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剌履,字履道,是辽东丹王突欲的第七代孙。他父亲聿鲁早逝。聿鲁的族兄,兴平军节度使德元没有儿子,就把移剌履过继给他。移剌履五岁的时候,晚上睡在走廊下,看见天边飘浮的云彩,忽然对奶妈说:“这就是‘卧看青天行白云’吧?”德元听说后,很惊讶地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在文学上成名。”

移剌履长大后,学识渊博,多才多艺,擅长写作。他一开始考中了进士,但讨厌繁琐的搜查审查,就辞去了官职。后来凭借家世荫补做了承奉班祗候、国史院书写。金世宗当时正大力提倡儒学,下令翻译经史典籍,于是提拔移剌履为国史院编修官,兼任笔砚直长。

有一天,世宗皇帝召见移剌履,问他:“我最近读了《贞观政要》,看到魏征忠诚正直,献策良多,实在令人赞叹。近来为什么没有像魏征那样的人呢?”移剌履回答说:“忠诚正直的人,哪个朝代都有,关键在于皇上您用不用他们。”世宗说:“你没看见刘仲诲、张汝霖吗?我提拔他们,是因为他们曾经担任谏官,多次进献忠言啊!怎么能说不用呢?只是人才难得罢了。”移剌履说:“我还没听说他们进谏过呢。况且海陵王堵塞言路,天下人都闭口不言,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希望陛下能吸取前朝的教训,开放谏诤之门,对天下百姓是大有好处的。”

当时有人提议,根据时务设置女真进士科。礼部认为女真人的学习内容和汉人不同,不能一概称之为进士,于是诏令移剌履来解决这个问题。移剌履上奏说:“进士科,起源于隋朝大业年间,开始是用策试。唐朝初年沿袭了这个制度,高宗时期又增加了箴铭、赋诗,到了文宗时期才只用赋。再说,进士科最初本来就是用策试的,现在女真人用策试来选拔进士,还有什么疑问呢?”世宗皇帝很高兴,这件事就顺利地实施了。

金世宗大定十五年,移剌履被授予应奉翰林文字的官职,兼任以前的职务,不久升迁为修撰。大定二十年,世宗下令让他负责监督衍庆宫绘制功臣画像,因为超过了期限,被降职为应奉。一年后,他又被恢复为修撰,之后升任尚书礼部员外郎。

金章宗还是郡王的时候,特别喜欢读《春秋左氏传》,听说王銍学识渊博,就把他召来问一些自己不懂的问题。王銍说:“《左传》里有很多权谋诡诈的内容,不够纯粹。《尚书》和《孟子》才是圣贤教诲的完整之道,您应该多读读这两本书。”章宗很欣赏他的说法,采纳了他的意见。

过了二十六年,王銍升任本部郎中,还兼任同修国史和翰林修撰。他上奏推荐宋朝司马光写的《古文孝经指解》,说:“我私下里观察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把军事、刑法、财政和赋税看得最重要,而司马光却用孝道来教导君主。如果一个国家有了天下,就应该把这种孝悌的思想推广到全国,让老百姓都能受到恩泽。”没多久,王銍就因为生病请求外放,世宗皇帝说:“王銍身体不好,让他去便州吧。”于是,他被任命为蓟州刺史。没过多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翰林待制,继续参与修撰国史。第二年,他升任尚书礼部侍郎,还兼任翰林直学士。

世宗皇帝驾崩后,遗诏要将梓宫移到寿安宫。章宗皇帝下令百官商议,大家都说应该按照遗诏执行,只有王銍一个人说:“这不对!天子去世后要在七个月内下葬,所有相关仪式都要完成。怎么能让万国之臣在离宫朝拜大行皇帝呢?”章宗说:“我日夜都在想着这件事,把灵柩停放在正殿之外的别宫,心里实在过不去,而且也觉得不合礼制。”最终,世宗皇帝的灵柩停放在了大安殿。二十九年三月,王銍升任礼部尚书,还兼任翰林直学士,并被授予大定三年孟崇献榜下进士及第的荣誉。七月,他被任命为参知政事,负责主持编修《辽史》。明昌元年,他又升任尚书右丞。

一开始,黄河在曹州决堤,皇帝问王銍:“《春秋》记载了两百四十二年历史,为什么没提到黄河决堤的事呢?”王銍回答说:“《春秋》只是鲁国的史书,所以很少记载其他国家的事情。”明昌二年六月,王銍去世,享年六十一岁。巧的是,这天也是他的生日。死后,他被追谥为“文献”。

王銍才华横溢,通晓天文历法、算术、绘画等多种技艺。以前,旧的《大明历》有很多错误,王銍上奏了一部新的历法——《乙未历》,因为金朝是在乙未年受命的,所以大家都认为这部历法非常好。早年,德元公主没有孩子,把王銍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后来德元公主生下了儿子完颜震,德元公主去世后,把全部家产都给了王銍。王銍从礼部侍郎兼任翰林直学士到执政期间,效仿前朝光院的旧例,拿出五十万钱捐给学士院,当时读书人都很敬佩他。

张万公,字良辅,是山东东平东阿人。从小就聪明好学,特别喜欢读书。他父亲弥学先生,曾经梦见自己来到一间屋子里,门上写着“张万相公读书堂”,没多久张万公就出生了,所以就用这个名字给他取名。

张万公在正隆二年考中了进士,被分配到新郑做县吏。后来因为父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费县县吏。大定四年,他被任命为东京辰渌盐场的副使,因为工作出色,盐课收入增加了,于是升迁为长山县令。当时当地土匪还没有平定,有一天竟然有几万人马攻打城下,张万公登上城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跟他们讲乡里亲戚朋友的道理,土匪们都被他感动了,纷纷放下武器离开了,县里的百姓都非常感激他,还为他修建了生祠。

过了很久,张万公被补任为尚书省的令史,后来升迁为河北西路转运司的都勾判官,又改任大理评事,接着升任司直,一路升迁,最后做到侍御史、尚书右司员外郎。丞相徒单克宁曾经说过:“将来接替我的人,一定是他!”没多久,张万公被任命为郎中,他办事干练,奏章写得清晰明了,世宗皇帝非常赏识他,曾经对侍臣们说:“张万公真是个正直的人!”不久之后,他又升任刑部侍郎。

