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原名叫粘没喝,后来汉语里就叫他粘罕了,他是金国丞相撒改的大儿子。他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军队里因为勇敢而受到大家敬佩了。 后来金国要打辽国,粘罕和金太祖意见一致。金太祖在边境打败了辽军,还抓住了辽国的耶律谢十。撒改派粘罕和完颜希尹去祝贺金太祖取得胜利,顺便也趁机祝贺他称帝。之后,金太宗以下的皇室成员和大臣们都劝太祖称帝,但太祖还是比较谦虚,不太愿意。这时粘罕和阿离合懑、蒲家奴等人一起劝说太祖说:“如果您现在不及时称帝,就无法稳定天下人心啊!” 太祖这才下定决心。

辽国有个都统叫耶律讹里朵,带了二十多万军队驻守边境,金太祖率兵反击,粘罕担任右军统帅,结果在达鲁古城大败辽军。

天辅五年四月,粘罕上奏说:“辽国皇帝失德,国内外离心离德。咱们金国出兵,大业已成,但辽国的根基还没除掉,以后肯定还会成为祸患。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机会,可以攻取辽国都城。天时地利人和,这机会可不能错过啊!” 太祖同意了他的建议,马上命令各路军队做好军事准备。五月戊戌日,金太祖射柳,宴请群臣。太祖看着粘罕说:“现在正商量着西征的事,你之前提出的很多计策都符合我的想法。宗室里虽然有人比你年长,但论起统帅军队,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你负责统领军队,等待出兵的日期吧。” 太祖亲自给他倒酒,还让他敬酒,甚至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穿。大臣们说现在是夏天,天气太热了,这才作罢。没过多久,就派粘罕升任勃极烈,让他和蒲家奴一起西征攻打辽帝,但最终没成行。

十一月,宗翰又请求说:“咱们的军队驻扎了这么久,大家都想打仗立功,战马也养得膘肥体壮,正是乘胜追击,攻打中京的好时机啊!”大臣们都说现在天气太冷了,不太合适,但太祖皇帝没听他们的,反而采纳了宗翰的建议。于是,就让忽鲁勃极烈杲统领所有军队,蒲家奴、宗翰、宗干、宗磐作为副将,宗峻率领合紥猛安军,他们都领到了金牌令箭,余睹负责带路,目标直指中京,也就是现在的北京。

攻下中京后,宗翰率领一部分军队直奔北安州,和娄室、徒单绰里会合,大败奚王霞末,北安州也投降了。宗翰在北安州驻扎军队,派希尹去附近地区进行侦察,抓获了辽国的护卫耶律习泥烈。从耶律习泥烈那儿,他们得知辽国皇帝正在鸳鸯泺打猎,而且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晋王敖鲁斡,辽国军心涣散,西北和西南两路的军队都非常虚弱,根本指望不上。

宗翰派耨碗温都和移刺保去报告忽鲁勃极烈杲说:“辽国皇帝现在已经被逼到山西,却还在那里打猎,根本不顾危险,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老百姓都对他失望透顶。现在是攻打他的好机会,希望您尽快下令。如果有什么不同意见,我们也可以先派一部分兵力去试探一下。”杲派奔睹和移刺保一起来回复说:“我之前收到的命令是,不要急着攻打山西,要仔细考虑后再做决定。”当时,宗翰派人去催促杲,自己也整顿军队等待约定时间。

等到奔睹到了之后,才知道杲根本不想进攻,宗翰害怕等杲的命令会错过战机,于是立刻决定出兵。他又派移刺保再次去报告都统说:“虽然一开始的命令没有让我们立刻攻打山西,但也允许我们根据情况灵活处理。现在辽国军队不堪一击,机会就在眼前,一旦错过,以后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们已经出兵了,到时候大军应该在哪里会合,请您尽快回复。”宗干劝说杲应该采纳宗翰的计策,杲这才下定决心,约定在奚王岭会师。

宗翰到了奚王岭,跟都统杲碰了头。杲的军队从青岭出来,宗翰的军队从瓢岭出来,约定在羊城泺汇合。宗翰带着六千精兵偷袭辽国皇帝,听说辽国皇帝从五院司赶来迎战,宗翰就加快速度,连夜赶到,辽国皇帝跑了。然后就派希尹他们去追。

