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鼎,字和之,是尚书右丞持国他儿子的。大定二十八年,他考中了进士,做官后因为能力出众,一路升迁到了大理丞。承安二年,他父亲持国去世了,他就辞官了。四年后,尚书省又把他起用,做了著作郎。皇帝问:“胥鼎是官宦人家出身,他的才能怎么样啊?”宰相回答说:“这个人办事能力很强。”皇帝说:“著作郎的职位比较清闲,现在也没别的空缺,先给他这个吧。”没过多久,胥鼎就升迁为右司郎中,后来又升任工部侍郎。泰和六年,胥鼎建议改进紧急传递文书的制度,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法很方便。至宁初年,中都遭到兵变,胥鼎由户部尚书升任参知政事。

贞祐元年十一月,他被任命为泰定军节度使,兼任兖州管内观察使,还没等他上任,就改任知大兴府事,兼任中都路兵马都总管。第二年正月,胥鼎看到京城里很多穷人都吃不上饭,应该制定政策来救济他们,于是上奏说:“京城里官民如果能资助穷人的,应该根据资助的多少给予升官晋职的奖励。”于是就制定了一个权宜之计,卖官鬻爵,比如升官、允许丁忧的人参加科举考试、允许官府的奴仆赎身等等,都有相应的捐献标准,救活了不少人。四月,他被任命为尚书右丞,仍然兼任知府事。五月,宣宗皇帝准备南迁,留下胥鼎担任汾阳军节度使,兼任汾州管内观察使。十一月,他又改任知平阳府事,兼任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并代理宣抚使。

话说三年四月,我上书给皇上,提出了十三条关系国家安危的建议,比如积攒军需物资、加固黄河防线、选拔官员审理案件、精简军队加强训练、整顿财政、修订户籍等等。皇上对我的建议大部分都采纳了。我还跟皇上说:“平阳府一年要遭受两次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城墙瞭望塔还没修好,武器装备奇缺,粮仓里连两个月的粮食都不够。夏天的庄稼都被践踏了,又没下雨,秋天的粮食还没播种。就算有一些老百姓想恢复生产,也都是些老人孩子,根本干不了农活,哪能指望他们交税呢?听说北方刘伯林在野狐岭集结兵力,打算进攻平阳、绛州、解州、河中府,最后直逼河南。现在虽然能打仗,但物资还没准备好,如果处理不好,关系到国家社稷和百姓的生死存亡啊!我想请求皇上赏赐一千贯钱和三千件僧衣道袍,用来补充军需。”皇上说:“你说的对,有关部门要赶紧照办!”

七月,我被任命为本路宣抚使,兼任原来的职务。朝廷想从代州调走五千驻军,我上奏说:“岭南的军队都南迁了,代州是边境重镇,更应该增加兵力防守,现在反而减少兵力,万一敌人打过来,拿什么抵抗?平阳府就靠代州作为屏障,怎么能撤兵呢?”尚书省认为我的建议合理,皇上也批准了。我还说:“我听说朝廷命令官员要‘清野’,我觉得我管辖的河东南路,应该先让北路‘清野’。如果敌人打过来,肯定先打北路,所以‘清野’应该先北后南。况且北路庄稼成熟得早,如果北路‘清野’了,敌人抢不到东西,自然就会退兵。不然,就算南路‘清野’了,北路还有大量的粮食草料,岂不是把敌人引到南路来?我已经给北路宣抚司发了文书,请求皇上再下道命令给他们。”后来,敌军果然退兵了,皇上还下诏表彰我,说:“你文武双全,肩负着军民的重任,前往边境镇守,巩固了边防,解除了我的忧虑,你的功劳无人能比。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功劳,不辜负我的期望,以后会有更大的赏赐。”因为我制定了策略成功退敌,皇上还让我升了一级官。

十月,韩琦上奏说:“我带的义军,都是些以前不务正业,勇猛凶悍、盗贼亡命之徒,要是没有训练和管理的官员来管束他们,那他们就会互相勾结,无法无天。恳请皇上允许我自行设立统领义军的正使、副使和弹压使,并且每五千人设立一名训练官,这样不仅可以预防意外,让他们有所畏惧,还能使他们的武艺精熟,各尽所能。”皇上同意了。

四年正月,大军攻占了霍州、吉州、隰州三州,接着又率领六万步骑包围了平阳府,猛攻了十多天,韩琦多次派兵击退了敌人,并且上奏说:“我根据皇上给我的权力,设立了官职和赏赐制度,提前张贴告示,招降了七千多被胁迫的士兵,后来又招降了六千多人,都让他们恢复了原来的职业。我认为,那些被俘虏还没回来的,更应该想方设法招降他们;已经回来的,应该根据他们的情况,给予优厚的照顾,不要让他们流离失所。”皇上批准了他的奏请。二月,韩琦被任命为枢密副使,代理尚书左丞,并在平阳府行省事。当时韩琦正上表请求退休,皇上不准,于是就晋升了他的官职,并且派近侍传达圣旨说:“你和你的儿子都是朕所了解的,以前你执政的时候,因为有人进谗言,所以才把河东的事务交给你,你果然能够尽力保卫河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现在国家正处于多事之秋,除了你,还有谁能依靠呢?你退休容易,但你能不考虑国家的安危吗?现在特地任命你担任这个职务,在近处防备敌人,更应该尽心尽力。”

河南的粮食不允许贩卖过黄河,韩琦上奏说:“河东地区多山地险峻,平时就依靠陕西、河南的粮食供应。何况现在连年战乱,农民越来越少,而且又没有雨雪,缺粮非常严重。再说解州驻扎的军队很多,粮食储备只够一个月。我发现陕州大阳渡、河中大庆渡都拦截粮食,不让过河,我担心军民不安,可能会发生内乱。恳请朝廷允许他们贩卖粮食,以缓解解州的燃眉之急。”皇上同意了他的请求。

话说,有人又说道:“河东地区经历战乱后,老百姓的生活才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是壮丁和耕牛都少了,没法耕种,再加上又是旱灾又是蝗灾,朝廷要的供给又催得很急,穷人都没吃的了,富户家里的存粮也被强盗抢光了,简直是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情况非常糟糕。那些当官的应该按照朝廷的意思,想办法安抚百姓,可是潞州的元帅府却派人在辽州、沁州等地搜刮剩余的粮食,还悬赏重金鼓励告密,州县官吏都怕元帅府,用鞭子抽打,用刑具拷问,到处都是怨声载道,真是让人心疼啊!现在大军已经撤走了,应该裁减冗余兵力,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招回流亡的百姓,鼓励他们务农。那些没用的事就别做了,让已经受苦受难的百姓再遭罪,这等于还没打仗就先把自己弄垮了!希望朝廷赶紧制止这种行为,如果真的缺钱,就用恩典政策鼓励老百姓捐献粮食,难道不比强迫征收更好吗?”

