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显,是个懒惰的家伙,是孩懒水乌林荅部的人。咱们老祖宗那时候,用各种规矩条例管着各个部落,可石显这小子在陆梁地区,根本不听话,无法无天。后来老祖宗在逼刺纪村去世了,部落里的人把他的棺材抬回去,走到孩懒水的时候,石显和完颜部的窝忽窝出拦路抢棺材,还嚣张地说:“你们都觉得石鲁厉害,推举他当老大,现在棺材被我抢到了,这老大就是我了!”

老祖宗的那些手下赶紧跑去告诉蒲马太弯,又和马纪岭劾保村的完颜部蒙葛巴土等人一起招兵买马,追上去跟石显干了一架,最后把棺材抢了回来。大家推举咱们景祖当各部落的老大,白山、耶悔、统门、耶懒、土骨论这五个部落都听他的。

后来辽国派使者曷鲁林牙来要那些逃到咱们这儿的人,石显直接就拒绝了,不听辽国的命令。景祖带兵去打石显,结果没打赢。景祖琢磨着硬碰硬不行,就用了个计策。他跟辽国说,石显堵住了咱们去海东的路,辽国皇帝就派人来质问景祖:“你凭什么堵住我们的路?要是没啥坏心思,就让你们的头领来见我。”石显就派他大儿子婆诸刊去辽国朝见皇帝,说:“我们不敢违抗大国的命令。”辽国人给了婆诸刊很多赏赐,然后送他回去,还跟他说:“你爹要是真没坏心思,就应该亲自来朝见。”石显信以为真,第二年就带着大儿子婆诸刊去辽国见皇帝。辽国皇帝对石显说:“罪过都在你,不在你儿子身上。”然后就让婆诸刊回去了,把石显流放到边疆去了。其实啊,景祖这是用计策除掉了石显,想收服他的儿子和他的部落。

婆诸刊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一直没爆发。后来,活刺浑水纥石烈部的腊醅和麻产起兵造反,婆诸刊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结果在暮棱水打败仗了,麻产先跑了,婆诸刊和腊醅被抓了,他们那些同伙也被一起献给了辽国的皇帝。过了很久,金世祖又派人来说:“婆诸刊不回来,他的部下就会因为害怕自己罪责重大而不敢归顺。”辽主觉得这话有道理,就把婆诸刊和之前那些被献上的罪犯都放回去了。

桓赧和散达是兄弟俩,他们父亲是国相雅达。他们住在完颜部的邑屯村。雅达当国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当上的。金景祖曾经用钱和马向雅达求取国相的职位,雅达答应了。景祖得到了这个职位,就给了肃宗。后来撒改也当过这个官。

桓赧兄弟曾经侍奉过金景祖。金世祖刚即位的时候,他的叔父跋黑心怀异志,暗中勾结桓赧想造反。昭肃皇后去邑屯村,世祖和肃宗都跟着去了。结果碰见桓赧和散达喝醉了酒,在那里吵吵嚷嚷,甚至打了起来,还拔刀相向。昭肃皇后亲自劝架才停下来,从那以后,他们的谋反计划就更加紧锣密鼓了。

那时候,乌春和窝谋罕也跟跋黑勾结在一起,他们假借乌不屯卖甲胄为由制造事端,世祖没办法,只好跟他们讲和。过了几年,乌春带着他的军队渡过活论水和来流水,世祖亲自去抵抗他们。这时,桓赧和散达也起兵造反了。

肃宗带了一支偏师去抵抗桓赧和散达。世祖担心他们会联合起来,就告诫肃宗说:“能和就和,不行就打。”到了斡鲁绀出水,军队已经列好阵势,肃宗派盆德勃堇去议和。但是桓赧仗着乌春在北边,根本不想和谈。盆德回来告诉肃宗说:“敌人想打仗。”有人说:“战场离村庄太近了,就算打赢了也消灭不了所有敌人,应该退兵,把他们引到开阔地带。”肃宗犹豫了,就下令军队稍微后撤,结果阵型都没列好。桓赧和散达乘机进攻,肃宗被打败了。桓赧乘胜追击,到处抢掠。这次战役,因为连续下雨,乌春没能及时赶到,只好撤兵了。

话说,元世祖听说肃宗打仗输了,立马亲自带兵去了。他带着军队过了舍很水、贴割水,直奔桓赧和散达的老家。桓赧和散达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世祖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房子,杀了大概一百多人,然后就回去了。

