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绍王,原名永济,小名兴胜,后来又改名叫允济。金章宗时期,为了避开金显宗的名讳,才又改成了“永济”。他是金世宗的第七个儿子,母亲是元妃李氏。卫王个子高,留着漂亮的胡子,为人节俭,不喜欢奢华。大定十一年,他被封为薛王,同年又晋封为滕王。十七年,被授予世袭猛安的职位。二十五年,加封开府义同三司。二十六年,担任秘书监。第二年,升任刑部尚书。再一年,又改任殿前都点检。二十九年,金世宗去世,金章宗即位,卫王被晋封为潞王。之后他被重新启用,担任安武军节度使。五月,他到达冀州,上表谢恩,章宗还赐给他诏书,给予优厚的答复。

明昌二年,他被晋封为韩王。四年,改任兴平军节度使。五年,又改任沁南军节度使。承安二年,被封为卫王。三年,改任昭义军节度使。泰和元年,改任彰德府知府。五年,又改任平阳府知府。话说当初,金章宗杀了郑王永蹈和赵王永中,过了很久,他开始有点后悔了。泰和七年,他下诏追复了他们的爵位,并追赠谥号。因为永蹈没有后代,就让卫王的儿子按陈继承了郑王的爵位,并且金章宗还给卫王下了道诏书:“朕念郑王自弃天常,以干国宪,藁瘗旷野,忽诸不祀。历岁既久,深用怆然。亲亲之情。有怀难置。已诏追复旧爵,改葬如仪。稽考古礼,以卿之子按陈为郑王后,谨其祭祀,卿其悉之。” 之后,卫王又改任武定军节度使。

八年十一月,卫王从武定军回朝。那时,金章宗已经得了咳嗽病,卫王正准备告辞离开,但章宗却想留住他。章宗即位初期,很喜欢几位王爷,还设立了王传府尉官来教导他们。可是自从杀了永中和永蹈之后,章宗就开始疏远宗室,还用王傅府尉来监视王室,管理得非常严格,进出都要登记。而卫王是永蹈的弟弟,为人比较温和,能力也不强,所以章宗很喜爱他。卫王没有儿子,而他的叔叔兄弟们很多,章宗都不愿意立他们为继承人,只想立卫王为继承人,所以才想留住他。没过多久,章宗病危,元妃李氏、黄门李新喜、平章政事完颜匡定下了计策。章宗去世后,完颜匡等人传达诏书,拥立卫王为帝。卫王极力推辞,最后还是遵照诏书举行了哀悼仪式,在灵柩前登基即位。第二天,群臣在大安殿朝见新帝。新帝下诏,全国府州县都要为大行皇帝服丧七天。

大安元年正月,辛丑日,天上飞星像火一样,从天市垣星宿那里出现,拖着尾巴,看起来就像一条红色的龙。壬戌日,改年号,大赦天下。同时,册封徒单氏为皇后。

这年二月初一,乙丑日,白天竟然出现了太白金星,横贯天空,非常罕见。壬辰日,章宗的妃子范氏流产了,这事儿还专门发了个诏书告诉大家。话说,章宗之前下过道旨,说后宫有两个人怀孕了,要是生了男孩,就立为储君和继承人。到了这时候,平章政事仆散端他们上奏说:“承御贾氏应该在十一月断奶,现在都过了三月了。范氏预产期应该在正月,太医说胎儿发育受损,用了药调理,虽然脉象平稳了,但胎儿已经没了。范氏自己也愿意削发为尼。” 之后,章宗把六个皇子都封为王。

三月初,道陵的祭祀仪式完成了,大赦天下。皇帝还下诏说:“从今以后,我的名字里那些字,包括‘昶’、‘咏’这些,都不用避讳了。” 同时,任命仆散端为右丞相。

四月庚辰日,章宗的元妃李氏和承御贾氏都被杀了。完颜匡被任命为尚书令。

五月,高丽来祝贺皇帝即位。朝廷还举行了宏词科的考试。

七月,皇帝去海王庄,祭奠鲁国公主。

八月,万秋节,宋朝派使者来祝贺。

九月,皇帝去了大房山,祭奠睿陵、裕陵、道陵。百官都上表请求立储君,但皇帝没答应。

十月,岁星犯了左执法星,不吉利啊。己卯日,皇帝下诏告诫大家要注重道德风尚。

十一月,平阳发生地震,震声如雷,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

十二月,皇帝下诏说,平阳地震中,死了三个人的家庭免除一年赋税,死了两个人的或有人受伤的家庭免除一年赋税,贫民死了的给五千钱办丧事,受伤的给三千钱。尚书令申王完颜匡去世了。仆散端升任左丞相,他的哥哥郢王永功被封为谯王,御史大夫张行简被封为太保。

