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几个金朝的大臣:秉德(本名乙辛)、唐括辩、乌带、大兴国、徒单阿里出虎、仆散师恭(本名忽土)、徒单贞、李老僧、完颜元宜、纥石烈执中(本名胡沙虎),啧啧,名字一个比一个响亮!

孔子写《春秋》啊,那些乱臣贼子都吓坏了,为啥?因为书里暗藏五种写法:意思含而不露,却能让人明白;想法隐而不宣,却能让人体会;委婉含蓄,却能表达完整;事无巨细,却不会显得污秽;惩恶扬善,起到警示作用。惩恶就是为了劝善嘛,所以才有了《逆臣传》这回事儿。

秉德,原名叫乙辛,先当了西南路招讨使,后来又当了汴京留守。他母亲去世后,他又被起复,当上了兵部尚书,接着又当了参知政事。皇统八年,他和乌林答蒲卢虎他们一起下地方检查,回来后,就升了平章政事。当时朝廷要商量把辽阳渤海的人迁到燕南去,秉德和左司郎中三合一起讨论这事儿。有个叫高寿星的近侍,他正好在迁徙过程中,就跑去跟悼皇后告状,悼皇后又跟皇帝说了,皇帝一听火大了,把秉德和三合一顿好打,还把三合给杀了。 那时候熙宗皇帝当了很久皇帝了,悼皇后专权,而且还没立太子,皇帝心里憋屈,老是杀宗室,打骂大臣。秉德因为这事儿心里很窝火,就和唐括辩、乌带他们一起密谋废掉皇帝。

乌带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海陵王,海陵王就和秉德一起合谋杀熙宗。皇统九年十二月九日,他们和唐括辩、乌带、忽土、阿里出虎、大兴国、李老僧、还有海陵王的妹夫特厮,一起在寝殿里把熙宗给杀了。秉德一开始并没有想拥立海陵王,杀了熙宗后,还没想好怎么办,结果忽土把海陵王扶上了座位,秉德他们都跪下喊万岁。他们还杀了曹国王宗敏和左丞相宗贤。当时秉德的地位比海陵王还高,因为之前被杖责,心里怨恨,才想废掉皇帝,结果海陵王利用了这件事造反。海陵王当了皇帝后,就封秉德为左丞相,还兼任侍中、左副元帅,封他为萧王,给了他铁券,赏赐他两千万钱、一千匹绢、三百匹马牛、三千只羊。过了一段时间,被乌带给诬陷了,被贬到行台尚书省做事。

秉德正要汇报工作,海陵王就急着把他叫来了,限他十天内把事情办完。当时海陵王正想除掉太宗的几个儿子,秉德也在他的清除名单上,因为海陵王认为秉德是废立皇帝和弑杀熙宗的主要策划者,还劝进他登基,对他怀恨在心。乌带就添油加醋地说秉德和宗本密谋造反,说:“前几天秉德去宗本家喝酒,海州刺史子忠还说秉德很有福气,长得像赵太祖,秉德还一脸得意地笑着接受了这些话。我老婆说秉德的老婆经常骂皇上,说话很难听。秉德和宗本分别的时候,骂得更厉害了,还说天命在他们那边。秉德还问刑部侍郎漫独说:‘以前说过那些事,你还记得吗?’漫独说:‘那种要掉脑袋的事,怎么能随便乱说呢?’这些反叛的迹象太明显了!” 海陵王就派人到行台把秉德杀了,还把行台参知政事乌林答赞谋也杀了。

答赞谋的妻子是秉德的奶妈。本来,答赞谋和行台左丞温敦思忠都在行台做事,思忠贪得无厌,答赞谋看不起他,两人因此结怨。所以思忠就借此机会诬陷答赞谋及其儿子,把他们都杀了。答赞谋不肯跪着受刑,行刑的人就把他吊死了。海陵王把答赞谋的家产和奴婢都赏给了思忠。秉德和乌带互相怨恨,秉德死后,他的弟弟特里、飐里,以及宗翰的子孙都被杀了,死了三十多人,宗翰的后代从此断绝了。世宗皇帝即位后,追复了秉德的官爵,追赠他仪同三司的官位。

一开始,撒改死了,宗翰继承了他的猛安亲管谋克的职位。秉德死后,海陵王为了奖赏乌带,把这个职位给了乌带的儿子兀答。大定六年,世宗皇帝可怜宗翰没有后代,就下令把猛安谋克的职位还给撒改的曾孙盆买,还派人把撒改和宗翰重新安葬在山陵西南二十里处,百官都去祭奠,他们的家产也给了近亲,用来祭祀他们。

秉德死后,他的府邸被左副元帅杲占了。杲死后,海陵王迁都,把他的嫡母徒单氏接来住。徒单氏后来被害了,世宗皇帝觉得这里不吉利,就把府邸改成了佛寺。

唐括辩,原名叫斡骨剌,娶了金熙宗的女儿代国公主,当上了驸马都尉。后来官越做越大,做到参知政事、尚书左丞。他和右丞相秉德一起密谋废掉皇帝另立新君,结果被乌带告密给了海陵王。海陵王问唐括辩:“咱们要是袖手旁观,迟早都会遭殃。要真干大事,你觉得立谁合适?”唐括辩说:“是不是胙王常胜?”海陵王又问:“还有其他人选吗?”唐括辩说:“邓王子阿楞。”海陵王说:“阿楞和咱们关系远,怎么能立他呢?”唐括辩说:“您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海陵王说:“如果实在没办法,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于是,他们就开始天天密谋。

护卫将军特思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就告诉了悼后(熙宗的皇后)说:“唐括辩他们总是偷偷摸摸地说话,不知道在密谋什么。”悼后把这事告诉了熙宗,熙宗大怒,把唐括辩叫来训斥道:“你和秉德密谋什么?想对我怎么样?”然后狠狠地打了唐括辩一顿,把他打发走了。 但这之后,他们的密谋反而更加紧锣密鼓了。

十二月九日,代国公主为她母亲悼后做佛事,住在寺庙里,所以海陵王、秉德他们都在唐括辩家里碰头。到了晚上,唐括辩他们把刀藏在衣服底下,一起偷偷潜入皇宫,守门的侍卫因为唐括辩是驸马,没起疑心,就都放他们进去了。到了宫殿门口,值班的护卫发现了他们,唐括辩举起刀威胁他们别动。 他们杀死了熙宗,拥立海陵王登基。唐括辩被封为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还被封王,赏赐了巨额财富:两千万钱、一千匹绢、三百头牛马、三千只羊,以及免死金牌。后来他又升任左丞相。他父亲彰德军节度使重国也因此被提升为东平尹。