还没等他回到大部队,肃宗那边的军队又输了。世祖一到,就开始训斥肃宗,说他打仗不给力。然后,他派欢都、冶诃带着他们本部七谋克的兵力去支援肃宗,还派人去跟对方谈判求和。

桓赧和散达想要世祖赏赐他们盈歌的那匹大赤马和辞不失的那匹紫骝马,但世祖没答应。这下可好,不术鲁部的卜灰、蒲察部的撒骨出,还有混同江两岸、匹古敦水北的各部兵马,都聚集到了一起,摆开了强大的阵势,擂鼓呐喊,气势汹汹地冲锋陷阵。

桓赧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觉得自己肯定能赢,就下令说:“今天是天门大开的好日子!你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所有乌古乃人的家当、财物,随便你们拿!谁敢不听话,就抓起来!” 结果,婆多吐水裴满部的斡不勃堇投靠了世祖,桓赧他们就放火烧了斡不勃堇的家。没想到斡不勃堇没死,世祖后来还好好地安抚了他的家人。 最后,世祖打败了桓赧,并且把他的老家还给了他。

哎呀,桓赧的军队又杀回来了!蒲察部的沙祗勃堇和胡补荅勃堇派阿喜偷偷摸摸地来报信,还问咱们怎么办?咋整啊? 世祖一听,说:“都到这地步了,还商量啥?跟着大部队走,自己想办法活命就行,记住,咱们的旗帜得不一样!” 每次敌人一来,世祖就派阿喜钻林子,偷偷摸摸地去跟毕察联系,来回走那条隐蔽的小路。

桓赧的军队到了北隘甸,世祖正准备出兵,听说跋黑在驰满村被干掉了。于是世祖沿着安术虎水前进,打算先把海故术烈速勃堇的军队也收编了再打仗。 这时候,探子来报:“敌人到了!”世祖一点儿也不慌张,赶紧整顿队伍,快速前进,在脱豁改原等候。当时情况可不太妙,桓赧的军队人多势众,咱们人少,根本打不过。世祖到了军营,发现士兵们士气低落得很,心里着急,但没说出来,只让大家先脱了盔甲休息一会儿,洗把脸,喝点儿水。过了一会儿,士气才缓过来一点儿。 对了,肃宗这时候去辽国求救去了,不在军营里。

快要打仗了,世祖把人都支开,偷偷跟穆宗说了几句话,意思大概是:要是打输了,就去找肃宗求援报仇。 他还让穆宗别参战,骑着马在一旁看着,先看看情况再说。 然后世祖自己卷起袖子,拿起弓箭,用旧袍子护住前后心,三次举旗,三次擂鼓,之后扔掉旗子,拿起剑,冲在最前面,跟敌人拼死搏斗!桓赧的步兵举着大盾牌冲上来,咱们的士兵用长枪戳他们,步兵被打得大败。 世祖趁机从后面猛攻,桓赧的骑兵也被打败了。世祖乘胜追击,把多退水都染红了! 不过世祖及时下令停止追击,把敌人丢下的车、甲、马、牛和军械都收缴了。 然后世祖向天地祭告胜利,把缴获的战利品分给将士们,按功劳大小分配。

没过多久,桓赧和散达带着他们的人马都投降了。只有卜灰还死守着撒阿辣村,怎么劝都不出来。撒骨出占据了阿鲁绀出村,世祖派人去跟他谈判,撒骨出却满嘴胡说八道,敷衍说:“我本来想和谈的,可是那些壮士巴的懑死活不同意,哭着跟我说:‘要是真和谈了,那些漂亮衣服和肥羊就再也弄不到了。’所以,我不敢听从命令。” 然后他就带兵到处抢掠附近的村庄。后来有人在路边射了他一箭,正中嘴巴,当场死了。

卜灰的手下叫石鲁,石鲁他妈嫁给了丁驰满部达鲁罕勃堇,给他当小妾。达鲁罕和他的族兄弟抹腮引勃堇都跟着世祖干,世祖想离间石鲁和卜灰,就对达鲁罕说:“你为我办事,可不如抹腮引那么忠心耿耿啊。” 这是说石鲁母子,一个向着那边,一个向着这边,想以此来动摇石鲁。石鲁听到这话后,就杀了卜灰投降了。