章宗皇帝登基后,刚开始设立九路提刑司,就选万公担任南京路提刑使。因为政绩突出,他升迁为御史中丞。正赶上北方边境屡次发生战事,皇帝命令枢密使夹谷清臣带兵出征。万公却认为这样劳民伤财不合适,于是上奏皇帝。皇帝下令百官在尚书省讨论此事,最后决定罢兵。没多久,万公又升任彰国军节度使。

明昌二年,他担任大兴府知府,之后被拜为参知政事。一年多后,因为母亲年迈,万公请求回家侍奉母亲,皇帝没答应,只准他回家探亲。探亲回来后,皇帝问他山东、河北的粮食价格和今年春天的庄稼收成情况,万公如实禀报。皇帝对宰相说:“各地虽然都下了雨,但雨水还不够充足,这该怎么办呢?”万公接着说:“自从陛下即位以来,励精图治,凡是利国利民的事情,陛下都非常重视,积极推行。至于旱灾,责任都在我们这些臣子身上,按照汉朝的旧例,我们都应该被免官。”

皇帝说:“你们有什么罪过呢?恐怕是我做的还不够好。”万公回答说:“天道虽然遥远,但实际上和人事是相通的,只有圣人的言行才能感动天地。过去成汤反省自己六件事的过失,周宣王遇到灾害也感到害怕,努力反省自身,他们都注重修饬人事。现在我们应该崇尚节俭,那些不急需的事情,没有名目的花费,都可以取消。”皇帝说:“灾异不能只说是天道的缘故,关键是要先尽人事啊,孟子说过‘王无罪岁’嘛。”左丞完颜守贞也说:“陛下能够引咎自责,这是社稷之福啊!”皇帝于是根据万公的建议,下诏书承认自己的过失。

进士李邦乂上书,批评当时的社会风气奢侈浪费,还讽刺了前朝,有关部门建议治他的罪。皇帝对宰相说:“过去唐朝的张玄素用桀、纣来比喻文皇,现在如果有人把我比作桀、纣,我也不追究他的罪责。至于世宗皇帝的功德,怎么能容许别人随意毁谤呢?”皇帝又问万公:“你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办?”万公说:“批评前朝,固然应该治罪,但是以前没有这样的法令,现在应该制定出来,让大家知道。”于是皇帝免除了李邦乂的罪,只是取消了他殿试的三次机会。万公的奏对总是如此详尽周密,应对敏捷。

四年后,万公再次请求调回老家。皇上批准了,任命他为东平府知府,还特意嘱咐他:“你在朝廷做事,表现不错,但考虑到你母亲年纪大了,需要你照顾,所以特地让你回乡,好尽孝。朕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不会忘记你的。”万公谢恩后,还捧着圣旨说:“臣愚钝,有一句话想今天就禀告皇上,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内外官员的责任都一样重大,即使是田间的百姓也不会忘记君主,臣下的微言,明君都会采纳,恳请皇上明察。”皇上很高兴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六年后,万公调任河中府知府。当时正值战争时期,各种调动和征发非常繁琐,他都尽量简化手续,减轻百姓负担。当地百姓还在薰风楼为他画了像,又建了一座“去思堂”,以表达对他的敬意。后来,他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守孝期满后,皇上又下诏起复他,任命他为平章政事,并很快提升为资善大夫,封寿国公。

那时候,李淑妃很受宠,权势很大,皇上被她迷惑了,想立她为皇后,很多大臣都反对。御史姬端修上书直言此事,皇上大怒,御史大夫张暐被降了一级,侍御史路铎被降了两级,姬端修则被打了七十杖,才算赎罪。李淑妃最终还是被封为元妃。此外,虽然大规模的战争结束了,但边境战事依然吃紧,连续几年干旱,各种灾异频发。皇上又不断更改制度,百姓觉得很不方便,制度又不得不再次更改,朝政一片混乱。万公为人一向沉稳谨慎,主张以安静少事为治国之道,这与许多同僚的意见不合。但他比较谨慎,不敢直言进谏,只有皇上问起时,他才仔细分析利害关系,然后直言不讳地陈述自己的意见,虽然皇上表面上听取了他的意见,但实际上并没有采纳。

因此,万公两次上表请求告老还乡,皇上下诏说:“你最近提的几件事,朕都没采纳,这是朕的错。你年纪还不大就请求告病,现在特地准你休假两个月,休假后再来上班。”

话说金朝明昌年间,政府想了个主意,要在西南、西北地区,沿着临潢河一直到泰州,挖壕沟建防御工事,抵御外敌入侵。这工程浩大,要动用三万人,干了好几年都没完工。御史台就上奏说:“这壕沟刚挖好,就被风沙填平了,根本起不到防御作用,白白浪费民力。” 皇上正赶上闹旱灾,就问万公(万俟卨)旱灾的原因。万公就说:“老百姓被长期劳役,恐怕会影响到国家的祥和之气,最好听从御史台的建议,把这工程停了吧。” 后来,丞相率军回来后,这工程还是继续修建了,老百姓苦不堪言。

负责军事的官员又提了个建议:“这些年打仗,屡战屡败,主要是因为屯田地少,没法养活军队,很多士兵都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士气低落。建议把那些逃税的百姓的田地收过来分给军队,这样士兵们就会更有战斗力了。” 朝廷大臣们都同意了这个方案,只有万公一人上书反对,他列举了五个理由:第一,战争刚结束,百姓们都还没缓过劲来,哪还有精力再被劳役?第二,土地登记没多久,要收那些逃税的田地,根本收不全,反而会助长贪官污吏的嚣张气焰,让告密之风盛行。第三,国家财政本来就入不敷出,想靠收缴土地来养活军队,根本不够,没必要非得抢老百姓的田地。第四,士兵素质参差不齐,强弱不分,如果都分到一样的田地,吃一样的粮食,那些能干的士兵发挥不出全部实力,那些懒惰的士兵反而可以混日子。第五,夺了百姓的田地给军队,虽然能暂时稳定军心,但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建议最终没有被采纳。