西京又造反了,耿守忠带了五千兵来攻打,到了城东四十里,蒲察乌烈、谷赧先出手打了他们,斩首一千多。宗翰、宗雄、宗干、宗峻随后赶到,宗翰亲自率领手下士兵冲进敌阵,让其他士兵下马从侧面射箭。耿守忠被打败逃跑,他的军队全军覆没。宗翰的弟弟札保迪战死了。金天眷年间,追赠札保迪为特进。

宗翰平定了西路州县和各部族之后,去行在所拜见皇帝,然后跟着皇帝去攻打燕京。燕京攻下后,皇帝赏赐宗翰、希尹、挞懒、耶律余睹金器,等级各有不同。“燕京平,赐宗翰、希尹、挞懒、耶律余睹金器有差。” 太祖把燕京给了宋朝之后,军队驻扎在鸳鸯泺,身体不舒服,准备回京师。他任命宗翰为都统,昃勃极烈昱、迭勃极烈斡鲁做副手,驻军云中。

太宗继位后,下诏书对宗翰说:“我把一方土地交给你管理,该升官加爵的,就按照实际情况办理。”然后就给了他空头衔“宣头百道”。宋朝派人来请求割让一些城池,宗翰回禀说割让武州和朔州。宗翰又请求说:“宋朝人没把逃到他们那里的叛乱者交还给我们,还阻断了燕山之间的道路,以后一定会违背盟约,请不要割让山西的郡县。”太宗说:“先帝已经答应他们了,就应该给他们。”

话说金军抓住了耶律马哥,宗翰就把这俘虏送回了京城。朝廷下令给宗翰的军队赏赐七百匹马,还拨给一万石粮食(田种千石、米七千石)救济新归附的人民。圣旨上说:“新归附的人民,赶上农忙季节了,要根据土地情况安排他们居住。” 宗翰建议把精兵分给宗望、挞懒、石古乃,去讨伐其他部落。皇帝说:“宗望的军队不能分,另外给他五千精锐士兵吧。”

宗翰去太祖陵祭拜后,进宫面见皇帝,汇报说:“先帝在世的时候,山西和南京(指开封)那些汉官和军队的将领,都可以由当地直接任命。现在南京还是沿用旧制,只有山西的任命需要朝廷批准。” 皇帝下令说:“就按照先帝在燕京发布的诏书来办理,你们根据他们的功劳来提拔任命他们。”

宗翰又奏道:“先帝刚开始征讨辽国的时候,计划和宋朝联合夹击,所以答应把燕地割让给宋朝。宋朝和我们结盟之后,又想加钱买山西的几个州郡,先帝拒绝了他们的加钱请求。盟约上写着:‘不许窝藏逃犯,也不许挑拨边民。’可是现在宋朝却从好几条路招纳我们的叛逃人员,还给与他们丰厚的赏赐。他们多次上报叛逃人员的姓名,要求童贯交出这些人,还约定好了日期和誓书,结果什么也没得到。盟约还没过一年,宋朝就已经这样了,这要怎么才能世世代代遵守盟约呢?再说西边还没安定下来,如果把山西的郡县割让给宋朝,我们的军队就失去了驻扎的地方,以后再想进行军事行动,恐怕很难持久,所以请暂时不要割让。” 皇帝全部同意了他的请求。

皇帝因为宗翰打败了辽国,又让夏国来朝称藩,非常高兴,赏赐他十匹马,让他自己挑两匹,剩下的赏赐给其他将领。

后来,斡鲁报告说宋朝不送岁币和户口资料,而且还想要撕毁盟约,必须有所防备。太宗皇帝命令宗翰收集各地的户籍,按照户籍索要岁币。而阇母又再次报告宋朝违反盟约的情况,宗翰和宗望都请求讨伐宋朝。于是,谙班勃极烈杲被任命为都元帅,驻守京城,宗翰担任左副元帅,从太原出发,准备攻打宋朝。

金军宗翰从河阴出发,一路打下来,先拿下朔州、代州,然后包围了太原府。宋朝派河东、陕西两路的四万大军去救援太原,结果在汾河北边打败仗,死了上万士兵。与此同时,宗望从河北方向进攻汴京,但很久都没消息,宗翰就留下银术可等人继续围困太原,自己率领大军南下。