他又说:“霍州的回牛、夙楼岭这些地方,驻扎的士兵将近四千人。现在战争结束了,正是农忙时节,我请求只留下少量士兵侦察,其余的都遣散回家,如有紧急情况再征召他们。这样既能减轻百姓的负担,又能节省官府的开支,万一敌人再来,这些士兵也足够抵御了。一举两得,我斗胆请求朝廷批准。”皇帝下令照办。

他还说:“河东两路地区的农民越来越少,而驻扎的士兵却越来越多,所以每年粮食储备都严重不足。我发现潞州元帅府虽然设立了卖官鬻爵的办法,但是条款太少,没有充分发挥鼓励捐献的作用,所以捐献的人很少。应该增加条款,就像当初中都那样,允许各路宣抚司都能卖官,这样就能多获得一些粮食储备,来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于是尚书省根据他的建议修改了制度,并下令执行。

有人说:“现在交钞比流通的货币更值钱,各路州府制造的交钞根本不够用,如果不用策略去收回,肯定会有差错。应该让行省和各部门根据老百姓的承受能力来征收,来补充军费。河中宣抚司也说,用宝券支出的钱太多了,老百姓不重视宝券,请求根据老百姓的贫富情况来征收。但是,如果陕西也统一征收,那么陕西所有的钱都会每天都送到河东,那跟不征收有什么区别呢?再说河北的宝券不允许在河南使用,所以宝券流通更慢了,这会耽误军需储备,还会引发矛盾。”当时河北的宝券被商人带到南方贩卖,导致物价飞涨,各路州府分行使用宝券的权限也被取消了,所以就停止了这种做法。

又有人说:“前段时间朝廷下令把义军分成三等,我按照命令通知了相关部门,但是潞州帅必兰阿鲁带说:‘从去年初设立帅府的时候,我就已经检阅过军队,把多余的人员裁减了。人员编制已经确定,上下关系融洽,所以才能屡战屡胜。这些人都是经过多次考验的精兵强将,而且父子兄弟互相支援,都想着自己的家,人心齐,力量大,是不可分割的整体。现在非要拆散他们,他们之间会互相不熟悉。国家的粮草储备,常常担心跟不上,哪能冒险?但我们潞州的军队绝对没问题。况且潞州的北面就是敌境,每天都要备战,事务繁忙,如果这样分兵,那些中下等士兵都会士气低落,无法使用了,恐怕敌人会因此探知我们的虚实。而且义军大部分都是农民,都已经各自回家务农了,正抓紧时间耕作呢。如果征召他们,一来一回就要十多天,农事荒废了,一年的收成就没了。请求采纳我们潞州府的方案,不要轻易更改。’我非常赞同他的说法。” 当时阿鲁带的奏章也送到了朝廷,皇上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

话说,有人报告说:“最近探听到北方的军队驻扎在同州和耀州,我担心这会阻断咱们东西方向的交通要道,所以已经派河中经略使陀满胡土门带兵去支援了。现在敌军就要攻打关隘了,之前我就上奏过,北方的军队不只是想攻打河东和陕西,他们一定会进犯河南。虽然我已经给陕州行院和陕西的邻近地区发了文书,让他们做好准备,但恐怕他们不会马上执行。所以请求皇上诏令河南行院统军司,商量一下防御的策略。”皇上把奏章拿给尚书省看,宰相们奏道:“敌军已经越过关隘了,应该严厉责令咱们派去的将领赶紧迎上去作战,并且命令鼎州增兵渡过黄河,来牵制敌军。”皇上准奏了。

过了一阵子,鼎州的官员听说敌军已经越过关隘,就赶紧上奏说:“我承蒙皇上的恩典,被提拔到枢密院任职,凡是有关军事的事情,都应该由我来负责。现在敌军已经进入河南,快要到达京师附近了,我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一个地方,看着朝廷危急而不去想办法自救,来减轻陛下的忧虑呢?去年皇上颁布圣旨,说以前都城被围困,四方没有援兵,这是非常遗憾的事情,明确下令将帅们,如果京师有警报,就要各自带兵前来支援,如果不到,将会受到相应的处罚。我已经奉诏,先派潞州元帅左监军必兰阿鲁率领一万军队,孟州经略使徒单百家率领五千军队,走便道渡过黄河,前往关中和陕西,我将亲自率领平阳的精兵直奔京师,与朝廷的军队会合。”他又奏道:“京师离平阳有一千五百多里,如果等到朝廷的命令再考虑支援,需要三个星期才能到达,岂不是错过了战机吗?我将身先士卒,日夜兼程赶路了。”皇上很欣赏他的忠心,下令枢密院督促军队支援他。

一开始,张鼎要带兵去救援京城,就请求朝廷让平阳府知府王质代理元帅左监军,让同知府事完颜僧家奴代理右监军,镇守河东地区。朝廷同意了。后来,张鼎升任尚书左丞,兼任枢密副使。

那时候,金兵已经渡过陕州,从函谷关以西都扎起了营寨,绵延几十里。张鼎担心金兵很快就要逼近京城,于是调集河东南路怀州、孟州的军队,一共一万五千人,从河中府出发去救援京城。他还派刚任命的河中府判官仆散扫吾带兵前往陕西,共同抵抗金兵。张鼎还担心金兵会控制黄河,于是给绛州、解州、吉州、隰州、孟州的经略司发公文,让他们联合起来,会合兵力,形成夹击之势。后来,金兵果然从三门峡、集津关北渡黄河而去了。