大安二年正月初一,庚戌日,太阳里出现一颗流星,大得像个盆子,碧绿色,往西边飞,渐渐地像车轮一样,尾巴长好几丈,落到地上又飞起来,光芒四散像火一样。

二月,客星进入了紫微垣,光芒四散,像一条红色的龙。大地又发生大地震,震声如雷。耿端义被任命为参知政事。

四月,我开始校对《大金仪礼》。哎,那会儿北方出现了一股黑气,就跟条大路似的,横亘天空,东西方向都看得到。徐州、邳州那边的河水,清澈了五百多里,这可是大事儿,得赶紧报告祖宗和天地神灵。

五月,皇帝下令让那些儒生们编纂《续资治通鉴》。

六月,老天爷不赏脸,大旱啊!皇帝赶紧下诏书,说自己有罪,要救济那些没饭吃的穷人,还特赦了西京和太原两地犯了罪的人,死罪都减一等,那些判徒刑的直接免了。六月丙寅那天,还发生了地震。

七月,又地震了!

八月,又地震!哎,这地震也太频繁了。这月乙丑日,皇帝立了子胙王从恪为皇太子。万秋节那天,宋朝派人来祝贺。我们皇帝还去近郊打猎呢。哎,可惜的是,夏人入侵了葭州。

九月,地震更厉害了,地都震得厉害!乙未那天,皇帝下令要寻找敢于说实话的人,招募勇敢的将士,安抚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庚子,皇帝派人去宣德行省安抚军队。丙午,京师戒严。皇帝那天要出巡视察,百官都请求上朝,可皇帝没答应。辛亥,宣德行省撤销了。癸丑,皇帝下令安抚中都、西京、清州、沧州那些受战乱影响的百姓。

十一月,皇帝又去近郊打猎了。中都大悲阁东边水渠里,突然自己着火了,烧了十多天才灭掉。更奇怪的是,阁南边佛塔下面的石头缝里也自己着火了,人一靠近就灭了,过一会儿又着了,这样反反复复烧了十多天。中都城里好多民房都被烧着了。

十二月乙卯朔,日食!这年大旱,还大饥荒!皇帝还下令禁止百姓传播边境战事的消息。

三年正月乙酉朔,宋朝、高丽、夏朝都派人来祝贺。哎,可是天上出现了不好的预兆,荧惑星进入氐宿。

二月,荧惑星又犯了房宿。还刮起了大北风,房子都被吹坏了,树木都被刮断了,连通玄门和东华门的城门都给刮坏了!

闰月,荧惑星又犯了键闭星。

三月,大悲阁又着火了,还烧到了民房。北方又出现黑气,又长又宽,就像一条大堤,里面还有三道白气贯穿其中,看着像龙虎一样。政府开始征收民间的马匹,让官员们根据情况调配马匹。

四月,我大元太祖法天启运驿武皇帝来征讨了!我们派西北路招讨使粘合合去乞求和谈。平章政事独吉千家奴、参知政事胡沙负责行省军务,戍守边疆。西京留守纥石烈胡沙虎负责枢密院的事务。参知政事奥屯忠孝做了尚书右丞。户部尚书梁王堂做了参知政事。六月壬寅,重新制定了军队的赏罚条例。

八月,皇上下了道旨,表彰慰问行省的官员和将士们。千家奴和胡沙率领的军队从抚州撤兵,驻扎在宣平。河南大名路那边跑回来的军队,皇上也下旨招安他们。

九月,千家奴和胡沙在会河堡打败仗了,居庸关也丢了。皇上还下令禁止男子随意进出中都城门。大元的前锋部队已经到达中都城下,中都戒严了。参知政事梁王堂负责镇守京城。

十月,每天晚上刚过初更,东、西北方向的天空就像初升的月亮一样明亮,持续了一个多月才逐渐暗淡下去。还有,荧惑星犯了垒壁阵(这是天象预兆)。上京留守徒单镒派他的副手乌古孙兀率领两万兵马驻守中都。泰州刺史术虎高琪则驻扎在通玄门外。皇上亲自巡视各路军队,同时撤销了宣德行省。