石鲁跟卜灰的小妾有私情,一直担心惹祸上身,听到世祖那些话后,就迷糊了,就派人告诉达鲁罕说:“我要杀了卜灰来投降,你到江边等着我。” 等到卜灰睡熟了,石鲁就狠狠地一刀扎进卜灰的胸口,把他杀了。追兵紧追不舍,石鲁白天把鼻子露在水里躲藏,等到晚上才到江边,游过江去。达鲁罕派人等他,他才得以脱险。过了很久,石鲁喝醉了酒,跟达鲁罕大吵一架,结果被达鲁罕给杀了。

乌春是阿跋斯水温都部的人,平时打铁为生。因为闹饥荒,他就拄着拐杖,背着行李,带着族人来投奔朝廷。景祖给他安排了住处,让他继续打铁养活自己。后来发现他为人果断勇敢,就封他当本部长,还派他的外甥盆德送他回原来的部落。

话说世祖刚继承节度使的职位,他叔父跋黑阴怀着夺位的野心,暗中勾结桓赧、散达兄弟以及乌春、窝谋罕等人。乌春觉得跋黑就如同长在胳膊肘下的毒瘤,随时可能作乱,因此相信了跋黑的挑拨,对世祖态度暧昧,并且残酷地压榨自己的部民。部民向世祖告状,世祖派人去劝诫乌春说:“我父亲信任你,让你当部长。现在有人举报你确实做了错事,滥杀无辜,审理案件不公正,从今以后不准再这样做了!”

乌春却嚣张跋扈地回应道:“我和你父亲是老交情了,你当个首领能几天?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世祖心里害怕跋黑,担心他的同党会造反,所以表面上对他百般讨好,甚至想用联姻来笼络他的心。世祖提议与乌春结亲,但乌春断然拒绝,冷笑一声说:“狗彘之子同处,岂能生育。胡里改与女直岂可为亲也。”乌春甚至想要兴兵作乱,但世祖依然对他和颜悦色,没有给他任何借口发难。

后来,加古部有个叫乌不屯的铁匠,打造了九十副铠甲来卖。乌春听说后,派人去责问世祖说:“这些铠甲是我的!来流水以南、匹古敦水以北,都是我的地盘!你为什么擅自拿我的铠甲?赶紧给我送回来!”世祖回答说:“他拿铠甲来卖,我按价交易而已。”乌春怒道:“你如果不把铠甲还给我,我就派你叔父的儿子斜葛和厮勒来!”斜葛正是跋黑的儿子。世祖看出乌春并非真心想议和,而是另有图谋,所以不想派人去。但是大家强烈要求,说:“不派人去,他一定会动武的!”无奈之下,世祖只得派厮勒和斜葛前往。世祖暗中嘱咐厮勒:“斜葛没什么危险,但乌春可能会抓你,半路上就说自己病了,别去了。”

厮勒到了半路,果然说自己病了,想回去。斜葛也说自己一个人去不了。同行的人硬是逼着他们继续前行。到了乌春那里,乌春对斜葛十分客气,却当场抓住了厮勒,说:“拿到铠甲我就放你,否则就杀了你!”世祖为了保住厮勒的性命,只好把铠甲给了乌春,厮勒这才得以脱险。从此以后,乌春更加肆无忌惮了。

几年后,乌春带兵打过来了,他们翻越寸岭,涉过活论河和来流水,在术虎部阿里矮村滓布乃勃堇家安营扎寨。那会儿是十月中旬,连续好几天大雨不停,地上结了厚厚的冰,乌春的军队寸步难行,只好撤兵了。这时候,桓赧和散达也举兵造反。世祖自己抵御乌春,同时派肃宗去对付桓赧。没过多久,乌春因为下雨撤兵了,他的叔父跋黑也死了,所以世祖得以集中兵力对付桓赧和散达,一场战斗就彻底打败了他们。

斡勒部人杯乃,以前是景祖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有了其他的想法,搬到了南毕恳忒村,然后就用纵火诬陷欢都,想借此除掉欢都,这事儿《欢都传》里都有记载。世祖抓住了杯乃,但是赦免了他的罪行,可是杯乃心里始终不安,又搬到了吐窟村,还和乌春、窝谋罕结盟。乌春带兵越过山岭,世祖在屋辟村驻军等待。两军在苏素海甸相遇,摆开阵势准备开战。世祖自己不亲自上阵,命令肃宗率领左军出战,斜列和辞不失也协助他作战,据说这是因为征兆和梦境所致。肃宗用火攻,一阵大风从后面刮过来,火势非常猛烈,当时是八月,野草还很青绿,火势蔓延开来,浓烟遮天蔽日。乌春的军队在下风,肃宗的军队在上风,居高临下地攻击,乌春大败,杯乃再次被俘,被献给了辽国,世祖还占领了苏素海甸。

