待宾客,宪宗皇帝也同意了。从那以后,天下的优秀人才都能在丞相府上献计献策,宰相也能在家中会见宾客,这都是因为度相公的请求。

自从讨伐淮西叛军以来,朝廷军队屡战屡败。很多人认为伤亡太大,后勤补给跟不上,于是纷纷上书,各种意见五花八门。度相公认为,如果放任这些内忧外患,不及时解决,最终会成为大患,否则,黄河两岸的盗贼也会效仿淮西叛军,形势会更加严峻。所以他坚决请求讨伐叛军,皇上对他非常信任,所以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度相公接到命令后,被召见到了延英殿,他上奏说:“主上忧虑,臣子蒙羞,我必须拼死一战。如果叛贼被消灭了,我就能回朝面圣;如果叛贼还在,我就永远回不来了。”皇上听了这话,非常感动,流下了眼泪。

十二年八月三日,度相公前往淮西,皇上派神策军三百骑兵护送他,并在通化门亲自慰勉他。度相公在城楼下含泪辞行,皇上还赐给他一条犀牛皮带。虽然度相公的官衔是宣慰使,但实际上行使的是元帅的权力,并且以郾城作为他的指挥中心。皇上知道李逢吉和度相公关系不好,就罢免了李逢吉的宰相职务,把他外放到剑南东川担任节度使。

离开京城后,淮西行营的大将李光颜和乌重胤对监军梁守谦说:“要是等朝廷派来的大军到了之后再打胜仗,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应该赶紧打仗,先立下战功!” 这月六号,他们就要出兵了,结果在贾店跟敌人打了一仗,还输了。

过了二十七天,李愬终于到了郾城。他巡视各路军队,宣读皇帝的旨意,士兵们个个都斗志昂扬。那时候,各路军队都有朝廷派来的宦官监军,军队前进后退都不能由主将自己决定,打胜仗了宦官们就先去报捷,要是稍微有点败绩,他们就各种刁难。李愬到了行营后,马上奏请朝廷把这些监军都撤了,把兵权完全交给将领们,大家都高兴坏了。军纪严明,命令统一,所以以后每次出战都打胜仗。

李愬派使者去了蔡州,吴元济给李愬写信说:“我本来已经暗中答应投降了,可是你们隔着河大声喊叫,搞得三军戒备,所以我没办法投降了。” 十月十一日,唐朝邓州节度使李酝攻破了悬瓠城,抓住了吴元济。李愬事先派宣慰副使马总进城安抚百姓。第二天,李愬被任命为彰义军节度使,率领一万多投降的洄曲士兵继续前进。李愬穿着盔甲,用军礼迎接李愬,在路边给他行礼。李愬开始处理政务后,蔡州百姓都很高兴。

以前规定:路上不许私下说话,晚上不许点灯,如果有人用酒食互相走动,就要按军法处置。李愬就重新制定了法令,除了偷盗和斗殴之外,其他的都取消了,人们的往来也不再受白天黑夜的限制。于是蔡州的百姓才开始知道什么是安居乐业的快乐。

一开始,李愬用蔡州的士兵当自己的亲兵。有人觉得这些人都是吴元济的旧部,心里可能不安分,不能掉以轻心。李愬笑着回答说:“我受命担任彰义军节度使,元凶已经被擒获,蔡州百姓现在就是我的百姓了。”蔡州的父老乡亲,没有一个不感动得哭泣的。申州、光州的百姓,也很快平定了。

十一月二十八号,我从蔡州回京述职,临走的时候,把副使马总留在了彰义军当留守。一开始,我进蔡州的时候,有人在背后说我贪污了元济留下的妇女和珍宝。皇上听说后,有点怀疑我。皇上想把元济的旧部都杀掉,于是给了梁守谦两把宝剑,派他去蔡州。我在郾城遇到了他,然后我们一起进了蔡州,根据罪行轻重处罚,但没完全按照皇上的旨意来。梁守谦坚持要按照圣旨执行,我提前写了奏疏说明情况,然后直接进宫面圣。

二月,皇上提升我的官职,让我当了金紫光禄大夫、弘文馆大学士,还赐给我上柱国的勋号,封我为晋国公,食邑三千户,并且让我继续负责政事。皇上因为淮西贼乱平定,就让功臣李光颜他们来朝见,想在宫里设宴庆祝,下令让六军使修缮麟德殿的东廊。军使张奉国说公款不够,就拿自己的钱补上,然后跟执政大臣说了这事儿。我平静地跟皇上说:“陛下您要修建宫殿,有将作监这些部门负责呢,怎么能让功臣们倾家荡产来修缮呢?”皇上生气张奉国把这事儿说出去,就让他退休了。

皇上还修建了龙首渠,建了凝晖殿,装饰得富丽堂皇,把佛寺的花木都移到宫里来了。程异和皇甫镈这两个人,靠着阿谀奉承得到重用,他们俩管着度支和盐铁,经常上贡多余的钱,给皇上修建宫殿用。皇上又因为他们在平定蔡州时,后勤保障做得不错,就封他们俩为同平章事。我在延英殿当着皇上的面直言进谏:“程异和皇甫镈,只不过是管钱粮的官员,不是治理天下的材料。陛下您只顾眼前的享乐,提拔他们当宰相,天下人都在议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这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希望陛下您能仔细考虑一下。”皇上没听我的。我三次上书论述此事,请求辞去宰相的职位,皇上还是没答应。这事儿《皇甫镈传》里也有记载。

话说有个商人张陟,欠了五坊使杨朝汶的利息钱,还偷偷藏了起来。杨朝汶到张陟家搜查,找到了张陟的账本,上面记录着欠钱的人叫卢载初,说是前西川节度使卢坦大人的字迹。杨朝汶二话不说,就把卢坦家人抓了起来。卢坦的儿子不敢申辩,只好拿私房钱把这事儿摆平了。结果查验字迹,发现那其实是前郑滑节度使卢群写的字。卢坦儿子想把这事儿说清楚,杨朝汶却说:“钱我已经收了,不可能再还给你。”

御史中丞萧俛和谏官们就上奏章,告杨朝汶的状,说他蛮横霸道。宰相崔群也在延英殿上跟皇帝说了这事儿,把杨朝汶的恶行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皇帝说:“我现在正想跟你们商量东线战事呢,这事儿是小事,我自己处理。”崔群就说:“打仗是小事,五坊使追捕平民百姓才是大事!打仗打不好,顶多就担心山东那边;可五坊使要是这么蛮横,那可是要乱了京城啊!”皇帝当时不太高兴。

过了一阵子,皇帝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把杨朝汶叫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你刚才的所作所为,都让我在宰相面前抬不起头来!”皇帝立刻下令杀了杨朝汶。

一开始,淮河、蔡州平定之后,镇州、冀州的王承宗很害怕。崔群就派人去游说他,在赵州、魏州一带活动。派人去劝王承宗,让他割地赔款表示臣服。王承宗想向田弘正求救,崔群派去的人又暗中劝说田弘正,所以最后兵不血刃,王承宗就乖乖投降了。

话说十三年前,李师道这小子反复违抗圣上的命令,皇上就下令让宣武、义成、武宁、横海四个节度使的军队,跟田弘正一起出兵讨伐他。田弘正上奏说,想从黎阳渡过黄河,然后跟李光颜他们汇合,一起进攻。皇上把大臣们叫到延英殿商量这事儿行不行,大家都说:“这军队的具体作战,是将军们自己决定的,人家都上奏了,那就应该答应他的请求呗。”只有李绛觉得不行,他上奏说:“魏博这支军队,跟其他各地的军队不一样。过了河之后,想再退回来可就难了,必须得继续进攻才能取得胜利。要是从黎阳渡河,刚离开自己的地盘就到滑州了,只会增加后勤运输的负担,还会让军队产生犹豫不决的想法。况且田弘正和李光颜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威望和决断力,互相之间还猜疑,肯定拖拖拉拉的。可是打仗这事儿,又不能事先就规定死,万一有什么变故,那可就麻烦了。如果想在河南稳扎稳打,那还不如在河北先树立威信。不然的话,就先好好训练军队,等到霜降之后河水下降,再从杨刘渡过黄河,直接打到郓州。只要能到达阳谷以南扎营,那咱们的军威自然就盛了,敌人的气势自然就弱了。”皇上说:“你说的对!”于是就下令让田弘正从杨刘渡河。等到田弘正的军队渡过黄河之后,在距离郓州四十里的地方修筑营垒,果然敌人的气势就衰弱了。没多久,李师道就被杀了。

李绛这人啊,性格倔强,从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对皇上忠心耿耿,要是朝廷有什么不足之处,他总是直言不讳。所以,他得罪了奸臣皇甫镈,皇上也对他有点不高兴。十四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

唐穆宗当政,长庆元年秋天,张弘靖被幽州军队抓了,田弘正也在镇州遇害了,朱克融、王廷凑又在那儿闹事,搞得河朔地区乱成一锅粥。皇帝就派度支使去镇州,让他负责招讨,管辖周边几个行营。当时皇帝昏庸,大臣无能,处理这事儿也不得法,所以才让贼寇又造反了。虽然李光颜、乌重胤这些名将带兵十多万去打贼,但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因为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根本无力回天。

但是,度支使接到命令后,立刻四处搜集兵员,补充兵力,连睡觉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他亲自带兵西进,到了敌人的地盘,就攻城略地,杀敌斩将,不断地向朝廷报捷。穆宗皇帝非常高兴,每个月都派使者去慰问他,还提升他当了检校司空,兼任押北山诸蕃使。

那时候翰林学士元稹,跟宫里的大臣关系好,想当宰相,跟掌管枢密院的魏弘简是特别好的朋友,关系铁到可以同生共死的程度。虽然元稹跟度支使没什么仇,但是他挺嫉妒度支使比自己官职高。度支使当时正在山东打仗,每次处理军事事务,有什么奏章上报,都让元稹他们给卡住了。天下人都说元稹仗着皇帝宠信,蒙蔽皇帝,度支使在军中就上书弹劾他,说:

我听说,圣明的君主手下有正直的大臣。现在我碰上了圣明的君主,就做个正直的大臣,向上回应皇帝的恩情,向下堵住众人的非议,发誓要清除国家的害虫,不考虑个人安危。只要建议可行,哪还顾得上性命?希望陛下继承先帝的伟业,开创宏图大业,正在消灭顽固之人的势力,建立太平盛世。可是那些反贼又造反了,震惊了山东;奸臣结党营私,破坏国家政务。陛下想要平定幽州、镇州,应该先肃清朝廷。为什么呢?因为祸患有大小,处理事情有先后顺序。河朔的贼寇,只是扰乱山东;朝廷里的奸臣,一定会扰乱天下。所以河朔的祸患小,朝廷的祸患大。小的祸患,我们和各路将士一定能消灭;大的祸患,如果不是陛下亲自决策,亲自醒悟,就没有办法清除。现在文武百官,内外大小官员,心里有想法的都感到愤怒,能说话的都在叹息。只是因为皇帝的权力很大,对大臣的赏赐也很丰厚,所以大家都不敢违抗,害怕事情没做成,祸事先降临到自己头上,不为国家着想,只顾自己。

我之前一直想忍耐,不想把事情挑明。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罪过像山一样高,怨言和诽谤像雷一样响,我估计皇上英明,一定会自己把我处死;另一方面,因为全国各地暂时太平,国家大事也还算顺利,虽然纪律规矩暗中被破坏,贿赂成风,但我认为等到情况恶化到一定程度,国家自然会崩溃。现在因为贼寇作乱,皇上忧心忡忡,所有命令都关系到国家安危。我痛恨那些奸邪小人,他们肆意欺骗蒙蔽,扰乱圣上的决策,不止一条路子。而且翰林院的老臣们,勾结成党,皇上听信他们的话,又去询问近臣,私下里互相商量,互相应和,蒙蔽了皇上的聪明才智。所以自从战争开始以来,我上奏的章疏,事情都很重要紧急,我奉行的诏令,却常常互相矛盾。可惜皇上对我的信任不少,却被奸臣们处处打压。

我平时跟那些奸佞小人没什么仇怨,只是前些日子,我请求乘坐驿车进京,当面向皇上陈述军事上的事情,那些奸臣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他们知道如果我到了皇上面前,一定会把他们的罪行全部揭露出来,所以想尽办法阻止我去。我又请求带兵一起进攻,逐个讨伐叛贼,奸臣的同伙就处处阻挠。他们担心我统领各路军队,可能会取得胜利,所以我的进退都受到牵制,我的意见都被压制。他们还和一些阴险狡诈的人一起,互相串通。一会儿说要两路招抚叛军,拖延十几天;一会儿又派蔚州行营去处理,拖延好几个月。他们只想让我一事无成,这样天下大乱,山东的胜负,他们就都不管了。我作为臣子侍奉君主,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再说皇上身边前后左右,忠臣良将多得很,也有熟悉典章制度的,也有精通军事的,足够任用了,为什么偏偏要重用这些人呢?依我看,如果朝中奸臣都被清除,那么河朔的叛贼,不用讨伐就会自己平息;如果朝中奸臣还在,即使叛贼平息了也没什么用。

我读过国史,知道代宗时期,蕃戎入侵,都城都快被攻破了,可代宗皇帝却不知道,全被程元振给蒙蔽了,差点亡国!当时柳伉,只不过是个太常寺的博士,都能上书承担责任,拯救国家于危难。我现在位高权重,总揽军政大权,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坏人作恶,危害社稷呢?我实在太气愤了!我特地派中使赵奉国来禀报皇上。如果皇上您不信我的忠言,还被奸党蒙蔽,请您把我的奏章拿出来,让三省六部的大臣们一起讨论。如果他们不承担责任,我甘愿受罚,上天会明白我的忠心。只要天下人都知道我没有辜负皇上,就算我死了,也像活着一样。

接着上面的奏章,辞藻激昂,语气强烈。穆宗虽然不高兴,也害怕大臣们联名上书,就让魏弘简去当个弓箭库使,把元稹的内职给免了。但皇上对元稹的宠爱还没消退。没多久就让元稹当了宰相,后来又撤了他的兵权,让他当司徒、同平章事,还让他去洛阳当留守。谏官们成群结队地跑到延英殿门口上书,每天都有两三次。皇帝知道他们在谏言,但就是不召见他们,他们就上奏章说:现在还没停战呢,像李晟这样文武全才的大将,不应该闲置不用。皇帝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没办法,知道大家的心思都在李晟身上,就下令让李晟从太原回京,然后去洛阳。元稹当了宰相后,就请求皇上罢兵,为河朔的叛乱将领洗刷冤屈,解除深州的包围,其实他就是想夺了李晟的兵权。

