杲,原名叫撒离喝,是安帝的第六代孙,属于泰州婆卢火族,是胡鲁补山之子。他长得高大威猛,很有才能,太祖皇帝很器重他,经常让他跟着自己打仗。后来,婆卢火家族被任命为泰州都统,全家人都搬去了泰州。撒离喝曾经是世祖皇帝的养子,但他自己没跟着搬,继续住在安出虎水。

宗翰和宗望两次攻破汴京,俘虏了宋朝的两个皇帝,押回北方。宗望又派兵平定河北地区。左都监阇母攻下了河间。雄州的守将李成弃城逃跑,撒离喝追击并大败李成,雄州于是投降。睿宗皇帝在山东平乱后,把撒离喝留在黄河沿岸。当时真定地区有股匪军,自称是元帅秦王,撒离喝率兵将其击溃,俘虏并处死了他们的首领。后来参与平定陕西的战事,撒离喝一路向西,攻克了德顺军,又攻克了泾原路镇戎军,接着平定了熙河地区,收复了甘泉等三个堡垒,最后攻占了保川城。第二年,他和奔睹一起平定了河外地区,收复了宁洮、安陇两个寨子,并降服了河下和乐州。到达西宁后,西宁的所有都护官属都投降了,木波族族长等也纷纷来投降。攻打庆阳时,击败了守城的军队,最终攻占了庆阳城。环州的慕洧也率众投降,共得到十三座城寨和一万步骑兵。之后,宗弼的军队在和尚原战败,皇上夸奖了撒离喝,并告诫宗弼。

睿宗皇帝平定陕西后,留下军队驻守战略要地,并让撒离喝统领这些军队。没过多久,撒离喝请求收复剑外十三州。他和宋朝将领王彦的七千人马在沙会泺遭遇,大败王彦军,攻克了金州。接着在饶峰关连续击败吴玠的军队,攻占了真符县,并攻占洋州,进入兴元府。又在固镇击败吴玠的军队,俘虏了吴玠的两名将领。撒葛柷等人击败宋军,攻占了所有据点和仙人关。天会十四年,撒离喝被任命为元帅右监军。

天眷三年,完颜宗弼又把河南收复了。撒离喝从河中出发,进入陕西。到了凤翔,打败了宋军。当时,在京兆府西边驻扎的宋军很多,宋军将领们因为天气又热又下雨,想驻扎下来休息。而且听说有九万宋兵要会合在泾州,大元帅就派河南的步兵来增援。撒离喝留下其他将领驻守环庆府,自己只带轻骑兵去攻打泾州。六月,在泾州打败了宋军。宋军逃到渭州,撒离喝紧追不舍,又狠狠地打败了他们。没过多久,他就升任了右副元帅。皇统三年,被封为应国公,赏赐非常丰厚。熙宗皇帝打猎的时候,还赏赐给他两匹披着盔甲的战马,让他在围猎场里射猎。之后又升任开府仪同三司。将要回军的时候,皇帝还派宰相为他饯行。

海陵王把蒲州升格为河中府,任命撒离喝为河中府尹,左副元帅的职位不变。撒离喝从陕西回朝的时候,很随意地跟皇帝说:“唐朝的建成王不仁义,太宗皇帝为了正义把他除掉,即位后励精图治,后世都称赞他贤明。陛下您因为前朝皇帝失德,大义被废弃,如果您也能励精图治,那就像唐太宗一样了。”海陵王听了他的话,脸色大变,撒离喝也后悔自己说了这话。后来,撒离喝被晋封为国王,跟着他一起回朝的官员都得到了赏赐。海陵王心里想,撒离喝长期掌握兵权在外,很得士兵拥戴,有点忌惮他,于是任命他为行台左丞相兼左副元帅。又怕他不听话,表面上对他非常尊重,用各种特殊的礼仪来笼络他,把他牢牢控制住,还赐给他玉带和诏书。撒离喝到了汴京后,皇帝下令让行台右丞相、右副元帅挞不野不要让撒离喝参与军事决策。撒离喝不知道这件事,每件事都要争着插手。挞不野就狡猾地说:“太师梁王把陕西的事务交给您,把河南的事务交给我,现在并没有另外的圣旨下来。陕西的事,我当然不敢插手。”挞不野在河南待了很久,将领们都很害怕他,也都很依附他。撒离喝刚来的时候势单力孤,争不过他,就向朝廷告状。大臣们知道皇帝的旨意,就回复说:“按梁王的吩咐办。”等到皇帝的使者到了汴京,把旨意传达给挞不野。使者回去后,只有挞不野单独上奏,撒离喝一点也不知道,大家都明白海陵王是想利用挞不野除掉撒离喝了。