纥石烈腊醅和麻产在野鹊水和世祖交战。世祖身中四箭,军队战败。腊醅派旧部秃罕等人翻过青岭去见乌春,贿赂各部落与乌春结盟。腊醅和麻产向乌春求救,乌春派了姑里甸一百一十七名士兵支援他们。世祖俘虏了腊醅,献给了辽国皇帝,并且报告了乌春支援敌军的情况,还指责乌春没有修缮鹰道。辽国皇帝派人去质问乌春,乌春害怕了,就撒谎说:“我从来没有支援过腊醅。德邻石以北,姑里甸的人民,我管不到那里。”

腊酒坏了,世祖皇帝得到了乌春姑里甸一百一十七个士兵的帮助。然后派他的将领斡善和斡脱去招募更多的人,接着又派斜钵勃堇去安抚他们。可是斜钵没管好这些人,蒲察部的故石、跋石等人诱骗了三百多人进城,把他们全部抓了起来。世祖皇帝从鹰道回来,斜列来汇报情况,世祖皇帝任命欢都为都统,在斜堆打败了乌春和窝谋罕,故石、跋石都被抓住了。

世祖皇帝亲自率军经过乌纪岭,到达窝谋海村。胡论加古部的首领胜昆勃堇住在那里,乌延部的富人郭赧请求分出一支军队,由他部族去攻打乌春,因为他部族和乌春比较近,想以此来保护自己。于是派斜列、跃盘去支援郭赧,世祖皇帝自己率领大军和欢都一起进攻。到了阿不塞水,岭东各部都来会合,石土门也带兵前来助战。

这时候,乌春已经死了,窝谋罕听说世祖皇帝来攻打他,就向辽国求救,请求和解。辽国的使者已经到了他家,世祖皇帝的军队也到了,窝谋罕请求缓兵,把以前收留的逃亡者都送了回去。世祖皇帝派乌林荅故德黑勃堇去接收那些逃亡者。窝谋罕却乘机派三百骑兵来偷袭,被世祖皇帝打败了。辽国的使者因为窝谋罕不守信用,就不再为他调解了,于是大军继续前进,包围了窝谋罕。太祖皇帝穿着短甲亲自指挥战斗,号令各军,窝谋罕派太峪偷偷出城去攻击。太峪骑马拿着长枪,眼看就要冲到太祖皇帝跟前,活腊胡砍断了他的枪,太祖皇帝才得以脱险。

斜列到达斜寸水,用了郭赧的计策,抓住了先前在乌春军中的二十二个人。乌春的军队发现了,杀了两个人,其余二十个人都被抓住了,又增加了土兵来帮忙。窝谋罕知道自己打不过,就逃跑了。于是攻克了他的城池,把所有的财物都分给了军队,按照功劳大小进行分配,各部都安顿下来了。穆宗皇帝一直很欣赏郭赧的功劳,后来把斜列的女儿守宁嫁给了郭赧的儿子胡里罕。

乌春之后是温敦氏,他的后代叫蒲刺。

温敦蒲刺一开始住在长白山阿不辛河附近,后来搬到了隆州,又搬到了闵河。蒲刺一开始跟着希尹打仗,担任猛安谋克的负责人。有一次遇到敌人突然袭击,他奋勇作战,打败了敌人,亲手杀了二十多人,因此被提升为修武校尉。天德年间,他担任护卫,后来升迁为宿直将军。有一次和大家一起比射箭,其他人都不如他,海陵王就赏赐给他玉鞍和其他的东西。他曾经去曷懒路挑选合适的护卫人员,办事很合海陵王的心意,于是被提升为耶卢椀群牧使,后来又改任辽州刺史。正隆年间打宋朝的时候,他被召为武翼军副都总管,率领两千兵马,到达汝州南面,遇到两万多宋军,结果打败了他们,亲手杀了十几个敌军将士。当时嵩州、汝州的老百姓大多都逃跑了,蒲刺把他们召集起来,让他们重新过上原来的生活。后来他又改任莫州刺史,被征召为太子左卫率府率,再次升迁为陇州防御使,最后历任镇西、胡里改、显德军节度使。退休后去世了。