第二年三月,李晟到了京城。见面后,李晟先汇报了克融、廷凑在河朔地区叛乱,自己奉命讨贼却没成功;然后又解释了自己被免职去洛阳,请求觐见皇上。他的话语虽然温和,但语气坚定,感动了周围的人。李晟在龙椅前伏奏,哭得稀里哗啦的,皇帝都被感动了,亲自安慰他说:“你放心,我在延英殿等你。”

一开始,大家觉得李德裕没什么靠山,被坏人排挤,虽然他立下不少功劳,但担心皇上不会被感动。后来李德裕上奏关于河北的事情,说得慷慨激昂,在朝堂上声泪俱下,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惊了。就连那些地位显赫的武将,也都被感动得叹息流泪。第二天,李德裕就被任命为司徒、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兼任淮南节度使,还升官为光禄大夫。

那时候,朱克融和王廷凑虽然都领着朝廷的兵权,却没能解开深州之围。李德裕刚从太原出发,就给这两个镇守的将领写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朱克融解围离开了,王廷凑也撤兵了。有个内侍从深州回来报告了这件事,穆宗皇帝非常高兴。当天就又派内侍去深州接牛元翼,还让李德裕写信给王廷凑。李德裕奉命前往,内侍拿着李德裕的信说:“李大人朝见皇上后,就要回去了,怕王廷凑知道李大人没兵权,就反悔之前的约定,所以请皇上把兵权给李大人。”内侍就把李德裕写的信稿拿出来,把事情的经过都奏报了皇上。等李德裕到了京城,他进退有度,说得非常清楚明白。皇上正为深州之围担忧,于是就授予他淮南节度使的职位。

话说,监军使刘承偕仗着皇帝宠信,就欺负节度使刘悟。结果把三军将士都给惹毛了,大家一起把他给抓了起来,还想杀了他!他们甚至已经杀了刘承偕的两个随从。幸亏刘悟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一命,不过还是把刘承偕给关了起来。朝廷下旨让刘承偕回京,但刘悟借口军务繁忙,一直没执行圣旨。

这天,宰相们在延英殿上朝,刘悟也在。皇上看着刘悟问:“刘悟把刘承偕抓起来却不送回京,这事儿怎么办?”刘悟推说自己作为边疆大将,不该参与朝廷军事机密的事务。皇上坚持追问,还说:“刘悟这小子辜负朕的信任!朕对他恩宠有加,最近还赏了他500万匹绢,他倒好,不仅没好好报答,还纵容手下士兵羞辱监军,朕真是拿他没办法!”

刘悟说:“承偕在昭义军里胡作非为,我早就知道了。前几天刘悟在行营给我写信,详细说了这事儿。当时有个内侍赵弘亮在我军中,还拿着刘悟的信要进宫面圣,不知道他奏报了没有。”皇上说:“朕完全不知情,刘悟为什么不密奏此事?朕难道处理不了吗?”刘悟说:“刘悟是武将,不懂得朝臣的规矩。就算他密奏了,陛下您也未必会处理。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咱们当着面讨论,陛下您都拿不定主意,刘悟单方面上奏,怎么可能打动圣上呢?”

皇上说:“以前的事先不说了,就说现在该怎么办?”刘悟说:“陛下如果想收拢忠义之士的心,让天下将士都为陛下效死,那就下道圣旨,说刘承偕因为监军失职,犯下如此大罪,命令刘悟集合三军将他斩首。这样,天下人都会服气,盗贼也会胆寒,天下就太平了。如果做不到这样,就算给刘悟升官加爵,赏赐绢帛,恐怕也于事无补。”皇上低头沉思了很久,说:“朕不忍心杀刘承偕,毕竟他是太后养子,现在被囚禁着,太后还不知道呢,照你的办法不行,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刘悟和王播等人又进言道:“把他发配到边远荒凉的地方,刘承偕肯定能脱身。”皇上觉得有道理,结果刘承偕还真就平安回去了。

裴度刚被任命为司徒,就接到徐州奏报:节度副使王智兴从河北行营带兵回来,赶走了节度使崔群,自己当上了留后。朝廷一听,吓坏了,赶紧下诏书,让裴度继续担任司徒、同平章事,并且再次让他负责政事。然后,朝廷派宰相王播去淮南接替裴度。裴度和李逢吉本来就关系不好。裴度从太原回京后,那些讨厌他的人就说李逢吉擅长玩阴谋诡计,完全能整垮裴度,于是朝廷就从襄阳把李逢吉召回京城,让他当兵部尚书。

裴度重新掌管政事后,魏弘简、刘承偕这些人的党羽还在宫里活动。李逢吉就听了他族子李仲言的计策,利用医生郑注和中尉王守澄的关系,拉拢了一大批内官。五月,左神策军报告说,有人叫李赏说和王府司马于方受元稹指使,拉拢一些人要刺杀裴度。朝廷就下令让左仆射韩皋、给事中郑覃和李逢吉一起审理于方这个案子。还没审完,元稹就被罢官了,贬到同州当刺史,裴度也被罢官,降为左仆射,李逢吉则取代裴度当了宰相。

从那以后,李逢吉的党羽李仲言、张又新、李续等等,在宫里结交宦官,在朝中拉拢大臣,结成朋党来打压裴度,当时人们把他们称为“八关十六子”,都是互相勾结的一大帮人。裴度的好坏名声每天都在传,没过多久,裴度就被贬到山南西道当节度使了,而且不再兼任平章事。

长庆四年,襄阳节度使牛元翼死了。他家以前住在镇州,朝廷多次派使者去取回牛元翼的遗体,但是王廷凑一直拖延不送。等到牛元翼死讯传来,王廷凑竟然把牛元翼全家都杀光了。昭宗皇帝听到这事儿,唉声叹气了好几天,感慨地说宰相们没本事,才会让奸臣如此嚣张跋扈。翰林学士韦处厚就上书说:

我听说啊,汲黯在朝廷当官的时候,淮南王都不敢谋反;干木在魏国当官的时候,其他诸侯都不敢出兵。这说明啊,像王霸这样的英明君主,都能靠一个贤臣就阻止百万大军,靠一个贤才就平息千里之外的战乱。我斗胆认为,裴度功劳很大,名声传遍了全国,甚至连外国都知道了,那些朝廷里的奸臣,吐蕃、回鹘这些外族都对他很敬畏。现在如果让他在朝廷里参与决策,那西边、北边的蛮夷就不知道中华的厉害了,河北、山东这些地方也会乖乖听从朝廷的命令。更何况现在幽州、镇州还没平定,更需要像他这样的重臣啊!管仲说过:“人们离心离德地听从命令就愚蠢,齐心协力地听从命令就聪明。”国家治理得好坏,没有别的诀窍,顺应民心就太平,违背民心就乱套。我听说陛下您常常唉声叹气,后悔没有萧何、曹参这样的贤臣辅佐。现在您有裴度这么好的贤臣却不用,这就像冯衍感慨汉文帝那样,说即使有廉颇、李牧这样的大将,不用也是白搭。

对待宰相啊,应该信任他,尊重他,亲近他,礼待他。如果他办事不利,对国家没有贡献,那就把他调离要职,放到偏远的地方去。这样一来,在职的官员就不会懈怠,想升官的人也不敢阿谀奉承了。陛下您要是能始终如一地对待臣子,不要轻易抛弃他们,那君臣关系就能很融洽了。现在裴度升迁大家都寄予厚望,即使他退下来也还是六部尚书,那些不称职的人就不会有借口偷懒了。我和李逢吉本来没什么仇怨,只是我曾经因为裴度而被贬官。我今天说的这些话,是为了让陛下您明察秋毫,也为了让朝廷知道我的想法,我真是掏心掏肺,痛哭流涕啊!希望陛下能体谅我的忠心,顾全国家大计,这样天下就太平了!

昭宗皇帝一听,愣住了,他看到裴度的奏章上没有平章事(宰相)的职衔,就问处厚:“裴度以前是宰相,怎么没有平章事的头衔?”处厚就奏报说:“是因为李逢吉排挤他,裴度从仆射(宰相)的职位被外放到兴元府,所以以前的官衔就被取消了。”皇帝说:“怎么会这样呢!”第二天就下旨,恢复了裴度兼任同平章事的职务。

话说,李德裕碰上了李逢吉这伙人,他们使坏,处处刁难他,生怕李德裕再被重用。有个陈留人叫武昭,为人果断,口才又好。李德裕讨伐淮西的时候,武昭主动请缨,到军营里去见李德裕,然后被派去蔡州劝说吴元济。吴元济当时摆出一副兵临城下的架势,武昭却泰然自若,谈笑风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李德裕觉得武昭是个可用之才,就给他安排了军职,跟着自己去太原镇守,后来还奏请朝廷授予他石州刺史的官职。 卸任刺史后,武昭被任命为袁王府的长史。

武昭闲赋在家,心里有点憋屈,还经常抱怨李逢吉。那些奸邪小人,就让卫尉卿刘遵古和他的手下安再荣告状,说武昭想要谋害李逢吉。案子查清楚了,武昭被处死了,其实他们就是想借武昭来揭发李德裕以前的事,以此来陷害他。但是,那些正直的士大夫们都支持李德裕,谴责李逢吉。皇帝也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每次派使者经过兴元府,都会秘密传达圣旨安慰李德裕,并暗示要把他召回朝廷。

宝历元年十一月,李德裕上书请求进京朝见。第二年正月,李德裕到了京城,皇帝对他非常礼遇,过了几天,就下诏书让他重新担任宰相。但是,李逢吉的党羽里有个左拾遗叫张权舆,特别卖力地跟李德裕作对。李德裕从兴元府请求进京的时候,张权舆上书弹劾说:“李德裕的名字应验了图谶的预言,他占据着险要的地方,不召自来,居心叵测啊!” 之前,那些奸党嫉妒李德裕,还编造谣言说:“穿短衣的小孩袒露着肚子,天上有个嘴巴要把他赶走。” “天口”指的是李德裕平定吴元济的事。 又说,帝都城东西两侧,横亘着六座山岗,正好符合《易经》乾卦的卦象。李德裕在平乐的宅邸,恰好位于第五座山岗,所以张权舆就以此为由头攻击他。 虽然昭宗皇帝还年轻,但他很清楚这是诬陷,对李德裕的赏识没有丝毫减弱,那些奸邪小人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昭宗皇帝想跑到洛阳去玩一趟,宰相李逢吉和一些谏官就联名上书反对,好一顿劝说。皇帝板着脸说:“朕意已决,去意已定!那些跟着去的官员和宫女,都自己准备干粮,别麻烦老百姓了。”

李逢吉赶紧叩头说:“洛阳虽然远,但也就千里路程,宫殿也还在,皇上您时不时去巡游一下,也是正常的。但是,皇上您一出门,那排场可就大了,得准备好多东西,那么多车马人,一个都不能少。就算不花大钱,也得讲究个体面吧?怎么能让大家自己带干粮呢?这成何体统?现在战争还没完全结束,边境也不太平,万一老百姓人心惶惶,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皇帝还是不听,直接派度支员外郎卢贞先去洛阳看看,检查一下行宫和皇宫的情况。

朝廷上下都提心吊胆的,这时候,一个叫杜审度的官员从兴元回来了,进宫汇报工作的时候,皇帝又提起了这次巡幸的事。杜审度说:“国家当初修建两个都城,就是为了方便皇上巡幸嘛。但是自从国家经历了动乱之后,这事儿就彻底没影了。洛阳的宫殿,还有军队营房、各部门的办公场所,都荒废得差不多了。陛下如果一定要去,也得先修修补补,一年半载之后再考虑吧。”皇帝说:“大臣们只顾着说我不该去,没考虑实际情况。照你这么说,那就不去了,或者推迟。” 接着,朱克融和史宪诚又分别请求拨给五千名工匠,去修缮洛阳的宫殿,皇帝最终打消了东巡的念头。

朱克融这小子,在幽州当官,皇上赏了他件春衣,他居然上奏说这衣料又薄又差! 他还说今年军队春衣不够,要从国库里再要三十万件!更过分的是,他还请求派五千工匠去修缮东都的宫殿!皇上觉得他太放肆了,就问宰相:“这朱克融的奏章,该怎么处理?我想派个重量级的大臣去幽州安抚一下,顺便把赏赐春衣的使者叫回来,怎么样?”