海陵王想铲除辽王耶律斜也的子孙和一些大臣,比如平章政事宗义等等。元帅府的令史遥设,假传海陵王的旨意,诬陷撒离喝父子谋反,还把平章宗义、尚书谋里野等人也牵扯进去。遥设模仿撒离喝的笔迹和印章,伪造了一封用契丹小字写成的家书,说是撒离喝写给他儿子宗安的。这封信说是宗安从左都监那里得到的密报。信封上写着已经拆开过的痕迹,纸张也故意弄得模糊不清,好像泡过水一样,说是御史大夫宗安在宫门口丢下的,遥设捡到的。信里大概写着:“挞不野这个人对我不好,他做事总是防着我,估计他知道上头的意思。移剌补当上丞相,对我也不好,要是再拖延一点,他就会把猜忌都落到我头上。”信里还写道:“阿浑每次看到这封信,就会约定好日期,让扫胡令史写一封用白字写的回信。”

相关部门审问宗安,宗安不服,说:“如果真有这封信,我宁愿把信藏在肌肉里,都怕泄露出去,怎么可能丢在宫门口呢?”审问的人对他严刑拷打,宗安脸色都没变。后来,他们把宗安放在烧红的炭火旁,负责拷问的扫胡实在受不了了,自己承认是诬陷。宗安对扫胡说:“你受苦了。”宗义也被拷打,扛不住了,也承认了罪名,说:“我们知道逃不掉了,与其拖延,不如早点结束痛苦。”宗安说:“现在虽然无法自证清白,但九泉之下,总会有个说法,我绝不会屈服!”最后,宗安宁死不屈。海陵王派人杀了撒离喝,灭了他全家,但伪造书信和传递书信的人的名字却没被查出来。

有个叫折哥的人,会写契丹小字,以前是撒离喝的手下,还有个叫特末的人,是陕西的旧将,曾经担任左副元帅,奉命快马加鞭去京城。这两个人都被灭了族。因为这件事,撒离喝的亲属有二十多人被处死。鲁王斡者孙耶鲁在汴京见到了撒离喝,厮鲁浑抓住了他,耶鲁说:“我希望交给有关部门审理,如果按照法律应该一起承担责任,即使死了也不后悔。”厮鲁浑也杀了他。耶鲁的家属到朝廷告状,海陵王根本不理,只赏赐了二百万元钱了事。

奔着元帅左监军迁升,还加了个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皇上遥远地任命他为博州知州,还赏赐了三百多万钱,并告诫他说:“你不要拿自己和萧玉相比。萧玉亲口告诉朕,你如果告诉官府,万一撒离喝党人参与其中,就会坏朕的大事。” 皇上说的“老人”指的就是萧玉,萧玉字老人,所以这么说。遥设在博州做了几年官,后来和萧裕一起谋反,被杀头了。

大定初年,朝廷恢复了撒离喝的爵位。三年后,追封他为金源郡王,谥号庄襄,按照郡王的规格给他办了葬礼。十七年的时候,追封他到太宗庙里一起享祭。

耨碗温敦思忠,原名叫乙剌补,是阿补斯水人。太祖攻打辽国的时候,那时还没有文字,所有军事机密,将领们都口述给思忠,思忠再当面奏报皇上,然后把皇上的旨意传达给军队。即使是几千字的往复信息,他也能准确无误地传达。等到辽国想议和的时候,思忠和乌林答赞一起负责与辽国之间往来沟通,被称为“闸剌”。“闸剌”就是汉语里的“行人”的意思。从收国元年正月开始,辽国派僧人家的奴仆来议和,使者来来回回去了三次,结果也没谈拢。使者赛剌到了辽国后,被辽国人杀了。辽国皇帝亲自带兵,打到驼门,大败而归,又派使者来议和。太祖派胡突衮前往,并下令说:“如果他们不答应议和,就只让人把胡突衮送到边境,或者像杀赛剌一样杀了他,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天辅三年六月,辽国册封使太傅习泥烈带着册宝来到上京附近,先拿册文副本来看,发现册文中不称兄长,也不称大金,而是称“东怀国”。太祖没接受,就让宗翰、宗雄、宗干、希尹商议册文的措辞,润色文辞,再让胡十答、阿撒、高庆裔翻译成契丹文字,并让乌林答赞和习泥烈一起前往辽国。答赞到了辽国,看到辽国又重新起草了册文,仍然达不到大金的要求,他想亲自去见辽国皇帝说明情况,但是守门的拦住了他。答赞不顾阻拦,直接闯了进去。守门的人一起把他抓住,还折断了他的信牌。辽国人害怕了,赶紧把答赞送回。太祖又派答赞去辽国。辽国前后一共派了十三次使者,和议最终还是没谈成。太祖亲自带兵,最终攻克了临潢。