张鼎又上奏朝廷说:“自从战争开始以来,河北溃散的军队、逃亡的百姓,还有山西、河东的老老少少,都逃到了河南。他们在各地暂住,都没有原来的职业,很容易发生动乱。我担心有关部门胡乱区分他们,或者强迫他们离开,导致他们不安定。现在金兵越来越强大,就要打到京畿地区了,如果再诱使这些失去工作的民众为金兵带路,或者驱使他们攻城,岂不是更增加了金兵的力量吗?请求朝廷派官员去安抚他们,并命令有关部门严加防范,这样才能避免发生冲突。”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派监察御史陈规等人担任安抚捕盗官,巡视各地。金兵又退回到平阳府,张鼎派兵抵抗,但战败了,只好撤退。

公元1217年正月,皇帝下令精挑细选三万五千士兵,交给陀满胡土门统领,让他带兵西征。

结果,丞相耶律鼎马上上奏说,这主意不好。他大概的意思是:“自从北方军队经过之后,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兵力还没恢复元气呢。如果再出兵西征,不光后勤运输是个大问题,老百姓都得跑光,到时候连家都没了。万一宋国趁机来打我们,我们拿什么抵抗?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安危的大事啊!现在的情况,咱们应该先做好南边的防御工作,西征的事儿暂时还是算了吧!” 皇帝听后,就取消了西征的计划。

同一个月,耶律鼎被提升为平章政事,还被封为莘国公。他又上奏说:“我最近派了太原、汾州、岚州的军队去准备西征的事,可太原路元帅左监军乌古论德升给我写信,说西征计划有很多问题。我觉得德升说得挺有道理,所以特地把他的意见告诉您。” 皇帝就把这事儿交给尚书省去讨论研究了,具体内容可以看乌古论德升的传记。

到了三月,耶律鼎以祖父的名义请求辞官,但是皇帝没批准。

皇上命令出兵攻打宋朝,还下令不准再有反对的声音,以免影响作战计划。军队已经从秦州、巩州、凤翔三路分兵出发了,这时候,有人上书说:“我斗胆进言,不敢沉默,特地列举利弊来禀报皇上。想当年泰和年间,我们也曾南征,那时天下太平很久了,百姓富裕,军队精锐,可以说是万全之举,可最后还是赶紧议和,以停止战争为要务。大安年间以后,北方军队大举南下,天下人心惶惶好几年,但是当时的军队气势,和以前相比只有十分之一。至于武器装备,也大多破损不堪,老百姓服役繁重,越来越疲惫,而朝廷却日日勤于军事行动,远近都人心动荡,这还没打赢敌人,自己先损失惨重了,这第一点就不可取。现在西北两路军队没有入侵的消息传来,这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顾忌而不敢进攻,可能是因为去年北撤后,他们暂时休养生息,或者别的部落互相攻打,没空顾及我们。如果听说我们的军队南征,他们乘机一起进攻,即使有潼关、黄河天险,也未必能抵挡得住,那样就会三面受敌,前后都无法救援,岂不是要留下后患?这第二点也不可取。凡是军队能雄霸天下的,必定是士兵战马精良,武器锐利,而且出其不意才能取胜。宋朝自从泰和年间再次修好关系以来,就一直在练兵囤粮,修缮营垒,已经十年了。而且我们的军队已经逼近汴京,靠近宋朝边境,他们一定会日夜忧心忡忡,严加防备。何况听说我们的军队已经到达唐州、邓州,他们一定会迁移百姓过江,沿途烧杀抢掠,只留下空城,使我们的军队没有收获,徒劳无功,这有什么好处呢?这第三点也不可取。宋朝是我们的世仇,这些年来并非没有恢复旧疆、洗雪前耻的愿望,只是畏惧我们的实力,不敢探查我们的虚实,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我们的军队都是山西、河北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或者招募回来的逃兵,或者被迫归顺的百姓,大多是乌合之众,平时没有经过训练,就让他们去打仗,怎么能保证能打胜仗呢?即使攻下了他们的城池,城里也没有储备,又拿什么来防守呢?用没有训练过的乌合之众深入敌境,前进没有粮食,撤退也没有掠夺,最终只能逃窜,聚众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这第四点也不可取。出兵讨伐,想依靠敌人的粮食,这是不可靠的。随军运输,又非百姓能力所能及。边境百姓虽然有固定的产业,但是赋税徭役繁重,不堪重负。而且那些失业流落到河南的百姓,大多衣食无着。贫困逼迫,盗贼由此产生,如果宋朝暗中招募盗贼,用重金利诱,让他们当向导,趁我们不备突然袭击,那么内部有叛乱的百姓,外部有强大的敌人,就难以应对了,这第五点也不可取。现在春天就要来了,如果出兵不归,一定会耽误农时,影响秋季的防备,这是关系到社稷的大计,岂只是边境利害关系而已!这第六点也不可取。我认为应该挑选精兵强将,部署在靠近边境的州郡,敌人来了就追击,敌人走了就努力耕种,以增加储备。等到士气高涨,民心安定,国力富强,自然可以恢复先业,成就中兴的大业,区区一个宋朝算得了什么? ”皇上把奏章交给尚书省,宰相认为军队已经出发了,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于是就搁置了这件事。

话说,后来元帅承裔他们攻下了宋朝的大散关,皇上就给史弥远下旨说:“大散关拿下来了,能守住就守住,守不住就烧了它再回来。”

然后史弥远就上奏说:“我最近派人去问了那些元帅们,他们都说从大散关到蓦关这一带的险要关隘,路途非常遥远,中间堡垒一个接一个,要是想分兵驻守,至少得一万人才行。再说还有恒州、虢县那边好几个关口,宋军的防守都跟以前一样严密,万一有紧急情况,还得从大散关调兵过去。我手头兵力不多,肯定守不住,而且凤翔、恒州、陇州那边也没有什么支援,恐怕会两头都丢掉。况且这几年老百姓都被调兵遣将搞得苦不堪言了,现在正是春天,农忙季节也到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会影响春耕的,不如把大散关烧了,只在边境要塞屯兵,摆出个架势,万一宋军来犯,互相支援也方便得多。”皇上觉得史弥远说的有道理,就批准了他的奏请。

