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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二·列传第一百二

文章信息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2月01日
点击数:33

马璘,是扶风人。他爷爷马正会,是右威卫将军;他爸爸马晟,是右司御率府兵曹参军。马璘从小没了爹妈,过得很不羁,也不务正业。二十多岁的时候,他读到《马援传》里“大丈夫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而归”这句话,感慨地说:“怎么能让祖上的功业在我手里丢掉呢!”唐玄宗开元末年,他拿着剑参军,主动到安西效力。凭借着屡立奇功,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左金吾卫将军同正。

唐肃宗至德年间,皇室遭遇很多困难,马璘带领三千士兵,从京城赶往凤翔。肃宗对他很欣赏,委任他去东边讨伐叛军。他在陕州郊外消灭叛贼,又在河阳打败叛军,都取得了显著的战果。有一次,他跟随李光弼攻打洛阳的叛军,史朝义亲自率领精兵,在北邙阻挡朝廷军队,营垒像山一样,旌旗甲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其他将领都吓呆了,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马璘独自率领部队,横戈冲杀,几次冲入敌阵,叛军因此溃败逃散。副元帅李光弼非常赞赏他,说:“我带兵三十年了,还没见过像马将军这样以少胜多,如此勇猛迅速的人。”后来,马璘被提升为太常卿。

第二年,吐蕃入侵边境,朝廷命令马璘前往河西救援。广德初年,仆固怀恩叛乱,勾结吐蕃入侵,唐代宗逃到陕州避难。马璘立刻从河西调兵,在吐蕃和叛军之间来回作战,一直赶到凤翔。当时吐蕃军队聚集在一起,凤翔节度使孙志直正紧闭城门自保;马璘却命令士兵拉满弓箭,向外射击,然后冲破城门,来不及脱下盔甲,就背靠城墙出战,吐蕃军队溃不成军。马璘率领精锐骑兵追击,俘斩数千人,血流成河,他的威名因此更加响亮。代宗回到长安后,召见马璘慰劳他,并授予他御史中丞的职务。

永泰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四镇行营节度使,同时兼任南道和蕃使,朝廷把禁军交给他指挥,让他去平定残余的叛寇。没多久,他又升迁为四镇、北庭行营节度使,以及邠宁节度使,还兼任御史大夫,接着又升任检校工部尚书。

因为吐蕃越来越嚣张,年年侵犯边境,而泾州是离吐蕃最近的地方,所以朝廷下令让张光晟调任泾州,同时兼任凤翔陇右节度副使、泾原节度使、泾州刺史,四镇、北庭行营节度使的职位照旧保留。朝廷还把郑州和滑州划归他管辖。张光晟为人豪迈,把打败敌人作为自己的责任。他到泾州上任后,就开始修建营寨,完善防御设施,多次打败吐蕃军队,把俘虏和战利品献给朝廷,前后一共打败了吐蕃三万多人。他在泾州当官,既宽厚又严明,大家都愿意为他效力。

他在泾州镇守了八年,虽然没有开疆拓土的功劳,但是保住了城池,敌人不敢侵犯,朝廷因此晋升他为检校右仆射。皇上非常器重他,又把他升为检校左仆射兼知省事,还下令让宰相和百官到尚书省为他送行,并封他为扶风郡王。

张光晟虽然出身士族家庭,但年轻时没什么文化,但他忠诚勇敢,武功超群,在艰难的环境中,展现了忠贞节义,是中兴时期一位杰出的猛将。他五十六岁那年,也就是大历十二年去世了,德宗皇帝非常悲痛,下令停朝,并追赠他为司徒。

老卫国公郭子仪啊,长期在边疆带兵,那会儿西蕃经常来骚扰,朝廷可把他当做重要的屏障。朝廷赏赐给他无数次,他家财万贯,多到数不清。他在京城建的房子,那更是豪华奢侈得没边儿。唐玄宗天宝年间,达官贵人们就已经开始追求奢靡享乐了,但好歹房屋建筑还多少有点规矩可循。可是,你想想,就连名将李靖的祠堂,都被杨贵妃的亲戚给霸占了,改成了马厩!安史之乱以后,更是乱七八糟,什么规矩都不讲了,宫里的宦官和武将们,都拼命地追求奢华,盖房子建亭台,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用在这上面,当时人们都叫这种房子“木妖”。

郭子仪的宅子,光是开始修建正堂就花了二十万贯钱,其他的房间也差不多。郭子仪死在军中后,他的子孙们护送灵柩回京城,老百姓们都去看他那正堂,还有人假装是以前郭子仪手下的官员,成百上千地去吊唁。唐德宗还在东宫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事儿了。等他当了皇帝,就下令整顿,规定房屋不能超过规定的标准,还下令拆除了郭子仪的正堂和内官刘忠翼的房子;郭子仪的府邸花园,也收归官府所有。后来,大臣们宴请宾客,很多都选择在郭子仪以前的山庄水池举行。可惜他儿子们不争气,家产很快就败光了。

郝廷玉啊,那可是个特别能打仗的猛人,跟着大将军李光弼,是李光弼帐下最得意的干将。唐代宗乾元年间,史思明又把洛阳给占了,李光弼带兵去东都,死守河阳。当时河阳城墙还没修好,粮食也只够吃十来天;史思明的将领安太清带着几万兵马,从四面八方猛攻。李光弼担心敌人会打到河中、潼关去,拼死守住孟津,牵制敌人后方,白天黑夜地坚守城池,跟敌人血战,没一刻消停,将士们伤亡惨重。

李光弼把众将领叫来问:“敌人的哪个方向最难对付?”有人回答说:“西北角的敌人最厉害。”李光弼赶紧把郝廷玉叫来,对他说:“西北方向的敌人太难缠了,你去给我打赢了再回来!”郝廷玉说:“我带的是步兵,能不能给我五百骑兵?”李光弼就给他三百精锐骑兵。李光弼军纪很严,那天要是打仗没打赢就回来的,直接就砍头。郝廷玉拼了命地冲锋陷阵,箭如雨下,他的马中箭了,没办法只能撤退。李光弼在城墙上看见了,吓了一跳:“郝廷玉败回来了,我们完蛋了!”赶紧叫人去取郝廷玉的首级。郝廷玉对来人说:“我的马中箭了,不是打败仗了!”李光弼让人给他换了匹马,他又冲进了敌阵,来回冲杀好几次。

一会儿工夫,敌人就在河边大败,郝廷玉还活捉了敌将徐璜。 就这样,敌人解除了对河阳的包围,没几天就撤兵了。郝廷玉因为屡立战功,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开府仪同三司、试太常卿,还被封为安边郡王。后来跟着李光弼镇守徐州。李光弼去世后,唐代宗又任命他为神策将军。

唐朝永泰年间,仆固怀恩勾结吐蕃和回纥入侵京畿,朝廷调兵遣将驻守要地。廷玉和马璘带着五千人马驻扎在渭桥西窑底。负责观察军队阵容的鱼朝恩听说廷玉善于训练军队,想看看他的训练情况。廷玉就在营地里列好队形,擂鼓吹号,然后出营操练,一会儿分成几个阵型,一会儿又合拢,一会儿散开,一会儿聚拢,进退有序,全军行动一致。鱼朝恩感叹道:“我在军队里待了十多年,今天才见识到郝将军的训练水平啊!如果军队都能像这样训练有素,还有什么敌人能抵挡得住呢?”廷玉悲伤地回答说:“这可不是我个人的功劳,这是临淮王留下的训练方法。太尉善于统领军队,赏罚分明,每次校阅军队的时候,只要哪个士兵稍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就一定杀了他以儆效尤,所以将士们都奋勇争先,个个都拼死作战。自从太尉去世后,就没有再进行过校阅,所以我的训练成果也没机会让您欣赏。”

王缙担任河南副元帅,朝廷任命廷玉为他的都知兵马使,后来又多次升迁,最终做到秦州刺史。大历八年,廷玉去世,朝廷追念他的功勋,追赠他工部尚书的官职。

王栖曜是濮州濮阳人。他最初在乡学学习。天宝末年,安禄山叛乱,尚衡起兵讨伐安禄山,任命王栖曜为牙将。王栖曜攻克了兖州、郓州等地,军队的声威大振,后来升任衙前总管。当时,叛将邢超然占据曹州,王栖曜率军攻打他。邢超然在城上指挥作战,王栖曜说:“他可以拿下!”说罢,一箭射死了邢超然,城中士气大减,曹州很快就被攻克了。后来尚衡掌管军务,任命王栖曜为右威卫将军、先锋游奕使。尚衡入朝后,王栖曜被授予试金吾卫将军的官职。

上元元年,王玙担任浙东节度使,奏请朝廷任命王栖曜为马军兵马使。广德年间,草贼袁晁在台州起兵造反,联合各地郡县,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占据了整个浙江地区。御史中丞袁傪率军东征,奏请朝廷任命王栖曜和李长为偏将。他们连续十多天作战,活捉了袁晁,收复了十六个郡县,王栖曜被任命为常州别驾、浙西都知兵马使。

话说那江南一带战乱不断,朝廷就派常侍马日新带着五千汴州、滑州的兵去镇压。结果这马日新贪得无厌,横征暴敛,惹得民怨沸腾。贼人萧庭兰抓住这个机会,煽动百姓,把马日新赶跑,还把他的军队给收编了。当时李栖曜正在郊外巡逻,被萧庭兰的军队给逼着,一起围攻苏州。李栖曜发现敌人松懈了,就立刻冲上城墙,带领城里的士兵反击,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之后,李栖曜升官了,当上了金吾大将军。

后来,李灵曜在汴州叛乱,浙西观察使李涵就让李栖曜带四千兵去河南牵制李灵曜。因为这次立功,李栖曜被升为银青光禄大夫,后来官职越来越高,最后当上了御史中丞。李希烈攻陷汴州后,乘胜追击,接连攻占陈留、雍丘,然后在宁陵驻扎军队,准备进攻宋州。浙西节度使韩滉命令李栖曜带着几千强弩兵,夜袭宁陵。李希烈毫无防备,第二天早上,强弩的箭矢就射到了李希烈的营帐里。李希烈吓得大喊:“这是江淮地区的弩兵来了!”吓得他不敢再往东进攻了。

贞元初年,李栖曜被任命为左龙武大将军,不久又担任了鄜坊、丹延节度观察使,还兼任检校礼部尚书、御史大夫。贞元十九年,李栖曜在任上去世了。他有个儿子叫李茂元。

李茂元从小就勇敢有谋略,跟着他父亲征战,很有名气。元和年间,他当上了右神策将军。太和年间,他被任命为检校工部尚书、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他在安南地区成功安抚了蛮族部落,政绩显著。岭南地区有很多奇珍异宝,李茂元因此积累了巨额财富。后来李训事件爆发,宦官们眼红李茂元的财富,就抓住机会诬陷他,说他因为巴结王涯、郑注才得到重用。李茂元害怕了,拿出全部家产贿赂军队中的要员,这才保住了性命,并被任命为忠武军节度使、陈许观察使。会昌年间,他担任河阳节度使。当时河北各路军队正在讨伐刘稹,李茂元也率领军队驻扎在天井,可惜战事未平,他就去世了。

刘昌,字公明,是开封人。他出身于普通人家,从小就学习骑马射箭。安史之乱爆发后,刘昌开始追随河南节度使张介然,被任命为易州遂城府的左果毅。后来史朝义派兵包围宋州,刘昌被困在城里,好几个月都没解围,城里的粮食吃光了,敌人眼看就要攻破城池了。宋州刺史李岑束手无策,刘昌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说:“现在河阳有李光弼将军坐镇,而且江淮地区兵力充足,咱们城里粮仓里还有几千斤曲子(一种粮食),可以磨成粉吃。估计援兵二十天内就能到。敌人在东南角,大家都觉得那里最危险,我请求去守卫那里。” 刘昌于是披上盔甲,拿着盾牌登上城墙,向敌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利害关系,敌兵都被他震慑住了。十五天后,副元帅李光弼的援军到了,敌军就趁夜逃跑了。李光弼听说刘昌的计策,把他召到军中,破格提拔他为左金吾卫郎将。

李光弼死后,宰相王缙命令刘昌回到宋州,担任牙门将。后来又升任太仆卿,兼任许州别驾。后来李灵曜在汴州叛乱,刺史李僧惠被李灵曜牵制住了。刘昌暗中派曾神表去劝说李僧惠。李僧惠把刘昌叫来商量对策,刘昌哭着向他陈述利害关系;李僧惠被刘昌感动了,就派曾神表拿着奏章进京,请求朝廷讨伐李灵曜,结果成功削弱了李灵曜的力量。汴州平定后,李忠臣嫉妒李僧惠的功劳,想要杀掉刘昌,刘昌就偷偷逃跑了。等到刘玄佐担任刺史后,才恢复了刘昌的官职。他又升任太常卿,兼任华州别驾。刘玄佐后来成为宋亳颍宣武军节度使,刘昌从下级军官升任左厢兵马使。

李纳造反了,朝廷派兵去收复考城,李昌被任命为行营诸军马步都虞候,还加封检校太子詹事、兼御史中丞,官职蹭蹭往上涨啊!第二年,刘玄佐围攻濮州,李昌代理濮州刺史。李希烈攻陷汴州后,刘玄佐派将军高翼率领五千精兵去救援襄邑,结果城破了,高翼跳河自尽了,哎,可惜!从宋州到江淮地区,大家都很害怕,人心惶惶的。

这时候李昌带着三千人守卫宁陵,李希烈却带着五万人马在城下摆开阵势,准备攻城。李昌挖了深深的壕沟,阻止敌人挖地道,整整四十五天,将士们都没脱下盔甲,李昌自己也和士兵们一起吃苦受累,最后竟然打败了李希烈!李希烈撤兵去攻打陈州,陈州刺史李公廉都快撑不住了,李昌就和刘玄佐一起,带着浙西的军队,一共三万人去救援。在陈州西边五十里的地方和敌人遭遇了,李昌一大早就冲进敌阵,敌人还没来得及摆好阵型就被打败了,还活捉了敌将翟曜!李希烈灰溜溜地退回蔡州,从此不敢再轻易来犯了。朝廷下诏书,加封李昌为检校左散骑常侍。

后来,李昌跟着刘玄佐收复了汴州,又加封他为检校工部尚书,还增加了二百户的实封地,真是步步高升啊!后来他母亲去世了,李昌守孝,之后朝廷又起复他,还加封他为金吾卫大将军,追封他母亲为梁国夫人,也算是告慰先人了。

贞元三年,刘玄佐进京朝见皇上,皇上就让刘玄佐率领八千兵马,交给李昌,让他从北边出五原。军队里有人闹事,想后退,李昌直接斩了三百人,这才稳定军心,继续行军。没多久,李昌就以本官的身份被任命为京西北行营节度使。一年多以后,他又被任命为泾州刺史,兼任四镇、北庭行营,以及泾原节度支度营田等使,责任重大啊!李昌亲自带领士兵们开荒种地,辛苦耕耘了三年,军队的粮食供应非常充足,名声传到了朝廷。他还修建了连云堡,奉诏修筑平凉城,用来扼守弹筝峡口。李昌下令加快工程进度,十几天就完成了。又在平凉西边另外修建了一个胡谷堡,取名彰信堡。平凉地处交通要道,是北方重要的战略位置,李昌分兵驻守,扼守要塞,成功保卫了边疆,朝廷又加封他为检校右仆射。

话说张昌刚到平凉,到了那个盟约的地方,他把战死的将士的遗骸收集起来埋葬了。后来张昌做了个梦,梦里好像在向那些亡灵道歉,心里挺愧疚的。这事儿传到了德宗皇帝那儿,皇帝也觉得很自责,就派秘书少监孔述睿和内廷的使者,带着御用的饭菜和几百套皇宫里做的衣服,让张昌重新收殓那些遗骸。 把他们分成大将三十人,普通将士一百人,每人都配上棺材、椁和衣服,然后葬在浅水原。还修建了两个坟冢,大将的叫“旌义冢”,将士的叫“怀忠冢”。皇帝还下令让翰林学士写碑文祭文。张昌摆上祭品,设了灵棚,摆上丰盛的祭品祭奠他们。张昌和众位大将都穿着素服,亲自祭奠,烧了衣服和纸钱,又另外立了两个石堆,刻上墓冢的名字。各地的将士们,没有一个不感动得哭起来的。

张昌在西边待了十五年,他勤俭节约,军队里的储备非常充足。后来他得了重病,打算选个日子进京看病,结果还没出发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朝廷还为他停朝一天,追赠他司空官职。他有个儿子叫张士泾。

张士泾,在德宗当皇帝的时候就娶了公主,当了十多年的小官,家里非常有钱。他跟宫里的权贵们关系很好,跟那些有权势的人来往密切。到了宪宗当皇帝的时候,他升迁为太府卿。 但是圣旨一下达,给事中韦弘景等人就上奏章把圣旨退了回来,说张士泾不适合当九卿之一,语气非常强硬。宪宗皇帝对韦弘景说:“张士泾他父亲为国家立过大功,而且还是皇亲国戚,这圣旨应该下达。”韦弘景这才遵旨照办。张士泾会拉胡琴,经常出入权贵之家,靠这个拉拢关系,当时很多人看不起他。

李景略,是幽州良乡人。他爷爷叫李楷,他爸爸叫李承悦,当过檀州刺史和密云军使。李景略呢,靠着家族的功劳被安排到幽州当了个小官,叫功曹。大历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搬到河中府住,一家人闭门读书。后来,李怀光当了朔方节度使,把他请到自己手下做事。

那时候,朔方有个偏将叫张光,这人干了件坏事,私底下杀了自己的老婆,但因为张光有钱,狱卒拿他没办法,案子一直没断。李景略亲自审问,查清了真相,张光最终被判了死刑。 奇怪的是,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人,跪着走到李景略面前道谢后就走了。旁边有人认出来,说那是张光的老婆。因为这件事,李景略升官了,当上了大理司直,后来又升了监察御史。

李怀光后来驻军咸阳,开始有反叛的苗头了。李景略当时劝李怀光说,应该赶紧修好宫殿,迎接皇上回来。但李怀光没听。李景略走出军营,痛哭着说:“谁知道这支军队,有一天会干出不义的事!” 当时在场的士兵们都很感动,李景略也因此辞官回家了。

没多久,灵武节度使杜希全把他请到自己手下做事。李景略又升了殿中侍御史,还兼任丰州刺史和西受降城使。丰州在北方,紧挨着回纥,回纥使臣来中原,都要经过丰州。以前那些刺史都软弱,回纥使臣一来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一次,回纥派了梅录将军跟着宦官薛盈珍来朝廷。李景略想用气势压住他们。

在郊外迎接的时候,李景略故意让人传话,说他想先见薛盈珍,梅录将军一开始没明白。李景略见了薛盈珍后,就让薛盈珍告诉梅录将军说:“听说可汗刚去世,我们想表达一下哀悼之情。”然后,李景略就在高处等候。梅录将军立刻低头哭了起来,李景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可汗驾崩,我们一起为你悲伤。” 回纥使臣的傲慢和嚣张气焰,一下子全消失了,后来甚至以长辈的礼节称呼李景略。从此以后,回纥使臣来丰州,都得在庭院里向李景略行礼,李景略因此名声大噪。杜希全嫉妒他的名声,上奏弹劾他,把他贬到袁州当了个小官,叫司马。杜希全死后,李景略被朝廷召回,当上了左羽林将军,在延英殿上给皇帝汇报工作,表现得非常出色,很有大臣的风范。

李说生病了,皇上就下令让李景略担任太原少尹兼节度行军司马。那时候,边疆的节度使很少有人能顺利交接,很多都是死在任上才换人,而行军司马这个职位更是皇上亲自挑选的。李景略一接到任命,大家心里就都踏实了。他接手的可是个烫手山芋,情况非常棘手。

话说,回纥的使者梅录将军来朝廷访问,李说安排了宴会。席间,梅录跟李说争座位,李说拿他没办法。这时李景略站出来呵斥了他。梅录以前去过丰州,认出了李景略,赶紧上前拜倒:“您不是丰州的李端公吗?好久没在您麾下效力了,您怎么这么瘦了?”他又拜了一次,李景略就让他坐在比较靠前的座位上。其他的将领、官员和宾客都看着李景略,对他都敬畏三分。李说心里很不服气,就重金贿赂中尉窦文场,想把李景略弄走,让窦文场在朝廷里帮他说话。

一年后,有传言说回纥要南下阴山,丰州需要一位能干的官员镇守。皇上一直知道李景略在边疆的政绩。皇上正为这事发愁呢,窦文场在一旁就说李景略适合担任边疆要职,于是皇上就任命李景略为丰州刺史,兼任御史大夫、天德军西受降城都防御使。丰州地处边塞,气候寒冷,土地贫瘠,民风淳朴但生活也很艰难。李景略勤俭节约,和士兵们同甘共苦,将士们都很拥护他。他还开凿了咸应渠和永清渠,灌溉了几百顷田地,百姓和官府都因此受益。他储备粮草,准备器械,政令严明,策略高明。两年后,丰州的军威在北方边境首屈一指,回纥都害怕他,全国上下都很惋惜他没能充分发挥他的才能。贞元二十年,李景略在任上去世,享年五十五岁,追赠工部尚书。

张万福,是魏州元城人。他家祖上好几代都是读书人,考中了明经,但官职最高的也就是个县令、州佐。张万福看着祖上那些读书人,一个个都没啥大出息,心里就烦,不喜欢当书生,反而喜欢练骑射。十七八岁的时候,他就去辽东参军,立了功,当上了将军才回来。后来他还接连担任了舒州、庐州、寿州刺史,以及舒州、庐州、寿州的都团练使。

有一次,各州要往京城送赋税,到了颍州地界,被强盗给抢了。张万福带了轻兵,飞快地冲进颍州地界去追击。那些强盗没想到张万福会来这么快,慌乱之下没法打仗,张万福把他们一网打尽,抢回来的东西全找了回来,包括强盗之前抢走的百姓的妻儿、财物、牛马等等,数都数不清,足足有上万之多!他把这些东西都完璧归赵,那些自己回不去的人,张万福还给他们安排船只送回去。

后来,他被正式任命为寿州刺史、淮南节度副使。可惜,他被节度使崔圆嫉妒,丢了刺史的官职,改任鸿胪卿;虽然还带着一千兵镇守寿州,但他一点都不生气。

许杲带着平卢行军司马的三千兵马驻扎在濠州,不肯离开,好像对淮南有图谋不轨的意思。崔圆就让张万福代理濠州刺史。许杲听说后,立刻带着兵离开了,只在当涂陈庄停了下来。后来,舒州被贼人攻陷了,崔圆又任命张万福为舒州刺史,让他负责剿灭淮南沿岸的盗贼,张万福接连打败了他们的团伙。

大历三年,皇帝把我叫到京城,对我说:“久闻你的大名,想见见你,顺便把许杲的事儿交给你处理。”我谢了恩,然后就说:“皇上您让我去对付许杲,那要是河北那些将领造反,您打算派谁去?”皇帝笑着说:“先把许杲的事儿办了再说,以后有大用等着你呢!” 然后就让我当了和州刺史,兼任行营防御使,负责剿灭淮南岸上的盗贼。

到了和州,许杲害怕了,就带着军队跑到上元去了。许杲到了楚州大肆抢掠,节度使韦元甫就命令我去追讨他。还没到淮阴,许杲就被他的将领康自劝给赶跑了。康自劝带着兵继续抢掠,沿着淮河往东走,我加快速度追上去把他杀了,活捉了十之七八的人,抢来的金银财宝、妇女等等,我都送回了她们的家。韦元甫想重重赏赐将士们,我说:“平时军队吃穿用度都是国家负担,没什么事干,现在只是稍微立了一点小功,不值得大赏,赏赐的三分之一就够了。”皇帝下诏表彰我的功劳,赏赐我一套衣服和十双宫廷锦缎。