后来金军攻打南宋,思忠跟着宗翰打仗,宗翰封刘豫为齐帝,思忠被任命为传宣使,没多久又升了谋克。之后又跟着宗弼攻克了和尚原。回朝后,担任同知西京留守事。天眷年间,他又改任蒲州防御使。当时在陕西的元帅府,那些官员经常欺压百姓,强迫他们当奴隶。有一次,元帅府派了一千个工匠东来,走到黄河边上,思忠把这事儿禀报朝廷,皇帝下令把这些工匠都送回去了。后来,他升任行台尚书左丞。

那时候,张赞谟担任行台参知政事,思忠贪财无度,张赞谟看不起他,两个人因此结怨。后来海陵王杀了左丞相秉德,而张赞谟的妻子是秉德的奶妈,思忠就借机陷害张赞谟,把他给杀了。这一年,思忠被调回朝廷,担任尚书右丞。没多久就升任平章政事,被封为郜国公。之后又升任左丞相兼侍中,被封为沂国公。

天德三年,思忠退休了。贞元二年十月,海陵王带着三品以上的大臣们去思忠家里做客,让他以家礼来见,对他说:“你精神矍铄,熟悉前朝旧事,除了你,没人能胜任,你应该出来辅佐朕,一起治理国家。”思忠回答说:“皇上您既然下旨,臣不敢不遵从,只是我年老体衰,恐怕辜负您的期望。”于是海陵王让思忠骑马进宫,拜他为太傅,让他负责三省的事务,封他为齐国王。紧接着又拜他为太师兼劝农使。后来,海陵王撤销了中书门下省,不再设领三省事,改设尚书令,地位在丞相之上。思忠担任尚书令,特地给他配备了八个随从,允许他们跟着他进宫,上奏时可以赐座。

海陵王想要确定封爵制度,就征求思忠的意见。思忠建议,那些被封为王的,都应该降级,异姓的,有的封为公爵,有的封为一品或二品官员。只有思忠自己被封为广平郡王,并赐予玉带。思忠还建议百官不应该封妻为妃,海陵王同意了。只有思忠的妾室被封为郡夫人。思忠自认为是太祖的旧臣,比较自负,虽然海陵王并非不听劝谏,但思忠总是直言不讳,无所顾忌。

金海陵王要打宋朝,问大臣们怎么办,大家都吓得不敢说话。只有张思忠说:“不行!”海陵王不高兴了,对张思忠说:“你别说行不行,就说啥时候能打赢!”张思忠说:“十年吧。”海陵王说:“这么久?一个月就够了!”张思忠说:“当年太祖打辽国,还打了好几年呢。现在老百姓怨声载道,咱们这仗还师出无名。江淮地区又热又潮,军队待不住,根本没法说几个月就能打完。”海陵王气坏了,瞪着眼睛看左右,好像要拿兵器的样子。张思忠一点也不害怕,又说:“我老张在四朝当过官,做到宰相的位置,只要对国家有利,死了也值!”

过了一会儿,海陵王说:“自古以来,帝王统一全国才能算正统。你个老家伙不懂这个,你儿子张乙迭读过书,你去问问他。”张思忠说:“我当年亲眼看着太祖打天下,那时候哪有这些书本上的理论?我快七十岁了,经历的事多了去了,那小子懂什么?还问他?”

海陵王不听张思忠的劝告,把全国的军队都调到中都。张思忠说:“各州各郡都没兵了,怎么防盗贼?”海陵王把壮丁都抓去当兵,张思忠说:“山后契丹各部,恐怕不会都听话。”海陵王还是不听。后来,各州各郡果然起了盗贼,地方官吏镇压不住。契丹的撒八、窝斡果也反了,整整一年才平定。

那时候,海陵王打宋朝,祁宰因为劝谏被杀,张浩因为进言被打,张思忠上书劝谏,孔彦舟献计先拿下两淮,其他人啥也没做到。正隆六年,张思忠去世,享年七十三岁。海陵王非常伤心难过,亲自去祭奠,赏赐很多东西,还给了金螭头车,派人护送,并给足了路费。

大定十二年,朝廷恢复了乌林答赞谟的官职和爵位,还追赠他特进的称号。皇帝对宰相说:“赞谟忠诚刚毅,就算古人也没几个能超过他。他和张思忠有仇,所以劝海陵王杀了张思忠。现在张思忠的子孙都不成器,也算是报应吧!”当初,张思忠设计害死了赞谟,还娶了他的妻子曹氏,霸占了他的全部家产。章宗皇帝即位后,赞谟的女儿,已经五十九岁了,请求为父亲改葬。皇帝下令在怀州赐地安葬,并且把张思忠当年霸占的赞谟家产都还给了她。

谦,原名叫乙迭,做到御史中丞这么高的官位。皇帝世宗对他说:“各部门官员收受贿赂,竟然还有通过家人来传递的情况。官场纪律不严,风气败坏成这样,你得好好整顿一下!”