两年后的四月,史弥远请求退休,皇上派近侍去劝说他,说:“卿家年纪大了,朕不是不知道,但是天下大事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卿家是老臣了,还是辛苦一点,把事情完成了吧。”史弥远觉得皇上宣宗事事亲力亲为,太过于操心细务,这不是帝王应有的样子,于是就上奏说:“天下这么大,事情这么多,钱粮的管理也这么复杂,皇上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必须把事情交给各部门去处理,皇上只需要掌握大方向,考核结果就行了。更何况现在局势复杂,怎么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呢?皇上只要放心地把事情交给大臣们去办,坐享其成,那收复失地的日子就不远了!”皇上看完奏章很不高兴,对宰相说:“朕只是怕大臣们懈怠,史弥远却这么说,这是怎么回事?”高琪就说:“圣上以社稷为重,效仿上天运行不息的道理,忧心国事,日夜操劳,这才是太平盛世的根本。史弥远的奏章说的不对。”皇上听了很高兴。

话说三年正月,皇帝下令说:“边境州府官员的资历年限已经有了减免的规定,但是那些掌管兵权、守卫边关的将领们,长期征战在外,饱经风霜和艰险,也应该一并减免,以此来激励他们。” 大臣们都同意了。

二月,皇帝又说:“最近的规定是,军中立功或犯错的人,行省、行院、帅府都不能擅自处置赏罚。赏赐要由朝廷决定,这样恩泽才能落实到位,这是非常正确的。但是,如果部下犯了罪,主将都不能处理,那下面的人就不会害怕,军令也就难以执行了。” 宰相们对此有异议,皇帝便去询问枢密院官员,枢密院官员胥鼎的回答非常有道理,于是皇帝下令,从今以后,四品以下官员都可以自行裁决军中人员的赏罚。

当时,元帅内族承裔和移剌粘何正在攻打南宋,攻占的城邑多有焚烧抢掠的行为。这时,胥鼎上奏说:“承裔他们奉旨出征,是为了宣扬国威,这正是‘吊民伐罪’啊!现在大军已经攻克了武休,即将到达兴元。兴元是汉中、西蜀的咽喉要地,恳请您下令给元帅,攻占的城邑暂时不要焚烧抢掠,要安抚百姓。如果能让一个郡城安然无恙,秋毫无犯,那么其他的三十多支军队就会不战而降。如果他们抵抗王师,那就应该予以惩罚。” 皇帝非常赞同他的意见,于是下令通知了承裔。

胥鼎年纪大了,多次上表请求退休,皇帝对宰相说:“胥鼎因为年老想退休,但我看他精力还很旺盛,我已经派人去慰问他了。鼎曾经推荐把胡鲁,认为胡鲁的才能远胜于他,想以此来推荐自己退休。胡鲁固然优秀,但是论驾驭人才、处理政务的能力,还是比不上胥鼎啊!” 不久,因为伐宋有功,胥鼎被提升了一级。

八月的时候,胥鼎上奏说:“皇上,我奉命兼管河东地区的军事,最近晋安帅府下令在百里范围内只留下桑树、枣树和果树,其他的树木都要砍掉。现在正是秋收季节,却搞这么一出,抢夺百姓的收成,既不能抵御敌人,又损害百姓利益,这不是好办法啊!而且,万一突然发生战事,那些砍掉的树木怎么可能完全清除干净呢?岂不是反而资敌?就算其他树木砍掉了,桑树、枣树和房屋难道不是木头做的吗?这简直是白费力气!我已经下令帅府停止砍树了,但是左都监完颜闾山却说他曾经奉旨清理战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皇上最终同意胥鼎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

那时候,蒙古大军大举入侵陕西,胥鼎提出了很多应对敌人的策略,朝中大臣有的却从中阻挠。皇上就告诉枢密院的官员说:“胥鼎的计划一定不会错,从现在开始,你们不用再指手画脚了。”没过多久,皇上又下令说:“你全权负责那边的军事,凡事都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又何必事事都来请示汇报,白白耽误时间呢?”

四年后,胥鼎被晋封为温国公,请求退休。皇上给他下旨说:“你多次请求退休,朕一开始没答应,是想等你身体安好后,再为朕效力。现在准你退休,但还是留在京城吧,万一有什么大事,还可以随时请教你。”五年三月,皇上派近侍去拜访胥鼎和左丞贾益谦,说:“从去年冬天到现在,雨雪很少,老百姓人心惶惶,军需物资也可能短缺,危害非常严重。你们都是有名望的老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想召你们到尚书省开会商议,但又怕不合时宜,难以当面直言,所以派人来府上请教,希望你们能畅所欲言,不要有所隐瞒。”

元光元年五月,皇上命令宰相说:“前任平章事胥鼎、左丞贾益谦、工部尚书札里吉、翰林学士孛迭,都是退休的老臣,他们经验丰富,熟悉国事,应该邀请他们到尚书省来,一起商议利害关系。”然后又派官员分别去拜访这四位老臣,转达皇上的意思。

六月,郭文振上奏说:“河朔地区遭受战乱已经好多年了,以前都是秋天来,春天走,可现在盛夏时节了,敌人还没撤兵,而且他们不像以前那样四处烧杀抢掠,反而让老百姓耕种,这情况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啊!朝廷每次都下令让我们这些地方官员集合军队去作战,但是我们地方政府虽然名义上是分封的,实际上力量很弱,而且各不相统,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打仗了。朝廷又不派兵支援,我担心大家会觉得朝廷放弃了河北地区,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我听说以前担任宰相的胥鼎,文武双全,威望很高,以前在河东行省的时候,大家都愿意为他效力。虽然他现在已经退休了,但精力还很充沛,恳请皇上委以重任,让他统领各地的军队,共同抵抗敌人,这样大家都会响应号召,恢复失地就容易多了,还请皇上仔细考虑。”