过了一段时间,皇帝下令让我带一千五百名本镇士兵去西京防秋。我到扬州交接了士兵,正巧赶上韦元甫死了,其他的将领都希望我当他们的领导,监军使米重耀也请求让我负责节度使的事务。我说:“我不是什么幸运儿,别这样抬举我。” 然后就离开了。后来我被任命为利州刺史,驻守咸阳,顺便在京城留宿值班。

李正己造反了,眼看就要切断江淮地区,他派兵占据了埇桥和涡口。江淮地区上千艘进贡的船只,都停在涡口下不敢通行。德宗皇帝让我当濠州刺史,召见我时说:“先帝改你的名字叫‘正’,是为了褒奖你。我觉得江淮地区的草木都知道你的威名,如果还用先帝改的名字,恐怕贼寇不知道是你。” 然后又把我的名字改回万福。我迅速赶到涡口,在岸边站定,命令进贡的船只继续前进,淄青的军队在岸边虎视眈眈,却不敢轻举妄动,其他的船只也跟着继续前进。后来我又被调任泗州刺史。魏州闹饥荒,父子互相买卖,饿死的人遍地都是。我说:“魏州是我的家乡,怎么能不救济呢?” 就让我哥哥的儿子带了一百车米去救济灾民。我还派人在汴口,给那些卖身求生的魏州人提供车马牛羊,赎回他们,送他们回家。

杜亚那小子眼红我,就上奏弹劾我,把我调到右金吾将军这个位置。皇上召见我,德宗皇帝惊讶地说:“杜亚说你老糊涂了,你看起来竟然这么精神!”皇上还下令把我画像挂到凌烟阁,好几次赏赐我酒菜衣服,还特地吩咐户部拨款给我支付这些费用。后来,阳城他们几个在延英殿门外要面见皇上论事,结果一直跪在殿门外,皇上都不让他们进去。德宗皇帝当时气得不得了,脸色阴沉得吓人。万福我当时就大声说:“国家有正直的臣子,天下才能太平啊!我万福今年都八十岁了,还能看到这么好的事!”然后我在殿门外给阳城他们一行人一一行礼,天下人都更敬重我的名声了。

贞元二十一年,我以左散骑常侍的职位告老还乡。那年五月,我去世了,享年九十岁。从我开始从军到去世,领俸禄吃皇粮七十多年,期间竟然没生过一天病,而且我治理的九个郡,都得到了百姓的爱戴。我在泗州的时候,正赶上德宗皇帝去奉天,李希烈造反了,陈少游让管辖范围内的刺史们都把家眷送到扬州当人质。就我,一个都没送,我对使者说:“替我告诉相公,我老婆又老又丑,不值得您费心。”最后,我一个都没送走,所以大家都夸我。

高固,就是高祖侃,永徽年间,他担任北庭安抚使,立下了生擒车鼻可汗的战功,官至安东都护,具体事迹记载在前朝史册里。高固出身卑微,被叔叔卖掉,辗转成了浑瑊家的奴隶,浑瑊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黄芩。他天资聪颖,又力大无比,擅长骑射,还喜欢读《左氏春秋》。浑瑊非常喜欢他,把他当亲儿子养,还把乳母的女儿嫁给了他,后来就用“高固”这个名字,取自《左氏传》里的高固。

话说,李晟年轻的时候就跟着郭子仪在北方打仗,唐德宗皇帝跑到奉天避难的时候,李晟还在郭子仪手下做事。当时,叛军已经冲进了东壅门,李晟带着士兵们挥舞着大刀,一口气砍翻了好几个叛军,然后拽着车子堵住城门,一个人抵挡住了百十个敌人,叛军这才退去。大家都很佩服他。因为这次立功,李晟被封为渤海郡王。

后来李怀光造反,德宗皇帝又跑到梁汉去避难。李怀光起家于邠宁,这次他派留后张昕带了一万多士兵去支援河中。李晟当时也在军中,他瞅准机会冲进张昕的营帐,把张昕给杀了,然后把张昕的头颅示众。之后,李晟被任命为检校右散骑常侍、前军兵马使。贞元十七年,节度使杨朝晟死了,军中的人都请求让李晟当主帅,德宗皇帝考虑到李晟的功劳,就让他担任检校工部尚书。顺宗皇帝即位后,又提升他为检校礼部尚书。到了宪宗皇帝时期,李晟又升任检校右仆射。几年后他被调换了岗位,回到朝廷担任统军,后来又升任检校左仆射,兼任右羽林统军。元和四年七月,李晟去世,朝廷追赠他为陕州大都督。

郝玼是泾原的戍边将领。贞元年间,他担任临泾镇将,作战勇敢,无人能敌,他的威名甚至传到了敌人的营帐里。郝玼认为临泾地处险要,是敌人必争之地,就向他的上司建议说:“临泾草木茂盛,适合发展畜牧业,西蕃人每次来入侵,都会在临泾驻扎,所以我建议修缮城防,增加兵力,这样就能抵挡住西蕃的入侵。”之前的上司没采纳他的建议。后来段佐接管了泾原,非常赞同郝玼的策略。元和三年,段佐请求修筑临泾城,朝廷批准了。朝廷还任命郝玼为凉州刺史,让他去驻守凉州。从此以后,西蕃人入侵,就再也不敢越过临泾了。

郝玼这个人啊,天生就是打仗的料,前面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厉害的对手。他在边疆待了三十年,每次打仗俘虏了吐蕃人,都要把他们的尸体剖开,吐蕃人都把他当神仙一样害怕。吐蕃赞普还下令说:“谁要是能活捉郝玼,赏他等身重的黄金!” 吐蕃小孩儿哭闹的时候,大人们就喊郝玼的名字吓唬他们。后来,他官做到检校左散骑常侍、渭州刺史、御史大夫,还担任泾原行营节度、平凉镇遏都知兵马使,被封为保定郡王。吐蕃人怕他的厉害,想暗算他,朝廷怕失去这么个厉害的将领,就把他调到庆州做刺史,最后他就在庆州去世了。

段佐,也是个出了名的勇敢将军。年轻的时候,他在汾阳王郭子仪手下当牙将,跟着他去边疆打仗,立下了不少功劳。贞元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当上了泾原节度使,训练军队保卫边疆,西边的吐蕃人都很害怕他。后来官做到检校工部尚书、右神策大将军,元和五年去世了。

史敬奉,灵武人,年轻时就在本地的军队里当牙将。元和十四年,史敬奉在盐州城下大败吐蕃军,朝廷赏赐他五十户实封。之前啊,西戎经常侵犯边境,史敬奉向节度使杜叔良请求三千兵马,准备一个月的粮草,深入吐蕃境内;杜叔良给了他两千五百人。史敬奉出发十多天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都以为吐蕃人把他全杀光了呢!结果他从另一条路深入敌境,绕到吐蕃军队后面,打了个措手不及。吐蕃人吓坏了,溃不成军,史敬奉率军大破吐蕃,杀敌无数,把剩下的吐蕃人赶到芦河,缴获了成千上万的羊、马、骆驼和牛。

史敬奉个子长得特别矮小,衣服都穿不太合身。可是在野外追逐的时候,他能抓住奔跑的马,自己抓住马鞍和缰绳,一跃而上,然后把马套好,手里拿着矛和箭,前面没有对手。他只带着几个亲戚和仆人,一共才两百来人,每次打仗都把队伍分成四五队,各自寻找水草,几天都碰不上面;等他们碰面的时候,每个人都已经抓到俘虏了。

话说当时,野诗良辅和郝玼两位将军,在边疆上都赫赫有名,威震一方。吐蕃人曾经对唐朝使者说:“唐朝既然跟我们吐蕃和好了,你们怎么还胡说八道呢?”使者问:“这话怎么说?”吐蕃人说:“要是不胡说八道,你们怎么会派野诗良辅去当陇州刺史呢?”可见他们对野诗良辅是多么的忌惮。

史书上评论说:自从安史之乱以来,中原地区被叛军攻陷,河西、陇右地区也落入敌手,吐蕃人不断侵扰边境,屡次犯我边疆。朝廷的谋臣们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将士们更是日夜操练,一刻也不敢松懈。像李光弼、郭子仪那样的能臣武将,他们拼死奋战,一心想要彻底消灭敌人;像郝玼、野诗良辅这样的骁勇之士,他们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想要在塞外大显身手。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越过白道关,攻克萧关,导致十九个郡的百姓都沦为敌人的俘虏,只能勉强自保,他们的功劳又算得了什么呢?虽然当时的形势确实不利,但他们的军事策略也确实存在不足之处。不过,李光弼、郭子仪他们的气概和抱负,以及郭子仪那股豪迈之气,真是令人敬佩啊!

赞曰:马燧、刘希逸、史朝义、郝玼,个个都是边疆上的英雄豪杰。他们竭尽全力抵抗吐蕃的入侵,但最终还是比不上卫青、霍去病的功绩。郭子仪的忠勇义气,李光弼的豪迈气概,虽然受到别人的忌恨,但他们的慷慨努力最终却付诸东流。

卷一百五十一·列传第一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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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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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崇文,他祖上是渤海人。高崇文出生在幽州,为人质朴厚道,不爱说话,年轻时就进了平卢军。贞元年间,他跟着韩全义驻守长武城,治理军队很有声望。贞元五年夏天,三万吐蕃兵入侵宁州,高崇文率领三千士兵前去救援,在佛堂原与吐蕃军大战,大获全胜,吐蕃军死伤过半。韩全义进京朝见皇帝,高崇文负责行营节度使的日常事务,后来升迁为御史中丞。贞元十四年,他担任长武城使,积蓄粮食,操练军队,军队的声威大振。

永贞元年冬天,刘辟叛乱,朝廷商议讨伐,宰相杜黄裳认为只有让高崇文独当一面才能成功。元和元年春天,高崇文被任命为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担任左神策行营节度使,统领左右神策军和奉天、麟游等地的军队去讨伐刘辟。当时有很多资历深的老将都想领兵,个个都觉得自己应该被选中,所以当圣旨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高崇文在长武城的时候,就训练了五千精兵,时刻准备着应对敌人的入侵。接到圣旨后,皇上的使者卯时到达长武城宣读圣旨,辰时高崇文就率领五千军队出发了,行军装备一样不少。

军队到达兴元后,发现军队里有人偷盗了军队的刀叉筷子,高崇文下令斩杀了这个人以儆效尤。军队从阆中西进,成功击退了剑门关的叛军,解除了梓潼的包围,叛军将领邢泚逃跑了。高崇文在梓州驻扎军队后,被任命为东川节度使。在此之前,刘辟攻陷了东川,俘虏了节度使李康;高崇文攻克梓州后,李康回来请求高崇文饶恕他的罪过,但高崇文认为李康因为指挥失误导致军队失守,最终将他斩首。

成都北边一百五十里有个鹿头山,它卡在四川的要冲,所以在那儿修建了城池防守,还连接了八个栅栏,摆出个互相掩护的阵势来抵挡朝廷的军队。那天,我们在鹿头城下打败了两万叛军,结果下起了倾盆大雨,没办法攻城,就暂时停下了。

第二天,我们在万胜堆又打败了一批叛军。万胜堆在鹿头山的东边,我们派骁勇的将军高霞寓亲自擂鼓激励士气,士兵们攀爬而上,箭矢和石头像雨点一样往下落;我还命令敢死队连续进攻,夺下了万胜堆,烧掉了栅栏,栅栏里的叛军都被消灭了。然后我们占据了万胜堆下,居高临下地俯瞰鹿头城,城里的人和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总共打了八场大仗,都取得了胜利,叛军开始动摇了。

八月,阿跌光颜和崇文约定好的时间,他却晚到行营一天。他害怕被杀头,就主动深入敌后去将功赎罪,于是把军队驻扎在鹿头山西边大河的入海口,切断了叛军的粮道,叛军吓坏了。那天,叛军绵江栅栏的将领李文悦带着三千人投降了,紧接着鹿头城的将领仇良辅也举城投降,投降的人有两万多人。仇良辅的儿子方叔和女婿苏强,之前是监视仇良辅军队的,那天也被捆绑起来押送京城了。投降的士兵丢掉武器,双手反绑着,绵延十多里,我们一路长驱直入,目标直指成都。德阳等地的县城都驻扎着重兵,但看到我们的旗帜后都乖乖投降了,我们的军队一路畅通无阻。

王建非常害怕,带着自己的亲兵和叛党卢文若,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逃往吐蕃。吐蕃向来收受他的贿赂,而且已经答应接纳他了。崇文派高霞寓和郦定进快速追击,在羊灌田追上了他们。王建自己跳进了岷江,结果在湍急的水流中被抓住了。西蜀平定后,王建被押解到京城,依法处死了。卢文若则跳水自尽了。朝廷军队进入成都后,士兵们驻扎在大道上,军纪严明,缴获的珍宝堆积如山,但是成都的市场秩序没有被打乱,老百姓的生活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没有发生任何抢劫破坏的事情。

首先,有个贼将叫邢泚,带着两万兵马来增援鹿头,结果一会儿投降一会儿反叛,最后被杀了,还把他的头颅示众。那些跟着他造反的官员们,都吓得趴在地上求皇上饶命,崇文上奏章请求皇上赦免他们。皇上就封崇文为检校司空,兼任成都尹,还让他担任剑南西川节度使、管内度支营田观察处置使、统押近界诸蛮使、西山八国云南安抚使等等一堆官职。 后来又封他为南平郡王,给他三百户的实封,并在鹿头山下刻石记功。

崇文这个人不识字,讨厌官府里那些繁琐的公文和奏章,而且觉得在这么富庶的地方,自己也没啥可干的,就请求去边塞戍守,多次上奏朝廷。两年后,皇上又加封他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邠州刺史、邠宁庆三州节度观察使,还让他担任京西都统。他仗着自己立下的功劳,开始变得骄奢淫逸,国库里的钱财,各种精巧的工艺品,他都带在身边,把整个成都都搜刮空了。因为他不懂朝中的礼仪,害怕去京城朝见皇上,皇上就特批让他在当地就地处理政务。他在那里待了三年,大力发展军事力量。元和四年,他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朝廷为他停朝三日,追赠司徒,谥号威武,还让他配享宪宗庙庭。

他儿子叫承简,年轻时是忠武军里的将领,后来进了神策军。他父亲征讨刘辟的时候,承简被封为嘉王傅。裴度征讨淮西的时候,皇上任命承简兼任御史中丞,让他担任裴度军队的副将。淮西平定后,皇上把郾城、上蔡、遂平三县设立为溵州,州治设在郾城,任命承简为刺史。没多久,他又调任邢州刺史,正赶上观察使催促缴纳赋税,承简就替几百户人家交了租税。

后来他又升迁为宋州刺史,当时汴州的节度使被罢免,由部将李絺代理。李絺派兵向宋州官员索要财物,承简把那些兵抓起来关进监狱。从此以后,汴州派来的使者,他都抓起来,一天之内把他们全部斩首示众,震慑了全州。等到李絺的大军杀到,宋州三个城池,南边的一个城池已经失守,承简保住了北边的两个城池抵抗,打了十多仗。等到徐州的援军赶到,李絺被汴州将领李质俘虏,押送京城,围攻宋州的军队就逃跑了。皇上任命承简为检校左散骑常侍、海沂密等州节度观察处置使。

他后来升迁,当上了工部尚书、义成军节度使,还兼任郑州、滑州、颍州等地的观察使和处置使。 接着又升任检校尚书右仆射。 之后进京担任右金吾卫大将军,负责右街的治安事务。 没多久他又出任邠州、宁州、庆州等地的节度使和观察使。 之前,羌族蛮夷经常在秋季和冬季侵犯西部边境,他请求驻军宁州以防备。 后来他生病了,上书请求进京朝见皇上,就带着奏章进京了。 太和元年八月,他在永寿县的驿站去世,死后被追赠为司空。

崇文馆的孙骈,官位很高,最终做到淮南节度使,他的事迹有专门的记载,这里就不多说了。

伊慎,是兖州人。他擅长骑马射箭,一开始当的是果毅(古代军官)。他母亲去世后,想要把母亲的坟墓和父亲的坟墓合葬在一起,可是他却不知道父亲的墓在哪里。 他就昼夜哭泣,没过几天,做梦的时候有人指点他。 于是他去挖掘,果然找到了旧的墓碑,证明了墓穴的真实性。

大历八年,江西节度使路嗣恭讨伐岭南哥舒晃的叛乱,任命伊慎为先锋,他直接冲到敌人的营垒,猛烈进攻,打败了敌人,斩首三千。 因此,他收复了兴州。 没过多久,他和其他的将领一起追击哥舒晃,在泔溪把他斩杀,然后把他的首级送到了京城。路嗣恭上表奏报伊慎的功劳,朝廷授予他连州长史、当州团练副使的职务,之后又连升三级,做到江州别驾。

话说当年讨伐梁崇义的时候,这位慎大人啊,跟着江西的牙将一起投奔了李希烈。他冲锋陷阵,打仗特别厉害,立下了不少功劳。江汉平定之后,李希烈看重慎大人的才能,几次送给他好马,想把他留在身边。但是慎大人很聪明,想了个办法逃跑了,回去投奔了自己的上司。

第二年,李希烈果然造反了。当时曹王皋刚到钟陵,召集所有的将领和官员开会,看到慎大人后非常高兴,觉得有了他,就更有底气了。于是,曹王赶紧集结兵将,修整船只,准备战斗。李希烈害怕慎大人被曹王重用,就送给他七属的铠甲,还伪造了慎大人的信件,想陷害他。朝廷派使者到军队里去调查,曹王就上书为慎大人辩解。

朝廷还没来得及回复,李希烈的军队就顺着长江杀过来了。曹王立刻召见慎大人,鼓励他作战。结果,慎大人大获全胜,打败了三千多敌人。朝廷这才相信慎大人是忠心耿耿的。后来,他又接连攻破了蔡山栅,夺取了蕲州,降服了敌将李良。接着又攻打黄梅县,杀死了敌将韩霜露,斩首一千多级。皇上非常高兴,下旨嘉奖他,授予他太子詹事,封他为南充郡王,还让他兼任御史中丞、蕲州刺史,并担任节度都知兵马使。

唐朝建中年间,皇帝跑到梁州、洋州去了,盐铁使包佶带着金银财宝顺着长江要进贡,路过蕲口。这时候,叛军已经攻陷了汴州,派猛将杜少诚带着上万步骑兵来攻打黄梅,想切断长江水路。 韩慎将军带着七千兵马,在永安戍跟杜少诚遭遇了。韩慎将军很聪明,设置了三道防线,相隔几里地,还故意藏起了旗帜,不敲锣打鼓。等敌人攻到中间那道防线时,才突然擂鼓呐喊,三道防线上的士兵一起出击,把叛军打得大乱,杜少诚狼狈逃窜,只顾着保命,死了好多叛军士兵,长江水路这才打通了。

接着,韩慎又攻破了苟莽栅,继续进兵包围安州。叛军依托涢水抵抗,韩慎久攻不下。叛军首领希烈派他外甥刘戒虚带着八千骑兵来救援,韩慎将军分兵迎战,在应山打败了刘戒虚,把他活捉了,还把他绑着示众,安州城里的人一看,赶紧打开城门投降了。因为这次大胜,韩慎被任命为安州刺史,兼任御史大夫,还被赐予一百户的实封土地。希烈又派兵去支援隋州,韩慎在厉乡打败了他们,追着康叔夜一路猛打,斩杀了五千多敌人。希烈死了以后,李惠登接替他守隋州,韩慎写信劝降,李惠登就投降了。韩慎马上向朝廷密奏说李惠登这个人可以用,朝廷就封他为隋州刺史。

贞元十五年,韩慎被任命为安州、黄州等地的节度使,还兼管当地的财政、屯田等事务。贞元十六年,吴少诚违抗朝廷命令,朝廷命令韩慎带着五千步骑兵,同时统领荆南、湖南、江西三道的军队,去对付吴少诚。他在申州城南前后几次打败了叛军几千人,朝廷又给他加官,让他做了检校刑部尚书。贞元二十一年,在安州、黄州设立了奉义军,韩慎被任命为奉义军节度使,还兼任检校右仆射。宪宗皇帝即位后,韩慎进京,被任命为右仆射。元和二年,他又升任检校左仆射,兼任右金吾卫大将军。后来因为贿赂第五从直想得到河中节度使的职位,被第五从直告发,被贬为右卫将军。过了几个月,他又被恢复官职,做了检校尚书右仆射,兼任右卫上将军。元和六年,韩慎去世,享年六十八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子太保。

朱忠亮,原名叫士明,是沛州浚仪人。一开始跟着薛嵩打仗。大历年间,朝廷下令让他镇守普润县,负责屯田。朱泚造反的时候,他带着手下四十个骑兵跑到奉天去投奔朝廷。德宗皇帝很高兴,封他为东阳郡王,还给他个“奉天定难功臣”的头衔。后来皇帝南逃,他被敌人的骑兵抓了,关在长安。叛乱平定后,李晟把他放了,还把他推荐给浑瑊,任命他做定平镇都虞候。后来镇使李朝采死了,他就接替了李朝采的职位。宪宗皇帝即位后,又提升他为御史大夫。他修建临泾城出力很大,皇帝又特别提升他为检校工部尚书、泾原四镇节度使,还赐给他新的名字。泾州那边有个坏风俗,就是很多人会把自己的孩子卖掉,朱忠亮就用自己的俸禄赎回了大约两百个孩子,把他们送回了亲人身边。元和八年,他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右仆射。

刘昌裔,是太原阳曲人。年轻的时候,他在四川一带游历过。杨琳造反的时候,刘昌裔劝他投降朝廷。后来杨琳被任命为洺州刺史,就让刘昌裔当他的从事,杨琳死后,刘昌裔就离开了。

曲环将军带着幽州和陇州的军队攻打濮州的时候,聘请刘昌裔当判官。朝廷任命他为监察御史,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检校兵部尚书,还被赐予紫色官服,兼任中丞,担任营田副使。贞元十五年,曲环镇守许州的时候去世了,朝廷下令让上官涚代理节度使。吴少诚攻打许州,上官涚负责指挥,想要放弃城池逃跑。刘昌裔拦住他,说:“你既然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就应该誓死守城。况且城里兵马足够打败敌人,只要我们坚守不出,最多五七天,敌人的气势就会衰弱,我们就能以逸待劳,战胜他们。”上官涚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敌人日夜猛攻,城墙都被打坏了,来不及修理,刘昌裔就下令建造战棚和木栅来防御;他还招募勇士突袭敌营,抓获了敌人的一千多名将士,然后凿开城墙,从侧翼杀出,大败敌人,并在城墙上修建了战棚和木栅,所以城池没有失守。兵马使安国宁跟上官涚关系不好,密谋叛变,想把城池献给敌人;事情败露后,刘昌裔秘密策划,杀了安国宁。他把安国宁的手下千余人召集起来款待,每人赏赐两匹绢,然后在各个要道埋伏兵士,命令拿着绢的人全部斩杀,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贞元十六年,因为保全了陈州和许州的功劳,上官涚被任命为节度使,刘昌裔被任命为陈州刺史。

韩全义在溵水之战中被打败了,他和各路军队都逃到陈州避难。他四处找地方落脚,这时昌裔登上城墙对他说:“皇上派您去讨伐蔡州,您现在却跑到陈州来了,我不敢收留您,请您在城外安营扎寨吧。”说完,昌裔就带着一千骑兵进入韩全义的营地,带着酒肉慰劳军队。韩全义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又惊又喜,非常佩服昌裔。过了十八年,昌裔被提升为陈许行军司马。第二年,涚州发生兵变,朝廷任命昌裔为许州刺史,兼任陈许节度使,又加封检校右仆射。

元和八年五月,许州发生大水,房屋倒塌,许多居民被淹死。六月,朝廷征召昌裔,加封检校左仆射,兼任左龙武统军。一开始,昌裔因为年老多病,军中事务管理混乱,结果因为这次水灾导致军府损失惨重,皇上就赶紧让韩皋接替他的职位。昌裔接到诏令后,到达长乐驿,听说这件事后,就上奏说自己头晕眼花,请求回家休养,皇上准了他的请求。同年昌裔去世,朝廷追赠他潞州大都督的称号。