一开始,唐括辩和海陵王密谋造反的时候,唐括辩曾说过他家有很多可用的人,海陵王心里就已经记住了这事。到了行刺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唐括辩家会合,等兴国(海陵王)出宫后,唐括辩摆了酒席款待大家。其他人吓得都不敢吃东西,只有唐括辩自己吃得津津有味,泰然自若。海陵王因此看出他心狠手辣,对他更加忌惮。海陵王登基后,有一次和唐括辩一起观看太祖画像,海陵王指着画像对唐括辩说:“这眼睛和你长得真像!”唐括辩脸色大变,海陵王也脸色大变。从此,海陵王更加怀疑唐括辩,更加忌惮他。后来,海陵王又和萧裕合谋,把宗本的罪行栽赃给唐括辩,说唐括辩曾经和宗本一起谋反,于是就杀了唐括辩。

重国因为夺了别人的官职被罢官,正隆二年他又被起用,当上了沂州防御使,后来又调到清州当防御使。金大定年间开始,重国和徒单拔改因为政绩突出而闻名,先后担任了安国、彰化、横海军节度使。

后来,重国的子孙上书朝廷,说重国的祖先辩在金天德年间去世了,因为重国被追究责任,辩的官爵也被追夺了。正隆年间,重国官复原职后,请求追复辩的官爵。但那时海陵王已经被废为庶民了,因为辩参与了弑君,所以朝廷没答应。

说起来,辩原名叫乌带,是行台左丞相阿鲁补的儿子。金熙宗时期,他官至大理卿。熙宗晚年脾气反复无常,大臣们都提心吊胆的。右丞相秉德和左丞唐括辩密谋废立新君,乌带就跑去跟海陵王告密,于是和海陵王一起杀了熙宗。海陵王即位后,乌带被任命为平章政事,封为许国王,还赏赐了很多钱财、布匹、马牛羊,以及铁券,他的同伙也受到了同样的赏赐。

乌带的老婆唐括氏行为放荡,以前就和海陵王有私情,还跟家奴阎乞儿私通。秉德曾经在熙宗面前揭发过这件事,乌带一直记恨在心,却没表现出来。当时海陵王多疑,正好得了病,过了几天,乌带就诬告秉德说:“秉德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皇上好几天不上朝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来继承皇位呢?’我说:‘皇上还有皇子呢。’秉德说:‘婴儿怎么能担当天下重任呢?一定是葛王吧!’”海陵王信以为真,就把秉德罢官了,后来又杀了他,并将秉德世袭的猛安谋克授予了乌带。乌带又升任右丞相。乌带和宗本有亲戚关系,海陵王因为乌带告发秉德的事,所以宗本的祸事乌带独善其身,还把秉德的千户谋克以及他的子孙家产都赏赐给了乌带。后来乌带又升任司空、左丞相,兼任侍中。

过了几个月,乌带一大早去上朝,那天阴沉沉的要下雨,乌带觉得海陵王大概不会上朝,就先离开了,百官都跟着他走了。结果海陵王后来还是来了,看到乌带带着所有官员都先走了,很生气,就把他贬官了,派他去当崇义军节度使。后来海陵王又想念起唐括的容貌,就派唐括的侍女去探望她,海陵王答应立她为皇后,还让她杀了乌带。海陵王假装很悲伤乌带的死,让乌带的儿子兀答补拿着金符,骑快马赶去奔丧,追封乌带为王,还下令有关部门送灵车,赐给他三百匹绢作为路费。然后,海陵王把唐括接进宫里,封她为贵妃。

兀答补继承了他父亲的猛安谋克(职位)。大定六年,因为猛安谋克撒改的曾孙阿鲁补被授予了谋克的职位,所以兀答补也得到了这个职位,最后当上了大兴府同知。他的儿子瑭,原名叫乌也阿补,因为他曾祖父阿鲁补的功劳,被安排在宫里当笔砚祗候(负责笔墨纸砚的侍卫)。

大兴国这个人啊,在熙宗皇帝当政的时候,是寝殿的小官,掌管近侍局的直长,非常受皇帝信任,几乎寸步不离皇帝左右。每天晚上,熙宗皇帝睡觉了,大兴国就从负责保管符钥的人那里把钥匙拿回家,第二天那个人就直接把钥匙给他,让他随意出入,已经成了习惯。皇统九年,海陵王过生日,熙宗皇帝让大兴国送宋朝司马光的画像和其他珍贵的礼物给海陵王,悼后也附送了一些东西。熙宗皇帝为此很不高兴,打了大兴国一百杖。

海陵想杀掉皇帝,觉得只有等到兴国生气了,才能找个机会进宫干大事。他琢磨着,兴国之前无缘无故挨了板子,心里肯定憋着一肚子火,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于是,他就故意跟兴国说,是李老僧在皇帝面前告了他的状。

后来,海陵发现兴国对他没有二心,可以一起合作,就把他叫到卧室,让他脱衣服,想和他一起睡,暗示他想拉拢他。兴国死活不肯,说:“要我做什么,都听大王您的吩咐。”海陵说:“皇上莫名其妙地杀了常胜,又杀了皇后。然后把常胜的家产给了阿楞,接着又杀了阿楞,最后这些东西都给了我。我心里一直很不安,这可怎么办啊?”兴国说:“这事儿确实得好好想想。”

海陵接着说:“朝中的大臣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都怕哪天小命不保。我生日那天,因为皇后送的礼物,你被打了板子,我也被皇上怀疑了。皇上还说过要杀你,咱们俩都活不了,与其干等着死,不如干脆干一场大的!我已经和几个大臣商量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兴国说:“大王说得对,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于是他们约定十二月九日晚上起事。兴国拿了钥匙开门,伪造圣旨把海陵召进宫。

夜里二更天,海陵和秉德等人进了宫。熙宗皇帝平时总是把佩刀放在床上的,那天晚上兴国先把刀藏到了床底下。等乱起来的时候,熙宗找不到佩刀,最后就被杀了。

海陵当了皇帝以后,封兴国为广宁尹,赏赐他奴婢一百口,犀牛角玉带一条,钱财绸缎、马牛、铁券也赏赐给了兴国的同伙。又提升他为金紫光禄大夫。之后又赏赐兴国钱一千万,黄金四百两,白银一千两,好马四匹,骆驼车一辆,驮驼三头,珍珠帽子,玉钩带,玉佩刀,还有玉鞍辔头等等。天德四年,又任命他为崇义军节度使,赐名邦基。后来又让他担任绛阳、武宁节度使,最后做了河间尹。

