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抱玉,是武德年间功臣安兴贵的后代。他家世代居住在河西地区,特别擅长养马,在当时很有名气。他的兄弟们有的搬到京城,学习儒家文化,和士大夫联姻,渐渐地沾染上了文人气息。但李抱玉从小在西州长大,喜欢骑射,经常在军营里做事,为人沉稳果敢,办事谨慎忠诚。
乾元初年,太尉李光弼把他招募到自己手下当个小官,李抱玉屡立战功,这才名扬天下。两年后,他升任特进、右羽林军大将军、知军事,接着又升迁为鸿胪卿员外置同正员,还被授予郑州诸军事兼郑州刺史、摄御史中丞、郑陈颍亳四州节度使的职务,责任重大啊!那时候史思明攻陷了洛阳,李光弼守卫河阳,敌军来势汹汹。李光弼对李抱玉说:“将军,你能帮我守住南城两天吗?”李抱玉问:“如果守不住呢?”李光弼说:“守不住两天,援军又没来,那就只能放弃城池了。”敌军主帅周挚率领安太清、徐黄玉等人轮番攻打南城,眼看就要攻破了。李抱玉就骗他们说:“我们的粮食吃完了,明天就投降。”敌军大喜过望,收兵等待。李抱玉趁机修缮城防,准备武器,第二天,就坚守城池,主动求战。敌人恼羞成怒,认为被骗了,猛攻南城。李抱玉用出奇制胜的战术,里应外合,杀死了很多敌人,周挚的军队被迫撤退。李光弼自己率军在中潬城迎战,周挚又放弃南城去攻打中潬城,结果还是打不赢,只好整顿军队准备攻打北城。李光弼带兵出战,大败敌军。他成功守住了河阳,又收复了怀州,战功都是第一,因此被升迁为泽州刺史,兼任御史中丞。
代宗皇帝即位后,李抱玉被提拔为泽潞节度使、潞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御史大夫,还兼管陈州和郑州,后来又升任兵部尚书。李抱玉上奏说:“我祖籍凉州,本姓安氏,因为安禄山造反,我感到耻辱,不愿和他同姓,所以自至德二年五月,蒙皇上恩典赐姓李氏,现在我想把籍贯迁到京兆府长安县。”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于是他全族都赐予了国姓。
公元765年的冬天,吐蕃人打到长安城来了!皇帝赶紧带着人逃到陕西去了。结果军队溃败,好多士兵和老百姓都逃到乡下,到处都是土匪。长安城南边的五谷地区,更是乱成一锅粥,好几个土匪窝子,老百姓日子可不好过。朝廷派薛景仙带兵去剿匪,结果好几个月都没啥进展。没办法,皇帝只能派郭子仪(抱玉是他的字)去,还让他兼任凤翔节度使。
郭子仪打探清楚了土匪头子的行踪,先在各个山谷里埋伏好兵,然后偷偷派几百轻骑兵,从洋州出发,从南边打进去。土匪头子高玉正跟手下开会呢,突然就被几十个精兵给抓了!接着,郭子仪带兵搜捕,把土匪们都杀了,剩下的土匪见势不妙,自己就散了。十几天的时间,五谷地区的匪患就平定了。因为这次大胜,郭子仪升官了,当上了司空,其他的官职不变。
那时候吐蕃经常来犯边境,皇帝把岐阳以西的防务都交给了郭子仪,对他特别信任,恩宠非常。郭子仪又升官了,当上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兼任山南西道节度使、河西陇右山南西道副元帅、判梁州事,管辖着三个道,还兼管凤翔、潞州、梁州三个州府,官职位高权重,跟三公差不多了。郭子仪觉得官位太高了,就上书请求辞去司空、山南西道节度使和判梁州事这几个职务,只想当个兵部尚书。皇帝很欣赏他的谦虚,就同意了他的请求。郭子仪在凤翔待了十多年,虽然没打过什么大胜仗,但是他治理地方,安定百姓,当时大家都夸他。大历十二年(公元777年)他去世了,皇帝非常悲伤,还停朝三天,并且追赠他为太保。
李抱真,是他哥哥李抱玉的弟弟。李抱玉当上泽潞节度使后,非常器重李抱真,让他参与军事,一步步升迁到汾州别驾。那会儿,仆固怀恩在汾州叛乱,李抱真也被卷进去了,但他设法逃脱,回到了京城。
当时唐代宗很担心,因为仆固怀恩依仗回纥,他手下的朔方兵又很厉害。代宗召见李抱真询问情况,李抱真就建议说:“郭子仪统领朔方军队,很多人想念他。怀恩欺骗那些士兵,说‘郭子仪是被朝廷杀害的’,以此收买人心。现在如果重新启用郭子仪,就能不战而胜。”后来,怀恩的儿子怀玚被部下杀害,怀恩逃跑了,很多事情都和李抱真的计策相符,所以李抱真被提升为殿中少监。
过了一段时间,李抱真被任命为陈郑、泽潞节度留后。李抱真上奏谢恩时说:“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现在百姓的安危,都取决于地方长官,我希望能够管理一个州郡,来试试自己的能力。”皇上同意了,任命他为泽州刺史,兼任泽潞节度副使。两年后,他又升任怀州刺史,再次担任怀泽潞观察使留后,一共做了八年。李抱玉去世后,李抱真继续担任留后。
李抱真暗中估计,山东地区将会有变故,上党地区将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当时,这里是战争后的地方,土地贫瘠,赋税沉重,百姓非常困苦,无力供养军队。于是,他登记户籍中的成年男子,从中挑选三分之一,那些有才能和力气的人免除他们的租税徭役,给他们配备弓箭,并下令说:“农闲的时候,就分组练习射箭;年底,我会进行考核。”到期后,他根据登记册进行征召,进行统一的考核,并根据考核结果进行奖惩,然后让他们像以前一样回家务农。三年后,这些人个个都成了神射手,李抱真说:“军队可以用啦!”于是,他动员全州的乡兵,招募到两万士兵。之前没有花费军粮,府库反而更加充实,于是他修缮兵器,准备战具,开始在山东地区威风凛凛。当时,天下人都称赞昭义军的步兵是各支军队中最优秀的。“无几,复代李承昭为昭义军及磁邢节度观察留后,加散骑常侍。”
德宗皇帝当上皇帝后,就提升他当工部尚书,还兼任潞州长史、昭义军节度支度营田、泽潞磁邢观察使,官职那是相当高。
建中二年,田悦这小子在魏博造反了,带兵把邢州和临洺围了个水泄不通,皇帝急了,赶紧下令让河东节度使马燧和神策军去救。抱真跟马燧一起在双冈打败了田悦的军队,还砍了田悦的将领杨朝光,接着又把田悦在临洺打了个大败,顺利解除了邢州和临洺的围困。因为立了大功,抱真升官了,当上了兵部尚书。 之后,他和马燧又在洹水狠狠地揍了田悦一顿,田悦带着几百个骑兵狼狈逃回了魏州。他们俩接着围困魏州,又在城下打败了田悦。 因为这功劳,抱真又升官了,当上了右仆射。
那时候田悦都快被逼疯了,偏偏朱滔、王武俊也跟着造反,还联合起来救田悦。抱真和马燧他们只好退到魏县。皇帝跑到奉天去了,宫里派人来问情况,众将士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李怀光这小子卷铺盖跑路了,马燧、李芃也各自带兵回驻地了。朱泚这厮竟然攻占了皇宫,李希烈又占领了大梁,李纳也在郓州造反。没过多久,皇帝又跑到梁州去了,李怀光又偷偷占据了河中。 只有抱真,在这么乱糟糟的局面下,带着山东三州的兵力,一边抵抗各路叛军,一边安抚士兵,那些叛军对他那是相当忌惮。
话说唐德宗兴元元年,李抱真升迁为检校左仆射、平章事。那时候,朱滔控制了幽州和蓟州的军队,还向回纥借兵,拉起一支五万人的队伍,准备南下响应朱泚,当时正围攻贝州。一开始,很多叛军都依附于吐蕃的希烈,希烈称帝称王,手下那些叛军心里头也各有想法,军心有点涣散。德宗皇帝就下诏书,向天下人认错,并且大赦天下所有的叛军。李抱真就派他的门客贾林去跟武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一起攻打朱滔,武俊答应了。
但是当时两军之间还互相猜忌,李抱真就只带了几个骑兵直接冲进了武俊的营地。他的手下都劝他别去,李抱真就让军司马卢玄卿去整顿军队,然后下令说:“我今天这么做,关系到天下的安危!要是我回不来了,就由你卢玄卿负责军务,听从朝廷的命令;要是能鼓舞士气,打败敌人,为我报仇雪恨,也全靠你了!”说完就走了。武俊的营地戒备森严,李抱真就对他说:“朱泚、希烈篡夺大位,朱滔又围攻贝州,这些人都是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你连这几个叛贼都对付不了,难道要抛弃九五之尊的皇帝,去当那些叛军的臣子吗?皇上刚刚下诏书向天下认错,这可是像大禹、汤王那样的明君啊!” 李抱真说到动情处,还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把抓,武俊也被他感动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周围的人都感动得不行。
后来,李抱真就在武俊的帐篷里睡着了,睡了很久。武俊被他的真诚打动,对他更加尊敬,指着自己的心,对着天发誓说:“我这条命,已经完全交给您了!”然后两人结拜为兄弟,约定第二天一起出兵。结果第二天,他们就打败了朱滔,在经城取得了胜利。因为这次战功,李抱真被提升为检校司空,还被封了五百户实封。贞元初年,他进京朝见皇帝,过了一段时间,又回到他的镇守之地。
抱真这个人,特别能算计,又特别想招揽天下有才能的人才。听说谁有本事,就派人带着钱,千里迢迢地去请人家来。要是聊完发现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慢慢地把他打发走了。
那时候天下太平,他就在家里大兴土木,修建台榭,挖池塘,建造沼泽,自己寻开心。晚年他又迷上了方士,一心想求得长生不老。有个叫孙季长的人,给他炼制金丹,骗他说:“吃了这个就能成仙!”于是抱真就把他当作宾客僚属。他还经常跟手下的人说:“这种丹药,秦始皇、汉汉武帝都得不到,只有我才能得到!将来我上了天庭,就不会再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为伍了!” 他还梦见自己骑着鹤飞上天,醒来后就刻木头鹤,穿道士衣服,练习骑鹤飞升。
他一共吃了两万颗丹药,肚子硬邦邦的,吃不下东西,临死前好几天都不认识人了。有个叫牛洞玄的道士,用猪油和漆给他灌肠,才把丹药排出来大部分。病稍微好点儿,孙季长又说:“你马上就要成仙了,怎么自己放弃呢!” 抱真又吃了三千颗丹药,没多久就死了。
一开始,抱真久病不愈,迷信那些吉凶预兆,还请人做法事,被巫祝给骗了,为了驱除灾祸,他还请求朝廷降职免官。那一年,他七次上书请求辞去司空之职,后来又担任检校左仆射。贞元十年去世,享年六十二岁,朝廷为他停朝三日,追赠太保,还赐予布帛米粟,数额根据官职等级有所不同。
抱真死的那天,他儿子殿中侍御史,也就是他儿子,偷偷瞒着消息,没公开说他死了。负责营田的副使卢会昌,就让抱真的外甥元仲经偷偷跟抱真的儿子商量了一个计划。第二天,军官们都聚集在一起,仲经假装是抱真下令说:“我病得很重,不能处理公务了,现在让我的儿子缄掌管军务,各位将军要好好辅佐他。”节度副使李说和其他军官都低头答应说:“是。”一会儿,抱真的儿子就穿戴整齐地出来了,大家纷纷向他行礼。然后,抱真的儿子就把府里的财物赏赐给士兵们。卢会昌还假造了抱真的奏章,请求把职务交给抱真的儿子。第二天,他又让众将官一起上奏,请求让抱真的儿子领军。朝廷已经听说抱真生病了,要他第二天进宫面圣。就这样过了三天,抱真的儿子才去见朝廷派来的使者,他身边都部署了军队,戒备森严。使者对他说:“朝廷已经知道你父亲去世了,命令让延贵负责军务,你应该回家办丧事,穿孝服了。”抱真的儿子很吃惊,出来对众将官说:“朝廷有旨意不允许我掌管军务,各位怎么看?”将官们都没敢说话。抱真的儿子害怕了,赶紧把印信和钥匙交还给了监军。当天,就办了丧事,哭了一场。使者召见了延贵,口头传达圣旨让他处理政务,并赶紧让抱真的儿子回东都去。元仲经逃跑了,延贵把他抓住了,然后杀了他。因为把罪责都推到了元仲经身上,卢会昌就没有受到处罚。
抱真的儿子一开始想造反,就派副将陈荣拿着伪造的文书去告诉成德节度使王武俊,想骗点钱财。王武俊非常生气地说:“我和你府上的大人关系很好,是希望遵从皇上的命令,我们不是同伙。现在听说他已经死了,谁敢假传他的命令,而不等朝廷的旨意呢?你竟然敢来通知我,还敢有所求?”于是,王武俊就把陈荣关了起来,并派使者去责备抱真的儿子。
王虔休,字君佐,是汝州梁县人,本来叫王延贵。他年轻的时候就博览群书,乡里人都很敬重他,因为他为人诚实守信。他还特别擅长武艺。大历年间,汝州刺史李深把他当作将领使用。过了很久,泽潞节度使李抱真听说他的名声,就用很多钱财把他招募过去,一步步提拔他做了兵马使押衙。
建中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李抱真带着军队和众将领一起征讨河北,像双冈、水寨这些重要的营地战斗,大部分都是王虔休冲锋陷阵。后来他被提升为步军都虞候,又接连升官,做到兼御史中丞、大夫,还被赐予百户的实封。李抱真死后,他的部将元仲经等人想拥立李抱真的儿子李缄为首领,军队里一片混乱。王虔休严肃地对大家说:“军州是天子的军州,将领空缺了,应该等待朝廷的命令,怎么能这样乱来,胡乱产生其他的想法呢!”军队里的人都听从了他的话,因此避免了一场大乱。朝廷知道了这件事,很赏识他,任命他为邕王(指昭义节度使)的昭义节度观察使,授予他潞州左司马的职位,仍然兼任御史大夫,负责留守后方,并且赐名虔休,让他整顿军纪,安抚百姓,管理军州事务。两年后,他又升任潞州长史、昭义军节度使、泽潞磁邢洺观察使,不久又加封检校工部尚书。贞元十五年去世,享年六十二岁。朝廷为他停朝三日,追赠他左仆射的官职,并且赐予大量的布帛、米粮。
王虔休为人恭敬勤勉,生活俭朴节约,他所管辖的州县仓库里都堆满了粮食,足够军队吃用好几年。他还曾经创作了《诞圣乐曲》献给朝廷,奏章里写道:
我听老师说过,君子懂得欣赏音乐,所以要仔细辨别音律来了解声音,仔细辨别音乐来了解政治,这样道理就齐全了。音乐要清明广阔,周而复始,与天地和谐相应,与四季的顺序相合,岂止是敲敲钟鼓、敲敲磬子那么简单!我发现,开元盛世每逢天长节,朝廷都会下令全国欢庆,歌颂皇帝万寿无疆,庆祝皇帝的生日,因此才能追赶上尧舜的盛世,超过禹汤的功业,从周朝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盛况了。
我觉得,陛下诞辰这天,却缺少一首体现革新精神的乐曲。虽然天地之气已经调和,但是盛大的音乐却还没有在八音中充分展现,这恐怕是臣子们有所欠缺的地方。我这个愚笨的臣子,不顾自己的愚昧无知,大胆地想着继承和发扬古代的音乐传统,常常想着创作音乐,高兴得手舞足蹈,以至于忘记了睡觉和吃饭。最近碰巧遇到一位懂音乐的朋友,和他一起探讨乐章的奥妙,深入研究音乐的道理和本质,我这才创作了一首《继天诞圣乐》。
这首乐曲大体上以宫调为主,象征着五音来歌颂君主;以土德为根本,体现着五运在中央的地位。全曲共有二十五遍,效仿二十四节气,再加上一节,构成完整的一年;每遍十六拍,象征着八位元老和八位凯歌登庸的朝臣。我希望这首乐曲能够像《云门》《咸池》一样,永远流传在律吕之中;像空桑、孤竹的乐器一样,被一起奉献在宫廷之中;不再听到沉闷滞涩的声音,长久地奏响中和之乐。这样就能使全国人民都忘记了对物质的追求;四夷的百姓,都受到教化,像和煦的春风一样。与唐朝的盛世相媲美,永远完美无缺。我诚惶诚恐,冒昧地呈献上来,请陛下过目。谱子我已经一同呈上。
先前,太常乐工刘玠流落在潞州,虔休(此处应指虔休本人,而非虔休令其创作)让他创作了这首乐曲来进献,现在的《中和乐》就是由此而来。
卢从史,他家祖上从北魏开始就当官,而且官位都不低,挺风光的。他爸爸卢虔从小没了爹,但是特别好学,考中了进士,后来当过御史台的几个部门的官员,还做过刑部郎中、江州刺史、汝州刺史和秘书监。卢从史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炫耀自己的力气,练习骑马射箭,经常在泽州、潞州一带活动。当时李长荣担任节度使,看中了他的本事,就把他当作大将使用。唐德宗当皇帝的时候,每次派兵出征,都要让将领们把本地的兵力情况汇报给他。李长荣死后,卢从史因为熟悉军情,而且很会巴结皇帝身边的宦官,就得到了昭义军节度使的职位。
后来,他越来越嚣张跋扈,甚至抢夺部下的妻妾,但他很会狡辩,张口就来,那些正直的官员像孔戡之类,因为劝谏他不听,被他排挤走了。前年他父亲去世,朝廷还没决定要不要让他回来继续当官,这时候王士真死了,卢从史就偷偷地献上一个计策,说要杀掉朱承宗,以此来讨好皇帝,就这样他又重新被任命为官,还把这件事办成了。等到朝廷下令讨伐朱承宗的时候,他带兵出发却故意拖延不进军,暗中和朱承宗勾结,让士兵们偷偷地佩戴朱承宗的军号,他还把军队的粮草价格抬得很高,卖给朝廷的度支部门,以此来暗示朝廷需要宰相;而且还诬告其他军队和朱承宗有勾结,说军队没办法前进。皇帝对此非常生气。
护军中尉吐突承璀带着神策军和他对峙,卢从史经常跑到承璀的营地去赌博。卢从史特别贪婪,喜欢得到好处,承璀就拿出珍贵的腰带和奇珍异宝来炫耀给他看,以此讨好他,卢从史非常高兴,和承璀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皇帝知道了这件事,采纳了裴垍的计策,就命令吐突承璀暗中观察卢从史什么时候来赌博,等他来了之后,先和他寒暄几句,然后埋伏在帐篷里的士兵突然冲出来,抓住他,把他绑起来,扔进车里,迅速押解回京城。卢从史的随从们又惊又乱,被杀了好几个,后来才安定下来,同时宣读了皇帝的密诏,追究他的罪责。都将乌重胤一向忠心耿耿,就严厉地约束自己的军队,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当天晚上,皇帝就派人快速押解卢从史,天还没亮就出了边境,路上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元和五年四月,朝廷下旨:
卢从史这小子,本来是靠着邪门歪道聚集人马,自己把自己玩儿进了死胡同。这种奸诈小人当官,就应该杀了他!你看楚国告密,韩信差点儿就栽了;蜀地闹灾,钟会也因为手下人作乱而倒霉。卢从史比钟会、韩信危害还大,功劳却没他们多,居然还敢耍这种阴险的招数,还敢拿到朝廷上来说!他私心重,不讲信用,应该严惩!就算要宽大处理,也得符合法律规定啊!
这卢从史,从一个小兵爬到节度副使,掌管着这么大的一个藩镇,竟然不思报国,整天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丁家出事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伤心,简直没有人性,一点孝心都没有!常山闹乱的时候,朝廷还没下命令呢,他就想带兵回去夺权,还说啥要带头冲锋,马上投诚,表现得特别忠诚,想蒙混过关。朝廷看在他表现得这么诚恳的份上,就相信了他,给了他重任,让他带兵征讨。
结果呢?他上奏的奏章,没一句实话;朝廷对他恩宠有加,他却不知感恩,反而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败坏政事,带兵出去后,居然和敌人勾结,用各种阴险的计策,临阵倒戈。各路诸侯都尽力帮忙,他却置之不理,把责任推给那些流寇。他身为臣子,丧失了节操,哪还记得朝廷的恩情?他为了自己的官位,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他干尽了坏事,嚣张跋扈,在军中威胁恐吓,暗中散布谣言,侮辱下属,败坏军风。他用钱财收买人心,残暴地对待百姓,百姓怨声载道,他却不管不顾;将士们劳苦功高,他也不关心。他简直是丧尽天良!看看天地良心,他做了多少坏事!辜负了朝廷的恩德,怎么逃得过神鬼的惩罚呢?