第二年,宣宗皇帝驾崩,哀宗皇帝继位。正大二年,胥鼎被重新起用,被任命为宰相,晋封为英国公,并在卫州设立尚书省办公。胥鼎因为身体衰弱而请求退休,皇上却说:“你以前在河东的时候,朝廷非常倚重你。现在河朔地区的很多州郡都归附了朝廷,需要你制定策略。你是前朝的大臣,一定能帮助我完成大事,黄河以北的地区,都由你节制。”胥鼎只好强忍病痛前往镇守,归附的人越来越多。胥鼎病情加重,无法支撑,再次请求退休,皇上优诏不准。三年后,胥鼎再次上奏请求退休,并举荐朝中其他熟悉军事和政务的人来代替自己。皇上回复说:“你以前在河东的时候,那里残破不堪,非常危险,难以保全,你一到那里就安定了下来。自从你调任镇守以来,敌人再也不敢入侵。你为什么如此推辞?君臣一体,我对你的态度从来没变过,你这样说自己被朝廷疏远,实在是想太多了。况且,现在还有谁能代替你呢?我知道你年纪大了,在外面劳苦多年,但我更知道,国家百年积累的基础,河朔地区亿万百姓的性命,都系于你身上,你应该努力完成大业,共同拯救国家危亡。”胥鼎接到圣旨后,惶恐不安,不敢推辞。同年七月,胥鼎去世。

胥鼎通晓政务,为人宽厚,执政稳重,无论贤者还是不肖之辈,都对他很满意。南宋迁都之后,在边疆地区担任地方长官的文人,只有胥鼎一人而已。

侯挚,一开始叫侯师尹,后来因为避讳改了名字,字莘卿,是山东东阿人。他明昌二年考中了进士,当官之后做事很积极,很有担当。承安年间,他升了好几级官,做到山东路盐使司判官。泰和元年,因为他把盐课增加了四成,皇上特别高兴,给他连升两级。八年七月,皇上又给他追封了一级官职,但是随后又把他降职,让他去当长武县令。说起来,侯挚以前在户部当主事的时候,他和王谦一起想办法解决西北路军队的粮草供应问题,顶替了张炜的工作。但是侯挚曾经上奏章说过西北路财政状况不好,所以这次才被降职。

贞祐初年,金兵包围了燕京,当时侯挚在中都当曲使,他主动请缨去招募军队,后来在保卫城池方面立了大功,被提升为右补阙。贞祐二年正月,皇上派侯挚和少府监丞李向秀一起到西山去招抚流民。金宣宗南迁后,侯挚被任命为劝农副使,负责管理紫荆关等重要关隘。没多久,他又升任行六部侍郎。贞祐三年四月,枢密院的阿勒根讹论等人一起商议说:“现在皇帝在南京,河南的军队不能轻易调动,而且军队数量多少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将领。侯挚很有才能,如果给他一些权力,让他负责招募军队和运输粮草,一定能成功。可以把他提升为尚书,让他统领永锡军和庆寿军。”于是,皇上就让侯挚当了太常卿,让他代理尚书六部的事务,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挚遂上奏章,提出了九条建议。第一条说:中央政府负责全国的纪律纲领,现在各地官员随意办事,常常不遵守规章制度,直接下令给六部和三品以下的官员,这样下去,纪律岂不是会乱套?应该改革这种弊端。

第二条说:最近设立了四个帅府,统领的军队人数不少,但是却屡战屡败。原因是一处受敌,其他军队袖手旁观,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支援;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就丢下武器逃跑,这就是军队老弱,将领怯懦造成的。将领的才能和指挥能力,还请陛下仔细考察。

第三条说:带兵打仗,督促百姓运粮,各有各的职责,本来不应该兼任,但是帅府却经常让两者同时进行。结果一遇到敌人,军队还没开战,民夫就逃跑了,队伍混乱不堪,这就是失败的原因。就算前线打胜了,后面肯定还要出问题,敌人可能早就预料到了,更何况还打不赢呢!用兵讲究随机应变,没有固定的模式,现在却墨守成规,一错再错。我虽然不懂军事,但也觉得失败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个。

第四条说:雄州、保州、安肃等郡占据着白沟、易水、西山等险要地势,现在很多地方都缺人,而且担任这些要职的人大多软弱无能,应该赶紧选拔勇敢有才能的人去管理。第五条说:漳水从卫州流到大海,应该沿河设置防御工事,巩固山东的防线,让辛勤劳作的百姓安心耕种。

第六条说:最近州县的官员经常逃亡,主要是因为以前很多官员在与敌军作战中被俘,加上频繁的运输任务,百姓疲惫不堪,即使按时完成任务也经常受到责罚,等到任期满了,和其他地方的官员一样考核,实际上委屈了那些尽职尽责的官员。请求皇上命令有关部门制定更合理的等级制度,对他们进行区别对待。

第七条说:军队战斗力不强,责任在于将领轻敌冒进。比如最近李英担任主帅,作战时酒还没醒,所以才会战败。我认为李英既没有功劳,他的官爵也应该被剥夺。

第八条说:黄河以北,百姓颗粒无收,官员没有俸禄,上下不安,都想逃走。再加上溃散的士兵互相抢劫,导致百姓更加难以生存。应该给予他们优厚的待遇,尽快安抚他们。

第九条说:历来掌管兵权的官员大多是世袭的,这些人从小娇生惯养,不能吃苦耐劳,而且胆小怕事,怎么能够依靠他们呢?应该选拔那些骁勇善战,深受大家拥戴的人,不要考虑他们以往的资历。皇上对这些建议大体上都采纳了。

蒲察七斤那小子在通州造反了,皇上就派人去打探消息。这打探消息的人害怕被蒲察七斤陷害,就赶紧给皇上写信解释。皇上说:“我了解你啊,怎么会怀疑你是奸细呢?你啊,就一心一意做好你的工作,别自己吓自己!” 八月,他升任权参知政事。没多久,又正式当上了参知政事,还被派去河北处理尚书省的事务。

之前,他跟皇上说:“河北东西两路特别重要,可真定那个守将胡论,一有风吹草动就丢下城跑了,下面的州县都吓坏了。现在秋天快到了,防备敌人入侵的事儿刻不容缓,真是让人担心啊!我想招募一些士兵,和我的老部队西山忠义军一起去河北安抚一下那些地方。”皇上同意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命令。十一月,他去见皇上。壬申日,皇上派他去宜村祭祀河神。十二月,他又被派回河北处理尚书省的事务。