金世宗当上皇帝后,把海陵王赏赐给邦基家里的东西都收回了。到了大定年间,邦基的哥哥邦杰从京兆府判官的职位上回来,世宗说:“邦杰是因为他弟弟邦基的关系才当上官员的,这怎么能继续用他呢?”于是就把邦杰的儿子和海陵王赏赐给邦基的官职都取消了。等到海陵王被降为平民后,皇帝下诏说:“邦基和海陵王一起谋反杀害皇帝,到现在还没受到惩罚,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最后,邦基被处死在思陵旁边。

徒单阿里出虎,是会宁葛马合窟申人,后来被迁到懿州。他父亲拔改,在太祖时期立过战功,做过谋克、曷速馆军帅,皇统四年当上兵部侍郎,后来又当上天德军节度使,再后来是兴中尹,他和宗干家族是世交。皇统九年,阿里出虎和仆散忽土一起当上了护卫十人长。海陵王想要杀害熙宗皇帝,想让这两个人当内应,于是就答应把女儿嫁给阿里出虎的儿子,并且把谋反的计划告诉了他。阿里出虎本来就凶狠暴戾,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说:“你说的怎么这么晚啊,废立皇帝这种事本来就是男人干的。皇上保不住天下,大家都在盼着你呢,你今天的计划正是我一直想做的!”于是他和仆散忽土在十二月九日当天值守皇宫禁卫,海陵王就趁着那天晚上二更天进入皇宫,到了寝殿,阿里出虎第一个冲上去行刺,仆散忽土随后跟上,熙宗皇帝当场倒地,海陵王又补了一刀,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和衣服上。

海陵王当上皇帝后,任命阿里出虎为右副点检,赏赐给他大量的钱财、布匹、马匹、牛羊等,就像赏赐其他参与谋反的人一样,他的儿子术斯剌还娶了荣国公主,并被封为昭毅大将军、驸马都尉。天德二年,阿里出虎留守东京,加官仪同三司。八月,改任河间尹,世袭临潢府路斜剌阿猛安领亲管谋克。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之后又重新被起用,做了太原尹,还被封王。

阿里这个人,仗着自己曾经从老虎嘴里逃生,自认为是得到上天眷顾,立下了大功,还被赐了铁券,变得更加凶狠残暴,把下属都当奴隶使唤。稍微有点不顺他的意,就拳打脚踢,毫不留情。有一次,他去问算命先生高鼎吉凶,然后拿着高鼎的占卜结果去问张王乞。张王乞说阿里会有天命加身。阿里一听高兴坏了,赶紧把张王乞的话告诉了高鼎。结果高鼎吓得变了脸色,阿里最终被处死,他的妻子和张王乞也被一起杀了。金海陵王还让他儿子术斯剌把阿里的尸体烧了,骨灰扔到水里。

拔改这个人,从西京留守做起,后来当上了西南路招讨使、忠顺军节度使,之后入朝当了劝农使,又当了河间尹,接着是临洮尹,然后升任工部尚书,又当了兴平军节度使,最后是济南尹,最终去世。

仆散师恭,原名忽土,是上京老海达葛人。他出身卑微,宗干曾经对他很照顾,提拔他当了宿卫的什长。后来海陵王谋反,因为忽土是宗干家的人,海陵王想让他里应外合,就对他说:“我有一句话想很久了想告诉你,但一直怕泄露出去,所以不敢说。”忽土说:“除了这身皮肉,都是先太师(指宗干)给的,只要对国王有用,赴汤蹈火,死不足惜!”

海陵王说:“皇上(指熙宗)昏庸无道,我要废掉他,另立新君,必须得到你的帮助才行。”忽土答应了。十二月九日,忽土值夜班,海陵王趁机入宫。到了寝殿,熙宗听到脚步声,呵斥一声,大家都吓得站着不动,忽土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犹豫什么?”于是大家一起推门而入。杀了熙宗之后,秉德等人还没决定拥立谁,忽土说:“先前商议的是拥立平章,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呢?”于是拥立海陵王坐上皇位,大家一起高呼万岁。然后召来曹国王宗敏,让忽土把他杀了。

海陵王即位后,忽土被任命为左副点检,赏赐了很多钱财、布匹、马牛羊和铁券。后来升任都点检,改名为师恭。又升任会宁牧,被封为太子少师、工部尚书,还被封王。不久,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后来又复职,担任枢密副使,然后升任枢密使。贞元三年,任右丞相。正隆初年,拜太尉,又担任枢密使。没过多久,又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后来又复职,担任太尉、枢密使。

海陵王到汴京后,赏赐给仆散师恭一块最好的地皮,就在宁德宫旁边。宁德宫是徒单太后住的地方,所以师恭经常去见太后。后来契丹人撒八造反,海陵王就派师恭和萧怀忠去北边打仗。出发前,师恭去宁德宫向太后辞行,太后还和他聊了很久。海陵王听说后很不高兴,怀疑师恭和太后密谋了什么。

那时候,萧秃剌、斡卢补和契丹撒八打了好多仗都没打赢,后勤补给也跟不上了,只好退兵到临潢。撒八听说朝廷派大军来了,就打算逃回大石,沿着龙驹河往西跑。朝廷大军到了临潢,却没追上撒八。海陵王又派枢密副使白彦敬他们去追讨撒八,师恭回朝后,海陵王派他儿子忽杀虎快马加鞭去拦截,结果把师恭抓起来,在菜市场上杀掉了。师恭临死前,绳子勒着嘴说不出话,只能抬头看看天。接着,他的家族也被灭了,萧秃剌、萧赜、萧怀忠的家也被抄了。

大定初年,这些人的官职都恢复了。后来海陵王被降为庶民,因为师恭参与了弑君,所以他的官职又被取消了。世宗皇帝去上京,路过老海达葛。师恭的族人,临潢尹守中、定远大将军阿里徒等等,都被罢官了。大定二十八年,皇帝对宰相说:“海陵王派仆散师恭、萧秃剌、萧怀忠去追捕撒八,结果没追上,都被杀头,还灭了满门,太残酷了!”平章政事回答说:“当时我在军中,忽土和萧赜手里有一万三千多精兵强将,反贼虽然人多,但大多是被胁迫的,还穿着毡子和纸做的盔甲,很容易打败。可是忽土他们胆小怕事,磨磨蹭蹭的,才让贼人跑了。”皇帝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杀他们也就算了。”师恭的哥哥叫浑坦。

徒单贞,原名叫特思,是忒黑辟剌人。他爷爷抄,跟着太祖打辽国立了功,被授予世袭猛安的职位,这可是个很厉害的官职啊。他爸爸婆卢火,也因为打仗立功,官职做到开府仪同三司,那更是高官了。徒单贞娶了辽王宗干的女儿,这可是海陵王的同母妹妹!