范希朝,字致君,是河中虞乡人。建中年间,他担任邠宁虞候,军政事务都处理得很好,深得节度使韩游瑰的赏识。后来德宗皇帝到奉天,范希朝在战斗和守卫中立下大功,多次升迁,最后担任宁州刺史。韩游瑰入朝觐见皇帝,从奉天回邠州的路上,因为范希朝一向为人正直,很有威望,韩游瑰害怕范希朝会威胁到自己,就找他的茬,想杀了他。范希朝很害怕,就逃到了凤翔。德宗皇帝听说后,赶紧把他召到京城,安排在左神策军中。韩游瑰死后,邠州的将领们联名上奏,请求任命范希朝为节度使,德宗皇帝同意了。

范希朝却把这个职位让给了张献甫,他说:“我一开始是被逼着来的,最后又代替他担任这个职位,这不是防止别人觊觎,安定局势的做法。”皇帝嘉奖了他,任命张献甫统领邠宁。过了几天,又任命范希朝为振武节度使,并加封检校礼部尚书。

话说张希朝在振武的时候,那地方住着党项和室韦这些少数民族,他们经常窜来窜去,抢劫偷盗,晚上就出来作恶,当地人管这叫“刮城门”。老百姓吓得要死,哪有安宁日子过啊!张希朝看出了问题的关键,就在要害处修建堡垒和栅栏,还加强了斥候的巡逻,这下子百姓总算安全了。那些少数民族即使是小偷小摸,张希朝也绝不姑息,杀无赦!那些蛮夷都怕他,说:“张光晟(张希朝曾用名)真是苦苦折磨我们很久了,现在听说他又改名换姓来了!”可见他威名有多大。这些少数民族有个习俗,只要长官来了,他们就要献上珍奇的骆驼和好马,即使是清廉的官员,也说应该入乡随俗,这样才能讨好他们。张希朝十四年来,愣是一点好处都没收,一直守护边塞,没出过一点差错。单于城里以前树木很少,张希朝就从别的地方买来柳树苗,让士兵们种上,没多久就长成了一片树林,老百姓都因此受益。

贞元末年,张希朝多次上表请求朝见皇帝。当时,除了张希朝,几乎没人主动请缨述职,这充分体现了他的责任心。德宗皇帝非常高兴,召见了他,并任命他为检校右仆射,兼任右金吾大将军。到了顺宗时期,王叔文集团当政,他们想把兵权交给韩泰。因为觉得张希朝年老多病,容易控制,所以就让他担任左神策、京西诸城镇行营节度使,镇守奉天,而让韩泰当副手,想借此机会取代他。后来王叔文集团失败了,张希朝也就被免职了。宪宗皇帝即位后,又让他担任检校仆射、右金吾大将军,之后又出任检校司空,充任朔方灵盐节度使。

突厥的一个分支沙陀部,北方人都说他们骁勇善战,张希朝就主动招揽他们,从甘州举族迁徙来投奔他,人数多达万人。后来,张希朝利用沙陀兵讨伐叛贼,屡立战功,被提升为河东节度使。不过,他后来率军攻打镇州却没成功。年纪大了,又生病了,政务处理不力,于是被朝廷改任左龙武统军,授予太子太保的荣誉称号后退休。元和九年,张希朝去世,朝廷追赠他太子太师的称号。

张希朝在当时被誉为名将,很多人把他比作赵充国。但是,后来张茂昭攻打王承宗时,差点失败,而张希朝却观望敌人,没有出兵支援,因此受到了很多人的批评。

王锷,字昆吾,自己说是太原人,其实是个湖南团练营的军官。一开始,杨炎被贬到道州当司马,王锷在路上等他,杨炎和他聊过之后,觉得他这个人挺特别的。后来,曹王皋当了团练使,提拔了王锷,还蛮欣赏他的。王锷因为成功招降了邵州武冈的叛将王国良,被朝廷表奏为邵州刺史。

等到曹王皋调任江西节度使的时候,李希烈从南方打过来,曹王皋就让王锷带着三千精兵去镇守寻阳。后来曹王皋自己带着全军到了九江,攻下了蕲州之后,把所有兵都渡过长江,就上表朝廷,把王锷升为江州刺史,还兼任中丞,当都虞候,让王锷跟着他一起行动。王锷做事非常细心谨慎,善于打探军营里的各种情况,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向曹王皋汇报。曹王皋也对他非常信任,甚至家宴请妻女的时候,也经常让王锷在旁边。王锷很感激曹王皋的赏识,所以事事都坦诚相待,毫无保留。

后来曹王皋攻打安州,让伊慎带兵包围了安州;守城的贼兵害怕了,请求曹王皋派人进城谈判投降,曹王皋就派王锷带着悬赏令进去。谈妥之后,把那些不肯投降的人杀了再出来。第二天城门打开,曹王皋带着大军进城。伊慎因为贼兵害怕,所以才让围城的事顺利完成,却因此看轻了王锷的功劳,不肯给他记功,王锷就称病躲开了。等到曹王皋当了荆南节度使,就上表朝廷,把王锷提拔为江陵少尹,还兼任中丞,想把他列入宾客僚属的行列。结果马彝、裴泰这两个人看不起王锷,请求把他撤掉,最后曹王皋又让他当回都虞候。

明年,李锷从皋州到了京城,他对德宗皇帝说:“虽然我的文才和功劳不算很大,但其他方面都可以试试看。”于是被任命为鸿胪少卿。没多久又被任命为容管经略使,干了八年,那里的山溪洞穴都安定下来了。后来又升迁为广州刺史、御史大夫、岭南节度使。广州人跟夷人混杂居住,土地贫瘠,税收很少,官吏们就经常向商人强索钱财。李锷能够计算当地人的产业,然后从中征税获利,所得税收跟朝廷的两税差不多。李锷把两税的钱按规定上交朝廷,除此之外,其他的钱都自己留下了。西南大海上的各国商船来了,他就把他们的利润都收归己有,所以李锷家里的财富超过了国库。他每天派十多条船出去,装满犀牛角、象牙、珍珠、贝壳等货物,说是做生意借贷,然后运到各地去。一年四季循环往复,持续了八年,京城的权贵之家很多都富有了李锷的钱。

后来他被任命为刑部尚书。当时淮南节度使杜佑多次请求调任,于是朝廷就让李锷担任检校兵部尚书,充任淮南副节度使。李锷第一次见到杜佑,就毕恭毕敬地讨好他,然后退回到司马厅办事。过了几天,朝廷就下诏让李锷代替杜佑。李锷很精通簿记,擅长用小聪明来管理下属,如果哪个官员有贪污行为,李锷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有一次,他正在审理案件,有人匿名写信告状,左右的人把信拿给他,李锷就把信放进靴子里,他的靴子里本来就有一些其他的信件。等官员们退下后,李锷把其他的信件拿出来烧掉,人们都相信他把匿名信也烧掉了。然后,他回去调查告状的人,过些日子,就用其他的小事牵连到告状的人,彻底查清事实,用这种诡计来震慑众人,把那些官员治罪,人们都觉得他神机妙算。

李锷擅长管理财务,做事有条理,军队和州府用到的竹木,剩下的碎屑一点也不浪费,都加以利用。衙门的帘子坏了,官员们想用新的帘子换掉,李锷发现后,就把旧帘子交给造船厂做船篷,其他的事情也都是这样。每逢宴席,他总是把剩下的东西留下来备用,据说有时还会卖掉,所得的钱都归他自己所有,所以李锷的钱财遍布天下。他在淮南镇守了四年,官职一直做到司空。

公元807年,王锷到朝廷任职,被授予左仆射的职位。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检校司徒、河中节度使。三年后,他加封太子太傅,并调任太原节度使。当时正在讨伐镇州,王锷整顿军队,训练士兵,军务井井有条。他在边疆地区担任节度使长达二十多年。公元814年,他被加封同平章事。公元815年去世,享年七十六岁,死后被追赠太尉。王锷临终前,对身后事安排得非常清楚,就像知道自己哪天会死一样。

王锷依附太原王翃,自称是王翃的从子,并以此显耀自己的婚姻关系和家族背景,很多子弟都依附他以求得官职。他还经常读《春秋左氏传》,自称是儒者,结果大家都笑话他。

他的儿子王稷,官至鸿胪少卿。王锷在藩镇任职期间,王稷经常留在京城,用家里的钱财贿赂权贵,根据官职的高低来决定行贿的多少,甚至都不用告诉他父亲就私自行动。他广修府邸,还曾上奏请求占用坊市土地扩建,并在墙里挖洞藏匿金银财宝。他虽然官位显赫,品行却很不好,沉溺于享乐和游玩,丝毫不顾及世人的议论。王锷死后,他的奴仆告发王稷私自更换了王锷的遗表,并隐瞒了贿赂的钱财。皇上命令在内廷审问这个奴仆,又派宦官到东都查验王稷家的财产。宰相裴度极力劝谏,皇上这才罢免了宦官,并处死了那个奴仆。王稷在公元821年担任德州刺史,带了很多金银财宝、仆人和侍妾前往赴任。节度使李全略看中了王稷的财物,想要夺取,结果导致德州军中发生叛乱,王稷被杀害,他的女儿也被李全略俘虏,沦为他的侍妾。

王稷的儿子叫王叔泰。公元829年,沧州节度使刘约上奏说:“王稷被李全略杀害,家中没有其他亲人。王稷的儿子王叔泰,当时只有五岁,被当地人宋忠献偷偷藏起来才得以幸免,并被宋忠献收养长大。我认为宋忠献的行为值得嘉奖,他已经得到了提升,现在我将王叔泰送来,请朝廷恩准。”文宗皇帝下诏说:“王锷在几朝为朝廷效力,王稷却不幸身亡,应该照顾他的孤儿,以表达朝廷的关怀。王叔泰交给吏部,授予九品官职,让他奉祀祭奠。”

阎巨源,贞元十九年的时候,他担任胜州刺史,同时代理振武行军司马的职务。后来朝廷召见他进京朝见,他就顺理成章地接替前任担任了节度使。他靠着自身的才能和努力一步步升迁,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才能。一开始他还不识字,但却喜欢文学,说话经常出错,当时很多人就拿他的言谈当笑话讲。但是,他为人宽厚,深受将士的爱戴。后来,他还当上了邠宁节度使,并被授予检校左仆射的官职。元和九年,他去世了。

孟元阳,是从陈许军中一步步升起来的,他善于管理军队,纪律严明,勤于职守,而且善于部署作战。当时曲环担任节度使,孟元阳已经是他的大将了,曲环让他负责西华屯的建设。盛夏时节,烈日炎炎,孟元阳却在稻田里亲自指挥劳作,等所有的士兵都休息了,他才回家。因此,他的田地年年丰收,军队也都能吃饱穿暖。曲环死后,吴少诚攻打许州,孟元阳坚守城池;城外没有援军,敌人的攻势非常猛烈,但最终还是没能攻破城池,敌人只好撤兵。后来韩全义在五楼战役中战败,很多军队都溃散逃跑了,孟元阳和神策都将苏元策、宣州都将王干各自率领部队在溵水坚守,打败了敌人两千多人。战事结束后,他被提升为御史大夫。元和初年,他被任命为河阳节度使,并被授予检校尚书的官职。五年后,他又被任命为右仆射、昭义节度使,之后入朝担任右羽林统军,被封为赵国公。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左金吾大将军,再次担任统军。元和九年,他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扬州大都督。

赵昌,字洪祚,是天水人。他的祖父赵不器和父亲赵居贞,都在当时很有名气。李承昭担任昭义节度使的时候,把他招到幕府工作。贞元七年,他担任虔州刺史。当时安南都护被当地土著夷獠赶走,他就接任安南都护,很快就把当地夷人治理得服服帖帖。贞元十年,因为房屋倒塌伤了腿,他就上奏请求回朝,由检校兵部郎中裴泰接替他的职位,回朝后被任命为国子祭酒。后来裴泰也被当地首领赶走了,德宗皇帝就下诏让赵昌了解情况。当时赵昌已经七十二岁了,但身体却依然强健,如同年轻人一样,德宗皇帝对此感到非常惊讶,再次任命他为安南都护,南方的人都前来祝贺他。

唐宪宗当皇帝的时候,提升他当检校工部尚书,没多久又调到户部尚书,还让他去岭南当节度使。元和三年,他又升迁到荆南镇守,后来被朝廷征召回京,当了太子宾客。等他见到皇帝后,直接被任命为工部尚书,还兼任大理卿。一年多后,他自己请求只保留工部尚书的职位。元和六年,他又被任命为华州刺史,他在麟德殿辞别皇帝的时候,已经八十多岁了,但他走路依然轻快敏捷,跟皇帝谈话也思路清晰,回答得非常详细。皇帝回来后还感叹不已,特意派宰相私下打听他养生的方法,然后向自己汇报。他在华州当了三年刺史,之后回到京城,担任太子少保。元和九年去世,享年八十五岁,朝廷追赠他扬州大都督的官职,谥号“成”。

史书上评价说:高崇文以严明的纪律和正直的品格为师,勤于处理军政事务,他率领军队征讨蜀地,很快就取得了显著的战功,可以说是唐朝近几代难得的良将。伊慎、朱忠亮、刘昌裔、范希朝、阎巨源、孟元阳、赵昌这些人,也都各有功绩,都是当时的名臣。王锷为人正直,能够看清奸邪,忠诚地辅佐皇帝,这才能够名垂青史啊!至于他那些细小的生活习惯,比如一点竹屑木屑都不浪费,做事有条理,生活俭朴却能满足需要,这更是士君子应该学习的榜样。反观那些贪图便宜,贱价收购然后高价卖出,一心积攒金银财宝,只追求利益,把钱财当成负担的人,跟那些清白地把家业留给子孙的人,相差十万八千里!所有在位的官员,都应该引以为戒啊!

赞曰:崇文之功,显于西蜀。伊慎之忠,见乎南服。朱、刘、范、阎,各有其目。元阳、赵昌,不无遗躅。惟彼太原,战勋可录。累在多财,子孙不禄。

卷一百五十·列传第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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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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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唐德宗皇帝有十一个儿子:他最宠爱的昭德皇后王氏生下了后来的顺宗皇帝;舒王谊是昭靖太子的儿子;文敬太子是顺宗的儿子;剩下的八个王子——通王以下——的生母是谁,史书上没记载。

舒王谊,原名叫谟,是唐代宗第三个儿子昭靖太子李邈的儿子。因为他是最小的孩子,德宗皇帝很疼爱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养大。大历十四年六月,德宗封他为舒王,还让他当了开府仪同三司,跟通王、虔王同一天受封。皇帝还下令,舒王的开府俸禄要每月都送进宫里,后来因为打仗,这笔钱就停发了。建中元年,舒王被任命为北庭行军、泾原节度大使,同时兼任四镇节度使,泾州刺史孟皞留守节度使府。皇帝这么做,是因为舒王很疼爱弟弟的孩子们,又是诸王中年纪最大的,想让他多历练历练,将来能承担军国大事,所以才委以重任。

第二年,大将军郭子仪病重,德宗皇帝亲自到紫宸殿,派舒王去郭子仪家慰问。舒王戴着远游冠,穿着绛纱袍,乘坐华丽的象辂,驾着四匹马,后面跟着三百名骑着飞龙旗的武士。负责仪仗的官员们都穿着便服骑马走在前面开路,整个队伍虽然盛大,但气氛却不太愉快,因为这是在皇宫禁地附近,必须谨慎小心。到了郭子仪家门口,郭家子弟出来迎接,舒王并没有还礼。郭子仪躺在床上起不来,只能用手叩头谢恩。舒王这时解下帽子和佩玉,换上便服,才传达了皇帝的慰问。

三年的时候,蔡州节度使李希烈造反了,朝廷下令哥舒曜去讨伐他。

八月,李希烈亲自率领三万大军,把哥舒曜围困在襄城。朝廷又下令让河南都统李勉去救援哥舒曜。李勉没去襄城,而是派大将唐汉臣等人挑选精兵,直接去袭击许州,想以此解围。唐汉臣还没到许州,朝廷就派使者追上他,责备他违抗命令,赶紧回来。结果被李希烈的军队抓住机会,唐汉臣的军队被打了个大败仗。李勉害怕东都(洛阳)有危险,就分派几千兵马去洛阳,结果也被李希烈的军队阻拦了。李希烈的军队猛攻汴州和滑州,李勉逃到了宋州,朝廷非常震惊。

于是,朝廷任命郭子仪为扬州大都督,让他统领荆襄、江西、沔鄂等地的军队,兼任诸军行营兵马元帅,并且改了他的名字,叫郭子仪。又因为哥舒翰的名声太响亮,士兵们私下议论纷纷,就改封他为普王,让他统领各路军队,进攻李希烈。同时,任命兵部侍郎萧复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元帅府统军长史。按照以前的规矩是有行军长史的,因为萧复的父亲叫萧衡,所以朝廷特地改了这个职位名称。还任命新任潭州观察使孔巢父为右庶子、兼御史大夫,担任行军司马;任命山南东道节度行军司马、检校兵部郎中、兼御史中丞樊泽为谏议大夫、兼御史中丞、行军右司马;任命刑部员外郎刘从一为吏部郎中、兼中丞;任命侍御史韦儹为工部郎中、兼中丞,他们都担任元帅府的判官;任命兵部员外郎高参为本司郎中,担任元帅府掌书记;任命右金吾大将军浑瑊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担任中军虞候;任命江西节度使嗣曹王皋为前军兵马使,鄂岳团练使李兼为他的副手;任命山南东道节度使贾耽为中军兵马使;任命荆南节度使张伯仪为后军兵马使;任命左神武军使王价检校太子宾客;任命左卫将军高承谦检校太子詹事;任命前司农少卿郭曙检校左庶子;任命前秘书省著作郎常愿为秘书少监,他们都担任元帅府押衙。

这些任命还没来得及执行,泾原兵就哗变了,所以这些任命也就此作罢了。

唐德宗听说士兵们因为没有赏赐而抱怨,就让卢杞和翰林学士姜公辅去传旨安抚他们,并承诺会给大伙儿丰厚的赏赐。结果呢,他们走到宫门附近,就看到士兵们已经在宫殿前列阵了!卢杞吓得赶紧灰溜溜地跑回来,然后就跟着德宗皇帝一起逃到奉天去了。叛军攻城的时候,卢杞日夜不停地传达圣旨,安抚军队,愣是一个多月没脱过衣服。等皇帝回宫后,卢杞又升官了,封为舒王,还当了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大都督的职位也照旧。永贞元年十月,卢杞死了,朝廷还为此停朝三日。

通王谌是德宗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大历十四年被封王,官拜开府仪同三司。贞元九年十月,他被任命为宣武军节度使,兼管汴州、宋州等地的观察、支度、营田等事务,同时任命宣武军都知兵马使李万荣留守。 不过,通王谌本人并没有去上任,一直待在京城。贞元十一年,河东节度使李自良死了,德宗又把河东节度使的职位给了通王谌,并任命行军司马李说为河东留守, 但通王谌还是没去赴任。

虔王谅是德宗皇帝的第四个儿子。大历十四年被封王,官拜开府仪同三司。贞元二年,他被任命为蔡州节度使,兼管申州、光州、蔡州等地的观察等事务,并任命大将吴少诚为留守。贞元十年,他又被任命为朔方、灵盐节度使,灵州大都督,同时任命朔方行军司马李栾为灵州左司马,负责留守。贞元十一年九月,横海军大将程怀信把他们的上司怀直给赶走了。十月,德宗就让虔王谅担任横海军节度使,兼管沧州、景州等地的观察等事务,并任命都知兵马使程怀信为留守,虔王谅依旧没去上任。贞元十六年,徐州节度使张建封死了,徐州军中大乱,德宗又让虔王谅担任徐州节度使,兼管徐州、泗州、濠州等地的观察、处置等事务,并任命张建封的儿子张愔为留守。

肃王,是德宗皇帝的第五个儿子。大历十四年六月被封王。建中三年十月去世,当时才四岁。朝廷为此停朝三日,追封他为扬州大都督。这孩子聪明伶俐,皇帝特别疼爱他,一直念念不忘。皇帝本来不想给他立坟墓,打算按照西域的习俗,用砖垒塔。礼仪使判官、司门郎中李岩就上书说:“立坟墓这事儿,古书上都有规矩,自古以来没听说过有别的做法。用砖垒塔,那是天竺(印度)的习俗,叫‘浮图’,在咱们中国实行,恐怕不合礼制。更何况肃王身份尊贵,丧葬礼仪都写在典籍里,要是违反了规矩,影响可就大了。恳请允许按照规矩给他修坟墓,这样才符合礼制。”皇帝听了他的话,就同意了。

文敬太子,是顺宗皇帝的儿子,德宗皇帝特别喜欢他,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贞元四年,封他为邕王,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贞元七年,定州节度使张孝忠去世,就让文敬太子接任义武军节度使、易定观察使等职务,并任命定州刺史张茂昭留守定州。贞元十年六月,潞州节度使李抱真去世,又让文敬太子接任昭义军节度使、泽潞邢洺磁观察使等职务,并任命潞州将领王虔休为潞州司马,负责留守。贞元十五年十月,文敬太子去世,时年十八岁。朝廷停朝三日,追封他为文敬太子,相关部门按照礼仪准备册命。同年十二月,他葬在昭应,虽然有陵墓,但没有陵号。出殡那天,百官都送到通化门外送行,一个个哭送着。那天风雪很大,好几年都没这么冷过。皇帝下令在陵墓设立管理机构。

资王谦,是德宗皇帝的第七个儿子,大历十四年被封王。

代王諲,是德宗皇帝的第八个儿子,本来封的是缙云郡王,很小就去世了。建中二年,追封他为代王。

昭王诫,是德宗皇帝的第九个儿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

皇上,也就是德宗皇帝的第十个儿子,叫钦王谔。顺宗皇帝登基后,下了一道圣旨,说:“按照历代帝王的规矩,皇子们都要被封为王,这是为了巩固藩镇,加强国家实力,这是古今通行的道理啊。我的第十个弟弟谔,为人宽厚忠诚,从小就孝顺尊敬父母,行为举止都符合礼仪,志向从不违背仁义。他乐善好施是出于天性,爱贤敬士是受老师的教诲。他学习六艺,通晓人伦教化的根本;广泛学习各种学问,懂得如何与人和睦相处。他每天都恭敬谦逊,品德高尚,有很好的名声,应该被封王。谔就封为钦王吧!我的第十一个弟弟也应该封王。”

顺宗皇帝的第十一个儿子,叫珍王諴,他和钦王同时被封王。

德宗皇帝为人仁慈孝顺,做事都按照法度来,即使是对自己的儿子、女儿、外甥女等亲属,也从不徇私枉法。建中初年,德宗下令,那些有开府朝秩的皇子们,都回到原来的官职岗位。他还规定,公主和郡县主出嫁,要遵守礼仪,不能和公婆摆平等。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说:“婚姻大事,是人伦的大事。从古至今,尧帝都曾降嫁嫔妃,商朝的帝乙也曾把妹妹嫁出去。到了汉朝,同姓的公主出嫁,也都有相应的礼仪。可是从近古以来,礼教衰微,公侯郡县的礼仪制度,都出现了僭越和混乱的情况。姻亲之间缺少了长幼尊卑的礼仪,儿媳对公婆没有行拜礼的规矩,这使得我们国家礼仪败坏,实在愧对古人。现在县主出嫁,要等到吉日良辰,让她们亲自拿着枣栗,去拜见公婆;要恭敬地遵守媳妇的礼仪,谦逊地对待公婆家人。这件事需要改革,来抑制奢靡之风。命令礼仪使和礼官博士,参考古今旧仪和《开元礼》,详细制定公主、郡县主出嫁和拜见公婆的礼仪,然后向我汇报。”