宰相说:“朱克融那一家子,本来就是个凶狠的家族,现在又这么嚣张跋扈,迟早要完蛋,皇上您不用太担心。就像山林里的豺狼虎豹,自己在那儿又吼又跳,只要不去理它,它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这朱克融只敢在自己窝里耍横,真要动起手来,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不用派人去安抚他,也不用把赏赐春衣的使者叫回来。咱们先拖延几天,给他发一道诏书,就说:‘听说内官到你们那儿后有点不顺利,等他回来,朕再做处理。至于赏赐给你的春衣,是负责制造的官员没做好,朕已经下令查处了。’ 至于他请求的五千工匠和军队去东都,纯属胡说八道。我看他肯定不敢真的派人来,咱们就干脆挫挫他的锐气,直接回他:‘你请求的工匠修缮宫殿,赶紧派来吧,我已经下令魏博等道,让他们做好准备。’ 我估计他收到这道诏书,肯定吓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如果这样还不够,咱们就再装装样子,给他回:‘东都宫殿的修缮,这事儿归有司管,用不着你派工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还有你说的军队春衣,本来就是各道自己负责的事。朝廷要是额外赏赐,那都是因为有特殊情况,需要额外恩典,平常可没有这个先例。三十万件春衣,朕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事儿不能只给范阳一个地方。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就这么处理就行了,皇上您不用操心。”

皇上听了宰相的建议,就按照宰相说的发了诏书。结果不出宰相所料,没过几天,幽州就传来消息,朱克融和他两个儿子都被杀了。

话说皇上小时候挺任性,经常不见大臣们。度从容就上奏说:“最近陛下每个月大概有六七次上朝。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您亲自处理政务,就连河北那些反贼都听说过,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最近两个月,您去上朝的次数少了,那些需要您亲自决断的大事,恐怕会耽误。希望陛下您能多上几回朝,多听听大家的意见。保养好身体,关键在于顺应时节。饮食有规律,睡眠有规律,身体健康,才能长命百岁。道书上说:‘春夏早起,赶在鸡叫的时候;秋冬晚起,赶在太阳出来的时候。’这意思是说,天气热的时候就应该待在阴凉的地方,天气冷的时候就应该待在温暖的地方。现在正是盛夏,陛下您操劳国事,批阅奏章,每次召见我们这些大臣,都在延英殿,这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就算您忘记了吃饭,也不觉得累,但看着那皇宫的旗帜,也觉得热啊。我们之前也提过这个建议,希望您能采纳。”从那以后,皇上上朝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没过多久,度从容又兼管了度支(财政)的事务。正赶上宫里发生盗窃案,皇上的车驾也出事了,度从容就和宫里的宦官密谋,杀了刘克明等人,拥立江王为皇帝。因为立了大功,他被提升为门下侍郎、集贤殿大学士、太清宫使,其他的官职不变,还因为他的功劳,官阶也升了一级。

那时候沧景节度使李全略死了,他儿子李同捷想夺取兵权,继承他父亲的职位。度从容请求出兵讨伐,一年后李同捷被杀了。于是,度从容上奏章说,调兵遣将、供应军粮不是宰相该管的事,应该交给相关部门处理。皇上同意了他的请求,还赏赐了他三百户的实封(实实在在的土地和人口)。

度从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就上奏请求辞去要职,皇上对他更加恩宠。文宗皇帝还派御医给他看病,每天都派宦官去慰问他。四年六月,皇上发布诏书:

话说汉朝用孔光来颁布诏书,晋朝用郑冲来传达册命。虽然对老臣都非常尊崇,但是他们的参与政事仅仅限于咨询,享受的礼遇也只在于舒适安逸。而我呢,勤于寻求真理,最看重的就是贤才,考虑到你过去的功劳,我怎敢不加倍敬重呢?所以,我把国家大事的决策权都交给你,让你参与处理繁杂的政务。现在我经常听取你的意见和判断,真心希望你能辅佐我,成就一番事业。因此,我晋升你为上公,这是对你特别的恩宠。

裴度,你这位特进、守司徒、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上柱国、晋国公,食邑三千户、食实封三百户,你禀承了河岳的英灵,受到了乾坤之气的滋养;你像珪璋一样品德高尚,胸怀坦荡;你外在功勋卓著,内在品德高尚;你是社稷的支柱,是国家的栋梁。你几朝为官,都为国家带来了良好的风气。

在宪宗时期,你扫荡四方,立下平定叛乱的功勋;在穆宗时期,你参与军务,后又辅佐朝政,功绩显著;在敬宗时期,你为百姓谋福利,为国家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如今你辅佐我,统一天下,更是立下了平定叛乱的功劳。这些功劳都记录在册,造福百姓,数也数不清。朝中大臣对你的评价越来越高,我也非常了解你的才能。

我正想效仿皋陶的贤明,可惜你却恰逢疾病缠身,你一再谦让,上书请求免职,你的诚恳和焦虑都表现在奏章和你的言行举止之中。听到你病愈的消息,我非常高兴,正期待着你继续为国家效力,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精神状态也欠佳。如果不给你更高的职位,又怎么能体现我对你的恩宠呢?你应该协助我处理国家大事,弘扬教化;以你的品德教化百官,以你的威望安抚四方百姓;保养好身体,保全福禄,成为国家的元老,辅佐我治理国家。

所以,我任命你为司徒、平章军国重事,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你每隔三日或五日进一次中书省。其他的散官、勋封、实封都保持不变。我会隆重地举行册封仪式。

话说,度支使上书说:“皇上您隆重地举行册封仪式,我这种庸才担当不起,实在觉得愧不敢当。况且我多次承蒙您的恩宠,被派去外地任职,前后三次都经历过这种仪式了。现在我还参与朝政,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帮不上您的忙,再举行这么隆重的仪式,我实在觉得脸上无光。恳请皇上恩准,让我好好做官,让我拿出实际成绩来,就别再举行册封仪式了。不然的话,我就会愧对高官厚禄,心里不安;穿着华丽的官服,乘坐豪华的马车,也会招来众人的非议。”皇上恩准了他的请求。九月,他又被加封为守司徒、兼侍中、襄州刺史,并担任山南东道节度观察使、临汉监牧使等职。

度支使为人一向以刚正著称,对上司也很忠诚,所以多次遭到奸邪之人的排挤,差点就身败名裂。到了晚年,他开始变得圆滑一些,以避免灾祸。当初,度支盐铁使王播大肆进献财物以讨好皇上,度支使也从中搜刮一些剩余的钱财去讨好王播,很多正直的士人都看不起他这种行为。他还推荐韦厚叔、南卓担任补阙拾遗,目的是为了拉拢关系,以求平安。后来,宰相李宗闵、牛僧孺等人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所以趁着度支使称病请求罢免相位的机会,让他出任襄阳节度使。

一开始,元和十四年,在襄阳设立临汉监牧,为此征用了百姓四百顷田地,用来放养三千二百多匹马。度支使认为马匹数量太少,却白白浪费了百姓的土地,于是上奏请求取消临汉监牧,并撤销了这个官职。八年三月,他以本官身份判东都尚书省事,兼任东都留守。九年十月,他升任中书令。十一月,朝廷诛杀了李训、王涯、贾餗、舒元舆等四位宰相,他们的亲属门人和追随者也有数百人被牵连,都被下狱审讯,面临流放的处罚。度支使为此上书为他们辩护,结果救活了几十户人家。

话说当时宦官专权,朝政腐败,世风日下。裴度年纪大了,眼看着朝廷越来越乱,也就没那么在乎官位了。他在东都集贤里盖了一座大宅子,造山挖池,种满了竹子树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岛屿环绕,简直是东都最美的风景了。他又在午桥建了个别墅,种了上万株花木,中间还盖了凉亭和避暑的房屋,取名“绿野堂”。引来了甘水,在园子里蜿蜒流淌,景色美极了。 空闲的时候,他就和诗人白居易、刘禹锡一起痛快地喝酒吃肉,唱歌聊天,以诗酒琴书为乐,当时有名望的人都喜欢和他交往。每当有人从东都回到京城,文宗皇帝都会先问:“你见到裴度了吗?”

皇上知道裴度腿脚不好,不便上朝,但他年纪还没很大,所以开成二年五月,又让他兼任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圣旨一下,裴度就上奏章一再推辞,说自己年老体弱,不想再管兵权了。皇上优诏再三,就是不同意。文宗皇帝还派吏部郎中卢弘到东都去宣旨,说:“虽然你身体不好,但年纪还没很大,就替朕在北边镇守吧!” 逼得裴度没办法,只好上任。三年冬天,他的病更重了,请求回东都养病。四年正月,皇上准许他回京,还让他当了中书令。因为身体不好,他没法去上朝谢恩。皇上又下旨说:“司徒、中书令裴度,功劳很大,多次担任要职。现在因为生病,不能来谢恩,就按日给他发俸禄吧!” 还派御医到他府上给他看病。

唐文宗在曲江赐宴,让群臣作诗。李德裕因为生病没去参加。皇帝派使者送去一首诗,诗里写着:“一直想着你这位元老,认识你真是太晚了。我家里的栋梁之材衰老了,我忧心忡忡,只能向丘明祈祷。” 皇帝还写了封信:“我想在我的诗集中看到你的诗作,所以才让你看看我的诗。你病还没好,当然没心思写诗,不过以后有机会再来吧。春天容易让人心情烦躁,你要好好调养身体,早日康复。朕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难以尽述。你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大胆奏请,不必担心麻烦。” 使者把圣旨送到李德裕家时,李德裕已经去世了,那是在四月四日,享年七十五岁。

皇帝听说后非常震惊和悲伤,很久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又让人把圣旨抄写一份,放在李德裕的灵位前。皇帝追赠李德裕太傅的官职,停朝四天,并增加了丧葬的规格。还下令让京兆尹郑复负责李德裕的丧事,所有费用都由朝廷承担。

皇帝很奇怪李德裕没有留下遗嘱。使者去询问,家人拿出李德裕生前写的草稿。草稿里主要表达了他对没有确定储君的担忧,并没有涉及家事。李德裕最初只是个书生,凭借策论考试高中,几年间就迅速升迁,办事干练。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乱世,他都能临危受命,果断决策,亲身犯险讨伐叛贼,是中兴名臣。在元和、长庆年间,那些乱臣贼子,虽然蓄谋已久,气势汹汹,却都忌惮李德裕的威严。李德裕的长相并不出众,但风度洒脱俊朗,辩才雄辩,只要他一开口,听者都会肃然起敬。

当时,那些出使边疆的人,外国君主都会问起李德裕的年龄、相貌和皇帝是否重用他。李德裕的名声远播海外,受到中外人士的敬畏,他的威望和功业,与郭子仪不相上下。他出入朝野二十年,国家的安危,时局的轻重,都系于他一身。凡是朝廷任命将相,无论贤能还是平庸,都推举李德裕为首,可见士大夫们对他的爱戴。即使是东晋的王导、谢安那样在朝野都享有盛名的名臣,在谋略和策略方面,李德裕也超过了他们。

李德裕有五个儿子:李识、李譔、李让、李谂、李议。

他靠着荫蔽的关系当上了官,一步步升迁,最后做到通议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寿州刺史、本州团练使、上柱国、袭晋国公,食邑三千户,实封一百五十户,还被赐了紫金鱼袋,那可是相当风光!大中初年,他又调任潭州刺史、御史中丞,兼任河南都团练观察使,权力越来越大了。八年后,官职又升为检校户部尚书、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使。十一年的时候,他被调任许州刺史、忠武军节度使、陈许观察使,继续在地方上担任要职。

他弟弟譔,在长庆元年考中了进士。

他的另一个弟弟让,一开始在京光府当参军,太和年间,军队驻扎襄阳的时候,他主动请求跟随军队一起前往,可见他也是个有抱负的人。

至于他弟弟谂,在大中五年,他已经是大中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御史大夫、宣州刺史、宣歙观察使、上柱国、河东男,食邑三百户,也同样被赐了紫金鱼袋,之后入朝担任刑部侍郎。 这兄弟几个都担任着一方的要职,当时的人们都非常羡慕他们,觉得他们真是荣耀啊!

史书上说啊,德宗皇帝吸取了建中之乱的教训,对藩镇采取了姑息政策,到了贞元末年,朝廷的威信就衰弱了不少。章武皇帝(唐宪宗)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就下令广泛征求治国良策。

首先找到了杜佑(杜邠公),然后任用高崇文消灭了刘辟的叛乱。接着又找到了武元衡(武丞相),让他负责筹划军事、训练军队,辅助皇帝做出英明的决策。最后,找到了裴度(裴晋公),让他带兵出征,最终消灭了盘踞在黄河两岸多年的盗贼。哎,章武皇帝的果断啊,真是令人佩服!

裴晋公啊,他本来只是个书生,凭借自己的才能一步步升到宰相的位置。遇到国家危难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决心以身殉国,这难道不令人敬佩吗?做臣子的,最重要的就是忠诚和义气。大事上能献计献策,化解危机;小事上能直言敢谏,纠正错误。不考虑个人安危,不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这在古代可是很难做到的。裴晋公做到了,他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是皇帝身边最贤能的辅佐大臣;元和中兴的功劳,裴公可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啊!

孔子感叹周朝衰落,齐桓公称霸,却只能依靠管仲这样的贤臣来辅佐。想想看,在唐朝承宗、师道时期,奸臣遍布天下,刺客满街都是。甚至连关卡的官兵都勾结叛贼,密谋造反,大臣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刀子就已经刺进胸膛了。如果不是像裴度这样忠义之臣,谁敢冒着生命危险,来辅佐皇帝呢?如果不用裴度,元和年间的盛世就很难说能不能实现。我写这些,就是要表达对裴度这种忠义之士的赞叹,以及表达圣上赏识贤才的深意。

赞曰:晋公讨伐叛乱,以身犯险。用了他国家就太平,不用了他国家就乱了。裴公离开朝廷后,河北地区再次动荡不安。颖王和植王(指唐穆宗的两个儿子)的计策,真是太糟糕了!

卷一百六十九·列传第一百一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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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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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训啊,是唐肃宗时期宰相李揆的族孙。他一开始叫李仲言,后来考中了进士。这哥们儿长得高大威猛,气质又潇洒,说话又机灵,特别会察言观色。在宝历年间,他跟着他父亲李逢吉(李逢吉当时是宰相),因为李逢吉觉得李训心眼儿多,办事能力强,所以对他越来越好。一开始,他和茅汇等人想陷害李程,结果武昭事件败露,李训被发配到岭南流放。后来遇上大赦才回來了。他母亲去世后,就住在洛阳。

那时候,他父亲李逢吉当上了洛阳留守,心里想着再当宰相,而且特别恨裴度,整天闷闷不乐的。李训看透了他父亲的心思,就使了个妙计。他跟李逢吉说自己跟郑注关系很好,李逢吉信以为真,就给了李训几百万钱财珠宝,让他拿着去长安贿赂郑注。郑注收到贿赂后非常高兴,就趁机向中尉王守澄推荐自己和李训。他跟王守澄说,自己擅长医术,李训精通《易经》,两人都值得重用。王守澄觉得李训穿得寒酸,不好进宫,就让李训穿上戎装,对外称作“王山人”,这才让他和郑注一起进宫。皇帝见了李训,觉得他很有想法,非常欣赏他。后来李训脱掉戎装,留在京城。太和八年,他从流放犯官的职位升任四门助教,然后被召进宫,皇帝还亲自赏赐给他一件红袍。同年十月,他又升任国子监《周易》博士,兼任翰林侍讲学士。入职当天,皇帝还设宴款待他,还特意安排了二十个法曲乐师在学院演奏法曲来庆祝,真是隆重啊! 两省的谏官都上书反对,说李训这个人奸诈邪恶,天下人都知道,不应该让他在皇帝身边侍奉,但皇帝最终没听。

文宗皇帝是个正直嫉恶如仇的人,他看不惯宦官们权势滔天,认为这是祸乱的根源。尤其元和年间那些参与弑君的逆贼还留在身边,表面上装得恭顺,心里却不安稳。文宗想铲除宦官的势力,为先帝报仇雪恨,但身处皇宫深处,难以跟大臣们坦诚相告。于是,他先跟侍讲学士宋申锡商量,结果计划不周全,差点适得其反,反而让宦官们更加嚣张跋扈。后来,文宗通过郑注结识了王守澄,让王守澄去接近翰林学士李训,希望宦官们不会起疑心。