有一天,万公上朝奏事,皇上说:“你前几天说天一直阴沉,也是因为君主用人不当,贤人应该在朝廷里,小人应该在外面,这话很有道理啊,但是你说谁是小人呢?” 万公就奏道:“张炜、田栎、张嘉贞等人,虽然有才干,但没有德行可言。”皇上听后,立刻下令把这三个人外放了。

泰和元年,万公多次请求退休,皇上都不答应,还提升他做了荣禄大夫,并且把他的儿子也钦点为进士。

第二年,万公又再次上书请求退休。皇上说:“难道你有什么话朕没答应吗?或者你的同僚意见不一,很多都违背了你的意思?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多次都要求退休呢?”万公说自己只是身体不好,没有其他原因。

三年正月,万公再次上书请求退休,皇上还是没同意,还升他做了银青光禄大夫。三月,万公举荐了一大批朝中有名的大臣来代替自己,非常坚决地要求退休。皇上知道留不住他了,就说:“朕刚即位的时候,就提拔你执政,后来又让你做了宰相,是因为你是先朝的旧臣,熟悉典章制度,朕非常器重你。而且你虽然年纪大了,但精力还很充沛,所以才让你操劳国事。你多次请求退休,朕勉为其难地答应你,这并非朕的本意啊!”然后皇上又提升他为金紫光禄大夫,让他退休。

六年,南边打仗,皇上觉得山东是重要的地区,需要一位大臣去镇抚,而之前任命的完颜守贞去世了,于是皇上又特别起用万公担任济南府知府兼山东路安抚使。山东连续几年旱灾蝗灾,沂州、密州、莱州、莒州、潍州五个州的情况尤其严重。万公担心百姓因为饥饿而发生盗窃,于是提前准备赈灾物资。当时正值战争时期,国库空虚,万公就上书请求把僧侣道士的度牒、寺庙的称号、道观的额度以及盐引交给山东行省,在五个州出售,收取粮食进行兑换。他还提出了如何督促官吏禁止盗贼的办法。皇上都同意了他的建议。后来宋朝请求议和,万公再次请求退休,皇上批准了,还加封了他,并且给他一半平章政事的俸禄。泰和七年,万公去世。皇上下令按照宰相的规格办理丧事,赐予丰厚的葬礼,追赠仪同三司,谥号文贞。

万公为人淳厚刚正,家里从不接待无关的客人,对于典章文物,他做了很多改进。皇上曾经和司空襄谈论秋天的山景之乐,心里想着要举行春季狩猎活动。皇上看了看万公,万公说:“动不如静。”皇上听了之后改变了脸色,停止了谈话。万公辅佐皇上八年,他推荐的人才,大多都是廉洁奉公的人。大安元年,万公被配享在章宗庙廷。

蒲察通,原名叫蒲鲁浑,是中都路胡土爱割蛮猛安人。金熙宗皇帝选他当侍卫,看到他的名字后,还特意用笔做了记号。蒲察通因为父母年迈,就恳求皇帝让他回家尽孝。大家都觉得很惊讶,说:“能当上侍卫,这可是终身荣华富贵的事儿,现在却辞职回家,这也太让人意外了!”朝廷觉得他孝顺,就同意了他的请求。后来,因为要参加宋王宗望在房山的葬礼,因为他的家族背景,被加封为昭信校尉,还被授予顿舍的官职,后来又改任御院通进。

金海陵王攻打南宋,隆州的军队尤其精锐,就交给蒲察通统领。军队打到淮河边,海陵王命令蒲察通率领二百骑兵先去探探敌情。到了目的地,敌军突然冲了出来,蒲察通命令军队稳住阵脚,直接冲了上去。这时,旁边有人舞着长枪要刺他,他立刻转身射箭,一箭就射死了敌人。其他军队也一起冲上去,打败了敌人。海陵王召见蒲察通,非常高兴地说:“战争打赢了,你不用担心官职和赏赐。”到了扬州,蒲察通的军队驻扎在另一个营地。那天晚上,海陵王被杀害了,有人来报告这个消息,蒲察通想抓住这个人杀了他,后来听说事情的真相后,悲伤地倒在地上,大家把他扶起来,他直接跑到营门口哭了起来。

军队回朝后,蒲察通去见金世宗皇帝。世宗皇帝对身边的臣子说:“我早就认识这个人,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他为人温和厚道,很有见识和谋略,而且骑射技术也很精湛。”于是,他授予蒲察通尚厩局副使的官职。世宗皇帝又对近臣说:“经常让他来见我,我想问问他一些事情,考考他的见识,我打算重用他。”后来窝斡叛乱,世宗皇帝命令蒲察通拿着金符,去前线督战。叛乱平定后,因为他的功劳,被授予世袭谋克的爵位。奚人作乱,世宗皇帝又下令让他带兵平乱。蒲察通升任尚厩局使,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而免职。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殿前右卫将军,兼领闲厩。不久,世宗皇帝又下令让他的儿子蒲速烈娶卫国公主。

后来,蒲察通被外放为肇州防御使,皇帝还赏赐给他金带,并告诉他这是外放的意思,还对他进行了一番告诫,这些话都记载在《世宗纪》里。不久,蒲察通被提升为蒲与路节度使,又调任归德军,后来又升任西南路招讨使,入朝担任大兴府尹,最后被任命为殿前都点检。一开始,大理卿的职位空缺,世宗皇帝想让蒲察通担任这个职位,就问宰相的意见,宰相回答说:“蒲察通是负责点检军队的,这是个很忙的职位。”皇帝说:“点检的职位太忙了,没法让他充分发挥才能。蒲察通聪明能干,很适合担任掌管法律的官职。”皇帝又说:“蒲察通的见识和才能,就连崇尹都比不上。”

大定十七年,他被任命为尚书右丞,后来又升任左丞。当时朝廷正在讨论如何处理猛安谋克(女真部落组织)的赋税问题,很多大臣都觉得就按现有的财产登记,根据贫富来收税比较方便。但他却说:“必须先全面调查每个谋克的人口和物力多少,这样才能区分贫富。贫富分清楚了,户籍才能准确,万一有紧急情况需要征税,根据户籍来收,富人就不会隐瞒,穷人也不会被过度压榨。这和现在这种一刀切的办法,完全不一样啊!”皇上很欣赏他的意见,对宰相说:“处理事情应该像他这样用心!”三年后,他升任平章政事,被封为任国公,官至一品。