一开始,世宗皇帝到中都(今北京)后,放了很多宫女回家。但是像称心她们几个,虽然也在被遣散的名单里,但是相关部门没有认真查验,她们没能出宫,心里一直很不爽。大定二年闰二月癸巳夜,她们十六个人就放火了,烧着了太和殿、神龙殿。皇帝下令让身边的近臣查明火灾的起因。结果,十六个宫女里袁六娘她们六个人招供了,说是称心她们干的。称心她们被处死了,而袁六娘她们六个因为告发了,得到了赏赐,放出宫做了平民。

谦觉得宫殿烧了,要重建,又要劳民伤财,于是上奏章请求皇帝减少修建的规模。皇帝就派张汝弼给谦传话,说:“朕考虑到这几年徭役太多,老百姓都还没缓过劲来,边境战事也没结束,哪能马上就大兴土木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过了很久,谦继承了他父亲思忠的济州猛安、利涉军节度副使的职位。有个叫乌林答钞兀的,在追捕逃兵,追到了猛安的地盘。谦害怕他扰民,就偷偷地用老百姓的钱买了银子贿赂他。事情败露了,乌林答钞兀受到了惩罚,谦因为这事儿被撤销了猛安的职位。后来遇上大赦,谦就请求恢复官职。皇帝说:“乙迭并没有亲自参与受贿,就恢复他的职位吧!”

兀带,字温敦,是太师完颜思忠的侄子。他年轻的时候,在金天会年间,当过女真文字的学生,学问很不错,博览群书,还擅长写诗。

后来,他被选拔到尚书省当令史,之后升任右司都事,又升任行台右司郎中,再调回朝廷当左司员外郎。他官职一步步升迁,做到同知大兴府尹,那时候京城里的盗贼都销声匿迹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拖拉。

接着他又升任刑部尚书,之后改任海军节度使。后来又当了兵部尚书,之后又改任吏部尚书。金正隆年间,金国攻打南宋,他被任命为武定军都总管。

金世宗即位后,派人把他召回朝廷,授予他咸平尹的官职,并让他担任北边行军都统。后来又改任会宁尹,都统的职务不变。当时刚刚平定窝斡地区,人心还不稳定,兀带采取宽松简易的治理方法,加强防备,认真安排斥候,边境地区因此安定下来。

之后,他被任命为北京留守。因为政绩突出,有人上奏说:“兀带到哪儿都有好名声,没有过失。” 因此,他被提升为参知政事。

世宗皇帝还特意嘱咐他:“凡是比你官职高的,如果办事不合理,你上报的建议不被采纳,你就把你的意见直接奏报给我。如果下面有可用的人才,你也应该推荐给我。”

后来,兀带生病了,皇帝还派左宣徽使敬嗣晖去看望他,并派御医给他治病。可惜,他最终去世了,年仅四十七岁。皇帝听说后非常悲伤,赏赐给他一千两银子、四十匹上等丝绸和四百匹绢,并下令有关部门为他举行祭祀仪式。

过了很久,皇帝对侍臣们说:“像故参知政事兀带、刑部尚书完颜彦忠、沧州节度使兀不喝、侍郎敌斡、郎中骨赧这些人,都是忠直的人,现在后辈中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们。我很喜欢忠直的人,像兀带这样的人,你们谁能为我举荐几个?” 可见皇帝对他的思念之深。

昂,本名奔睹,是景祖弟弟孛黑的孙子,斜斡的儿子。他从小就侍奉太祖。有一次,太祖让几个人两两比武角力。当时昂才十五岁,太祖看着他问:“你能做到这个吗?”昂回答说:“只要有命令,我一定尽力。”结果他一口气打败了六个人。太祖很高兴,说:“你是我的宗族兄弟,以后就别离开我左右了。”过了几天,太祖赏赐给他一块金牌,让他佩戴着侍奉自己。十七岁那年,太祖攻打辽国,对昂说:“你可以穿上盔甲随军出征了。”于是昂就佩戴着那块金牌上了战场。太祖平定燕地后,论功行赏,昂被授予一等甲。

天辅六年,宗翰驻扎在北安州,听说辽国皇帝耶律延禧在鸳鸯泺,就派耨碗温敦思忠去请求国论勃极烈杲,希望用他的军队追击辽主。杲拿不定主意,于是派昂和思忠去见宗翰商议,这件事才最终决定下来。天会二年,南京发生叛乱,军帅阇母派昂和刘彦宗率兵平叛。宗望攻打宋朝,朝廷任命昂为河南诸路兵马都统,人们称他为“金牌郎君”。