李训在翰林院工作,讲解《易经》的时候,有时会谈到宦官专权的事,每次都义愤填膺,以此来试探皇帝的意图。文宗见李训言辞犀利,认为他一定能成事,就跟他和郑注坦诚地商议计划。从此,李训和郑注都得到皇帝的宠信,他们的建议皇帝都采纳;但他们密谋诛杀宦官的事,却常常走漏风声。文宗担心别人猜忌,就写了《易经》义理的六条解释,给百官看,谁能领会李训的用意就赏赐他,其实是想看看大家是否知道皇帝对李训的器重。九年七月,李训被提升为兵部郎中、知制诰,兼任翰林学士;九月,又升任礼部侍郎、同平章事,还赐给他金紫色的官服。皇帝还下诏,让他在处理政事之余,每隔三五天就要去翰林院一趟。

李训掌握大权后,就开始密谋诛杀宦官。陈弘庆这个宦官,从元和年间就背负着参与弑君的罪名,忠义之士都恨得牙痒痒。当时陈弘庆在襄阳做监军,李训就把他从汉南召回,在青泥驿将其逮捕,然后秘密处决。王守澄自长庆年间以来就掌握枢密院,统领禁军,作威作福。李训当了宰相后,把王守澄降职为六军十二卫观军容使,剥夺了他的禁军统帅权,不久就赐毒酒将他毒死了。李训越来越受皇帝恩宠,经常在偏殿单独向皇帝奏事,其他宰相都顺着他的话。黄门禁军对他都毕恭毕敬,不敢怠慢。李训本来出身微寒,追随他的人大多是些狂妄怪异、险恶狡诈之辈。但他也能笼络一些正直有威望的人,来稳定人心。天下人都希望李训能带来太平盛世,不只是皇帝被他的话所迷惑。

话说李训虽然引用了郑注的意见,但两人官位都很大,势头又针锋相对,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李训就借口说要内外配合,一起对付郑注,于是自己被任命为凤翔节度使。他计划先除掉郑注手下的爪牙,然后再对付郑注本人。李训跟他们约定好,在十一月份诛杀宦官,但需要借用兵力,于是他就把大理卿郭行余安排到邠宁做节度使,户部尚书王璠去太原做节度使,京兆少尹罗立言暂时代理京兆尹,太府卿韩约担任金吾街使,刑部郎中李孝本暂时代理中丞,这些人都是李训的亲信。李训希望王璠、郭行余还没到任之前,就能广招天下豪侠和金吾卫府的侍卫,好让他们一起动手。

这天是十一月二十一日,皇帝在紫宸殿上朝。朝会完毕,韩约没按规矩请安,反而奏道:“金吾左仗院的石榴树上,夜里下了甘露,我已经上报了。”说完还激动地跳舞,磕了两个响头。宰相和百官都跟着祝贺。李训接着奏道:“甘露降下吉兆,就在宫禁之内。陛下应该亲自去左仗院看看。”朝会散了,皇帝坐着软轿出了紫宸门,从含元殿的东边台阶登上殿,宰相和侍臣分列在侧阶,文武百官都列在殿前。皇帝让宰相和两省官员先去看看。他们回来后说:“我们觉得那可能不是真的甘露,不敢轻易下结论。要是说了是甘露,天下人都会跟着祝贺的。”皇帝问:“韩约是胡说八道吗?”就让左右军中尉和枢密院的内臣去查看。

好家伙,事情是这样的:高滔滔那小子走后,立马就下令召见王璠和郭行余,说:“快来接旨!”王璠吓得腿都软了,动弹不得,只有郭行余一个人跑到他跟前跪下了。当时两镇的士兵都拿着武器在丹凤门外面等着呢,高滔滔已经下令召他们进宫了,结果只有王璠带兵进来了,邠宁的兵马愣是没来。

中尉和枢密使跑到左仗那里,听到帐篷底下有兵的声音,吓得赶紧跑出来。守门的想把门锁上,结果被内侍呵斥住了,抓着门闩就是下不去手。内侍赶紧回禀高滔滔,韩约吓得浑身冒汗,连头都抬不起来。内侍问他:“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又赶紧奏报说:“情况紧急,请陛下赶紧进宫!”然后就抬着皇帝的软轿去迎接皇上。高滔滔在殿上大喊:“金吾卫士上殿,保护皇上的,每人赏赐千百贯!”内侍赶紧打开殿后的大门,抬着皇帝快速往里走。高滔滔一边追一边喊:“陛下不能进内宫!”几十个金吾卫士跟着高滔滔冲了进去。

罗立言带着府里的侍卫从东边冲进来,李孝本带着中台的侍卫从西边冲进来,一共四百多人,冲上殿就和内侍打了起来,死伤了好几十人。高滔滔这时候更着急了,一路冲进了宣政门。皇上瞪着眼睛呵斥高滔滔,内侍郄志荣一拳打在高滔滔胸口,高滔滔一下就倒地了。皇上进了东上阁门,门立刻关上了,内侍高呼万岁好几声。一会儿工夫,内侍带着五百禁军,拿着刀剑冲出阁门,见人就杀。宰相王涯、贾餗、舒元舆、方中书正在一起吃饭,听到变故赶紧逃跑了,各部门的官员和吏卒死了六七百人。

当天,高滔滔挨了一拳摔倒在地,知道事情没戏了,就一个人骑马逃进了终南山,投奔了寺里的僧人宗密。高滔滔和宗密关系很好,想让宗密给他剃度藏起来。跟随他的人拦住了他,于是他就跑到凤翔,想投奔郑注。出山后,被盩厔镇的将领宗楚抓住了,押解到京城。到了昆明池,高滔滔害怕进了军营再受折磨,就对士兵说:“到处都是兵,抓到我的人就发财了,不如拿着我的脑袋去,免得被别人抢了。”于是士兵就把高滔滔杀了,拿着他的脑袋走了。

高滔滔的弟弟高仲景,还有他的侄子户部员外郎高元皋,都被处死了。

仇士良觉得宗密包庇李训,就让人把他绑到左军,指责他不报告李训谋反的罪过。眼看就要杀了他,宗密却很平静地说:“我和李训认识很多年了,也知道他造反。但是我师父教导我们,遇到苦难就要去救助,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中尉鱼弘志很欣赏他,就上奏朝廷赦免了他的罪责。

郑注,绛州翼城人,一开始靠医术在长安城里权贵家里混。他本来姓鱼,冒用了郑姓,所以当时人们都叫他“鱼郑”。郑注当上官之后,人们都暗地里叫他“水族”。

元和十三年,李愬当上了襄阳节度使,郑注就投奔他。李愬发现郑注医术高明,就对他特别好,任命他为节度使衙门的推官。后来李愬调任徐州,郑注也跟着去了,继续担任职务,军队上的大事小情,李愬都和他商量决定。郑注这个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很会揣摩别人的心思,和李愬一起筹划事情,从来都能说到李愬心坎里去。但是他为人奸诈,专横跋扈,军营里的人都对他很头疼。当时王守澄监察徐州军队,非常讨厌郑注。有一天,王守澄向李愬告状,说郑注坏话。李愬说:“虽然他这样,但他确实是个奇才啊!将军您先和他聊聊,如果他不合您的心意,再把他赶走也不迟。” 于是李愬就让郑注去见监军王守澄。

王守澄起初脸色很难看,但等到郑注坐下和他交谈,郑注巧舌如簧,把王守澄哄得心花怒放,王守澄竟然把郑注请到内室,两人促膝长谈,相谈甚欢,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他。第二天,王守澄对李愬说:“您说得对,他真是个人才!” 从此以后,郑注出入王守澄家门,就再也没有什么阻碍了。李愬还把他提拔为巡官,让他和自己一起参加各种宴会。

等到王守澄当上枢密使,那是长庆、宝历年间,朝政大权都掌握在王守澄手里。郑注白天装模作样,晚上则四处活动,贿赂官员,拉拢关系。起初,一些奸邪狡猾的小人依附他,想借此飞黄腾达;几年之后,就连朝廷的高官权臣,也都争着巴结他。他先后在山东、京西等地的军队里任职,历任卫佐、评事、御史,还担任过检校库部郎中,昭义节度副使。后来,他用阴谋诡计陷害了宋申锡,那些正直的人这才开始对他另眼相看。

公元833年,郑注被免去邠宁行军司马的职务,回到京城。御史李款在宫里弹劾他,说:“郑注私下里跟皇上的使者勾结,外面又和朝中的官员拉关系,两地跑来跑去,收受贿赂,白天躲着,晚上活动,暗中窃取权力。大家都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请求把他交给司法部门处理。”十几天里,十多道谏章都递了上去,但文宗皇帝没理会。没多久,郑注就被任命为通王府司马,还兼任右神策判官,朝野上下都震惊不已。834年九月,郑注献上了一卷药方,文宗皇帝让守澄召见郑注在浴堂门口,还赏赐了他锦缎。召见郑注的那天晚上,东方出现了一颗彗星,有三尺长,光芒非常耀眼。同年十二月,郑注被任命为太仆卿,还兼任御史大夫。

郑注住的地方叫善和里,跟永巷相通,家里长廊重重,墙壁高耸。他每天都聚集京城里那些轻浮的年轻人和地方将领,以此来拉拢权贵。隔三差五地就进皇宫禁军,和守澄关系密切,每次谈话都要很久,有时候甚至整夜不睡。李训依附郑注往上爬,经常偷偷地去拜见他;那些轻浮、急于求成的人,更是挤破头地想巴结郑注。公元835年八月,郑注升任工部尚书,还兼任翰林侍讲学士。皇帝在九仙门亲自召见他,并当面赐给他官职任命书。这时候李训已经在宫里了,两人关系很好,每天都侍奉在皇帝身边,宣扬太平盛世的方法,认为很快就能天下太平。这两个奸臣狼狈为奸,皇帝更加相信他们的鬼话。当时,李训和郑注的权力,在全国都非常显赫。他们得势后,以前受到的恩怨,都会想方设法报复。因为杨虞卿的案子,他们就借机打击李宗闵、李德裕,凡是他们讨厌的人,都被他们说成是李宗闵、李德裕的同党。朝中官员接二连三地被排挤,朝廷官员的队伍一下子空了好多,人人自危,感觉像是山要塌了似的。皇帝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情况,就下诏安抚朝臣,大家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老李啊,这人天资聪颖,可狂妄自大,做事投机取巧,在治国安邦上,压根儿没啥建树。有一次,皇上召见他,问他治理国家有什么好办法,他就提议搞茶叶专卖。他的想法是,把老百姓种茶的园子都收归国有,然后统一生产、定价、销售,再派人专门负责这事儿。皇上还真信了他的邪,就让王涯兼任这个茶叶专卖的负责人。他还跟皇上说,秦州闹灾荒了,应该组织民工搞些工程来祈求上天保佑。皇上文宗是个诗词爱好者,还念叨着杜甫的《江头》诗:“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他这才知道,以前唐玄宗时期,曲江两岸建满了宫殿楼台,心里特别羡慕。于是,他就抓住机会,让皇上派兵把曲江和昆明池都给清理出来,还允许达官贵人们在江边盖亭子建馆子,皇上还时不时赏赐他们。当时,军队还给他盖了紫云楼和彩霞亭,皇上还亲自赐了楼名给他。总之,他提的建议,皇上都答应了,全都是这种事儿。

九月,他升任尚书左仆射、凤翔尹、凤翔节度使。这都是因为他跟李训暗中勾结,想内外夹击,掌握大权。十一月,听说李训要出事,他就从凤翔带了五百多亲兵进京。到了扶风,听说李训已经失败了,就赶紧掉头回去了。监军使张仲清收到了密旨,出来迎接他,还慰劳他,把他请到监军府商量事情。他带着兵就去了,结果张仲清早就埋伏好了人马。他刚坐下,伏兵就冲了出来,把他给杀了,然后把他的脑袋送到京城,他的部下也都溃散了。他全家都被杀光了,一个不剩。之前没抓到他,京城里人心惶惶,等他死了,大家才都松了口气,纷纷庆贺。

这老李啊,眼睛不好使,看不远,还自称会炼金丹,能治好各种疑难杂症。李愬就说他这药有效,然后就把他调到澄州去当官,还把他吹得神乎其神。所以,宫里那些宦官都挺同情他的,最后才让他得逞了他的野心。而澄州守将也因此自取其咎,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真是祸事一起,难以预料啊!等抄了他的家,发现他家光丝绸就有一百万匹,其他财物更是堆积如山。

王涯,字广津,是太原人,他爸爸叫王晃。王涯在贞元八年考中了进士,还拿了个宏辞科的奖,厉害吧!然后先被派去蓝田当了个小官,叫蓝田尉。贞元二年十一月,他被朝廷召进宫里,当上了翰林学士,接着又升了右拾遗、左补阙、起居舍人,这些都是皇上身边比较重要的职位。

元和三年,他得罪了宰相李吉甫,被李吉甫给气走了,翰林学士的职位没了,降职到都官员外郎,之后又贬到虢州当了个司马,官儿越做越小了。五年后,他又回到京城,当上了吏部员外郎。七年后,又调到兵部当员外郎,还兼着知制诰的差事。九年八月,正式升任舍人。十年的时候,又升了工部侍郎,还继续兼着知制诰,皇上还给他加了个通议大夫的官衔,封了个清源县开国男的爵位,翰林学士的职位也继续保留着。十一年十二月,更厉害了,直接升任中书侍郎,还兼任了同平章事,这可是宰相啊!十三年八月,他被罢免了宰相的职位,改任兵部侍郎,没过多久又调到吏部去了。

唐穆宗登基后,被任命为检校礼部尚书、梓州刺史、剑南东川节度使。那年十一月,吐蕃军队从南北两路入侵,西北边境也开始骚动,朝廷下令两川的军队抵抗。当时吐蕃军队逼近雅州,韦执谊上书说:“我认为出兵讨伐,直捣敌军腹地有两条路:一条是从龙州清川镇进入吐蕃境内,直达故松州城,那是吐蕃以前设置节度使的地方;另一条是从绵州威蕃栅进入吐蕃境内,直达栖鸡城,这些都是吐蕃的险要之地。”

