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国王叫王楷,高丽的地盘在鸭绿江以东,曷懒路以南,东南边一直到海边。从辽朝开始,高丽每年都派使者进贡,这些事情都记载在《辽史》里。

唐朝初期,靺鞨族有粟末和黑水两部,都臣服于高丽。唐朝灭了高丽之后,粟末部在东牟山逐渐强大起来,建立了渤海国,国君姓大,他们有自己的文化、礼仪和音乐。到了唐朝末期,渤海国逐渐衰弱,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金朝攻打辽朝的时候,渤海国归附了金朝,大概是因为他们渤海国是辽朝的遗民吧。黑水靺鞨居住在古代肃慎的地盘上,那里有一座山叫白山,也就是长白山,金朝就是从那里兴起的。女真族虽然以前也归属高丽,但很久以前就和高丽没来往了。金朝灭了辽朝后,高丽按照以前侍奉辽朝的旧例,向金朝称臣。

话说,以前有个医生,医术很高明,是高丽人,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也没留下名字,他住在女真族的完颜部。金穆宗的时候,他亲戚生病了,这个医生给看了病,穆宗对医生说:“如果你能治好他的病,我就派人送你回你的家乡。”医生答应了。果然,病人病好了,穆宗就按照之前的约定送他回去。乙离骨岭仆散部的胡石来勃堇居住在高丽和女真的交界处,穆宗派他的族人叟阿去招降他,顺便让叟阿送医生回高丽。医生回到高丽后,就告诉高丽人,女真族黑水部的人越来越强大了,军队也越来越精锐,而且年年丰收。高丽王听说后,就派使者去和女真族联络。不久后,胡石来就归顺了金朝,并且率领乙离骨岭以东的各部都归附了金朝。

金穆宗十年,也就是癸未年,阿疏派他的手下达纪来招降曷懒甸的人,结果曷懒甸的人抓住了达纪。穆宗把达纪送给了高丽,对高丽王说:“以前在你们边境闹事的人,都是这伙人。”后来金朝打败了萧海里,就派斡鲁罕去高丽报捷,高丽也派使者来祝贺。没过多久,金朝又派斜葛和斡鲁罕去高丽访问,高丽王说:“斜葛是女真族的族弟,所以礼数要更隆重一些。”于是送了一个大银盘表示感谢。

后来啊,曷懒甸那些部落都想来归顺我们。高丽一听,就不乐意了,怕这些部落离他们太近对自己不利,就派人拦着不让来。斜葛当时正在高丽和往来曷懒甸的路上,他把这事儿都知道了,于是就派石适欢去接收曷懒甸的人。结果还没等出发呢,穆宗就死了,康宗继位了。康宗就派石适欢带着星显统门的那帮兵,一直打到乙离骨岭,又招募了一些兵,跑到活涅水附近,一路平定了曷懒甸的地盘,收复了七个叛乱的城池。这时高丽派人来说:“这事儿咱们得商量商量。”曷懒甸的官员斜勒详稳和冶剌保详稳被派去,石适欢也派了杯鲁去。结果高丽把冶剌保他们给扣下了,却把杯鲁给放了,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就这样,五水地区的人民都归顺了高丽,咱们这边有十四个团练使被俘了。

第二年,也就是甲申年,高丽又来打我们。石适欢狠狠地打败了他们,杀伤俘虏了很多,还追进高丽境内,烧杀抢掠了一通才回来。四月,高丽又来犯,石适欢只带了五百人,在辟登水边就把他们打了个大败,又追进辟登水,把剩下的残兵败将赶出了国境。这下,高丽王说:“挑起战争的都是祥丹、傍都里、昔毕罕这些官员啊!”之前被高丽扣住的十四个团练使和六个路使,都回來了,还派使者来求和。于是,就派斜葛去划定边界,一直到了乙离骨水和曷懒甸的活祢水,在那里待了两个月。可斜葛处理事情不行,一点小事都能扯出一大堆麻烦,老百姓都受不了了。康宗就把他叫了回来,又派石适欢去了。石适欢在三潺水设立了军营,对那些曾经暗中勾结高丽搞破坏的人,就依法处置,其他的事都不管。康宗觉得他做得很好。