第四年正月,他升任尚书右丞。有一次,他给皇上建议,应该开通沁水,方便运输粮食。皇上听了,就下令有关部门开通沁水。那时候,河北闹大饥荒,他再次给皇上上奏说:“现在河朔地区饿死很多人,都饿到吃人了,观州、沧州这些地方,一斗米要十几两银子,饿死的人到处都是。虽然朝廷允许沿河的人贩卖粮食到河北,但官府每石粮食要收取八石的税,那些商人根本没想着救济百姓,他们来回贩运粮食,只是为了赚取高额利润罢了。如果赚不到钱,谁还愿意干这事儿?表面上看是允许贩粮,实际上根本没多少粮食运过去,跟不准运粮食有什么区别?春秋时期,各国都有自己的地盘,但晋国要是闹饥荒,秦国就送粮食过去;可秦国要是闹饥荒,晋国就关上粮仓不卖粮食,这事儿千古以来都被人们批评。更何况现在天下统一,河朔地区的百姓都是您的子民,他们还遭受了战乱,更让人同情,您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而不施救呢?人心难测,我担心那些造反的人会利用这个机会起事。我希望朝廷停止收税,让老百姓自由买卖粮食,这样才方便。”皇上听了他的建议,就下令尚书省执行。

话说,当时红袄军好几万人马杀进了临沂、费县,官兵打败了他们,还活捉了他们的伪宣徽使李寿甫。审问李寿甫,他交代说,这帮人都是杨安儿、刘二祖残部重新聚集起来的,现在已经有六万多人呢!他们的头头叫郝定,是兖州泗水人,还给自己弄了一堆官职,自称大汉皇帝,已经攻下了泰安、滕州、兖州、单州等州,还有莱芜、新泰等十多个县,甚至还攻破了邳州的硇子堌,抢到了几百艘船。最近他们还派人四处联络,准备渡过黄河造反。

这情况,挚赶紧报告给朝廷,还说:“现在邳州、滕州的路都断了,恐怕郝定真的要造反!”皇上听了,就派挚去东平府,让他暂管那里的兵马,先招降郝定,要是他不肯投降,就带兵去剿灭他。兴定元年四月,济南、泰安、滕州、兖州等地土匪都起来了,到处抢劫,挚就派提控、遥授棣州防御使完颜霆带兵去平叛,前后斩首一千多人,招降了伪元帅石花五、夏全的残部两万人,还有五万老百姓。

那年冬天,挚升官了,当上了资德大夫,还兼任三司使。到了第二年二月,挚又向朝廷上奏说:“山东、河北这些年一直打仗,老百姓流离失所,实在可怜啊!朝廷最近派了不少官员去安抚他们,这恩德真是太大了!但是,我身为朝廷大臣,也应该出一份力,继续安抚百姓,让大家看到朝廷的仁义,让那些受苦受难的人能稍微好过一点,这也是我报答朝廷的一种方式。” 朝中的宰相们觉得这事不好办,不过没过多久,皇上就下令让挚去河北,兼任三司安抚使。

挚到了河北之后,又上奏说:“我最近经过黄陵岗南岸,看到很多贫困的老人孩子,他们说是河北的农民,因为战乱才逃到南边避难,现在想回老家耕种,但是过河的时候被拦住了。我认为黄河设防是为了防止北方人南下,这些人是从南边往北走,怎么会是奸细呢?请朝廷下令让有关部门查实后放他们过去。” 皇上把这事交给尚书省,宰相们说:“这事应该让枢密院好好研究一下。”皇上说:“老百姓都快饿死了,还讲究什么程序?赶紧放他们过去!”

四月,黄掴阿鲁答这个招抚副使,在密州打败了李全。一开始,土匪头子李全占据着密州,还有胶西、高密等县,朝廷派挚将军去讨伐他。正巧,高密县的几个土匪,陈全他们四个,偷偷地跟招抚副使黄掴阿鲁答联系,愿意在里面接应他。于是,黄掴阿鲁答就派提控朱琛带五百兵过去。当时李全和他手下的忙儿都在城里,听说官兵要从西边来了,李全偷偷跑了,忙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黄掴阿鲁答赶紧跑到城下,擂鼓呐喊,猛攻城池。城上守卫的八百个土匪都投降了,剩下的四千个土匪逃跑了,官兵追上去打,斩首一千多,俘虏了一百多人,缴获的军械物资非常多,就这样收复了密州。当晚,朱琛又用了陈全的计策,攻下了高密。

六月,皇上给挚将军下诏书说:“你为朝廷辛劳奔波,不怕艰难险阻,身为宰相却奔波在山区和水寨之间,保护老百姓收割了小麦,你忠心耿耿,我都看在眼里。但是,你是大臣啊,到了防秋的时候,也应该选择安全的地方驻扎,不能掉进敌人的圈套里。”挚将军回答说:“皇上对我的恩情太大了,就是死也报答不了,但是我一定遵从您的圣旨。我打算把兵驻扎在长清县的灵岩寺,那里有三百多间房子,而且跟泰安的天胜寨相连,处于东平、益都之间,万一敌人来攻打,可以互相支援。”皇上担心兵力分散,粮草供应困难,就下令让挚将军暂时调到邳州行省去。

九月的时候,挚上书说:“东平以东地区,经过多次战乱,破坏严重,尤其邳州和海州更是惨不忍睹。海州的人家原本还不到一百户,驻扎的军队却有五千人;邳州的人家也只有八百户左右,军队却多达万人。古代征兵,通常是八户人家出一名士兵,其余七户供养他,尚且还有很多人因此耽误生计、疲于奔波的抱怨。现在军队这么多,百姓却这么少,就算萧何、刘晏再生,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更何况是我呢?我看邳州、海州之间,失业的穷人很多,每天只能吃野菜,没有依靠,我担心他们会因此聚集起来壮大敌人的势力。我请求招募他们当兵,从十月开始发放粮食,让他们服戍役,到二月就让他们退役,每人分三十亩地,借给他们种子,到时根据收成收取相应的粮食,等到秋天再让他们回到军队。这样边打仗边种地,对国家和个人都有好处,也能更容易招降俘虏。”皇上批准了他的建议。