十一月,皇上杀了河南告状的官员郝赞。然后把上京留守徒单镒提拔为右丞相。中都城里的军队也加强了戒备。纥石烈胡沙虎放弃了西京,逃回京城,皇上马上任命他为右副元帅,还让他代理尚书左丞的职务。那时候,德兴府、弘州、昌平、怀来、缙山、丰润、密云、抚宁、集宁,东边到平州、滦州,南边到清州、沧州,从临潢过辽河,西南到忻州、代州,这些地方都归顺了大元。一开始,徒单镒建议把桓州、昌州、抚州的百姓迁到内地去。皇上听信了梁王堂的意见,责备徒单镒说:“这样做会缩小我们的疆土!”等大元已经平定了那三个州,皇上才后悔了。到了这个时候,徒单镒又请求在东京设立行省,以防万一。皇上很不高兴,说:“没事就派大臣出使,会扰乱人心的。”没过多久,东京失守了,皇上这才非常后悔。右副元帅胡沙虎请求派两万兵马驻扎宣德,皇上就给他三千人,让他驻扎在妫川。平章政事千家奴和参知政事胡沙因为全军覆没而受到处罚,千家奴被革职,胡沙被贬为咸平路兵马总管。万户瓜头则驻守在古北口。

十二月,从陕西两路调来五千汉军前往中都。太保张行简和左丞相仆散端在宫中商议军事。左丞相仆散端被罢免了。

崇庆元年正月,初一那一天,改年号,大赦天下。宋朝和西夏都派使者来祝贺。当时右副元帅胡沙虎请求撤军回南口驻扎,结果皇上数落了他一大堆罪过,把他免职了。三月,大旱,皇上派人册封李遵顼为西夏国王。同时,把御史大夫福兴提拔为参知政事,而参知政事孟铸则调任御史大夫。西夏人入侵葭州,延安路的兵马总管完颜奴婢去抵抗。五月,从陕西抽调两万勇敢军和一万运输粮草的军队,前往中都。同时,陕西开始征收战马。安武军节度使贾铉复出,担任参知政事;而之前的参知政事福兴则被调任尚书左丞。皇上还下令拍卖那些空有名头的官职文书。河东和陕西地区大饥荒,一斗米要几千钱,饿死的人遍地都是。于是,任命南京留守仆散端为河南、陕西安抚使,负责统领军队。

七月,刮了一阵东风,刮起一块布,足足有几十丈高,在空中飞舞,形状像条龙,最后落在拱辰门。八月,万秋节,因为战事吃紧,所以没有举行宴会。十月,对西京、辽东、北京实行大赦。十一月,对河东南路、南京路、陕西东路、山东西路、卫州的旱灾地区进行赈灾。十二月,西夏国王李遵顼来谢恩领受册封。

至宁元年正月,继续赈济河东和陕西的饥荒。二月,皇上下令安抚辽东。大名府知府乌古论谊图谋不轨,被处死了。三月,月亮、金星和太阳同时出现,彼此相距只有一尺多远。五月,又改年号了。皇上下令安抚咸平路契丹部族中闹事的人。胡沙虎又重新被起用,担任右副元帅,率领三千武卫军驻扎在通玄门外。陕西继续遭受旱灾。六月,西夏人入侵保安州,杀死了刺史;又入侵庆阳府,杀死了同知府事。户部尚书胥鼎和刑部尚书王维翰被提拔为参知政事。

八月,完颜元奴大人正带兵在边境驻守呢,朝廷还下令给军队将士们发放赏赐,数量还不一样。那天大雾弥漫,白天都跟黑夜似的。福海大人带着部队驻扎在城北。

辛卯这天,胡沙虎假传圣旨,说是要诛杀叛逆,骗福海大人过去,然后把他杀了,还抢了他的兵权。第二天,壬辰,胡沙虎从通玄门进宫,在广阳门西杀了大兴府尹徒单南平跟刑部侍郎徒单没拈。福海大人的儿子符宝鄯阳和都统石古带着人马抵抗,结果都战死了。胡沙虎攻打东华门,派人去叫守卫的亲军百户冬儿和五十户蒲察六斤开门,他们都不答应。胡沙虎许诺给他们世袭猛安的爵位,官职还是三品,他们还是不肯。最后都点检徒单渭河偷偷从墙上溜下去,护卫斜烈掊锁打开了城门,胡沙虎这才带兵冲进皇宫,把原来的卫兵都赶走,换上了自己的人,然后自称监国都元帅。