公元1123年,高丽派使臣黑欢方石来祝贺金朝皇帝康宗继位,金朝也派使臣杯鲁回访,顺便提起了之前约定好的遣返逃亡到高丽的百姓的事儿。高丽表示同意,说:“你们派人到边境来接收吧。”康宗皇帝信以为真,就派完颜部的阿聒和乌林答部的胜昆去边境接收那些人。康宗皇帝还跑到马纪岭乙只村去打猎,等着他们回来呢。结果,阿聒和胜昆到了边境,高丽人直接把他们杀了,还出兵占领了曷懒甸,在那儿修建了九座城池。

康宗皇帝回朝后,大臣们都劝他:“别打仗了,小心辽国借题发挥,怪罪咱们。” 可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却说:“要是不打仗,那咱们岂止是丢了曷懒甸,其他的部落也都保不住了!”康宗皇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派斡塞率兵去打高丽。结果金军大胜,把高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还把高丽的城池围了起来。到了七月份,高丽又来求和,康宗皇帝说:“这事儿要处理得恰当,那就跟他们讲和。”高丽答应遣返逃亡的百姓,拆除九座城池,归还侵占的土地,于是双方就和解了。

收国元年九月,金太祖已经攻克了黄龙府,命令将领加古撒喝去攻打保州。保州靠近高丽,以前是辽国侵占高丽之后设立的。现在金太祖命令撒喝去攻打,结果打了很久都没拿下。撒喝请求增兵,还说高丽国王要派使臣来。太祖就派纳合乌蠢率领一百骑兵增援,还给撒喝下诏书说:“你率领偏师,屡次打败强敌,俘获了很多战俘,听说胡沙也几次作战有功,朕非常高兴。如果保州还没拿下,你就先守住边境,我已经攻克黄龙府了,听说辽国皇帝要来,等打败了大敌之后再给你增兵。至于高丽派使臣的事,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来了,你就护送他们来。边境的事情,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别大意。”十一月份,辽国女真人麻懑太弯等十五个人投降,金军攻打开州并将其攻克,保州的各个女真部落也都投降了。太祖任命撒喝为保州路都统。

辽国皇帝被咱们太祖打跑了,撒喝和破合主、顺化两座城池也被攻破了。之后,太祖又请求增兵攻打保州,派斡鲁带着一千精兵过去。过了两年,也就是闰月的时候,高丽派使者来祝贺咱们取得胜利,还说保州本来就是他们高丽的旧地,希望咱们能还给他们。太祖对使者说:“那你们自己去拿吧!”然后,太祖下令撒喝、乌蠢等人说:“如果高丽来取保州,你们就多加防备,和胡剌古、习显他们一起加强军事力量。如果他们想合兵攻打,千万别轻举妄动,只管老老实实守好边境。”结果,撒喝、阿实赉他们攻打保州的时候,辽军的守将逃跑了,高丽军队却已经进了城。后来,高丽国王派蒲马来请求要回保州,太祖就下令告诉高丽国王:“保州离你们高丽很近,你们想拿就拿,现在是咱们大军出兵,在敌人的城下打败了他们。再说,蒲马只是口头说说,等你们正式上表请求,咱们再另作打算。”

天辅二年十二月,太祖下令告诉高丽国王:“我一开始兴兵讨伐辽国的时候,就提前通知过你们了。多亏上天保佑,我们屡战屡胜,从北边的上京到南边的海边,中间所有的州县和部落人民都归顺了我们。现在我派孛堇术孛去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还送你们一匹马,你们可以派人来领。”

到了第三年,高丽又加高城墙三尺,咱们边境的官吏带兵去阻止,但他们不听,说是修补旧城。曷懒甸的孛堇胡剌古、习显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太祖,太祖下令说:“不要主动惹事生非,只管加强营垒防御,多打探消息就行了。”

第四年,咸州路都统司把军队分别驻扎在保州和毕里围两座城池,请求增兵。太祖下令说:“你们把军队分别驻扎,巩固防线,做得很好。高丽世代臣服于辽国,说不定和辽国还有联系,你们要经常派人去侦察。”

太祖派习显把攻下辽国州郡的消息告诉高丽,当时高丽国内正在发生叛乱,他们告诉习显说:“这是我们先父国王留下的书信。”习显就去了高丽使馆。高丽诛杀了七十多个官员,之后还是按照以前的礼节接待习显,并派人来祝贺,还进贡了一些东西。高丽还把辽帝逃到夏国的事告诉了习显。

高随和斜野奉命出使高丽,到了边境,高丽方面的接待礼仪很不周到,高随他们不敢前往。辽太宗说:“高丽以前是辽国的臣属,理应按照以前侍奉辽国的礼仪来侍奉我们。可是我们国家刚刚经历丧事,辽国皇帝还没来得及吊唁,不要着急强求他们。”于是下令让高随他们回国。