攻打汴州的时候,宗弼和昂率领三千兵马作为先锋。将近傍晚,昂率领一千人马率先赶到汴州北门。当时军中派使者入城,宋军拒不接受。昂向他们说明来意,最终得以进入城内。宗望到达汴州后,命令阇母、挞懒等人驻扎在城东北角。担心宋徽宗逃跑,宗望派昂等人率领轻骑兵绕城巡逻。昂只率领八个谋克(军事单位),却遭遇了宋军一万人,双方交战,昂大获全胜,宋军步兵溺死在汴河里的超过一半。

七年,金军渡过长江,在江上击败宋军。元帅府派昂等人率兵追击宋徽宗。宋徽宗逃到会稽,想坚守不出,派了几千兵马在城东的竹苇丛中列阵。诸将想进攻,昂说:“这是敌人的诡计。不如赶紧攻城,不然他们会从其他城门逃走。”诸将犹豫不决,结果宋徽宗果然从其他城门乘小船逃入大海,金军最终未能将其捉获。

宗泽的儿子宗辅在陕西平定叛乱,宗泽的另一个儿子宗弼在熙河地区负责军事部署,他们派张昂和撒离喝率领八千兵马攻打河西的郡县。张昂他们顺利拿下宁洮、安陇两座寨子。进军到河州,河州的通判带着百姓主动投降。攻打乐州,乐州的都护和河州安抚使郭宁也一起投降了。继续前进攻下了三个寨子,到达西宁州,都护许居简打开城门投降,吐蕃酋长的孙子赵钤辖带着他手下的木波首领五人前来投降。张昂又率领四千兵马前往积石军,积石军的守军和五个寨子的官吏都投降了。张昂追击吐蕃的赵钤辖等十二人到廓州,这些人拒不投降,张昂就攻下了廓州。

金天眷元年,张昂被授予镇国上将军的称号,担任东平尹(东平府尹)。第二年夏天,宋朝大将岳飞率领十万大军,号称百万,来攻打东平。东平只有五千兵马,仓促应战。当时桑树和柘树枝叶茂盛,张昂命令士兵在树林里插了很多旗帜,制造声势,迷惑敌人,自己则率领精兵在前面列阵。岳飞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对峙几天后,岳飞退兵了。张昂命令士兵追击,追到清口,岳飞的军队乘船逆流而上逃走了。当时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张昂就沿着河边安营扎寨。半夜,张昂突然命令大家往北走。众将领劝谏说:“士兵们在泥泞中走了很远的路,又饿又累还没吃饭,恐怕很难立刻行动。”张昂生气不理,敲响战鼓督促大家前进,下令说:“鼓声停止了还敢落后的人,就杀头!”于是放弃营地撤退,走了将近二十里才停下来。当夜,宋军来劫营,什么也没捞着就走了。将领们来祝贺张昂,并询问他这么做的原因。张昂说:“顺流而下是逃跑,逆流而上的人,一定会追击我。现在大雨导致泥泞不堪,他们乘船方便,我们陆路行军很吃力。士兵又饿又累,弓箭也坏了,我们军队在下游,形势不利,他们一定会来袭击我们。”大家都赞叹张昂的英明。

岳飞率领十万大军包围邳州,情况非常危急,城里只有千余名士兵,守将很害怕,派人向张昂求救。张昂说:“你告诉守将,我曾经去过下邳,城西南角有个深一丈多的壕沟,赶紧把它填实。”守将按照张昂的指示,把壕沟填上了。岳飞果然想从这个地方挖地道进入城内,结果发现早有准备,于是停止了进攻。张昂带兵前去声援,岳飞这才退兵。

东平七年的时候,他升任益都尹,后来又升迁为东北路招讨使,接着又改任崇义军节度使,之后又升任会宁牧。天德初年,他又升任安武军节度使,然后升迁为元帅右都监,接着转任左监军,最后被授予上京路移里闵斡鲁浑河世袭猛安。金海陵王说:“你立下了大功,一个猛安不足以报答你。”于是又额外给他加封了四个谋克。他亲自管辖一个谋克,剩下的三个谋克就给了他的族兄弟们。

后来他又被拜为枢密副使,然后升迁为太子少保,之后又升任枢密使、尚书左丞相。有一次,他因为生气打了族弟的妻子,脱了她的衣服,用棍子打她的背。海陵王听说后,就杖责了他五十大板。过了很久,他又被拜为太尉,封为沈国公。之后又升任太保,判大宗正事,封为楚国公,后来又陆续被封为莒国公、卫国公、齐国公,并且兼任枢密使,太保的官职依旧不变。

