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完素、张从正,还有好多好多医术高明的医生,比如庆嗣、天锡、马贵中等等,古代史书里都记载过他们。司马迁在《史记》里就写过好多关于古代各种学派和方技的记载,比如算命、看龟甲之类的,还有扁鹊、仓公这些名医的传记。后来刘歆整理皇家藏书,也把这些算命、医术之类的东西编进了《七略》。后来的史官写《方技传》,也是沿袭了这个传统。有人说,《黄帝内经》里讲的天道、气运这些东西,其实就是用医学来表达一些深奥的道理,有点像用医学做掩护,暗中传授一些秘诀。秦朝的时候,甚至把《周易》当成算命的东西,可见这玩意儿有多复杂!总之,古代的这些技艺,本来是用来引导人们向善的,但后来有些人却利用这些东西做坏事。古代医生,都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但后来有些医生却为了赚钱,害死了不少人。所以,不管是什么职业,掌权的人都要认真挑选人才,奖励好人,惩罚坏人。金朝的时候,武祯、武亢这些医生就非常正直可靠,刘完素、张元素医术高明,变化多端,学医的人都非常尊敬他们,所以必须得好好记下。
刘完素,字守真,是河间人。他曾经遇到一个神秘的陈先生,陈先生请他喝酒,喝醉了之后,刘完素就突然对医术有了很深的理解,感觉像是有人传授给他一样。后来,他写了《运气要旨论》、《精要宣明论》这两本书,因为他担心庸医乱说,又写了《素问玄机原病式》,就两百八十八个字,却写了注释两万多字!他特别喜欢用寒凉的药,主要就是降心火、补肾水。他自己号称“通元处士”。
张从正,字子和,是睢州考城人。他医术精湛,对《伤寒杂病论》和《黄帝内经》都研究得很透彻,他的医术是继承刘守真的,也喜欢用寒凉的药,但他的治疗效果非常好,救活了很多病人。古代医书里记载了汗法、下法、吐法,但这些方法用不好就会要人命,每个方法都有它对应的经络和脉理,据说这是黄帝和岐伯写的。张从正对这些方法运用得非常熟练,所以人们称他的医术为“张子和汗下吐法”。但是,一些庸医只学他的方子,不懂得辨证施治,经常害死病人,这就是庸医害人的原因,也是张从正的医术没有被很好传承的原因。他写过一些医书,书名是“六门、二法”,现在还流传着呢。
李庆嗣,是洺州人。年轻时参加进士考试没考上,就放弃了,改学医,认真研读《素问》等医书,对医理非常精通。天德年间,全国发生大瘟疫,广平府尤其严重,很多穷人都一家人躺在床上生病。李庆嗣就背着药和米去救济他们,救活了很多病人。李庆嗣活到八十多岁,没有疾病就去世了。他写的《伤寒纂类》四卷、《改证活人书》三卷、《伤寒论》三卷、《针经》一卷,流传至今。
纪天锡,字齐卿,是泰安人。早早放弃了进士考试,学习医术,医术非常高明,因此名扬天下。他注释的《难经》五卷,在大定十五年进献给朝廷,被授予医学博士的称号。
张元素,字洁古,是易州人。八岁参加童子试。二十七岁参加经义进士考试,因为犯了庙讳而落榜。于是改学医,起初并没有什么名气。有一天晚上他做梦,梦见有人用大斧和凿子给他开窍,往他心里放进几卷书,从那以后他就对医术非常精通了。河间府的刘完素得了伤寒,已经八天了,头痛脉紧,呕吐不止,吃不下东西,各种治疗方法都不管用。张元素去看他,刘完素面壁而坐,不理睬他。张元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然后给他诊脉,说:“你的脉象显示是……(此处省略具体病症描述)”,刘完素说:“对。”“你开始服用某种药,用了某种药材吗?”刘完素说:“对。”张元素说:“你错了!那种药性寒凉,会下降到太阴经,阳气受损,汗出不来。你现在的脉象是这样的,应该服用某种药,就会见效。”刘完素按照他的说法服药,果然病就好了,张元素从此名声大噪。他平时治病不用古方,他的说法是:“人体运气不一,古今医理也不一样,古代的方子治现代的病不管用。”他自创了一套医家家法。