天会二年,南路都统鹘实答上奏说,高丽收纳了叛逃的人,还增加了边防力量,肯定有别的企图。皇帝下诏说:“凡是与他们有书信往来,不要违反常规。如果他们来侵略,那就整顿你们的队伍,跟他们作战。如果有人胆敢先去攻击他们,即使取得了胜利也要处罚。”皇帝还命令阇母率领一千名士兵驻守海岛,以防备高丽。

四年,高丽国王王楷派使臣进贡并称臣,皇帝下诏书优待地答复了他。皇帝派高伯淑和乌至忠出使高丽,所有往来的使节都必须按照以前的辽国旧例办理,并且要求高丽把保州地区和边境地区逃到高丽的人口全部送还。皇帝对高伯淑说:“如果他们一一照办,就把保州的土地赐给他们。”高伯淑到了高丽,王楷呈上谢表,一切按照侍奉辽国的旧制办理。八年,王楷上表请求免除追索逃到高丽的保州百姓。同年,十个高丽人在捕鱼时,大风把他们的船吹到了海岸,曷苏馆的人抓住了他们,皇帝下令把他们送回高丽。后来,王楷又上表请求免除追索逃到高丽的保州百姓,太宗皇帝同意了,从此保州的疆域才最终确定下来。

皇统二年,皇帝下诏提升王楷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六年,王楷去世,他的儿子王晛继位。

大定四年,鸭绿江堡的守军遭受高丽侵扰,堡垒被焚毁。五年正月,世宗皇帝趁着高丽正旦使臣朝见辞行之际,对他们说:“边境上发生这些小小的意外,是你们国王指使的,还是边境官员自作主张?如果真是边境官员自作主张,你们的国王也应该惩戒他们。”原来,高丽使臣私下进贡礼物是惯例,这一年万春节,皇帝认为使臣私下进贡不符合礼仪,下令罢免了他们。

十年,王晛的弟弟翼阳公皓废黜了王晛,自己当了王。十月份,朝廷派去给王晛祝寿的使者,大宗正丞飐到了边境,高丽的边防官员说前王已经让位了,不肯接受使者。

十一月,王皓派人来朝廷说他继承了王位。朝廷说:这事儿太大了,别急着让我们承认,先好好查清楚再说。有关部门就派人去高丽详细询问情况。高丽那边回复说:“前王身体不好,老糊涂了,治理不了国家,所以让弟弟皓暂时代理国事。” 皇上说:“让位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先跟我们朝廷申请呢?” 于是朝廷又派人去详细询问。高丽这才送来王晛让位的奏章,大意是说,先王(指王晛的父亲)的遗训是把王位传给弟弟,还说王晛的儿子犯了错,不能继承王位。

皇上对此表示怀疑,就问大臣们怎么办。丞相良弼说:“这根本不可信!首先,王晛只有一个儿子,前些年还生了孙子,还专门上表报喜呢;其次,皓以前造反,被王晛关了起来;第三,现在王晛没派使者来,而皓却派使者来了;第四,朝廷派去给王晛祝寿的使者,皓不转告王晛,反而说自己不敢接受。现在皓篡夺了哥哥的王位,还骗皇上,这怎么能忍?” 右丞孟浩说:“应该去问问高丽的百姓,如果他们都拥戴皓,那就应该派使者去册封他。”皇上说:“册封一个国家的君主,还要去问老百姓的意见,这跟征求猛安谋克的意见有什么区别?” 于是,皇上拒绝了高丽使者的请求,并派人去详细询问王晛的情况,吏部侍郎靖被派去向王晛询问情况。

实际上,皓是篡夺了王位,把王晛囚禁在了海岛上。靖到了高丽,皓说王晛已经让位了,住在别的地方,虽然身体不好,但问题不大,只是路途遥远,使者不方便去见他。靖最终没能见到王晛,只能把皇上的诏书交给皓,并将王晛的奏章一起呈报上来,奏章的内容跟之前差不多。靖回来后,皇上问大臣们怎么办,大家都说:“既然王晛的奏章是这样写的,那就册封皓吧。” 但丞相良弼和平章政事守道说:“等等看,让皓自己来请求册封也不迟。”

十二月,皓派他的礼部侍郎张翼明等人来请求册封。十二年三月,朝廷最终赐予了皓封册。皓的生日是正月十九,这一年十二月底还没来得及派使者去祝寿,有关部门请求等到来年再举行祝寿仪式。