他又说:“我观察到如今天下太平,一片安宁,每当吐蕃入侵,朝野上下都惊慌失措,让陛下您日夜忧心,这正是我们这些身居高位、承担重任的人的重大责任啊!虽然奉诏出兵,心里想着要讨伐敌人,消灭戎狄,日夜都在思考,怎样才能有所作为呢?所以,我斗胆献上一点拙见,希望陛下采纳。我认为自古以来,长久有效的策略,显而易见,就在于加强边防军队,选拔优秀的将领,加强斥候侦察,储备充足的物资,堵塞敌人的奸计,使他们难以集结。这些道理朝中大臣们都明白,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知道,关键在于执行!但我个人的愚见,还想再补充一点,那就是希望陛下不要吝惜钱财,用重赏来收买北方的敌人。派遣可靠的使者,与他们约定:如果能出兵深入,杀死一定数量的敌人,夺取一定数量的土地,就给予相应的赏赐。用诚意打动他们,用重利诱惑他们,这样才能使这次的约定与以往不同,那么吐蕃的锐气就能削弱。只要打赢这一仗,西戎的力量就会衰败。” 可惜穆宗没有采纳他的计策。

长庆元年,幽州、镇州再次发生叛乱,朝廷派兵征讨,却迟迟没有捷报。韦执谊在镇上写信论述用兵策略,说:

话说幽州和镇州这两个地方,竟然胆敢违抗天命,作乱犯上,简直是丧尽天良,狼心狗肺!他们不仅囚禁了朝廷的大臣,还残害了军队的主帅,毒害了一方百姓,连宾客官员都受到牵连。天下有良知的人,谁不为此感到痛心疾首?大家巴不得立刻拿起武器,讨伐这些叛逆!可是,咱们国家文治武功,威震四方,远近都安定得很,这两个地方竟敢违背天理,实在可恶!我想,只要朝廷一声令下,各地的军队立刻出动,用强大的军队去讨伐这些猖狂的叛贼,那就像倾倒山石压碎蛋壳,像决堤的洪水冲垮萤火,胜负根本毫无悬念。

但是,常山、燕郡跟虞、虢一样互相依靠,如果同时出兵讨伐,恐怕会耗费大量的钱财和人力。再说,罪行也有轻重缓急之分,攻打城池也应该先易后难。听说范阳的叛乱是突然发生的,并非预谋已久,情况也比较容易查明。而镇州的叛乱却不是偶然事件,他们煽动属地城池,用兵抵抗朝廷。这样一来,幽州和蓟州的叛军就可以施以宽大的政策,而镇州和冀州的叛军则应该优先讨伐。况且,成德军和魏博军现在人心涣散,他们并没有继承父辈的恩泽,很多人都被迫参与了叛乱。现在我们可以利用魏博军复仇的决心,以及昭义军愿意出兵的愿望,配合晋阳的军队,再辅以沧州和易州的兵力,各个击破,就像从高处往下倒水一样容易,迅速攻破他们的城池,然后北上攻打燕州。这样既不会让朝廷失信于民,又能抓住战机,取得胜利。这就是我愚钝的忠心建议。

我还听说,打仗就像跟人搏斗一样,要先抓住对方的要害。现在瀛州、莫州、易州、定州是这两个叛贼的咽喉要地,我们应该给他们授权,派重兵驻守。让他们内外不能联系,间谍也无法渗透,然后用大军先攻打冀州和赵州,再攻打井陉关,这样就能稳操胜券。我深受朝廷的恩惠,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冒昧地提出这些建议,还请陛下原谅我的冒失。

我的奏章还没送到,卢士玫就被叛军劫持,瀛州和莫州也失守了,叛军的势头已经无法阻挡。不久之后,朝廷竟然赦免了这两个叛贼。

三年后,他当上了御史大夫。敬宗皇帝登基后,又让他担任户部侍郎兼御史大夫,负责盐铁运输,没多久就升迁为礼部尚书,正式上任。宝历二年,他又升任检校尚书左仆射、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还加封了检校司空。

太和三年正月,他回到朝廷,担任太常卿。文宗皇帝觉得当时的音乐过于靡靡之音,郑卫之音太过盛行,想听听古代的雅乐,就让涯去问问老乐工,找回开元时期的雅乐,挑选乐童演奏,取名为《云韶乐》。乐曲完成后,涯和太常丞李廓、少府监庾承宪一起,带着乐工在黎园亭演奏,皇帝在会昌殿欣赏。皇帝很高兴,赏赐了他们锦缎和彩绸。

四年正月,他继续担任吏部尚书、检校司空,还兼任盐铁转运使。同年九月,他升任左仆射,继续兼任盐铁转运使。他上奏说,李师道以前占据河南十二州,兖州、郓州、淄州、青州、濮州等地,以前就有铜铁冶炼厂,每年收益超过百万,自从收复这些州之后,税额还没确定,请求恢复盐铁司的管理,按照建中元年九月朝廷的命令进行设置,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

七年七月,他以本官身份兼任同平章事,被封为代国公,食邑二千户。八年正月,他又加封了检校司空、门下侍郎、弘文馆大学士、太清宫使。九年五月,正式拜司空,按照规定进行了册封仪式,还加封了开府仪同三司,同时兼任江南榷茶使。

十一月二十一日,李训造反的事败露了,皇帝文宗赶紧回宫。我当时跟同事们在中书省一起吃饭,筷子还没动呢,就有人来报信,说有兵从宫门冲出来,见人就杀!我们吓得赶紧跑,跑到永昌里一家茶馆,就被禁军抓了,连家属和奴仆一起,全都被关进了监狱。仇士良审问我,说我参与了叛乱,可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们用刑具把我拷得很紧,鞭打得我受不了,最后逼着我写下认罪书,说我跟李训一起谋反。

审讯完了,他们派了六百士兵,三百人押着我和王璠、罗立言,三百人押着贾餗、舒元舆、李孝本,先带我们去郊庙示众,然后在闹市游街,最后在皇城西南角一棵孤零零的柳树下,把我腰斩了。因为我以前负责榷茶的事,百姓对我怨声载道,很多人还朝我扔瓦片石头。中书省的官员焦寓、焦璇,还有台省的官员李楚等等十多个人,都被士兵乱杀,家产都被抄没。我的儿子工部郎中、集贤殿学士孟贤,还有我弟弟太常博士仲翔,其他的孩子、妻子、女儿,都被绑在一起,送进军队里,不管老少,全部都被杀害了。从我开始,一共十一家,所有家产都被士兵抢光了。我积攒的家财数不胜数,士兵和百姓抢了一整天都没抢完。

我这个人啊,博学好古,能写会作,靠着文章才华考取功名。本来想清廉正直,结果却贪图权势,结交奸佞,最后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我家里藏书几万卷,跟皇家的藏书差不多。前朝的名家法书和名画,只要是我看上的,不管别人多么珍惜,我都用重金买,买不到就用官职换。为了藏书,我还特意修建了厚厚的围墙,把书藏在墙里。现在好了,别人把墙拆了,把书拿走,有的甚至只拿走书函上的金银珠宝和玉轴,把书都扔了。

我死后,大家都觉得我是冤枉的。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三次上奏章,要求查明我和其他三位宰相的罪名,仇士良心里也挺害怕的。一开始宦官们专横跋扈,欺压朝臣,自从刘从谏上奏之后,他们的嚣张气焰才稍微收敛了一些,百姓们也因此得到了些许安宁。

王璠,字鲁玉,他爹王础是进士,写文章很有名。唐宪宗元和五年,王璠也考中了进士,还进了当时比较高级的宏辞科。他长得人模狗样,为人也很正直,后来被好几个诸侯王府请去工作。元和年间,他进朝当了监察御史,后来又升了起居舍人,还跟着郑覃去镇州慰问。长庆年间,他升了好几个官。到长庆十四年,当上了职方郎中,还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书。到了宝历元年二月,他又升任御史中丞。

当时李逢吉当宰相,跟王璠关系很好,所以王璠刚负责起草诏书没多久,就升了御史中丞。仗着李逢吉的势力,王璠有点嚣张跋扈。有一次,他和左仆射李绛在街上相遇,两辆车差点撞上,王璠居然也不避让。李绛就上书弹劾他,说:“左仆射和右仆射,是百官的老师和长官,开元年间,人们都把他们叫做宰相。后来虽然不让他们处理政务了,但他们仍然掌握着百官的权力。在奏章里,也不写他们的姓氏。尚书以下的官员,每个月都要到衙门里集合。皇上每天早朝,百官列队站好,宰相站在最前面,御史中丞也列席朝堂。这礼仪非常隆重,内外都特别重视。所以从唐武德、贞观年间以来,圣明的君主和贤明的臣子们,处理政务、整顿吏治,都没有改变这种礼仪,认为这是合适的。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早就应该废除了。近年来,因为有些人才能不够却官位很高,皇上特别恩宠提拔他们,所以就为了方便,不用以前的礼仪了。从大众的意见来看,这样做是不合适的。现在,有的仆射刚上任,就去御史中丞衙门拜访,这跟想弹劾别人有什么区别?或者御史中丞刚上任,也不去拜访仆射。等到互相拜访的时候,有时仆射先到,御史中丞后到,这礼仪就乱套了,尊卑颠倒了。如果这个人确实才能不足,那就应该另选贤能;如果按照朝廷的命令担任官职,怎么能违反法制呢?希望您下令让百官详细商议这件事,让它成为永久遵守的制度。”皇上就下令让两省详细商议。两省的官员奏报说:“元和年间,伊慎担任了百官师长的职位,太常博士韦谦取消了以前的礼仪。现在李绛说的,从礼仪上来说是很对的。”李逢吉一向讨厌李绛的正直,虽然皇上同意恢复旧的礼仪,但中书省就是不处理这件事,最后就罢免了王璠的御史中丞职务,让他去当工部侍郎。后来,李绛也被罢免了左仆射的职务,让他当太子少师,到东都去养老。王璠靠着权势和宠信,就是这样胡作非为的。

公元828年7月,李璠被任命为河南尹。到了公元829年,他又兼任东都选事的负责人。10月份,他升职为尚书右丞,等选事完成才回朝。公元830年,他调任吏部侍郎。公元831年7月,他升任京兆尹,还兼任御史大夫。同年12月,他又升任左丞,负责太常卿的事务。公元833年8月,他被授予检校礼部尚书、润州刺史、浙西观察使的职务。

过了几年,李训得到皇帝的宠幸,多次向皇帝推荐李璠。李璠被召回朝廷,再次担任右丞。因为李璠是李逢吉的旧部下,从此他便对李训死心塌地,两人权势熏天,朝中无人敢惹。公元835年5月,李璠升任户部尚书,并负责度支事务。谢恩那天,皇帝在浴室召见了他,还赏赐了他很多锦缎。同年11月,李训计划诛杀宫内官员,命令李璠招募一些武力高强的人。于是,李璠被授予太原节度使的职位,名义上是让他去招募兵将。李训叛乱失败的那天,李璠回到长兴里自己的府邸。当天晚上,就被禁军逮捕,全家都被关进了监狱;李璠在独柳树下被斩首,全家老小无一幸免。

李璠的儿子李遐休,在弘文馆做官。李训起事那天,李遐休正在馆里向长官行礼,和他一起的还有驾部郎中令狐定等五六个人送他,当天都被叛军抓走了。因为令狐定的哥哥令狐楚是宰相,所以士兵放了他,只有李遐休被杀害了。

早些时候,李璠在浙西的时候,曾经整修城壕。工人们挖地的时候挖到一块方石,上面刻着十二个字:“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瑕即休。”李璠看不懂这几个字的意思,京口一位老人解释说:“这块石头预示着尚书不会有好结果啊。尚书的祖名叫李崟,崟生础,这就是‘山有石’;础生尚书,这就是‘石有玉’;尚书的儿子叫李遐休,‘休’就是灭亡的意思。这不是好兆头啊!”结果,李璠一家果然被灭族了。

贾餗,字子美,是河南人。他爷爷叫贾渭,他爸爸叫贾宁。贾餗考中了进士,又考中了制策科的状元,文采和学识都很棒,一路升迁,做到考功员外郎。长庆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朝廷要选拔贤良之士,就让当时有名的文人来当考官,贾餗和白居易一起当了考官,选拔人才,非常公正。没多久,他就升任知制诰,后来又升任库部郎中,负责相关事务。过了四年,被张又新陷害,被贬到常州当刺史。

太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又回到朝廷,当了太常少卿。两年后,他又兼任知制诰。三年七月,升任中书舍人。四年九月,代理礼部贡举。五年,放榜后,正式升任礼部侍郎。他一共负责三年科举考试,录取了七十五个人,其中很多后来都成了达官贵人,可见他选人的眼光很准,很公正。七年五月,他又升任兵部侍郎。八年十一月,升任京兆尹,还兼任御史大夫。九年四月,又升任检校礼部尚书、润州刺史、浙西观察使。任命还没正式生效,他又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还被授予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衔,封为姑臧男,食邑三百户。没过多久,他又加封集贤殿学士,负责修撰国史。

就在这一年的十一月,李训事件爆发了,兵变发生在皇宫里,禁军到处抢掠。贾餗赶紧换了衣服,步行逃出皇宫,躲藏起来。第二天,他主动去投案自首,结果和王涯他们一起被灭了满门。贾餗虽然一直保持中立,但关键时刻没有挺身而出,对抗奸臣,在他们之间左右逢源,最终导致全家被杀,真是冤枉啊! 这都是时运不济,他的死并不应该,后世很多人为他鸣不平。

舒元舆是江州人。元和八年考中进士,一开始在一些府里做官。太和年间,他回到朝廷当监察御史,后来升任侍御史。

话说唐玄宗天宝年间,皇上在九宫坛祭祀,然后又去郊坛祭祀,亲自写祭文。元稹当时是监察祭祀的官员,觉得皇上这做法太过了,就上奏说:“我看到祭祀九宫诸神的祭文有九块板子,陛下您都亲自题写了您的名字,还自称臣子,臣服于九宫诸神。我认为,天子尊贵无比,除了祭祀天地宗庙,不应该自称臣子啊!天子是天地之子,日月之兄姊,而这九宫诸神,地位如同天地的子孙。臣我数了数,这九位神分别是太一、天一、招摇、轩辕、咸池、青龙、太阴、天符、摄提。他们对天地来说,就像儿子一样;对日月来说,就像诸侯一样。陛下是天子,怎么可以自称臣子于天地的子孙呢?我觉得这太过了!就算那些懂阴阳的人说应该一起祭祀,陛下也应该写‘皇帝派某官员祭祀九宫诸神’,而不是自称臣子并署名。我虽然愚昧无知,但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妥,请求陛下下令礼部官员详细讨论一下。”皇上听取了他的意见。没多久,元稹就升迁为刑部员外郎了。