腊醅和麻产是兄弟,是活刺浑水诃邻乡纥石烈部的人。他们兄弟七个人,平时就很有名气,大家都服他们。后来乌春、窝谋罕等人作乱,腊醅兄弟就趁机联合陶温水的人,势力越来越大,难以控制。他们同乡里有些人躲避他们,搬到了苾罕村的野外,住在女真人的地方。腊醅很生气,想要攻打他们,于是就联合了乌古论部的骚腊勃堇、富者挞懒、胡什满勃堇、海罗勃堇、斡茁火勃堇。海罗和斡茁火暗中派人告诉了住在野外的女真人,女真人有所准备,腊醅他们被打败了,只好灰溜溜地回去。腊醅于是从南路再次袭击住在野外的女真人,这次赢了,俘虏了很多。海罗、斡茁火、胡什满害怕腊醅,向世祖求救。世祖派轻兵去伏击腊醅他们,在屯睦吐村打败了他们,把他们俘虏的人都夺了回来。

话说,腊醅和麻产带着抢来的马群,一路沿着流水往前赶。当时,元世祖忽必烈和他的弟弟穆宗在混同江汇合,然后分兵行动。世祖从骨鲁津出发,为了赶时间,日夜兼程,结果马匹都累坏了,很多都留在路边了。他只带着五六十个骑兵,在野鹊水遇到了腊醅。天色已经晚了,腊醅人多势众,世祖人少,双方就狠狠地打了一仗,来来回回打了四次,世祖的马都受伤了,十几个士兵战死了。世祖冲进敌阵,奋勇杀敌,身上中了四箭,实在没办法继续作战了。

与此同时,穆宗从庵吐浑津渡过江,在蒲卢买水遭遇了敌人。敌人问他是谁,他回答说:“欢都”(穆宗的称号)。问话的人就射了穆宗一箭,箭射中了穆宗的箭筒。这一年,腊醅和麻产指使他们的旧部下秃罕和驰朵,在户鲁不泺抢走了四百匹马,又从富人粘罕那里抢了三百多匹马,一共七百多匹,然后翻过青岭,和乌春、窝谋罕勾结在一起。世祖亲自带兵去讨伐他们,腊醅等人假装投降,然后撤兵。

腊醅又去求乌春和窝谋罕帮忙。窝谋罕派了117名姑里甸士兵支援他。腊醅占据暮棱水,依托险要的地形据守,石显子婆诸刊也投靠了他。世祖率兵包围了他们,攻破了他们的军队,麻产逃跑了,世祖抓住了腊醅和婆诸刊,把他们都献给了辽国。彻底消灭了他们的军队,然后让他们的军官斡善、斡脱去安抚他们的士兵,又派斜钵去稳定局势。世祖还派阿离合懑去暮棱水了解民情,并招募士兵与斜钵一起行动,这些记载在《乌春传》里。

世祖死了以后,肃宗继承了他的节度使职位。麻产占据着直屋铠水,加固营寨,招揽亡命之徒,并且切断与外界的联系。他仗着陶温水的人民来帮助他,可是陶温水的人民不肯听从他的号召,于是肃宗就派康宗去讨伐他。

那一年,白山混同江发了大洪水,水位上涨到和岸边一样高。康宗从阿邻冈乘船到达帅水,下了船沿着帅水前进。同时,他又派太祖从东路去抓捕麻产的家属,把他们全部抓住了。康宗包围麻产很紧,太祖也赶来增援。这时,麻产的家人先在外面死了,麻产趁着夜色带领手下突围逃跑了。太祖说:“麻产的家人都被消灭了,他还能跑到哪里去呢?”于是就追赶麻产。

麻产不知道太祖正急着抓他,带着三个骑兵来侦察军情。其中一个人从马上掉了下来,太祖认出了他,就问他情况。那个人说:“我跟着麻产来侦察军情,逃跑的有两个人,麻产也在其中。”麻产和那个人分头逃跑,太祖命令劾鲁古去追赶向东逃跑的那个人,自己则去追赶向西逃跑的那个人。追到直屋铠水的时候,没有找到麻产,太祖急忙追赶,在路上找到了麻产丢弃的盔甲,顺着痕迹追赶,来到一个很大的沼泽地,地里又泥又水。麻产弃马逃进芦苇丛中,太祖也弃马追赶,终于追上了他,并向他挑战。