海陵王南下伐宋,把军队分成三十二个总管,分别隶属于左右领军大都督府,于是任命他为左领军大都督。海陵王在江上筑台,召见他和右领军副大都督蒲卢浑,对他们说:“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渡江了。”蒲卢浑说:“船太小,不能渡江。”海陵王很生气,下令他和蒲卢浑第二天先渡江。他很害怕,想要逃跑。到了傍晚,海陵王派人把他叫住,说:“刚才的话是我一时生气说的。”后来到了扬州,发生了兵变,海陵王死了。

世宗皇帝在辽阳即位后,他派人杀死了皇太子光英,在南京。然后派他的儿子寝殿小底宗浩和女婿牌印祗候回海等人,奉表祝贺世宗皇帝登基。大军北还的时候,他担心宋军尾随追击,就立即派人给宋朝写信,请求罢兵。第二年,他入朝拜见世宗皇帝,世宗皇帝对他慰劳备至。他被进封为汉国公,拜为都元帅,太保的官职依旧不变,并在山东设立了元帅府,负责边防事务。没过多久,他又奉命将睿宗皇帝的梓宫迁到山陵,他被任命为敕葬使。事情结束后,他又回到了山东。第三年,他被召到京城,因为生病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皇帝为他辍朝,亲自前往祭奠,赏赐给他银子一千两,名贵的丝绸五十匹,绢五百匹。

张昂在海陵王时期,特别能喝,一喝就醉,经常好几天都醒不过来。海陵王听说后,当面警告他不要再这么喝了。可张昂一有空就又喝,根本不听劝。大定初年,他从扬州回来,妻子给他在家中摆酒接风,还没喝几杯,他就躺下睡着了,不喝了。他妻子大氏,是海陵王的庶母姐姐,觉得很奇怪,就问他为什么。张昂说:“我本来也不是个嗜酒的人,只是以前不借酒消愁,恐怕你弟弟早就杀了我。现在碰上了太平盛世,我应该好好爱惜自己,所以才不喝酒了。” 听到这话的人都夸赞他。

张昂和兄弟们关系很好,尤其乐于助人,家里亲戚谁家穷了,他都会大力资助。他家里常备着床铺、被褥、器皿、马匹等等,一旦听说谁家有困难,就立刻亲自上门,准备好一切,和他们一起吃喝玩乐一整天,最后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他们,让他们立刻富裕起来。有人劝他为子孙考虑,他回答说:“人各有命,只要让他们能独立生活就行了,干嘛非得为了子孙做牛做马呢?” 人们都认为他看得通透。

赞扬文中几位大臣:撒离喝、温敦思忠、奔睹,他们都是有功劳的老臣,在金朝天会、皇统年间,立下赫赫战功,真是了不起!到了海陵王时期,朝中充满了猜忌,撒离喝因为说话得罪了海陵王,还和别人争论军事,怎么就没早点看清形势呢?乌林答赞谟为人正直,敢于直言,却被温敦思忠陷害致死。温敦思忠自以为和海陵王关系铁,牢不可破,没想到因为意见不合就被抛弃了。 一开始不走正道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而且,温敦思忠最该死的是陷害赞谟,还霸占了他的妻子和财产,这跟杀掉越国人抢夺他们的货物有什么区别?他作恶的报应没落在他自己身上,却落在了他的子孙身上,这也算是晚了。到了正隆年间,奔睹官至三公,位居上将,却内不参与朝廷决策,外不参与战争,畏首畏尾,只想着保全自己,大臣的职责,难道是这样吗?

高桢,是辽阳渤海人。他家祖上五代之前,他曾祖父牟翰在辽国当官,做到太师这么大的职位。高桢从小就爱学习,曾经准备参加进士考试。

后来,斡鲁去讨伐高永昌,已经打到了沈州,高永昌害怕了,就假装送礼求和来拖延时间。当时,高桢的母亲在沈州,于是就投降了斡鲁,并告诉斡鲁高永昌求和不是真心实意的,斡鲁这才继续进攻。攻破高永昌后,就让高桢担任东京留守的副职,还授予他猛安的职位。天会六年,高桢升任尚书左仆射,兼任广宁尹,还被加封为太子太傅。他在广宁做了八年地方官,政绩很好,百姓安居乐业,官员们都很敬畏他。十五年,他又被加封为太子太师,负责河北西路钱粮的管理。天眷年间初年,他参与管理会宁府的事务。等到熙宗皇帝去燕京,高桢又兼任东京留守的副职,被封为戴国公,改任燕京留守的副职。