元稹自认为才华出众,渴望快速升迁,于是就拿出自己写的文章,请求皇上检验一下他的才能。但是朝中大臣觉得他过于急功近利。五年八月,他被调任著作郎,到东都去工作。当时李训因为母亲去世守孝在洛阳,他和元稹性格都很刚烈,喜欢冒险,两人一拍即合,关系非常好。后来李训得到文宗皇帝的宠信,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尚书郎。九年,元稹升任右司郎中,负责处理一些杂事。七月,他又代理中丞的职务。同年,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同时兼任刑部侍郎。就在这个月,他又以本官的身份被任命为同平章事,和李训一起参与政事。他们俩都心怀鬼胎,善于玩弄权术,迷惑皇上,最终酿成大祸。李训叛乱那天,军队是从宫内发动的。元稹换了衣服,骑着一匹马从安化门逃走,结果被追兵抓住,押送到左军处被灭族。

郭行余也考中了进士。太和初年,他官至楚州刺史。五年,他又调任汝州刺史,同时兼任御史中丞。九月,他回到京城担任大理卿。李训在东都的时候,和郭行余关系很好,郭行余经常送礼给他。后来李训要造反,就让郭行余去招募军队,并任命他为邠宁节度使。李训叛乱失败后,郭行余也被灭族。

罗立言他爹叫罗欢。贞元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考中了进士。宝历初年,他当上了检校主客员外郎,还管着盐铁河阴院的事儿。两年后,因为在买米的事上弄虚作假,查出来贪污了一万九千贯钱,盐铁使觉得他办事能力强,就只把他兼任的侍御史的职务给撸了。太和年间,他当上了司农少卿,负责太仓的物资收支,因为经常送礼,跟郑注关系很好,李训也挺看重他。李训准备造反,需要兵力,因为京兆府的官兵多,就让罗立言当了京兆少尹,负责京兆府的事务。李训造反失败那天,罗立言被灭了全家。

长安县令孟琯被贬到硖州当长史,万年县令姚中立被贬到朗州当长史。这是因为这两个县抓贼的官吏都听罗立言的吩咐办事。一开始,罗立言把两个县的官兵都集中了起来,万年县抓贼的官吏郑洪害怕惹祸上身,就装病,后来干脆装死,还让家人穿上孝服哭丧。姚中立暗地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怕郑洪的假死瞒不住,自己也跟着受牵连,就上报了郑洪装死的真相。仇士良把郑洪抓进了军营,郑洪把姚中立告状的事儿告诉仇士良说:“追究起来,都是县令的命令,我有什么罪呢?”所以姚中立被贬官,郑洪逃过一死。

李孝本是皇室宗亲的后代。官做到刑部郎中,巴结李训和郑注往上爬。舒元舆当宰相的时候,李训让李孝本管着台杂的事,相当于代理中丞,最积极参与李训的谋反计划。造反那天,李孝本跟着人一起在殿里杀了十几个内官。见事情败露,他就一个人骑马逃到郑注那里。到了咸阳西原,被追兵抓住了,全家都被杀掉了。因为李训和郑注被株连灭族的人家,一共十一家,大家都觉得很冤枉。

史书上说:圣明的君主治理国家靠的是德行,称霸一方的君主治理国家靠的是权术。古代的先王,都是遵循这个道理,所以才能平息叛乱,安定天下,留下典范给后世。就像木匠用同样的木材却能做出不同的工艺品,棋手用同样的棋盘却能取得不同的胜负,关键在于掌握了方法,事情就不会再有困难。昭献皇帝虽然端坐在皇宫里,却对宦官感到愤怒,想要铲除宫中宦官专权的弊端,想要整顿政治的根本。他应该效法历代贤明的君主,咨询朝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修明文教,淳厚风俗,加强武备,以震慑边疆蛮夷。这样,西域和东部地区都能受到教化,天下太平;上天也会降下祥瑞,自然就能凭借德行来安定天下,没有人会不服从。何况区区几个宦官,难道就能违背天道吗?像竖刁、易牙那样的人,也没能妨碍齐桓公称霸;韩嫣、籍孺那样的人,也没能妨碍汉朝皇帝的英明。这是因为他们身边有管仲、周亚夫那样贤能的人辅佐,掌握着国家大政的缘故。这两位君主,能够控制宦官,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方法。而昭献皇帝却忽视了君主的职责,听信了那些奸诈狡猾的庸儒的谗言。虽然整天读经书,写文章,只会得到一些文采好的名声,却不是治理国家的先决条件。况且李训这个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背叛了正直的郑注,反而怂恿他用毒酒害人,自己却专权。他竟然能控制四个重要的星官,兼管八个禁军校尉,小人得志,其危害难以预料。这就好比为了捉虱子而采摘溪荪,结果却招来了蠛蠓的祸患。唉,明智的君主啊!为什么不仔细考虑,竟然导致血溅黄门,兵戈相见于宫中?如果后宫没有强大的势力,皇宫的安危就岌岌可危了!牛僧孺、李德裕本来有士大夫的风范,晚年却贪图富贵,与奸邪之徒为伍,最终难逃被杀害的命运。这不是上天不仁慈,而是他们自己失道了!

赞曰:奭、旦兴周,斯、高亡秦。祸福非天,治乱由人。训、注奸伪,血颓象魏。非时乏贤,君迷倒置。

这段史书评论昭献皇帝的失败,主要是因为他轻信奸邪,没有采纳贤臣的建议,最终导致宫廷内乱。他应该学习先王,以德治国,而不是听信奸臣的谗言。 李训等人的奸诈和皇帝的昏庸,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说明一个国家的兴衰,最终取决于统治者的决策和贤能之士的辅佐。

卷一百六十八·列传第一百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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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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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温,字弘育,是长安人。他爷爷韦肇做过吏部侍郎。他爸爸韦绶,在德宗皇帝当政的时候是翰林学士,后来做到散骑常侍就退休了。韦绶的弟弟韦贯之,在宪宗皇帝时期当过宰相,他的事迹另有记载。韦温七岁的时候,每天都能背诵一卷《毛诗》。十一岁就参加考试,通过了经学考试,考中了官。一开始当的是太常寺奉礼郎。因为他的考试卷子写得特别好,被调到秘书省当校书郎。那时候他爸爸韦绶已经退休回老家种田了,听说韦温考中了,特别惊讶,说:“考卷竟然进了高等,比其他考生都强,该不会是巴结了权贵吧?”于是就在家里摆上酒席,亲自拿出考卷题目,考了韦温两道题。韦温拿起笔就写,很快就写完了,韦绶看完后高兴地说:“这孩子没让我失望!”后来韦温被调到咸阳当尉。

接着他升迁到中央当监察御史,但是因为爸爸还在老家,按照朝廷的规矩,他很难经常回去探望,所以就没去上任。后来改任著作郎,他只是简单地谢了个恩就回去了。他爸爸生病的时候,韦温一直侍奉在侧,照顾饮食起居,连续二十年衣不解带。他爸爸去世后,韦温悲痛过度,瘦得不成样子,甚至超过了丧葬礼仪规定的标准。守孝期满后,过了很久才被任命为右补阙,他为人正直,敢于为国家大事说话。

有一次,宋申锡被人诬陷,韦温站出来说:“宋公为人一向正直,身居要职,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冤枉,肯定是奸人陷害!我们谏官,难道要害怕一时的小麻烦,让皇上和贤相被蒙蔽吗?”于是他就带领其他谏官一起在宫殿门口强烈要求查清真相,这件事让他名声大噪。

公元831年,太庙的第四、第六室漏雨了,皇上大发雷霆,惩罚了负责宗庙的宗正卿李锐和负责工程的将作王堪,还下令派宦官去组织工匠修缮。温彦博上书说:“我听说,官员各尽其职,国家才能治理好;事情都能按规矩办,朝廷才能威严。设立各种制度,设置各种官职,这些都有历史依据,国家也有足够的经费,而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祭祀宗庙。太庙需要修缮,圣旨下达已经超过一个月了,相关部门却懈怠拖延,竟然没有受到任何警告。应该罢免这些怠慢的官员,以惩治他们不尽职的罪过;同时挑选能够胜任的人,责成他们完成修缮的任务。这样才能做到事情按规矩办,官员各尽其职,皇上也不用操心,百官也不会空闲下来。现在只是惩罚这些怠慢的官员罚俸,而对于关系到宗庙这样重要的事情,却交给宦官负责,这就等于允许百官公然怠慢职守,拿宗庙的修缮来讨好皇上,让其他官员觉得可以随意放弃责任。我私下里为朝廷担忧这件事。关于宗庙的事情,都记录在史书里,如果违背了旧例,就不能随意更改。恳请皇上重新下旨,把修缮工作交给相关部门负责,这样制度就不会混乱,官吏也能各尽其职。”皇上于是停止了宦官修缮太庙的行动。

后来,群臣要给皇上上尊号,温彦博又上书说:“德行像三皇一样,只称‘皇’;功绩像五帝一样,只称‘帝’。尊号这种事情,是圣王统治后期才有的事情。今年黄河等几条大河发生水灾,江淮地区又遭遇旱灾,恐怕不是现在应该讲究尊号的时候。”皇上非常赞赏他的意见,于是停止了上尊号的举动,并提拔温彦博做了侍御史。

李德裕当宰相的时候,温彦博升任礼部员外郎。有人在李德裕面前说温彦博对牛僧孺过于友善。李德裕说:“这个人正直而立场坚定,是个君子。”郑注镇守凤翔,自知不被李德裕赏识,想让李德裕的门生做他的幕僚,并请求温彦博做副使。有人认为这事不好拒绝,拒绝了可能会惹祸。温彦博说:“选择祸患,不如选择轻一些的。拒绝的话,顶多被贬到偏远的地方,如果接受了,可能会面临不可预知的祸患。”后来郑注被杀,温彦博升任考功员外郎。不久又担任知制诰,被召入翰林院做学士。因为父亲曾在朝廷任职,他从小就忧心忡忡,害怕生病,临终前还嘱咐他不要在朝廷做官,所以他坚决辞官不就职。

我那时候在太子身边当侍读,每天早上都要去东宫侍奉太子,中午再去看望庄恪太子。我劝太子说:“殿下正值壮年,应该早点起床学习,效仿周文王早起问安西宫的做法。” 可是太子年纪还小,做不到。他就装病。皇上很不高兴,把我调到太常少卿。没过多久,我又升任给事中。

王晏平在灵武当官,克扣士兵的军饷,贪污受贿的事情败露了。皇上因为考虑到我推荐他当官的缘故,减轻了他的死罪,只是降了他的官职。我连续上书三次为王晏平求情,文宗皇帝非常赞赏我的行为。后来,庄恪太子犯了错,皇上召集百官来训斥他。我说:“太子年纪还小,陛下您没有早点教导他,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不能只怪太子一个人。” 之后,我被提升为尚书右丞。

吏部员外郎张文规的父亲张弘靖,在长庆初年的时候,被朱克融在幽州关押了起来;张文规却一直没有去探望,大家纷纷指责他。我当时主管人事,第一个站出来处理这件事,把张文规贬到安州当刺史。盐铁判官姚勖在河阴院工作时,曾经平反过冤假错案。盐铁使崔珙上奏要给姚勖升官加奖,皇上就让他暂时代理职方员外郎。圣旨下来后,要姚勖进宫谢恩。我却坚决反对,当着皇上的面说:“咱们大唐朝,郎官的选拔向来很严格,不能因为一个人有能力就破例提拔他。”皇上就派宦官来传旨,说姚勖确实有能力,而且要让他进宫。我依然坚持己见,不肯遵旨。最后,皇上只好改任姚勖为检校礼部郎中。

第二天,皇上问杨嗣复:“韦温不让我提拔姚勖进宫,这是怎么回事?”杨嗣复回答说:“韦温一心想选拔清廉的官员。但是姚勖为人正直,是梁元崇的孙子,从殿中监判盐铁案开始,陛下就一直很赏识他,提拔他也是应该的。如果那些有才能的官员都不能进入清流,那谁来为陛下处理繁杂的政务呢?这可是像晋朝末年那样衰败的征兆啊!”皇上一向器重我,也没强迫我改变主意,把我外放到了陕虢当观察使。

武宗皇帝登基后,李德裕当权,想提拔温造做宰相,让他先担任吏部侍郎。当时李汉因为家风不好,被贬到汾州做司马。温造不慌不忙地跟李德裕说:“李汉这个人您可能不太了解,他之前因为不孝被降职,我觉得应该再好好查查。”李德裕问:“这是你们家亲戚吗?”温造回答:“虽然不是亲戚,但我们认识很久了。”李德裕有点不高兴。没过多久,就把温造外放去宣歙做观察使,还让郑处诲当他的观察判官,李德裕更不高兴了。后来池州有人告发当地郡守,温造查办后觉得郡守行为不端,直接把他杖毙了。

第二年,温造头上长了疮,他对女婿张复鲁说:“我做校书郎的时候,梦到两个穿黄衣服的人拿着符箓来追我,到了浐水边,正要过河,又来一个人说:‘那坟墓太大了,工程需要一万天才能完成。’于是我没过河就醒了。现在正好一万天了,我跟你告别了。”第二天,温造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工部尚书的官职,谥号为孝。温造在朝为官时,跟李珏、杨嗣复交往密切。后来杨、李二人出事,温造叹息道:“杨三、李七要是听我的话,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起初,温造知道杨、李二人和李德裕有矛盾,等他当了官后,就劝杨、李重用李德裕,化解恩怨。但杨、李二人没听他的,所以后来才遭了殃。温造没有儿子,女儿嫁给了薛蒙,薛蒙很会写文章,续写了曹大家《女训》十二章,士族们争相传抄,一时之间广为流传。温造为人刚直,不善于逢迎,所以跟很多人关系疏远,只和常侍萧祐关系很好。

萧祐是兰陵人,年轻时家境贫寒,但他为人耿介,刻苦学习,孝敬父母,名声远扬。他从一个隐士被朝廷征召,做了左拾遗,后来一路升迁,做到考功郎中。萧祐博学多才,爱好古物,尤其喜欢绘画。他把前代钟繇、王羲之的书法遗法,以及萧翼、张僧繇的绘画笔法,都整理编排,辨别真伪,写成二十卷,在元和年间进献给皇帝,皇帝非常高兴,下诏嘉奖他,授予他兵部郎中的官职。后来他又外放做虢州刺史,回朝后任太常少卿,又转任谏议大夫。不到一个月,他又被外放到桂州做刺史、御史中丞、桂管防御观察使。太和二年八月,萧祐在任上去世,朝廷追赠他右散骑常侍的官职。