前几年,他还请求回山东老家养老,后来又请求回师,都不按时执行命令,还煽动士兵,起了反叛之心。幸亏刘济据理力争,才阻止了他。他还到处破坏邻近地区,密谋造反,反复无常,手段层出不穷,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愧,罪行累累。朕念在他之前表现还算不错,想给他机会悔过自新,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
昭义军向来忠诚,名声很好,现在卢从史的行为激怒了他们,他们一心想除掉他,幸亏他逃过一劫,保住了性命。他罪大恶极,应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但是考虑到他以前也为朝廷效力过,念及君臣之情,朕也不忍心将他置于死地,就把他贬为驩州司马,让他去那里自生自灭,以平息众怒。唉!他自作孽,不可活!希望大家都能明白朕的心意。
子继宗他们四个一起被贬到岭南去了。
李芃,字茂初,是赵郡人。一开始当上邽县主簿,升了好几次官,做到大理评事,还代理过监察御史、山南东道观察支使。严武当京兆尹的时候,推荐他当长安尉。后来李勉当江西观察使,又提拔他当秘书郎、兼监察御史,当他的判官。永泰年间,又升任殿中侍御史。
那时候,宣州和饶州的一些人,方清、陈庄之流,聚集人马占据山洞,把江上的路给堵了,抢劫商旅,闹得很厉害。李芃就建议在秋浦设州,守住这个重要的地方,来破坏他们的计划。李勉觉得他的主意不错,就上报朝廷,代宗皇帝很赏识他,就在宣州的秋浦、青阳和饶州的至德三个地方设立了池州。李芃代理池州的事务,没多久,又兼任了侍御史。没过多久,魏少游接替李勉当观察使,李芃又升任检校虞部员外郎,还被赐予金紫袍,当都团练副使。过了一段时间,他又代理江州刺史,州里的人都觉得他不错。他母亲去世了,服丧期满后,永平军节度使李勉又提拔他当检校工部郎中、兼侍御史,当他的判官,接着又代理陈州刺史。
这一年,正赶上李灵曜在汴州造反,李勉又让李芃兼任亳州防御使,李芃熟悉军事,把军队管理得井井有条,军事准备非常充分;他还开辟了陈州和颍州的水路运输,方便漕运。
德宗皇帝即位后,任命他为检校太常少卿、兼御史中丞、河阳三城镇遏使。他非常关心士兵,给养供应方面,总是优先保证士兵的需要。一年后,他当了节度使路嗣恭的副手,又升任检校左庶子、河阳三城怀州节度观察使,管辖东畿的汜水等五个县。当时河南地区战事吃紧,朝廷又增派神策军、汝州军、陕州军增援。李芃率军攻下新乡、共城,然后包围卫州。第二年,朝廷命令他和河东节度使马燧等诸军在洹水打败了田悦,因为功劳,他被加封为检校兵部尚书,多次被封为开郡王,实封一百户。他又去围攻田悦在魏州的军队,符璘率领五百精锐骑兵夜间投降,李芃立刻打开营门接纳了他。第二天,就把符璘交给招讨使。皇上在奉天宫,李芃就收兵回朝了。
一开始,他担任检校右仆射,没多久,因为生病就坚决请求退休回家了。 他跟亲近的人说:“今年夏天闹蝗灾又干旱,皇上也厌倦了战争,可是天下城池坚固,武器锋利,如果用武力取胜,会有胜负输赢,能完全征服吗?要解决问题的关键,首先得进行德化教化,循序渐进地治理,这样就容易成功了。地方长官辅佐皇帝,应该首先谦让退让,贪图权势和俸禄,我可做不到。我现在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能光说不练呢?”于是他就自己写奏章请求辞职。贞元元年去世,享年六十四岁,朝廷还为他停朝一天,追赠太子太保。
李澄,是辽东襄平人,是隋朝蒲山公李宽的后代,住在京兆府。他父亲李镐,是清江太守,死后被追赠为工部尚书。李澄因为武艺高强当上了偏将,后来升迁到试将作监,在江淮都统李峘手下做事。建中初年,他担任检校太子宾客、兼御史中丞,在永平军节度使李勉手下做事。李勉调任汴州后,就奏请朝廷任命李澄为滑州刺史。建中四年冬天,李希烈攻陷汴州,李勉逃回朝廷所在地,李澄就带着城池投降了李希烈,被李希烈伪任为尚书令,兼任滑州永平军节度使。
公元806年春天,澄州刺史派心腹卢融偷偷地把情况报告给了朝廷。皇上很高兴,就用帛书写了诏书,用蜡丸密封好,派人送去,同时升澄为刑部尚书,兼任汴州刺史、汴滑节度观察使。澄州刺史把这个消息先保密着,暗地里召集州里的军队,加强训练。朱泚有点怀疑,就派他养子六百人驻守汴州,防备澄州刺史有什么异动。
朱泚当时正猛攻宁陵,他骗澄州刺史说要一起攻打,把澄州刺史的军队引到石柱。澄州刺史下令放火烧了营寨,然后假装逃跑,诱使那六百个养子因为惊慌而四处逃窜,趁机抓住他们。结果抓获了很多,全部斩首,然后把这事报告给了朝廷。朱泚对此也无可奈何。没过多久,朱泚派他的将领翟晖等人去攻打陈州,打了很久也没拿下。
同年十月,澄州刺史觉得汴州兵力不足,估计朱泚也拿他没办法,这时又碰巧朝廷派中官薛盈珍带着圣旨来到,给他加封检校兵部尚书,封武威郡王,赐给他五百户的实封。澄州刺史于是乘胜追击,烧毁了敌人的军旗,发誓要率领大家回到朝廷的怀抱。到了十一月,朱泚失去了澄州刺史,又听说翟晖战败,于是赶紧逃回蔡州。澄州刺史立刻率领军队收复了汴州,在城北门扎营,但军队有点害怕,不敢贸然进攻。这时,宣武军节度使刘洽的军队到达了城东门,叛军将领田怀珍打开城门迎接他们。第二天,澄州刺史才从北门进城,刘洽已经占领了子城。澄州刺史只好住在浚仪县,两支军队将士之间每天都发生摩擦,大家都不安宁。
这时,郑州的叛军将领孙液跟澄州刺史取得了联系,澄州刺史派他儿子去见孙液。在此之前,河阳军节度使李芃派他的将领雍颢攻打郑州,雍颢一路烧杀抢掠,孙液抵抗得非常顽强;澄州刺史的儿子到了之后,孙液就投降了。雍颢很生气,又攻打孙液,澄州刺史的儿子率兵支援孙液,杀了数十个登城的叛军,雍颢这才撤退,又放火烧了阳武才回去。澄州刺史于是前往郑州,朝廷特地授予他的儿子检校太子宾客、兼御史中丞的官职,并为他改名为克宁。
唐德宗贞元元年三月,张澄升职了,当上了左仆射兼义成军(管辖郑、滑、许等州)节度使,官职可大了。两年后,他去世了,享年五十四岁。朝廷为此还停朝一天表示哀悼,追赠他司空这个更高的官职,赏赐布匹、粮食等等,还派左散骑常侍归崇敬去吊唁,丧葬的一切费用都由朝廷承担。
实际上,张澄是八月癸未那天去世的,可他的部将克宁却偷偷瞒着,直到九月庚寅,克宁想自己起来处理军务。他的行军司马马铉不同意,克宁竟然暗中派人杀了马铉,然后才穿着丧服出来,还带着军队到城门口,摆出一副要造反的架势。刘洽将军带兵到边境上驻扎,准备应对克宁,还派人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他。 因此,克宁不敢轻举妄动,但这段时间道路都被堵了,商旅往来中断,足足有十四五天呢。
等到贾躭接替张澄后,克宁护送张澄的灵柩回京,他却趁机把府里所有的钱财都搜刮一空,半夜偷偷跑出城去,他的士兵也跟着一起抢劫,天亮的时候,府里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抢光了。张澄的灵柩运到京城后,朝廷又赏赐克宁一座庄园、一千贯钱、两千石粮食。
张澄一开始被封为陇西郡公,后来又升为武威郡王,他每次上奏朝廷都反复提及这两个爵位,这举动当时挺让人笑话的。
李元素,字大朴,是蒲山公李密的后代。他当上侍御史的时候,杜亚担任东都留守,很讨厌大将令狐运。有一天,洛阳城北发生盗窃案,令狐运恰好和他的部下在北郊打猎。杜亚怀疑是令狐运干的,就抓了他,一共抓了四十多个人。监察御史杨宁调查此事,杜亚觉得杨宁查得不公正,就偷偷地写奏章给皇帝告状,结果杨宁因此得罪了皇帝。杜亚想趁机报复令狐运,并且想把抓住盗贼当成自己的功劳,于是上奏章说令狐运就是盗贼。皇帝相信了杜亚的话,毫不怀疑。宰相们认为案情重大,应该仔细审理,于是奏请重新审理此案,皇帝就命令李元素去处理。杜亚在路上迎接李元素,告诉他案子已经结了。李元素花了五天时间审理,把所有被抓的人全部释放了。杜亚非常吃惊,也很生气,亲自追上去责问李元素,李元素一句话也不回答。杜亚于是上奏章诬告李元素。李元素也上奏章自辩,话还没说完,皇帝生气地说:“出去等候命令!”李元素说:“我还没说完。”皇帝又说:“你先下去吧!”李元素再次奏道:“一旦出去就再也见不到陛下了,请允许我说完。”皇帝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李元素把令狐运的冤情详细地陈述了一遍,皇帝这才恍然大悟,说:“如果不是你,谁能辨明此事呢!”几个月后,真正的盗贼终于被抓到了,李元素因此受到皇帝的器重,被提升为给事中。
那时候,只要是有好官职空缺,皇帝都会想到李元素。后来,李元素又升迁为尚书右丞。过了几个月,郑滑节度使卢群去世了,皇帝就让李元素兼任御史大夫,镇守郑滑地区,并加授检校工部尚书的官职。他在郑滑地区治理得很好。
元和年间初期,李元素被征召拜为御史大夫。从贞元年间开始,这个职位就空缺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直到这个时候,李元素凭借自己的名望被召来担任这个职位,朝野上下都非常重视。但他上任后,并没有什么作为,只是想着如何当宰相。很久以后,他仍然没有实现愿望,一见到客人就说:“没有哪个官员能像我一样被多次推荐为宰相。”见到下属官员,他总是先拜见,即使是地位低下的官员也在列,这非常不合常理。后来,李锜在江南叛乱,皇帝就派李元素担任浙西道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几个月后,李元素被调回朝廷,拜为国子祭酒,不久又升迁为太常卿,然后转任户部尚书、判度支。
李元素这个人啊,从小就孤苦伶仃,但他对姐姐特别孝顺,对别人也都很尊敬。他姐姐去世后,他悲痛过度,病倒了,还上书请求辞官,朝廷就准了他的请求。过了几个月,他又因为休妻而被免官。话说,李元素之前娶过一个妻子王氏,她是石泉公方庆的孙女,性格比较温柔。李元素当郎官的时候娶了她,对她非常尊重。可后来李元素升官了,就沉迷于侍妾,渐渐冷落了王氏。更糟糕的是,他们没有孩子,而李元素前妻生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却不是个好东西。李元素生病的时候神志不清,听信了坏人的谗言,就把王氏休了,给的补偿还很少。王氏的家族就上告朝廷。
朝廷下诏说:“李元素生病时上奏,恳切地陈述说‘妻子王氏,礼义不合,想要和她离婚’。起初以为王氏有什么丑行,但他没敢明说,因为王氏是高官的孙女,所以就让她自己处理。但我们调查发现,李元素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氏的家族,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过错可以记录,看来是夫妻感情不和,才导致这个结果。但是,用圣旨逼迫王氏离开,给她的补偿又那么少,这不仅让王氏受辱,也让朝臣们都很震惊。李元素这种处理家务的方式,应该受到惩罚。所以,应该停了他的官职,并且要让他多给王氏一些钱物,总共要达到五千贯。”李元素在元和五年去世,死后被追赠为陕州大都督。
史官评论说:李抱玉、李抱真兄弟,他们武艺高强,又忠义双全,是唐朝的好将领啊!比如,他们利用农闲时间教潞州人射箭,还曾率领几名骑兵深入武俊的营地,如果不是有非凡的谋略,谁能做到这样呢?可惜的是,他们追求长生不老,却因为服食仙药而中毒身亡。王虔休不参与叛乱,值得赞扬;卢从史经常干坏事,最终自食其果;芃老了知道知足,澄犯了错后又改正;李元素当御史的时候,坚持原则,毫不动摇;当了大官后,心胸就狭隘了。他因为各种原因休妻,暴露了他的丑恶嘴脸,他的优点少,缺点多,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
赞曰:抱玉、抱真,我朝良将。虔休之心,亦多可尚。史怀奸谋,芃将禄让。澄迷却行,素贪一响。吾谁与欺,岂如忠谅。
李勉,字玄卿,是郑王元懿的曾孙。他爸爸李择言,当过汉中、褒中、岐州和四州刺史,还封了安德郡公,走到哪儿都以严厉正直著称。在汉州做官的时候,张嘉贞担任益州长史兼都督府判官,为人比较清高简朴,对管辖范围内的刺史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唯独和李择言关系很好,两人经常同榻而坐,一起讨论政事,当时的人都觉得很了不起。
李勉从小就勤奋学习经史子集,长大后为人沉稳、优雅、正直,还特别喜欢研究那些虚无玄妙的东西。他因为家族关系,担任了一些比较低的官职,后来慢慢升迁,做到开封尉。当时正是太平盛世,时间久了,再加上汴州是水陆交通的枢纽,城里住着形形色色的人,管理起来非常棘手。但李勉和他的同事卢成轨等人,却都以擅长侦破案件、抓捕罪犯而闻名。
唐肃宗至德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李勉从灵武出发,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当时朝廷里那些跟着皇帝打仗立下功劳的大臣们,仗着皇上的宠信,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叫礼仪规矩。有个大将军叫管崇嗣,在行宫的朝堂上,竟然背对着皇帝的座位坐着,还跟别人有说有笑,一点儿都不紧张。李勉就立刻弹劾了他,把管崇嗣关了起来。肃宗皇帝虽然后来赦免了管崇嗣,但也感叹地说:“我有了李勉,才知道朝廷的威严是什么!” 之后,李勉升迁为司膳员外郎。
那时候关东地区献俘虏了一百多人,朝廷下令全部处斩。有个囚犯仰天长叹,李勉就过去问他怎么回事。那人说:“我被逼着守着官职,并不是造反的人啊!”李勉听了很同情他,就上奏皇帝说:“那些罪大恶极的叛贼还没消灭干净,现在被牵连受牵连的人遍布天下,他们都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果把他们都杀了,那不就等于把天下人都逼得去当叛贼吗?” 肃宗皇帝一听,马上派快马传令,赦免了那些被俘虏的人,从此归顺朝廷的人就越来越多。
西京收复后,李勉升迁很快,官职越来越高,最后当上了河南少尹。他还先后担任过河东节度使王思礼、朔方河东都统李国贞的行军司马,后来又升任梁州都督、山南西道观察使。李勉觉得以前在密县当尉的旧部下王晬是个很勤奋的人,就让他代理南郑县令。没过多久,朝廷就下令要处死王晬。李勉就问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权贵们诬陷了他。李勉就问那些将领和官员:“皇上让地方官做老百姓的父母官,怎么能因为别人的诬陷就杀害无辜的人呢!” 李勉立刻阻止了处死王晬的诏令,并迅速上奏皇帝,王晬最终免于一死。 但是,李勉却因此得罪了当权者,被贬回朝担任大理少卿。
李勉去拜见皇帝,当面为王晬辩白,说他并没有罪,还详细地列举了王晬的政绩,证明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官。肃宗皇帝很欣赏李勉坚持正义的精神,就把他升任为太常少卿。后来,王晬因为李勉的推荐被任命为大理评事、龙门令,最终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人们都称赞李勉识人。
老皇帝要重用张勉,可偏偏李辅国权势滔天,想让张勉对他卑躬屈膝。张勉可硬气了,没给他好脸色看,结果被李辅国打压,先后外放去汾州、虢州当刺史,后来又升任京兆尹、检校右庶子、兼御史中丞、都畿观察使。没多久又兼任河南尹,第二年被免去河南尹的职务,只保留御史中丞的职位,调回西台。之后又被任命为江西观察使。
当时叛军头子陈庄在江西攻城略地,手下将领吕太一、武日升接二连三地叛变,张勉带领各路军队奋勇作战,把叛军一个一个都平定了。有个部下他爹生病了,用巫蛊之术做了个人偶,写上张勉的名字和官职,埋在田地里,有人告密说:“这是给他爹祈福消灾,也可以理解吧。”张勉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追究。
大历二年,张勉回朝,被任命为京兆尹,兼任御史大夫,他的政绩一向以简明严肃著称。这时有个宦官叫鱼朝恩,担任观军容使,还兼管国子监,仗着皇帝宠信,飞扬跋扈,简直是无法无天。前任京兆尹黎幹巴结逢迎,事事讨好他,每次鱼朝恩去国子监,黎幹都带着府里几百号人的饭菜去伺候他。
张勉上任没多久,鱼朝恩要去国子监,府里的官员提前来请示,张勉说:“观军容使兼管国子监,我这个京兆尹应该去太学迎接他,应该准备丰盛的礼仪。我身为京兆尹,如果观军容使光临府衙,我当然也要准备些简单的饭菜招待。”鱼朝恩一听这话,心里很不爽,从此再也不去太学了,张勉没多久也被撤职了。
四年后,他升职了,当上了广州刺史,还兼任岭南节度观察使。当时,有个叫冯崇道的贼帅在番禺作乱,桂州的叛将朱济时等人也跟着起哄,在洞庭湖一带闹得不可开交,前后折腾了好几年,十多个州都被他们占领了。他一到任,就派大将李观和容州刺史王翃一起出兵平叛,把这些叛军头子都砍了脑袋,五岭地区终于恢复了平静。以前,从西域来的船一年也就来四五艘,因为他为人清廉,从不盘查检查,所以到他任职后期,一年竟然来了四十多艘。
他在官场上干了很多年,用的东西、穿的衣服从来都不讲究排场,一点也不铺张浪费。卸任回乡的时候,船到了石门,他把家人私藏的各种南方特产,像犀牛角、象牙之类的贵重物品,统统都扔进了江里。当地老百姓都觉得他可以和前朝的宋璟、卢奂、李朝隐这些清官相比肩。老百姓和官员们一起上奏朝廷,请求为他在当地立碑纪念,皇帝也同意了。十年后,他被任命为工部尚书。
后来,滑州、亳州、永平军节度使令狐彰去世了,临死前他推荐他接替自己的位置,于是他就去担任了这个职务。他在那里做了八年,凭借着以往的好名声和威望,治理地方不用严厉的手段,也能井井有条。东边那些即使很骄横跋扈的诸侯,也对他非常尊敬。
话说十一年的时候,汴州留守田神玉死了,朝廷就下令提升张建封为汴州刺史、汴宋节度使。 结果还没等他上任,汴州的将领李灵曜就带兵造反,还跟田承嗣勾结,田承嗣派他侄子田悦带精兵去支援李灵曜。朝廷又命令张建封跟李忠臣、马燧等人一起出兵讨伐,结果大获全胜,田悦差点儿小命不保,逃跑了。李灵曜也逃跑了,张建封手下的将领杜如江抓住李灵曜送到了朝廷,代宗皇帝对他大加赏赐。后来李忠臣接替张建封镇守汴州,但张建封还是继续留在原来的位置。李忠臣这个人对下属很贪婪又很残酷,第二年就被手下赶走了。朝廷又下令提升张建封为汴宋节度使,让他去管理汴州,其他的职位不变。
德宗皇帝继位后,又提升张建封为检校吏部尚书,没多久又让他担任平章事。建中元年,张建封又当上了检校左仆射,还兼任河南、汴州、宋州、滑州、亳州、河阳等道都统,其他的职位还是不变。到了建中四年,李希烈造反,他打着其他盗贼的旗号,带着全部兵马攻打汴州。张建封坚守城池好几个月,朝廷却一直没派兵来救援。张建封对他的将领们说:“李希烈这个人凶残暴虐,如果跟他硬碰硬,肯定要死很多无辜百姓,我实在不忍心。”于是,他偷偷地率领军队突围,南逃到宋州。朝廷下令让他以司徒平章事的身份回朝。他回到朝廷后,穿着素服向皇帝请罪,皇帝很宽宏大量,又恢复了他的官职。张建封也表示自己知错就改,继续认真工作。
没过多久,卢杞从新州员外司马升任澧州刺史,给事中袁高觉得卢杞这个人奸邪,而且破坏朝政,于是上奏弹劾,但奏章还没被处理,就被皇上给压下来了,所以卢杞就当上了澧州刺史。有一天,皇帝对张建封说:“大家都说卢杞奸邪,朕怎么不知道呢?你知道他的情况吗?”张建封回答说:“天下人都知道他奸邪,只有陛下不知道,所以他才敢奸邪。”当时的人都觉得张建封很正直,但是从那以后,皇帝对他就不太信任了。张建封多次上奏请求辞官,最后终于辞去了宰相的职务,被封为太保。贞元四年,张建封去世,享年七十二岁,皇帝很惋惜,追封他为太傅,并赐予丰厚的丧葬物品,丧葬事宜都由朝廷负责。
这个人啊,为人坦率质朴,喜欢古老奇特的事物,生活清廉简朴,是做臣子的典范。他还会弹琴,喜欢写诗,对音律非常精通,甚至能自己制作琴,真是多才多艺!他在当宰相的二十年里,俸禄都给了亲戚朋友,死后家里一点私产都没有。他当大官时,待人礼贤下士,始终尽心尽责。他把名士李巡、张参请来当判官,他们去世后,三年之内,每次宴请,他都会在席位上留个空位,摆上酒菜,然后默默祭奠,表情悲伤难过,大家都夸他重情重义。
有人说:“李勉丢了梁城,也应该被贬官啊!”但其他人说:“不对。当时叛军气势汹汹,凶狠残暴,根本无法抵挡,老天爷也是想先让他们嚣张一下,再降下惩罚。更何况李勉应变能力不强,援军又没来,当时关中地区已经很乱了,人心都动摇了。一个文官,面对虎狼之师,能带着军队逃到宋朝,这不算什么丢脸的事儿。比起坐等全军覆没,这样不更好吗?”