世宗皇帝打算去上京,因为他是朝廷的老臣,就让他留守上京,并先去上京安抚当地。大定二十五年,他被任命为真定府知府,世宗皇帝说:“我还想让你当我的宰相,可惜你年纪大了,所以才给你这个职位。” 还赏赐了他一千贯钱。没过多久,他又改任平阳府知府,之后又调到凤翔府,最后退休了。明昌四年,皇上告诉宰相:“他是前朝的重要大臣,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衰老呢!”于是又让他担任广宁府知府。他多次上奏请求退休,最后以开府仪同三司的荣誉退休。承安三年,他去世了。皇上给他的弟弟下旨说:“按照旧的规定,退休的宰相是没有祭祀和葬礼的,但他是我朝的老臣,又是皇亲,所以特地命令要祭祀和安葬他。”他当官的时候,曾经推荐太子率府的完颜守贞和监察御史裔俱,后来这两个人都成了名臣,所以很多人说他很会识人。

粘割斡特剌,是盖州别里卖猛安奚屈谋克人。贞元初年,他因为熟练女真文字而被录用为户部令史,后来又升任尚书省令史。大定七年,他被选拔为吏部主事,之后历任右补阙、修起居注。大定九年,河南路统军使宗叙说宋朝想挑起战争,请求面见皇上,世宗皇帝就派斡特剌去询问,并调查事情的真相。斡特剌到了汴京,询问了宗叙,还召见了所有曾经谈论过边境事务的人盘问他们,结果发现都是无稽之谈。他回到朝廷汇报情况,世宗皇帝高兴地说:“我就知道这是假的!”于是,他被任命为左司员外郎。

十年前,夏国军队出兵修建了祁安城,还杀了乔家族的首领结什角。后来,有探子来报,说夏国和宋国勾结,要入侵咱们边境。皇上就派大理卿李昌图和斡特剌去调查这事儿。

夏国那边回复说,结什角带兵侵犯夏国边境,所以才杀了他。至于祁安城,那本来就是咱们国家以前赐给他们的旧地,那块地方本来就有石头,他们修城只是为了防备别的盗贼而已。他们还查清楚了,宋国和夏国根本没有勾结。而且,乔家族的百姓们都愿意让结什角的侄子赵师古当他们的首领。这些情况都汇报上来了。

皇上听了非常高兴,就提拔赵师古当了右卫将军,还赏赐了他衣服、马车、牛、弓箭和兵器装备。十二年的时候,赵师古作为夏国的生日使者出使朝廷,回来后被授予右司郎中,后来又升迁为右副都点检。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派去河南路担任统军都监,皇上还赏赐了他金带和披挂齐全的战马。

十七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昌武军节度使,还兼着原来的职务。

第二年,他调回朝廷,担任刑部尚书,然后升任参知政事。皇帝世宗曾经对平章政事唐括安礼说:“我想治理好国家,最难的就是选拔人才,其他的日常事务都有规章制度可以遵循,根本没法比。像斡特剌推荐的人,都很合我的心意。” 当时,右三部检法蒙括蛮都告发斡特剌和招讨哲典结党营私,请求交给刑部审问。世宗说:“如果哲典没被处死,那才能说是结党。现在他已经被处死了,那就是诬告罢了。” 皇帝又对宰相们说:“我一直知道这个人很有见识和谋略,虽然外表看起来温和,但内心非常刚正,做事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二十二年,皇帝委派他负责监督代州阜通监,召见他并告诫说:“自从我任用你以来,就一直很了解你的才能,所以提拔你做了执政大臣。你也应该体会到我对你的器重,要尽职尽责。你以往的谋划和奏对,大多都符合我的心意,不要因为上面有宰相就自觉有所顾忌。毕竟老臣年纪大了,新人又缺乏经验,所以才把责任交给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说出来,不要因为顾虑重重而有所隐瞒。”

二十三年,他升任尚书右丞,同时兼任枢密副使,然后上表请求辞去其中一个职务,皇帝批准他辞去了枢密副使的职务。世宗皇帝因为猛安谋克们私自占有土地,责备宰相们说:“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应该及时禀报的,为什么等到我说出来你们才去做?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些琐碎的事情不是皇帝应该亲自过问的?我仔细想过,有斡特剌处理诉讼和文书,其他的事情你们几乎都不放在心上,那我怎么能够置之不理呢?” 不久,因为某件事被降了一级,但是仍然让他继续处理事务。

二十六年的时候,斡特剌升任尚书左丞。皇帝世宗对他说:“我前几天和宰相们商量,要任命一位执政大臣,你当时不在。现在阿鲁罕年纪大了,斡鲁也经常生病,我想用宗浩,你觉得怎么样?”斡特剌回答说:“那两个人恐怕干不了这个活儿,只有宗浩能力强,可以胜任。”于是就用了宗浩。皇帝又说:“我对天下大事,事事都用心,就像创业初期一样。”斡特剌说:“自古以来,当皇帝的,一开始勤政,后来懈怠的多得很,能始终如一地勤政的,只有圣人才做得到。”皇帝说:“唐太宗,那是非常英明的君主啊,可是魏徵还劝谏了他十件事,说他不能坚持到最后,可见始终如一地勤政,真是太难了!”二十八年,斡特剌被任命为上京留守,皇帝还赏赐给他一条犀牛皮带和一匹射生马。

明昌二年,斡特剌退休了。承安初年,北方发生战事,朝廷想让老臣出山,于是又起用他担任东京留守。皇帝派监察御史完颜纲传达旨意说:“知道你精神头还好,所以才重新启用你。”第二年,斡特剌改任上京留守,皇帝又给他下旨说:“上京是祖先打下的基业之地,你这次去,到了那里就根据情况办事。边境战事稍息,就召你回来。”二年九月,斡特剌回朝,被任命为平章政事,封芮国公。在位几个月后去世,享年六十九岁。皇帝听到噩耗后,很长时间都非常悲伤,派官员去祭奠,并且赏赐给他白银一千二百五十两、珍贵的物品四十五件、绢四百五十匹、钱二千贯,谥号为成肃。