马贵中,天德年间,担任司天提点。他和校书郎高守元一起上奏关于天象灾异的事情,触怒了皇帝海陵王,海陵王把他们都杖责一顿,把马贵中贬为大同府判官。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提升为司天监。正隆三年三月辛酉朔日,应该发生日食。那天,却没发生日食,海陵王对马贵中说:“从今以后,凡是遇到日食,都要亲自向朕报告,不用再向内外发布公告了。”
海陵王要攻打南宋,问大臣贵中:“我想亲自带兵打宋朝,上天会怎么看?”贵中回答说:“去年十月甲戌日,荧惑星顺行进入太微垣,到达屏星,然后停留、后退、向西边飞出。《占书》上说,荧惑星经常在十月进入太微垣,受到约束后就会去观察那些不守道的国家。十二月,太白星白天出现在天空,预示着会有战争和死亡,或者有不臣于君主的人出现,或者会改朝换代,还预示着战争结束后会有新的战争爆发,或者本来没有战争也会突然爆发。”
后来镇戎军发生地震和狂风,海陵王又问贵中,贵中说:“阴气逼迫阳气,所以才地震。”海陵王又问:“地震的时候,为什么还会有大风?”贵中回答说:“土失去了它的正常状态就会地震,风是号令的意思,君主的命令如果严厉紧急,就会有狂风这样的灾害。”六年二月甲辰朔日,太阳出现晕圈和珥,海陵王问:“最近的天象怎么样?”贵中回答说:“前年八月二十九日,太白星进入太微垣的右掖门,九月二日到达端门,九月九日从左掖门出来,经过了左右执法的位置。太微垣是天子的宫殿,太白星象征着军队,这个天象预示着军队会进入天子的宫殿。”海陵王说:“我现在正要出兵,军队出入太微垣,这正符合天象啊!”贵中又说:“从端门出来,预示着会受到约束,经过左右执法的位置,预示着会受制于人,这说明会有使者出动,可能是军队,也可能是盗贼。”海陵王说:“战争一起,小偷小摸肯定也会多起来。”后来海陵王在扬州被害,贵中说的这些话都应验了。
大定八年,世宗皇帝在常武殿打球,贵中上书劝谏说:“陛下是天下的主人,肩负着守护宗庙社稷的重任,围猎打球都是危险的事情。前些日子太子坠马,就可以作为警示,我希望陛下能够停止这些活动。”世宗皇帝说:“祖宗凭借武力平定天下,难道在太平盛世就忘记了吗?皇统时期曾经停止过这些活动,当时的人都认为不对,我亲眼见过,所以才向天下展示习武精神。”
十年十一月,太子生日,世宗皇帝在东宫宴请百官。皇帝喝得很高兴,贵中喝醉了,跪下来想说话,说话颠三倒四,顺序混乱,皇帝没有怪罪他,只是让人把他扶了出去。
武祯是宿州临涣人,他祖上当过朝廷的史官。靖康之乱后,他们家就改行务农了,后来地盘划归金国管辖。武祯对数学特别精通。贞祐年间,枢密院的官员仆散安贞听说过他的名声,就把他请到徐州,以贵宾的礼节对待他,每次出兵打仗,都要请教武祯。武祯的占卜预测,就跟真的发生的一样准。正大年间,朝廷把他征召到汴京,让他在东华门当值。
他的朋友王铉问他:“要是朝廷问起国家气数的长短,你打算怎么说?”武祯说:“就应该实话实说,不过可以再补充一句,说周朝的国运超过了它应有的年限,秦朝则没到它应有的年限,这都在于修德啊。”那时候很久没下雨,朝廷为此很担忧,武祯突然对王铉说:“你今天早点回去吧,恐怕要被雨淋着了。”王铉说:“万里无云,太阳这么大,哪来的雨啊?”武祯笑着说:“要是真没雨,那就是天不诚信了。天怎么会不诚信呢?”说完没多久,东南方向就出现了云彩,一会儿工夫就遮天蔽日,大雨倾盆而下,雨量足足有两尺深,大家都惊叹不已。不久,武祯就被任命为司天台管勾。