魏王完颜道济去中京当地方官,高桢被任命为他的副手,不久就升任行台平章政事,又担任西京留守,被封为任国公。

那时候,奚族和契丹族的人民都南迁了,一个叫别术的谋克(部落首领)就趁机聚集流民,当起了强盗。海陵王为此很苦恼,就让高桢担任中京留守,并催促他尽快平定叛乱。叛乱平定后,高桢被封为河内郡王。海陵王来到中京,高桢加强了夜间巡逻,戒备森严。有个近侍冯僧的家奴李街喜等人,都得到海陵王的宠幸,经常在晚上偷偷喝酒,违反禁令,高桢把他们狠狠地打了一顿,差点打死,从此那些权贵们都害怕了。后来,高桢升任太子太保,兼任御史大夫,被封为莒王。他又被提升为司空,晋封为代王,太子太保和御史大夫的职位依旧不变。

高桢在台省任职时间很长,弹劾官员从不避讳权贵,每次面见皇帝,总是强调要区别对待不同品级的人,提拔好人,贬斥坏人。一些当权者因此忌恨他。他曾经推荐张忠辅和马讽担任中丞,这两个人都很阴险狡诈,想借机陷害高桢。正隆年间,朝廷例行封他为冀国公,高桢坚决推辞说:“我得罪了不少小人,恐怕难以避免灾祸,还能接受封爵吗?”海陵王知道他是忠直之人,就安慰他,打消了他的顾虑。高桢临终前,在纸上写下一些话,自言自语地说:“某事还没解决,某事还没上奏,死也带着遗憾啊!”他去世时,享年六十九岁。海陵王很惋惜他的死,派人去祭奠,并加赠厚礼。

白彦敬这个人,性格方正严谨,在家的时候,从不听歌看戏,享受什么娱乐。就算天气再热,也从不脱衣解带,整天规规矩矩地坐在妻子儿女面前,一句话也不说,笑都不笑一下,就这么沉默寡言。

白彦敬,原名叫遥设,是辽国的部罗火部族人。他最初的名字叫彦恭,因为避开辽显宗皇帝的名字,所以改了名字。他家祖上就在那里扎根,他父亲阿斯在辽国当过率府率(相当于军官)。白彦敬擅长骑射,从一个小吏做起,后来升任元帅府令史。在辽国攻打南宋的战争中,他担任钱帛司都管勾(负责军需)。辽国设立三省后,他被选为尚书省令史,又升任都元帅府知事。他曾奉命招抚各部族,皇上还赐给他金牌,让他跑了几千里路,立下了不少功劳,因此被破格提升为兵部郎中。后来,辽熙宗皇帝撤销了统军司,改设招讨司,就派白彦敬去更改各部门的牌印,命令他们都归属招讨司管辖。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本部侍郎,后来又升任大理卿,然后外放担任通州防御使,之后又改任刑部侍郎。

有一天,有人告发开府慎思和西北路的部族密谋叛乱,白彦敬调查后查明了真相,海陵王(辽金海陵王完颜亮)很高兴,就把他提拔为签书枢密院事,让他全权负责边防事务。正隆六年,辽国调集各路军队攻打南宋,同时征调民马,让白彦敬负责会宁路、蒲与路、胡里改路三路的事务。之后他又升任吏部尚书,被任命为南征万户,然后又升任枢密副使。后来契丹人撒八反叛,枢密使仆散忽土等人因为战功不显被杀,白彦敬被任命为北面行营都统,和副统纥石烈志宁一起,奉命前往平叛,皇帝还赏赐了他御用皮袄。他们走到北京(今北京),听说南征的军队有很多逃兵都跑到东京(今辽宁辽阳),想拥立世宗(辽金世宗完颜雍)为帝。白彦敬和志宁商量后,暗中联系了会宁尹完颜蒲速赉和利涉军节度使独吉义,准备对付他们。

皇上世宗登基了,就派石抹移迭、移剌曷补等九个人去招降彦敬和志宁。彦敬压根儿不鸟他们,直接让石抹移迭跪下。石抹移迭不肯屈服,结果都被杀了。后来完颜谋衍带兵攻打北京,彦敬派偏将带兵在建州边境抵挡,而吉义先却跑去投靠了皇上世宗,蒲速赉则谎称生病没来。世宗偷偷派人半夜在北京城里张贴告示,悬赏捉拿彦敬和志宁。彦敬、志宁害怕被人算计,就投降了。皇上任命他为曷速馆节度使。没过几个月,又把他调到中央当御史大夫。

窝斡篡夺了帝位,结果军队里的马都瘦得不行,皇上就派彦敬去西北路招讨司买马,他一口气买了六千多匹。窝斡战败后,逃到了山里。完颜思敬又准备了三千匹新马追击。彦敬则驻扎在夏国边境一带。窝斡被平定后,彦敬被召回朝廷,担任兵部尚书,后来又外放当了凤翔尹,接着又调到太原当尹,还兼任河北东路兵马总管,没多久又改任河中尹。大定九年,彦敬在任上去世了。