斡特剌为人性格温和,待人接物很有分寸。他曾经被丞相纥石烈良弼推荐过。后来世宗皇帝对宰相们说:“良弼很会识人,像斡特剌这样的人才,确实可以用。”斡特剌担任宰相十多年,很受皇帝宠信,只是他曾经提议让五品官的儿子和外地官吏一起参加部令史的考试,以及让随朝的官员可以参加国史院的抄写考试,世宗皇帝觉得这个建议不太好。

程辉,字日新,是蔚州灵仙县人。金世宗皇统二年,他考中了进士,从尚书省的小官令史做起,后来升任左司都事。过了很久,他被任命为南京路的转运使,因为宫殿失火的事被降职,做了磁州刺史。当时有个吴地的和尚杀了当地人张善友抢了他的妻子,程辉下令全力缉捕,还让张善友的母亲用长锥子把和尚和他的妻子扎得不成人形,当场杀死。后来,程辉又升任陕西东路转运使,再次升迁,做了户部尚书。

大定二十三年,程辉被任命为参知政事。金世宗对他说:“你年纪虽然大了,但还能为国家出力。该说的就说,不要有所隐瞒,你一定要努力啊!”有一天,程辉上朝,世宗说:“有人说你说话不着边际,现在看来,你办事遇事就直言,比王蔚还厉害。”世宗转头问其他的宰相们:“你们觉得怎么样?”大家都说:“程辉议政,该说的都说,一点也不隐瞒。”程辉回答说:“我年纪大了,耳朵也聋了,就怕听不清楚,万一奏对出错。但凡我听到什么,我都会尽心尽力地禀报。”以前祭祀用的都是牛,世宗晚年想用其他牲畜代替,程辉上奏说:“凡是祭祀用牛,是因为牛是牲畜中最重的,所以叫‘太牢’。《尚书》上说:‘犁牛之子,毛色鲜艳,角也长,即使不想用它,山川之神会舍弃它吗?’古代的礼仪不能废除啊!”

大定二十四年,世宗到上京,尚书省奏报说来年元旦有外国来朝贺。世宗说:“上京路途遥远,天气又冷,我很同情使臣们要受苦,不如就在南京接受宋朝的贺书,怎么样?”程辉回答说:“外国使臣来朝,一定要面见天子,现在半路接受贺书,以后宋朝的人也效仿,我们怎么推辞呢?”世宗说:“我以诚相待,如果他们欺骗我,我自有办法处理。”程辉认为不可行,于是商议把这件事推迟一年。当时主管市场的官员办事不力,没有及时付清货款,世宗很生气,责罚了监察官员。世宗问程辉:“你怎么看?”程辉回答说:“监察官员是君主的耳目,犯的罪不重,不罚款就用杖责,也是一时生气罢了。”世宗说:“他们失职,这就是犯罪,杖责他们有什么不可以?”程辉说:“过去的事没办法补救,将来的事还可以弥补。”

七十六岁那年,他告老还乡了。第二年,朝廷又起用他担任河南府知府。他推辞说自己年老体衰,无法胜任。皇帝把他召进宫中,温和地对他说:“你虽然年纪大了,但精力还很充沛,虽然长期在外面做官,却没得到过好地方做官。河南风景优美,事务也比较简单,所以让你去那里,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休养。” 他回答说:“臣就像老马一样,虽然可以吃草料,但怎么能指望它再有很大的力气呢?之前南京宫殿失火,如果不是圣上宽宏大量,我早就死了。现在河南境内有上千里的黄河河段,河防的责任比其他地方更重,所以我担心自己无法胜任。” 于是皇帝特别下令,免除他负责河防的职责。后来章宗皇帝即位,他已经七十六岁了,再次请求退休,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并且还给他发放了相当于参知政事一半的俸禄。承安元年,他去世了,谥号为忠简。

他为人性格豪爽,敢于直言,喜欢学习各种知识,尤其喜欢探讨医学。他曾向河间刘守真学习,经常使用寒凉的药物。有个神童曾经用一种方子给别人治病,延长了病人的寿命好几年。他把这个神童叫来,写了“医非细事”四个字,神童在“细”字上加了一点,改成了“相”字。他为此感到很惭愧,人们也因此说神童是故意让他难堪。

刘玮,字德玉,是咸平人。他是唐朝卢龙节度使卢仁敬的后代。他的祖父刘弘,在辽朝末年镇守懿州,金军攻来时,他率领全州投降。金太祖任命他为咸州知州,后来又以同平章政事官位退休。他的父亲刘君诏,曾担任同知宣徽院事。刘玮从小聪明伶俐,考中了进士。熙宗皇帝考虑到他的家世,特别恩赐他及第。他先被任命为安次县丞,后来又从遵化县令升任尚书省令史,历任户部主事、监察御史,最后升任尚书省都事。宰相推荐他负责规划军民土地,世宗皇帝看到他的名字后说:“刘玮竟然还在这儿呢!”于是他被提升为户部员外郎。当时金朝将要东巡,皇帝命令他和工部郎中宋中一起去营建行宫,之后他升任郎中。后来他又担任同知宣徽院事,并出使南宋,担任副使。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担任过宣徽院的要职,并出使江南,当时人们都非常羡慕他们家。回朝后,他被任命为户部侍郎。

一开始,皇帝世宗觉得刘玮很有才能,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好的。后来,皇帝要到上京去,上京所需的一切物资都归太府管辖,皇帝想让刘玮负责这件事,但刘玮觉得这个职位有点低,所以皇帝就调动了户部侍郎张大节到工部,把户部侍郎的职位给了刘玮。皇帝回来后,对宰相说:“刘玮能力很强,办事效率很高,只是用心不正啊。如果他用心正的话,这样的人才可是很难找到的。”