话说,唐玄宗开元年间,在崇仁里设立了礼会院。自从战乱以来,礼会院就荒废了,没怎么修缮。所以皇室的公主、郡主、县主们,好多年都没能出嫁,差不多三十年了,有些头发都白了,还是待字闺中。她们虽然住在宫里,却有十六年都没见过皇帝一面。那些皇族子弟们,也都散落在各处,没有官职,有的甚至流落到别的县里,名字都没记载在册,跟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

直到德宗皇帝登基,才开始重视皇族宗亲,安排他们婚嫁。皇族老老少少,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感动。德宗皇帝刚即位,要去祭祀太庙,这才在大殿里第一次见到了这些公主、郡主、县主们。长辈们向皇帝行礼,晚辈们表达对皇帝的敬爱,哭泣声在朝堂上都能听到,陪同的官员们也都跟着伤感。以后每次举行大典,皇帝都要和这些公主、郡主、县主的兄弟们一起斋戒。

后来,岳阳、信宁、宜芳、永顺、朗陵、阳安、襄城、德清、南华、元城、新乡等十一位县主在一个月内陆续出嫁。皇帝下令,所有嫁妆的物品,都要准备齐全。从梳子、发带、发簪到头饰,皇帝都亲自过问,每位县主都赐给三百万元钱,让内侍监督她们用这笔钱置办田产,不准乱花。至于衣服首饰,则由内务府负责制作,这笔钱不算在内。当时主管人员估算一笼花饰就要七十万元。

皇帝说:“新娘子的花饰头面,是婚礼上必不可少的,但花费太大了,实在没必要。应该减少,再减少!”最后定为三万元。皇帝对这些县主们说:“我不是吝啬,只是不想浪费钱财而已。”然后,他又把剩下的六十万元赏赐给她们,让她们留着以后用。

以前啊,公主出嫁,婆家父母回门,公主是不需要回礼的。后来,礼部官员制定了新的规矩,说:“公主在礼会院完婚后,第二天早上,舅舅坐在堂屋东边阶梯上朝西坐,舅妈朝南坐,公主拿着梳子,装上枣和栗子,从西边的阶梯上去,给舅舅行两次跪拜礼,然后把枣栗放在舅舅的座位前。退下来接受装有肉的盘子,再拿着肉上去,朝北给舅妈行两次跪拜礼,把肉放在舅妈的座位前。下来后,再朝东给新郎的伯叔兄弟姐妹行礼。之后,在光顺门谢恩,新郎的亲戚也跟着一起,然后在十六宅举行宴会。”那天,县主们都按照这个规矩办的。一开始,赠司徒沈易良的妻子崔氏,是太后的叔父母,皇帝每次见到他们,都赶紧脱了鞋子换上靴子,还叫王美人和韦美人出来拜见。然后命令崔氏坐下,不用回礼。所以皇室宗亲们,没有不敬畏她的,都规矩地遵守礼法。

顺宗有二十三个儿子:庄宪皇后王氏生下了宪宗皇帝;王昭仪生下了郯王经;赵昭仪生下了宋王结;王昭仪生下了郇王综;王昭训生下了衡王绚;其他的十八个王子,史书上没记载他们的母亲是谁。

郯王经,原名叫涣,是顺宗的第二个儿子。一开始封为建康郡王,贞元二十一年晋封。太和八年去世了。

均王纬,原名叫沔,是顺宗的第三个儿子。一开始封为洋川郡王,贞元二十一年晋封。

溆王纵,原名叫洵,是顺宗的第四个儿子。一开始任殿中监,封为临淮郡王,贞元二十一年晋封。

莒王纾,原名叫浼,是顺宗的第五个儿子。一开始任秘书监,封为弘农郡王,贞元二十一年晋封。太和八年去世了。

密王绸,原名叫泳,是顺宗的第六个儿子。一开始封为汉东郡王,贞元二十一年晋封。元和二年九月去世了。

郇王综,原名叫湜,是顺宗的第七个儿子。一开始任少府监,封为晋陵郡王,贞元二十一年晋封。元和三年四月去世了。

邵王,原名叫溆,是唐顺宗的第八个儿子。一开始被任命为国子祭酒,封为高平郡王,贞元二十一年又加封了一次。

宋王,原名叫滋,是顺宗的第九个儿子。一开始封的是云安郡王,贞元二十一年也加封了。他死于长庆二年。集王缃,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长庆二年去世。

冀王,原名叫淮,是顺宗的第十个儿子。他先被任命为太常卿,然后封为宣城郡王,贞元二十一年再次加封。他死于太和九年。和王,原名叫湑,是顺宗的第十一个儿子。一开始封的是德阳郡王,贞元二十一年也加封了。他死于太和七年。

衡王绚是顺宗的第十二个儿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宝历二年去世。钦王绩是顺宗的第十三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会王纁是顺宗的第十四个儿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元和五年十一月去世。

福王,原名叫浥,是顺宗的第十五个儿子,他母亲是庄宪皇后,和宪宗是同母兄弟。他一开始被任命为光禄卿,封为河东郡王,贞元二十一年加封。咸通元年,被特别册封为司空,第二年去世。

珍王,原名叫况,是顺宗的第十六个儿子。他先被任命为卫尉卿,封为洛交郡王,贞元二十一年加封。

抚王昽,是顺宗的第十七个儿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咸通四年被特别册封为司空,五年被册封为司徒,乾符三年被册封为太尉,同年去世。岳王绲是顺宗的第十八个儿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太和二年去世。

袁王绅是顺宗的第十九个儿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太和十四年去世。桂王纶是顺宗的第二十个儿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太和九年去世。翼王绰是顺宗的第二十一个儿子,贞元二十一年被封王,咸通二年去世。蕲王缉是顺宗的第二十二个儿子,咸通八年被封王。

史学家说:那些圣明的君主,统治天下,建立国家,都是奉天命而为,得到上天的认可。从伏羲氏开始,经历了五个朝代的更迭,直到商汤,时间延续很久。但是,他们实行的是平均分配的制度,并没有听说过分封诸侯这种说法。到了周朝和汉朝,才开始把自己的子弟封为诸侯,让他们成为国家的屏障。等到王室衰微的时候,就出现了王莽和董卓这样的乱臣贼子。唐朝经过了艰难的时期之后,黄河两岸经常发生战争,虽然有很多诸侯王,但他们最终都没有离开京城。要知道,帝王位高权重,统领着亿万百姓,只要能够治理好国家,日夜勤政,任用贤能,设置官职,分工明确,那么天下自然就会安定团结,百姓拥戴。只要得到上天的保佑,即使不分封诸侯,也能江山永固,又何必依靠那些年幼无知的诸侯来维持统治呢?

赞曰:孝文帝秉持礼仪,德行远播藩邸。他团结宗族,亲近亲属,成为宗族和亲戚的榜样。他虽然被封为藩王,但一直待在京城,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始终没有离开。 “孝文秉礼,道弘藩邸。睦族展亲,仪刑戚里。自阁临藩,所谓周爰。无如恶鸟,终怀笼樊。”

卷一百四十九·列传第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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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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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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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休烈,河南人,祖上厉害着呢!他爷爷于志宁,在贞观年间当过左仆射,还是十八学士之一,妥妥的文化名人。他爸爸于默成,当过沛县县令,可惜早早去世了。于休烈从小就特别正直,聪明又机灵,从小就爱学习,文笔也特别好,跟会稽的贺朝、万齐融还有延陵的包融是好朋友,当时这几个人的才华都差不多,齐名一时。他考中了进士,又通过了皇帝出的考试,被分到秘书省当正字。后来一步步升迁,当上了右补阙、起居郎、集贤殿学士,又当了比部员外郎、郎中,官越做越大。

后来杨国忠当权了,他排挤那些不听他话的人,于休烈就被外放到中部当太守了。正赶上安禄山造反,肃宗皇帝登基,于休烈从中部赶到皇帝身边,被提升为给事中。后来又升迁为太常少卿,负责礼仪方面的事务,还参与修撰国史。肃宗皇帝从凤翔回到长安后,勤政爱民,还专门问于休烈:“你写史书一定实事求是吧,是个好史官啊。要是我犯了错误,你会不会写进去?”于休烈回答说:“禹和汤都曾经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才能兴盛起来。有德行的君主,从不忘记反省自己的过失,臣下听到这话,心里非常高兴。”

当时中原地区都被战乱摧毁了,各种典章制度都差不多没了,根本找不到史书查阅。于休烈就上奏说:“《国史》一百六十卷,《开元实录》四十七卷,还有起居注和其他书籍三千六百八十二卷,这些书都放在兴庆宫的史馆里。京城被安禄山攻陷后,这些书都被烧掉了。而且《国史》和《实录》是朝廷的大事记,修撰了好长时间,现在一点底稿都没了。希望陛下下令御史台调查史馆的损失情况,让各府县四处寻找。如果有人私下收藏了《国史》和《实录》,只要上交给官府,重重有赏。如果是史官私藏的,就赦免他们的罪行。找到一部书,就提升官职,找到一卷书就赏赐十匹绢。”

找了几个月,只找到一两卷。以前负责修史的工部侍郎韦述,被安禄山抓到东京去了,后来韦述家人把他们家藏的一百一十三卷《国史》送到了官府。

唐肃宗觉得太常寺的钟磬,从隋朝传下来,有些音调不对。他跟休烈说:“古时候圣人制定音乐,是为了配合天地间的和谐,遵循阴阳的规律,这样人就不会短命,万物也不会出现疾病。钟磬丝竹这些都是乐器,每次祭祀郊庙,我听那乐器演奏,宫商五音不全,钟磬的音调也不准。把所有的钟磬都拿来,我要亲自校准一下。” 太常寺就召集乐工检查,好几天才查清楚错误,然后又重新铸造和雕刻。等全部弄好了,皇上亲自到殿里试奏,所有的音都准了,大臣们都高兴地庆祝。

休烈后来升任工部侍郎,参与修撰国史,还上交了《五代帝王论》,皇上非常欣赏。宰相李揆自以为很能干,又嫉妒休烈修国史的地位和他一样,就奏请皇上把休烈调到国子监做祭酒,名义上让他兼管史馆修撰以下的事务,实际上是把他调离了重要的岗位。休烈对此却很平静,一点也不在意。以前有个规矩,元旦和冬至,百官不通过光顺门去朝拜皇后。乾元元年,张皇后想照这个规矩办。休烈就上奏说:“《周礼》上规定,臣子朝拜君主,臣妇朝拜女君。从显庆年间开始,武则天当皇后的时候才有了这个规矩。而且那一天,命妇们也在光顺门朝拜,和百官混在一起,很不合礼仪。” 肃宗就下令停止了这个做法。

代宗当皇帝后,对人才进行甄别,宰相元载也推荐了休烈,于是休烈被任命为右散骑常侍,继续兼修国史,不久又升任礼仪使,然后升任工部侍郎,又改任检校工部尚书,兼管太常卿的事务,最后正式任命为工部尚书,多次被封为东海郡公,还被授予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他在朝中做了三十多年官,一直担任要职,家里却没有什么积蓄。他为人恭谨俭朴,温和仁慈,从不把喜怒表现在脸上,而且很亲近贤士,提拔后进人才,即使地位很高,年纪很大,也从不懈怠。他酷爱读书,手不释卷,一直到去世。大历七年去世,享年八十一岁,留下了十卷集传世。

他的儿子益和肃,后来都做了翰林学士。

那年春天,休烈的老婆韦氏去世了。皇上听说休烈父子都是有名的儒士,特地追封韦氏为国夫人,并且在葬礼那天派人送去仪仗和乐队。后来又听说休烈去世了,皇上很长时间都感到悲痛,追封他为尚书左仆射,赏赐给他一百匹绢、五十匹布,还派谒者内常侍吴承倩到他家去慰问。像休烈父子这样受到朝廷如此礼遇的儒士,很少见。

休烈的儿子叫休肃,官做到给事中。休肃的儿子叫休敖。

休敖字蹈中,因为祖上是有名的文史大家,所以从小就名声在外,被当时的才俊们赞赏,为人正直,品行端正。他考中了进士,初任秘书省校书郎。湖南观察使杨凭把他招去做从事;任期结束后,凤翔节度使李鄘、鄂岳观察使吕元膺又先后把他召去任职。他先后做过协律郎、大理评事,试任监察御史,元和六年正式任监察御史,后来升任殿中侍御史,历任仓部、司勋二员外郎、万年令,拜右司郎中,然后出任商州刺史。长庆四年,回朝任吏部郎中。同年,升任给事中。

昭宗皇帝刚登基的时候,李逢吉当权,他和翰林学士李绅素来不和,于是就诬陷李绅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把他贬到岭南。李绅的同僚,驾部郎中知制诰庞严、司封员外郎知制诰蒋防,因为和李绅关系好,也被贬到信州、汀州等地做刺史。贬谪的诏书一下达,休敖就上书请求收回成命。当时的人都说他跟庞严关系好,替庞严鸣不平,都说:“一个给事中敢于冒着得罪宰相的风险,为庞严、蒋防伸冤,真是仁义啊!”等他的奏章上报后,人们才发现他其实是认为对庞严的处罚太轻了,朝野上下都觉得好笑,而李逢吉却因此更加赏识他。不久,休敖升任工部侍郎,又转任刑部侍郎,然后出任宣歙观察使,兼任御史中丞。

休敖为人温和宽厚,待人接物从不与人冲突,做官也从没有立什么大功。他一生在朝廷做官,三次担任列曹侍郎,只是谨慎小心,安分守己而已。太和四年八月,他去世了,享年六十六岁,朝廷追赠他礼部尚书的官职。

他的四个儿子:休球、休珪、休瑰、休琮,都考中了进士。

琮这个人啊,虽然有点落魄,但志向远大。虽然凭借家世做了官,但很久都没得到重用。到了大中朝的时候,驸马都尉郑颢看出了琮的本事,觉得他这个人非同一般。

朝廷正好要从士族里选人来给公主当驸马,很多达官贵人都躲着呢,怕担责任。郑颢就对琮说:“你条件很好啊,就是平时不太注意细节,名声受影响,所以一直没升官。你敢不敢应征这个驸马?”琮就答应了。正好李藩负责考试选拔,郑颢托他帮忙,琮就考中了。那一年,琮就升了官,娶了广德公主,当上了驸马都尉。后来他官越做越大,在朝廷和地方都干过。乾符年间,还当上了宰相。

黄巢起义军攻打京城,僖宗皇帝逃跑了,琮因为生病没跟着去。黄巢称帝后,想让琮当宰相。琮以生病为由推辞。黄巢死活逼他,琮说:“我病得很重,随时都可能死。再说我是皇室女婿,不能为贼人效力,死了也心甘情愿!”结果,他被黄巢杀害了,而公主却被赦免了。公主看到琮被害,对黄巢说:“我是李氏家族的女儿,不能独自活下去,我想和驸马一起死!”黄巢没答应,公主回到屋里自杀了。广德公主为人非常有礼貌,在咸通、乾符年间,她的好名声人人皆知。家里的大小事情,她都亲自操办,族里族外,婚丧嫁娶,她都亲自参加,大家都很尊敬她,她的行为举止都很有规矩,当时的人都夸她。她的兄弟珪、球也都当了大官。

令狐峘是令狐德棻的玄孙。他考中了进士。安史之乱的时候,他隐居在南山豹林谷,他在那里建了一座别墅。司徒杨绾还没做官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乱,也跑到南山,住在令狐峘的别墅里。令狐峘学问很好,各种书都读过,而且很会说话,杨绾非常欣赏他。后来杨绾当了礼部侍郎,要修国史,就请令狐峘到史馆工作。他从华原县尉做起,一直做到起居舍人,期间一直兼任史官,参与编写了《玄宗实录》一百卷和《代宗实录》四十卷。虽然他写书很多,但因为赶上大乱,很多起居注都丢失了,他编写开元、天宝时期的事情,虽然参考了很多资料,整理了诏书、策论和名臣传记,但还是有很多缺漏,后人认为他的史书不够好,有很多地方不完善。大历八年,他升任刑部员外郎。

皇上登基了,打算给元陵(唐肃宗的陵墓)大办丧事,弄得很隆重。这会儿,峘(音yáo,人名)上书劝谏皇上说:

我听说《尚书》里说:“近臣要尽忠尽责,直言进谏”;《礼记》里也说:“侍奉君主,即使冒犯也要直言不讳,不能有所隐瞒”。我运气好,能侍奉在皇上身边,虽然愚笨,但也想尽力为国家出一份力,希望皇上能仔细考虑我的建议。

我读过《汉书·刘向传》,里面记载了历代帝王陵墓的典故,那些优秀的史学家都对此赞叹不已,流芳百世。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圣贤之君都勤俭节约,把心思放在治理国家上,一切从实际出发,不做无益的事。所以,舜帝葬在苍梧,没改变那里的原貌;禹帝葬在会稽,也没搞什么特殊规格。周武王葬在毕陌,连个坟丘都没有;汉文帝葬在霸陵,就利用了山谷的地形。禹帝不是不孝顺,启帝不是不听话,周公不是不敬爱兄长,景帝也不是不孝顺,他们侍奉父母和君主,都非常节俭。以前宋文公开始搞厚葬,用蜃(shèn)的灰做炭,还增加了陪葬的车马,他的臣子华元、乐举,《春秋》里记载他们是不忠的臣子。秦始皇葬在骊山,用鱼油做灯烛,用水银做江河,珍宝无数,数都数不清,后世一直批评他。宋桓魋(huán kuí)给自己造石椁,孔子说:“还不如早点腐烂呢!”子游问丧葬的规格,孔子说:“要根据家里的情况而定。”张释之对汉文帝说:“如果心里没有贪欲,即使没有石椁,又有什么可悲伤的呢?”汉文帝的霸陵用的都是瓦器,没有金银装饰。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有德行的君主葬礼越简朴,没有德行的君主葬礼越奢华,这很明显啊!

皇上自从亲政以来,圣明的政治一天天更新。皇上提拔忠臣,清除奸邪,自己减少膳食,节省开支,不珍视祥瑞的云彩,也不沉迷于鹰犬的玩乐。百官供奉的物品,都按照原来的标准,对百姓有利。远方进贡的物品,只用于祭祀,皇上自己很少享用。所以泽州奏报出现庆云,皇上就下诏说:“以时令平和为吉祥的征兆”;邕州奏报发现金矿,皇上就下诏说:“以不贪婪为宝”。皇上圣明的考虑,没有不是至理名言的。但是,偏偏在六月一日制定的节庆诏书里却说“应该根据山陵制度,力求隆重,应该竭尽国库,以供给费用”,这确实是仁孝的美德,非常符合皇上的心意。可是,我认为孝敬尊亲的意义,贵在合乎礼仪。皇上每次下达圣旨,发表圣明的言论,都效仿唐尧虞舜,超过周朝汉朝。难道是为了取悦世俗的眼光,而违背贤哲的心意,和那些道德败坏的君主一样竞相奢侈吗?我还拜读了先帝的遗诏,上面写着:“丧葬仪式制度,务必简朴,不得用金银锦彩装饰。”皇上恭敬地遵循先帝的遗愿,行动上没有丝毫违背。如果丧葬制度搞得过于隆重,岂不是违背了先帝的遗愿吗?

皇上啊,希望您能广泛考察虞舜、夏禹、周朝、汉朝的制度,深刻领会孔子、张释之的告诫,虔诚地奉行先帝的遗旨,谦逊地遵循礼仪典章,为万代树立典范,天下百姓都将万分幸运!现在赦免的诏书虽然已经颁布,但具体的条例还没公布,在这个时候奉行先帝的遗制,宣扬圣明的道理,还为时不晚。希望皇上尽快下诏给有关部门,一切从古礼。我听说,即使是愚昧百姓的话,明君也会加以选择。更何况我身为史官,亲身经历了皇上的圣明,我耻于像华元、乐举那样做不忠于君主的臣子,我愿意效仿舜、禹的治理方法,记录皇上的圣德。我日夜忧虑,不敢不直言进谏,冒犯了皇上的圣明,实在担心受到责罚。即使因此被罢官,甚至被处死,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认为这是忠于职守的表现。

皇上高兴地回答说:“我最近在考虑皇陵的修建,心里拿不定主意,忘记了遵循先前的旨意,所以写了篇过于优厚的诏书。你见识广博,眼光长远,深知这样做不可行,并直言规劝。你引经据典,依据礼制,不仅指出了我的错误,还使我免于犯错。让我免于落个不孝的名声,全靠你的力量啊!我怎敢不听从你的劝告,改正错误呢?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绝不偏离正道。古时候那些正直的人,又有谁能比得上你呢!”

话说大历年间,刘晏担任吏部尚书,杨炎是侍郎,刘晏提拔了峘担任吏部南曹判官。峘很感激刘晏的提拔,每次有公文要呈递给上司时,总是把好的交给刘晏,不好的交给杨炎。杨炎心里很不平衡。到了建中年间,峘升任礼部侍郎,杨炎当了宰相,却忘记了以前的事。有个叫杜封的读书人,是宰相杨炎门下故人的儿子,想谋个弘文生的职位。杨炎曾经是杜家的人,便把杜封托付给峘。峘对来人说:“宰相大人确实可怜杜封,想帮他谋个官职,请您在杜封的名字下面加个字,让我好有个交代。”杨炎没想到峘会这样做,便在杜封的名字下签了字。峘拿着杨炎签字的奏章,说宰相强迫臣下徇私枉法,如果我照办,就是对不起皇上;如果不照办,杨炎就会害我。德宗皇帝看到奏章后询问杨炎,杨炎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德宗皇帝非常生气,说:“这是个奸诈小人,没办法!”想把他杖责流放,杨炎苦苦求情才得以免死,被贬为衡州别驾。后来又升任衡州刺史。

贞元年间,李泌辅佐执政,被召为右庶子、史馆修撰。他性格古怪,为人处事总是不得人心。在史馆工作期间,他和同事孔述睿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争执,多次刁难孔述睿。孔述睿为人宽厚,总是忍让。没过多久,李泌死了,窦参掌权,因为讨厌李泌的为人,把他贬为吉州别驾。很久以后,才升任吉州刺史。

齐映廉去江西巡察,路过吉州。按规矩,刺史见到观察使,都得穿着戎装,跑到庭院里行礼。齐映以前当过宰相,但吉州刺史韩峘是后来才升官的,自认为资历比齐映老,觉得有点儿比齐映强,不想穿戎装去见他。齐映回家跟老婆韦氏一说,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让我一个老家伙跑到小年轻面前点头哈腰?跟韩峘说:“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让我这个白头发的老头跑到一个年轻人的面前去磕头,你要是不用这个礼节去见齐映,就算把我贬官杀头,我也没什么怨言!”