这时,乌古论的勇士活腊胡骑着马赶来,问道:“这个人是谁?”太祖开始不认识麻产,就假装说:“是麻产。”活腊胡说:“现在竟然追上了这个人?”于是下马,抽出长枪上前作战。麻产连续射中活腊胡两箭,活腊胡受了伤,不能再战了。过了一会儿,大军赶到,把麻产包围起来。欢都射中了麻产的头,于是活捉了他。没有人认出麻产,活腊胡上前扶起麻产的头看了看,看到他的面貌,说:“真是麻产!”麻产睁大眼睛说:“你们的事情已经办成了!”于是就被杀了。太祖把麻产的首级献给了辽国。

钝恩,是阿里民忒石水纥石烈部的人。他爷爷叫劾鲁古,他爸爸叫纳根涅,祖祖辈辈都是他们部族里的首领(勃堇)。后来,斡准部的人冶刺勃堇和海葛安勃堇欺负了他们部族的人斡达罕勃堇和他弟弟屋里黑、屋徒门,抢了他们的家当,还抢了阿活里勃堇的家,甚至侵犯到了纳根涅管辖的地区。穆宗皇帝就派纳根涅带兵去收拾冶刺他们。结果纳根涅走到苏滨水的时候,就开始强行抓壮丁,负责这事儿的官员拦都拦不住,他就直接抢人。然后,他攻打乌古论部的敌库德,还攻进了米里迷石罕城。后来斡赛和冶诃来问情况,纳根涅就驻扎在苏滨水西边的纳木汗村,而斡赛则在苏滨水东边的屋迈村。纳根涅虽然表面上服软了,但就是不肯赔偿损失,那会儿是甲戌年十月。

第二年八月,纳根涅跑了,斡赛追上去把他杀了,还抓了他的母亲和妻儿回去,然后让钝恩继承了他原来的位置。

留可,是乌古论部的人,住统门、浑蠢水交汇的地方,是忽沙浑勃堇的儿子。诈都,是浑蠢水安春的儿子。这两个人暗中勾结奥纯、坞塔两部的人造反。敌库德、钝恩也叛变了,跟留可、诈都一起。两伙人到处嚷嚷说:“徒单部的十四个部族算一股,乌古论部的十四个部族算一股,蒲察部的七个部族算一股,一共三十五个部族。完颜部只有十二个部族,三十五个部族打十二个部族,相当于三个人打一个人,肯定能赢!” 当时,很多归顺金朝的部族也都有了二心。那时候,只有乌延部的斜勒勃堇,还有统门水温迪痕部的阿里保勃堇、撒葛周勃堇等人派人来求救。斜勒是达纪保的儿子,他先派他哥哥保骨腊来,后来又把自己的军队送来归顺。阿里保他们说:“我们绝对不会造反,只是想请求你们派兵支援一下。”

唐太宗派撒改去攻打留可,又派谩都诃去攻打敌库德。后来,太宗皇帝带着七十个甲士去支援撒改的军队,中途又分出四十个甲士给谩都诃。石土门那支军队和谩都诃在米里迷石罕城下会师了。这时,钝恩正率军支援留可,他听说谩都诃兵力很少,以为对方毫无防备,还不知道石土门军队会来支援,于是想先攻打谩都诃。结果谩都诃和石土门迎战,大败钝恩。米里迷石罕城于是投降,钝恩和敌库德都被俘虏了,但太宗皇帝把他们都释放了,没有杀他们。太宗皇帝到达撒改的军队后,第二天就攻破了留可城,城里的头目都被杀了,太宗皇帝把他们的家属、财产都拿了回来。坞塔城也因为守城的将领投降而被攻下。不过留可之前在辽国,坞塔也逃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都没抓到他们。诈都也去投降了蒲家奴,太宗皇帝也放了他。这样一来,各部落都安居乐业,像以前一样了。过了很久,留可和坞塔都来投降了。

阿疏是星显水纥石烈部的人。他父亲阿海勃堇侍奉过景祖和世祖皇帝。世祖皇帝攻破乌春回来的时候,阿海率领官吏、百姓在双宜大泺迎接他,献上了五斗黄金。世祖皇帝对他说:“乌春本来地位低微,我父亲抚育他,让他做了部落首领,但他却忘恩负义,与我结怨,最终导致了大乱,自取灭亡。我和你们三十个部落的人,从今以后可以安居乐业了。我的大限也快到了,我死后,你们要记住我,尽力辅佐我的子孙,如果你们生出反叛之心,那就会像乌春一样灭亡。”阿海和大家一起跪下哭着说:“太师您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们大家靠谁活下去呢?您千万别这么说!”没过多久,世祖皇帝去世了,阿海也死了,阿疏继承了他的位置。