张景仁,字寿甫,是辽西人,官做到翰林待制。贞元二年,他和翟永固一起参加礼部进士考试,考题是“尊祖配天”,结果因为触怒了海陵王的旨意而落选,这事儿《永固传》里记载着呢。

大定二年,仆散忠义带兵打宋朝,张景仁负责起草相关的文书。宋朝想和谈,朝廷本来打算把奏章改成国书,称呼宋朝为“侄国”,但宋朝死活不肯一直被叫“侄国”。双方来来回回地写了七封信才最终确定下来,这些信都是张景仁写的。金世宗很欣赏他的才能,曾经说过:“现在这些写文章的人啊,像张景仁跟宋朝人之间那些往复的国书一样,能够把事情说明白,有理有据,又写得简洁明了,这才是真正的文人啊!”五年后,战争结束了,张景仁回到朝廷,当上了翰林直学士。七年升任侍讲,八年又当了详读官。

宋朝国书里有个“宝邻”这个词,张景仁觉得“邻”字太普通了,不太合适。金世宗就问他,往年的国书里有没有用过“邻”字,让把以前的国书都找出来查查。结果发现六年前的国书里也用了这个字,金世宗就责问了六年前的详读官刘仲渊,右丞石琚也主动认错说:“我当年也参与了六年前国书的审核。”金世宗说:“这是官吏的失职,怎么能都怪罪到宰相头上呢?”于是下令让有关部门去通知宋朝使臣王瀹,让他回去告诉宋朝皇帝,以后国书里不能再用这种字眼了。当时刘仲渊是礼部侍郎,被降职到石州当刺史,而张景仁则升任翰林学士,还兼任修国史。

过了一段时间,皇帝召见张景仁,让他读一些陈年旧文。皇帝问他:“这些事情大概有多少条?”张景仁回答得比较简单,不够周全,他说:“大概二十多条吧。”他又说:“其中像某事某事,大概十条是可以做的,其他的都没什么意义。”第二天,皇帝又召见张景仁责备他说:“你昨天说可以做的那些事,朕仔细看了,里面还有不少做不了的。你说的没意义的那些事,里面也有一些是可以做的。朕并没有让你去区分哪些事可做哪些事不可做,你却擅自做主,这是为什么?以后要记住教训!”大定十年,张景仁又兼任了太常卿,翰林学士和修国史的职务依旧保留。后来又升任承旨,继续修国史,之后又调任河南尹。大定二十一年,被召回朝廷担任御史大夫,还兼任承旨和修国史。

皇上世宗对景仁说:“你学识渊博,是老资格的儒生,希望你能像古代的御史大夫那样办事,那样就足够称职了。要是做不到像古人那样,别人不光会批评你,还会说朕我识人不清。你醉酒后说话比较轻率,容易失言,以后要戒酒。” 一开始,朝臣们说景仁虽然有文化,但为人比较随便,不适合担任监察官。

景仁被任命后,在监察部门处理案件,就穿着便服去查看处罚情况。皇上听说后,责备景仁说:“我当初任命你当大夫,有人说你干不了这个官,现在果然不按规矩办事,这么随便。你自己注意点,不然就要降职处罚了!”景仁连忙叩头谢罪。

没过多久,皇上要下令把元妃李氏葬在海王庄。平章政事乌古论元忠负责丧葬事宜,都水监丞高杲寿负责修路,但他没按规矩办事。元忠没上报,直接把高杲寿处罚了四十大板。景仁弹劾元忠擅自处罚六品官,没有臣子的礼仪。皇上说:“你弹劾得非常对。” 然后让左宣徽使蒲察鼎寿传达皇上的旨意,告诫元忠说:“监丞是六品官,有罪应该上报,你现在却自行处理,擅自处决六品官,这样做对吗?御史官是为了维护朝廷尊严,你应该自己反省,别再犯了!” 元忠是豫国公主的丈夫,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自以为是,对朝臣傲慢无礼。景仁弹劾了他,朝中顿时肃然起敬。 这一年,景仁去世了。

赞曰:高桢凭借以往的功劳做了御史大夫,为人刚正,敢于承担责任,执法严明,无所顾忌,几乎难免遭受怨恨的毒害。正直地做人做事,自古以来都很难做到。白彦敬不受大定皇帝的诏令,世宗皇帝却很欣赏他。如果他长期担任这个职位,他深谋远虑的建议和正直的言论,一定会震撼人心。张景仁有儒者的胆识,在朝堂上弹劾元忠,做得非常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