韩峘答应了,就用一般的礼节去拜访齐映。齐映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很不痛快。齐映到了吉州,就上奏弹劾韩峘以前在任上犯的错误,查实后发现韩峘确实有过错,不适合再在地方上做官,就把他贬到衢州当别驾。衢州刺史田敦是韩峘当年考进士时教过的学生。当初韩峘在贡部工作,放榜那天就被贬官了,跟田敦没见过面。田敦听说韩峘来了,高兴地说:“终于见到我的老师了!”迎接韩峘的礼节非常隆重,每个月还把一半的俸禄都给了韩峘。韩峘在衢州待了将近十年。德宗皇帝即位后,任命韩峘为秘书少监,韩峘到任后不久就去世了。

元和三年,韩峘的儿子太仆寺丞韩丕,献上了韩峘编写的《代宗实录》四十卷。当初,韩峘因为李泌的事被贬官,当时监修国史的人奏请让他在贬官的地方完成《代宗实录》的编写工作。直到现在才上交,因此追赠韩峘为工部尚书。

归崇敬,字正礼,是苏州吴郡人。他的曾祖归奥,因为归崇敬的缘故,追赠为秘书监。祖父归乐,追赠为房州刺史。父亲归待聘,也追赠为秘书监。

归崇敬从小就勤奋好学,凭借经学知识考中进士。他遭遇丧事,悲痛过度,以孝闻名,被调任四门助教。天宝年间末期,他在对策考试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被授予左拾遗的官职,后来改任秘书郎。他又升迁为起居郎、赞善大夫,兼任史馆修撰,并加集贤殿校理的职务。因为家里贫穷,他请求外放为官,先后担任同州、润州长史,参与了玄宗、肃宗二帝山陵的礼仪事务,升迁为主客员外郎。他又兼任史馆修撰,改任膳部郎中。

皇上,臣觉得百官上朝穿的裤褶不符合古制,特此上书说明。根据夏商周三代的礼仪和两汉的史书记载,根本就没有裤褶这种衣服,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直到隋朝才开始有人穿。做事应该遵循古制,所以请求皇上停止这种穿着。皇上同意了我的建议。

我还上奏说,东都太庙不应该放置武则天的木主。按照古代礼仪,虞祭用桑木做的主,练祭用栗木做的主。如果做桑木主,就要把栗木主埋掉;如果做栗木主,就要把桑木主埋掉。这是因为神灵不能有两个主,天上不能有两个太阳,地上不能有两个国王。东都太庙是武则天建的,里面供奉着她的木主。中宗皇帝虽然移除了她的木主,但保留了庙宇,大概是为了将来迁都时方便祭祀。再说,殷商王朝多次迁都,前后加起来一共迁了十三次,难道每次迁都都要另立神主吗?有人说:“东都神主已经虔诚地祭祀过了,怎么能突然废除呢?” 这就好比虞祭时立桑木主虔诚祭祀,练祭时立栗木主却把桑木主埋掉,难道桑木主就没有被虔诚祭祀过吗?况且,既然已经缺失了神主,又何必重新制作呢?在不合适的时间制作,恐怕有违礼制。

我还建议说,每年春秋两季祭祀文宣王时,祝板御书完毕后,大臣要面向北面行礼,我认为这礼节太隆重了。根据《大戴礼记》记载,姜尚(师尚父)交给周武王丹书时,武王是面向东面站立的。现在书写祝板后,请求皇上准许我们效仿周武王面向东面行礼,这样礼节的轻重就能适度了。

有个叫巨彭祖的术士上书说:“大唐国运昌盛,符合天命,应该每个季节都在郊外祭祀天地。”然后皇帝就让礼官和儒生们讨论这事儿。 崇敬(人名)就说了:“按照以前的规矩,立春那天,在东郊迎接春天,祭祀青帝;立夏那天,在南郊迎接夏天,祭祀赤帝;立秋前十八天,在中央地区迎接黄帝,祭祀黄帝;秋天和冬天也分别在对应的方向祭祀。黄帝在五行中属土,在四季中生于火,所以火气旺盛的时候祭祀他,其他三个季节就不祭祀了。汉朝、魏朝、周朝、隋朝都是这么做的。咱们国家现在国运兴盛,也每年六月黄帝生日那天在南郊祭祀黄帝,并且配享后土,这都是符合礼制的。现在彭祖建议四季都祭祀,这依据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占卜说法,而且是基于阴阳五行之说,这事情没依据,恐怕不好实行。”

他又说祭祀五帝的时候不能称臣:“太昊五帝,都是人间的帝王,对国家来说,就是前后朝代的关系,没有君臣之义。如果对人间的帝王称臣,那对天帝又该如何称呼呢?有人说:‘五帝在《月令》里被列出来,分别掌管五个季节。’其实五神、五音、五祀、五虫、五臭、五谷都齐全了,是为了配合季节的颜色和数量,并不是说要特别尊崇他们。” 他还建议把太祖景皇帝配享天地,这事儿都写在《礼仪志》里了。从那以后,国家的大典祭祀,崇敬总是参与议论。

大历年间,新罗国王死了,朝廷任命崇敬为仓部郎中兼御史中丞,还赐给他紫金鱼袋,让他出使新罗吊唁并册立新王。到了海上,波浪又急又猛,船都漏水了,大家都吓坏了。船上的人想用小船把崇敬先送走避避险,崇敬说:“船上好几百人呢,我凭什么自己先走?” 过了一会儿,风浪小了,大家都平安无事了。以前出使新罗的人,到了海东都想着捞点好处,都带着钱财去,做买卖,想发财。崇敬一个人都没收受,东夷人都很敬重他的品德。他回国后,被任命为国子司业,兼集贤学士。他和其他的儒生一起修撰《通志》,因为崇敬精通《礼仪志》,大家都很认可他的意见。

太子想在仲秋时节在国子监举行入学仪式。但崇敬觉得国子监这个名字和官名不太相称,就建议更改国子监的制度和名称。他说,《礼记·王制》里写着,天子学习的地方叫“辟雍”。《五经通义》也说:“辟雍,养老教学之所也。”从形状来说,“雍”是壅塞的意思,“辟”是璧的意思,就是用土石围成一个圆形的水池,像璧一样。从意义来说,“辟”是光明,“雍”是和谐,意思是通过礼乐教化天下。《礼记》也称它为泽宫。《射义》里说:天子要祭祀,一定先在泽宫练习射箭。所以以前文人,也叫它璧池、璧沼,也叫学省。后汉光武帝建了明堂、辟雍、灵台,称为三雍宫。到了明帝,还亲自在里面养老。晋武帝也建了明堂、辟雍、灵台,亲自到辟雍举行乡饮酒礼。他还另外设立了国子学,区别士庶子弟。永嘉南迁后,只有国子学,没有辟雍了。北齐设立了国子寺,隋朝初期也是这样。到隋炀帝大业十三年,才改名为国子监。现在国家富强,文化昌盛,唯独缺少辟雍,所以请求把国子监改名为辟雍省。

他还说,祭酒这个名称,不适合学官。根据《周礼》:“师氏掌以义诏王,教国子。”所以建议把祭酒改成太师氏,位列正三品。还有司业,根据《礼记》的解释,“乐正司业”,正就是长,指的是乐官的领导,主管这个业务。《尔雅》说:“大板谓之业。”《诗经·周颂》说:“设业设虡,崇牙树羽。”所以业是悬挂钟磬的木架。现在太学不教乐,司业这个官职就没有意义了,建议把司业改成左师和右师,位列正四品。

(待续)

《五经》六籍,是古代圣贤总结治国理政经验的典范。国家要发展,就得选拔人才,所以要设立明经科,向大家讲解经书的精妙之处,选拔贤能之士。以前选人比较容易,考试也不注重文章的意义,及第的人只要会背诵经书就行,导致专门研究经学的风气衰败,学生没地方请教,师生关系也疏远了,知识传承断绝了。现在,我们打算把《礼记》《左传》定为大经;《周礼》《仪礼》《毛诗》定为中经;《尚书》《周易》定为小经,每种经书都设置一位博士。至于《公羊传》和《谷梁传》,注释比较少,就合并为一科,设置一位博士。

选拔博士的标准是:必须通晓《孝经》《论语》,能够根据章句注释,讲解清楚,引经据典,旁征博引,问十个问题能答对九个;同时,还要品德高尚,文章优雅,仪表端正,能够成为学生的榜样。四品以上官员都要举荐他们认识的符合条件的人。外地的博士候选人,我们提供驿站供他们住宿;七十岁以上的,则用软轿抬着来。国子监、太学、四门学、三馆,都要设立五经博士,他们的品级和学生人数,各有不同。以前的博士、助教、直讲、经直以及律馆、算馆的助教,都取消了。

教学方法是这样的:学生去老师家拜访时,要带上礼物:一束肉干,一壶好酒,还有一块布料,颜色要和老师穿的衣服颜色一致。老师打开中门迎接学生,让学生坐下,然后一起喝酒,喝三杯就停。接着,学生打开书箱拿出经书,恭恭敬敬地请老师讲解。老师就根据经书内容讲解道理,稍微点拨一下,然后学生就回去了。每天早晚都要去请教老师,老师也要在早晚两个时段在讲堂讲课,讲解经书的道理,阐明经书的大义,还要教导学生为人处世要忠诚守信,要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姐妹。定期进行考试,考核学生的学习情况。根据学生的及格人数来评定博士的教学水平。如果学生不遵守课堂纪律,就用戒尺惩罚他们。国子监的学生如果屡教不改,就转到太学;太学屡教不改的,转到四门学;四门学屡教不改的,就送回本州的学校;州学屡教不改的,就恢复原来的职业,终身不得再参加考试。即使在学校学习九年,仍然学不好的,也送回州学。

考试制度改革的事儿是这样的:科举考试,别再考死记硬背的经文了,就从考生平时学的经书里,抽二十道题考大义,答对十八道就算过关;《论语》和《孝经》各考十道题,答对八道也就算过关。 考试的时候,还要考考他们对经文注释和疏解是不是真的懂,必须得非常熟练才行,才能算合格。 此外,还要根据所学经书,出三道关于时政的策问,答对两道就算及格。要是有人在乡里出了名的孝顺,考试的时候可以把这事儿也说出来,作为加分项。省试的时候,就算答题少一两道,只要其他方面优秀,也可以考虑录取。全国的乡贡考试也一样。考试都用“明经”来命名,考中了,官职和进士一样。这样一来,大家学习经义就会越来越深入,礼仪道德也会兴盛起来,礼仪道德兴盛,就不会出现强欺弱、众暴寡的情况了。这套方案,都是我从太学那里想出来的。

然后,我把这个方案上报给了朝廷,尚书省召集百官讨论。大家觉得,“省”这个字有禁止的意思,不适合用在外面的机构名称上。《周礼》里,掌管这个职务的人叫“氏”,国子监又不是代官,也不应该叫“太师氏”。其他的,大部分人都觉得习俗已经延续很久了,很难改动,所以这事儿最后也没办成。

后来,国子监的办事人员因为伙食费的事儿出了点问题,被御史台查办,被贬到饶州当司马。建中初年,我又被任命为国子司业。没多久,就被选为翰林学士,后来又升任左散骑常侍,加封银青光禄大夫。接着又兼任普王元帅参谋,官职也一路升迁,加封光禄大夫。当时黄河两岸有些叛乱的家伙,刚接受朝廷的招安,朝廷就派我,以本官兼御史大夫的身份,带着朝廷的旨意去安抚他们。任务完成回来后,我上表请求回家祭拜父母的坟墓,皇上批准了,还赏赐了我很多丝绸布匹,当时很多儒生都为我感到高兴。之后,我又被加封特进、检校户部尚书,后来又升任工部尚书,还继续担任翰林学士,同时担任皇太子的老师。我多次上表辞官,因为年纪大了,想退休,最后被改任兵部尚书后退休。贞元十五年去世,享年八十岁,朝廷还为此停朝一天,追赠左仆射。我的儿子登继承了我的爵位。

登,字冲之,为人正直厚道,尤其孝顺母亲,名声远播。大历七年,他考中了孝廉高第,被任命为四门助教。贞元初年,他又考中了贤良科,从美原尉升任右拾遗。当时裴延龄凭借奸佞手段深得皇帝宠信,想当宰相,谏议大夫阳城上书直言进谏,惹得德宗皇帝大怒。右补阙熊执易等人也因为直言不讳而触怒了皇帝。熊执易起草奏章后,拿给登看,登非常吃惊地说:“我想和你一起署名。在雷电之下,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承担风险呢!”从此以后,同僚们都敢于直言进谏了,登也总是和他们一起署名,从不回避,当时的人们都很敬重他。后来他升任右补阙、起居舍人,前后十五年,担任了三个职位。和他同时入仕的很多人,都凭借着快速升迁而位居高官,而登和右拾遗蒋武却安于现状,不为升迁速度而焦虑。之后,他又升任兵部员外郎,担任皇子侍读,不久又加封史馆修撰。

顺宗初年,因为在东宫任职时的功劳,他被破格提拔为给事中,很快又赐予金紫官服和笏板。之后又升任工部侍郎。他和孟简、刘伯刍、萧俛奉诏一起翻译《大乘本生心地观经》。他还担任东宫和诸王的侍读,并进献《龙楼箴》以讽谏。过了很久,他被改任左散骑常侍。一次朝中谢恩时,宪宗皇帝问他当前最关注的事情是什么,登回答说是纳谏,当时的舆论都称赞他。他又升任兵部侍郎,兼任国子祭酒,最后升任工部尚书。元和十五年去世,享年六十七岁,追赠太子少保。

登很有文学才华,擅长草书和隶书,为人宽厚,能容人。曾经他家里的僮仆喂马时,马踢了仆人一脚,仆人很生气,把马腿打断了,登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责怪他。晚年他比较喜欢服用丹药,有人送给他一些金石类的药物,并说自己已经先试过了,登毫不怀疑地就服用了。结果药物中毒,差点死了,这才查问才知道对方根本没试过;其他人为此很生气,但登却一点也不生气。他一直很敬佩陆象先的为人,人们也认为他很像陆象先。他的儿子登融继承了他的爵位。

白居易他呀,考中了进士,先是在监察部门当拾遗,后来进了朝廷,当上了工部员外郎,然后又升了考功员外郎。过了六年,升了工部郎中,还当上了翰林学士。再过两年,正式当上了舍人。又一年,升了户部侍郎。到了开成元年,又兼任了御史中丞。

湖南观察使卢周仁违反圣旨,献上十万贯的剩余钱款。白居易上奏说:“天下都是陛下的土地,哪里不是您的?全国的赋税,都应该进到您的国库里。卢周仁擅自献上这点小钱,还编造理由,说南方发生火灾,怕烧成灰烬,所以把钱送来京城,说是为了徇私情。他献上钱财是为了讨好您,对朝廷的态度也太轻率了!我担心天下人都效仿他,以剩余钱款为名,借机盘剥百姓,让老百姓受苦。请求对卢周仁严惩,按照规定处理,把他的钱送回湖南,用来减免贫苦百姓的租税。”皇上就下令把卢周仁送来的钱收进河阴院,以备不时之需。

金部员外郎韩益负责审理度支案件,他的子弟收受贿赂三千多贯,差不多有一半是赃款。皇上问白居易:“韩益犯的罪,跟卢元中、姚康相比哪个更严重?”白居易回答说:“卢元中和姚康贪污公款三万多贯,韩益收受贿赂相比之下轻得多。”于是韩益被贬到梧州当司户。

没多久,白居易升任京兆尹。当时府库的钱物不够用,皇上特地赐给他五万贯钱;府库把赐给的一半钱还给了司农寺作为菜钱,白居易就向皇上说明了情况。皇上知道白居易是读书人,就问他:“‘蔬粝’这个词有赖音,是怎么回事?‘粝’是指非常粗糙的饭吗?”白居易就从词义方面解释给他听。当时两位公主出嫁,府库的开销很大,又快到上巳节了,曲江要举行宴会,白居易就请求改期。皇上说:“去年重阳节,选在九月十九日,也没错,现在改到十三日也可以。”后来李固言当了宰相,本来就对白居易不满,就把他罢免了京兆尹的职务。一个月后,白居易被任命为秘书监。没过多久,李固言被罢免了,杨嗣复重新执政,让白居易代理兵部侍郎。一年后,白居易升任吏部。三年后,他检校礼部尚书、兴元尹、兼御史大夫,还担任了山南西道节度使。

白居易的儿子仁晦、仁翰、仁宪、仁召、仁泽,都考中了进士。到了咸通年间,都当上了高官。

奚陟,字殷卿,是亳州人。他爷爷翰绎,在天宝年间做过弋阳郡太守。奚陟从小就喜欢读书,考中了进士,又考中了制举文词清丽科,被授予弘文馆校书郎的职位,不久又升任大理评事。后来被派去吐蕃做使者,没去成,改任左拾遗。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悲伤过度,哀痛之情超过了礼仪的规范,亲戚朋友都很同情他。

唐德宗皇帝到兴元府,召他当起居郎、翰林学士。奚陟以生病为由推辞,很久没去上班,后来改任太子司议郎。他先后担任过金部、吏部员外郎、左司郎中,在朝廷中枢部门工作,处理政务。他还多次奉命出使,都完成得很好,深得皇帝赏识。

贞元八年,他被提升为中书舍人。那一年,江南和淮西地区大雨成灾,朝廷派他去慰问灾民,他到的地方,老百姓都很高兴,对他很满意。“中书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对办事人员比较宽容,因为他们经常在宰相身边做事嘛”,奚陟却坚持公平公正地对待他们。之前中书省的各种杂项供给,都是按照官职等级分配的,都是根据官田的亩数来分配,比如主书领到的东西就比右史多。奚陟就规定,以后按钱来计算,从此主书领到的东西就比以前少了。当时中书令李晟申请的纸笔等杂项供给,奚陟一样都没要;只是告诉杂事舍人,先把这些东西存起来,以后再一起交给舍人。以前,杂事舍人总是私自拿走一些,奚陟把这些东西平均分给了中书省的官员。他还亲自过问各种事务,甚至连园子里的蔬菜,他都亲自查看数量,别人觉得这太难了,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后来,他升任刑部侍郎。

裴延龄看不惯京兆尹李充工作能力强,处处给他下绊子,想方设法陷害他。他诬告李充和陆贽勾结,收受了大量的金银财物。李充被贬官后,裴延龄又上奏说李充乱花钱,把京兆府的钱粮都挥霍了,要求比部复查。他故意指使比部郎中崔元翰来整李充,其实就是因为崔元翰也恨陆贽。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

崔元翰巴结裴延龄,就狠狠地查办京兆府的官员。那些官员,就算没犯错,也被他一顿打,杀鸡儆猴,树立威信。当时舆论哗然一片。李充自己亲自查看府里的案卷,查清了事实真相,然后上奏说:“根据度支(财政部门)的报告,京兆府贞元九年两税以及以前各种剩余钱款,一共六十八万多贯,李充并没有乱花。现在查到的那一千二百贯,是各县招待来往官员和收取各种赋税时多收的,还有三十二万石粮食,只差三百多石没收齐,其他的都是按照朝廷的命令和度支的凭证,都用掉了。”李充为人宽厚,办事公正守法,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崔元翰没达到目的,气得要死,最后竟然气死了。

李充后来担任吏部选事,负责官员选拔任用工作,他选人公平公正,很有能力,后来升迁为吏部侍郎。他担任的每一个官职,大家都觉得他称职。贞元十五年,李充去世,享年五十五岁,追赠礼部尚书。

张荐,字孝举,是河北深州陆泽人。他爷爷张翾,字文成,从小就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什么书都看过。小时候,张翾做了个梦,梦见一只紫色的大鸟,羽毛五彩缤纷,飞到他们家。他爷爷说:“五彩赤文是凤凰,紫色羽毛是‘翾’,是凤凰的助手,咱们家孩子将来要用文章光宗耀祖,在朝廷上飞黄腾达!”所以就给他取名叫张翾。

张翾第一次参加进士考试就考中了,策论写得特别好,考功员外郎謇味道夸他:“像这样的人才,天下独一份啊!” 然后他被任命为岐王府参军。之后他又参加了几次考试,比如“下笔成章”、“才高位下”、“词标文苑”之类的,都考中了,一共考了八次,次次都是第一名!后来他又被任命为长安尉,然后升迁为鸿胪丞。他一共参加过四次选拔考试,策论都考得最好。员外郎员半千跟别人说:“张先生的文章就像青铜钱一样,字字珠玑,从未见过他写不好的时候。”当时很多人都很推崇他,称他为“青钱学士”。

但是,张翾的性格比较急躁,为人处世不太讲究,尤其是不受那些正直的官员待见,姚崇就非常不喜欢他。开元初年,朝廷整顿风气,御史李全交弹劾张翾,说他说话尖酸刻薄,结果张翾被贬官到岭南。刑部尚书李日知为他上书求情,皇上才下令把他贬到离京城近一点的地方。开元年间,张翾回到朝廷,担任司门员外郎,后来去世了。张翾写文章速度很快,作品也很多,文字风格诙谐幽默。当时天下闻名的人,不管贤能还是不肖,都背诵他的文章。

唐朝天后时期,宦官马仙童出使突厥,默啜问马仙童:“张文成现在怎么样了?”马仙童回答说:“他最近因为御史的弹劾被贬官了。”默啜说:“你们国家有这样的人才却不用,真是无能!” 新罗、日本和其他的东夷国家都很重视张翾的文章,每次派使者来中国,都会拿出很多金银财宝来购买他的作品,可见他的名气有多大。

颜真卿看到他推荐的史书后,立马就夸赞了。唐玄宗天宝年间,浙江西路观察使李涵推荐他,说这小伙子有当史官的本事,于是朝廷就给他安排了个左司御率府兵曹参军的职位。结果人家到了京城,一看老妈身体不好,生病了,就干脆没去上任。等他母亲去世后,礼部侍郎于邵把这事儿跟皇上说了,皇上就让他去史馆当修撰,还兼任阳翟县尉。后来朱泚造反,他为了躲避战乱,改名换姓藏在城里,还写了一本叫《史遁先生传》的书。唐德宗回宫后,提拔他当了左拾遗。

贞元元年冬天,皇上亲自去郊外祭天。那时候刚打完仗,很多账簿都丢了,祭祀的礼仪也乱七八糟的,所以皇上就让他当太常博士,参与典礼的筹备工作。四年后,回纥来和亲,朝廷派检校右仆射、刑部尚书关播送咸安公主出嫁,就让他当判官。回来后,他又升职了,先当了工部员外郎,后来又调到户部当郎中。贞元十一年,他被任命为谏议大夫,还继续在史馆修撰。

当时裴延龄仗着皇上的宠信,到处诬陷大臣。他本来想写奏章揭露裴延龄,说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裴延龄听说后,气得不行,就向皇上告状说:“谏官负责评论朝政得失,史官负责记载君王的功过,所以做史官的不能再兼任谏议大夫。”皇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他当了不到一个月谏议大夫,就被调到秘书省当少监了。裴延龄还是没放过他,一直排挤他。后来,朝廷派他去册封回纥毗伽怀信可汗,顺便吊唁一下,这才让他兼任御史中丞,去回纥。贞元二十年,吐蕃赞普死了,朝廷又派他当工部侍郎兼御史大夫,去吐蕃吊唁。他在吐蕃境内走了两千多里路,到了赤岭东边就病了,死在了纥壁驿。吐蕃人把他的遗体送回了长安。唐顺宗即位后,听到这个消息,追封他为礼部尚书。

他从左拾遗做到侍郎,只用了二十年时间,期间一直兼任史馆修撰。三次出使边疆,都兼任了监察官的职务。因为他学识渊博,口才又好,所以经常被朝廷选中委以重任。他留下了三十卷文集,还有《五服图》、《宰辅略》、《灵怪集》、《江左寓居录》等著作,都流传于世。他的儿子又新、希复,都考中了进士。

话说这位叫又新的,年轻的时候就很有文采,擅长编造故事,添油加醋的那种。唐穆宗长庆年间,宰相李逢吉当权,翰林学士李绅很受穆宗宠爱,李逢吉就恨他。于是李逢吉就找那些在朝中狠毒、敢说话的大臣,去搜集李绅的各种黑料,好让他在官场声名扫地。又新跟拾遗李续之、刘栖楚关系特别好,还被李逢吉特别看重,说是他的爪牙。穆宗驾崩后,昭宗即位,又新他们就合伙整治李绅,把他贬到端州当司马。朝中大臣纷纷上表祝贺,甚至还跑到中书省去向宰相道喜。到了中书省门口,门卫拦住他们说:“请稍等一下,张补阙正在里面和宰相谈话呢。”一会儿工夫,又新满头大汗地出来了,对着大家拱手作揖说:“端州那事,我可不敢居功自傲啊!”大家都吓得赶紧躲开,对他敬畏得很。他和李续之等人,一共七个人,当时被称为“八关十六子”。