天会四年,金军攻下了定州等地和威胜军,占领了隆德府(也就是潞州)。军队到了泽州,宋朝才派使者到金军大营,这才知道宋朝要割让三镇来求和。路允迪拿着宋朝割让太原的诏书来到太原,但太原百姓拒绝接受这个诏书。宗翰又攻下了文水和盂县,再次留下银术可围困太原,自己就撤回山西了。

宋朝少帝想了个办法,唆使萧仲恭写信给耶律余睹,想利用他来恢复辽国的社稷,以此来鼓动耶律余睹。萧仲恭把这封信献给了金朝,金朝下令再次攻打宋朝。八月,宗翰从西京出发。九月丙寅日,宗翰攻克太原,俘虏了宋朝的经略使张孝纯等人。鹘沙虎攻下了平遥,灵石、介休、孝义等县也投降了。十一月甲子日,宗翰从太原出发进攻汴京,攻克了威胜军和隆德府,接着又占领了泽州。撒刺荅等人先前已经攻破了天井关,逼近河阳,打败了宋军一万人,并占领了河阳城。宗翰攻打怀州,也攻克了。丁亥日,金军渡过黄河。闰月,宗翰到达汴京,与宗望会合。宋朝想把黄河作为边界,再次请求修好,但没成功。丙辰日,银术可等人攻克了汴京。辛酉日,宋少帝到金军营前投降,离开了青城。十二月癸亥日,宋少帝上表正式投降。金朝下诏给元帅府说:“将士们立功的,要根据功劳大小来升迁赏赐。那些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要厚待他们的家人,赐予他们优厚的官职爵位。”然后派使者勖到军中慰劳赏赐宗翰、宗望,并亲自与他们握手表示慰劳。

天会五年四月,金军押着宋朝的二帝以及他们的宗族四百七十多人,还有各种金银财宝、祭祀用品、乐器、书籍等等,浩浩荡荡地北还。七月,金朝赐给宗翰铁券,除了谋反叛逆的罪行之外,其他的罪过都不追究,赏赐非常丰厚。

宗翰建议朝廷从河北、河东各府州县里挑些有能力、有经验的好官去上任,好安抚新收复的百姓。皇上就派耶律晖他们跟着宗翰一起去。还下令黄龙府路、南路、东京路都得像选耶律晖那样,选拔合适的人才过去帮忙。然后宗翰就带兵去了洛阳。宋朝的董植带兵到了郑州,结果郑州人又反了。宗翰就让手下将领去打董植的军队,重新夺回了郑州。接着,他把洛阳、襄阳、颍昌、汝州、郑州、均州、房州、唐州、邓州、陈州、蔡州这些地方的老百姓都迁到了河北,同时派娄室去平定陕西的州郡。那时候河东地区还有很多盗贼,宗翰就留下部分军队沿河驻守,自己才回师山西。有个叫昏德公的写信给宗翰,建议他扶持赵氏后代当皇帝,让他们向金朝纳贡,这样老百姓肯定高兴,对金朝也有长远的好处。宗翰收到了信,但是没回复。

康王派王师正上表,还偷偷地写信拉拢契丹人和汉人。结果这封信被发现了,上报给了皇上。太宗皇帝就下令讨伐康王。河北的将领们想把陕西的兵撤回来,集中兵力南下攻宋。但是河东的将领们不同意,说:“陕西跟西夏接壤,情况非常重要,兵力不能撤。”宗翰说:“当初我们跟西夏约定一起攻打宋朝,可是西夏没出兵。现在耶律大石在西北,跟西夏勾结。如果我们放弃陕西,把军队集中到河北,西夏肯定觉得我们有困难。河北那边不用担心,应该先拿下陕西,平定五个路,削弱西夏,然后再打宋朝。”宗翰其实是想先对付西夏。大家争论了很久,没结果,就向皇上请示。皇上说:“康王造反,必须追击到底。等平定了宋朝,再立个像张邦昌那样的傀儡当皇帝。陕西和甘肃那块地方,也不能轻易放弃。”于是娄室、蒲察率领大军,绳果、婆卢火监战,平定了陕西。银术可守卫太原,耶律余睹留守西京。