皇统九年,徒单贞和海陵王一起杀了熙宗皇帝。海陵王当上皇帝后,就提拔徒单贞当了左卫将军,还封他老婆为平阳长公主,他自己也成了驸马都尉、殿前左副点检,这官儿越做越大。后来又升任都点检,还兼任太子少保,甚至被封王!之后又改任大兴尹,都点检的职位还是没动。没多久,他又被派去临潢府路当昏斯鲁猛安。

过了两年,海陵王把徒单贞叫去,语重心长地说:“你从小就在我身边,也为我做过不少事,但最近你有点懈怠,甚至还搞起了小圈子,徇私枉法。人一旦富贵了就容易骄傲,最终都会因此而死,这是个规律啊!你要是再不收敛,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杀了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念在你妹妹和公主是我亲妹妹的份上,我就先给你点教训。”徒单贞当时就哭了起来。当天,海陵王就免除了他的都点检职务,让他继续当大兴尹,还再次警告他:“从今以后,你要是能认真努力,我会重新考虑你的。不然,我就让你回老家种地去!”

一个月后,他又被恢复了都点检和大兴尹的职位,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正隆二年,他被例行封为沈王。后来又升任枢密副使,还被赐予佩刀可以入宫,之后又转任同判大宗正事,官位越来越高了。

金海陵王要打宋朝,下令所有朝臣,除了三国人,其余要是被发现喝酒,就杀头! 正月初四,立春节气那一天,益都尹张京、安武节度使张爽、金吾上将军阿速,这三个人在张贞家里喝酒。海陵王派周福儿送来一只土牛到张贞家,张贞他们把这事儿告诉了周福儿。海陵王把张贞他们叫来质问:“打仗正紧要关头,我严禁百官喝酒,你们知道不知道?”张贞他们吓得趴在地上求死。海陵王说:“你们要是觉得因为喝酒就杀头太重了,那就应该早点劝我啊,古人说‘三谏不听’也要尽力劝谏啊,你看魏武帝的《军行令》里就写着‘踩坏麦子就杀头’。后来魏武帝自己骑马踩坏了麦子,还割头发来惩罚自己呢。踩坏麦子是小事,他都要这么做来表明自己的决心。我是天下之主,难道法律对我的亲信就不管用了?我可怜的慈宪太后只留下我和公主两个孩子,你们都是我的近臣,我就从轻处罚吧。” 于是,海陵王杖责张贞七十下,张京他们三个每人一百下,还把张贞降职为安武军节度使,张京降为滦州刺史,张爽降为归化州刺史。

没过多久,海陵王又提拔张贞当了御史大夫,还让他当左监军,跟着一起去打宋朝。到了扬州,海陵王死了,张贞就回去了。他到了中都,见了金世宗,世宗下令把张贞的女儿封为皇太子妃,还让张贞当了太原尹,改名叫咸平。张贞在咸平当官的时候贪污受贿,弄了好多钱,后来被调到真定当尹,这事儿败露了。世宗派大理卿李昌图审问他,张贞就招了。李昌图回来报告,世宗问他:“张贞停职了吗?”李昌图说:“还没呢。”世宗一听就生气了,反倒怪罪李昌图办事不利,又派刑部尚书移剌道去真定审问张贞,追回他贪污的钱财。那些贪污的钱,官府收缴不及时,世宗就下令先用官府的钱把百姓的损失补上,再让张贞把钱交出来。所有追回赃款的事,都按照这个办法处理。最后,张贞被降职为博州防御使,他的妻子也被降为清平县主。

过了一段时间,他被提升为震武节度使,朝廷还派使者去警告他,皇帝下诏说:“朕念及你与皇室的关系,不等你考核期满就让你担任重镇。这是非常优厚的恩典,不能再多了,你可别再犯以前的错误了。” 后来他又调任河中尹。皇帝还把他的妻子封为任国公主,赏赐黄金一百两、精美丝绸二十匹,以及两匹上好的击球马。

之后,他又被任命为东京留守,皇帝赏赐了他玉制的吐鹘(一种猎鹰)和弓箭,还赏赐他妻子一万贯钱。 有人上奏说:“海陵王已经被贬为庶民了,宗干不应该还称帝。” 于是,考虑到宗干对国家有功劳,朝廷追封他为辽主,但他的子孙和女儿们都降了爵位,他妻子的爵位降为永平县主,他自己也从仪同三司降为特进,取消了猛安的称号,也不再称驸马都尉。 他又被调到临潢府做尹。

一开始,参与弑杀熙宗皇帝的共有九个人,海陵王因为暴虐而自取灭亡,秉德、辩、忽土、阿里出虎因为被怀疑而被杀,说是因为他们的妻子牵连其中;裕和老僧因为谋反被杀。 到这时候,只有宗干和(完颜)大兴国还活着。 但是大兴国被弃置不用,只有宗干因为和皇室的姻亲关系和过去的恩宠,虽然他和妻子都被降了爵位,但世宗皇帝考虑到长远的影响,最终没有因为私人恩情而庇护他。 过了很久,皇帝下令诛杀了宗完颜贞和他妻子以及两个儿子慎思、十六,但赦免了他的孙子们。 不久之后,大兴国也被处死了,皇统时期参与叛乱的人都死光了。

章宗皇帝即位后,尊他的母亲皇太子妃为皇太后,追封宗干为太尉梁国公,追封宗干的祖父为司空鲁国公,父亲婆卢火为司徒齐国公,宗干的妻子为梁国夫人,儿子陀补火、慎思、十六都封为镇国上将军。 没过多久,又再次追赠宗干为太师、广平郡王,谥号庄简。 他的妻子也被追封为梁国公主。

李老僧以前是当将军的书记员,跟大兴国关系很好,俩人交情深厚。后来海陵王掌权了,大兴国就归海陵王管了,海陵王把他提拔成省里的书记。等到海陵王要造反的时候,就派老僧去跟大兴国联络,结果大兴国最后帮海陵王弄到了宫里的钥匙,然后海陵王就成功弑君了,这都是老僧帮着干的。海陵王当上皇帝后,就封老僧当广宁尹的副手,还赏了他巨款:一千万钱,五百匹绢,两百头牛马,两千只羊,出手相当阔绰。