李皋,字子兰,是曹王明玄孙,继承了曹王戢的爵位。年轻时被任命为左司御率府兵曹参军。天宝十一载继承爵位,被授予都水使者,然后升迁到秘书少监,都是正职。他很聪明,善于利用各种情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对郑太妃非常孝顺,名声很好。
上元节刚过,京城就闹旱灾,米价贵得吓人,一斗米要几千钱,饿死的人特别多。皋(gāo)侍郎的俸禄不够养家糊口,急着请求外放做官,但没批准。没办法,他只好故意触犯一些小法令,被贬到温州做长史。没过多久,他又代理温州太守的职务。那年收成不好,州里仓库里却存着几十万斛官粮。皋侍郎想把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可是下面的官员都跪下求他等朝廷的旨意。皋侍郎说:“老百姓一天不吃东西就要死了,还等什么圣旨啊!就算杀了我一个人,也能救活几千人的性命,这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呢!”于是他打开仓库,把粮食全部发放给了灾民。因为擅自发放官粮的罪名,他还自己写奏章检举自己。皇上听说后很欣赏他,下旨嘉奖他,并且提升他为少府监。
皋侍郎到各地巡视,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哭,就悲悯地问她怎么回事。老妇人回答说:“我是李家的媳妇,有两个儿子:钧和锷,他们出去做官已经二十年没回来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当时,李钧是殿中侍御史,李锷是京兆府的法曹参军,两人都是靠才学考取功名,名声很大。皋侍郎说:“‘在家孝顺父母,出门尊敬兄长,这些都做好了,才有余力去学习文化。’像你们两个儿子这样的人,怎么能胜任朝廷的官职呢!”于是他上奏朝廷,把李钧和李锷都罢免了官职,永不录用。后来,皋侍郎被改任为处州别驾,代理州事,因为政绩出色而闻名。朝廷召他回京,还没来得及召见,他就上书陈述治国之道,被任命为衡州刺史。因为犯了一点小错,他又被贬到潮州做刺史。
当时杨炎被贬官到道州,他知道皋侍郎为人正直,后来杨炎当了宰相,又把皋侍郎重新任命为衡州刺史。当初,皋侍郎担任御史的时候,审理案件,担心让太妃忧虑,所以出去的时候穿素服,进宫的时候才穿官服,言行举止都和往常一样,太妃竟然一点都没察觉。等到他被贬到潮州,他故意说这是升迁,等到他官复原职的时候,才哭着把实情告诉太妃,并且说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他也不敢上报朝廷。
公元780年,我被调到湖南当观察使。前任辛京杲贪得无厌,残害百姓,曾经有个叫王国良的将军驻守邵州武冈县,他家财万贯,结果辛京杲就给他安了个死罪。王国良害怕极了,又看到百姓受苦,于是就散尽家财,聚集人马,占据了县城反叛。朝廷派兵讨伐,好几年都没拿下。
我刚上任那会儿就说:“逼迫老百姓,去杀那些造反的人,这可不是侍奉朝廷的正道啊!” 然后就派人给王国良送去一封信,信里写道:“将军您并非真的想谋反,只是被小人陷害,为了保命才不得已而为之。您现在遇到我了,为什么不赶紧投降呢?我和您一样,都是被辛京杲陷害的,我现在已经得到朝廷的平反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要拿着刀去杀您呢!将军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凭借我的军事才能击败您的军队,攻破您的城池,这可不是您能预料到的!”
王国良看完信,又忧又喜,就派人来请求投降,但心里还没完全拿定主意。我当天就亲自赶到武冈县去接受他的投降。半路上,有骑兵飞马赶来报告说:“王国良军中发生变故,说他投降是假的!”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不懂!” 然后,我就把大部分兵马都留在了后面,只带着一匹马,假装是使者,径直进了王国良的大营。王国良把使者请进营帐,我突然大声喊:“有人认识曹王吗?我就是!王国良,你还不快快投降!” 全军都吓傻了,不敢动弹。这时,正好有个认识我的人跑过来,大声喊:“是他!” 王国良赶紧爬在地上磕头认罪。
我握着他的手,和他结拜为兄弟,然后把所有的攻守器械都烧了,打开仓库,给士兵们发放粮食,让他们回去务农。后来朝廷下诏赦免了王国良的罪行,还赐给他一个新名字叫“惟新”。
公元782年,我母亲去世了,我带着丧事一路奔波到了江陵。正赶上梁崇义叛乱,朝廷就让我复职,担任左卫大将军,然后又回到湖南。没多久,李希烈又造反了,我被提升为江西道节度使、洪州刺史,还兼任御史大夫。
到任之后,我召集将领和官员,下令说:“以前立过功但还没来得及上报的,一类;有好的计策和才能,可以辅助我打仗的,一类。” 几个裨将,伊慎、李伯潜、刘旻,都主动出来毛遂自荐。我仔细观察他们的言谈举止,核实他们过去的功劳,就把他们都提拔为大将。我还提拔王锷担任中军主将,任命马彝、许孟容为他的副手。 我赶紧修整兵器,准备战船,一共集结了两万多兵马。
一开始,伊慎率领江西兵跟随李希烈平定了襄州,等李希烈反叛后,伊慎害怕我治他的罪,就偷偷地送给我锁子甲,还伪造书信往来,故意让我发现。皇上听说后,立刻派使者来斩杀伊慎。我上表请求饶恕他,让他戴罪立功。 后来,我和叛军在江边摆开阵势,皇上的使者又来了。我鼓励伊慎靠功劳来赎罪,赏赐给他我坐骑和盔甲,让他冲锋陷阵,我率领大军跟在后面,要求他一定要立功。结果,我们大败叛军,斩首数百级,伊慎也因此免除了死罪。
叛军在蔡山修筑了堡垒,我看那地方地势险峻,不好进攻,就故意说要向西攻打蕲州,然后整理战船,分兵沿南岸前进,水陆并进,溯江而上。叛军只派老弱病残守卫堡垒,我就率领大军沿着江边前进,配合战船作战,南北两面夹击敌军。 距离蔡山三百多里的时候,我命令步兵登上船只,顺流而下,没几天就攻克了蔡山。叛军回兵救援,一天后才赶到,结果被我们打得大败。接着,我又攻克了蕲州,降服了他们的将领李良,又攻下了黄州,斩首千余级。 我的军队士气大振,舒王任命我为元帅,又加封我为前军兵马使。
唐德宗住在奉天,淮南节度使陈少游强行征收盐铁钱,派他的使者包佶带着钱财逆江而上,到了蕲口。这时候,朱希烈已经攻陷了汴州,又派骁将杜少诚率领一万多步骑来侵犯蕲州、黄州,想要切断江路。李皋就派伊慎率领七千兵马去抵挡。两军在永安戍相遇。伊慎摆出三道防线,相距只有四里,在中间的防线摆上鼓和号角。杜少诚到了以后,分兵包围他们,军队还没有列好阵势,伊慎就擂鼓呐喊,三道防线同时冲出去猛烈攻击,不按常规阵型作战。敌人大乱,杜少诚溃败逃走,李皋斩首一万多级,堆尸筑成京观。因为这次战功,李皋被加封为银青光禄大夫,进封五百户。
李皋升官后到了梁州,进献的物品接连不断地送来。李皋因为长期在外奔波劳累,不敢住在城里官府,就在西塞山上大洲附近驻扎军队,从附近的县里建立军营市场,商货都聚集到这里。李皋又升任工部尚书。皇帝回京后,又派伊慎、王锷带兵包围安州。安州城依托涢水作为防御,李皋攻打了好几天也没拿下。朱希烈派他的外甥刘戒虚率领八千步兵来救援。李皋命令李伯潜率领一部分军队在应山迎击,俘虏了刘戒虚以及两个大将、二十个裨将,斩首一千多人。李皋把刘戒虚等人绑起来押到城下,然后派人劝降。敌人说:“你们得把大将和幕僚一两个人交给我们做人质,我们才肯投降。”李皋就派王锷、马彝用绳子绑着自己进城,城里的人大声欢呼,然后打开城门投降了。
朱希烈又派兵增援随州,李皋命令伊慎在厉乡迎战,大败敌军,又收复了平静关、白雁关等关隘。朱希烈害怕了,就停止了进攻。贞元初年,李皋被任命为江陵尹、荆南节度使等职,江汉地区依靠李皋而稳固。不久,李思登率领随州投降。李皋一共平定了四个州、十七个县,大小打了十多次战役,没有一次失败过。淮西平定后,李皋请求护送父亲的灵柩到东都安葬,皇上派使者吊唁,追赠李皋的父亲为右仆射,母亲为曹国太妃。安葬完毕后,李皋回朝,皇上诏令他回镇,又让他从东都绕道去拜祭父母的坟墓,观者都对他十分敬佩。
话说,江陵东北角,靠近汉水古堤的地方,有两块荒废的田地,每年夏天都会被洪水淹没。皋公(指李皋)下令治理这些荒地,结果开垦出了五千顷良田,每亩地都能收一石粮食。他还把江南的废弃沙洲改造成住宅区,并在江上修建了两座桥梁,吸引了两千多户流民前来定居。从荆州到乐乡,大约二百里路程,沿途的旅店和村庄十几个,大的村庄都有几百户人家。楚地风俗轻浮,人们不打井,直接饮用池塘里的水,皋公就下令集资打井,方便大家用水。
接着,因为平定希烈叛乱的战功,吴少诚杀了陈仙奇。朝廷考虑到襄州、邓州地区局势紧张,三年后,任命李皋为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并将汝州、随州划归他的管辖。李皋上任后,积极练兵积粮,购买回鹘战马加强骑兵力量,还经常亲自下场打猎来训练士兵,吴少诚对他很是忌惮。李皋为人勤俭,体恤百姓疾苦,设立监察机构,能够广泛听取下属的意见,认真考察将吏的优缺点,赏罚分明。他到任后,总是努力稳定物价,价格上涨时就拿出库存物资平抑物价,保证将吏的俸禄,豪门大户无法从中牟利。他还巧妙地设计制造战舰,采用双层船底,使得战舰在风浪中快速行驶,速度如同挂着帆布一样快,而且建造简单、坚固耐用。他还制造了欹器(一种古代的倾斜器皿),用来警示自己。每当赏赐物品时,他总是亲自称量,并且在官府发放的布匹上都盖上印章,杜绝了官吏的贪污舞弊行为。
一开始,扶风人马彝还不怎么出名,是李皋把他提拔起来的,后来马彝因为正直而闻名。汉阳王张柬之在州西有一座林园,州府官员经常借用那里举行宴会。李皋打算买下这座林园,马彝赶紧拱手说道:“张汉阳王有中兴之功,他的遗业应该世代保存,即使王爷想要,又怎么能让他的子孙自己变卖呢!”李皋惭愧地说:“我作为主官,说话失当,让你难堪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听到这样的话呢!”李皋以此事为戒,以后更加注重自我改进,并重视人才任用,所以他的部下将佐很多都后来都位居高官。贞元八年三月,李皋在任上突然去世,享年六十岁,朝廷为他辍朝三日,追赠右仆射,并根据其子孙身份给予相应的抚恤,谥号为“成”。他的儿子分别是李象古、李道古、李复古。
话说唐朝时候,有个叫象古的人,先是在衡州当刺史,后来升官做了安南都护。到了元和十四年,他被杨清给杀了,他的家人也跟着遭了殃,真是家破人亡啊。
这个杨清啊,是南方一个很厉害的土豪,相当于现在的当地大佬。他觉得象古这个人太贪婪,又蛮横无理,百姓都不喜欢他。更重要的是,杨清看象古不顺眼,本来在驩州当刺史的杨清,被调到象古手下当个牙门将,心里憋屈得很,一直很不爽。没过多久,邕州那边有个叫黄家的土匪造反了,朝廷就命令象古带兵去平叛。象古就派杨清带了三千兵马去。
结果杨清和他儿子杨志烈,还有个朋友杜士交,偷偷商量好了要反水,半夜里突然袭击安南城。没几天,城就被攻破了,象古就这样被杀了。朝廷就派唐州刺史桂仲武去当安南都护,顺便劝降杨清。朝廷还赦免了杨清的罪,让他去当琼州刺史。
可是桂仲武到了安南,杨清根本不听他的,还继续在那里作威作福,杀戮百姓,搞得民不聊生。桂仲武就派人去跟那些当地头头们沟通,几个月后,好多人都投降了桂仲武,大概有七千多人马。桂仲武集合兵力,攻下了杨清的城池,把杨清和他儿子杨志贞都杀了,抄了他的家。杨清的另一个儿子杨志烈和杜士交逃跑了,躲到了长州的凿溪,后来也带着人投降了。
话说这道古考中进士,后来当上了司门员外郎。他这个人啊,嘴巴甜,会来事,官儿升得很快。没事就喜欢跟达官贵人们吃吃喝喝,下下棋,打打牌。赌博的时候,总是假装输了,然后大方地给人家钱,所以当时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那些贪财的人却都巴结他。他后来当过处州、苏州、唐州、睦州四个州的刺史,最后还当上了黔中观察使,元和十一年又升任鄂州、岳州、沔州、蕲州、安州、黄州的团练观察使。
一开始,因为柳公绰在镇上没啥功劳,朝廷想把他换掉。结果裴度站出来说:“道古可是曹王皋的儿子啊!他爹当年用江汉的兵力镇压了希烈叛乱,威名至今还在呢!现在用他儿子,肯定也能延续他爹的功绩!”皇帝听了这话,就同意了,所以道古才得到了这个职位。道古上任的时候,日夜兼程,带着几匹马就直奔安州城。柳公绰压根没想到道古会来这么快,吓得赶紧跑出来,结果家里不少东西都被道古的人抢走了。
元和十二年,道古去攻打申州,先攻破了外城,然后包围了内城。内城守军晚上带着家眷上城墙喊叫,偷偷打开城门,分兵出击,道古的军队一下就乱了,结果被敌军杀死了。早先李听守安州的时候,从没打过败仗。道古来了之后,就诬告李听,把他调走了,然后自己带兵出征穆陵。他的士兵骄奢淫逸,军需供应也经常短缺,朝廷拨给他的军费,他一半用来贿赂权贵,一半自己贪污,士兵们都很怨恨他,不肯卖力打仗。敌人也看透了道古的虚张声势,派些弱兵去抵挡他,所以道古前后两次攻破申州外城,却始终没能攻下内城。最后,直到李愬攻克蔡州,他才投降。
公元828年,李道古当上了宗正卿,这可是个朝廷要职啊。 他以前在鄂州当官的时候,贪污腐败,横行霸道,臭名昭著。 后来他害怕自己那些坏事败露,惹来杀身之祸,就赶紧推荐一个叫柳泌的山人给皇帝,想讨好皇上,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之后他又升官了,当上了左金吾卫将军。
皇上宪宗到了晚年,特别迷信那些方士,整天琢磨着吃仙丹,长生不老。 他就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搜寻奇人异士。 当时的宰相皇甫镈为了讨好皇上,巴结皇上, 李道古就说柳泌懂道术,皇甫镈一听,赶紧把柳泌推荐给了皇上。 柳泌就进了翰林院,给皇上当顾问了。 结果宪宗皇帝吃仙丹吃多了,吃出毛病来了,变得疯疯癫癫的,最后竟然驾崩了! 穆宗当时还是太子,眼看着这事儿,气得直跺脚,等他当了皇帝以后,就把那些害死他父亲的人,都抓起来,狠狠地惩罚了一顿。 皇甫镈也被贬官了,李道古也被发配到循州当了个小小的司马。 最后,李道古也因为服用丹药,吐血而死。
史书上评价说:李勉和李皋两位大人,为人正直,清廉奉公,为官做事,口碑极好,堪称皇室宗亲中的优秀代表。 要是论带兵打仗,抵御外敌,李勉比不上李皋,李皋的军事才能更胜一筹。 而李道古呢,只会拍马屁,用奸诈的手段讨好皇上,这父子三人,差别可真大啊!
赞曰:我李氏宗族的英才,就是李皋和李勉,虽然他们的才能不同,但他们的为人处世之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段文字看起来像是一份名单,记录了若干人物及其相关信息。其中“王玙(道士李国祯附)”表示王玙这个人,后面括号里“道士李国祯附”说明李国祯是与王玙有关联的道士,可能是他的朋友、门客或者某种意义上的追随者。 我们用现代口语来解释一下,就像这样:名单上写着王玙的名字,旁边备注说有个道士叫李国祯和他关系密切。
接下来是“李泌(子繁 顾况附)”。李泌,字子繁,这句解释了他的字。顾况也和他有关系,同样可能是朋友、门客或者其他什么关系。 所以,用咱们现在的话说,就是:名单上还有李泌,字叫子繁,他跟诗人顾况走得挺近的。
最后是“崔造 关播(李元平附)”。崔造和关播是两个人名,括号里的“李元平附”说明李元平跟他们俩有关系。 白话文就是:名单上还有崔造和关播,李元平跟他们俩也挺熟的。
总而言之,这段文字像是一个古代的通讯录或者人物关系记录,简单地罗列了一些人名,并用括号补充说明了他们之间或与其他人的关系。 没有更多上下文的话,我们只能解读到这个程度。
王玙年轻的时候就学习礼仪和典籍,广泛搜集祭祀典礼的资料来投合当时的皇帝喜好。唐玄宗开元末年,正迷信道教,各种神灵都受到尊崇。王玙上书,引用古今祭祀典礼的记载,请求在国都东郊设立春坛,祭祀青帝。玄宗很认同他的建议,于是提升他为太常博士、侍御史,并让他负责祭祀事务。王玙专靠祭祀活动来讨好皇帝,每次举行祭祀祈祷,都烧纸钱祈求保佑,做法有点像巫师,因此受到了过分的恩宠。
唐肃宗即位后,王玙官职一路升迁,做到太常卿,因为他经常主持祭祀活动,所以得到很多赏赐。乾元三年七月,他又兼任蒲州刺史,并担任蒲、同、绛等州的节度使。中书令崔圆罢相后,王玙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本来在朝中名声并不显赫,等到掌管政务后,名声反而下降了。王玙又上奏,请求在南郊东边设立太一神坛,并请求皇帝亲自去祭祀。
肃宗曾经身体不适,太卜占卜说:“吉兆在于山川。”王玙就派女巫到全国各地去祭祀名山大川。这些女巫都穿着华丽的衣服,乘坐驿站的车辆出行,皇上还派宦官监视她们。结果她们借此机会作奸犯科,到各地都欺压地方官吏,收受贿赂。其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巫,带着几十个恶少作为随从,尤其贪婪成性,她和她的随从住在黄州的驿站。黄州刺史左震早晨来到驿站,发现驿站大门紧锁,无法打开,左震就砸开锁进去,把那个女巫拖出来斩首,那些恶少也都被杀死了。
左震查抄了她们的赃款,数额达数十万,他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并请求用这些赃款来替贫民缴纳赋税。那些监视的女宦官也被遣送回京,肃宗对此也无可奈何。肃宗亲自去九宫祭祀神灵,对祭祀活动非常殷勤,这些都是王玙建议的。一年多后,王玙被罢免宰相职务,改任刑部尚书。上元二年,他又兼任扬州长史、御史大夫,以及兖淮南节度使。肃宗南郊祭祀完毕,任命王玙为持节都督越州诸军事、越州刺史,兼任浙江东道节度观察处置使,本官兼御史大夫、祠祭使照旧。后来他升任太子少保,又升任少师。大历三年六月去世。
哎,那个时候啊,有些人为了升官发财,就搞些妖魔鬼怪的祭祀活动,用歪门邪道往上爬的,可不少见。广德二年八月,有个道士叫李国祯,就靠着所谓的道术,跑到皇帝面前说,咱们皇室啊,跟神仙有关系,应该好好修缮一下那些神仙的庙宇。
他建议在昭应县南边三十里一座山顶上,建个什么“天华上宫露台”,还要建三皇、道君、太古天皇、中古伏羲娲皇等等神仙的祠堂,还得安排一百户人家专门打扫这些庙宇。他还说,在县城东边的义扶谷那个旧水坑里,再建个龙王庙。皇帝竟然都答应了!