第二年,刘玮升任户部尚书。当时黄河在卫州决堤,从卫州到清州、沧州都受到了洪水的危害,皇帝下令让刘玮兼任工部尚书去治理黄河。有人认为这是天灾,人力无法抗拒,只能迁移百姓躲避洪水。但刘玮说:“不对。天地创造了各种物质,它们互相制约,现在黄河决堤是因为土抵挡不住水。等到秋冬交替的时候,水势稍微减弱,我们就可以逐步修筑堤坝,应该可以堵住决口。”第二年春天,刘玮斋戒祈祷,全力组织人力物力,终于堵住了决口。皇帝召他回朝,升了他的官职,还让他担任宋朝吊祭的副使。世宗皇帝身体不好,就让他担任参知政事,仍然兼任户部尚书,后来又让他负责皇陵的修建。不久,刘玮上表请求外放,被任命为济南府知府,后来又调任河中府知府。明昌二年,他调任大名府知府,仍然负责河防事务。

三年后,他升任尚书右丞。皇帝曾经问考课法能不能实行,右丞相夹谷清臣说:“实行也可以,但是如果规章制度太繁琐,下属官员就难以执行。”刘玮说:“考课制度的根本目的是考核官员的政绩,现在提刑司考察官员的廉洁、才能和贪污腐败情况,以此来奖惩,这也是考课制度的本意。如果另立一套制度,恐怕会过于繁琐。”皇帝问唐朝的考课制度怎么样,刘玮回答说:“有‘四善’和‘二十七最’。”第二年六月,刘玮去世了。那天,皇帝正要在临武殿打球,听到刘玮去世的消息后,就停止了打球,追谥刘玮为安敏。

后来,皇帝对宰相说:“一个人担任小官的时候,也许会表现出才能和干练,但是一旦担任要职,就不一定了。像刘玮,确实很有能力,但是从世宗朝到辅佐朕,在很多事情上,他知道却不说。如果他真是个愚笨的人,那也就罢了,但是他知道却不愿意尽心尽力,这又该如何呢?”平章政事完颜守贞说:“《春秋》的记载方法,是批评责备贤能的人。”皇帝说:“担任宰相,却想讨好所有人,避免得罪人,让所有人都称赞自己,贤能的人难道就是这样吗?”

董师中,字绍祖,是洺州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爱学习,记忆力特别好。皇统九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泽州军事判官。后来又调到平遥当丞。平遥有个恶霸叫王乙,凶狠残暴,没人能治得了,董师中把他抓住了,当场打死了,平遥一下子就安定了。当时大军刚走,野外有很多枯骨,县里驿站里还停放着一些无人认领的棺材,董师中都让人把它们好好安葬了。之后他升迁为绵上县令,又补任尚书省令史。当时的右相唐括讹鲁古非常器重他,拍着座位说:“你说话很有见地,胸怀开阔,将来一定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后来他又参加考试,被提升为监察御史,之后又升任尚书省都事。

一开始,董师中当监察御史的时候,因为疏忽没有揭发大名总管忽剌的贪污行为,等忽剌因为罪行被杀后,世宗皇帝很生气,说:“监察御史出使各地,责任就是弹劾纠正官员的错误,忽剌是皇亲国戚,更应该格外注意,你却徇私枉法,没有上报!”于是,削去了他一级官职,降职为沁南军节度副使。后来他又逐步升迁,做到坊州刺史。

明昌元年,朝廷新设立了九路提刑司,董师中被选为陕西路副使,因为修建公廨滥用公款的罪名,差点被免职,但他用钱赎了罪。后来御史台有人说他为人宽厚,有担当,皇上就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大理卿。御史中丞吴鼎枢主动推荐他来接替自己的职位,尚书省也上奏推荐他的才能,于是他被提升为御史中丞。当时西北路招讨使宗肃,被平章事夹谷清臣推荐,要担任大兴府知府。董师中上奏说:“宗肃最近因为贪污受贿被官府审理,案子还没结束,不应该让他改任其他职务。”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说:“朕知道了。有功不赏,有罪不罚,即使是尧舜时代,也不能治理好天下。”于是下令把宗肃送回司法部门继续审理。

四年的时候,皇上想去景明宫玩儿,御史中丞贾铉、治书侍御史粘割遵古他们就劝皇上说:“皇上,您这次出行,劳民伤财是小事,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圣人做事讲究未雨绸缪,处处考虑周全。现在边境那些蛮夷不安分,老是闹事,那个必里哥孛瓦又特别凶狠,咱们得小心点儿。您要是问身边的人,他们肯定都说没问题,说咱们大国强盛,这点小事算什么。可问题是,再小的毒虫,你要是忽略了,也会咬人!现在京城这么漂亮,宫里花园也够您享乐了,郊外的山山水水也足够您练兵了,干嘛还要兴师动众地跑到边境去,冒着危险去侦察,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啊!”皇上没听他们的。贾铉他们又上书说:“这几年水旱灾害不断,您还下诏书自责,号召大家提意见,取消了一些不必要的工程,减少了一些没用的开支,老百姓都高兴坏了。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您却要派人修建行宫,这好像有点不合适吧?再说西京、北京和临潢那些地方,好几年没收成啦!老百姓还要养马、当兵、挖壕沟,已经穷得不行了,很多人流离失所,米价又贵得吓人,您要是去那边,米价肯定更贵。每天要吃米饭的人有几万人,以前都是靠北京等地的商人供应,要是米价太高或者供应不上,那老百姓就又得像以前那样饿肚子了,到时候可能像以前那样,杀太尉的马,砸太府的瓜果,闹事抗议了。《尚书》上说:‘老百姓的心思很容易看出来,小人的心思很难把握。’更何况,南北两边那些几十年戍守边疆的百姓,现在都被必里哥孛瓦给诱骗走了,边境这么危险,您还非要去,这哪是圣人处处考虑周全的做法啊!最近还出现了一些不祥的征兆,比如白天看见了太白星,京城还地震了,北方还出现了红色的光芒,天亮才散去。老天爷这是在警告您啊,您应该修身养性,化解危机。再说,出外游玩,古人就一直告诫我们不要做,从周朝秦朝,到隋朝唐朝辽朝,都是因为这事儿出了乱子,您可得小心点儿,千万别掉以轻心啊!”左补阙许安仁、右拾遗路铎也上书劝谏。