金军统帅宗翰在黎阳津和东路军会合,之后又和金睿宗在濮州会面。金军进兵到达东平府,宋朝东平府知府权邦彦连家都没顾上收拾,就偷偷跑掉了,东平府不战而降。金军就在东平府东南五十里扎营。接着又攻下了徐州。之前宋朝从长江和淮河运来的金银财宝都堆放在徐州的官库里,金军这次全拿走了,然后分给了各个部队。庆府也投降了金军。宋朝济南府知府刘豫也把济南城献给了金军统帅挞懒。

金军随后派拔离速、乌林荅泰欲和马五去攻打在扬州的宋康王赵构。他们还没到扬州一百五十里,马五就带着五百骑兵先冲到了扬州城下。宋康王听到金兵来了,前一天晚上就已经渡江逃跑了。于是,康王写信给金军,请求金军保全赵氏江山社稷。在此之前,康王曾经给金军元帅府写过信,信中自称“大宋皇帝”,这次却把皇帝的头衔去掉了,自称“宋康王赵构”。他四月和七月的两封信都是这么写的。金军元帅府回信招降他。之后,挞懒、宗弼、拔离速、马五等人分头南下进攻。宗弼率领的军队渡过长江攻占了建康(南京),又打到了杭州。康王逃到了海上,金将阿里、蒲卢浑等从明州出发,在海上追了三百里,也没追上。宗弼这才班师回朝。后来,宗翰想用徐文策去攻打江南,但是睿宗和宗弼意见不合,这事儿就作罢了。这件事记载在《刘豫传》里。归德叛乱,金朝都统大糺里平定了叛乱。

最初,金太宗封斜也为谙班勃极烈(金朝官职),天会八年,斜也去世了,这个职位空缺很久了。而金熙宗宗峻是太祖的嫡孙,宗干等人没有向太宗皇帝提及此事,太宗也没有想立熙宗的意思。宗翰到京城后,对宗干说:“储君的位置空缺很久了,应该立先帝的嫡孙,早点定下来,不然怕是会立错人。我日夜都在想着这件事。”于是,宗翰和宋干、希尹商量好了,一起向太宗皇帝请求,反复劝说。太宗觉得宗翰他们都是朝廷重臣,他们的意见不能不听,就同意了,于是立熙宗为谙班勃极烈。之后,宗翰被任命为国论右勃极烈,兼任都元帅。

熙宗当上皇帝后,被任命为太保、尚书令,还管着三个省的政务,封为晋国王。他请求退休,但皇帝没同意。天会十四年去世,享年五十八岁。死后追封为周宋国正。正隆二年,按照惯例追封为金源郡王。大定年间,又追赠为秦王,谥号桓忠,配享太祖庙廷。

他的孙子孙秉德和斜哥。秉德另有传记记载。

斜哥,官做到同知曷苏馆节度使。大定初年,被任命为刑部侍郎,兼任都统。他和副统完颜布辉从东京出发前往中都,路上就擅自任命官员,还私吞了官府的钱财。世宗皇帝到达中都后,这件事败露了,斜哥按律当死,布辉应该被革职。皇帝开恩减轻了处罚,斜哥被革职,布辉降了两级,免职。

两年后,斜哥又被起用,做了大宗正丞,后来又当了祁州刺史。结果因为贪污受贿,再次面临死罪,皇帝下令杖责一百五十下,革职。然后派左卫将军夹谷查去告诉斜哥:“你还有什么脸面回老家见你的宗族?现在把你发配到鄜州,可以带上家人,等你死了,你的家人再自己安排吧。”过了很久,他又被起用,做了同知兴中尹,后来又升迁为唐括部族节度使,先后在开远、顺义军任职。

斜哥以前在云内贪污受贿,御史台弹劾了他。皇帝对宰相说:“斜哥这是第三次犯事了,可见他这个人多么卑鄙恶劣!”于是下令让精明强干的官员审理此案。案子审理完毕,按律当判死刑。皇帝说:“斜哥的祖父秦王宗翰有大功,就免他死罪吧,杖责一百五十下,革职。”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起用,做了劝农副使。

赞曰:宗翰,内能治理国家,外能抵御敌人,决策果断,屡战屡胜,有古代名将的风范。临潢之战告捷后,其他将领都有些懈怠,但他却不断请求出兵。他率军千里奔袭辽国皇帝,其他将领都有些犹豫畏惧,但他却不断请求确定出兵日期。看他想要占据江淮地区,专心经营陕西,当时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意图。刚刚放下武器,就恭敬地回朝,从而稳定了熙宗的皇位,他这种赤诚之心,谁能掩盖呢?