那会儿正闹饥荒,老百姓苦不堪言,昭应县的县令梁镇就上书皇帝说:
“我听说啊,国家要以人为本,要是损害了百姓,那就不算个好国家;神仙也要以人为本,要是苛待了百姓,那就不算个好神仙。所以以前那些圣明的君王,都非常重视治理国家,认真对待祭祀典礼,那是为了爱护百姓,谨慎使用国库的钱财,尊敬神明,虔诚地进行祭祀。这样一来,神明就会保佑国家,百姓就会尽心尽力为国家出力,神与人就能和谐相处,国家才能安定。
最近这几年,灾害不断,水旱交加,全国各地都受了影响,可我们昭应县是最惨的。这说明神仙也管不了这么大的灾难,还怎么值得咱们大费周章地修建庙宇呢?现在正闹饥荒,青壮年都去当兵或者做官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他们连给国家运送粮食都吃力,还要让他们去忙活这些神仙的事儿,他们拿什么活下去呢?”
我听说啊,天地鬼神,只要你足够恭敬,扫地就能祭祀,诚心诚意就能得到保佑。皇上您干嘛非要废除先王的老规矩,去信那些江湖术士的鬼话,跑到田里去抓壮丁,杀东家邻居的牛,就想求个虚无缥缈的福气?您想给老百姓祈福,福还没来呢,人就已经累垮了!这第一点就不行!
皇上您也不想想,那些历史上贤明的君主,道德高尚的圣人,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都简朴宫室,节俭饮食,谦虚谨慎,顺应万物自然规律啊!您现在却违背了上天培育万物的本心,把老百姓累得够呛,这样又怎么能求来福气呢?这第二点也不行!
再说啊,您对宗庙的祭祀已经很隆重了,连一个月三次祭祀的礼仪都没有,现在却为了这件事大操大办,那宗庙的神灵,以后岂不是要论亲疏远近,论祭祀的厚薄了?您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呢?这第三点也不行!
还有那个大地婆父,祭祀典礼没有章法,说的话也不靠谱,根本没啥道理可讲。如果您要为大地婆父建祖宗庙宇,那上天一定会怪罪您的,到时候您又该怎么解释呢?这第四点也不行!
再说那个湫,那是龙住的地方。龙有了水才能显灵,没水就和普通的蝼蚁一样了。所以大家都知道,有水龙就在,没水龙就没了。现在湫已经干涸很久了,龙到哪里去了?您却还大兴土木修建祠堂,准备丰盛的祭品,您这是在拆龙的窝,破坏老百姓的生计,老百姓都要怨声载道了,神灵又怎么会保佑您呢?这第五点也不行!
那些圣君、三皇五帝,他们在京城和都城都建有宫观祠庙,定期举行斋醮祭祀,国家有固定的典章制度,官员有固定的礼仪,从来没出过差错,哪里需要您费这么大力气去求神问卜呢?这第六点也不行!
我查阅了先王留下的典礼制度,观察了前代圣贤的轨迹,国家的兴衰成败,灾难和福祉,都取决于帝王的五种德行,跟山川百神没有关系。这第七点也不行!
我仔细调查了这些弊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些道士,比如李国祯之流,只要一带动人,就能捞到好处;只要一开工,就能发财;只要一祭祀,就能收受祭品;只要掌握了权力,就能胡作非为。所以他们就鼓动宫里的人,迷惑皇上,不顾艰难险阻,大肆敛财,一年到头没完没了。根本不管什么神灵的功力,只是拼命榨取百姓的血汗,导致人和神都怨声载道,灾祸一起发生。他们欺骗皇上,扰乱朝政,按照他们的罪行定罪,不杀他们还能怎么办!
我接到圣旨的时候,亲耳听皇上吩咐,要我务必维护安定,允许我采取权宜之计。我真心希望能够平息邺县的巫蛊之风,解决这些流弊。那些新建的祠堂庙宇的土木工程、绘画工程、各种祭祀活动以及清扫看管的人员,我都按照圣旨明确宣布,并权宜地停止了。百姓们都知道皇上是真心向善,嫉恶如仇,取消了不必要的开支,革除了繁琐苛刻的制度,大家都高兴得在朝廷上欢呼,在大街上跳跃,该交的粮食税,都乐意交纳。但是,我担心李国祯他们跟宫里的权贵勾结在一起,他们狡猾奸诈,习性难改。我虽然不顾个人安危为国家效力,不怕他们诽谤陷害,但还是怕他们贿赂权贵,再次作恶。所以,请允许我查办李国祯等人,如果查出赃款,就充作县衙邮馆的经费。至于那个湫水已经干涸了,就没必要再建祠堂了,也不应该为大地建立祖庙,我都请求停止。三皇、道君、天皇、伏羲、女娲等神,本来就各有庙宇,希望能够在原有的庙宇里按照礼仪进行祭祀。
皇上答应了。
李泌,字长源,祖上是辽东襄平人,是西魏太保、八柱国司徒何弼的第六代孙。他老爸现在住在京兆府吴房县,是个县令,叫承休。李泌从小就聪明,读书范围广,尤其精通《易经》,文笔也好,诗写得更棒,一直觉得自己有辅佐帝王的才能。张九龄、韦虚心、张廷珪这些大人物都很欣赏他。不过李泌为人比较特立独行,不屑于走寻常的路子去追求功名利禄。
唐玄宗天宝年间,他从嵩山写信给皇帝,谈论当时的政事。玄宗召见了他,让他在翰林院当侍诏,还让他在东宫当供奉。可杨国忠嫉妒李泌的才华和口才,就告状说李泌曾经写过《感遇诗》,讽刺朝政。于是皇帝下令把李泌发配到蕲春郡。李泌干脆就偷偷地跑到深山里隐居去了,过着清静的生活。
天宝末年,安禄山造反,肃宗皇帝北上,到了灵武才登基。肃宗派人四处寻找李泌。这时李泌正从嵩山、颍川一带冒着风险赶往肃宗的行在,到了彭原郡后就拜见了肃宗。他跟肃宗分析了古今成败的道理,肃宗非常满意,把他留在身边,有什么事都问他。李泌自称是山人,坚决不肯做官,肃宗就破格给他一个散官的职位,授予他银青光禄大夫的爵位,让他参与处理政务。
凡是奏章、将相的升迁调动,都要经过李泌的参议,他的权力超过了宰相,还兼任了元帅广平王军司马。肃宗经常说:“你啊,在天宝年间就当过我的老师和朋友,现在又帮我管理广平王的军队,我们父子三人,都得益于你的才能和品德。”可见肃宗对李泌有多么器重。后来,中书令崔圆和权臣李辅国担心李泌的才能会威胁到他们,想对李泌不利。李泌察觉到了危险,就请求去衡山隐居。肃宗批准了他的请求,还给了他三品官员的俸禄。于是,李泌就隐居在衡山和岳麓山之间,过着隐逸的生活,一心向道。
好家伙,过了几年,代宗皇帝登基了,就把杨炎召进宫里,做了翰林学士,对他还挺赏识的。 结果后来元载当了宰相,看杨炎不顺眼,觉得他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正好江南道观察使魏少游上奏说需要个能干的助手,就顺水推舟说杨炎很有才华,于是就给他了个检校秘书少监的虚职,让他去江南西道当判官,算是把他打发走了。没多久,又给他改了个检校郎中的虚职,还是继续当判官。
后来元载被杀掉了,杨炎赶紧进宫去见皇帝,皇帝还挺高兴见到他。 但这还没完,他又被宰相常衮给盯上了,给发配到楚州当刺史去了。 杨炎去谢恩的时候,跟皇帝说了自己很想留在京城,皇帝本来就挺看重他的,所以就让他在京城待了几个月。 结果,澧州刺史的职位空出来了,常衮又开始吹嘘杨炎的才能和品德,说荆南地区民生凋敝,需要杨炎这样的人去治理。 所以,皇帝就改变了主意,没让杨炎留在京城。 圣旨下来了,原文是这么写的:“荆南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澧州位于湖南,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就必须选贤任能。杨炎的文治可以改变风俗,他的政绩可以救济孤寡贫弱。朕特下此诏书,希望他能好好治理地方,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淮阳太守,但也要努力做出像渤海太守那样的功绩。任命他为检校御史中丞,兼任澧朗硖团练使。” 皇帝对他挺重视的,还隆重地送他上任。
没过多久,他又被调到杭州当刺史了,治理得也很好,名声在外。
话说唐德宗兴元初年,我老李啊,被朝廷派去行在(皇帝的临时住所)办事,后来升迁为左散骑常侍,官儿是越做越大了。贞元元年,我又被任命为陕州长史,兼任陕州、虢州的防御观察使,那可是实权派!第二年六月,我上奏说:“虢州卢氏山发现了一种叫‘瑟瑟’的宝贝,建议进贡朝廷,同时禁止百姓私自开采。” 皇上圣旨一下,说:“这‘瑟瑟’宝贝啊,中原地区可没有,现在咱们自家地盘上发现了,真是上天赐予的福气!朕我啊,向来不追求奢华的器物和珍奇玩物,一直想着要过简朴的生活,以示勤俭节约。所以,这‘瑟瑟’产地,就让老百姓自由采挖吧,不用禁止。” 皇上高兴,直接把我升为检校礼部尚书。
那会儿,陈州和许州驻守的将士,足足三千人,竟然从京西哗变逃跑了!跑到咱们州界来了。我立马调兵遣将,利用险要的地形,前后夹击,把这些叛军全部剿灭了! 之后,我又升任中书侍郎、平章事,还兼任集贤殿和崇文馆的学士,负责修撰国史,那可是风光无限啊! 早些时候,张延赏那个家伙大刀阔斧地削减官员俸禄,弄得大家怨声载道。我瞅准时机,上奏请求恢复原来的俸禄,顺应民意嘛! 趁着这个机会,我还奏请取消了一些冗余的官职,增加了百官的俸禄,同时根据官职的轻重缓急,调整了官员的差役负担。皇上都同意了,大家都觉得挺好的。
可是,那个窦参在皇上跟前说了些坏话,结果皇上又改主意了,把官员的月俸搞成等级制度,同品级的官员,月俸高低不一,真是让人头疼。我又上奏请求取消拾遗和补阙这两个谏官的职位,虽然皇上没同意,但也没再任命人选,所以谏官就只剩下韩皋和归登两个人了。 我干脆把谏院的钱款收缴了,让韩皋和归登在中书舍人的住所里吃饭住下。当时大家就开玩笑说:“韩谏议虽然分左右,归拾遗却不知是死是活。”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年。
到了贞元五年,朝廷又恢复了拾遗和补阙的职位,任命韦绶为左补阙,梁肃为右补阙。这下子,大家心里都踏实了。 话说顺宗还在东宫的时候,他的妃子萧氏的母亲郜国公主跟外面的人来往密切,皇上怀疑她图谋不轨,牵连被贬官的不少,太子也跟着遭殃。我费尽心思地向皇上解释,才让皇上消了气。
泌这个人啊,挺正直的,但是又喜欢谈论神仙鬼怪那些事儿,还说自己曾经跟赤松子、王乔、安期、羡门这些神仙一起玩儿过。所以当时很多人看不起他,虽然他靠着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想博个好名声,但也没得到皇帝的重视。德宗刚当皇帝的时候,尤其讨厌那些搞巫术、算命、搞怪的家伙。他爹肃宗的时候,还特别迷信那些阴阳五行、祭祀之类的说法,甚至还让个叫王玙的妖人当了宰相,还让巫婆骑着驿站的马到处跑,说是为了避邪。只要有点什么工程建设,都要搞一堆禁忌。那个黎幹,就靠这些旁门左道当上了京兆尹,还曾经召集一大堆工匠,用珠子绣线给他做龙袍,做好之后直接烧了,说是为了祈福,而且每个月都这么干。德宗在当太子的时候,就对这些事有所了解,所以当了皇帝之后,就取消了宫里那些和尚的道场,也把那些巫师祭祀之类的活动都给取消了。
后来,有人说宣政殿的走廊坏了,要修,结果算命的说:“孟冬这个月份是魁冈,不适合动土,得选别的月份。”德宗一听就说:“《春秋》里讲的,是说要根据实际情况办事,什么魁冈不魁冈的?” 然后就下令修了。还有一次,代宗皇帝的陵墓要迁葬,德宗亲自到承天门送行,结果发现灵柩走的路线不对,偏向午未方向。问怎么回事,下面的人说:“陛下您的生辰八字属午,所以不敢走正道。” 德宗一听就哭了,说:“怎么能因为我而让灵柩走歪路呢?” 最后还是让灵柩走正道了。到了建中年间,国内外乱糟糟的,有个叫桑道茂的,说要修建奉天城,德宗又开始有点在意那些日子禁忌的事儿了,听说泌这个人很懂这些鬼神之道,所以把他从外面召回来,重用他当了宰相。当时很多人觉得不合适。
泌当了宰相之后,就跟着形势走,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他还提拔了顾况之流那些轻浮的人,经常被朝臣嘲笑,没少被人讽刺。他六十八岁的时候死了,死后被追封为太子太傅,还给了很多赏赐。泌这个人啊,性格放荡不羁,口才又好,喜欢夸夸其谈,在宫里当官的时候,总是得罪权贵,靠着聪明才智才躲过一劫;最后还是靠着自己那些大胆的言论,让皇帝对他刮目相看,才当上了宰相。他写了一部文集,一共二十卷。
子繁这小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有才华,名气也不小,就是人品不太行。杨炎当宰相的时候,曾经推荐夏县的隐士北平阳城当谏议大夫。北平阳城为人正直,遇到杨炎这么个知音,对他感激涕零。杨炎死后,户部尚书裴延龄这个人,特别会拍马屁,又很会奉承皇帝,德宗皇帝还特别信任他,所以他就开始专权,弄得朝中大臣都对他又怕又恨。那些正直的大臣们,更是对他恨得牙痒痒。有一天,北平阳城写了一份奏章,把裴延龄的坏事都抖搂了出来,想偷偷地呈给皇帝。因为子繁是杨炎生前故人的儿子,北平阳城觉得他可靠,就把奏章的草稿给他看,还请他帮忙抄写。子繁抄写完了,把奏章的内容都记在了心里。当天晚上,他就直接跑到裴延龄那儿,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裴延龄一听,赶紧请求觐见皇帝,把北平阳城奏章里要揭露的事情,都提前跟皇帝解释了一遍。等到北平阳城的奏章递上去后,德宗皇帝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根本就没理他。杨炎跟右补阙、翰林学士梁肃关系很好,曾经让子繁拿着自己写的文章,请梁肃帮忙润色。子繁自己也有些学问,梁肃对他特别好,还答应收他当学生,子繁天天都去他家。梁肃死后,子繁竟然对他的妻子图谋不轨,这可把那些读书人给震惊坏了,好多年都没人理他了。后来,他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常博士,结果太常卿权德舆上奏弹劾了他,把他贬到了河南府当个小官。不过,因为他反应快,脑子灵光,再加上杨炎的故人后来当了宰相,大家又帮他一把,他后来又升官了,当了好几个郡守,而且一直都很努力学习。后来他从随州刺史的位置上退下来,回到京城,可很久都没得到重用。
韦处厚当了宰相,对我很不错。宝历二年六月,敬宗皇帝过生日,在三殿接受朝贺,特地命令兵部侍郎丁公著、太常少卿陆旦和我一起,跟几个道士在浮图寺(佛寺)进行辩论。九月,我被提升为大理少卿,还加了个弘文馆学士的头衔。那时候谏官和御史的奏章一个接一个地来,宰相没办法,把我外放到亳州当刺史。亳州地界以前经常有群匪作乱,偷盗抢劫,屡次抓捕都没成功。我暗中设计计策,摸清了他们的老巢,带兵把他们全剿灭了。结果有人说我不该事先报告廉使,擅自行动犯了罪,朝廷派监察御史舒元舆来调查。舒元舆跟我本来就有过节,加上他刚上任,一心想立功,就故意歪曲事实,说我滥杀无辜,写了奏章上报朝廷,结果朝廷下令在京兆府把我处死,当时很多人觉得我很冤枉。后来舒元舆自己也倒霉了,大家觉得这是报应。
一开始,我在江南被流放的时候,跟柳浑、顾况是好朋友,一起吟诗作赋,自得其乐。柳浑当时已经很有名了,所以后来我才能重新回到朝廷做官。
顾况是苏州人,擅长写诗歌,性格诙谐幽默,就算跟达官贵人交往,也照样开玩笑取笑他们。因为他能写出很幽默讽刺的文章,所以很多人也敢跟他开玩笑。柳浑当了宰相后,把他召进朝廷当校书郎。后来我又重新入朝为官,顾况自认为自己这下也能飞黄腾达了,能得到高官厚禄,结果等了好久才升到著作郎。他心里很不痛快,就请求回苏州老家。朝廷里的官员都看不起他,都讨厌他。等我死后,他不仅没哭,还说些调侃的话,结果被宪司弹劾,贬到饶州当司户。他写过二十卷的文集,他写的《赠柳宜城》诗词,大多是戏谑风格,他的作品都差不多是这个风格。
我,子非熊,考中了进士,后来在使府做官,当时也小有名气。
崔造,字玄宰,是河北安平人。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学习,在唐德宗永泰年间,他和韩会、卢东美、张正则交上了朋友,这四个人都在上元县居住,都喜欢谈论治国安邦的大计,还都觉得自己将来能辅佐皇帝,所以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四夔”。后来,浙西观察使李栖筠看重了他的才能,把他招到幕府工作,崔造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左司员外郎。
他和刘晏关系很好,可是后来刘晏被杨炎、庾准诬陷,被杀害了。因为和刘晏关系密切,崔造也被贬官,做了信州的长史。
等到朱泚造反的时候,崔造已经做了建州刺史。他听说京城出事了,立刻给附近的州郡写信,号召大家一起起兵讨伐叛军。然后,他调集自己手下的军队,一共凑了两千人。唐德宗听说这件事后,非常高兴。等到京城收复后,皇帝下诏让崔造到蓝田来,但是因为他的舅舅源休明参与了叛乱被杀,崔造上书请罪,不敢立刻进京。皇帝觉得他很讲礼义,就下诏安慰鼓励他,然后任命他为吏部郎中、给事中。
贞元二年正月,他和中书舍人齐映都留在了原来的官职上,同时被任命为平章事。当时京城刚刚经历了兵乱,又连年闹蝗灾和旱灾,国库里一点粮食也没有。唐德宗觉得崔造敢于直言,而且有能力做事,所以破格提拔了他。
很久以前,有个叫卢杞的人在朝廷做官,他看不惯那些负责钱粮的官员欺上瞒下,就向皇帝建议改革税收制度。他提议全国统一实行“两税法”,由地方官员负责征收,然后送到京城。那些负责水陆运输和财政的机构,以及江淮地区的转运使之类的官职,他都建议取消。财政和盐铁的管理,就交给尚书省的官员负责;尚书省的六个部门,则由宰相们分别负责。
然后,他安排户部侍郎元琇负责全国的盐铁和酒税;另一个户部侍郎吉中孚负责财政和全国的两税;宰相齐映负责兵部的一些事务和其他的杂事;宰相李勉负责刑部;宰相刘滋负责吏部和礼部;而卢杞自己则负责户部和工部。因为当时正闹饥荒,浙江地区每年要运送75万石粮食到京城,卢杞又建议把两税的一部分折成粮食,增加到每年100万石,并指派浙西节度使韩滉负责运输这100万石粮食到东渭桥。淮南地区的粮食,则由淮南节度使杜亚负责运送20万石到东渭桥。那些原来负责盐铁的机构,还是保留一部分继续工作;那些已经运送途中的粮食和钱物,也按照原来的办法处理,还没离开地方的,就由地方官员负责。每年年底,各地的税收情况都要向朝廷汇报。
卢杞和元琇关系很好,在他罢免那些官员之后,就把盐铁的管理权交给了元琇。而韩滉当时负责漕运,朝廷的粮食供应都靠他。韩滉觉得他负责漕运已经很久了,不能轻易改变。皇帝也考虑到韩滉的经验,又任命他为江淮转运使,其他的事情按照卢杞的建议执行。元琇觉得韩滉性格刚强,不好控制,于是又上奏朝廷,建议江淮地区的漕运,江南的粮食从长江到扬州的十八里路程由韩滉负责,扬州以北的路段由他负责。韩滉听到这个消息很生气,就抓住元琇在盐铁管理上的问题上奏弹劾他。皇帝没办法,只好罢免了元琇的职务,让他改任尚书右丞。
那年秋天,江淮地区的粮食大量运抵京城,皇帝很高兴,就让韩滉全面负责财政、盐铁和漕运等事务,卢杞的那些建议都被推翻了。大家议论纷纷,认为卢杞的建议虽然符合旧制,但在灾荒年间,很难实施,于是罢免了卢杞的宰相职务,让他去当太子右庶子,还把元琇贬到了雷州做司户。卢杞当初的建议过于激进,等到元琇被贬官,他忧虑成疾,几个月都不能处理政务。第二年九月,卢杞去世,享年五十一岁。
关播,字务元,是河南卫州汲县人。唐天宝末年,他考中了进士。后来,邓景山当了淮南节度使,就把他招到身边当幕僚,然后一路升迁,做到卫佐评事,最后当上了右补阙。关播很擅长讲道理,尤其精通佛教。大历年间,神策军使王驾鹤的妻子是关播的族亲,对他特别好。元载看不惯他们来往,就把他外放,做了河南府兵曹,还兼管了好几个县,政绩都很不错。后来,陈少游当了浙东和淮南节度使,又把他请去当判官,之后又升任检校金部员外郎,还代理过滁州刺史。
当时李灵曜带兵造反,在梁州和汴州一带横行霸道。陈少游总领淮南兵马,各地盗贼四起。关播被派去整顿州里的军队,让他们加强防备。他治理地方也很有一套,清廉简便,百姓安居乐业,根本没有盗贼。杨绾和常衮当宰相的时候,推荐关播做了都官员外郎。
唐德宗当皇帝以后,湖南有个叫王国良的山贼,聚集了一伙人当土匪。皇上就派关播去招抚他。临行前,德宗皇帝在偏殿召见了他,问他治理国家最重要的道理是什么。关播回答说:“治理国家最根本的,就是要寻找有德才的贤人,这样才能把国家治理好。”皇上说:“我已经下诏书寻找贤良之士,亲自考核他们,还派使臣去考核官员,广泛搜寻人才,提拔有才能的人来辅佐我治理国家。”关播说:“光靠下诏书寻找、考核、推荐,只能找到那些会说漂亮话的人,哪会有真正有德才的贤人愿意按照官府的程序来应选呢?”皇上很高兴,说:“你先去吧,回来以后再和你详细讨论治国之道。”关播又说:“我现在奉命去招抚王国良,他肯定不会听我的,不如直接下恩旨,让附近的州县赶紧出兵剿灭他。”皇上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关播回来后,被提升为兵部员外郎,后来又升任河中少尹。
建中初年,张镒当上河中府少尹。没多久,张镒就当上了宰相,两年后的七月,又升迁为给事中。以前,各部门的仓库都是由一些小吏管理,这已经积弊已久了。张镒第一个提议让有文化有能力的士人来管理,直到现在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很对。后来他又升任刑部侍郎,还当过迎接皇太后的副使。
卢杞觉得张镒为人比较温和,好控制,就大力推荐他。很快,张镒就升任吏部侍郎,然后又升任刑部尚书兼知删定(负责审核文书)。有一次,张镒上奏说,皇上要挑选十位古今名将,在武成王庙里配享,就像在文宣王庙那样。张镒却说:“姜太公古来就以大贤著称,现在人们称他为亚圣,这在道理上说不通。再说孔子的十哲,都是他当时的弟子,而现在挑选的名将,年代各不相同,在道理上不合适,在实际操作上也行不通。我认为应该取消名将配享的仪式,以及十哲的称号。”皇上听了他的意见。
建中三年十月,张镒被任命为银青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修国史。当时朝政大权掌握在卢杞手里,张镒只是唯唯诺诺地讨好他而已。张镒缺乏识人的眼光,那些夸夸其谈、吹嘘自己能建功立业的人,他总是很高兴,很信任。比如李元平、陶公达、张愻、刘承诫这些人,他们说话都很浮夸,吹嘘自己有很大的本事,其实能力很差。张镒多次上奏说李元平等人都是将相之才,请求皇上试用他们。皇上也同意了,就让李元平当了补阙(负责纠正错误的官职)。
正赶上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叛乱,皇上觉得汝州是重要的战略要地,需要选一个合适的刺史。张镒推荐李元平担任汝州刺史,不久又升任他为检校吏部郎中、汝州别驾,让他主管汝州政务。李元平到汝州才十几天,就被李希烈抓住了,汝州也落入了敌人的手中,朝野上下都笑话张镒。因此,陶公达等人也没能被重用。后来,张镒和卢杞等人一起跟随皇上到奉天,不久卢杞、白志贞等人都被贬官了,张镒还掌管着政事,朝野上下议论纷纷,都觉得不行,于是张镒被罢免了宰相的职务,改任刑部尚书。大臣韦伦等人哭着在朝堂上说:“宰相不能辅助皇上,导致今天这个局面,却还让他当尚书,这真是令人痛心啊!”