当天,皇上在后阁召见贾铉他们,听取了他们的意见,然后又告诉辅臣说:“我想去山后巡幸,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避避暑。现在这些谏官都说老百姓很多地方都吃不上饭,我一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虽然天气热,但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享受,而让老百姓受苦呢!”于是就取消了北行的计划。后来,皇上派他出使宋国,回来后,他还把得到的金银财宝分给了亲朋好友。五年后,皇上又想去景明宫,贾铉和其他的谏官又上书极力劝谏,皇上生气了,派近侍局直长李仁愿去尚书省,把贾铉他们叫来训斥说:“你们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但是有些话,也失了君臣之礼。现在我让平章来传达旨意,你们去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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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马琪推荐自己升职,直接当上了吏部尚书。一开始,完颜守贞被改任西京留守,回朝后,皇上想重新启用他,结果监察御史蒲剌都等人弹劾他好几件事。马师中替完颜守贞辩解,说那些都是诬陷,还说守贞是个可用之才。完颜守贞因此又当上了平章政事。后来完颜守贞因为犯错被罢官了,皇上说:“当初推荐完颜守贞的人,都应该降职。像董师中那样,说要是没有这个人,朝廷就治理不好,路铎、李敬义也曾经推荐过他,那就把他们都外放吧。不过这三个人以后都能用得上,现在先把他们调到外面去,以儆效尤。”于是马师中被调任陕西西路转运使。一年多后,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御史大夫,皇上还让他和礼部尚书张暐一起审核陈情奏章。三个多月后,他升任参知政事,之后又升任尚书左丞。

有一天上朝的时候,皇上跟大臣们说:“御史姬端说有小人在他身边,究竟是谁呢?”马师中说:“应该是指李喜儿那些人。”皇上没说话。马师中通晓古今,擅长写奏章,精通法律条文,办事效率高,而且很有能力。他曾经说过:“宰相不应该事事亲力亲为,重要的是要懂得识人用人,整顿纲纪,只要一心为公,目光敏锐就够了。”承安四年,他请求退休,皇上赐给他一套宅子,让他留在京城。寒食节那天,他请求回家祭祖,皇上准了,还让他写一首《寒食还家上冢诗》。每逢节日朝会,皇上都会召见他参加宴会,皇上对他非常看重。泰和二年,马师中去世,享年七十四岁。皇上听说后非常悲痛,对大臣们说:“那些正直的人大多固执不通,只有马师中既正直又通达。”皇上按照宰执的规格为他办理丧事,并给予了赏赐,谥号为“文定”。

马师中擅长写文章,为人通达,乐善好施,平时为人随和,待人真诚,但办起事来却刚毅果决,毫不动摇。他的弟弟马师俭,当初考中了进士,想借他的资历谋个好职位。马师中帮他,暗中让人替他递交了文书,让他安心学习。马师俭很感动,努力学习,后来也考中了进士。马师中在朝廷做官的时候,皇上派近侍传旨,要录用他的儿子。马师中上奏说:“我有个侄子,年纪还小,如果皇上能恩赐他一个职位,比录用我的儿子更有意义。”皇上很欣赏他的做法,把他的侄子安排到身边当笔砚承奉。他和胥持国一起辅佐皇上,关系很好,世人因此而议论纷纷。

王蔚,字叔文,是香河人。皇统二年考中了进士,被分配到良乡当县丞。他工作成绩优秀,后来升到尚书省当令史,负责管辖差役和分配事务。王蔚为人聪明敏捷,很懂吏事。不久升任都事,后来因为父亲去世而离职。等他服丧期满后重新上任,被任命为左司员外郎,之后又升任郎中。大定二年,他被破格提拔为河东北路转运使,皇帝还给他下了一道谕旨:“你在海陵的时候,做过不少违法的事。但是朕一向知道你的才能,本来想提拔你到中央任职,但是御史台有人反对,所以才把你外放。如果你能改过自新,一定还会提拔你,否则就别指望再被重用了。”结果他政绩考核名列第一,后来被任命为中都路都转运使。之后又升任吏部尚书,因为处理护卫违纪事件不当,被降了一级。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外放担任河中府知府,后来又升任南京留守。大定十五年,皇帝任命他为参知政事,王蔚极力推辞,说自己担不起这个重任。皇帝下诏说:“你只要正直地办事,不要阿谀奉承,有什么好推辞的呢?”大定十六年,他被外放担任真定府知府,后来又多次担任河中府知府。明昌元年,他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尚书右丞,之后退休,最终去世。

马惠迪,字吉甫,是漷阴人。天德三年考中了进士,两次被调任昌邑县令,政绩考核都是第一名,后来补任尚书省令史。大定年间,他被外放担任西京留守判官,因为政绩突出,被提拔为同知崇义军节度使。之后逐步升迁为左司郎中。在此之前,邓俨担任这个职位,世宗皇帝很欣赏他的聪明才智。有一次马惠迪奏事完毕退朝,世宗皇帝对宰相说:“聪明的人往往过于浮夸,而马惠迪聪明却很朴实,这真是难得啊!朕经常和他讨论政事,五品以下的朝官很少有像他这样的人。”没过多久,他就破格被提拔为御史中丞,之后又升任参知政事。当时乌底改叛乱逃亡,世宗皇帝已经派兵讨伐,还想增派军队,并毁掉他的船只。马惠迪上奏说:“得不到人心,就无法使用,得到土地也无法居住,恐怕不值得劳烦圣上费心。”皇帝说:“朕当然知道。所以要毁掉他的船只,只是为了不让他再次窥视边境罢了。”不久,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后来重新被任命为昭义军节度使。明昌元年,他担任南京留守,之后退休,最终去世。

马琪,字德玉,是北京宝坻人。正隆五年考中了进士,先是在清源当了个主簿。 后来升迁,当上了永清县令。永清是靠近京城的县,出了名的难管,之前的县令要介治理得不错,名声很大,马琪接手后,治理得也非常好,名声更响。