十五年前,高丽西京留守赵位宠这小子造反了,他派徐彦他们九十六个人递交奏章,说:“前国王可不是自己跑路的,是大将军郑冲夫和郎将李义方把他给杀了。我赵位宠想把慈悲岭以西到鸭绿江之间的四十多个城池都归顺大金,请求大金派兵帮忙。” 皇上说:“王皓已经被我们封为国王了,赵位宠还敢称兵造反,还想投降,朕要安抚天下万民,怎么可能帮着叛臣作恶呢?” 于是下令把徐彦他们抓起来,送回高丽。过了一段时间,王皓平定了赵位宠的叛乱,派使者来谢罪。从赵位宠叛乱开始,王皓派来祝寿、送礼、贺新年、进贡、过春节的使者,都被我们拦下了,这次他一起把这些事都汇报了。皇上回复了他的请求,同意以后按节令派人来朝贡。

十七年,高丽送来的新年贺礼里,有一条玉带,其实是石头做的,看着像玉。有关部门想查清楚怎么回事,皇上说:“人家是小国,没啥见识,误以为是玉而已,不用追究了。” 就这么算了。十二月,有关部门报告说,高丽下届押马官顺成这小子,竟然穿着盔甲三次越过边境。皇上认为使者犯了大错,就下令把他送回高丽。二十三年,王皓他妈任氏死了,王皓请求免除生日祝贺和谢恩等事宜,皇上同意了。

章宗皇帝即位后,高丽派来的使者在边境耽搁了很久,皇上派人去问怎么回事,高丽赶紧道歉。明昌三年,高丽下届使者金挺回在平州抚宁县,把驿站的伙计何添儿给打死了。有关部门建议说:“以后派人来往,应该派兵保护。” 参知政事张万公说:“可以在他们住宿的地方安排巡逻。”皇上同意了这个建议。皇上还下令,以后接送使臣的副使,如果失职,就要承担责任。以前,贺新年使者是十二月二十九日进宫朝见,明昌六年十二月己卯是立春日,皇上就下令提前两天,丁丑日进宫朝见。

承安二年,王皓上表说自己身体不好,要把王位让给弟弟晫。晫掌管国事。这一年,王皓被废黜,王晫继位。

泰和四年正月乙丑朔日,高丽的一个奴仆用一把小佩刀在梨树下廊庑里割梨子,值班的官员看见了就把他抓了起来。皇上就下令,以后馆伴官员要提前发文通知高丽,禁止这种事发生。这一年,王晫死了,他儿子韺继位。

公元1207年正月,金朝正打仗呢,攻打南宋,西夏那边也出了点事儿,就只有高丽国派来了新年使节。皇帝没给高丽使臣举行盛大的宴会。等到天寿节的时候,西夏和高丽的使臣都在金朝,相关部门就建议说:“大定年间,南宋还没求和的时候,西夏和高丽的使臣都得到了盛大的宴会,现在也应该按照大定年间的惯例办。”皇帝就同意了。

公元1209年八月,金宣宗的父亲王祦去世了,他的继承人还没正式继位。九月,金宣宗即位。边境官员上奏说:“高丽的文书上说,因为继承人还没正式继位,所以不能穿丧服迎接金朝的吉利诏书,也不能用草率的国号和官衔来书写奏章。”礼部官员们讨论后认为:“臣子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而耽误国家大事,应该暂时穿吉服迎接诏书,奏章上也暂时用正常的国号和官衔。等到高丽的吊唁使臣到了京城,再派使臣去祭奠、慰问并进行册封。”皇帝批准了这个方案。

第二年,金宣宗迁都汴京,辽东的道路却不通畅。到了兴定三年(公元1221年),辽东行省上奏说高丽又有进贡朝拜的意思了。宰相建议说:“可以先让行省接收他们的表章,至于朝贡的礼仪,以后再慢慢商量。”宣宗皇帝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派使臣去安抚高丽,但由于道路不通,最终也没能迎接高丽使臣。皇帝就指示行省暂时采取羁縻政策,不要断绝和高丽的关系。不过,从那以后,金高两国就再也没有往来了。

赞曰:金朝人本来是女真族,是高丽的附属民族,开始的时候只是友好邻邦的关系,后来变成了君臣关系。贞祐以后,道路不通,金高两国仅仅只有一次见面而已。到了金朝的圣朝时期,高丽自己治理国家,子孙相传,所以不再需要详细论述了,这里只论述它和金朝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