过了一段时间,海陵王讨厌韩王亨,想杀了他,但是找不到韩王亨的罪证。于是,他就把韩王亨贬到广宁当尹,又让老僧继续当他的副手,暗中监视韩王亨,想办法给他安罪名。韩王亨喜欢赌博,到了广宁后,经常跟老僧一起赌,对老僧特别好。老僧因为韩王亨对他的好,就下不了手害他,一直拖着没行动。海陵王又派人去催促老僧,老僧这才和韩王亨家的奴仆六斤合谋,把韩王亨在监狱里杀了,这事儿《韩王亨传》里都写着呢。后来耶律安礼从广宁回朝,海陵王跟他说:“孛迭犯了三条大罪,其中一条已经得到证实了,剩下的两条也快了。你是梁王的旧部下,如果韩王亨伏法,你的亲戚肯定也会受牵连,所以直接把他杀了。”

海陵王觉得老僧在韩王亨的事情上犹豫不决,就把他贬到易州当刺史。过了一段时间,又把他提拔回大兴府当副手,还赐名“惟忠”,后来又调到延安府当副手。大定二年,老僧跟兵部尚书可喜一起谋反,结果被杀了。

话说,书上记载着周朝的王身边有常伯、常任、准人、缀衣、虎贲这些官员。《尚书》里周公感叹说:“唉,懂得体恤下属的人太少了!” 穆王也告诫伯冏说:“要谨慎选择你的僚属,千万别用那些花言巧语、阿谀奉承的人,只选那些正直善良的人才。” 金国的寝殿小底和周朝的缀衣差不多,护卫就相当于周朝的虎贲,这些都是些侍奉皇帝的仆役官员。 海陵王篡位的时候,大兴国、忽土、阿里这些护卫都参与了弑君,他们都是从寝殿小底和护卫中出来的,可见熙宗皇帝根本不懂得体恤下属。

有一次,熙宗和近侍喝酒,夜里稽古殿失火了。皇帝想去看看,都点检辞不失拉住皇帝的衣襟阻止他,说:“臣下在这儿,陛下不用担心,不必亲自前往。” 熙宗觉得辞不失是喝醉了,非常生气,第二天就把他杖责打发走了。过了一段时间,熙宗又想起了他的忠诚,把他重新召回任用。 海陵王和唐括辩私下密谋的时候,总是屏退左右,护卫特思察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举动,海陵王就把他杀了。 皇统末年,大臣们各自为政,没有忠君爱国的想法,奸臣当道,像辞不失、特思这样的忠臣良将已经不复存在了。《诗经·绵》里说:“我说有疏通关系的,我说有先后顺序的,我说有奔走效力的,我说有抵御侮辱的。” 唉,那些能够在先在后、抵御外侮的大臣,怎么能少呢!

完颜元宜,本名阿列,还有一个名字叫移特辇,原本姓耶律。他父亲慎思,在金天辅七年的时候,跟随宗望追赶辽国皇帝到天德府,然后投降了金国。他还告诉宗望,西夏派兵迎接辽国皇帝,准备渡过黄河。宗望就给西夏写信说明利害关系,西夏才停止了行动。金国就赐给慎思完颜氏的姓氏,官至仪同三司。

元宜从小就擅长骑射,还很会打球。皇统元年,他担任护卫,后来升迁到瓯里本群牧使,之后进入朝廷担任武库署令,又转任符宝郎。海陵王篡位后,他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天德三年,金国下令所有被赐姓的人恢复本姓,元宜又改回耶律氏。他后来又担任顺义、昭义节度使,再次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兼劝农使。

金海陵王攻打南宋,任命元宜为神武军都总管,还给他增派了一万多名大名路骑兵。元宜率领先锋部队渡过淮河,攻克了昭关,在柘皋遭遇了宋军一万多人,经过激战把他们打退了。到了和州,十万宋军前来阻击,元宜指挥军队奋力作战,一直打到傍晚才停止。宋军趁夜袭击元宜的营地,元宜把他们打跑了,第二天黎明追上宋军,斩首数万人。因为这次战功,元宜被提升为银青光禄大夫。海陵王又增设了浙西道都统制这个职位,让元宜担任,督促各路军队渡江,还给他佩带金牌,赏赐了一套衣服。

那时候,金世宗已经在辽阳登基了,元宜军中很多人心里都想着要离开金朝回去了。海陵王命令急迫,一心想要渡江,可是将士们都想逃回家,于是大家决定去问问元宜的意见。猛安唐括乌野说:“咱们之前在淮河阻击战中,那些宋军都被咱们俘虏了。现在听说辽阳新皇帝即位了,不如咱们一起干件大事,然后带着军队北归。”元宜说:“等我的儿子王祥来了再一起商量。”王祥是元宜的儿子,担任骁骑副都指挥使,当时在另一支军队里。元宜派人秘密召见王祥,王祥来了以后,他们就约定第二天趁换防的时候动手。元宜先骗大家说:“有命令,你们都把马匹卸下来,明天一早渡江。”大家都害怕了,于是元宜就把起兵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大家都答应了。

十月某一天凌晨,元宜、王祥和武胜军都总管徒单守素、猛安唐括乌野、谋克斡卢保、娄薛、温都长寿等人带着兵,突然袭击了皇帝的营帐。金海陵王听到乱子,以为是宋朝军队打过来了,赶紧穿衣服起床,结果箭就射进了帐篷里。他一看,傻眼了:“是我自己的人!” 大庆山急得说:“情况紧急,咱们得赶紧逃!” 海陵王说:“逃到哪儿去呢?” 他正要拿起弓箭,就被射中了,倒在地上。延安少尹纳合斡鲁补上去给了他最后一刀,海陵王手脚还在动弹,最后被人勒死了。骁骑指挥使大磐带兵来救援,王祥对他说:“来不及了!” 大磐只好停下来。士兵们把皇帝营帐里的东西都抢光了,然后用大磐的衣服和头巾裹住海陵王的尸体,烧掉了。接着,他们抓了尚书右丞李通、浙西道副统制郭安国、监军徒单永年、近侍局使梁珫、副使大庆山,全部杀掉。元宜当时是左领军副大都督,他还派人杀了皇太子光英,地点在南京。之后,大军就北撤了。

大定二年春天,元宜去见皇帝,被任命为御史大夫。皇帝下诏说:“高桢当御史大夫时,号称正直,但事情处理得过于琐碎,连大臣们衣服穿得不正规都被他弹劾。你的职位比他更重要,你应该更加努力啊!”没过多久,元宜就被提升为平章政事,封为冀国公,还赏赐了玉带和最好的房子,并且赐姓完颜氏。