独孤郁,河南人,他老爸独孤及,那可是唐朝天宝年间响当当的人物,跟李华、萧颖士齐名,文采斐然,写的《仙掌铭》更是当时很受欢迎的作品,官做到常州刺史。独孤郁呢,贞元十四年考中了进士,继承了他老爸的文学天赋,尤其受到权德舆的赏识,还把女儿嫁给了他。贞元末年,独孤郁当上了监察御史。

元和初年,参加考试,考了个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的好名次,排第四名,然后被任命为左拾遗。当时太子司议郎杜从郁也当上了左补阙,独孤郁跟同事们议论说:“杜从郁是宰相杜佑的儿子,他爸爸位高权重,杜从郁不应该在谏官这个位置上。”于是,杜从郁就被调到左拾遗去了。独孤郁又说:“补阙和拾遗虽然品级不一样,但都是谏官,要是国家政事有什么得失,怎么能让儿子来评论他老子呢?” 最后,杜从郁还是被调到别的官职去了。

元和四年,独孤郁升迁为右补阙,他又跟同事们一起上书,说中官吐突承璀不适合担任河北招讨使,最后吐突承璀改任招抚宣慰使。元和五年,独孤郁兼任史馆修撰,不久被召入翰林学士,又升迁为起居郎。后来权德舆当了宰相,独孤郁因为权德舆是他岳父,就辞去了朝廷的官职。唐宪宗皇帝听说后,夸奖说:“权德舆真是有个好女婿啊!” 于是下令让宰相在士族人家里,挑选合适的女子,给公主当侍女。独孤郁被提升为考功员外郎,还兼任史馆修撰、判馆事,参与编写《德宗实录》。

元和七年,独孤郁以原官职兼任知制诰。八年,升迁为驾部郎中。同年十月,他又被召回翰林学士任上。九年,因为生病辞去了朝廷的官职。十一月,改任秘书少监,不久就去世了。独孤郁的弟弟独孤朗,也曾做过谏官,他曾经上奏请求停止淮西用兵,但是意见没有被采纳,结果被贬到兴元当户曹。后来他又回到朝廷,做了监察御史,后来升迁为殿中侍御史。元和十五年,兼任史馆修撰,又升迁为都官员外郎。

唐朝长庆年间,谏议大夫李景俭在史馆喝酒喝多了,然后醉醺醺地跑去见宰相,说话还很冲撞,有点儿不尊重。结果呢,大家一起喝酒,他就被贬到漳州当刺史去了。后来他又回到朝廷,当了左司员外郎,最后又升回谏议大夫。

扬州节度使王播被免了兼任的盐铁使,他就花钱贿赂朝廷里的人,想重新得到铜盐的管理权。李景俭就上奏章弹劾他这事儿。宝历元年十一月,李景俭被任命为御史中丞。第二年六月,皇上赏赐他金紫色的官服。

有一次,侍御史李道枢喝醉了酒,跑去见李景俭,李景俭就弹劾了他,李道枢被贬到司议郎当官。当时有个规矩,三院御史都是由御史大夫、御史中丞自己推荐,然后向朝廷请求任命的。但是崔晃和郑居中两个人,都不是经过御史台长官推荐就当上御史的,他们都是宰相的旧部下。虽然皇上已经下了任命,但李景俭就是不接受,崔晃最后改去当太常博士了,郑居中则被调到东台。同一年十月,高少逸进宫办事的时候,行为举止不端庄,李景俭没弹劾他,宰相因为之前崔晃的事儿对李景俭有意见,就让高少逸当了赞善大夫,李景俭还被罚了俸禄。

李景俭觉得这样执法不公平,就请求辞去中丞的职务,敬宗皇帝还派使者去劝他,但他坚持要辞职。后来文宗皇帝即位,李景俭被改任为工部侍郎。太和元年八月,他又被任命为福州刺史、御史中丞和福建观察使。当月他就去赴任了,结果在路上暴病身亡,死后被追赠为右散骑常侍。

他的儿子李子庠,也考中了进士,后来官职也做到侍郎。

再说说钱起,字蔚章,是吴郡人。他父亲钱起,天宝十年考中了进士,还会写五言诗。钱起年轻的时候,乡试考中后,就住在江湖边上,有一次在客舍里月夜独自吟诗,突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吟诵:“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钱起吓了一跳,赶紧披衣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以为是鬼怪,就把这十个字记了下来。等到钱起参加进士考试那年,主考官李暐出的考题是《湘灵鼓瑟诗》,题目里正好有个“青”字,钱起就把这句鬼谣作为诗的结尾,李暐非常欣赏,称赞这是绝唱。那年钱起就考中了进士,做了秘书省校书郎。大历年间,他和韩翃、李端等十个人,因为都擅长写诗,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当时被称为“十才子”,还被画成了画像。钱起最后官至尚书郎。

钱徽,在贞元初年考中了进士,然后去军队里做事。元和初年他回到朝廷,升了好几级,当上了祠部员外郎,后来又被召进翰林学士院当学士。元和六年,他又升任祠部郎中,同时兼任知制诰。元和八年,调任司封郎中,还被赐了红色的鱼袋,官职和以前一样。元和九年,他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元和十一年,朝廷出兵讨伐淮西,皇帝下令让大臣们讨论军事策略,钱徽上书建议,说打了这么多年仗,国库都快空了,应该停止对淮西的征讨。结果皇帝不高兴了,把他从翰林学士的职位上撤下来,让他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

长庆元年,钱徽当上了礼部侍郎。当时宰相段文昌被派去蜀川镇守。段文昌很喜欢学习,尤其喜欢书籍和古画。刑部侍郎杨凭兄弟,因为文学名气很大,家里收藏了很多书画,那些《书断》《画品》里记载的钟繇、王羲之、张旭、郑虔等人的作品,他们家都有。杨凭的儿子杨浑之想考进士,就把家里的书画都送给段文昌,想让他帮忙。段文昌将要出发去蜀川,当面拜托钱徽,还写了私信推荐杨浑之。翰林学士李绅也托钱徽帮忙推荐他儿子周汉宾。结果放榜后,杨浑之和周汉宾都没考中。李宗闵和元稹关系很好。当初元稹因为正直敢言被贬官很久,后来回到朝廷,却改变了以前的作风,开始走捷径寻求升迁。李宗闵也急于求成,所以两人之间有了嫌隙。杨汝士和钱徽以前就认识。这一年,李宗闵的女婿苏巢和杨汝士的弟弟殷士都考中了进士。

所以段文昌和李绅非常生气。段文昌要去蜀川赴任,临走前在内殿当着皇帝的面奏报,说钱徽录取的郑朗等十四名进士,都是些资质平庸的人,不应该被录取。穆宗皇帝就这件事询问了翰林学士元稹和李绅,结果他们俩和段文昌的意见一致。于是皇帝下令让中书舍人王起和主客郎中知制诰白居易,在子亭重新考试,考题是《孤竹管赋》和《鸟散余花落》这首诗,结果那十个人一个都没考中。圣旨说:

国家设立文学科举,本来是为了选拔真正有才能的人,如果只靠侥幸蒙混过关,那就违背了公平公正的原则。我听说最近有些浮夸的人,拉帮结派,互相勾结,还去干扰主考官。每年考试报名,他们都事先内定好结果,这种败坏风气的行为,我实在看不下去。郑朗他们这次被勒令重考,就是为了严格考察他们的实际能力,而不是看他们背诵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书。所以这次考试出的题目都很深入,目的就是看看他们的学问到底有多深。孤竹管是祭祀天地的乐器,这在《周礼》里就有记载,正经八百的。可是我看他们交上来的考卷,根本不懂孤竹管的来历,文章辞藻粗俗,语句也冗杂混乱。我下令把钱徽叫来训斥一番,希望他能深刻反省,这些考卷实在太差劲了,必须全部作废,以此来警示后来的考生。但是,现在天下太平,人心安定,为了体现朝廷的宽宏大量和恩泽,我就暂时放过你的过错,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孔温业、赵存约、窦洵直的考卷勉强合格,允许他们及第;裴撰我特别恩准他及第;郑朗等十个人则全部落选。从今以后,礼部举人的考试,要按照开元二十五年颁布的诏令执行,考试及第后,所有试卷和策论都要送交中书省和门下省复核。

后来,我把钱徽贬为江州刺史,中书舍人李宗闵贬为剑州刺史,右补阙杨汝士贬为开江县令。本来打算贬钱徽的时候,李宗闵和杨汝士劝我说,让他拿着文昌、李绅写给他的私信来呈交,皇上一定会明白真相。钱徽说:“不行。如果自己问心无愧,那么得失荣辱都能泰然处之,认真做人,谨慎行事,又怎么会需要用私信来证明自己呢?”于是他让自己的子弟把那些信烧掉了,人们都称赞钱徽是个正直的长者。

后来穆宗皇帝知道了钱徽结党营私的事情,就下了一道诏书:

“从前,卿大夫之间在朝廷上互相谦让,士庶百姓之间在社会上互相谦让;周成王施行刑罚从宽,汉文帝羞于谈论别人的过错,这些都是古代的真理,我非常敬仰。从中古时期以来,争端就不断出现,压制别人的言论就会导致蒙蔽,鼓励别人的说法就会导致诬陷。如果不是实事求是,遵守规范,就无法表彰善行,惩治恶行。所以汉孝宣帝必定会有人告发揭发下属的罪行,光武帝也不会因为单方面的陈述就轻易处罚。古语说要批评上级的不是,法律也禁止匿名举报,这些都是为了防止无端的毁谤,维护双方的公正。所以,在朝廷上封赏官员,大家都会受到激励;在闹市上处罚罪犯,大家都会感到害怕;罪责有了归属,赏赐也有了对象。”

最后那些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心虚胆小却装作很强硬。那些达官贵人们,没有一个真心为国家着想,尽忠职守的,反而背后说坏话的人一大堆;那些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互相学习提高的,更多的是互相诽谤陷害。升官的时候,就拼命拍马屁讨好;降职的时候,就互相推卸责任,说是别人搞的鬼。这种结党营私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却还自以为清高;走后门的事实都摆在那儿了,他们还自称正直。那些在省里做官的,不认真做事,却说自己崇尚简易;那些负责监督管理的,不按规矩办事,却说自己靠小道消息了解情况。上奏章的人互相攻击,当顾问的人互相憎恨。如果不是像秦镜那样照彻人心,像尧舜那样能辨别邪恶,皇上怎么能不迷惑呢?判断失误一次,风气就更坏了。祸患从小事开始,流言蜚语也从细枝末节传开,都是这个道理,朕对此非常痛心啊!

咱们国家贞观、开元时期,跟三代盛世一样,风俗淳厚,礼让之风盛行。自从战争以来,人心涣散很久了。朕起初是想用道德来引导他们,不想用刑法来压制他们。可是,效果不好,道理也讲不通,那些人根本不知羞耻,反而变本加厉。小的方面,查核的权力被下属侵犯;大的方面,国家大事被那些小人左右。朕一直想着感化他们,也希望去除那些坏人。可是宰相们害怕受到牵连,也没能把事情澄清。元稹引经据典,希望朕下道圣旨来警戒他们,于是就有了这份奏章,朕也特别重视。大家都应该反省自己,和我一起走正道。

这是元稹写的奏章。奏章发出去后,那些结党营私的人,就像被公开处刑一样,都对元稹怀恨在心。

徽宗年间,元稹被调任华州刺史、潼关防御使、镇国军使等职。文宗即位后,征召他担任尚书左丞。太和元年十二月,他又被任命为华州刺史。第二年秋天,他因病辞官,被授予吏部尚书致仕。第三年三月去世,享年七十五岁。他的儿子可复、可及,都考中了进士。

他后来升官,做到礼部郎中。太和九年,郑注出任凤翔节度使,李训挑选名门子弟做他的幕僚,就让这个人担任检校兵部郎中、兼御史中丞,并担任凤翔节度副使。同年十一月,李训失败被杀,郑注也被诛杀,而他则被凤翔的监军使给害了。

高釴,字翘之。他祖上郑宾,曾做过宋州宁陵县令。他父亲高去疾,曾经代理监察御史的职务。高釴在元和年间考中进士,成绩名列前茅,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然后一步步升迁,做到右补阙,还参与了史馆的修撰工作。元和十四年,他上书建议不要让内官担任京西北的粮食采购官。元和十五年,他升任起居郎,继续兼任之前的职务。

高釴为人孤傲正直,不拉帮结派,但他能多次上书陈述朝廷政事得失。长庆元年,穆宗皇帝很欣赏他,在思政殿当面赏赐他绯袍,并让他继续担任翰林学士。长庆二年,他升任兵部员外郎,仍然兼任翰林学士。长庆四年四月,宫中发生张韶的叛乱,敬宗皇帝逃到左军营。那天晚上,高釴陪皇帝在左军营过夜。第二天叛乱平息后,皇帝赏赐参与平乱的官员,给了高釴七十匹锦缎,并将他升任户部郎中、知制诰。同年十二月,正式任命他为中书舍人,职务不变。他在思政殿谢恩时,又劝谏敬宗皇帝要亲理政务,以表达自己忧国忧民的意愿。皇帝非常采纳他的建议,又赏赐他五十匹锦缎。

宝历二年三月,他被免去翰林学士的职务,但保留了原来的官职。太和三年七月,他被任命为刑部侍郎。太和四年冬天,升任吏部侍郎。吏部掌管官员选拔任免,在他的治理下,官场风气为之一振。太和七年,他外放担任同州刺史,兼任御史中丞。太和八年六月去世,追赠兵部尚书,他生前遗嘱薄葬。高釴年轻时家境贫寒,但他洁身自好,努力向上,他和他的弟弟高铢、高锴都以清廉自守而最终位居高位,兄弟之间相处和睦,深受士大夫的敬重。

老铢啊,元和六年考中了进士。穆宗皇帝登基后,他进朝当了监察御史,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员外郎、吏部郎中。到了太和五年,他被任命为给事中。七年,又当上了外官监考使。八年十月,文宗皇帝要让国子助教李仲言当侍讲,老铢带头,跟其他谏官一起在宫里强烈反对,说:“李仲言为人不正派,要是重用他,国家肯定要乱套!”皇帝派宦官来传话:“朕只是让他讲书,又不是要重用他。” 那一年,先是旱灾后是水灾,京城粮食价格飞涨;天上还出现了彗星,预示着不祥,所有考试都停了,大家都在私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郑注那家伙在暗中搞鬼,坏事一件接一件地传出来。老铢他们冒着风险,直言进谏,希望能让皇帝醒悟。可皇帝的旨意传下来后,他们一个个都脸色发白,心里明白,危险啊,随时都可能掉脑袋。