唐朝贞元四年,回纥请求和亲,朝廷决定让咸安公主嫁给回纥可汗。朝廷任命关播为使臣,送公主出嫁并册封可汗。关播在出使期间,生活简朴谨慎,深受回纥人的敬佩。回国后,他被提升为兵部尚书,但他以身体抱恙为由辞官,改任太子少师后退休。退休后,他减少了仆人和车辆,闭门谢客,不问世事,很多士大夫都很敬重他。贞元十三年正月,关播去世,享年七十九岁,朝廷为他辍朝一日,并追赠太子太保。
李元平是皇室子弟。他最初在湖南观察使萧复手下做判官,担任大理评事。他性格孤傲,敢于直言,喜欢谈论军事,很多天下贤士大夫都不认同他的想法,因此很多人对他怀恨在心。但关播却非常器重他,并许诺给他将帅的职位。当时,希烈叛乱,朝廷认为汝州与叛军接壤,而汝州刺史韦光裔懦弱无能,于是关播极力推荐李元平,特意召见了他,破格提拔他为左补阙。没过几天,李元平又升任检校吏部郎中,兼任汝州别驾,负责汝州政务。
李元平到汝州后,招募民工修缮城墙。希烈派人假装应募,混入城中,共有数百人。李元平并没有察觉。希烈派假将李克诚率领数百骑兵突然袭击汝州城,城内那些先前应募的叛军里应外合,绑架了李元平,将他带到希烈面前。希烈看到李元平又矮又瘦,还留着胡子,便戏弄李克诚说:“让你去抓李元平,你怎么把个‘李元平儿’带回来了?”然后又骂道:“那个瞎眼的宰相让你来对付我,你以为我这么好对付吗?”希烈便任命李元平为御史中丞。关播听说李元平被希烈重用,还骗别人说:“李元平的功劳马上就要完成了!”意思是说李元平很快就能打败希烈,建立功勋。
没过多久,希烈果然重用李元平,让他当了宰相。有人告发李元平有二心,李元平便砍断自己一根手指发誓效忠。希烈死后,有人说李元平在叛军中曾出谋划策,于是李元平被赦免死罪,流放到了珍州。后来大赦天下,李元平回到剡中。浙东观察使皇甫政听说他回来了,便向朝廷告发,皇帝大怒,再次将李元平流放至贺州,最终死在了那里。
史书上说:祭祀祖先,这是古代帝王的制度,用来表达对先人的敬意;那些靠妖魔鬼怪来弄虚作假的事,孔圣人认为不屑一顾,根本不予置评。总之,那些旁门左道,本来就有旧例可循。可是,像玙这样的人,却利用鬼神来迷惑君主和大臣,既然占据了替天行道的位子,就成了祸乱朝政的根源。国祯时期,那些妖言惑众的人,胡乱扩充祭祀典礼;梁镇的正直官员上书直谏,这才让皇帝明白过来。泌这个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进言,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退让,真是个聪明睿智的人;但是,身为宰相却谈论鬼神之事,这又暴露出他狂妄轻浮的本性。《王制》里说:“用旁门左道来扰乱朝政,该杀!”难道他不害怕吗?!繁的丑恶行径,当时就被揭露出来,最终却连累无辜的人受牵连,这都是因为他平素行为不检点造成的。造这个人,虽然得到了礼遇,但办事能力不行;播这个人,为了讨好上司而获得职位,结果却办砸了事情。这些人,都不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却都曾经担任过高官要职,选错了人,国家就会衰亡,国家危矣!
赞曰:玙、泌、造、播,都不是做宰相的料。国祯时期迷信旁门左道,梁镇真是个正直的人啊!
韩滉,字太冲,是太子少师韩休的儿子。他年轻时就为人正直,好学上进。凭借父亲的荫庇,他先是被授予左威卫骑曹参军,后来又外放到同官做主簿。至德年间,青齐节度使邓景山把他招来当判官,之后又升任监察御史兼北海郡司马。因为道路被阻断,他就避难去了山南。采访使李承昭奏请让他当判官,之后他又被任命为通州长史、彭王府谘议参军。邓景山调任淮南节度使后,又推荐韩滉当他的宾客佐官,但还没等韩滉去赴任,就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于是他赶回京城。早些时候,韩滉的哥哥韩法曾担任知制诰,起草过王玙拜官的文书,因为措辞比较客观,没有过分夸赞,王玙心里有点记恨。等到王玙当权后,凡是有人上奏关于韩滉兄弟的事情,他总是故意给他们安排一些闲职。后来王玙被罢免宰相,大家普遍认为他受到了委屈。王玙后来官职也一路升迁,做到祠部、孝功、吏部三员外郎。
韩滉为人清廉刚正,精通吏治,在南曹任职五年,认真查阅案卷,没有放过任何细微之处。大历年间,他升任吏部郎中、给事中。当时有人盗杀了富平县令韦当,县吏抓到了贼党,但这些贼党名义上属于北军,监军鱼朝恩因为他们有作战能力,请求皇帝赦免他们的罪行。韩滉秘密上奏驳斥了这个请求,最终那些贼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后,韩滉升任尚书右丞。五年后,他负责兵部选拔官员的工作;六年后,又改任户部侍郎,负责度支事务。从至德、乾元年间开始,各地战事不断,赋税无度,国库收支混乱,很多事情都拖拖拉拉。韩滉掌管财政后,勤勉认真地进行管理,不容许任何欺诈舞弊行为,对下属官员以及各地运送物资途中出现违规行为的,都严厉惩处。而且,大历五年以后,边境很少有战事,连续几年丰收,所以韩滉能够储备大量的粮食和财物,国库也逐渐充盈起来。但是,他为政比较苛刻,反复查核案卷,追究细微的过失,因此很多人对他怨声载道。
公元777年秋天,下大雨,庄稼都涝坏了。京城长安的最高行政长官黎干上报说,很多地方的田地受损严重。但是,当时的宰相元载却说黎干上报的情况不属实。于是皇帝就派御史去各地调查,调查结果是:受损的田地总共有三万一千一百九十五顷。
当时渭南县令刘藻为了讨好元载,说自己管辖的地方没有田地受损,还分别向府里和户部做了汇报。负责巡查的御史赵计也跟着刘藻一起说谎。唐代宗看了他们的奏报,觉得不太对劲,心想:这水灾旱灾都挺严重的,怎么就渭南县一点事没有呢?这不太可能吧!于是,他又派御史朱敖去渭南复查。结果查出来,渭南县其实也有三千多顷田地受损。皇帝对朱敖说:“县令的职责就是为老百姓办事,就算没受灾,也应该报受灾,如果真的受灾了,却不去管,那哪里还有为百姓着想的道理呢!你这次调查,做得非常到位!” 后来,有关部门对刘藻和赵计进行了审讯,两人都认罪了。刘藻被贬到万州南浦做个小官,赵计也被贬到丰州做个小官。元载这些弄权结党的事,都是这个路数。
没过多久,元载就被提升为太常卿,但是关于他的争议还没结束,他又被外放当了晋州刺史。过了几个月,他又被任命为苏州刺史、浙江东西都团练观察使。接着又升任检校礼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润州刺史、镇军节度使。元载到苏州上任后,他安抚百姓,平均税收,不到一年时间,苏州地区就治理得井井有条。
到了建中年间冬天,泾州发生了兵变,德宗皇帝不得不逃离长安,黄河、汴河沿岸一片混乱。元载积极训练士兵,磨砺兵器,军队战斗力非常强。后来,李希烈攻陷了汴州,元载就挑选精锐部队,派李长荣、王栖曜两位将领和宣武军节度使刘玄佐互相配合,袭击敌人,解除了宁陵之围,打通了通往宋州、汴州的道路,元载在这次战役中立下了大功。
话说关中地区战乱不断,形势危急,杨滉就在他管辖的区域里紧闭关口,修建了石头城五座,从京口到玉山,都禁止牛马出境。他还造了三十多艘楼船战舰,率领五千水军从海门出发,扬威壮势,到达申浦后就返回了。 此外,他还拆除了上元县四十多座佛寺道观,加固城防,从建业到京岘,城楼和城墙连绵不断,用拆下来的佛殿木材在石头城修建了几十座官署。
当时杨滉考虑到国家多难,担心会重蹈永嘉之乱(指西晋永嘉年间,北方少数民族入侵,朝廷南迁)的覆辙,所以提前做好准备,以便迎接皇帝銮驾,也是警示自己要严加防范。 城里还挖了近百口深达十丈的井,井底与江面齐平,这事儿就交给了偏将丘涔去督办。 这丘涔是个狠角色,对士兵极其残酷,每天派出一千人干活,早上吩咐的事,晚上就得完成,城外几十里范围内,很多先贤的坟墓都被他下令毁掉了。
第二年正月,杨滉把李长荣等戍守的军队召回,任命他亲信卢复为宣州刺史兼采石军使,加强营垒,操练精兵,还把佛寺里的铜钟熔化铸造成弩牙和兵器。 当时陈少游镇守扬州,率领三千甲兵在江边举行大阅兵,杨滉也率领三千兵马在金山与陈少游遥相呼应,楼船在江中往来,双方还互赠金银绸缎等礼物。 自从德宗皇帝离开京城,到后来回到京城,军费开支巨大,道路又阻塞不通,关中地区又闹饥荒,还遭遇了蝗灾,江南和两浙地区源源不断地运送粮食和布帛,府库每月都没空过,朝廷全靠这些地区支撑。
唐德宗兴元元年,柳公权就被加封为检校吏部尚书,没过几个月,又升任检校右仆射。到了贞元元年七月,他被任命为检校左仆射、同平章事,之前的职务都保留着。第二年春天,皇上特地封他为晋国公。同年十一月,他来到京城朝见皇上。
那时候,右丞元琇负责掌管度支(财政),因为关中地区旱灾严重,粮食短缺,他就请求从江淮地区运送粮食到京城救济。皇上觉得柳公权在浙江东西两路节度使任上威望很高,就让他兼任江淮转运使,想让他全权负责运输粮食的事。元琇觉得柳公权性格刚强,难以合作,于是上奏说,让柳公权负责督运江南的粮食到扬州,一共十八里路,扬州以北的运输就由他负责。柳公权因此非常生气,怨恨元琇。
元琇认为京城钱币贬值,物价飞涨,情况非常危急,于是他在江东监察院收缴了四十多万贯现钱,准备运送到关中。柳公权不同意,就诬告元琇说:“运送一千贯钱到京城,花费要达到一万贯,这对国家有害!”请求罢免元琇的职务。皇上把这件事问元琇,元琇奏道:“一千贯的重量,大约和一斗米差不多。从江南水路运到京城,一千贯的运输费用大概三百贯,怎么可能会达到一万贯呢?”皇上相信了元琇,派宦官带着圣旨催促运送钱款。柳公权坚持认为不可行。
到了同年十二月,皇上又加封柳公权为度支、诸道转运盐铁等使,柳公权于是乘机报复,多次诬告元琇,最终导致元琇被贬到雷州做司户。元琇的罪责很重,朝中大臣都认为他被冤枉了,很多人私下议论这件事。尚书左丞董晋对宰相刘滋、齐映说:“元左丞突然被贬官,罪名不明,这样滥用刑罚,谁不感到害怕?如果让有权势的大臣任意妄为,两位相公为什么不奏请三司详加审断呢?去年关中用兵,又遇上蝗灾和旱灾,元琇总管国家财政,日夜操劳,供给军队所需,没有增加任何赋税,军需国用都得到了满足,这可以说是劳苦功高的臣子啊!现在却遭到贬斥,恐怕会寒了众人的心,人心一旦动摇,就会出现闻鸡起舞的情况。我为两位相公感到痛惜啊!”刘滋、齐映只是敷衍了事。给事中袁高也上书为元琇申辩,但柳公权诬陷他们结党营私,奏章最终被压了下来,没有得到处理。
两河地区战事停息了,天下太平,张滉就向皇帝上奏说:“吐蕃一直都在偷袭河湟地区,时间长了。大历年间以前,咱们国家多灾多难,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嚣张。我听说这几年来,吐蕃的兵力越来越弱了,西边受大食的压制,北边害怕回纥,东边还有南诏盯着他们,算上他们各地驻守的军队,在河州、陇州地区的作战部队也就五六万人而已。咱们国家只要派上三四个优秀的将领,率领十万大军,在凉州、鄯州、洮州、渭州同时修建坚固的城池,每个地方驻扎两万人,就足够防守了。我请求用沿途各地储存的钱粮作为运输费用,足够三年开支。然后一边开垦荒地,一边积攒粮食,边打仗边种地,收复河州、陇州等二十多个州,咱们就能坐等胜利了。” 皇帝非常采纳了他的建议。
张滉进京的时候,路过汴州,和刘玄佐结下了深厚的交情,打算推荐刘玄佐去边疆任职。刘玄佐收了他的好处,就答应了。等到张滉来朝见皇帝的时候,皇帝问起这事,张滉起初还照实禀报。可是等张滉因为生病回府后,刘玄佐就改变主意了,推辞了边疆的任命,还大肆宣扬吐蕃军队并没有衰弱,不能轻易出兵。张滉在贞元三年二月病死了,享年六十五岁,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皇帝非常悲痛,为此停朝三天,追赠张滉为太傅,赏赐给他大量的布帛、米粮等。
滉是宰相的儿子,从小就有名声,他结交的朋友都是当时的名士,那些不是正直的人,他根本不跟他们亲近。他为人特别节俭,一心想着为公,衣服、鞋子、坐垫、床铺,十年才换一次,住的地方简陋破旧,只能遮风挡雨。他弟弟洄经常在家里的宅子里增建走廊房屋,滉从江南回来后,立刻下令拆掉,说:“先父住过的地方,我们后辈应该好好供奉着,总是担心会损坏,那些已经破损的,修补一下就行了,哪敢改建,这样会坏了节俭的美德。” 他做了高官之后,更加清廉节俭,嫉恶如仇,处处弥补漏洞,该做的事情一件也不落下,就连家人偷盗家产,他都装作没看见。
从他刚入仕到做到宰相,一共四十年,前后只换了五匹马,而且都用到马鞍都磨破了才换。他还特别擅长书法,也精通绘画,但他觉得绘画不是什么要紧事,就隐藏了自己的才能,从不张扬。他喜欢研究《易经》和《春秋》,还著有《春秋通例》和《天文事序议》各一卷。但是,他早年官运亨通,对晚辈却不太照顾。晚年到京城后,那些丞郎卿佐对他态度比较傲慢,大家都很看不惯。
他在浙江任职的时候,政令非常严厉,以至于有些过分苛刻了。他巡视婺州附近的县,有人违反了他的命令,他就株连到邻里乡亲,被杀的人多达几百人。他还让官员们重新调查境内的情况,只要事情有点儿疑点,就一定严惩不贷,杀伐残忍,每天都要处决几十个人,几乎没有一天例外。虽然政令能够执行,但冤假错案却层出不穷。有人评论说,滉在一方统辖地方,确实做了不少政绩,从小就以清廉正直著称,但晚年执政却非常残酷,年轻时为了升官刻意掩饰自己的本性,等到达到目的之后,他的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他的儿子有群和皋。群做到考功员外郎。
韩皋,从小就名声很好,为人稳重厚道,很有做大臣的风范。他从云阳尉升任贤良科,然后做了右拾遗,接着是左补阙,一步步升迁到起居郎、考功员外郎。后来父亲去世,德宗皇帝派宦官到他家慰问,还让他写一篇关于他父亲的生平事迹的文章。韩皋哭着接受了任务,一口气写了几千字,德宗皇帝很欣赏他。
等韩皋守丧期满后,朝廷想让他做考功郎中,皇帝还亲自下令让他兼任知制诰。之后,他又升任中书舍人、御史中丞、尚书右丞、兵部侍郎,这些职位他都做得很好。后来他被调任京兆尹,他推荐郑锋担任仓曹,负责管理钱粮。郑锋这个人很刻薄,做事苛刻,百姓都怨声载道。他还劝韩皋搜查府库里的零散钱财,买些百姓的粮食,凑够三十万石进献给皇帝,以求得皇帝的恩宠。韩皋听从了他的建议。不久,韩皋就奏请将郑锋贬为兴平县令。
贞元十四年,春天和夏天大旱,庄稼都枯死了,京畿地区的百姓受了很大的苦。韩皋多次上奏朝廷,说府库空虚,百姓忧心忡忡,但他不敢如实上报。恰逢唐安公主的女儿嫁给了右庶子李愬,宫里的宦官经常出入李愬家,百姓们纷纷拦路告状,宦官们也把这些情况报告给了皇帝。德宗皇帝下诏说:“京兆是全国的榜样,京兆尹是皇帝的亲信,关系到国家的根本,要帮助我分忧解难,如果选错了人,就会造成混乱。正议大夫、守京兆尹、赐紫金鱼袋韩皋,一向清廉谨慎,我委任他为京兆尹,希望他能尽忠职守。最近京畿地区粮食歉收,朕很担心百姓,正准备减免赋税,京兆尹应该尽心尽力,体恤百姓。但是韩皋奏报失实,处理不当,导致百姓不安,纷纷上诉。朕派人调查,发现他多有虚报,隐瞒事实,欺骗皇帝,应该严惩,以警示其他官员。 可将韩皋贬为抚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限期赶赴任所。”郑锋也很快被贬为汀州司马。不久,韩皋又被调任杭州刺史,后来又重新被任命为尚书右丞。
皋侍郎这个人,平时为人比较简朴,有点傲气。唐顺宗当政的时候,王叔文集团势力很大,皋侍郎看不惯他们,就对别人说:“我可不能伺候这些新贵。” 皋侍郎的弟弟皋晔跟王叔文关系不错,把这事儿告诉了他。结果,皋侍郎就被外放到鄂州当刺史,还兼任岳州、鄂州、蕲州、沔州等地的观察使。后来他又调回长安,担任东都留守。
元和八年六月,他又升职了,被授予检校吏部尚书的官职,同时兼任许州刺史,还担任忠武军节度使等职务。那年陈州、许州发了大水,朝廷赏赐给他十万匹绫、绢、布、葛,用来补充军费和犒赏将士。他治理地方一向以简朴著称。后来,他又升任吏部尚书,兼任太子少傅,还负责太常卿的事务。元和十一年三月,皇太后王氏去世,他被任命为大明宫使。十五年闰正月,他又被任命为宪宗皇帝山陵的礼仪使。三月,穆宗皇帝念及他以前辅佐朝廷的功劳,又给他加了检校右仆射的官职。十二月,因为吏部考评官员时出现失误,他和刑部侍郎李建一起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
长庆元年正月,他正式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第二年四月,又升任尚书左仆射,到尚书省上班。皇帝还派使者送来酒菜,百官也来送行,规格很高,跟以前的宰相差不多。那一年,他兼任东都留守,结果在去往戏源驿的路上突然去世,享年七十九岁。死后被追赠太子太保。大和元年,被追谥为“贞”。
皋生,也就是那个懂音乐的人,有一次听人弹琴,听到《止息》这曲子的时候,感慨地说:“太妙了!嵇康创作这首曲子,应该是在晋朝和魏朝交替的时候吧!这曲子的主音是商音,商音代表秋天的声音。秋天啊,万物将要凋零,肃杀之气弥漫,是年岁将尽的意思!而且晋朝是金的时代,商音又是金声,所以能知道这是魏朝末年,晋朝将要取代魏朝的时候。这曲子里的商音还故意放慢,跟宫音(主音)一样,这是臣子夺取君主权力的意思,所以能知道司马氏要篡位了。”
司马懿接受魏明帝的嘱托辅佐后代,却反过来想篡夺皇位。他先杀了曹爽,篡位的野心暴露无遗。后来王陵担任扬州都督,想拥立荆王曹彪为帝;毌丘俭、文钦、诸葛诞这些人也先后担任扬州都督,都想要恢复魏朝的统治,结果都被司马懿父子杀害了。嵇康因为扬州的广陵地区创作了这首曲子,那四个魏朝的文武大臣,都在广陵地区失败身亡,《散》这个曲调就说明了魏朝的灭亡是从广陵开始的。《止息》的意思是,虽然晋朝迅速崛起,但最终也会停止,在这里结束。这曲子里的悲伤、愤怒、焦虑、痛苦,都表达在这首曲子里面了。永嘉之乱,这不就是应验了吗!嵇康创作这首曲子,是为了给后世的知音听,同时也是为了躲避晋魏之间的祸乱,所以才把它托付给神鬼。
话说这位洄(huí)先生,因为能力出众被委以重任。当时刘晏主管盐铁和度支(财政),就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做事。洄先生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谏议大夫和知制诰(相当于皇帝的秘书)。他和元载关系很好,可后来元载被杀,他也因此被贬到邵州当个小官。不过,到了建中元年二月,他又被重新任命为谏议大夫。