宗望,本名斡鲁补,也写作斡离不,是太祖的第二个儿子。他经常跟随太祖征战,一直都在太祖身边。

金兀术已经攻克了中京,宗翰在北安州那边。他们抓到了辽国的护卫习泥烈,打听到了辽主在鸳鸯泺(luò)。宗翰就建议趁机去袭击辽主。兀术带兵翻过青岭,结果辽兵三百多人抢掠了百姓的财物。宗望说:“要是能活捉这些人,就能准确了解辽主所在位置和虚实了。”于是他和宗弼带一百多骑兵冲了进去。骑兵们大多疲惫不堪,只有他和马和尚追赶着越卢、孛古、野里斯等人,留下一个骑兵去催促后军,然后就迅速冲上去打败了他们,活捉了五个人。通过审问,确认辽主还在鸳鸯泺,没走。于是他们继续进攻。宗翰加紧赶路,去五院司追赶辽主,但没追上。娄室他们追到白水泺,辽主逃到了阴山。辽国的秦晋国王捏里在燕京自立为帝了。新投降的州县,人心还不稳定,兀术就派宗望去请太祖皇帝亲临军中。

宗望到了京城,百官都来祝贺。皇上说:“宗望带着十几个骑兵,跋山涉水,深入敌营几千里,真是难能可贵啊!”皇上设宴款待群臣,非常高兴。宗望奏道:“现在云中刚刚平定,各路辽兵还有好几万,辽主还在阴山、天德一带,捏里又在燕京自立为帝,新投降的人民,心里还不踏实,所以各位将领都希望陛下能亲临军中。”皇上说:“带兵打仗,远征在外,要事先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万无一失。朕打算六月初一出发。”军队到达大泺西南后,兀术派希尹请求把西南招讨司的各部族迁到内地。皇上看着群臣问:“迁徙这些部族,应该走哪条路呢?”宗望回答说:“中京现在破败不堪,粮食供应不上,最好从上京走。但是新投降的人,一下子让他们迁移,肯定会引起骚动,没投降的人也会更加疑虑害怕。这样劳民伤财,损失会很大。”(上京指临潢府)皇上采纳了他的意见,命令将领们根据实际情况执行。

听说辽国皇帝在“大鱼泺”附近,我父亲(指太祖)就亲自率领一万精兵去袭击他。蒲家奴和宗望带着四千人马打头阵,日夜兼程,马都累坏了,最后在石辇驿追上了辽国皇帝。等赶到的时候,咱们的人马只剩下一千左右了,而辽军还有两万五千人呢!辽军正在安营扎寨,蒲家奴和其他的将领们开始商量作战计划。余睹说:“咱们军队还没完全集合,人困马乏的,现在不宜开战。”宗望却说:“现在追上了辽国皇帝却不好好打一场,等天黑了再跑,那就追不上了!”于是,战斗打响了,双方短兵相接,辽军把我们围了好几层,将士们都拼死抵抗。辽国皇帝觉得宗望兵力少,肯定要败,就带着妃嫔们一起从高处下来,到平地上观看战斗。

余睹指着辽国皇帝的旗帜对大家说:“那是辽国皇帝的旗帜!如果咱们集中兵力猛攻,一定能取得胜利!”于是骑兵们迅速冲了过去,辽国皇帝一看大吃一惊,赶紧逃跑了,辽军也跟着溃败了。宗望他们凯旋而归。我父亲说:“辽国皇帝跑的不远,赶紧追!”宗望带着一千多骑兵追击,蒲家奴殿后。