武祯的儿子武子亢,很少说话,也很少笑,不随便和人交往。有一次,他和一个学生整天相对而坐,摆弄着算筹,画着图,眼睛炯炯有神,好像在筹划着什么,旁观者都猜不透他在干什么。哀宗皇帝逃到蔡州后,右丞完颜仲德推荐了武子亢的才能。哀宗召见了他,屏退左右和他单独谈话,非常高兴,任命他为司天长行,赏赐非常丰厚。武子亢上书说:“最近在周、楚的分界处出现了星象异变,彗星出现在大角星的西边,扫过轸宿的左轴,这是改朝换代的征兆。”他又说:“郑、楚、周三国的土地将变成千里赤地,将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帝王将无法在此居住。”他还说:“蔡州城有兵败的征兆,楚国有亡国的征兆,三军在西垣前后已经苦战很久了。城墙破败,城内没有粮食,城外没有援军,这是君臣气数已尽的年份。”听到这些话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哀宗皇帝只是长叹了好久,并没有因此责怪他。武子亢的性格比较傲慢,朝中大臣因此对他颇有微词。
天兴二年九月,蔡州城被围困了,有个叫亢的人上奏说:“十二月三日,元军必定攻城。”到了那一天,果然攻城了。皇帝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解围呢?”亢回答说:“明年正月十三日,城下就不会再有一个人一匹马了。”皇帝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很高兴解围有日子了,就赶紧安排好粮草,保证够用到那一天。结果,第二年正月初十,蔡州城破了,正月十三日,元军撤兵了。同一天,亢投水自杀了。
李懋,不知道是哪里人。他有一身奇特的本事。正大年间,他在京兆府一带游历,行省官员完颜合达很欣赏他的本事,带他去了汴京,把他推荐给了哀宗皇帝。皇帝派近侍暗中问他国运的兴衰,李懋说话毫无顾忌。他住在繁台寺,朝中官员每天都跑去问他事情,他能预知一些隐秘的事情和吉凶祸福,人们都把他当作神仙一样看待。皇帝讨厌他泄露太多消息,就派人杀了他。派去的人带着酒菜去了寺庙,李懋出来迎接,笑着说:“来了。”来人问他:“您怎么知道?”李懋说:“我算到今天是我的死期,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于是他索要酒喝,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然后就死了。
胡德新,是河北的士族。他住在南阳,经常往来于宛城和叶县之间,嗜酒如命,行为放荡不羁,但他能预言祸福,而且很准。正大七年夏天,他在叶县的一个村子里偶然遇到了燕国人王铉。两人之前并不认识,席间有人错把他当成了兵官,胡德新说:“这位先生在我的预见中,应该会考中进士,怎么会是兵官呢?”大家都吃了一惊,王铉就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两人相谈甚欢,王铉立刻叫家人准备鸡酒款待他。酒喝到兴头上,两人举杯互敬,胡德新说:“您以后的事业会非常远大,不必多问。我有一些预见,很久以来都不敢对人说,现在想告诉您。”于是他把王铉带到野外,悄悄地告诉他:“我从去年开始,在宛城和叶县之间走动,发现十个人里至少有八九个人身上带有死气。今年春天,我在陈州和许昌之间,也发现大部分人都将要死去。如果我的眼睛没出错,那么时局的变化是可以预知的。”王铉吃惊地问他这些预言什么时候会应验,胡德新说:“最多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吧,我自己也逃不过这场灾难,请您记住我的话。”第二年,元军从金州、房州进入,渡过汉水,攻占峭石滩,所到之处,房屋空空荡荡,胡德新一家也遭遇了不幸,他的预言如此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