当时,枢密院认为海州军队的粮食供应不足,运输困难,上奏请求将军队迁往内地。皇上问挚的意见,挚上奏说:“海州依山傍海,和沂州、莒州、邳州、密州一样,都是边境要地,这些年来一直是贼寇的巢穴,都是因为宋朝给他们提供物资供应造成的。如果我们放弃海州迁走军队,那么东平府以东就全是敌人的地盘了,敌人地盘大了,势力也壮大了,以后就更难对付了,我觉得这样做不可取。朝廷想迁走军队,主要还是担心粮食供应不上。我请求尽力规划,劝说农民抓住时机耕种,还可以让他们煮盐换粮食,或者在宿迁设立市场,方便商旅往来,这样就能不费民力而解决粮食问题。还可以选择沭阳合适的地方作为营地,分兵巡逻,即使不迁走军队也没什么危险。”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于是作罢。

十月的时候,邳州副提控王汝霖因为州里的粮仓快空了,就煽动他的军队造反。山东东路转运副使兼同知沂州防御使程戬害怕祸事牵连到自己,于是和同伙密谋,还勾结宋朝军队作为外援。皇上知道了这件事,立刻派兵去抓捕他们,审问后全都招供了,王汝霖和程戬以及他们的同伙崔荣、副统韩松、万户戚谊等等都被处死了,这事儿就上报朝廷了。

三年七月,朝廷在汴京设立了东西南北三路行三司,皇上让(他)主管这事儿。十月,因为城墙修好了,他官升一级。四年七月,他升任荣禄大夫,退休了。

天兴元年正月,他又被起用,担任大司农。四月,他交还了大司农的印信,再次退休。八月,他又被起用,担任平章政事,被封为萧国公,负责京东路尚书省的事务。他带着三千军队护送他坐船去张家渡,走到封丘的时候,敌兵发现了,没办法继续前进了。将士们都商量着要倒戈向南逃跑,只留下几匹马保护他。他知道他们的计划,就下了马,坐着跟将士们说:“敌兵就在周围,进退都在我们手里。你们不考虑稳重行事,我宁愿死在你们手里,也不愿意被乱兵糟蹋,丢了君父的颜面。”将士们答应下来,停止了叛逃的计划,最终带着全军安全返回,听到这件事的人都对他很敬佩。十一月,他又退休了。他在汴京住着,在蔡河边上有个园林,每天都和老朋友们一起喝酒吃饭。后来崔立因为汴京城投降而被敌军杀害了。

他为人威严,管军队的人都不敢违抗他。在朝中遇到事情敢于直言,还喜欢推荐人才,像张文举、雷渊、麻九畴这些人都是他推荐提拔的。南宋时期在宰相中,他的名望最高。

把胡鲁,不清楚他最初是怎么起家的。贞祐二年五月,皇上南迁,他从左谏议大夫升任御前经历官,皇上告诉他:“这次南迁,军队的事务朕亲自负责,如果有利害攸关的事,可以经由近侍局来报告。”三年十一月,他被外派担任彰化军节度使,兼任泾州管内观察使。四年五月,改任京兆府知府,兼任本路兵马都总管,充当行省参议官。

金兴定元年三月,胡鲁被任命为陕西路统军使,还兼任原来的职务。第二年正月,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御史中丞。三月,他上奏说:“国家选拔人才,最看重的是进士考试,不应该追求数量,而应该注重选拔贤才。我私下认为,现在的会试考官选人太随意了,这不是选贤才的办法。应该改革这种弊端,按照大定朝旧制来执行。”皇帝下令让尚书省和文官们一起讨论,最后还是按照泰和朝的办法执行了。

同一个月,胡鲁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六月,他又被任命为权知左副元帅,和平章事胥鼎一起负责秋季防务。三年六月,平凉等地发生了地震,胡鲁上奏说:“天意不可测,但会通过各种现象来警示人们,灾害的发生,必然有其原因,请求皇上明示有关部门,要敬畏天意。”皇帝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派右司谏郭著去查看地震的痕迹,并安抚当地军民。四年四月,胡鲁被任命为权知尚书右丞、左副元帅,并在京兆府办公理尚书省和元帅府的事务。当时陕西每年都要运送粮食支援关东地区,百姓负担很重,胡鲁上奏说:“如果利用船只从渭河进入黄河,顺着水流而下,就可以减轻一些百姓的负担。”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五年正月,朝廷商议要收复会州,胡鲁上奏说:“我私下估计,每月要花费三万石粮食、九万斤草料,调动的民夫不会少于十万人。就算一个月就能拿下这座城池,花费也如此巨大,何况还未必能攻下呢!临洮路刚刚遭受劫掠,伤亡惨重,还没有恢复元气,所需的草料根本无法供应,即使从庆阳、平凉、凤翔以及邠州、泾州、宁州、原州、恒州、陇州等地调拨,恐怕也还是不够。现在正是农忙季节,边境的常备费用已经捉襟见肘了,怎么能再调动十多万人去供应那支军队呢?如果真的要这么做,那么好几个州的春耕都会荒废了。即使攻下会州,也必须留下军队驻守,这就成了没完没了的消耗。不如让承裔军在定西、巩州一带驻守,保护百姓耕种,等到敌人松懈下来,再伺机收复会州。”皇帝把奏章交给中书省和御史台,说:“他的话很有道理,可以采纳。”

三月,皇上说:“打仗靠的是强大的军队,强大的军队靠的是充足的粮食,这是现在最紧急的任务啊!我私下认为,从陕西往西,州郡设立帅府的有九个,他们的军队人数大多不过三四千,而冗员却很多,白白浪费军粮,实在太没意义了。我认为延安、凤翔、巩州这些边境重地应该保留帅府,德顺、平凉等地应该都撤销帅府。河南的行省和帅府,只保留那些靠近边境和黄河的,其他的也应该撤销。”皇上同意了。