我父亲已经平定了燕京,斡鲁担任都统,宗望是副手,他们又去阴山、青冢之间袭击辽国皇帝。宗望、娄室、银术可带着三千兵马分路追击。将要到达青冢的时候,遇到了泥泞的路,大家都没法前进。宗望和当海四个人骑马,用绳子绑住辽国都统林牙大石,让他带路,一直到了辽国皇帝的营地。当时辽国皇帝正要去应州,他的妃嫔和宫女们看到敌兵突然杀到,吓得想要逃跑,辽国皇帝下令把她们都抓住。过了一会儿,后军也赶到了。辽国太叔胡卢瓦妃,国王捏里次妃,辽汉夫人,以及她们的儿子秦王、许王,还有女骨欲、余里衍、斡里衍、大奥野、次奥野、赵王妃斡里衍,招讨迪六,详稳六斤,节度使孛迭、赤狗儿都投降了。我们缴获了上万辆车,只有梁王雅里和他大女儿在军乱中逃跑了。娄室、银术可还缴获了辽国皇帝的左右帐篷。

我们进到扫里门,写信招降辽国皇帝。

辽国的皇帝从金城跑来,知道自己族人都被俘虏了,就带着五千多兵马硬着头皮决战。结果宗望只用一千兵马就把他打败了。辽国皇帝离宗望只有百步远,吓得赶紧逃跑了。咱们还抓到了他的儿子赵王习泥烈,还有他们的传国玉玺!追了二十多里,把辽军所有的马匹都缴获了,照里、特末、胡巴鲁、背荅别这几个将领还抓到了14000匹战马和8000辆战车。把传国玉玺献给皇上后,太祖皇帝说:“这是各位将士的功劳啊!”然后把玉玺揣进怀里,朝东恭敬地感谢天地,接着就重重地奖赏了各位立功的将领。

辽国皇帝没办法了,就派谋卢瓦拿着个兔钮金印来求降。宗望接过来一看,印章上刻着“元帅燕国王之印”几个字。宗望又写信招降辽主,还给他讲了石晋迁都北方的故事,想劝降他。然后又派人去跟夏国联系,表示友好,目的是为了阻止夏国支援辽国。宗望带兵直奔天德府,辽国的耶律慎思投降了。后来又有人来报信说,夏国正在护送辽国皇帝过黄河呢。宗望立刻给夏国发信说:“要是真想跟我们合作,就按我们之前说的做,把辽国皇帝交出来。要是你们还犹豫不决,小心吃亏!” 后来辽国的秦王等等都被俘虏,带到了太祖皇帝面前。太祖皇帝很高兴,重重地赏赐了宗望,还把辽国蜀国公主余里衍嫁给了他。

阇母跟张觉打仗,在兔耳山被张觉打得大败。皇上派宗望去了解情况,顺便带着阇母的军队去攻打张觉,沿海的几个郡县都投降了。后来跟张觉在南京城东又打了一仗,张觉被打败了,半夜就逃跑了,跑到宋朝去了,具体情况可以看《张觉传》。城里的人把张觉的爸爸和两个儿子抓起来献给了宗望,宗望把他们杀了。然后宗望派人拿着皇上的诏书去宣告城里的张敦固等人投降。又派人跟张敦固一起进城收缴武器。结果城里的人杀了使者,拥立张敦固当都统,抢劫了府库,掠夺了百姓,还坚守城池抵抗。太宗皇帝赏赐了那些打败张觉的将士,各有不同的赏赐。

一开始,张觉跑到宋朝,进了燕京。耶律宗望责怪宋朝不交出叛变的人,还要求他们交出军粮。等了好久都没消息,耶律宗望想写信催促,还要求宋朝给他一千张空白的官府文书,还有增加信物,用来安抚新投降的人民。宋朝皇帝下令说:“新投降的官员和职员都保留原来的职位。我已经命令各路转运军粮,不用再向宋朝催要了。给你们十张银牌,五十张空白的官府文书。至于迁移到辽州的迁、润、来、隰四州的人民,等他们完成农事之后,就让他们各自回到原来的岗位。”然后,宋朝皇帝又下令咸州向耶律宗望的军队输送粮食。