之前刘晏兼管着度支,他被罢官后,全国的钱粮都归尚书省管。可问题是,度支部门人手空缺,很久没好好运作了,表面上看着是归尚书省管,实际上却没人真正负责,国家的财政收支乱成一锅粥。所以,洄先生被调到户部当侍郎,还兼管度支。他向皇帝建议说:“现在江淮地区的七个铸币监,每年铸造四万五千贯钱币运到京城,运输费用很高,每贯钱要花两千钱,这成本都翻倍了!现在商州有个红崖铜矿,铜产量很高,洛源监又荒废已久,不如咱们多开采点铜矿,重新启用洛源监,建十个熔炉铸钱。这样每年能铸造七万二千贯,运输费用每贯只要九百钱,就能赚大钱了!至于江淮那七个铸币监,我觉得可以全部撤销。” 他还说:“全国的铜铁矿都是国家的资源,应该归皇帝所有,不应该被地方节度使霸占。现在各地的节度使都把铜铁矿占为己有,这很不应该,应该都归盐铁使管。” 皇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洄先生和杨炎关系也很好,可后来杨炎犯了错,洄先生也跟着提心吊胆。没过多久,洄先生的侄子为了杨炎的事上书为其辩解,皇帝觉得这是洄先生指使的,于是把他贬到蜀州当刺史。不过,到了兴元元年三月,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兵部侍郎;六月,又当上了京兆尹;七月,还升了御史大夫。到了贞元二年正月,刑部侍郎刘太真因为和宰相卢杞走的太近而被罢官,洄先生就接替了他的位置,后来又回到了兵部侍郎的职位。贞元七年十一月,他当上了国子祭酒。
张延赏,是中书令张嘉贞的儿子。从小就没了父亲,原名叫张宝符。唐玄宗开元末年的时候,玄宗皇帝召见了他,赐名延赏,意思是希望他恩泽延及天下,还特别授予他左司御率府兵曹参军这个官职。他博览经史,对政事也很精通,当时的侍中、韩国公苗晋卿见到他后非常欣赏,就把女儿嫁给了他。肃宗在凤翔的时候,提升他为监察御史,赐给他绯红色的鱼袋,后来又升迁为殿中侍御史。关内节度使王思礼邀请他做自己的从事,王思礼后来担任河东节度使,张延赏又担任了太原少尹,还兼任行军司马、北都副留守。
肃宗皇帝到陕州后,张延赏被任命为给事中,之后又升任御史中丞、中书舍人。大历二年,他被任命为河南尹,兼任诸道营田副使。当时河洛地区长期处于战乱之中,民居田地都变成废墟了。张延赏勤于政事,以身作则,并且主张政事简明,疏通河渠,修建宫庙,几年时间里,流亡的人们纷纷回来,河南地区逐渐恢复了生机,朝廷还为此下诏书褒奖了他。当时朝廷罢免了河南、淮西、山南的副元帅,把他们的军队调往东都,张延赏被临时任命为东都留守来统领这些军队,他治理有方,政绩最佳,后来回朝后被任命为御史大夫。
一开始,有个告密者李少良暗中向皇帝告发元载的罪行,元载的党羽知道了这件事,就上奏说李少良疯疯癫癫,应该交给御史台审问,想借机陷害李少良。但是张延赏没有听从元载的意思,不久后就被外放到扬州刺史、淮南节度观察使的职位上。那年正好闹旱灾,很多人逃荒到其他地方,有些官吏还抓捕他们。张延赏说:“粮食是人赖以生存的东西,这些人留在原地就会饿死,逃到别的地方或许能活下来,能够保全他们的性命,又何必限制他们呢?”于是他就准备船只把他们送走,还让官吏们修缮他们的房屋,替他们偿还欠债,结果回乡的人比以前更多了。
扬州瓜洲地处江边,船只来往频繁,但瓜洲县却属于江南道,张延赏上奏朝廷,建议以长江为界,这样对百姓更加方便。后来因为母亲去世,张延赏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朝廷任命他为检校礼部尚书、江陵尹、兼御史大夫、荆南节度观察使。
好家伙,过了几年,他升职了,当上了检校兵部尚书、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还兼着御史大夫的职务,没多久又加封吏部尚书。到了建中四年十一月,手下有个西山兵马使叫张朏,带兵造反,攻打成都。延赏没办法,只能逃到汉州鹿头去避难,幸好戍将叱干遂他们带兵平叛。当月,张朏和他的同伙都被杀了,延赏这才又回到了成都。
话说早些年,这地方可不太平,从天宝末年杨国忠当权开始,就一直被南蛮骚扰,四川这地方早就被折腾得够呛,连皇帝都得跑路。后来郭英乂那家伙还霸占了崔宁的老婆,结果崔宁和杨琳就一起造反了。崔宁得势后,更是穷奢极欲,把四川搞得民不聊生,啥制度都没了。延赏到任后,轻徭薄赋,一切按规矩办事,这才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一些,勉强算得上小康吧。建中年间快结束的时候,皇帝在山南,延赏尽心尽力地供奉东西,表现得很忠诚。等皇帝到了梁州,更是把剑南蜀川当成了根据地。
公元785年,因为宰相刘从一生病了,皇帝下令召延赏进京,让他担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相当于宰相。 延赏和凤翔节度使李晟关系不好,李晟还上奏弹劾延赏的不是。皇帝虽然表面上没听李晟的,但还是把延赏调到兴元府,改任左仆射,官职虽然没降,但权力小了很多。
话说早在大历年间(766-779年),吐蕃入侵剑南地区,李晟率领神策军去抵抗,打赢了回来。 李晟带回来一个成都的官妓高氏。延赏听说后非常生气,立刻派人把高氏追了回来。李晟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儿,脸上也表现出来了。
三年正月,李晟进京。皇帝想让李晟和延赏和解,而且有意重用延赏。 这时候,浙西观察使韩滉也来朝见皇帝,他和李晟关系不错,在一次宴会上,韩滉劝李晟放下成见,两人喝得很开心。韩滉还建议李晟推荐延赏当宰相,李晟答应了,于是延赏又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次成为宰相。 后来延赏当权了,李晟想把儿子娶延赏的女儿,想进一步巩固关系,但延赏拒绝了。李晟跟别人说:“武将性格爽快,要是能用酒言欢化解旧怨,那就能一直友好下去。文人就难对付了,表面上和好,心里却还记着仇。现在他不让我儿子娶他女儿,这仇还没忘呢!我是不是该小心点?” 没过多久,延赏果然就策划着要夺去李晟的兵权。
当初吐蕃的赞普(吐蕃国王)带兵入侵陇州,打到了凤翔,但他们没有抢掠,还说:“你们召我来,怎么不拿牛酒犒劳军队?”然后就撤兵了。延赏就用这事儿离间李晟。李晟命令牙将王佖挑选三千精兵在汧阳设伏,大败吐蕃军,赞普差点被俘,从此多次派使者求和。李晟进京后上奏说:“这些蛮夷没有信用,不能答应他们。”宰相韩滉也支持李晟的意见,请求调拨军粮继续作战,皇帝觉得将领们是想借机邀功。 后来韩滉去世了,延赏揣测皇帝的意思,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奏请让给事中郑云逵代替韩滉。皇帝不同意,还说:“李晟有安定国家的功劳,让他自己推荐接替他的人。” 于是才启用邢君牙。 李晟被封为太尉,兼任中书令,但只负责朝会的事务,实际权力不大。
那年五月,吐蕃果然违背约定,劫持了浑瑊。 等到册封李晟为太尉的时候,按照惯例,三公的册封仪式要在皇帝面前举行,中书令负责宣读册文,侍中负责行礼,如果侍中缺席,就由宰相代理。延赏想简化仪式,让兵部尚书崔汉衡代替中书令宣读册文,当时朝臣们都反对。
延赏上奏,建议朝廷精简官员,说:“治理国家的根本,必须先把官员选好。以前的制度官员太多,浪费又大,州县破败,都是这个原因造成的。我在荆南、剑南任职时,管辖的州县好几年都缺官员,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吏部从来没补上,只是让别的官员暂时顶替,公务也照样能处理。这样看来,官员是可以减少的。我建议减少官员,把节省下来的俸禄,用来资助幕僚和士兵,让刘玄佐收复河湟地区,军队就不会缺钱了。”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
一开始,韩滉上朝,路过汴州时,和刘玄佐关系处得很好,打算推荐刘玄佐担任边疆要职,刘玄佐自己也愿意效力朝廷。刚开始他接受了任命,但韩滉去世后,刘玄佐就以生病为由推辞了。皇上还派了内官去慰问他,刘玄佐是在卧病在床的情况下接受了任命。延赏觉得刘玄佐不好用,就奏请启用李抱真,李抱真也推辞不肯接受。当时李抱真手下的判官陈昙在京城办事,延赏就让陈昙去劝说李抱真,结果还是被拒绝了。这是因为延赏之前罢免了李晟的兵权,心里怀恨在心,所以武将们都不支持他。
自从延赏建议减员之后,朝野议论纷纷,意见很大。延赏害怕了,就保留了一部分官员的职位,然后下诏说:“各州府暂停减少和保留的官员,都要认真核实职务。其中有先考满或者正在担任要职的,如果暂停减少的话,恐怕公务会出问题,应该让州县长官从被停职的官员中挑选那些考试成绩差、为人清白、有能力的人来填补空缺,等事情办完再上报。只要有能力就行,不限制资历。如果州里官员太少,就从邻州调人来。州县各部门的差役,按照旧例,从本州官员和有资产、能力强的本地寄居人员中挑选。”结果减少的官员太多了,路上怨声载道,天天都有人向皇上告状。侍中马燧上奏说减员太多,恐怕行不通;太子少保韦伦和一些常参官也上书反对减员,说这样会招致怨恨,请求恢复原状;浙西观察使白志贞也上书表达了同样的意见。这时延赏病得很重,住在家里;李泌刚当宰相,他了解民情,于是就把官员都恢复了原状。
贞元三年七月,延赏去世,享年六十一岁,朝廷为他停朝三日,追赠太保,赏赐加倍,谥号为成肃。
话说这位子弘靖,字元理,为人正直又靠谱,人缘特别好。年轻的时候,靠着家里的关系,先是在河南府当了个参军,后来又调到蓝田县当县尉。后来东都留守杜亚看上他了,把他招过去当从事,然后又奏请朝廷,让他升任监察御史里行,之后又升殿中侍御史、内供奉。
有一次,东都留守杜亚带着令狐运去郊外抓贼。结果那天,半路上有人抢劫了朝廷运送的丝绸。杜亚觉得这令狐运是豪门子弟,怀疑是他干的,就让判官穆员和子弘靖一起审理这个案子。穆员和子弘靖都觉得令狐运在军中当差,不可能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坚决不肯查他。杜亚不听,把这事儿上报朝廷,还把穆员和子弘靖都赶出了幕府。朝廷下令让三司使一起查办此案,最后在河南境内抓到了真凶。
没过多久,德阳公主要出嫁,修建府邸的时候,竟然要侵占子弘靖家的祖庙。子弘靖赶紧上书皇帝,详细地讲述了祖先的功德。德宗皇帝很同情他,下令不准拆毁祖庙。 子弘靖还写了一篇赋,歌颂长安和洛阳两京的繁华景象,德宗皇帝很欣赏他的文采,就提拔他做了监察御史。
之后,他又升任殿中侍御史、礼部员外郎;接着又升任兵部郎中、知制诰、中书舍人、知东都选事;后来官至工部侍郎,然后又转任户部侍郎、陕州观察使、河中节度使;最后,他被任命为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位极人臣。
吴少阳死了,他儿子元济就擅自揽权处理政务。皇帝宪宗一听就火了,想直接下诏杀了他。这时,李弘靖建议先派人去吊唁,看看元济有没有什么不敬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出兵。宪宗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采纳了他的建议。没多久,李弘靖就被升任为中书侍郎平章事。
宰相武光衡被盗贼杀害了,京城到处都在抓凶手,却一直没找到。当时王承宗府里头有几个士兵,叫张晏什么的,行为举止非常嚣张,很多人怀疑就是他们干的。皇帝下令把他们交给御史陈中师审问。结果这些人全都招供了,跟京城里传的差不多。李弘靖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就赶紧跑去跟皇帝说,但宪宗不听他的,硬是把张晏他们给杀了。后来田弘正到了郓州,查阅账簿,也发现跟杀害武光衡有关的人,但事情很模糊,说法不一,最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杀了张晏他们之后,宪宗想要立刻出兵讨伐王承宗。李弘靖认为,同时打几场仗,很难取得胜利,不如先集中力量对付元济,等淮西平定之后,再集中兵力去对付王承宗。宪宗已经决定北上征讨了,没听他的,虽然也挺重视李弘靖的意见,但还是没采纳。李弘靖知道皇帝最终不会听他的,于是主动请求辞去政事。没过多久,他就升任了检校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被任命为太原节度使。 他还没到任,皇帝就下令讨伐王承宗了。
李弘靖觉得,自己之前直言进谏没被采纳,现在应该好好表现一下,于是就大规模检阅军队,请求亲自讨伐王承宗。皇帝准许他出兵,但没让他亲自带兵。结果没多久,魏博和泽潞都被王承宗打败了,皇帝这才想起李弘靖之前说的那些话,下诏嘉奖了他。李弘靖赶紧派人秘密地去劝说王承宗,王承宗最后也归顺了朝廷。很快,李弘靖被征召回朝,升任吏部尚书,之后又升任检校右仆射、宣武军节度使,这会儿韩弘刚回朝述职。李弘靖执政比较宽松,接替了韩弘的政务。后来,刘总多次请求回朝,还推荐李弘靖接替他的位置,李弘靖被加封为检校司空平章事,担任幽州、卢龙等军的节度使。
弘靖去幽州上任的时候,幽州的老百姓,不管男女老少,都出来夹道欢迎他。那时候的河朔地区的军队将领们,都吃苦耐劳,和士兵们同甘共苦,根本没有坐轿子抬着走这种区别待遇。弘靖长期享受荣华富贵,又不太了解当地的风俗人情,到了幽州后,竟然还坐轿子在军队中间走,这可把幽州的老百姓吓了一跳。
弘靖记得安禄山和史思明造反是从幽州开始的,他想从一开始就彻底改变幽州的风气,所以就下令掘开了安禄山的坟墓,毁了他的棺材和遗体。这事儿,让幽州百姓更加失望了。他手下的一些官员,比如韦雍、张宗厚这些人,还特别放肆,特别爱喝酒,经常晚上喝醉了才回家,满街都是烛光,前呼后拥,非常嚣张,这都是幽州人没见过的。而且,韦雍他们还经常骂士兵,动不动就说他们是安禄山、史思明的余孽,还对士兵说:“现在天下太平,你们力气再大,拉得动两石的弓有什么用?还不如认识几个字!”幽州的士兵们本来就自视甚高,这下更恨他们了。
后来,朝廷派刘总回京,赏赐了军队一百万贯钱,弘靖只留下了二十万贯用于军队的日常开支。幽州百姓实在忍无可忍,就一起造反了,把弘靖关在了蓟门馆,还抓了韦雍、张宗厚等人,把他们都杀了。后来又来了个叫张彻的使者,从远方回来,因为士兵们觉得他没犯什么错,不想伤害他,想把他带到馆驿里去。张彻不知道他们的心思,竟然还去问弘靖在哪里,还对着士兵大骂,结果也被造反的士兵杀了。
第二天,士兵们渐渐后悔了,都跑到馆驿里,请求弘靖当他们的领导,说愿意重新好好做事。他们一共请求了三次,但弘靖始终没有答应。士兵们互相商量说:“相公不肯答应,那一定是不会原谅我们了,军队里一天没有领导可不行啊!”于是,他们就推举朱洄当了兵马留后。朝廷后来任命朱洄的儿子朱克融为幽州节度使,而弘靖则被贬为抚州刺史。没过多久,他又被提升为太子宾客、少保、少师。长庆四年六月去世,享年六十五岁。
唐元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王承宗带兵造反,刘总的父亲刘济就向朝廷献计献策,说应该出兵讨伐,并且请求亲自带兵。结果他带兵出征,接连攻下了好几个城池。刘总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想要彻底改变河朔地区的老样子。
长庆年间,刘总多次上表请求进京,同时还请求朝廷把管辖的地区划分一下,然后再回朝。他的意思是说,把幽州、涿州、营州划为一个区域,让弘靖去管;瀛州单独划为一个区域,让卢士玫去管;平州、蓟州、妫州、檀州划为一个区域,让薛平去管。他还把军队里那些有经验的老将都推荐给了朝廷,希望朝廷能提拔重用他们,这样幽州、蓟州的人民也能对朝廷升官发财抱有希望。
他的奏章上报后,穆宗皇帝其实是想尽快收复范阳,但是宰相崔植和杜元颖却不愿意采取远大的战略规划,只想沿用弘靖以前的方法,简化管理。最后只同意在瀛州和莫州设置观察使,其他的州县都让弘靖继续管辖。当时刘总推荐的那些将校,都滞留在京城的旅馆里,朝廷很久都不理他们,像朱克融这样的人,只能靠借衣服、讨饭过活,每天都跑到中书省去求官,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后来弘靖被罢免了,这些人也被命令都回原来的军队去了。虽然朱克融他们回到了军队,但心里都非常不满,怨气很重,后来就因此发生了叛乱。一开始,刘总建议把平州、蓟州、妫州、檀州交给薛平管理,这在当时分裂的情况下,是最好的策略,但是朝廷没有采纳,最终导致了后来的祸患,直到现在人们还为此惋惜呢。
刘总的儿子有四个:文规、景初、嗣庆、次宗。
文规当过拾遗、补阙、吏部员外郎。开成三年十一月,右丞韦温弹劾文规说:长庆年间,文规的父亲弘靖被困在幽州,而文规却在京城徘徊,不去救援,不应该留在朝廷,于是把他贬到安州做刺史。后来他又升迁,做到右散骑常侍、兼御史中丞、桂管都防御观察使。
景初在使府里做过一些官职,最后做到殿中侍御史。
嗣庆最终做到河南少尹。
这位次宗先生,那是相当有文化,而且很注重实践和学习古代典籍。在开成年间,他当上了起居舍人。等到文宗皇帝恢复了以前的旧例,每次皇帝上朝,左右史官就拿着笔站在螭首(雕刻成龙头的柱子)下面记录。宰相们奏事的时候,他们可以详细记录。宰相们退朝后,皇帝还会召见左右史官,仔细核对奏章的内容,辨别事情的真伪。所以,开成朝的政事记录得非常详细,这其中次宗先生的认真负责功不可没。后来,他升任礼部员外郎,但因为他的哥哥文规因为跟韦温闹矛盾而被贬官,次宗先生坚决辞去了升迁的机会,改任国子博士兼史馆修撰。最后,他出任舒州刺史,最终在那里去世了。
次宗先生的哥哥文规的儿子叫彦远,在大中初年从左补阙升任尚书祠部员外郎。而景初的儿子叫天保,嗣庆的儿子叫彦修,次宗的儿子叫曼容。他们家的老宅在东都思顺里,那亭台楼阁之精美,在整个京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子孙五代,都没有进行过大的修缮,当时人们都称他们为“三相张氏”。
史官评论说:如果君主爱民,百姓生活富足,国家就能富强;如果将相之间能够和睦相处,国家就能安定。反之,如果做不到这些,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韩滉杀害元琇,谎报盐产量,炫耀自己处理政务的能力,他可不是个正直的人,为了邀功,不择手段地欺骗皇帝。幸好他碰上了一个多事之秋,朝廷采取了姑息养奸的策略,他才得以幸免于难,除此之外,实在没什么可称道的。张延赏为了私利损害公务,罢免了李晟的兵权,使得武将们无法施展才能;他排斥正直的人,挤掉了柳浑的相位,导致有才能的人无法施展抱负。张弘靖、张皋、张洄的所作所为,都属于“四凶”的迹象。虽然他们凭借家族荫庇而世代为官,凭借才能而步步高升,但他们所作所为违背了正道,实际上都是小人行径!张延赏虽然在担任地方长官时政绩不错,但一旦登上高位,就露出了真面目。张皋只知道依靠以往的功劳;张弘靖轻视边防事务,克扣军资;张洄依附元载、杨炎,后来屡次被贬官,他们都不是坚持正义、保持中立的人。《尚书》里说:“世袭官职的家族,很少能一直遵守礼法。”这话说得真对啊!