十月,三万西北兵攻打延安,胡鲁派元帅完颜合达和元帅纳合买住去抵御,最终保住了延安。在此之前,因为西北兵势很大,胡鲁多次向朝廷请求增兵,皇上因此讨厌他。元光元年正月,皇上就罢免了胡鲁的参知政事职务,让他去当河中府知府兼安抚使。这时陕西西路转运使夹谷德新上奏说:“我私下认为,河中府知府胡鲁为人正直忠孝,对国家利益的事情,他知道的就一定去做,他确实是朝廷的好臣子啊!去年,敌人攻打延安,胡鲁派遣将领调动军队,因此城池得以保全,并非没有功劳。现在合达、买住都获得了世袭爵位,而胡鲁却被调到河中府当知府。我认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让有谋略的臣子不能施展才能,紧急关头可能会错过战机。实在应该恢复他行省的职务,让他和承裔一起守卫京兆,让合达、买住负责抵御延安,以保卫河南,这样内外就都能安宁了。”但是皇上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六月,胡大人被任命为大司农,到了汴京后,马上就向皇帝汇报说:“最近各地盗贼横行,已经影响到内地了。陈州、颍州离京城才不到四百里,可是老百姓家家户户都分散得很,地里的活儿干了一半就荒废了,蔡州、息州更是十之八九都这样。前一阵刚大赦天下,结果贼人反而更多了,动不动就是几百人,赶着牛羊,烧房子,抢东西,庄稼虽然熟了,但没人敢收。各地驻军大多没有骑兵,等消息传到,贼人早就跑了,那些山林又难走,根本追不上,就只能看着他们跑了。眼看就要秋收了,这情况怎么办啊?”

八月,胡大人又升任参知政事。皇帝问他:“你前段时间当大司农,走访各地,你觉得怎么才能平息盗贼?”胡大人回答说:“盗贼这么多,主要是因为赋税徭役太重了。赋税徭役减轻了,盗贼自然就少了。”皇帝说:“朕本来就想减轻赋税徭役的。”胡大人又说:“可是那些行省、帅府还在扰民啊!”皇帝说:“大司农的官职本来就负责调查这些情况,以后就由你负责禁止这种行为吧。”

一开始,胡大人接受任命那天,护卫绍王宅的都将九斤来祝贺。御史粘割阿里就上奏说:“九斤不该到执政大臣家去,胡大人也不该接受他的祝贺,请陛下一起查办。” 于是皇帝下诏说:“你以前在陕西做行省的时候,擅自释放囚犯,这是只有皇帝才能做的事,不是臣下可以擅专的。别人要是告发你,你的罪过可不止是革职那么简单。我念在你过去有功,所以才大赦免你,堵住悠悠众口,你知道吗?现在九斤有官职在身,还掌握兵权,却跑到你家门口来,按律法应该降罪。我考虑到你一向正直,所以才网开一面。做官办事就应该按规矩来,何必非要考虑人情呢?你以后要小心点!” 同年十二月,胡大人升任尚书右丞。

元光二年正月,皇上告诉宰相们说:“陕西的军队要撤了,咱们得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不然今年秋天他们又要来了。右丞胡鲁很了解那边的利害关系,让他一起商量商量吧。” 没多久就派胡鲁去了陕西,和行省赛不、合达一起商量对策。哀宗皇帝登基后,因为胡鲁在册立皇帝这件事上立了功,就把他升为平章政事。正大元年四月,胡鲁去世了。皇上追赠他右丞相、东平郡王的称号。胡鲁为人忠诚老实,忧国忧民,一心为公。他死后,朝廷的大臣,一直到普通百姓,都很惋惜他。

师安石,字子安,是清州人,本来姓尹,因为避开皇帝的忌讳才改了姓。承安五年考中词赋进士。他为人慷慨,乐于助人。一开始在尚书省当个小官,正赶上宣宗皇帝南迁,留下平章完颜承晖守卫燕京。完颜承晖快要死了,把遗表托付给安石,让他送到皇帝那里。安石偷偷摸摸地跑到汴京把情况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很赏识他,提拔他做了枢密院经历官。当时哀宗皇帝还在东宫,主管枢密院的事务,所以很快就认识了安石并重用了他。元光二年,安石升迁到御史中丞。

七月,安石上书提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他说:“自古以来,要想国家安定,避免战乱,无非就是打仗、防守、躲避、讲和这四种办法。现在看来,防守和讲和是最好的办法。所谓的防守,就是要找到有智慧有谋略的人才,让他们在内部能够得到士兵的拥护,在外部能够挫败敌人的锐气,不仅能让敌人无法进攻,还可以伺机而动,打败敌人。所谓的讲和,汉朝、唐朝的皇帝都曾经用过这个办法,难道今天就不能用了吗?请求朝廷让有关部门详细讨论并执行。”

第二件事他说:“现在敌军中投降过来的人不少,应该给他们丰厚的粮饷,热情地接待他们。如果他们真的愿意为我们效力,就应该挑选其中有能力、有心的人几十个,暗中派他们去诱降其他人。投降的人多了,敌军内部就会互相猜忌,然后我们就可以慢慢地采取行动,这样中兴的大业指日可待了!”皇上很高兴,采纳了他的建议。

九月的时候,有人弹劾英王守纯上奏的奏章内容不实,结果守纯被判杖刑,官职也被撸掉了。后来哀宗皇帝登基,正大元年,安石被提拔为同签枢密院事。两年后,他又当上了御史中丞。三年后,官至工部尚书,还兼任了权左参政。第四年,升任尚书右丞。第五年,一些台谏官员弹劾皇帝身边的近侍张文寿、张仁寿、李麟之,安石也坚持不懈地参与了对这三人的弹劾,皇上非常生气,直接跟安石说:“你干脆就当个贤相吧,朕就当个昏君算了!” 皇上当时说了很多类似的话。安石从迅速得到重用,到突然遭到打击,最后因为毒疮长在脑袋上而死,皇上对此非常惋惜。

这段时间安石的经历真是大起大落啊! 皇上对他又是赏识又是生气,最后还很伤心。

最后一段是评价:赞曰:宣宗皇帝南迁,天命已尽,那个时候就算是有忠臣良将,能干的谋士和勇敢的将军,也很难改变大势了。但是汝砺、行信在内积极拯救,胥鼎、侯挚在外死守,最终使得宣宗皇帝避免了亡国,哀宗皇帝又延续了十年的国祚,可见人才对国家的重要性啊!胡鲁主张要好好养兵,节省粮食的意见,非常好!安石不辜负皇帝的期望,最终得到重用,却因为弹劾近侍触怒皇上而死,真是令人悲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