元宜后来去泰州路那边处理讨伐契丹的事。他派忠勇校尉李荣去招降窝斡,结果窝斡杀了李荣。皇帝下诏追封李荣,给他加了四级官职。五月,皇帝听说元宜快要回来了,就派人把他拦住。契丹平定后,元宜回朝,请求增加各牧场的铠甲数量。皇帝同意了,每个牧场都增加了二十副铠甲。元宜又请求增加临潢戍的士兵和战马,皇帝就拨给了他六百匹马。过了一段时间,元宜被调任东京留守。后来他请求归还皇帝赏赐的府邸,皇帝也同意了,还赏赐给他一套衣服、猎鹰、马匹和海东青。没过多久,元宜就退休了,在家中去世。皇帝听说后,派人去祭奠,并且厚葬了他。

大定十一年,朝廷想给合斡鲁升官,皇上说:“以前废掉海陵王的时候,这个人第一个冲上去杀了他,做臣子的罪过没有比这更大的了,怎么能再给他升官呢?他家世袭的谋克头衔就算了吧,还是老样子。”

大定十八年,扎里海给皇上上奏说:“凡是做臣子的,能抵御灾难、保卫国家有功劳的,就应该重用。现在把杀害海陵王的人当成有功劳,赏赐他们高官厚禄,这不是激励人们忠于君主啊!应该取消他们的爵位,以此警示后人。我当时也参与其中,如果要追究责任,那就从我先开始吧!”皇上说:“扎里海主动承担罪责来劝诫臣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于是,就让扎里海当了赵王府的祗候郎君。(祗候郎君:古代王府的侍卫官职)

元宜子习涅阿补,大定二十五年当了符宝祗候,请求按照女真人惯例升官,皇上说:“赐姓只是权宜之计。”然后让习涅阿补恢复原来的姓氏。

书上说,《春秋》里记载“齐公子商人弑杀了他的君主舍”,又说:“齐国人弑杀了他们的君主商人。”哎,杀舍的是商人,杀商人的是邴埸和阎职。海陵王弑杀了熙宗皇帝,完颜元宜弑杀了海陵王。商人被杀,邴埸、阎职被免职了;海陵王被杀,元宜却得到了世宗皇帝的重用。邴埸、阎职只是个小官,而元宜是高级将领,掌握着皇帝的亲兵,他图谋不轨杀害皇帝,这罪过怎么能轻易放过呢?世宗皇帝只是没有重用他而已。“扎里海”虽然杀人,但他自首了,按照法律,杀人可没听说过自首就能免罪还能得到奖赏的,更何况是弑君杀逆呢?海陵王死后五十三年的胡沙虎事件,也说明了这个问题。

纥石烈执中,原名叫胡沙虎,是阿速家族的后代。他被调到东平路猛安。大定八年,他担任皇太子护卫,后来升任太子仆丞,接着是鹰坊直长,然后又升任鹰坊使、拱卫直指挥使。

明昌四年,他出使阻居,监酒官移剌保来迎接他,并敬酒。结果酒不好喝,执中生气了,把移剌保打了,皇上就下令杖责他五十下。没过多久,他又升任右副点检,但是他骄横跋扈,不认真工作,被降职为肇州防御使。一年多后,他又升任兴平军节度使。他母亲去世后,他被起复为归德军节度使,之后又改任开远军节度使兼西南路招讨副使。没过多久,他又担任了大名府知府。

承安二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签枢密院事。皇上让他协助丞相出征,但他不愿意去,上奏说:“我和丞相有矛盾,他想要杀了我。”皇上很生气,觉得他说话太不恭敬,把这件事交给了有关部门处理,后来又赦免了他,让他去担任永定军节度使。后来他又改任西北路招讨使,之后又回到永定军,因为犯错被免职,军马也被收缴了。

泰和元年,他又被任命为大兴府知府。皇上发布命令,说契丹人如果立功,官职和赏赐应该和女真人一样,允许他们养马,也可以担任司吏和翻译,还为此颁布了法令。执中反对这个法令,没有执行。皇上责备他说:“你虽然是想防范风险,但是不知道朝廷自有规定,以后不要再这样多事添乱了!”最后还是下令执行了这个法令。

涞水人魏廷实,他的祖上是靳文昭家的奴隶,后来获得自由。天德三年,他已经登记为正户,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靳文昭的孙子靳勍却说魏廷实是奴隶,还诬告他殴打辱骂自己。警巡院审问后,发现靳勍的指控没有证据,按照法律应该到魏廷实的籍贯去调查。靳勍就去府衙告状,执中就让魏廷实给靳勍500贯钱私了。魏廷实不肯,回到了涞水。执中竟然派人把他抓了起来。御史台请求调查此事,执中却反过来指责御史台不按制度办事,说府衙还没结案,让御史台去调查。皇上命令吏部侍郎李柄和户部侍郎粘合一起调查。李柄和粘合奏报说御史台的处理是正确的,皇上于是严厉斥责了执中。

御史中丞孟铸告状说,这执中啊,贪污腐败,专横跋扈,根本不遵守法令。就算之前放了他,他还是屡教不改,恩赦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嚣张得很!比如在雄州,他竟然伪造马匹数量;在平州,他私吞俸禄;在魏州,他更是把人家魏廷实的家都给抄了!人家魏廷实都死啦,他还去掘人家坟墓!皇上让他去上表谢罪,他也不去,还借着祈雨的名义,聚众淫乐,甚至殴打辱骂同事,擅自停职,一点儿都不像个统帅,更不像个京尹该有的样子。

皇上说:“执中这个人,粗鲁些,好像确实有点儿嚣张。”孟铸立马回道:“皇上您都在这儿呢,怎么能容忍有这么嚣张的臣子呢!”皇上这才明白过来,仔细看了奏章,下令让尚书省去调查此事。最后,执中被贬官,改任武卫军都指挥使。

后来,平章政事仆散揆去河南平叛,执中被任命为山东东西路统军使。仆散揆在汴京设立行省,准备攻打南宋,把各道的统军司合并成兵马都统府,执中被任命为山东两路兵马都统,定海军节度使完颜撒剌当他的副手。执中把军队分成几部分,驻扎在金城和朐山,他还请求增兵,把东平路的军队调到密州、沂州、宁海州、登州、莱州,以防备宋军的进攻,皇上也同意了,这事儿发生在泰和六年四月。

到了五月,宋军攻打金城,执中派巡检使周奴率领三百骑兵去抵挡。结果宋军增兵,转向沭阳,这时,一个叫谋克三合的人,带着五十个伏兵躲在竹林里,等宋军经过时突然袭击,杀死了十多人,一直追到县城,宋军吓得不敢出来。这时候,周奴也带兵进了城,宋军见势不妙,赶紧翻墙逃跑,谋克三合已经烧掉了他们的船只,金军乘胜追击,大获全胜,斩首五百多级,还杀了宋军的统领李藻,抓住了忠义军的将领吕璋。