癸巳这天,胡沙虎逼着皇帝离开皇宫,用普通的车子把他送到旧宅,还派了二百武卫军看守,不让他出来。当时尚宫左夫人郑氏负责保管皇室印玺,听到宫里出事后,她镇定自若地待在印玺旁边,等着事情发展。胡沙虎派黄门去取印玺,郑氏说:“印玺是天子才能用的,胡沙虎不过是个臣子,要印玺干什么?”黄门说:“现在这情况,皇帝都自身难保了,何况是印玺呢?您还是想想怎么自保吧!”郑氏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都受到皇上的恩宠,现在皇帝有难,你们不以死报效,反而帮着叛贼抢印玺?我死不足惜,但印玺绝对不会交给你们!”然后她就闭上眼睛,一声不吭了。黄门出去了,胡沙虎最终还是抢走了“宣命之宝”,然后假传圣旨,把自己的同伙丑奴封为德州防御使,乌古论夺剌封为顺天军节度使,徒单金寿封为永定军节度使,还有其他几十个同伙,都让他们搬进了皇宫。接着,胡沙虎又让宦官李思中害死了皇帝。

之后,胡沙虎又设了个圈套,让奉御和尚写信,急召他父亲完颜元奴来议事,完颜元奴带兵来了,结果父子俩都被杀了。

九月初几号,宣宗皇帝登基了。过了几天,他去皇宫的灵堂给先帝上香,哭得特别伤心,然后下令按照礼仪重新安葬先帝。 有人提议把海陵王降为平民,这事儿就摆到朝堂上让大臣们讨论,参与讨论的大臣足足有三百多人呢!

太子少傅奥屯忠孝和侍读学士蒲察思忠主张直接废掉海陵王的王位,户部尚书武都、拾遗田庭芳还有其他三十多个大臣则建议降为诸侯王。太子太保张行简建议效仿汉朝的昌邑王和晋朝的海西公的先例处理,侍郎史完颜讹出等十个人则建议降为王,恢复他的王爵。 但是胡沙虎坚持要废掉海陵王的王位,宣宗没办法,最后只能把海陵王降封为东海郡侯。 同时,宣宗还为道陵元妃李氏和承御贾氏平反昭雪。

十月某一天,元帅右监军术虎高琪在胡沙虎家里把他杀了。其实这个胡沙虎就是纥石烈执中。宣宗皇帝马上就下令剥夺了胡沙虎的官职爵位。 那些曾经和胡沙虎对抗的人,比如石古乃,都被追赠官职,石古乃被追赠为顺州刺史、鄯阳顺天军节度副使。 参与抵抗的士兵,千户赏钱五百贯,谋克三百贯,蒲辇散军二百贯,并且都升两级官职;战死沙场的,朝廷会把赏赐发给他们的家人。 冬儿被提升为龙虎卫上将军,后来又升为宿进将军。蒲察六斤被提升为定远大将军、武卫军钤辖。 石古乃的儿子还小,朝廷每月给他八贯钱的俸禄,等他十五岁再另作安排。到了贞祐四年,朝廷又追封海陵王为卫王,谥号为绍。

话说啊,卫绍王那会儿,内政一团糟,对外战争又连连失败,国家灭亡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他本人还被杀害了,国家也衰败了,相关的记录又丢失了不少,南迁之后更是没什么记载了。

到了元朝中统三年,有个翰林学士承旨叫王鹗,他特别想写一本关于金朝灭亡的书,但是想找到大安、崇庆年间的资料却很难。后来他四处打听,碰巧遇到一个叫窦祥的老头,已经八十九岁高龄了,耳朵眼睛都还好使,记忆力也特别好,还能记得以前的事儿。王鹗就从他那儿收集到了二十多条重要的信息。

除了窦祥,他还找到了司天提点张正之,张正之提供了十六条关于灾异的记录;张承旨家里的手抄本里也有五条关于金朝旧事的记载;金朝礼部尚书杨云翼的日记里记录了四十条;还有个叫陈老的日记里也有三十条,这些资料都保存在史馆里。收集到的资料虽然很多,但重复的内容占了三分之二。

不过,这些资料里关于李妃、完颜匡参与策划,独吉千家奴兵败,纥石烈执中作乱,以及日食、星变、地震、各种不好的预兆这些关键信息,都比较一致,没有互相矛盾的地方。所以,王鹗就对这些资料进行了整理,去掉了重复和琐碎的部分。

前面发生的事情,《章宗实录》里记载得很详细;后面的事情,《宜宗实录》里也有记载。另外,他还从金朝宫中女官大明居士王氏的记录里,找到了关于资明夫人援玺这件事的记载,也加进了书里,算是把金朝灭亡的大概情况记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