宝历三年,李逢吉被外放到山南东道当节度使,还把又新带去当副使,李续之当行军司马。李逢吉当宰相的时候,重用门下省主事田伾。这田伾贪污受贿,犯了罪逃跑了,李逢吉却在外边一直庇护着他。李逢吉罢相后,裴度揭发了这件事,李逢吉因此被罚俸禄。后来皇帝下诏说:“朕处在千万百姓之上,不用下命令百姓就都听话,不用说话百姓就都相信,这就是法治啊!法治行得通,君主就威严,法治不行,朝廷就软弱。田伾犯了罪,还挂着通缉犯的牌子,却偷偷领着朝廷养贤之才的俸禄,到处躲藏,却还冒名顶替参加吏曹的选拔,还被提拔为郡佐。后来黄枢复查,乌府追捕,证据确凿,罪行昭然若揭。三次送去文书,他一次都没回应。证据确凿,众怒难犯,最后他却逃之夭夭,空留个官衔在那里。他蔑视法纪,简直就是戏弄朝廷,你参与其中,辜负了朕的信任。查阅相关人员名单,你们父子二人,又新贬为汀州刺史,李续之贬为涪州刺史。”李逢吉退休后,李训当权,又把又新和李续之召回朝廷,做了尚书郎。后来李训被贬,又新和李续之也被贬,最后又新就死了。

又新的儿子希复,考中了进士,很有才华。官做到中书舍人、礼部侍郎,负责科举考试,当时大家都说他选拔人才很公正。最后官至尚书左丞。

蒋乂,字德源,是常州义兴人。他爷爷蒋瑰,当过太子洗马,在开元年间还是弘文馆的学士。他爸爸蒋将明,官职一路升迁,做到左司郎中、国子司业、集贤殿学士、副知院事,也是当时有名的儒学家。蒋乂呢,是史官吴兢的外孙,从小就喜欢读史书,而且记忆力特别好,一点也不觉得累。七岁的时候,他就把庾信的《哀江南赋》背得滚瓜烂熟,一遍遍地读,读到能脱口背诵出来,这聪明劲儿和好记性,在亲戚朋友中间都出了名。

到了弱冠之年(二十岁),他已经博览群书,尤其擅长史学。他爸爸在集贤殿工作的时候,正赶上兵荒马乱,好多书籍都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他爸爸就向朝廷的领导反映情况,请求把蒋乂带到集贤殿帮忙整理。宰相张镒见了蒋乂,觉得这孩子真是个奇才,就给他安排了个集贤殿的小官职。蒋乂整理书籍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把乱糟糟的书整理得井井有条,最终整理出两万多卷书,之后他又升迁到王屋尉,还担任了太常礼院的修撰。贞元九年,他又升任右拾遗,同时兼任史馆修撰。

话说十三年的时候,要给故河中节度使张茂昭的弟弟,光禄少卿张茂宗迎娶章公主。当时茂宗正守着母亲的丧事呢,皇上却下诏书,让他复职当云麾将军,准备成婚。 这可把御史大夫卢杞给急坏了,他赶紧上书劝谏皇上说:“丧服之礼,本是为了表达对死者的哀思,自古以来,还没有驸马在守丧期间就复职迎娶公主的先例啊!这既违背了礼法,也违背了人情,恐怕真的不行。”

皇上就派个内侍去跟卢杞说:“茂宗他母亲临终前是有请求的,咱们不能违背老人家遗愿啊。”卢杞一听这说法,更急了,又上了一道更强烈的奏疏,继续劝谏。皇上没办法,只好在延英殿召见卢杞,当面和他谈。皇上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古礼没错。但是朕听说现在民间,常常有借着吉日办婚事的,你干嘛非要这么死板呢?”卢杞回答说:“臣听说有些不太懂礼法的人家,可能是女儿在父母的服丧期内,家里又穷,身边也没什么亲戚,才会借着吉日完婚。但男子借吉日娶亲,臣还真没听说过。况且陛下您登基以来,一直都很重视典章制度,建中年间郡县主出嫁,您都下令有关部门按照礼制执行,不用民间那些俗套,天下人都称赞您。现在突然让驸马在守丧期间复职成婚,恐怕会让大家觉得很震惊。臣听说公主年纪还小,如果再等一年再出嫁,既不耽误时间,又符合礼法,这才是天下之幸啊!”

皇上听完卢杞的话,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再商量商量。”结果没多久,韦彤和裴堪也上书劝谏,皇上这下有点不高兴了,催促着执行之前的诏令,让张茂宗复职成婚。不过,皇上心里对卢杞的劝谏还是挺重视的。

话说皇上有一次去凌烟阁,看见左边的墙壁都剥落了,上面的字迹也残缺不全,每行就剩下三五个字。皇上就让人把这些残字记下来,问宰相怎么回事。宰相一听皇上问话,慌得不行,根本答不上来。皇上就赶紧把柳乂叫来,柳乂回答说:“这是圣历年间《侍臣图赞》上的文字,臣全都记得。” 然后就在皇上面前背诵出来,把缺失的部分都补上了,一个字都没差。皇上感叹道:“虞世南暗记《列女传》的故事,也比不上他啊!”

过了十八年,柳乂升任起居舍人,后来又升任司勋员外郎,这些官职都兼管史官的职责。当时集贤院的学士很多,有一天皇上问起神策军设立的缘由。宰相府四处查找资料,却找不到答案,所有学士也都答不上来,最后只好去问柳乂。柳乂把神策军的来龙去脉,从根源上详细地解释了一遍,说得非常清楚明白。宰相高郢和郑珣瑜互相看了看,感叹道:“集贤院终于有人才了!”第二天,皇上就下诏书让柳乂兼任集贤院判官。父子俩都做了集贤院学士,当时很多儒生都为此感到荣耀。

那会儿顺宗皇帝要举行祔庙大典,准备迁徙宗庙,皇上就让大臣们一起讨论。大家都说:“中宗皇帝是中兴之主,不应该迁。” 柳乂却建议说:“中宗皇帝虽然在先帝灵柩前登基,但他后来被韦后篡夺了皇位,后来靠着五个王子的拥戴才重新夺回大业。这可以说是我们自己失误,才让别人得逞,只能说是回归正统,不能说是中兴。” 大家议论纷纷,最后还是采纳了柳乂的意见。

元和二年,柳乂升任兵部郎中。他和许孟容、韦贯之等人奉命删改朝廷的法令条例,一共整理成三十卷,上奏朝廷施行。之后,他被任命为秘书少监,又兼任史馆修撰。不久,他又奉命和独孤郁、韦处厚一起修撰《德宗实录》。五年后,《德宗实录》修撰完成,上奏皇上,因为功劳显著,柳乂被封为右谏议大夫。第二年,负责修撰国史的裴垍罢相,李吉甫再次入相,因为柳乂和裴垍一起修撰国史,所以被改任为太常少卿。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升任秘书监。

这个人啊,为人正直,不太会搞人际关系,所以有时候遇到权臣当道,好几年都升不了官。他在朝廷待了差不多三十年,每次遇到重大的政治事件或讨论,那些当权的大臣们拿不定主意,都会把他叫去商量。他引经据典,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分析,建议大多很靠谱,但也正因为这样,他的仕途才不怎么顺利。但他特别好学,而且越老越爱学习,不管天气多热多冷,书都不离手。他知识面很广,尤其精通历代的兴衰更替,家里藏书一万五千卷呢!他本来叫武,后来因为宪宗皇帝召见他,他上奏说:“陛下您已经平定了叛乱,现在是偃武修文的时候了,我的名字‘武’在现在看来不太合适,我想改名叫乂。”皇帝很高兴就同意了。当时皇帝正忙着在黄河两岸打仗,他也是因此才委婉地劝谏皇帝的。

他在史馆工作了二十年,写了《大唐宰辅录》七十卷、《凌烟阁功臣传》、《秦府十八学士传》、《史臣传》等四十卷。长庆元年去世,享年七十五岁,追赠礼部尚书,谥号懿。他儿子有系、伸、偕、仙、佶几个。

他儿子系,太和初年被授予昭应尉的官职,在史馆工作。两年后,升任右拾遗、史馆修撰,办事风格很像他父亲。他和同事沈传师、郑浣、陈夷行、李汉等人一起奉命编写《宪宗实录》。四年后,书稿呈献给皇帝,他被升迁为尚书工部员外郎,后来又升任郎中,同时继续兼任史官。宰相宋申锡被北方军队诬陷,面临杀头的大罪,系和谏官崔玄亮一起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地为他求情,最终宋申锡免于一死,当时人们都称赞他们。开成年间,他升任谏议大夫。武宗时期,李德裕当权,他讨厌李汉,因为系和李汉是亲家,所以把他外放到桂管做观察使。中宗即位后,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给事中、集贤殿学士、判院事。后来又升任吏部侍郎,改任左丞。之后外放兴元节度使,回朝后任刑部尚书。不久又兼任户部尚书、凤翔尹,担任凤翔陇节度使,最后又回朝任兵部尚书。他弟弟伸做了宰相,他就推辞了朝廷的官职,被授予检校尚书左仆射、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的官职,封淮阳县开国公,食邑五百户。

蒋伸高中进士后,在地方官府担任过一些职务。大中初年,他入朝为官,先后担任右补阙、史馆修撰,之后升任中书舍人,最后被召入翰林院担任学士。从员外郎中做起,一直做到户部侍郎、学士承旨,后来又转任兵部侍郎。大中后期,他官至中书侍郎、平章事,位高权重。

他的兄弟蒋仙和蒋佶,也都做到刺史的官位。 蒋偕很有史学天赋,凭借父亲的关系,先后担任左拾遗、史馆修撰,后来升任补阙。咸通年间,他与同事卢耽、牛丛等人奉诏修撰《文宗实录》。

蒋氏家族世世代代以儒学和史学著称,并不以文采见长,只有蒋伸和他的儿子蒋兆有文才,蒋兆也考中了进士,但并没有得到文人的好评。蒋氏家族与柳氏、沈氏父子相继参与修撰国史实录,被认为是优秀的史学家。当时京城流传着“《蒋氏日历》”的说法,士族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收藏着它。

柳登,字成伯,是河东人。他父亲柳芳,在肃宗时期担任史官,与同事韦述奉诏增修吴兢所撰写的《国史》。 《国史》还没杀青(完成),韦述就去世了,柳芳接续韦述的工作,完成了凡例,最终完成了《国史》一百三十卷。这部史书上起高祖,下至乾元,并对天宝年间以后的事进行了叙述,在当时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不过,他的取舍和写作手法并不被史学家们认可。然而,柳芳勤于记录和注释,笔耕不辍。安史之乱时,国史散失,他四处搜集资料,重新编纂,但难免有所缺漏。上元年间,他因为事情牵连被贬到黔中,在途中遇到了同样被贬到巫州的内官高力士。柳芳向高力士请教一些他疑惑的宫廷秘事,高力士便向他讲述了开元、天宝年间的政事,柳芳一一记下。由于《国史》已经呈献给皇帝,无法更改,柳芳又另撰写了四十卷的《唐历》,并将高力士所讲述的内容记在年历之下。柳芳从永宁尉、直史馆做起,先后担任拾遗、补阙、员外郎,一直从事史学工作,最终官至右司郎中、集贤学士。

韩登从小就特别爱学习,他和弟弟韩冕都因为学识渊博而有名。韩登六十多岁才开始做官,一步步升迁到膳部郎中。唐宪宗元和年间,他当上了大理少卿,和刑部侍郎许孟容等七个人一起奉命修订开元以后的敕令条格。他又升任右庶子,因为身体不好,改任秘书监,但他没就任,就授予右散骑常侍的官职后退休了。他在唐穆宗长庆二年去世,当时九十多岁,朝廷还为此停朝一天,追赠他工部尚书的官职。他弟弟叫韩冕。

韩冕呢,也是文史兼通,而且擅长处理政务。唐德宗贞元初年,他担任太常博士。贞元二年,昭德王皇后去世,要讨论皇太子的服丧期。左补阙穆质建议按照礼制规定服丧期,韩冕和同事张荐等人上奏说:根据《开元礼》,儿子为母亲服丧三年是齐衰之服,这是王公以下的服丧制度。皇太子为皇后服丧,国家礼制里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以前晋武帝的元皇后去世的时候,当时也对太子应该服丧多久有疑问。杜元凯当时上奏说:“古代天子服丧三年,下葬后就脱去丧服。魏朝改朝换代后,也以下葬为服丧期的结束。所以天子诸侯的礼仪,以前都有明确规定,只是因为不利于自己而削减了这些规定。现在剩下的只有《士丧礼》一篇,戴胜的记载里面也混杂不清,难以确定正确的做法。皇太子是皇上的配偶和国家的象征,理应在举行虞祭后,然后是卒哭,卒哭后就脱去丧服,完成丧事。” 于是山涛、魏舒都同意他的意见,晋朝就采纳了这个意见。历代都遵循这个做法,一直沿用至今,成为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我们仔细查阅史书,文德皇后在贞观十年九月去世,十一月下葬,到十一年正月,晋王就已经脱去丧服,被任命为并州都督。而晋王是高宗在藩王时期封的,是文德皇后的幼子,根据他的官职来看,他当时已经脱去丧服了。所以我们建议,皇太子按照魏晋时期的做法,为大行皇后服丧,下葬后举行虞祭,虞祭后举行卒哭,卒哭后脱去丧服,完成丧事,这样才符合礼制。

中书省接到这个事情后,宰相就问礼部官员:“《论语》里说:‘在有丧事的人家旁边吃饭,都不能吃饱。’现在怎么能让皇太子穿着丧服侍奉膳食,一直到下葬呢?按照规定,群臣穿齐衰服,可以放假三十天,之后就要上朝办公。咱们得根据这个规定,再好好商量商量。”

张荐说:“依我看,就按照宋朝和齐朝皇后为父母服丧三十天后就上朝办公的例子,来决定皇太子服丧的时间吧。” 三十天假满回宫,皇太子就穿黑色丧服上朝,回府后还是穿麻布丧服。

穆质说:“杜元凯(杜预)关于下葬后就脱掉丧服的说法,不能作为标准。我认为,按照三年服丧的旧制太长了,而只服丧三十天又太短了,最好的办法是遵循古代的制度,以周年为准。” 皇帝就让宰相和礼部官员决定这事儿该怎么办。

宰相把穆质的意见拿去问博士,博士回答说:“根据《礼记》,三年丧期,无论身份高低都一样。怎么能因为父母身份的高低而减少服丧时间呢?再说,《礼记》里记载有公务人员可以脱掉齐衰服,《开元礼》里规定皇后为父母服丧十三个月,但可以根据圣旨,十三天后就上朝;皇太子为外祖父母服丧五月,也可以根据圣旨,五天后就上朝。之所以这样规定,是因为担心服丧期间侍奉皇帝,有损于皇帝的尊严。所以要灵活变通,制定明确的制度,公务人员脱掉丧服也是这个道理,难道都要打仗吗?现在皇太子如果抑制悲伤,穿着黑色丧服上朝,回府后依旧穿麻布丧服,这样变通一下,应该可以传承下去。”

宰相同意了博士的意见,就让太常卿郑叔则起草奏章,采纳博士的意见。而穆质坚持自己的意见,请求按照古礼,允许太子在宫内穿黑色丧服。宰相齐映、刘滋综合大家的意见,决定采纳郑叔则的方案。

后来董晋当了太常卿,德宗皇帝对他说:“皇太子服丧期的事,不是朕的本意,有谏官对此有不同意见。现在仔细想想,礼部官员建议参照魏晋时期的做法,这算是折中处理了。”

第二年冬天,皇帝觉得太子服丧时间太长了,应该在正月最后一天穿上吉服,想在十一月份让太子脱掉麻布丧服,在新的一年庆祝新年。但是有关部门都认为这样做不行,这事儿就作罢了。

公元某年十一月,皇帝亲自去郊外祭祀。皇帝对祭祀典礼非常重视,每件事都严格按照礼仪进行。当时,冕担任吏部郎中,代理太常博士的职务,和司封郎中徐岱、仓部郎中陆质、工部郎中张荐一起,都代理礼官,共同修订郊祀仪注,以便随时提供咨询。一开始,皇帝下诏让太子担任亚献和终献,问要不要让太子也宣誓受戒。冕回答说:“根据《开元礼》是有这个规定的,但是誓词里说‘不供其职,国有常刑’,现在太子受誓,建议修改为‘各扬其职,肃奉常仪’。”

皇帝又问到上郊庙时要不要脱去剑履,以及象剑的尺寸规格,祝文的轻重缓急该如何拿捏。冕根据礼经的沿革,一一作了汇报,皇帝非常赞赏他。冕说话比较直率,一些执政者觉得他不太方便,于是把他外放到婺州当刺史。十三年后,他又兼任御史中丞和福州刺史,并担任福建都团练观察使。冕在福州的时候,上奏请求设立万安监牧,并在泉州境内设立五个牧场,一共征集了部内五千七百匹马、八百头驴骡牛和三千只羊,作为监牧的资产。这使得民怨沸腾,一年下来,没有任何成效,皇帝下令取消了这个计划。因为政绩不佳,皇帝下令让阎济美代替他,冕回京后不久就去世了。他的儿子璟考中了进士,也因为著述而闻名。

话说这位叫璟的,宝历年间刚考中进士,升了好几级,当上了监察御史。有一次祭祀郊庙,负责安排三公(古代最高级官员)的人选,却安排了不少低级官员。璟觉得这事儿不对,就上奏说:“根据开元二十三年和二十五年,还有元和四年的圣旨来看,祭祀宗庙的大事,应该由左右丞相、嗣王、特进、少保、少傅、尚书、宾客、御史大夫这些高级官员来负责。现在吏部办事马虎,不按照以前的圣旨办事,用的人级别太低了。请从今年冬天开始,让吏部按照开元和元和年间的圣旨来安排官员。”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后来,他又升了度支员外郎,之后调到吏部。到了开成初年,他又调到库部员外郎,还兼任知制诰,不久又以本官的身份担任翰林学士。

璟的祖上,他爷爷芳,特别擅长研究家谱,在永泰年间根据宗正寺的档案,从武德年间开始,把皇室的族谱整理得清清楚楚,写成了二十卷的《永泰新谱》。后来再也没人继续修订这个谱系了。有一次璟被皇帝召见,谈到家谱的事,文宗皇帝说:“你爷爷曾经为皇家编纂过族谱,朕前几天看了,非常详细。你试试能不能把永泰年间以后的继续修补一下。”璟就按照他爷爷以前的方法,把德宗皇帝以后的事情续写进去,又写了十卷,加到原来的谱系后面。皇上还下令户部提供纸张笔墨和伙食费用。五年后,璟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到了武宗朝,他又升任礼部侍郎,再次负责典籍的管理,当时人们都说他这个人选得好。他的儿子韬也考中了进士。

再说一个人,叫沈传师,字子言,是吴地人。他父亲沈既济,学识渊博,尤其擅长写史书。吏部侍郎杨炎曾经见过他,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建中初年,杨炎当了宰相,就推荐沈既济说他非常适合做史官,于是皇帝就让他当了左拾遗和史馆修撰。沈既济认为吴兢写的《国史》,以则天皇帝的事迹作为正史的本纪,这是不对的,于是上奏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说:

史书嘛,本来就是为了惩恶扬善,规范君臣关系,维护国家社稷的。它影响深远,前车之鉴,后世楷模,让活着的人不敢犯错,死了也不至于害怕受责。它阐明人伦,规范世道,是历代帝王的准则;它可不是简单的记叙和比喻,而是像日月星辰一样循序渐进的。所以说,善恶的道理,就在于劝诫;劝诫的工具,就在于褒贬。因此,《春秋》里那些关于尊卑、轻重、升降、细微之处,即使是一两个字,也一定蕴含着深刻的意义。更何况是像皇后这样显赫的人物,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咱们说说武则天,她一开始凭借聪明睿智,辅佐朝政,功劳很大。等到弘道年间,孝和皇帝继位,她又专权临朝;后来又废掉皇帝,有的被幽禁,有的被流放。接着她自己称帝改元,那些牝鸡司晨的事儿,实在难以一一细说。后来五王辅政,皇室气运复兴,讨论改名的时候,是不是该降低她的地位呢?一定要以礼义为准则,考虑到皇室的尊严,如果降低她的地位不会造成什么损失,那就按照常规来办,怎么能随意打破祖宗的规矩,让她列入帝王的谱系呢?孔子说过,一定要重视名分,夏、商两代称帝的共有三十位,周朝却都称王;吴、楚、越的国君称王一百多年,《春秋》里却都称他们为“子”。这高低贵贱,取决于客观事实;而对错是非,则取决于我们的判断。该贬低的贬低,该抬高的抬高,不因为弱小就降低标准,不因为强大就纵容僭越。做到把握尺度,不偏不倚,让该得到的得不到,该掩盖的掩盖不了,这就是古代君子谨慎对待名分的原因。

话说武则天啊,她天生就具备坤顺的品性,却位居乾极之位,用柔克刚,把天下的规律都颠倒了。她得势的时候强势无比,退位也不是出于道德的谦让。现在咱们写史书的,应该称她为“太后”,可不能叫“上”。

至于孝和皇帝,虽然是被他母亲武则天逼着降居藩邸的,但他继承了皇位,本来就是咱们的皇帝,写史书的时候,应该称他为“皇帝”,不能叫“庐陵王”。睿宗在景龙年间之前,天命还没完全归于他,只是暂代皇位,依附武则天的旨意,这在伦理上不合规矩,名不正言不顺,史书上应该称他为“相王”,不能叫“帝”。

要是我们只顾着看过去的事,不加评判,那是非功过怎么分辨呢?写史书的人,该怎么写呢?武则天废除了国家的历法,用的是周朝的历法和正朔;她还废除了国家的太庙,建起了周朝的七庙。这可是改朝换代啊,国号都变了,旗帜、服饰都不同了!现在怎么能用周朝的年号和历法,把她列入《唐书》的帝纪里呢?这在礼法上是乱了套了!而且,孝和皇帝继位登基,是在武则天之前,可年号和纪年却排在武则天之后,这跟把后来的皇帝排在前面的皇帝之前一样荒唐,这简直是太不讲究了!

有人说:班固、司马迁都是优秀的史学家,他们写汉朝的历史,把吕后放在皇帝的后面,也没人说什么啊?我说:吕后称制,是因为汉朝当时没有继承人,只有分封给诸吕的诸侯王,她背叛了汉朝的约定,但也没到改朝换代那么严重的地步。况且,那时候孝惠帝已经死了,孝文帝还在下面,宫里还有两个不是刘氏宗室的孩子,如果不写吕后,那还能写谁呢?虽然如此,当时还有人反对,更何况是像武则天这样改朝换代的呢?

有人说:“如果不算武则天当政的年号,那唐中宗的帝位就断了传承,那这二十二年都算什么呢?” 我说:“孝和皇帝(中宗)虽然是在一年之初登基,却在年末才恢复了旧有的帝业,虽然名义上被夺了权,但天命并没有改变,足以作为开端,足以作为纪年,有什么好犹豫的,非要分成两个纪元呢?以前鲁昭公出逃,春秋里也按年记载他的行踪,说‘公在乾侯’。再说,君主在世,即使失了权,也不能废除他的年号啊。现在我建议把《天后纪》和《孝和纪》合并,每年年初,一定要写上孝和皇帝在哪里,以此统领全年,比如写道:某年春正月,皇帝在房陵,太后做了某事,改了某制度等等。这样既以孝和帝纪年,又记载太后的政事,既能保证名分不失,又能符合礼制常规;名分和礼制两全其美,人们也就不会有异议了!至于她的姓氏名讳、入宫经过、官职升迁、才能才艺、智谋策略、生卒年月和葬礼,可以另撰写一篇《皇后传》,放在废后、王氏庶人之下,篇名就叫《则天顺圣武后》。”

虽然这个建议没有被采纳,但史书上还是记载了这件事。

唐德宗刚即位的时候,非常热衷于整顿吏治。建中二年夏天,他下令中书省和门下省各设置三十名待诏官员,从在职官员和参加过同正试(一种考试)且九品以上官员中挑选,选择那些精通文学、治道、兵法策略和法度的优秀人才,根据他们的品级发放俸禄,伙食、杂役、器物、办公场所等费用,都由公款支付,收取利息来维持开支。很多人认为,中书省和门下省都有很多侍臣,足够提供咨询建议了,没必要另外设置冗员。 于是,崔济上书进行论证:

皇上,我觉得您现在担心的问题,是官员办事效率低,而不是官员人数少;是没人管事,而不是没人做事。你看啊,中书省、门下省的常侍、谏议大夫、补阙、拾遗,一共四十个人,再加上经常参与政事的官员,每天都有两个人在,都能提供咨询建议,人数已经不少了。现在虽然有二十一个人缺人没补上,但是其他部门缺的职位,数量比这个还多好几倍呢!