赞曰:韩滉刻下,延赏害公。皋、洄继世,弘靖兴戎。
段秀实,字成公,是甘肃陇州洴阳人。他爷爷段达,当过左卫中郎将;他爸爸段行琛,做过洮州司马,后来因为段秀实被追赠为扬州大都督。段秀实从小就特别孝顺,六岁的时候,他母亲生病了,他七天七夜滴水未进,直到母亲病情好转才开始吃饭。长大后,他为人沉稳可靠,很有决断力。
唐玄宗天宝四年,安西节度使马灵察任命他当别将,跟随马灵察出征护蜜,立下战功,被授予安西府别将的职位。天宝七年,高仙芝接替马灵察,带兵围攻怛逻斯,结果遭遇黑衣大食的袭击,高仙芝惨败,军队溃散。半夜,段秀实听到都将李嗣业的声音,就大声责备他说:“打败仗了就想逃命,这可不是大丈夫的行为!”李嗣业很惭愧,于是和段秀实一起收拢溃散的士兵,重新整顿军队。战争结束后,李嗣业向高仙芝推荐段秀实担任判官,后来又授予他斥候府果毅的职位。天宝十二年,封常清接替高仙芝,讨伐大勃律。军队到达贺萨劳城附近时,与敌军交战并取得胜利。封常清想要追击敌人,段秀实劝说道:“敌军虚弱,这是在诱敌深入,我们应该做好两侧防御,搜查山林。”于是他们消灭了敌人的伏兵,段秀实也因此升任绥德府折冲都尉。
唐肃宗在灵武即位后,征召安西兵,节度使梁宰却暗中怀有异心。段秀实对李嗣业说:“天子告急,臣下却无动于衷,相信那些虚假的谣言,这可不是您老人家该有的想法吧?”李嗣业于是去见梁宰,请求出兵,梁宰同意了。他们派出了五千步骑兵,由李嗣业统领前往朔方,段秀实作为他的助手,屡立战功。这时,段秀实的父亲去世了,他悲痛过度,哀伤超过了礼仪规定的程度。李嗣业被授予节度使后,觉得少了段秀实就像失去了得力助手一样,上表请求朝廷起复段秀实,让他担任义王友,并兼任节度判官。
安庆绪逃到邺城去了,嗣业带着军队把他围住了,安西军的辎重就放在河内。然后有人上奏,让秀实担任怀州长史,负责军州事务,还加封他为节度留后。军队在愁思冈打仗,嗣业被流矢射中了,死在了军中,大家推举安西兵马使荔非元礼接替他。
秀实听说嗣业死了,就给先锋将领白孝德写信,让他派兵护送嗣业的灵柩回河内。秀实带着将领们在边境哭着迎接,还拿出自己的钱财来料理丧葬事宜。元礼很感动他的义举,就上奏朝廷,推荐他担任光禄少卿,仍然担任节度判官。
邙山战役打败了,军队搬到了翼城,元礼被自己的部下杀害了,很多将领也都被杀害了,只有秀实凭借智慧保全了自己。大家推举白孝德担任节度使,人心才稍微安定下来。秀实又升迁为光禄卿,担任白孝德的判官。白孝德改镇邠宁,又上奏朝廷,推荐秀实担任太常卿和支度营田两职的副使。大军往西迁移,沿途抢掠。
因为邠宁缺粮,难以运输粮草,白孝德就向奉天请求军队支援。那时候奉天的粮仓也空了,县里的官吏很多都害怕逃跑了,到处都是强盗,白孝德管不住。秀实私下说:“如果让我来管理军队,就不会这样了。”军司马把这话告诉了白孝德,于是白孝德就让秀实担任都虞候,负责奉天行营的事务,秀实号令严明,军营秩序井然,肃静安定,代宗皇帝听说后很长时间都赞叹不已。军队回到邠宁后,秀实继续担任都虞候,不久后被任命为泾州刺史。
公元766年,马璘升官了,官职是开府仪同三司,相当于一个高级官员。军队里有个士兵,力大无比,能拉开24张弓,但他犯了盗窃罪。马璘想徇私情放了他,但是颜真卿不同意,说:“将军要是有了私心,法令就不统一了,就算韩愈、白居易再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啊!”马璘觉得颜真卿说得对,最终还是把那个士兵杀了。
马璘处理事情有时候不太合理,颜真卿总是据理力争,直到马璘承认错误为止。后来马璘被派去修筑泾州城,颜真卿留守,等马璘走后,颜真卿也升官了,当上了御史中丞。马璘奉命前往泾州上任,他的士兵们之前从各个地方来中原支援作战,现在又突然要搬家,又累又怨。
有个叫王童之的刀斧将,趁着军心不稳,想煽动士兵造反。有人把这事告诉了颜真卿,还说:“王童之计划在严寒的夜晚,以警鼓为号起事。”颜真卿就叫来打更的人,假装生气地训斥他们,还警告他们:“每到更点结束,必须来报告!”每次打更人来报时,颜真卿都故意拖延好一会儿,等到四更天结束,天都快亮了。这样一来,王童之的计划就乱了套,造反没成功。
第二天,告密的人又说:“今晚王童之要放火烧草场,借救火的机会造反。”颜真卿下令加强戒备。半夜,果然有人放火,颜真卿立即下令:“救火者斩!”王童之住在外营,想进城救火,结果被拒之门外。第二天,王童之被斩首,他的同伙十多人也被抓捕杀害,以儆效尤。颜真卿还下令说:“以后再敢有人搬弄是非,就灭他全族!” 就这样,颜真卿也调任泾州。
到了泾州后,发现那里人烟稀少,而且没有粮食储备。朝廷很担心,就让马璘兼管郑州和颍州,用来供给泾州军队的粮草,同时让颜真卿继续留守泾州,郑州和颍州的治理也做得很好。马璘考虑到颜真卿的功劳,又上奏朝廷,让颜真卿担任行军司马,兼都知兵马使,进一步提升了他的官职。
话说八年那年,吐蕃来犯,咱们在盐仓打了一仗,结果输了。李晟将军被敌人包围了,天黑了还没回来,败兵溃兵都争着往回跑。当时焦令谌将军和其他几个将领狼狈地跑回来,李秀实将军立刻训斥他们说:“兵法上说了,将军战败,麾下应该斩首!你们忘了死活只想保全家人吗?!”焦令谌他们吓得赶紧跪下,连磕了好多头。李秀实将军立刻把城里没上过战场的士兵都集合起来,交给几个骁勇的将领指挥,在古原东边摆开阵势,虚张声势,给敌人看咱们还有后手,同时也能把溃散的军队收拢起来。吐蕃人看到这架势,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夜里,李晟将军才终于回来了。
十一年的时候,李晟将军病得很重,看不清东西,没办法处理军务,就请求李秀实将军代理节度副使兼左厢兵马使的职务。李秀实将军就让张羽飞等十个将领负责招募士兵,分兵把守,以防万一。李晟将军去世后,军中在营内举行哭丧仪式,李汉惠将军在营外接待宾客。只有李晟将军的亲属才能在灵柩旁守灵,那些闲杂人等只要敢靠近,就被抓起来关押。都虞候史廷干、裨将崔珍和张景华几个人密谋造反,李秀实将军就把史廷干送去了京城,把崔珍和张景华调到边远地区任职,这样一来,军中就稳定下来了,而且一个也没杀。后来,李秀实将军被任命为泾州刺史,兼任御史大夫,还兼任了四镇北庭行军泾原郑颍节度使。三四年里,吐蕃都不敢越过边境来犯,边境安宁,百姓生活安定,远近都称赞他。李秀实将军平时不参加宴会,不喝酒,家里也没有歌姬舞女,也不贪图钱财,退职后就安安静静地在家养老。德宗皇帝即位后,又给他加封了检校礼部尚书、张掖郡王的爵位。
建中元年,宰相杨炎想效仿元载以前的做法,在原州修建城池,开凿陵阳渠,派使者向皇帝禀报,还询问李秀实将军的意见。李秀实将军认为春天不适合动土,建议等农闲时再开始。杨炎觉得李秀实将军是在故意阻挠他的计划,就把他贬为司农卿,让邠宁节度使李怀光兼任泾原节度使,让他去西边拓地。没过多久,刘文喜造反,也没能成功修建城池。
话说朱泚那厮,四年来占据着皇宫,源休这老小子竟然帮着朱泚假装迎接皇帝,暗地里帮着这叛贼。朱泚就派他的手下韩旻带着三千骑兵步兵,火速去迎接皇帝。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准备好打仗。朱泚觉得,秀实以前是泾原节度使,在军队里挺有威望的,后来被撤了兵权,心里肯定憋着一肚子火,一定会跟他一起造反,所以就把他叫来商量。秀实一开始假装答应,暗地里却跟大将刘海宾、何明礼、姚令言还有判官岐灵岳密谋,一起杀了朱泚,然后用兵迎接皇帝。这三个人都是秀实以前提拔重用的,所以都答应了。
韩旻带兵追赶皇帝的时候,秀实觉得国家危在旦夕,情况紧急,马上派人通知灵岳,想偷偷把他的印信弄到手。结果没成功,他就用司农寺的印信冒充,用来拦住追兵。韩旻到了骆驿,看到印信,士兵们也看不出来真假,吓得赶紧退兵了。秀实对刘海宾他们说:“韩旻来了,咱们这伙人一个也跑不了!我打算直接跟朱泚拼了,杀不了他我就跟他同归于尽,绝对不会向这贼子投降!”然后跟刘海宾约定,情况紧急的时候互相支援,让何明礼在外接应。
第二天,朱泚召见秀实商议事情,源休、姚令言、李忠臣、李子平都在场。秀实穿着盔甲,跟朱泚并排坐着,说到朱泚篡位的事,秀实猛地站起来,抓住源休的手腕抢过他的象笏,猛地跳起来,朝朱泚脸上吐唾沫,大声骂道:“你这个狂贼,我恨不得把你剁成万段,我怎么会跟着你造反!”然后就打朱泚。朱泚举起胳膊自卫,秀实只打中了他的额头,朱泚流血,趴在地上逃跑了。那些凶徒都吓傻了,一开始不敢动;可是刘海宾他们没来,秀实就说:“我都没跟你造反,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朱泚的党羽蜂拥而至,秀实就被杀害了。刘海宾、何明礼、岐灵岳也相继被杀。德宗皇帝在奉天听到这件事,很惋惜秀实没能成功,流泪很久。
一开始,李秀实发现禁军士兵太少,根本不够应付突发事件,就上书皇帝说:“我听说天子拥有万辆兵车,诸侯拥有千辆兵车,大夫拥有百辆兵车,这都是以多制少,以十制一的道理。君主尊贵臣子卑微,强干弱枝的道理,就在这里了。现在外面有不听话的敌人,内部还有违抗命令的大臣,我看禁军士兵既不精锐,数量又少,万一发生危险,该怎么办呢!再说猛虎之所以让百兽害怕,是因为它有锋利的爪牙。如果去掉它的爪牙,那么狗、猪、马、牛都能成为它的敌人。恳请陛下稍微考虑一下,希望能有点作用。”
后来泾原兵造反了,皇帝召集神策军六军前来平乱,结果一个人都没来。李秀实始终忠于职守,最终死在了叛军手里,他那样的见识和气节,真是令人敬佩啊! “臣闻天子曰万乘,诸侯日千乘,大夫曰百乘,此盖以大制小,以十制一也。尊君卑臣,强干弱枝之义,在于此矣。” 他说的这些话,至今读来都让人觉得很有道理。
兴元元年二月,皇帝下诏书说:“为了国家危急时刻舍生取义叫做忠,遇到正义的事情勇敢地站出来叫做烈。你段秀实啊,激励着臣子们效忠,不怕牺牲自己的性命;而朕呢,要表彰你的功勋,隆重地昭示典章制度。朕能力不足,不能像上天那样无所不能,遭遇了严重的忧患,变乱发生在都城。你这些卿士们,唉声叹气,没有依靠,被逼迫,恐惧,局势混乱不堪。段秀实你啊,品行高尚,忠厚到了极点,正义之情表露无遗,勇敢之中又充满仁义。你先前镇守泾原,建立了威信,叛军都听你的话,你用真诚对待他们。那些贼寇却心怀鬼胎,用欺骗手段对待你。你坚持了做臣子的最高原则,看透了元恶的阴险用心,你挺身而出,站在国门前,面对白刃。发誓要粉碎凶手的头颅,为君父报仇,视死如归,不畏艰险。哎,天意弄人,事情没能成功,你那雄伟的气概,壮烈的计划,震慑了群盗。过去王蠋为国捐躯保全节操,周顗正气凛然地抗议,你啊,是朕的忠臣,不辜负前贤。你的事迹震动天下,义气冠绝古今,足以激励世人,光照史册。如果没有特别的赏赐,怎么能表彰你这样非凡的功劳呢?朕特地商议,破格提升你的爵位,把你的事迹载入史册,树立榜样。特赠你太尉的官职,谥号为忠烈,交给史官记录,并且赐给你五百户田地和一处宅子。你的长子授予三品正员官职,其他儿子都授予五品正员官职。并且停朝三日,京城收复后,要隆重地安葬你,并在你家门前树立旌表。朕作为天子,治理着亿万百姓,一个人都不能受到伤害,这是朕的责任,更何况诚信不能实现,屡屡导致寇戎入侵,让那些抱着正义的臣子陷入危险之中。有的臣子临危赴死,死后反而更加彰显他们的功勋;有的臣子因为事情的成功而被认可,这都是符合道理的。只要对国家有利,存亡与否都一样,赏赐的典章制度,又怎么会受限于常规呢?同时命令有关部门调查你的事迹,详细地写成奏章,朕会更加褒奖你,赐予你井田赋税。你的画像要挂在云阁,你的功绩要刻在鼎彝上,以此来表彰像你这样忠贞为国捐躯的臣子,流芳百世。”
德宗皇帝回到京城后,又下了一道诏书说:“赠太尉段秀实,授予你贞烈的称号,激励那些颓废的风气,在国家危急存亡之际,你展现了果断的决断。你将要解除国家危难,巧妙地收复叛军,挫败他们的阴谋,最终完成了你的使命。你挺身而出,奋勇打击叛军首领,你的英名凛然,将永远流传千古。应该派官员去祭奠你,并在你家门前树立旌表,安葬你的一切所需,都由官府承担。还要在你的墓地立碑,以表彰你的功勋。”从贞元朝以后,历朝历代的赦书和表彰忠烈的文章,都把段秀实放在首位。
他儿子伯伦,官做到太子詹事这么大的官儿。大和二年正月,伯伦上奏说:“我父亲去世后被追赠为太尉,按照以前的诏令,应该给他修庙立碑,现在庙宇已经建好了,想在今月二十五日举行祭祀仪式。”皇帝下诏说:“秀实忠心耿耿,保卫社稷,功劳足以配享庙堂,他的忠义精神,将永远被后世敬仰。像他这样几代人都有功劳的人,应该给予特别的优待,赏赐他绫绢五百匹,从国库里拨付。另外,命令有关部门提供祭祀用的少牢,以及仪仗队和民夫,再派一个太常博士去监督。”没多久,伯伦就被加封为检校左散骑常侍,兼任殿中监。大和四年十一月,他又升任右金吾卫大将军,兼任御史大夫,负责街市的管理。大和八年七月,他被任命为检校工部尚书,兼任福建等州的都团练观察使,后来回到朝廷担任太仆卿,最终去世了。宰相李石上奏说:“伯伦,是秀实的孩子。自古以来,为国家社稷而牺牲的人,没有比秀实更贤能的了。”文宗皇帝很悲伤地说:“应该给伯伦多加一些丧葬的赏赐。”并且还停朝一天,以表达对忠臣后代的敬意。
颜真卿,字清臣,是琅琊临沂人。他家祖上五代之前的颜之推,是北齐的黄门侍郎。颜真卿从小就勤奋好学,很有文采,尤其擅长书法。开元年间,他考中了进士,而且是第一名。他侍奉父母非常孝顺,名声远扬。他四次被任命为监察御史,还担任过河西、陇右军的试覆屯交兵使。五原郡曾经发生过冤假错案,长期得不到解决,颜真卿一到那里,就立刻为他们辩冤。当时正赶上天旱,案子一结案就下雨了,当地人都称他为“御史雨”。他还担任过河东、朔方的试覆屯交兵使。有个叫郑延祚的人,他母亲去世二十九年了,尸体还停放在僧舍的院墙边,颜真卿弹劾了他,导致郑延祚兄弟三十年不得入仕,这件事在全国都引起了轰动。后来,颜真卿升任殿中侍御史、东都畿采访判官,又升任侍御史、武部员外郎。杨国忠因为颜真卿不肯依附他,就把他贬到平原做太守。
安禄山这小子,反贼的苗头早就很明显了。颜真卿表面上装作不知道,借口说要下雨了,得修城池、挖水沟,暗地里却在招募壮丁,囤积粮食。 他还假装文雅,跟文人们一起泛舟湖上,喝酒作诗,好不快活。有人把这事儿告到安禄山那儿,安禄山也暗中派人调查,觉得颜真卿不过是个书生,不足为虑。
没过多久,安禄山果然造反了,河北地区全都被他占领了,就只有平原城守备充足。颜真卿就派司兵参军李平快马加鞭地去报告朝廷。唐玄宗刚听到安禄山造反的消息,唉声叹气地说:“河北二十四郡,难道就没有一个忠臣吗!”等李平到了,玄宗龙颜大悦,转头问身边的人:“朕都不知道颜真卿长什么样,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一开始,安禄山还给颜真卿发命令,让他把平原、博平两地的七千军队调到河津去守河,还让博平太守张献直当副手。
颜真卿立马招募士兵,十天就招到了上万人,他让录事参军李择交负责点兵,还任命刁万岁、和琳、徐浩、马相如、高抗朗等人当将领。安禄山攻陷洛阳后,杀了留守李悽、御史中丞卢奕和判官蒋清,还派段子光带着这三个人的脑袋来河北示威。颜真卿怕影响军心,就对将领们说:“我认识这三个人,这三个脑袋都是假的!”然后,他就把段子光给杀了,偷偷藏起了三个脑袋。过几天,颜真卿找来三个脑袋的帽子和衣服,用草编了个身子,好好地把他们安葬了,还亲自哭祭,士兵们更加拥护他了。
安禄山派李饮凑、高邈、何千年等将领去守土门。颜真卿跟他的哥哥,常山太守颜杲卿,还有长史袁履谦一起合计,杀了李饮凑、高邈,抓了何千年送去长安。土门一打开,十七个郡县当天就都归顺了,大家一起推举颜真卿当主帅,他手下有了二十多万兵马,横扫燕赵地区。朝廷下诏书,封颜真卿为户部侍郎,仍然兼任平原太守。
话说有个叫李萼的清河人,二十多岁,带着老乡找到颜真卿,跟他说:“我听说您仗义勇猛,第一个响应朝廷号召,河北各郡都把您当作坚固的长城。现在清河,正是您的西边邻居,我正好住在那里,对当地的情况非常了解,知道可以为您所用。清河的物资储备,足够抵得上三个平原郡那么富裕;兵力也相当于两个平原郡那么强大。您要是能收服清河,那么腹地和周边郡县,就能像您的手脚一样灵活运用,谁还敢不服从您的命令呢?”颜真卿就借给他一千兵马。