十月的时候,执中带着两万兵马从清口出发。宋军在南岸摆开了阵势,步兵骑兵加起来有一万多,还有上百艘战舰堵在河的上游,双方僵持了好几天。执中派了两千水军去冲锋陷阵,拦住了宋军的船队,同时又派副统领移剌古和涅率领四千精锐骑兵从下游绕过去渡河。宋军看到骑兵上了南岸,水陆两路都崩溃了。追杀和淹死的宋兵非常多,宋军的战舰和战马三百多匹都被咱们缴获了,然后我们顺利攻下了淮阴,接着包围了楚州。执中因此被升迁为元帅左监军。

执中这厮,仗着胜利,带兵到处烧杀抢掠,这事儿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把他的经历官阿里不孙狠狠地杖责了一顿,并且下令把抢来的东西都还回去。没过多久,宋朝就来求和了,皇上就下令撤兵。执中被任命为西南路招讨使,后来又改任西京留守。

大安元年,皇上授予他世袭谋克的称号,又让他继续担任大兴府知府,之后又让他去太原府当知府,再次担任西京留守,还让他兼任枢密院的事务,以及安抚使。他带着七千精兵遇到敌军主力,在定安北面打了一仗,傍晚的时候,他先带着自己手下的兵马跑了,结果全军溃败。到了蔚州,他又私自拿走了官库里五千两银子和大量的衣物布匹,抢了官民的马匹,带着自己的亲信偷偷跑进了紫荆关,还杖杀了涞水县令。到了中都,朝廷居然啥也没说。他反而被升迁为右副元帅,还兼任尚书左丞。这下执中更加无法无天,自己主动要求带两万步骑兵驻扎在宣德州,又另外要了三千兵马,让他驻扎在妫川。

崇庆元年正月,执中请求把驻地移到南口或者新庄,还给尚书省写信说:“要是敌军大举进攻,咱们肯定守不住,我这条命无所谓,但是三千兵马我担心啊,十二关、建春门、万宁宫都保不住了!”朝廷很讨厌他这种说法,下令有关部门调查他的罪行,最后列举了他十五条罪状,把他罢官遣回家乡了。

明年,皇上又把胡沙虎召到中都,让他参与军事会议。左谏议大夫张行信就上书弹劾他,说:“这胡沙虎太嚣张跋扈了,根本不按规矩办事,对各部门颐指气使,摆出一副强硬的嘴脸,巴结讨好那些近臣以博取好评,违反法令,随意迫害老百姓。他在山西带兵时,行军打仗毫无章法,还没开战就先撤兵,还私自拿走官府的财物,甚至杖毙了县令。驻扎在妫川时,又请求调回内地,他的种种行为,足以看出他的为人。想要让他改正以前的错误,然后取得好的效果,这恐怕很难吧!有才能的人,就算出身卑微也应该提拔重用,干嘛非得是那些老资格才能立功呢?一个将领的任用,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希望朝廷能够慎重考虑,这可是关系到天下的大事啊!” 丞相徒单镒觉得不能用胡沙虎,参知政事絪也跪着奏报胡沙虎的奸恶行为,皇上这才作罢。胡沙虎倒是很会巴结权贵,大家都夸他好。

五月,皇上又下令给胡沙虎一半的留守俸禄,让他参与军事会议。张行信再次上书劝谏说:“我听说皇上想重用胡沙虎这个老臣。一个人能不能用,不在于他是不是老臣,关键在于他有没有能力。他以前犯下的错误,朝廷已经知道了,现在还要重用他,这恐怕不妥吧!” 皇上这次终于听劝,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上最终还是觉得执中可用,赏赐给他金牌,让他担任右副元帅,统领五千武卫军,驻扎在中都城北。执中就和他的同伙,经历官文绣局直长完颜丑奴、提控宿直将军蒲察六斤、武卫军钤辖乌古论夺剌一起密谋造反。当时,大元的大军就在附近,皇上派人去军中责令执中停止打猎,专心军务,但他根本不把军事放在心上,正忙着玩弄他的猎鹰呢! 结果,猎鹰被他气死了,他一怒之下把猎鹰摔死了。然后,他就胡乱地诬告大兴府知府徒单南平及其子,刑部侍郎驸马都尉没烈谋反,谎称奉诏讨伐他们。徒单南平的亲家福海,当时正率领军队驻扎在城北,执中派人用好话把他骗来,福海毫无防备,去了之后就被抓了起来。

八月二十五日,还没到五更天呢,他就把军队分成三路,一路从章义门进城,他自己带一路从通玄门进城。他担心城里会派兵出来抵抗,就先派一骑快马跑到东华门,大声喊:“大军已经到北关了,正在交战!” 一会儿工夫,他又派出一骑快马,也这么喊。

然后,他派人去叫徒单金寿,让他去召见大兴府知府徒单南平。徒单南平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走到广阳门西边的富义坊,结果在马上就碰到了执中。执中直接用枪把他刺下马,金寿又补了一刀,把他杀了。他还派人去叫乌古论夺剌,把没烈也给杀了。

符宝祗候鄯阳和护卫十人长完颜石古听到城里乱了,赶紧召集了五百大汉军来救援,结果跟执中打仗,没打过,全死了。执中到了东华门,让喊门,叫亲军百户冬儿和五十户蒲察六斤开门,他们都不理他。执中许诺给他们世袭猛安的爵位,以及三品官职,他们还是不开门。

执中又喊来了都点检徒单渭河——这渭河就是徒单镐。渭河从城墙上爬下来见到了执中,执中就让人堆柴火烧东华门,搭梯子爬上城墙。护卫斜烈、乞儿和亲军春山一起把城门锁打开,放执中进城。

执中进了皇宫,就把原来的守卫都换成了自己人。他自称监国都元帅,住在兴府,摆开兵马自保。他还赶紧派人去叫都转运使孙椿年,取银钱赏赐金寿、夺剌以及其他的军官和士兵,还有大兴府的衙役们。当天晚上,他还叫来歌妓,和自己人一起喝酒作乐。

第二天,他就带兵逼着皇帝搬到卫邸去住,又把左丞完颜纲骗到军营里,当场杀了他。执中这个人心思难测,丞相徒单镒劝他拥立宣宗皇帝,执中同意了。

话说当时,庄献太子正在中都。执中摆出太子仪仗,迎接庄献太子入住东宫。他叫来符宝郎徒单福寿,取来符宝,摆在大兴府的露台上。然后,他私自使用御宝下诏,任命完颜丑奴为德州防御使,乌古论夺剌为顺天军节度使,蒲察六斤为横海军节度使,徒单金寿为永定军节度使。虽然这些人被任命为外官,但都被留在执中身边。除此之外,他还任命了数十人。巧的是,当时有两个叫蒲察六斤的人,其中一个守卫东华门,不肯参与这场乱事。执中还找来礼部令史张好礼,想让他铸造“监国元帅”的印章,张好礼说:“自古以来没有异姓监国的情况啊!”于是这事就作罢了。