如果您觉得现在在职的官员能力不行,没法商量政事,那您就应该选拔有能力的人来代替他们。如果您想充分发挥大家的聪明才智,把所有有才能的人都用起来,那您就应该先把空缺的职位补上。这样一来,朝廷就不会有空缺的职位,俸禄也不会白花了。再说,设立钱庄放贷收利息,这是各部门权宜之计,并不是您应该亲自过问的事。现在光这三十个官员的俸禄,加上他们的办公用品、伙食、房屋修建等等费用,一个月至少要花一百万贯,按照其他部门的支出比例来算,得有两千万贯的本钱才能赚到一百万贯的利息。如果按这个比例来安排人员,还得再裁撤二百户人家,才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仔细算算,这样反而损失更大。现在关中地区经济状况很糟糕,都是因为各部门放贷收息,导致百姓破产,欠款积压在各州县。我们真的应该改革,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还计算过,天下财政支出最大的两项,一是军费,二是官员俸禄。其他的杂费加起来,还不到这两项的十分之一。所以老百姓生活困苦,家里都空空如也。想要国家兴盛,就必须精简开支。现在国家正处于四面受敌的局面,军队还没裁撤,军费开支巨大,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您都带头勤俭节约,爱护百姓了,怎么能让这些闲职官员继续吃空饷呢?保留旧有的机构,还能节省一些,更何况还要增加呢?皇上您要是觉得这个方案不可更改,那就请您慎重考虑,缓一缓,甚至干脆取消吧。

结果,我的建议最终没有被采纳。后来,杨炎被贬官,我也因为这件事被贬到处州做司户参军。后来我又重新回到朝廷,最终官至礼部员外郎。

老传先生啊,先考中了进士,又考中了制科乙等,然后被任命为太子校书郎、鄠县尉,后来在史馆工作,又升职做了左拾遗、左补阙,还兼着史官的职务。之后又升迁为司门员外郎、知制诰,还被召进翰林学士。后来又历任司勋、兵部郎中,最后升任中书舍人。他为人很低调,不喜欢争名夺利。当时翰林院里还没有人担任承旨这个要职,轮到老传先生担任时,他却坚决推辞,称自己生病了,皇上召见也不去,最后请求继续担任本职工作,并兼任史官。没多久,他又兼任了御史中丞,后来外放担任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之后回朝任尚书右丞。再次外放,担任洪州刺史、江南西道观察使,又转任宣州刺史、宣歙池观察使。最后回朝担任吏部侍郎。太和元年去世,享年五十九岁,死后追赠吏部尚书。

一开始,老传先生参与编写了《建中实录》十卷,当时就受到大家的称赞。他在史馆工作期间,参与修撰《宪宗实录》还没完成,因为在湖南廉洁奉公,皇上特地诏令他带一份史稿回去完成。

他有两个儿子,枢和询,都考中了进士。

儿子询官至很高,做过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礼部侍郎。咸通年间,又担任检校户部尚书、潞州长史、昭义节度使。他为政清简,为人平和。曾经有个逃亡到秦国的奴隶,找到了询,想让他帮忙,询差点就把他杀了,不过最后没杀成;后来这个奴隶又联合其他奴隶准备造反,半夜袭击了询的府邸,结果询全家都被杀害了。

史官评论说:古代那些以史学为职业的人,大多不得志,常常被贬官流放,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史官掌握着评价人物功过是非的权力,他们的文字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地位高低。君子之道微妙难测,世俗又有很多忌讳,一句话如果触犯了权贵,就会遭到他们的嫉恨。所以,司马迁、班固在仕途上都遭受了磨难,沈约、柳宗元也没有得到很高的地位。后来的史官们,看到这些,都会感到痛心疾首吧!但是,真理终究会得到伸张,事情不会永远都是坏的。老传先生的后代子孙中,很多都当上了高官,大概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赞曰:

褒贬以言,孔道是模。诛乱以笔,亦有董狐。邦家大典,班、马何辜?惩恶劝善,史不可无。

卷一百四十八·列传第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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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类:旧唐书(口语版)
日期:2024年12月01日
创建时间: 2024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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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垍,字弘中,是山西闻喜人,是唐朝垂拱年间宰相裴居道家的第七代孙。他年轻的时候就考中了进士。到了唐德宗贞元年间,他参加了贤良方正极谏科的考试,策论考了第一名,被任命为美原县尉。任期满了之后,很多州府都来邀请他去做官,但他都没答应。后来他被任命为监察御史,之后又升迁为殿中侍御史、尚书礼部考功员外郎。当时吏部侍郎郑珣瑜想请裴垍帮忙在考核中徇私舞弊,但裴垍坚持原则,没有接受他的请求,考核的时候只看能力和实际表现。

唐宪宗元和年间,裴垍被召进翰林院做学士,后来又升任考功郎中、知制诰,不久又升任中书舍人。李吉甫从翰林承旨升任平章事(宰相),在任命诏书下达的前一天晚上,他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他对裴垍说:“我李吉甫从尚书郎被贬到偏远的地方,十多年才回来,刚进朝廷,才一年时间,对新进的人才,几乎都不认识。宰相的职位,应该选拔优秀的人才,可是我现在却茫然不知该选谁。你见识广博,知道现在有哪些杰出的人才,你替我说说吧。”裴垍拿起笔,写下三十多个人的名字。几个月之内,这些人大多都被选拔任用,当时的人都称赞李吉甫善于识人。三年后,朝廷举行贤良方正科考试,当时皇甫湜的策论言辞激烈;牛僧孺、李宗闵也对时政进行了严厉批评。考官杨于陵、韦贯之把这三个人的策论都评为一等,裴垍负责复核,没有做任何改动。结果那些被批评的人向皇帝哭诉,请求处罚裴垍。宪宗皇帝没办法,只好把杨于陵、韦贯之降职,并且罢免了裴垍的翰林学士职位,让他去担任户部侍郎。但是宪宗皇帝知道裴垍正直,对他更加信任。

同年秋天,李吉甫被外放去淮南做节度使,于是裴垍接替他担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第二年,他又被加封为集贤院大学士、监修国史。裴垍上奏说:“集贤院和御书院,请按照《六典》的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为学士,六品以下官员为直学士;不是朝廷官员的,不管品级高低,都做校理;其他的名目都取消。史馆请朝廷官员入馆的,都做修撰;不是朝廷官员的,都做直史馆。这些规定希望永远沿用下去。”皇帝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公元810年,也就是元和五年,李吉甫中风了。唐宪宗皇帝非常惋惜,派了很多内侍轮流去探望他,甚至连吃药喝汤这些小事,都让李吉甫详细地禀报。他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不得不辞去兵部尚书的职务,但皇帝还是给他升了官,封他为银青光禄大夫。第二年,李吉甫被改任为太子宾客。去世后,朝廷为他停朝一天表示哀悼,并且赏赐了很多东西,追赠他太子少傅的官职。

李吉甫刚开始在翰林院做承旨的时候,正赶上宪宗皇帝刚刚平定吴蜀地区,励精图治,国家大事都由李吉甫参与处理。李吉甫做事小心谨慎,深得皇帝的信任。后来他当了宰相,就恳请皇帝整顿吏治,杜绝贪污腐败,规范法度,考核官员政绩,这些建议都被皇帝采纳了。吐突承璀从太子时期就侍奉宪宗皇帝,深受皇帝宠信。承璀经常想在皇帝面前说些话,但宪宗皇帝很忌惮李吉甫,就告诫承璀别再说了,在宫里甚至直接称呼李吉甫的官职而不直呼其名。

杨于陵担任岭南节度使时,和监军许遂振关系不好,许遂振就诬告杨于陵,宪宗皇帝想把杨于陵贬官。李吉甫说:“因为许遂振的缘故就惩罚一个边疆大员,这不行!”他请求皇帝任命杨于陵为吏部侍郎。严绶在太原做官,所有政务都听从监军李辅光的,严绶自己只是拱手听命。李吉甫把这件事奏报给皇帝,请求用李鄘代替李辅光。

王士真死了,他的儿子王承宗以河北的旧例请求代替父亲担任河北的节度使。宪宗皇帝一心想尽快平定天下,而且经常打击叛乱,觉得河北地区是可以夺取的。吐突承璀仗着皇帝的宠信,想削弱李吉甫的权力,就揣摩皇帝的心思,请求自己去征讨河北。卢从史暗中与王承宗勾结,表面上请求出兵,实际上是为了谋取私利。李吉甫一一陈述这样做不可行,并且说:“武俊对朝廷有大功,以前任命李师道为节度使,后来又夺了王承宗的职务,这样赏罚不一,无法震慑天下。”这件事拖延了半年,宪宗皇帝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采纳了吐突承璀的计策。等到军队到达敌人的地界,卢从史果然临阵倒戈,吐突承璀多次督促作战,卢从史更加骄横,反复无常,官兵们都很厌倦。当时唐军长期在外作战,没有取得什么战果,皇帝也开始厌倦了。

话说,后来李吉甫派衙门里的王翊元去见皇帝,跟皇帝好好聊了一通,稍微动了动皇帝的心思,还暗示皇帝说,这从史啊,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得好好收拾他。王翊元就趁机把从史的坏事,以及可以下手的地方,一股脑儿都告诉了皇帝。李吉甫又派王翊元去了一趟,等他回来,就彻底摸清了从史大将乌重胤等人的底细。

李吉甫就慢慢悠悠地跟皇帝说:“这从史啊,太嚣张跋扈了,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听说他现在把承璀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经常在神策军营垒之间晃悠,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这分明是老天要灭了他!咱们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干掉他,以后就算兴兵讨伐,没个几年也搞不定他!” 皇帝宪宗一开始还愣住了,仔细琢磨了李吉甫的计策之后,才同意了。李吉甫又请求皇帝保密,宪宗说:“这事儿只有李绛和梁守谦知道。”当时李绛在翰林院当承旨,梁守谦掌管着机密诏令。后来承璀果然抓住了从史,平定了上党叛乱,那年秋天班师回朝。李吉甫又说:“承璀虽然是第一个提出用兵的,可现在凯旋而归却没啥功劳,陛下即使念及他过去的功劳,也不能重重有赏,至少也得把他贬官,好向天下人有个交代。”于是,承璀就被罢免了兵权。

早先啊,老百姓给州府交税,有三种:一种是上交朝廷的贡赋,一种是给朝廷使臣送礼,还有一种是留在州府的。建中时期刚开始实行两税法,那时候借贷的钱,铜钱的价值比较低;后来情况反过来了,货物便宜钱贵,齐州百姓交的税,比刚开始征税的时候翻了一倍不止。而且啊,那些留在州府和送给使臣的税物,各地的长官又偷偷地降低估价,实际收取的税比账面上的多得多,以此来中饱私囊,加重百姓的负担。李吉甫当宰相后,就上奏说:“全国各地留在州府和送给使臣的税物,都应该按照实际估价来收取。各地的观察使,就用自己管辖的郡县的租赋自给自足;如果不够,再向其他郡县征收。” 这样一来,那些送给使臣的税物,都变成了上交朝廷的贡赋,所以江淮地区的老百姓终于轻松了一些。

虽然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宰相,但是王涯做事井井有条,很有章法,就连资历很老的大臣,也不敢跟他私下里打什么歪主意。那些谏官们要是上奏章批评时政得失,即使是陈述以前的事,那些掌握权力的官员大多都不高兴他们这么做。王涯在中书省的时候,独孤郁、李正辞、严休复这些人,都是从拾遗转任补阙,后来又参与谢恩的仪式。王涯在朝廷上对他们说:“独孤郁和李正辞两位补阙,勤勤恳恳地献计献策,如今升迁,可以说是对他们的回报,我心里也感到惭愧。严休复补阙的官职,可能跟他们不一样,前几天我提议任命他,心里也有些犹豫。”严休复听了这话,吓得赶紧退下去了。王涯在翰林院的时候,提拔李绛、崔群一起掌管机密诏令;当上宰相后,又任用韦贯之、裴度掌管制诰,提拔李夷简为御史中丞,他们后来都接连做了宰相,都做出了显著的政绩。其余的官员,王涯都是根据他们的才能安排职务,都符合人们的期望,他选拔任用官员的精明,前后无人能及。人们都说王涯当宰相,才能和时代相符,他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当时朝廷上没有受宠幸的人,各种制度都逐渐完善起来;但是他两次患病,最终不得不辞职,大家都很惋惜他。

李吉甫,字弘宪,是赵郡人。他父亲李栖筠,在代宗时期做过御史大夫,当时名声很大,国史上有记载。李吉甫从小就喜欢学习,能写文章。二十七岁的时候,做了太常博士,学识渊博,尤其精通国朝的旧事,对历史的演变能融会贯通,当时很多人称赞他。后来升迁为屯田员外郎,博士的职务依旧保留,之后又改任驾部员外郎。宰相李泌、窦参很欣赏他的才能,对他非常器重。等到陆贽当宰相的时候,李吉甫被外放为明州员外长史;过了一段时间,遇到大赦,被起用为忠州刺史。当时陆贽已经被贬到忠州了,人们都说李吉甫一定会报复陆贽,加重他的罪责;但是李吉甫到了忠州之后,和陆贽相处得很好,一点也没有记恨以前的事。他在忠州做了六年官,因为生病才被免职。后来被任命为柳州刺史,又升迁到饶州。在此之前,饶州城因为接连死了四个州牧,所以荒废了没有人居住,而且出现各种怪异的现象,当地人都相信这些怪事;李吉甫到了饶州之后,打开城门和城门上的锁,砍掉荆棘杂草住进城里,后来人们才安居乐业。

皇上宪宗继位后,就召见他,让他当上了考功郎中,还让他负责起草皇帝的诏书。到了京城后,没多久就被叫进翰林院当学士,后来又升职为中书舍人,皇上还赏赐给他紫色官服。这可是相当高的待遇啊!

皇上宪宗刚登基的时候,中书省里有个小官叫滑涣,跟主管枢密院的刘光琦关系特别好,俩人暗地里掌握了不少朝政大权。吉甫看不惯他们俩,就建议皇上把他们俩都撤了。后来刘辟造反了,皇上要派兵去讨伐,但还没想好怎么出兵,吉甫就偷偷地给皇上出了个主意,还建议皇上多征调江淮地区的军队,从三峡走水路进攻,这样就能分散蜀地的叛军兵力。皇上觉得他的主意不错,都听了他的,从这以后皇上对他更加信任了。

第二年春天,杜黄裳被派去镇守一方,吉甫就被提拔为中书侍郎,还兼任平章事,这可是宰相啊!吉甫这个人特别聪明,而且对各种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他从员外郎做起,在江淮地区工作了十五六年,对老百姓的疾苦非常了解。当了宰相后,他发现地方上的官员贪污腐败得很严重,就向皇上建议,让各州郡的刺史能够自主处理政务,这样就能更好地治理地方。他还提拔了不少有才能的人,大家都对他赞赏有加。

话说三年秋天,裴均当上了仆射,还兼管着度支(财政部门),他巴结权贵,一心想当宰相。之前呢,朝廷搞了个考试,考题是让考生直言极谏,狠狠批评时政。结果有些考生写的东西,讽刺了当时的当权派,惹恼了那些权贵。裴均的同伙就到处说,这些都是执政大臣们故意指使的,想以此来打击吉甫(指李吉甫)。多亏了谏官李约、独孤郁、李正辞、萧俛几个人暗中上书皇帝,说明情况,皇帝这才消了气。

吉甫年轻的时候就看重羊士谔,提拔他做了监察御史;又因为司封员外郎吕温有才华,吉甫也特别照顾他。窦群也跟羊士谔、吕温关系不错。窦群刚当上御史中丞,就推荐羊士谔做侍御史,推荐吕温做郎中,还兼管杂事。吉甫生气了,说窦群这事儿没先跟我打招呼,而且推荐的人还都超了级别,好几天都没同意他们的请求,所以跟窦群就有了矛盾。窦群就瞅准机会,听说算命先生陈克明经常出入吉甫家,就偷偷抓了陈克明,报告给皇帝。宪宗皇帝一查,发现陈克明根本没啥问题。吉甫觉得裴垍在翰林待了很久,皇帝又很信任他,肯定要重用,于是就偷偷推荐裴垍来接替自己的位置,自己打算去外地当节度使。那年九月,吉甫被任命为检校兵部尚书,兼中书侍郎、平章事,还当上了淮南节度使,皇帝还特意在通化门楼上为他饯行。“上御通化门楼饯之”。

到了扬州以后,只要朝廷有什么得失,国家有什么利害关系,吉甫都偷偷地写奏折上报。他还主持在高邮县修建堤坝,灌溉了几千顷田地,老百姓都得到了好处。

五年冬天,裴垍因为生病辞职了。第二年正月,吉甫被任命为金紫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上柱国、赵国公。他再次当宰相后,就请求精简冗员,包括各种各样的胥吏等等,还对内外官员的俸禄进行了调整,当时大家都觉得他做得对。京城里有些和尚,利用庄硙(一种田地)来免税,吉甫就上奏说:“征收钱粮,本来就有定额,给和尚们减免税收,就等于从穷苦百姓身上多收税,这绝对不行!”宪宗皇帝听了他的话,就停止了免税。吉甫还请求把普润军归还给泾原。

话说七年前,京兆尹元义方上奏皇帝说:“永昌公主要修建祠堂,请您批准一下,并确定一下规格。” 早些时候,贞元年间,义阳公主和义章公主都在她们的墓地修建了祠堂,一共一百二十间,花了好多钱,几万贯呢! 现在要给永昌公主修,皇帝就让元义方把规模减半。

然后,吉甫也上奏了,他说:“永昌公主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全国上下都很悲伤,更何况皇上您,心里肯定也很难过。 可是您为了节俭,还是把祠堂规模减半了,这既体现了您的中庸之道,又教育了大家要节俭,真是古今少有啊! 不过,臣觉得修建祠堂这事儿,其实在礼仪典籍里没啥明确规定,德宗皇帝当时这么做,也是因为当时的习俗,所以当时民间也有人私下议论。 以前汉章帝想给光武帝和明帝修陵墓,还要在旁边建房屋,结果东平王苍上书反对。——这东平王可是光武帝的亲儿子,明帝的亲弟弟啊! 这么孝顺的儿子,怎么会心疼给父母兄弟花钱呢? 他反对的原因是,这根本不是符合礼法的,做皇帝的应该谨慎才是啊! 现在要按照义阳公主祠堂的规模来修,臣担心不如直接安排一些墓户去守陵,更方便些。”

第二天,皇帝对吉甫说:“你昨天关于取消修建祠堂的奏章,我很满意。我一开始觉得花钱太多,是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才减半的。看了你的奏章,才知道原来没这必要。 不过,我不愿意动用二十户百姓的土地,就从官户里选一些吧。” 吉甫连忙谢恩。 皇帝又说:“这有什么难的! 凡是跟朕有关,有不合适的地方,只要朕知道了,就会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尽心尽力地匡正错误,别担心朕做不到!”

皇上在七月份的一天,来到延英殿,对吉甫说:“我最近都没怎么去打猎游玩了,就喜欢看书。前几天我在看《代宗实录》的时候,看到当时朝纲不振,朝廷事务繁杂,从中得到了不少教训和警示。看到你父亲以前的事迹,我深感敬佩。”吉甫赶紧下台阶跪着奏道:“我父亲侍奉代宗皇帝,尽心尽责,可惜赶上了乱世,没能遇到太平盛世,这始终是我心中的一大遗憾。陛下您热爱历史典籍,不断学习新的知识,您看到了我父亲对前朝的忠诚,这都记录在《实录》里,今天您还特别褒扬他,即使父亲已不在人世,泉下有知也如同看到了阳光一样。”说着,吉甫伏地痛哭,皇上则安慰了他一番。

过了几个月,到了八月份,皇上又来到延英殿,问吉甫关于“时政记”的事。当时吉甫正在负责修撰国史,他先回答说:“‘时政记’就是宰相记录天子处理政务的情况,然后交给史官的史料。古代,右史负责记录言论,现在相当于起居舍人;左史负责记录事件,现在相当于起居郎。永徽年间,宰相姚璹负责修撰国史,他考虑到一些当面奏对的话,可能无法全部听到,所以请求在朝堂上记录奏对内容,然后交给史官,这就是‘时政记’的由来。”皇上问:“那为什么有时候‘时政记’会不修呢?”吉甫回答说:“有些事情是皇上口头吩咐的,还没来得及执行,属于机密内容,所以不能记录下来交给史官;还有一些是臣下提出的建议,也不方便自己记录下来交给史官;而那些已经执行的政令,都公开发布了,天下人都知道了,史官自然也会记录,就不需要再专门写出来交给史官了。而且,我观察到,‘时政记’这东西,姚璹在长寿年间修撰过,但他罢官后这事就停了;贾耽和齐抗在贞元年间也修撰过,他们罢官后这事也废了。所以说,真正能反映时代风貌和政治变化的史书,就应该做到不虚美,不隐恶,这才称得上是好的史书。”

这个月,回纥部落从沙漠南边过来,打算走西城柳谷这条路去打吐蕃。西城防御使周怀义上报了这个情况,朝廷非常害怕,觉得回纥虽然说是去打吐蕃,但实际上是想入侵咱们。吉甫就说:“要是回纥真要入侵,那肯定先会断绝咱们之间的友好关系,不会这么直接就来犯边,咱们只要做好准备就行了,不用太担心。” 然后他就建议,从夏州到天德之间,重新修建那些废弃的驿站,一共十一座,方便紧急情况下的联络。他还建议,从夏州调派五百名骑兵,驻扎在经略故城,负责支援驿站的使者,顺便保护党项地区。

过了九年,他又建议在经略故城设立宥州。因为六胡州在灵盐境内,开元年间就废除了这六个州。他说:“国家以前设立宥州,就是为了宽恕的意思,管理那些投降的百姓。天宝末年,宥州的管理权归经略军,主要是因为宥州地理位置居中,可以统领各个蕃部,北边可以和天德互相呼应,南边可以支援夏州。现在经略军却遥远地隶属于灵武,而且也没有设置军队驻扎,这已经不是原来的制度了。” 宪宗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重新设立了宥州,还下诏书说:“天宝年间宥州的管理权归经略军,宝应年间以后,就一直荒废了。因此,昆夷经常来骚扰,党项地区也失去了依靠,边疆的各部族,也无法得到安抚。我现在正要推行远大的战略,想着恢复以前的制度,应该在经略军设立宥州,仍然是上州的级别,在城里再设立延恩县,也是上县的级别,归属夏绥银观察使管辖。”

淮西节度使吴少阳死了,他儿子吴元济请求继承他父亲的职位。吉甫认为淮西地区是内地,和河朔地区不一样,而且四周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势力,国家常年驻扎几十万军队来防守,应该趁这个机会拿下淮西。这想法也比较符合皇帝的意思,于是朝廷开始策划攻略淮西的计划。

公元824年冬天,(李吉甫)突然暴病去世,享年五十七岁。唐宪宗很悲伤,很长时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还派宦官去李吉甫家吊唁。除了常规的赏赐之外,皇帝还额外赏赐了五百匹绢帛以慰问他的家人,并且追赠他司空(官职)的爵位。李吉甫刚当宰相的时候,处理政务还比较得体,深受百姓爱戴,尤其是在淮南平乱之后,朝野上下都对他赞赏有加,期待着他能做出更大的贡献。