之后,他被调到尚书省当了个小官,因为在永清的出色政绩,被提拔为定武军节度使的副手,又当上了兴中府的治中,后来被朝廷召回,当上了户部员外郎,之后又转任侍御史。

皇上世宗对宰相说:“前段时间马琪上奏弹劾高德温,关于那些富户寄存钱财的事,他都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我觉得马琪这个人懂法律,又很正直,所以他这么做。像他这样称职的官员,真是太难得了!古人虽然说‘疑罪从轻’,但这并不是说完全要宽容放纵啊!” 没多久,马琪就升迁为左司员外郎,后来跟着皇上东巡,又升任右司郎中,之后又调到左司。

当时要选派使臣去宋国,世宗想派马琪去,但宰相说他资历尚浅。皇上就特别下诏派他去了。回来后,马琪被任命为吏部侍郎,后来又调到户部。

章宗皇帝登基后,马琪被任命为中都路都转运使。 当时户部缺人,皇上让宰相推荐合适的人选。有人推荐了同知大兴府事乌古孙仲和,皇上说:“仲和虽然很有才干,恐怕管不好钱粮。 能像刘晏那样理财的,让国家财政充裕,老百姓不遭罪,从唐朝以来就只有他一人啊!” 有人又推荐了马琪,皇上很高兴,说:“马琪不会欺骗朝廷,也不会坑害百姓,这个人可以用!” 于是马琪被提升为户部尚书。 过了一段时间,他被降了一级。

一开始,马琪因为生病请假,皇上派近侍传达旨意时,他没穿官服,穿着便鞋就出来了。 有关部门认为他应该判处两年徒刑,即使减刑也要免去官职。大理少卿阎公贞认为马琪是因为突发疾病,行为失措,这和故意违抗命令不一样,应该减轻处罚。皇上采纳了阎公贞的意见,让马琪继续担任原来的职务。

明昌四年,皇帝任命马琪为参知政事,还特意跟他说:“户部实在难找合适的人,找不到能代替你的人,所以才让你晚点上任。”有一天,皇帝问马琪:“你在朝廷待了这么久了,最近怎么事情比以前少了?”马琪回答说:“以前做宰相,各种意见很多,现在意见相左的情况很少了。”皇帝问:“以前意见多是正确的,还是现在意见少是正确的?”马琪说:“事情清楚明白的,不需要什么个人意见,就算用了个人意见,也要把它归结为正确的结果。”

明昌五年,黄河在阳武决堤,洪水灌向封丘,一直蔓延到东边,马琪奉命前往治理,完工后才回朝。之后升任中大夫。承安元年,北方打仗,又连年干旱,马琪上表请求退休,但皇帝没批准。第二年,他被派去镇守安武军,之后才退休,最终去世。他的儿子师周在阁门当祗候,按规定应该请假,但是他没上报。皇帝为此很伤心,责备相关官员没有及时上报,从马琪开始,以后二品以上官员去世都要及时上报。马琪为人聪明敏捷,熟悉官场事务,尤其擅长管理钱粮,但他为人吝啬贪财,皇帝对他有点不太满意。

杨伯通,字吉甫,是弘州人。大定三年考中进士,从尚书省令史做起,后来当了吏部主事、顺义军节度副使,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吏部侍郎马琪推荐杨伯通清廉干练,尚书省也调查核实了,认为推荐属实,于是召他回朝,任尚书省都事,又授予他同知定武军节度使的职务。明昌元年,他升任左司员外郎,之后升任郎中,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吏部尚书,不久又调任户部尚书。

承安二年,杨伯通被任命为参知政事。监察御史路铎弹劾他任用同乡李浩,用公家的资源来结交私人。左司郎中贾益揣摩圣意,没有认真审查,就把这事儿报告给御史台,想进一步弹劾他。大夫张暐却阻止了这件事。皇帝命令同知大兴府事贾铉去调查此事,杨伯通在家等待处罚。贾铉上奏说:“张暐弹劾大臣,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这次弹劾不当,只会破坏御史台的威信。贾益说任命官员都是宰执们共同商议的结果,并没有说杨伯通有什么私心。”皇帝下令责备路铎办事轻率,并安慰杨伯通。杨伯通两次上表请求辞职,但皇帝没有批准。承安四年,杨伯通升任尚书左丞,之后退休,最终去世。

尼庞古鉴,原名叫外留,是隆州人。他懂女真文字和汉字,大定十三年考中了进士,先是被分配到隆安当教授。后来调到即墨当主簿,接着被朝廷召来当国子监的助教,之后又升任近侍局的直长。皇帝世宗很器重他的才能,对宰相说:“新科进士里,像徒单镒、夹谷衡、尼庞古鉴这样的人,都是可用之才啊!”于是,尼庞古鉴被提升为太子侍丞。一年多后,他又升任应奉翰林文字,同时兼任右三部司正。世宗皇帝再次对宰相说:“尼庞古鉴曾经在我身边当差,我知道他为人正直,办事干练。后来他当了太子侍丞,负责保护太孙,他的言行举止还保留着咱们女真民族淳朴厚道的传统,我很欣赏他。”

章宗皇帝即位后,尼庞古鉴一路升迁,做到尚书户部侍郎,还兼任翰林直学士。没过多久,他又调任大兴府同知,因为得到大臣的推荐,后来又升任大兴府知府。明昌五年,他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可惜不久就去世了,死后被追谥为“文肃”。

这段是对他生平的评价:移剌履从容不迫地向皇帝进言,深得皇帝信任,他精通经学,以孝悌为治国根本,看来他是继承了古代圣贤的学问啊!从前臧孙达在鲁国忠诚地劝谏国君,君子都知道他会有好名声,这真是千真万确的。张万公正直守己,说话质朴不虚饰。他提出的开挖护城河、扩展土地的建议,对利弊的分析非常清晰透彻,就像掌握在手中一样,他坚持己见,不受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最后辞官回家,这是很符合道理的。蒲察通为海陵王哭丧,体现了君臣之间的大义,生死与共,他的气节非常刚烈!程辉、斡特剌的正直,刘玮、董师中的聪明敏捷,他们的才能都足以让他名扬天下,但是董师中却有依附权贵之嫌,刘玮则有逃避责任的毛病,跟前面那些人相比,他们就差远了。至于王蔚、马惠迪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