阿疏从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就经常来朝见,昭肃皇后非常喜欢他,每次他来,皇后都会留他一个月左右才让他回去。阿疏做了勃堇之后,曾经和徒单部的诈都勃堇争夺首领的地位,肃宗皇帝处理了这件事,最终让阿疏当了首领。

唐穆宗听说阿疏有反叛之心,就把他叫来,送给他马匹和鞍具,好言好语地安抚他,暗中观察他的动向。阿疏回去后,反倒更加图谋不轨,公然策划叛乱。穆宗又把他叫来,阿疏却没来,于是跟毛睹、禄勃、董等人一起造反了。

穆宗从马纪岭带兵去攻打他。撒改从胡论岭出发,平定了潺春、星显两条路,攻下了钝恩城。穆宗绕过阿茶桧水,继续招募军队,到达了阿疏城。这天辰时巳时之间,突然暴雨倾盆,天昏地暗,雷电击中了阿疏住的地方,还出现了一道强光,声音像雷一样,落在了阿疏城里。懂行的人认为这是阿疏要灭亡的征兆。

阿疏听说穆宗来了,就和弟弟狄故保一起跑到辽国告状去了。辽国派人来阻止唐军进攻。穆宗没办法,留下劾者勃堇守卫阿疏城就回去了。“金初亦有两劾者,其一撒改父,赠韩国公。其一守阿疏城者,后赠特进云。” 劾者勃堇在阿疏城带兵坚守了两年。阿疏在辽国不敢回来,毛睹禄投降了。辽国又派使者来为阿疏撑腰。

穆宗听说后,派乌林荅石鲁带兵增援,并且命令劾者勃堇把衣服和旗帜都换成和阿疏城里一样的颜色,迷惑辽国使者。辽国使者到了之后,穆宗就让蒲察部胡鲁勃堇、邈逊勃堇和他们一起去劾者勃堇的军营,而军营里已经换上了和阿疏城一样的衣服和旗帜,辽国使者果然分辨不出。劾者勃堇就假装说:“我们自己人内讧,关你什么事?谁认识你们的太师?”然后他们杀了胡鲁、邈逊的坐骑,辽国使者吓得赶紧跑了,阿疏城就被攻破了。狄故保先跑回去了,结果被杀了。

唐穆宗听说辽国使者阿疏因为穆宗用计策击败辽军,攻破了他们的城池,杀了他们的将领狄故保,所以阿疏又向辽国告状。辽国派奚族节度使乙烈来调查情况,并且要求穆宗赔偿阿疏。穆宗又让边境的主隈、秃荅水地区的人假装阻断了辽国的鹰猎路线,然后让鳖故德部节度使去告诉辽国说,平定鹰猎路线非他不可。辽国人没看穿穆宗的计策,竟然相信了。穆宗当时正在土温水打猎,就对辽国人说:“我平定了鹰猎路线啊!”辽国人以为穆宗立了大功,还派使者来赏赐他。穆宗把赏赐全部给了主隈、秃荅地区的人,根本没拿来赔偿阿疏。辽国人也没再追究这件事。

阿疏在辽国无家可归,两年后,他派他的徒弟达纪到女真人居住的地区边界,曷懒甸人害怕穆宗,就把阿疏抓起来送回去了。结果阿疏最终死在了辽国。

后来,辽太祖攻打辽国的时候,把辽国犯下的罪行告诉天地,并且提到阿疏逃亡到辽国,辽国人对此不闻不问,凡是和辽国往来的书信和命令,都一定会提到这件事。“天辅六年,阇母、娄室略定天德、云内、宁边、东胜等州,获阿疏。” 当时军士问他:“你是谁?”阿疏回答说:“我是打败辽国鬼子的!”