但是,他当政之后,有时候听信谗言,导致决策失误,朝中不少人对他产生了怀疑和忌惮。那些本来很有声望的大臣,都担心被李吉甫忌恨,纷纷选择避让。唐宪宗暗中了解到这些情况,不到一年时间,就提拔重用了李绛。然而李吉甫和李绛两人关系并不好,经常发生冲突,李绛为人刚正不阿,直接向皇帝告状,两人之间多次发生争论,大多数人都支持李绛。不过李吉甫为人谨慎小心,即使那些对他有意见的人,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他生活讲究,吃穿用度都很奢华,但并没有因此积累很多财富,除了在京城的一处宅子之外,再没有其他房产,因此人们对他评价很高。

朝廷原本要给他谥号“敬宪”,但度支郎中张仲方反对,认为这个谥号太高了。唐宪宗大怒,贬黜了张仲方,最终赐予李吉甫“忠懿”的谥号。李吉甫生前还曾经对《易经》的卦象含义进行过研究,并将自己的心得附在《一行集注》之后;他还收集整理了东汉、魏、晋、南北朝、隋朝的历史故事,记录了这些朝代兴衰成败的根本原因,写成三十卷的《六代略》。他还将全国各州府的地理位置、山川险要、历史故事等都一一记录,并在每篇开头绘制地图,共五十四卷,名为《元和郡国图》。此外,他还与史官一起整理当时的户籍、赋税、兵力等资料,编纂成十卷的《国计簿》。他还将《六典》中各部门的职能进行了总结,编写了一卷《百司举要》。这些著作都上呈朝廷,流传于世。他的儿子是李德修和李德裕。

李藩,字叔翰,是赵郡人。他的曾祖李至远,在武则天时期被李昭德推荐为天官侍郎,但他并没有去向李昭德道谢,李昭德因此很生气,奏请朝廷将他贬为壁州刺史。他的祖父李畬,在开元时期担任考功郎中,以孝顺母亲闻名,母亲去世后,他悲痛欲绝。李至远和李畬都因为他们的品德和操守而名扬一时。他的父亲李承,曾担任湖南观察使,也颇有名气。

话说这位藩先生啊,从小就性格平和,为人端正,仪表堂堂,还特别爱学习。他父亲去世后,家里挺有钱的,亲戚朋友来吊唁,有些甚至想趁机拿走一些东西,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把家里的钱财都散给了穷人,没几年就家道中落了。四十多岁了还没当官,他在扬州读书,生活都成问题,老婆孩子还埋怨他,但他一点都不慌,依然很平静。

后来,杜亚在东都做官,因为是老朋友的儿子,就让藩先生当了他的属官。这期间洛阳出了盗贼,有人诬陷牙将令狐运偷盗,杜亚相信了,就严刑拷打,把令狐运定罪了。藩先生知道令狐运是冤枉的,极力为他辩解,但杜亚根本不听,藩先生一气之下就辞职了。后来抓到了真正的盗贼宋瞿昙,藩先生的正直也更出名了。

张建封在徐州当官,就请藩先生去做他的属官。藩先生在幕府里做事,为人谦虚谨慎,从不计较琐碎小事。后来杜兼当了濠州刺史,还兼着其他的官职。张建封病危的时候,杜兼火速赶到徐州,心里还想着要捞点好处呢。藩先生跟其他官员一起探望张建封,出来后哭着对杜兼说:“仆射大人突然病重成这样,您应该留在州里维持秩序,现在却丢下州务跑到这儿来,想干嘛?赶紧回去吧!不然的话,我要向朝廷报告!”杜兼被藩先生说得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张建封死后,杜兼后悔没实现自己的目的,就特别恨藩先生。

杜兼回到扬州后,就诬告藩先生在张建封死的时候,煽动军心,想造反。德宗皇帝一听大怒,秘密下令让杜佑杀了藩先生。杜佑平时很欣赏藩先生,拿着圣旨十几天都不忍心执行,就找了个机会跟藩先生讨论佛教,问他:“因果报应的事,你信吗?”藩先生说:“信啊。”杜佑说:“既然你信,那遇到事情就别害怕。”然后就把圣旨拿了出来。藩先生看完后,脸色都没变,说:“我和杜兼之间的事,就是因果报应啊!”杜佑说:“千万别再说这话了,我已经在皇上面前替你解释了,我保证保住你!”德宗皇帝听杜佑解释后,虽然气还没消,但还是赶紧把藩先生召进宫。见了面,德宗皇帝一看藩先生的样子,说:“这样的人会做坏事吗?”这才放下心来,任命他做了秘书郎。

王绍想拉拢他一把,邀请他见面就给他官做,但他最终没答应。当时王仲舒、韦成季、吕洞这些人都是朝廷小官,他们关系很好,整天吃吃喝喝,很崇拜他,硬要拉他一起玩,没办法,他就去了一次。那些人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后来他们又叫他去,他坚决不去,说:“我跟他们整天待在一起,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结果,这些人后来都倒霉了。他被调到主客员外郎,不久又调到右司。

那时候顺宗皇帝立广陵王淳为太子,兵部尚书王纯建议改太子的名字为“绍”,当时很多人反对,都说:“太子也是臣子啊,东宫的官员改太子名字还说得过去,其他人改,那就是拍马屁。像王纯这些人,哪里是按照礼仪侍奉皇上啊!” 他跟别人说:“历朝历代出问题,都是因为那些不懂大局的官员造成的,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就不足为奇了。”后来太子登基,就是宪宗皇帝。宰相们为了避开皇帝的名字,都改了郡县的名字,只有监察御史韦淳没改。后来皇帝下令,让陆淳当给事中,并改名为“质”;陆淳没办法,只好改名为“贯之”,大家都很赞赏他的做法。

他后来又调到吏部员外郎。元和年间初年,升任吏部郎中,主管人事,因为被手下人蒙蔽,滥用官职空缺,被降职为著作郎。后来又升任国子司业,再升任给事中。有时候皇帝的诏书有不妥之处,他就直接在黄色的诏书后面批注。吏员说:“应该另用白纸批注。”他说:“用白纸另写,那就是奏章了,怎么能说是批注诏书呢!”裴垍跟皇帝说了他的好话,说他有宰相的才能。正好郑絪被罢免,他就被任命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他为人忠诚正直,有什么话都直说,皇帝很看重他,觉得他不会隐瞒事情。

四年冬天,皇上问宰相们说:“以前那些皇帝治理天下,有的老百姓生活富足,有的国家却穷困潦倒,这是为什么呢?”

藩(藩王,此处指宰相)回答说:“古人说得好:‘俭以足用。’ 国家能不能富足,关键在于节俭。如果皇帝不追求珍宝玉器,只重视农业和养蚕,那么老百姓就不会追求奇巧的东西,社会风气自然就会淳朴,百姓生活富足了,皇帝还能缺什么呢?国库自然就会充盈,粮食也会丰收。相反,如果皇帝耗费民力,追求奇珍异宝,上行下效,社会风气越来越奢侈,抛弃根本去追求那些没用的东西,衣食住行都越来越匮乏,那老百姓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呢?皇帝又怎么会有富足的生活呢?这样一来,国家自然就会贫穷,百姓就会困苦,盗贼也会趁机作乱!现在陛下您应该认真吸取历史教训,想着法子让国家富强,您自己要以身作则,勤俭节约,这样才能治理好国家。希望您能把节俭当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宫殿、车马、衣服、器物等等,都要尽量减少开支,给百姓做出榜样,这样天下百姓都会万分感激的!”

皇上说:“节俭这事儿,我心里一直都明白;国家贫富的原因,正如你说的那样。只是需要上上下下共同努力,才能坚持这条路,如果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你们要大胆地提出来劝谏,我非常希望你们能这样做。”

藩王他们谢恩退下了。

皇上又问:“说那些祭祀祈祷来消灾祈福的事,是真的吗?”藩臣回答说:“我私下观察,自古以来圣明之人都不会去祈祷祭祀。比如楚昭王生病了,占卜的人说黄河作祟,昭王认为黄河不在楚国境内,自己没得罪它,孔子认为昭王这是懂天道。孔子生病了,子路想为他祈祷,孔子认为神明帮助的是那些顺应天道的人,取决于自己的行为,自己已经做到德行完善,问心无愧,所以回答子路说:‘我祈祷很久了。’《尚书》上说:‘行善则吉,行恶则凶。’意思是说顺应天道就吉祥,违背天道就凶险。《诗经》上说:‘自己求得许多福气。’所以祸福的到来,都取决于人的行为,如果做了坏事,还能求什么福气呢?因此汉文帝每次祭祀,都让有关部门恭敬地进行,却不祈求什么,他的这种超然态度,可以说是非常高尚的品德。如果说神明是不知道人事的,那它怎么能降福呢?如果说神明是有知觉的,那么为了私利去讨好它的事,君子都觉得不可取,更何况是明察秋毫的神明呢!从这些例子来看,只要你诚实守信,思虑周全,顺应天道,上天自然会保佑你,如果违背了这些,就很难得到福气。所以尧舜的德行,就在于修养自身,使百姓安居乐业。管仲说:‘对人有道义,就能与神明和谐相处。’大概意思是说,人才是神明的主宰,所以只要努力使百姓安居乐业就行了。虢公向神灵求助,结果导致了国家的灭亡;王莽胡乱祈祷,结果加速了汉军的到来。这些都是古今的教训,史书上都有记载。希望陛下能以汉文帝和孔子的思想为准则,那么各种福气都会降临。”皇上非常赞赏他的话。

皇上接着问:“那些做法事求平安、求好运的说法,靠谱吗?” 藩臣回答说:“我个人认为,历代圣明君主都没怎么搞这些祭祀活动。《尚书》有云:‘惠迪吉,从逆凶。’意思是说,做好事有好报,做坏事就有坏报。《诗经》也说:‘自求多福。’祸福都取决于自己的行为,你要是干坏事,还指望有好运?所以说,汉文帝每次祭祀,都只是让官员们认真地去做,从不祈求什么,这境界,高啊!要是神明真不知道人做啥,它哪能给你送福?要是神明知道,你为了私利去巴结它,君子都看不上,何况是神明呢?所以说,只要你诚实守信,做事光明磊落,老天爷自然会保佑你。尧舜的成功,就在于修身齐家,安邦定国。管仲也说过:‘义于人者和于神。’意思就是,对人好,自然也就对神明好了。虢公求神,结果亡国;王莽乱求,结果加速了汉军的到来。这些都是历史教训啊!希望陛下能以汉文帝和孔子的思想为准则,那样,福气自然就来了!”皇上听了,非常高兴。

河东节度使王锷,那可是个有钱的主儿,花了上千万钱财去贿赂那些权贵,想让自己兼任宰相。当时,裴度和权德舆都在中书省当差,突然收到皇帝密旨,说:“王锷可以兼任宰相,赶紧拟旨吧!”裴度二话不说,直接拿笔把“兼相”两个字给涂掉了,然后把奏章呈给皇上,说:“不行!”权德舆当时脸色都变了,说:“就算不行,你也得另拟个奏章啊,怎么能直接把圣旨给涂掉呢!”裴度急了,说:“情况紧急啊!要是今天不出这个奏章,以后就更没机会了。再说天都快黑了,哪还有时间另拟奏章啊!”结果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后来李吉甫从扬州回来再次担任宰相,没几天,就把裴度给撸了,让他去当詹事。过了几个月,皇上又想起了裴度,召他来面谈,裴度还跟皇上说了不少意见。元和六年,裴度被外放为华州刺史,还兼任御史大夫。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上任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死后被追赠为户部尚书。要说裴度当宰相的才能,比不上裴垍,为人处世也比韦贯之更孤傲些,不过他为人清正廉洁,也算得上是名臣了。

权德舆,字载之,是天水略阳人。他父亲叫权皋,字士繇,是后秦尚书翼的后代。权德舆年轻的时候通过进士考试,被任命为贝州临清县尉。安禄山担任幽州长史兼河北按察使,看中权皋的才名,把他推荐为蓟县尉,还让他担任从事。权皋暗中观察安禄山,发现他有反叛的野心,又害怕安禄山的猜忌和残暴,觉得无法保持清廉正直地退隐,想偷偷离开,却又担心连累老母亲。

天宝十四年,安禄山派权皋送俘虏回京师,权皋回程经过福昌。福昌县尉仲谟是权皋从父妹的丈夫,权皋暗中和仲谟商量好了计策。快到河阳的时候,权皋假装生病,紧急召仲谟前来。仲谟到了之后,权皋装作哑巴,瞪着眼睛看着仲谟然后闭上眼睛。仲谟只好强忍悲痛哭泣,亲自为权皋料理后事,偷偷把权皋的尸体埋葬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权皋的部下拿着朝廷的诏书回来,权皋的母亲起初不知道这件事,等听到权皋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绝,哭得路人皆知。安禄山没有怀疑权皋是诈死,允许他的母亲回家。权皋这时穿着便服隐藏身份,在淇门等候母亲;等他侍奉母亲之后,就带着母亲日夜南下,等他们渡过长江的时候,安禄山已经造反了。 这件事让权德舆名扬天下。

淮南采访使高适推荐权皋担任大理评事,并让他担任判官。正赶上永王李璘叛乱,很多人强迫士大夫跟随他们,权皋害怕被逼迫,又改名换姓躲避。唐玄宗在蜀地听说这件事后,非常赞赏他,任命他为监察御史。恰逢他母亲去世,权皋便回到洪州老家守孝。当时南北交通中断,有时一年多都收不到朝廷的诏令。有一位内侍奉旨来到洪州,停留很久还没走,还到处索要财物,州县官吏都感到很苦恼。当时南昌县令王遘准备逮捕这位内侍,正好看到权皋,就向他说明了情况;权皋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流着泪说:“现在怎么才能得到一道圣旨,却反而说出这种话呢?”说完就掩面哭泣起身,王遘赶紧向他道歉。

浙西节度使颜真卿推荐权皋担任行军司马,朝廷征召他担任起居舍人,他又以生病为由推辞了。他曾经说过:“我本来是想保全自己的志向,怎么会接受这种虚名呢!”李季卿担任江淮黜陟使,上奏表扬权皋的节操品行,把他改任为著作郎,权皋还是没有接受任命。两京被胡骑践踏,很多士大夫带着家人渡过长江到东边,像李华、柳宗元兄弟这样的知名人士,都仰慕权皋的品德,和他交好。大历三年,权皋在家中去世,享年四十六岁。元和年间,追谥为贞孝。

一开始,韩洄他爸爸去世了,韩洄和王定给他爸爸守丧,李华给他爸爸写墓碑铭文,说天下好人坏人,就他爸爸一个就够了。之前他爸爸被朝廷追赠为秘书监,等到韩德舆当了宰相后,家里就给他爸爸立了家庙。到了元和十二年,他又被追赠为太子太保。

韩德舆四岁就能写诗,七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因为孝顺而出名。十五岁的时候,他已经写了几百篇文章,编成十卷的《童蒙集》,名气越来越大。后来韩洄被调到河南做官,就把他招过去当幕僚,让他先在秘书省当校书郎试试。贞元初年,他又当了江西观察使李兼的判官,后来又升迁为监察御史。韩洄卸任的时候,杜佑和裴胄都上奏推荐他,两份奏章同时到达京城。德宗皇帝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就把他召来当太常博士,后来又升任左补阙。贞元八年,关东发生大水灾,他上书请求皇帝下诏赈灾救济,皇帝就派奚陟等人去处理。

裴延龄靠着逢迎拍马得到重用,掌管度支,贞元九年,他从司农少卿升任户部侍郎,还继续掌管度支。韩德舆就上书说:

皇上,我听说啊,当官的拿俸禄,是大家一起享用的,更何况管钱的,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延龄自打接手这个差事到现在,一年多了,各种不好的传闻,一天比一天多。满朝上下都在议论纷纷,我不敢都跟您细说,就大概跟您说说我听到的那些。

很多人说,他把每年正常的税赋,没用完的钱,就当作是自己的功劳。他还把官府的钱拿去买常平仓里之前收的杂物,然后又重新估价,充作其他的利钱。还有人说,边境的军队都缺粮了,从春天到现在,都没发粮。这可是关系到边防的大事,马虎不得啊!皇上您之前制定的策略,最终的执行全靠相关部门。您是不是觉得延龄是个正直的人,被别人陷害了,那些反对他的,故意散布谣言?那您为什么不查查这些所谓的“剩利”,看看它到底是怎么来的,然后写个报告上来?再选几个朝中正直的大臣,和一个内侍一起,去边境军队看看,查查他们的物资储备,是不是真的缺粮。

如果延龄上任以来,真的勤勤恳恳,事事节俭,那些多出来的钱,都跟正经的账目分开记着,边军的粮草也够用,他自己还默默承受委屈,为国家省钱,那当然应该重重奖赏他,消除大家的疑虑,公开表彰他的功劳,让天下人都知道。但如果那些传闻是真的,他欺骗皇上,那国家大事怎么能交给这样的人呢?我的职责是向皇上进谏,我得把大家的想法都告诉您。我上任谏官才十几天,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在说这事儿。难道京城里那么多人,聪明愚笨的都有,他们会一起造谣,故意陷害延龄?皇上,您也应该稍微注意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

更何况,我侍奉皇上,就像儿子侍奉父亲一样;现在正是皇上您光明磊落的时候,如果我还为了自己隐瞒实情,那就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我愿意把我的真心肝胆都献给您,等着您的处罚。

十年时间,他升迁到了起居舍人这个职位。这一年里,他还兼任了知制诰。后来又升任驾部员外郎、司勋郎中,但工作内容跟之前差不多。之后又升迁为中书舍人。那时候,德宗皇帝亲自处理政务,重要的官职任免都非常慎重,朝廷的任命大多是通过御札直接下达的。一开始,德舆担任知制诰的时候,给事中有徐岱,舍人有高郢;几年后,徐岱去世了,高郢去负责礼部贡举,只有德舆一个人长期留在禁中,好几十天才回家一次。他曾经上书请求离开宫中,到两省任职,德宗皇帝说:“不是不知道你的辛苦,但禁中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所以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代替你。”德舆在西掖待了八年,其中有几年都是他一个人负责。贞元十七年冬天,他以本官身份兼任礼部贡举。第二年,正式被任命为侍郎,三年时间负责贡士的考试,直到现在人们还称赞他选拔人才的眼光独到。后来又升任户部侍郎。元和初年,他历任兵部、吏部侍郎,因为下属官员用错官印章,他被降职为太子宾客,后来又恢复了兵部侍郎的职位,之后升任太常卿。

五年冬天,宰相裴垍生病了,德舆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平章事,和李藩一起担任宰相。河中节度使王锷来朝拜,很多受宠的官员都夸赞王锷,想让皇上给他加封平章事,李藩坚决反对,认为这样做不行。德舆接着上奏说:“平章事这个职位,不是按顺序升迁就能得到的,咱们朝廷里,地方节度使兼任宰相的,都是有大功劳、有大忠诚的人。大历年间以来,也有一些跋扈难制的人,没办法才让他们兼任。现在王锷既没有大功劳,也不是需要姑息的时候,如果给他这个名号,恐怕不行!”皇上听从了他的建议。

运粮使董溪、于皋谟贪污公款,皇上命令将他们流放到岭南。他们走到湖州外面的时候,皇上秘密命令宦官把他们都杀了。过了几天,德舆上书说:

我说啊,董溪他们这些人,正赶上皇上您为山东用兵发愁的时候,负责粮草军需这么重要的任务,皇上您是多么信任他们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担待的。可他们竟然辜负您的恩情,贪污受贿,就算杀了他们一万次,也抵偿不了他们的罪过!现在对他们的处罚太轻了,皇上您应该改判他们的罪名,顺便也批评批评我们这些官员办事不利。 但是圣旨已经下达了,全国都知道了,如果不把正确的处罚写进诏书里,让人们知道这其中的区别,我看大家心里都会有疑问。

皇上您自从登基以来,每件事都以诚信为本,这真是与天地合德,与四时同符啊!天下百姓都沐浴在您的恩泽之中。像于、董他们犯下的罪行,应该按照正规的章法处理,在诏书里明明白白地写出来,让大家一起唾弃他们,这样才能让大家都害怕法律,谨慎行事。我知道他们的罪行死不足惜,而且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不该再说什么,只是冒昧地向皇上您禀报一下。皇上您的圣德圣明,超过了历代帝王,您最近下达的诏书,每件事都合情合理,都顺应民心。我担心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希望有关部门能彻底调查,确定罪名,该判死刑的判死刑,该让他们自杀的让他们自杀,杀一儆百,谁还敢不服气呢!咱们大周朝,这事儿可不能小看,我每次在延英殿给皇上您奏事,事后回想您说的那些话,真是生逢盛世,我激动得都要哭了。更何况我这个人愚笨迟钝,皇上您都看在眼里了,还请您原谅我的愚钝,体谅我的忠心。

李吉甫从淮南被皇帝召回京城,还没到一年,皇帝又重用了李绛。当时皇上特别想把国家治理好,国家大事小情,都交给中书省处理。李吉甫和李绛在政治上的意见有时相同,有时不同,有时候在皇上面前争论,脸上表情也看得出来。如果他们说的有道理,德舆也解释不清楚,当时的人就拿这个来讽刺他。最后德舆因为为人低调沉默而被罢官,回到原来的职位。不久,他被授予检校吏部尚书,担任东都留守,后来又升任太常卿,最后改任刑部尚书。

之前,许孟容、蒋乂等人奉命修订法律条文。孟孟容等人后来都改任其他官职了,只有蒋乂一个人完成了三十卷,上交朝廷,但一直没被采纳。德舆请求把这些条文交给刑部,和侍郎刘伯刍等人一起审查修改,又整理成三十卷呈报皇上。元和十一年,德舆再次担任检校吏部尚书,出任兴元节度使。元和十三年八月,他生病了,皇上准许他回京城,结果在路上去世了,享年六十岁。死后被追赠为左仆射,谥号为“文”。

德舆从贞元到元和三十年间,在朝中担任要职,为人正直光明,宽厚仁慈,言行举止都很坦率,没有一点虚伪做作,很有风度,当时的人都敬佩他。他特别擅长写作,对《六经》和诸子百家的典籍都非常熟悉,他的文章典雅庄重,内容丰富,王公大臣以及当时的名人去世后,十之八九都请他写碑铭,当时的人把他视为这方面的大家。他尤其爱好读书,一刻也不曾懈怠,留下文集五十卷,流传后世。他的儿子叫璩,是中书舍人。

史书上说啊,裴垍这个人,眼光独到,心里门儿清,特别擅长举荐人才,辅助皇帝,让国家走上正道。像崔群、裴度、韦贯之这些人,都做到了一品大员,都是裴垍推荐上去的。 他做人做事,那叫一个尽职尽责,没啥不敢做的。吉甫这个人,精通典籍,对历史也特别了解,多亏了裴垍的提拔,朝堂才有了秩序。吉甫知道裴垍会识人,裴垍也知道吉甫善于用人,两个人互相配合,一点儿也不嫉妒,也不互相掣肘。

叔翰这个人,为人正直,勤奋好学,继承家业,批改诏书文笔流畅,一看就是宰相的料;但他又乐善好施,不图名利,真是高风亮节啊!德舆从小就孝顺父母,勤奋学习,很早就出名了。 跟疏延龄那种巧言令色、溜须拍马的人完全不一样,德舆做事光明磊落,从不搞那些阴暗手段。他在朝廷待了三十年,风度翩翩,这都是他父亲的福泽啊!这四个儿子,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一点也不比历史上那些辅佐君王的贤臣差!

赞曰:二李秉钧,信为名臣。甫柔而党,藩俊而纯。裴公鉴裁,朝无屈人。权之藻思,文质彬彬。

  1. 卷一百四十七·列传第九十七
  2. 卷一百四十六·列传第九十六
  3. 卷一百四十五·列传第九十五
  4. 卷一百四十四·列传第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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