第二年,李训和郑注专权,因为老铢不肯巴结他们,就在五月把他贬到越州当刺史,还兼任御史中丞和浙东观察使。到了开成三年,他又被加封为检校左散骑常侍,没多久就调回京城当了刑部侍郎。四年七月,他又被外放到河南当尹。到了会昌年间,最后一次做官是吏部侍郎。

高锴,元和九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升任宏辞科,一步步升迁到吏部员外郎。太和三年,他奉命主持考试,考官是郑齐之等十八位进士及明经科考生。考试结果出来后,大家议论纷纷,吵得不可开交。监察御史姚中立就把这事儿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就让高锴重新审核考卷。高锴重新评定后,提升了李景、王淑等人的名次,大家都觉得他处理得很公正。太和六年二月,他从司勋郎中升任谏议大夫;七年,又升任中书舍人;九年十月,兼任礼部贡举的负责人。

开成元年春天,考试结束,高锴把录取名单呈给皇帝。唐文宗对身边的臣子说:“以前的文章风格不太好,这次进士考试的题目是我自己出的,感觉比去年考得好多了。”郑覃说:“陛下您改变了诗赋的格调,纠正了浮夸的文风,高锴也能严格挑选人才,完全符合您的旨意。”皇帝又说:“最近诸侯上奏的章奏,语言过于浮夸,违背了实际情况。应该惩罚掌管文书的官员,以儆效尤。”李石说:“古人是为了事情而写文章,现在的人却为了文章而损害事情,整治弊端,抑制浮夸之风,这才是盛世的做法。”于是,皇帝就提拔高锴为礼部侍郎。

高锴掌管贡举三年,每年录取的进士都有四十人。三年后,榜单公布,皇帝下诏说:“进士每年录取四十人,人数太多了,不利于严格挑选人才,官场职位都被填满了,应该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以后每年只录取三十人,如果达不到这个数目,也可以。”虽然高锴录取的人很多,但他选拔的人才确实不错,他抑制了浮夸之风,提拔了一些有才能但出身低微的人,直到现在人们还称赞他。不久,他又升任吏部侍郎。同年九月,他出任鄂州刺史、御史大夫、鄂岳观察使,后来去世了。

高锴的儿子高湜和高湘,都考中了进士。高湜,咸通十二年担任礼部侍郎;高湘从员外郎升任知制诰,后来正式任命为中书舍人。咸通年间,他改任谏议大夫。因为和宰相刘瞻关系密切,被贬为高州司马。乾符初年,他又恢复了中书舍人的职位。三年后,升任礼部侍郎,选拔人才很成功。后来出任潞州大都督府长史、昭义节度使、泽潞观察使等职,最终去世。

冯宿,东阳人。从小就跟着父母去华庐祖墓,据说还出现过灵芝、白兔这样的祥瑞呢!他和兄弟俩从小就很有文化底子。后来冯宿考中了进士,徐州节度使张建封把他招过去当掌书记。

张建封死后,他儿子张愔被士兵拥立起来当了领导,李师古想趁着张建封刚死,夺取徐州。当时王武俊也在观望,想看看局势怎么发展,张愔吓得要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冯宿就写了一封信给李师古,又去劝说王武俊说:“张公和你关系很好,想一起把黄河以北地区收复给朝廷,大家都知道的。现在张公死了,他儿子被叛军挟持,朝廷那边联系不上,外面又面临着强敌入侵,情况非常危险,您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如果您能向朝廷奏报,念及张公之前的忠诚功劳,体谅他儿子是被逼无奈,让他归顺朝廷,那您对朝廷就有平定叛乱的功劳,对张家也有继承香火的恩德啊!”王武俊听了非常高兴,马上上表朝廷。朝廷就给了张愔节度使的权力和印信,还追赠张建封为司徒。

冯宿因为之前一直跟着张建封,不太愿意和张愔共事,就去了浙东观察使贾全的府里做事。张愔很生气冯宿离开了他,就奏请朝廷把冯宿贬到泉州当司户。后来朝廷又把他召回,当了太常博士。王士真的儿子王承宗不听话,王士真死后,朝廷没给他加谥号。冯宿认为,应该用宽容的态度对待王士真,不能忘记他的功劳,于是就建议给王士真加上美谥。之后,冯宿又升任了虞部、都官两员外郎。

元和十二年,冯宿跟着裴度去东边打仗,当了彰义军节度使的判官。淮西平定后,他被任命为比部郎中。碰巧韩愈因为佛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当时朝廷大臣怀疑冯宿起草的奏章有问题,就把他外放去歙州当刺史。后来他又回到朝廷,当了刑部郎中。元和十五年,他代理考功郎中。冯宿认为,宰相以及三品以下的官员,按照惯例,考核结果要呈报朝廷,再另行封进;而翰林学士在内署工作,事情很难被外人知道,建议考核结果也像以前一样直接上报;谏官御史也请求按照旧例,把考核结果直接上报朝廷。

公元821年,我当上了知制诰,负责起草诏书。第二年,升职当了兵部郎中,还继续负责起草诏书的工作。当时牛元翼因为深州没听王庭凑的命令,朝廷就派他去当襄州节度使。牛元翼还没出发,深州就被王庭凑围困了。那一年,我还兼任了御史中丞,皇上还赏赐了我紫金鱼袋,让我去负责留守京师的各项事务。结果监军使周进荣不听朝廷的命令,我把这事儿都报告给了皇上。牛元翼到了深州后,我就回朝了,皇上任命我为中书舍人,后来又升了太常少卿。

敬宗皇帝登基后,我经常引导皇帝乘坐车驾出行,后来被外派到华州当刺史。因为我父亲去世了,我上奏章请求辞官,皇上就让我改任左散骑常侍,还兼任集贤殿学士,负责考校制科策试的考试文章。

公元828年,我被任命为河南尹。当时洛阳苑使姚文寿纵容手下欺压百姓,官吏们都不敢抓他们。有一天,碰上个大集会,那些被抓过的人居然嚣张地站在姚文寿旁边,我暗中观察到情况,就下令把他们杖毙了。

公元830年,我回到朝廷,当上了工部侍郎。两年后,又升任刑部侍郎,参与修订了《格后敕》三十卷,之后又升任兵部侍郎。公元833年,我被外派到剑南东川当节度使,还兼任了礼部尚书。

公元836年十二月,我死了,朝廷为此停朝一天,追赠我吏部尚书的官职,谥号为“懿”。我留下来的文章集有四十卷。我的三个儿子图、陶、韬,都考中了进士,后来都做了大官。

冯定,字介夫,长得高大威猛,他和哥哥冯宿都有文学才华,但冯定的才华更胜一筹。贞元年间兄弟俩都考中了进士,当时人们把他们比作汉朝的二冯(冯唐、冯汲)。有一次,于頔当姑苏太守,冯定住在姑苏,于頔和冯定在老百姓中间交朋友。后来于頔当了襄阳节度使,冯定骑着驴去军营拜见他;守门的官员没及时通报,冯定没等就走了。于頔很惭愧,打了那些官员一顿板子,派人送去五十万钱,追到冯定住的地方向他赔罪。冯定当时住在小旅馆里,他回信责备于頔骄傲自大,把钱退了回去,于頔心里非常生气。

权德舆掌管贡举,提拔冯定到最高等,后来冯定在涧州给薛苹当幕僚,得到了校书郎的职位,不久又做了鄠县尉,然后担任集贤校理。冯定之前因为守丧,得了肺病,有时候去衙门办事不能及时,大学士怀疑他恃才傲物,怠慢职守,就免了他的职,让他当了大理评事。后来他升任大常博士,又转任祠部员外郎。

宝历二年,冯定被外派到郢州当刺史。长寿县尉马洪沼告冯定强抢民女,还把官府的田地、俸禄、粮食据为己有,朝廷就派监察御史李顾去调查。调查结果上报朝廷后,皇帝下诏说:“冯定经过使臣的审问,没有发现他贪污受贿,那些被指控罚款的钱,也都是公款使用。但是,作为长官,他的行为举止确实有些不合体统,赏罚有时也不得当,宴饮游乐也过于放纵。因为有恩赦,很难再追究他的责任,但他仍然拿着郡守的印信,根据大家的意见,不宜让他继续担任现在的职务。”不久,冯定被任命为国子司业、河南少尹。

太和九年八月,冯定升任太常少卿。唐文宗皇帝每次听音乐,都讨厌郑、卫之音,就下令奉常寺学习开元年间的《霓裳羽衣舞》,用《云韶乐》伴奏。舞蹈和音乐编排好后,冯定负责带领乐工在朝廷上表演,冯定站在中间。文宗皇帝看到冯定端庄稳重,像树一样挺立着,就问他的姓名。翰林学士李珏回答说:“这是冯定。”文宗皇帝很高兴,又问:“他是不是擅长写古体诗词的人?”于是召冯定上前。文宗皇帝自己吟诵了冯定的《送客西江诗》,吟诵完毕后更加高兴,赏赐给他宫廷里的精美锦缎,并且命令把冯定所著的古体诗都收集起来呈献给他。不久,冯定又升任谏议大夫、知制诰。

那一年,李训案发,被杀头了,好多官员都跟着遭殃,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气氛紧张得很。到了改元那年在皇宫里举行仪式的时候,中尉仇士良提议让神策军把守宫门,牛僧孺坚决反对,上奏章力争,当时很多人觉得他太冒险了。仇士良还提议让左右史跟着宰相进宫记录事情,宰相们都不乐意。两年后,牛僧孺升任太子詹事。三年后,宰相郑覃升任太子太师,想直接在尚书省上报奏章。牛僧孺就上奏说:“根据《六典》的规定,太师应该在詹事府办公,不应该在尚书省上报奏章。”皇上就下令让郑覃在本司上报奏章,大家都夸他办事公正。四年后,牛僧孺升任卫尉卿。同年,他上奏章请求退休,皇上就让他以左散骑常侍的身份告老还乡。到会昌六年,他又被任命为工部尚书,不久后去世了。

早些年,长庆年间,有个叫源寂的使臣出使新罗,发现新罗人都在传抄背诵牛僧孺写的《黑水碑》和《画鹤记》。后来韦休符出使西番,也发现西番人把牛僧孺写的《商山记》写在屏风上。可见他的文章名气之大,连边疆少数民族都耳熟能详。

牛僧孺的儿子牛衮、牛颛、牛轩、牛岩四个人,都考中了进士,咸通年间都在朝廷里担任要职。他还有两个弟弟,牛审和牛宽。

牛审父子俩都很厉害。牛审在贞元十二年考中进士,后来多次被藩镇邀请去做官。后来进朝做监察御史,一直升到兵部郎中。开成三年,升任谏议大夫。四年九月,外放桂州刺史、桂管观察使。后来又回到朝廷,担任国子祭酒。国子监里有一块《孔子碑》,睿宗皇帝题写了碑额,还加上了“大周”两个字,这是武则天时代刻的。牛审请求把“大周”这两个字磨掉,恢复“大唐”的字样,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咸通年间,他在秘书监去世。

牛审的弟弟牛宽,还有牛审的儿子牛缄,也都考中了进士,当时都很有名气。

牛封,字硕夫,祖籍渤海蓚县。他爷爷叫牛希奭,他父亲官职很低。牛封在元和十年考中进士,后来多次被诸侯府邀请去做官。太和年间,他进朝做右拾遗。会昌初年,他担任员外郎知制诰,被召入翰林院做学士,后来又升任中书舍人。

敖挺聪明,说话简洁明了,道理却很深刻,不追求辞藻华丽。武宗皇帝很器重他。有一次,敖起草了一道给受伤的边疆将士的诏书,其中一句“伤居尔体,痛在朕躬”特别精辟。皇帝看了很满意,赏了他一件宫廷织造的锦缎。

李德裕当宰相的时候,制定策略打败了回鹘,平定了刘稹的叛乱。商议军事的时候,有些大臣反对,只有李德裕有条不紊地制定计划,最终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武宗皇帝很赏识他,封他为卫国公,让他担任太尉。李德裕的制书里写道:“遏横议于风波,定奇谋于掌握。逆稹盗兵,壶关昼锁,造膝嘉话,开怀静思,意皆我同,言不他惑。” 这道制书发布后,敖去向李德裕祝贺,李德裕当场背诵了这几个句子,拍着敖的肩膀说:“陆生(指陆贽)说过,可惜的是文章表达不出他的全部想法。像你这样,写文章的人很难找到更好的词句了。” 在场的人就把李德裕赏赐的玉带送给了敖,非常尊重他。

但是,敖为人不太守规矩,大家虽然很欣赏他的才华,却不太认可他的行为,所以李德裕也没能重用他。李德裕下台后,敖也离开了朝廷的要职。宣宗皇帝继位后,敖被提升为礼部侍郎。大中二年,他主管贡部,提拔了很多文人。后来又升任吏部侍郎,被封为渤海男,食邑七百户。四年后,他出任兴元尹、御史大夫、山南西道节度使,之后又担任左散骑常侍。十一年,他被任命为太常卿,之后出任淄青节度使,最后回到朝廷担任户部尚书,最终去世。

他的儿子彦卿、望卿,以及侄子特卿,都考中了进士,在咸通年间以后,都担任了显赫的官职。

史学家说:韦公(韦执谊)为人正直,敢于直言,犯了错误也能得到赏赐;萧子(萧俛)为人清静淡泊,隐居官场,也是一位有名的贤才;蔚章(蔚迟章)的诗文风格不算很高雅,但为人处世从容不迫,像个长者;郁、朗(指郁新、崔朗)胸襟开阔,郁新还很有世风;这三位名臣同时显达,两位冯氏(冯宿、冯宿之子)兄弟在朝堂上互相竞争,威严地展现才华,使国家扬名海外;他们的润色文章的能力,无人能比,他们都享有高寿,并留下美名,儒家文化没有辜负他们啊!

赞曰:伏蒲进谏,染翰为文。独孤、韦氏,志在匡君。冯、高诸子,绮绣缤纷。禁垣擅美,渤海凌云。

  1. 卷一百六十七·列传第一百一十七
  2. 卷一百六十六·列传第一百一十六
  3. 卷一百六十五·列传第一百一十五
  4. 卷一百六十四·列传第一百一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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