接着,执中派奉御完颜忽失来等三人,护送蒲鲜班底、完颜丑奴等十人,去彰德迎接宣宗。他还指使宦官李思忠在卫邸杀害了皇帝。然后,执中把边境上的军队都撤到中都,平州驻扎步兵,蓟州驻扎骑兵,以此壮大自己的实力。边境的防务因此全部空虚了。

九月甲辰,宣宗即位,任命执中为太师、尚书令、都元帅、监修国史,封他为泽王,还把中都路和鲁忽土猛安世袭的爵位赐给了他。执中的弟弟特末也,被任命为都点检,兼任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执中的儿子猪粪,被任命为濮王傅、兵部侍郎;都点检徒单渭河被任命为御史中丞;乌古论夺剌被遥授知真定府事;徒单金寿被遥授知东平府事;蒲察六斤被遥授知平阳府事;完颜丑奴被任命为同知河中府事,兼任宿直将军。皇上还下诏,把乌古论谊的府邸赐给了执中,并由仪鸾局负责为他提供生活用品,还赐给他妻子王氏一辆装饰华丽的紫结银铎车。

戊申年,耶律执中上朝的时候,皇帝宣宗给了他一个座位,执中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一点儿也不推辞。没过多久,执中就上奏,请求把卫绍王降为庶民,他还反复上奏。皇帝就下令让百官在朝堂上讨论这件事。太子少傅奥屯忠孝和侍读学士蒲察思忠都支持执中的意见,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吭声。只有文学田廷芳站出来,义正词严地说:“卫绍王以前并没有什么过错,给他尊号也是符合礼仪的,不应该降他的爵位。” 于是,礼部尚书张敬甫、谏议大夫张信甫、户部官员武文伯、庞才卿、石抹晋卿等等,一共二十四个官员都表示赞同。宣宗皇帝说:“这就像问路一样,一百个人说往东走,十个人说往西走,真正该走的路,到底是往东还是往西呢?难道就因为一百个人或者十个人这么说,就能决定对错吗?”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这件事,朕还要好好想想。”过了几天,皇帝下诏,把卫绍王降为东海郡侯。

元军的骑兵打到了高桥,宰相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皇帝。宣宗派人去问执中怎么办,执中说:“我已经有了计划。” 之后,他又责备宰相们说:“我可是尚书令啊,怎么能不先跟你们商量就擅自上奏呢?”宰相们连忙道歉。

提点近侍局的庆山奴、副使惟弼、奉御惟康这些人,都请求皇帝杀了执中。但是宣宗考虑到执中以前立下的功劳,就忍住了,没答应他们的请求。元帅右监军术虎高琪几次打仗都没打赢,执中警告他说:“如果今天出兵还是没有功劳,就要按军法处置你了!” 高琪再次出战,又被打败了。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听说庆山奴等人正密谋对付他,十月辛亥日,高琪就率领他手下的军队攻入中都,包围了执中的府邸。执中听到变故,拉弓射箭反击,但寡不敌众,没办法,他就翻墙想逃跑,结果衣服被绊住了,摔伤了腿,最后被士兵砍了头。高琪提着执中的头颅去皇宫请罪,宣宗皇帝赦免了他,还把他提拔为左副元帅。

执中那伙人就在大街上喊:“飐军反了!杀了他的人有赏!” 老百姓跟着就一起动手了。结果飐军死伤很多,整个军队都人心惶惶的。皇帝宣宗赶紧派亲信去安抚他们,还下令有关部门多发抚恤金,这才稍微平息了众人的怒火。第二天,皇帝就给特末升官,让他当泰宁军节度使,乌古论夺剌真做了济南府知府,徒单金寿真做了归德府知府,蒲察六斤真做了平阳府知府。

第二天,左谏议大夫张行信上了一道奏章,说:“《春秋》的记载里说,如果国君不是通过正当途径即位的,曾经和诸侯一起盟誓会面过,那就要把他列为诸侯。东海(指金哀宗)在位已经六年了,他的臣子谁敢反对呢?胡沙虎带兵进城,亲手犯下弑君逆贼的大罪,当时只有鄯阳和石古率领人马前来救援,最后战死沙场。论他们的忠义,那些吃着朝廷俸禄的人都要感到羞愧。陛下您刚亲政,天下人都期待着您的圣明,您应该表彰这两个人,把恩泽也惠及他们的子孙,这样才能稍微安慰他们的英灵,激发天下的正义之气。宋朝的徐羡之、傅亮、谢晦杀了营阳王拥立文帝,后来文帝虽然杀了他们,但也因为他们拥立自己的功劳,赦免了他们的家人。胡沙虎是国家的罪魁祸首,天下人都痛恨他,虽然他已经死了,但罪名还没正式定论,应该把他的罪行公布于天下,除掉他的名号,取消他的爵位,株连他的家人,这样才能大快人心。如果陛下您不忍心因为救援的功劳而放过他们,那就效仿元嘉年间的做法,也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宣宗皇帝听了奏章后,就下令公布执中的罪行,取消他的官职和爵位,同时追赠鄯阳和石古,并恩赏他们的儿子。庆山奴、惟弼、惟康也都升官受赏,从此皇帝身边的近侍开始掌权了。

话说啊,金朝的皇帝,被杀的就有三个,参与谋反的更是多达十个人。 熙宗皇帝被杀那事,只有大兴国那个家伙,世宗皇帝查明了他的罪行,把他给杀了,尸体还扔在思陵旁边示众。徒单贞虽然也被杀了,但没听说公布过他的罪状,后来因为跟皇室沾亲带故的,还被追封官职呢。其他的像余秉德、唐括辩等等那六个人,都是因为其他罪名被杀的。海陵王被杀,罪魁祸首是完颜元宜,这事儿也就这样了结了。卫绍王被杀,凶手是胡沙虎,他没死在朝廷的审判下,而是死在了高琪手里。

古时候说要讨伐杀害君主的贼人,那得先向朝廷请示,得到批准才能动手。就像孔子请求讨伐陈恒那样。哪有像高琪这样,擅自杀人,还当成是立功的事儿呢?金朝的政治和刑法,乱成这个样子,国家不亡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