李萼准备出发了,颜真卿问他:“你带兵出去,有什么作战计划要告诉我吗?”李萼说:“我听说朝廷派程千里将军统领十万大军,从太行山东面南下,准备从山郭口出兵,结果被叛军堵住了,军队寸步难行。现在,我们应该先攻打魏郡,斩杀袁知泰,让太守司马垂负责西南方向的防御;然后分兵打开山郭口,让程千里将军的十万大军能顺利出兵,去讨伐邺城和幽州;平原、清河两郡再联合十万大军,攻打洛阳,同时分兵牵制叛军的进攻路线。估计朝廷的军队也不下十万,您这边要坚守城池,不要主动出击,不出几十天,叛军自己就会崩溃,互相攻打了。”
颜真卿觉得李萼的计策很不错,就给清河等郡发了文书,派出了李择交为大将,平原县令范东馥为副将,还有和琳、徐浩等将领一起带兵,和清河的四千兵马汇合,博平郡也派来一千兵马支援,三郡的军队就驻扎在博平,距离堂邑县西南十里。袁知泰派出了白嗣深、乙舒蒙等将领率领两万人来阻击,结果被大败,斩首一万多人。
后来唐肃宗到了灵武,任命颜真卿为工部尚书,兼任御史大夫、河北采访招讨使。安禄山趁机派史思明、尹子奇猛攻河北各郡,饶阳、河间、景城、东安等地相继失守,只有平原、博平、清河三郡还在坚守,但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已经很难振奋起来了。
公元756年十月,他辞去郡守的职务,渡过黄河,一路奔波经过江淮、荆襄地区。第二年四月,他到凤翔朝见皇上,被任命为宪部尚书,不久又升任御史大夫。
有一天,中书舍人兼吏部侍郎崔漪喝醉了酒上朝,谏议大夫李何忌在朝堂上态度也不端正,颜真卿就弹劾了他们俩。结果,崔漪被贬为右庶子,李何忌被贬为西平郡司马。 这说明,即使在乱世,他依然坚持原则,不徇私枉法。
后来,广平王作为元帅,率领二十万朔方蕃汉联军来收复长安。广平王要出城去跟敌军交战,朝中百官都去朝堂上向他告别。百官行礼,广平王回礼,辞别也是按照礼仪来的。 广平王到达宫门前却不骑马,而是步行走到木马门才上马。 管崇嗣是广平王的都虞候,他竟然在广平王上马之前就先骑上了马,颜真卿就上奏弹劾了他。唐肃宗说:“朕对儿子每次出征都反复告诫他,所以他不敢失礼。崇嗣是老将,又腿脚不好,我想稍微宽容一下,你不用再说了。” 然后把奏章还给了颜真卿。 你看,即使天子都流离失所,他依然坚持不废除法度,维护朝廷的尊严。
等到皇上的銮驾将要回到宫殿的时候,皇上派左司郎中李巽先去宗庙祭告,有关部门拟定祭文,称皇上为“嗣皇帝”。颜真卿对礼仪使崔器说:“上皇还在蜀地,这样称呼合适吗?”崔器赶紧奏请修改了祭文。皇上知道后,赞扬颜真卿是名儒,精通礼仪。当时太庙被贼人毁坏,颜真卿上奏说:“春秋时期,鲁国宫殿失火,鲁成公哭了三天。现在太庙被盗贼毁坏,请求在野外筑坛,皇帝面向东方哭祭,然后再派使者去处理。” 但这个建议最终没有被采纳。
在军国大事上,他总是直言不讳,无所顾忌。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他得罪了一些宰相,被贬为同州刺史,后来又调任蒲州刺史。 后来他又被御史唐旻诬陷,贬为饶州刺史。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升州刺史、浙江西道节度使,之后又被征召回朝,担任刑部尚书。 李辅国假传圣旨,让玄宗皇帝搬到西宫居住,颜真卿带头率领百官上表询问玄宗的起居情况,李辅国很生气,就奏请将颜真卿贬为蓬州长史。
唐代宗当上皇帝后,就提拔颜真卿当利州刺史,后来又升迁他当户部侍郎,接着又任命他为荆南节度使,结果还没等他上任就被撤职了,改任尚书左丞。
有一次皇帝从陕西要回长安,颜真卿建议皇帝先去祭拜五陵和九庙,然后再回宫。宰相元载对颜真卿说:“你的想法虽然很好,但是不合规矩啊!”颜真卿一听就火了,直接顶回去:“用不用我,那是您说了算,我说话又犯了什么罪?再说,朝廷的事,难道还要您老人家一再破坏规矩吗?”元载心里记恨上了他。没多久,颜真卿就被调任检校刑部尚书,掌管刑部事务,后来又一路升迁,被封为鲁郡公。
那时候元载拉帮结派,害怕朝臣揭发他的坏事,就建议:百官凡是想上奏章,都要先经过上司,上司再呈给宰相,宰相审核后才能呈给皇帝。颜真卿就上了一道奏章:御史中丞李进等人转达了宰相的话,说是奉皇帝的旨意:“因为各部门奏章太多,朕不嫌麻烦亲自看,但奏章里多是诽谤中伤的话;从今以后,凡是论事,各部门官员都要先呈给上司,上司再呈给宰相,宰相审核后才能呈给朕。”我自从听到这个话以后,朝野都议论纷纷,人心也都很沮丧。为什么呢?因为各部门的长官都是高级官员,他们的奏章都能直接送到皇帝那里。郎官、御史都是皇帝的亲信,负责耳目收集情报的。所以他们出使各地,不管事情大小,成败得失,都要详细调查,回来后向皇帝汇报,这就是为了让皇帝明察秋毫,洞悉一切啊!现在陛下却要堵住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让自己不明事理,那天下还有什么话敢说呢?《诗经》里说:“营营青蝇,止于棘。谗言罔极,交乱四国。”那些谗言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的说成黑的。诗人对此深恶痛绝,所以说:“取彼谗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夏朝的伯明、楚国的无极、汉朝的江充,都是谗臣,谁不痛恨他们呢?陛下痛恨他们,这正是君王的本分啊!陛下为什么不认真地听取各种意见,那些是假话的,就是谗臣,就应该杀掉他们;那些是真的,就是正直的人,就应该奖励他们。陛下不这样做,让大家都觉得陛下不能明察秋毫,厌倦了听取意见,以此为借口拒绝别人的劝谏,我替陛下感到惋惜啊!
我听说太宗皇帝勤于听取各种意见,处理政务井井有条,所以才有了《司门式》里那句话:“凡是没有门籍登记的人,有紧急奏章要上报的,都要让监门司和卫兵带路,不允许阻拦。” 这正是为了防止信息被遮蔽和歪曲啊! 他还专门准备了两匹备用马,随时可以骑着去处理紧急事务。治理天下,靠的就是这种方法!
天宝年间以后,李林甫权势越来越大,大臣们如果没先跟宰相商量就敢直接上奏,李林甫就会找各种借口陷害他们。大臣们甚至不敢明令各部门,先把事情报告给宰相。 还有那个宦官袁思艺,每天都把圣旨送到中书省,唐玄宗的一举一动,都得先告诉李林甫,李林甫再揣摩圣意奏请,玄宗皇帝还觉得他像神仙一样神奇。 就这样,李林甫的权力和恩宠越来越大,大家都只能敢怒不敢言。 皇帝的旨意下达不了,下面的情况也上报不了,所以才一步步导致了潼关之祸。这一切都是因为权臣误了皇帝,没有遵守太宗皇帝的制度啊!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天下所有的弊端都集中在陛下了,难道是陛下自己招来的吗? 其实,这些问题是逐渐积累起来的。 从国家刚刚建立,还比较艰难的时候,百姓生活还算过得去,如果按照太平盛世的道理去做,就能很快实现国泰民安。 可是后来李辅国专权,宰相们又独揽大权,大家互相迁就,没有人敢直言进谏。 朝廷大开三司,导致政局动荡不安,叛贼四散,将士们逃到党项,叛军和贼寇联合起来,直到现在还祸害着国家。 那些伪军互相猜忌,因为害怕安禄山,就煽动叛乱。 现在又发生了相州兵败,东都沦陷,先帝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忧心忡忡,最终损耗了寿命。每当我想到这些,心里就痛彻心扉。
现在天下战乱还没结束,创伤还没痊愈,皇上您怎么能一天到晚不听听直言进谏来开阔眼界呢?反而要堵住忠臣直言的路呢!我私下听说,皇上您在陕州的时候,奏事的人不论官位高低,都尽量广泛听取意见,这可是尧舜时代才有的好做法啊!所有百姓都认为,这才是太宗皇帝那样的治国理政,大家都翘首以盼呢!我又听说,君子难于进言,容易退却。照这么说,朝廷就算开了言路,恐怕大家还是不敢说话,更何况现在朝廷气氛怠惰,让宰相来决定进言与否,让御史台来制定条条框框,不让大家直言进谏。这样下去,人人都不敢上奏了,那皇上您听到的意见,就只有那么三两个人说了算了。天下的有识之士,都只能闭口不言了。皇上您以后见没人奏事,一定会认为朝廷太平无事,哪知道是因为害怕才不敢进言呢?这样下去,李林甫、杨国忠那样的奸臣说不定又会卷土重来了!所有百姓都认为这是个危险的时刻,大家都在提心吊胆地等着呢!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古来未有,就连李林甫、杨国忠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啊!现在皇上您如果不早点醒悟过来,慢慢就会变得孤立无援,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我知道得罪那些大臣,后果不堪设想,但我实在不忍心辜负皇上,所以才如此恳切地进言。
他的话说的如此激烈。于是宫中的人争相抄写奏章内容,散布到外面去。
后来他负责祭祀太庙,因为祭祀用品没有修缮而向朝廷禀报,结果被指责为诽谤,被贬为硖州别驾、抚州、湖州刺史。元载被杀后,他被任命为刑部尚书。代宗皇帝去世后,他担任礼仪使。他又因为高祖以下七位皇帝的谥号太多,于是上奏建议只取最初的谥号为定。袁傪用谄媚的话排挤他,结果他被罢官。杨炎当宰相的时候,讨厌他,把他改任为太子少傅,礼仪使的职务仍然保留,表面上看起来很受宠信,实际上是夺了他的权力。
卢杞那个家伙独揽大权,特别忌恨颜真卿,就把他从太子太师的位子撤了,还把礼仪使的差事也给免了。然后阴阳怪气地问颜真卿:“这么有本事的人,你觉得去哪儿比较合适啊?”
颜真卿跑去中书省等卢杞,当面跟他说:“我脾气比较直,容易得罪小人,被排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我已经老了,身体也不行了,就指望您能庇护我了。您当年做中丞的时候,脑袋被砍下来送到平原,脸上全是血,我都不敢用手去擦,就用舌头舔干净您的血迹,您忍心不帮我一把吗?” 卢杞一听这话,吓得赶紧跪下,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憋着一肚子火。
正巧这时候,李希烈攻陷了汝州,卢杞就向皇帝建议说:“颜真卿在全国各地都有很高的声望,派他去劝降李希烈,说不定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问题。”皇帝竟然同意了!朝廷里不少官员都脸色大变,觉得这事儿不靠谱。李勉听说后,认为这是朝廷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丢尽了脸面,就偷偷地给皇帝上奏章,请求留下颜真卿。他还派人去半路拦截颜真卿,可惜还是没拦住。
第一次见到安史之乱的叛将史思明(希烈),史思明想宣读诏书,结果他养的那些小子,一千多号人,都拿着刀剑,气势汹汹地冲上来要吃掉颜真卿。史思明的那些将领们也跟着起哄,大声辱骂,还举着刀要砍颜真卿,颜真卿一点儿都不怕,纹丝不动。史思明赶紧挡在颜真卿前面,命令手下退下,那些人这才退了。然后,史思明就请颜真卿到住处休息。
接着,史思明就逼着颜真卿写文章,为他洗白,希望颜真卿能劝说朝廷罢兵。他还多次派颜真卿的哥哥颜岘和一些官员去长安,向朝廷求情,但朝廷都没答应。颜真卿每次给儿子们写信,都叮嘱他们要好好祭祀祖先,照顾好家里的孤儿寡母。
史思明大摆宴席款待那些叛乱的同伙,还叫颜真卿一起坐,让颜真卿看那些戏子表演丑化朝廷的戏。颜真卿很生气,说:“你也是朝廷的大臣啊,怎么能容忍这些戏子这样胡闹呢?”说完,颜真卿拂袖而去。史思明很尴尬,赶紧制止了那些戏子。当时,朱滔、王武俊、田悦、李纳等人的使者也在场,他们指着颜真卿对史思明说:“我们早就听说太师您的名声了,您想称帝,而太师您来了,这不是上天注定要您登基吗?您想当宰相,还有谁比您更合适呢?”
颜真卿义正词严地斥责他们:“什么宰相!你们听说过颜杲卿吗?他是我哥哥!安禄山叛乱的时候,我哥哥第一个起兵反抗,后来被害死了,人们一直都在骂安禄山。我现在已经快八十岁了,官至太师,我要继承我哥哥的遗志,死而后已,怎么可能被你们这些叛贼胁迫呢!”那些叛贼们被颜真卿的气势震慑住了,不敢再说话了。
史思明就把颜真卿关了起来,派十个士兵看守,还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说是“颜氏坑”,颜真卿却泰然自若,一点都不在意。后来,张伯仪在安州战败,史思明把张伯仪的首级和旌节拿来炫耀给颜真卿看,颜真卿悲痛欲绝,哭着倒在地上。
后来,史思明的部将周曾等人密谋袭击汝州,于是史思明带兵回去,结果被周曾等人杀死了。周曾等人拥立颜真卿为节度使。这件事泄露了,史思明杀了周曾等人,然后把颜真卿关进了龙兴寺。
颜真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于是写了遗表,还给自己写了墓志铭和祭文,经常指着卧室西墙下说:“这就是我的墓地。”史思明占领汴州后,称帝,派人来问颜真卿关于祭祀的礼仪。颜真卿说:“我老了,以前掌管过国家礼仪,我知道的就是诸侯朝见皇帝的礼仪。”
公元784年,唐朝军队重新振作起来。那些反贼担心在蔡州出事,就派他们的将领辛景臻和安华跑到颜真卿那里,在院子中央堆起一堆柴火,浇上油,还传达了反贼的话:“你要是不能屈服,那就自己烧死吧!”颜真卿二话不说,直接就往火里跳。辛景臻他们赶紧把他拦住,然后又去报告给叛军首领朱泚的同伙——田希烈。
后来,唐德宗回到了皇宫。田希烈的弟弟田希倩当时是朱泚的党羽,按照规定应该被处死。田希烈一听这个消息,气得火冒三丈。公元784年8月3日,他就派了个太监和辛景臻他们一起杀了颜真卿。一开始,太监说:“奉旨行事!”颜真卿就拜了下去,太监说:“应该赐你死了。”颜真卿说:“我这老头子罪该万死,没啥可说的,但我想知道,来人是什么时候从长安来的?”太监说:“从大梁来的。”颜真卿一听就骂道:“那是叛贼的地盘,哪来的圣旨!”然后就被勒死了,享年七十七岁。
颜真卿死后,他的遗体运回京城,那是贞元元年。唐德宗特别悲痛,为此停朝五日,并追封颜真卿为“文忠”。德宗还下了一道诏书,大意是说:君臣之间,生前要记下他们的功劳,死后要厚待他们的家人,更何况颜真卿是那样有才能,对国家那么忠心,甚至为此而死。朕心里非常难过,日夜都想着这件事。颜真卿,他天资聪颖,忠心耿耿,为国家效力几十年,始终如一。当时叛军作乱,朝廷委派他去劝降,结果被叛军扣押了好几年,直到死都不肯屈服。他的忠义节操,真是令人敬佩!朕因为这件事而感到非常惭愧,追封他为司徒,并且赏赐布帛五百匹。等他的儿子颜頵、颜硕等人的丧期过了,再根据他们的才能授予他们官职。贞元六年十一月南郊祭天的时候,德宗又下诏书,给颜真卿的一个儿子授予五品正员官职,所以颜頵才得以被录用。
后来,唐文宗也下了一道诏书说:我每次看史书,看到那些忠贞的臣子,总是感慨万千,想着要怎么报答他们。听说颜从览、颜弘式是颜杲卿、颜真卿的后代,虽然他们已经去世了,但我们应该表彰他们的后代,这是符合祖宗规矩的。那些在官场上已经取得一定成就的人,就让他们在中书省任职;那些官位还比较低的人,就让他们在门下省任职。这样才能让天下人重新树立起忠义的风气。于是,就把颜真卿的曾孙颜弘式任命为同州参军。
唉,杨炎专权,要是能重用郭子仪,让他带兵打仗,发挥他的才能,哪里会有朱泚的叛乱呢?卢杞排挤正直的人,要是能重用李泌,让他当宰相,施展他的才能,哪里会有吐蕃的叛乱呢?国家要是能得到贤才,就会安定;要是失去了贤才,就会危险。唐德宗重用奸邪小人,排斥忠良之士,差点儿亡国,真是应该啊!哎,“把仁爱当作自己的责任,是不是太重大了?直到死为止,是不是太远大了?”这两位忠臣为了国家而死,为后世留下宝贵的教训,是千古的楷模,光耀了文武之道啊!
赞曰:自古皆死,得正为顺。二公云亡,万代垂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