赞曰:金国的兴起,是有原因的。世祖擒获了腊醅、婆诸刊,把他们献给辽国邀功,又说:“如果不把他们送回来,他们的部下会怀疑害怕,从而引发叛乱。”辽国人没看穿,把之前献上的所有罪犯都还给了金国。景祖用计策骗取了曷鲁林牙、止同干,穆宗用计策骗取了辽国使者阿疏的城池,始终用鹰猎路线来迷惑辽国,而辽国人始终没有醒悟过来。景祖有一匹黄马,骑着很舒服,景祖死后,辽国的权贵都争着想要得到这匹马。世祖没有给他们,说:“战争还没结束,马不能送给别人。”于是割掉了马的两只耳朵,叫做“秃耳马”,辽国的权贵这才不想要了。金国之前平定各部的时候,就借辽国来抬高自己的地位,献俘之后又索要,也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地位。战争中一匹好马,最终也没有送给辽国人,而辽国人始终没有醒悟,难道兴亡成败有定数,是上天夺去了他们的精气神吗?

话说奚族,跟契丹族差不多同时兴起,在北魏时期被称为库莫奚,到了宇文周、隋朝、唐朝时期,都以兵力强大著称。后来契丹打败了奚族,奚族往西跑到冷陉山一带,留在原地的就臣服于契丹,于是就有了东奚和西奚之分。后来辽太祖称帝,各个部落都归顺了辽朝。

铁勒,这是古代部落的名称,奚族占据了铁勒地区,所以那地方就叫铁勒州,有的书上也写成铁骊州。奚族有五个王族,世代和辽国通婚,所以很多奚族人都跟述律氏沾亲带故,这些事儿《辽史》上都记载得很详细,这里就不多说了。

奚族呢,总共有十三部、二十八落、一百一帐、三百六十二个家族。甲午年,辽太祖打败了耶律谢十,辽军接连打胜仗,奚族铁骊王回离保带着他的部下投降了辽朝,没过多久,他又偷偷跑回辽国去了。后来辽国派使者来求和,辽太祖说:“把叛徒阿疏、投降又叛变的回离保、迪里这些人交还给我,其他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谈。”过了一段时间,辽主跑到鸳鸯泺,被都统杲袭击,逃跑了,逃到了天德。

回离保跟辽国的大臣一起拥立秦晋国王耶律捏里在燕京当皇帝。耶律捏里死了,萧妃掌握了国家的权力。辽太祖打进了居庸关,萧妃就从古北口逃跑了。回离保跑到卢龙岭,就不走了,他聚集了奚族的官员和百姓在越里部,自己称帝,改元天复,还设立了官职,强征渤海、奚族和汉人的青壮年当兵。辽太祖给回离保下诏书说:“听说你胁迫百姓,自己称帝。辽主现在还流落民间,好日子不会再有了。你祖上都臣服于辽国,现在你又来投降,跟以前有什么区别?你和余睹有矛盾,所以才投降得这么晚。就算余睹对你有什么怨恨,朕也不会在意。如果你赶紧投降,朕就赦免你的罪,让你继续管理六个部落,统领山前所有的奚族人,你的官职和财产也都还给你。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朕就要派兵讨伐你,绝不会饶恕你!”回离保不听劝。天辅七年五月,回离保南下侵犯燕地,结果在景州、蓟州之间被击败,他的军队溃散了。耶律奥古哲和他外甥八斤、家奴白底哥等人把他杀了。回离保的妻子阿古听说后,就自杀了。

一开始,速古部的人占据着山头,奚路都统挞懒去招降他们,结果他们不服,挞懒就带兵去讨伐。铁泥部的人占据险要地势抵抗,打仗打得特别激烈,把挞懒的军队几乎全歼了。 后来,速古、啜里、铁泥这三个部族占据的十三座山头都被平定了。

达鲁古部的节度使乙列,之前投降了,后来又反叛了。奚马和尚带兵去讨伐达鲁古部以及五院司等其他部族,这些部族都投降了,于是抓住了乙列,狠狠地打了100杖,之前被抓起来的他的父亲和家人也都放回去了。

起初,太祖在达鲁古城打败了辽军,九百奚族营帐的人投降了。到这个时候,回离保死了,奚族各个部落一个接一个地归顺,朝廷也分别设立了猛安和谋克来管理他们。

赞曰:库莫奚、契丹从汉朝末年兴起,在隋朝和唐朝时期最为强盛,都是强大的邻国,后来都成为了大金朝的臣民。 他们前后延续了八百多年,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奚族有五个分支,在大定年间,比较有名望的家族有遥里氏、伯德氏、奥里氏、梅知氏、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