张敦固带着八千兵马分成四队出战,结果大败。耶律宗望多次劝降,张敦固他们说:“我们多次抵抗战斗,不敢轻易投降。”耶律宗望答应让他们在远处遥拜皇帝。张敦固这才打开城门的一扇。耶律宗望派阇母向皇帝汇报这件事,皇帝就下诏赦免南京的官员和百姓,所有大小罪过都赦免了,官职也照旧。又另外下令有关部门减轻赋税徭役,鼓励农业生产,边境的事情,都由耶律宗望自己决定。 皇帝还说:“要跟宋朝商议索要张觉以及逃亡的人口。听说今年收成不好,如果像以前那样征收赋税,恐怕百姓会缺衣少食,要根据他们的粮食产量来征收赋税。愿意为百姓服务的射粮军士兵,让他们回到田里务农。大小事情都向军帅汇报,不要直接上报朝廷。” 皇帝还命令耶律宗望说:“挑选有功劳、有贤德、有民望的人担任南京留守以及其他空缺的官员,并把他们的姓名和官职报告给我。” 当时,迁、润、来、隰四州的很多百姓依附在山寨里,耶律宗望挑选合适的官员去招抚他们。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

皇上召宗望进京,与此同时,阇母攻克了南京,抓住了伪都统张敦,把他杀了,南京城就平定了。宗望随后赶往京城。 这时候,宗翰建议不要把山西割让给宋朝,斡鲁也这么说。阇母则上奏说,宋朝违反盟约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我们不能不防备。等宗望回到军中,皇上说:“从宋朝征收的岁币,二十万两白银、三十万匹绢,分给你们军队和东京六部各军。”宗望回到军中,宋军三千人从海路过来,攻破了九寨,杀了马城县的戍将节度使度卢斡,抢走了他们的银牌、兵器和战马就走了。宗望要求查看户口,宋朝人没给,而且听说童贯、郭药师正在燕山整军备战。宗望上奏请求讨伐宋朝,说:“如果我们不先下手,恐怕以后会成为更大的祸患。”宗翰也同意这个说法。所以,讨伐宋朝的计策,实际上是宗望提出来的。

宗望担任南京路都统,阇母担任副手,从燕山路进攻宋朝。宗望上奏说:“阇母是我的叔父,请让他担任都统,我监视战事。”皇上同意了。于是让宗望监视阇母和刘彦宗两军的战事。宗望到达三河,在白河打败了郭药师的四万五千军队,蒲苋在古北口打败了宋军三千人,郭药师投降了。于是攻占了燕山府,缴获了大量的军资,战马一万匹、甲胄五万套、士兵七万人,州县全部平定。宋朝中山的戍将王彦、刘璧率领两千兵士前来投降。蒲察、绳果率领三百骑兵在厄隘之地遭遇宋朝三万人,奋勇作战,战死了。术烈速、活里改率领军队随后赶到,杀死了两万多人。宗望打败了宋朝真定五千人,随后攻克了信德府,接着攻打邯郸。宋朝的李邺请求修好,宗望把他们留在了军中,没有放他们走。

自从郭药师投降后,更加了解了宋朝的虚实。宗望请求让他担任燕京留守。等到董才投降后,更加了解了宋朝的地形。宗望请求让他负责军事。太宗皇帝赐给他们两人完颜氏的姓氏,并且都给了他们金牌。

公元1126年正月初几,咱们的金军过黄河,拿下滑州。然后派吴孝民进汴京,拿着皇帝的诏书去问张觉投降的事儿,命令他把童贯、谭积、詹度这几个宋朝官员抓起来送来,并且以黄河为界限,交出人质和贡品。过了几天,咱们的军队就包围了汴京。宋朝的少帝赶紧求饶,说愿意当咱们金国的藩属,交出人质和土地,并且增加岁贡求和。最后,宋朝割让了太原、中山、河间三个州,书信往来也采用藩属的礼仪,还把康王赵构和太宰张邦昌送来当人质。沈晦带着誓书和三镇的地图来到军营,宋朝的赔款割地都按照约定执行,这些事情宋朝的史书上都有记载。

二月初一,跟宋朝讲和了,咱们金军就撤兵到孟阳。当天晚上,宋朝的姚平仲带着四十万大军来偷袭。咱们的斥候发现了,赶紧分派将领迎战,结果大败姚平仲的军队,接着又去攻打汴京,问他们起兵的事儿。宋少帝吓得不轻,赶紧派宇文虚中来说情,说:“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事儿,而且我们已经要处罚那些人了。”宗望这才停止进攻,改换了肃王赵枢当人质,把康王赵构放回去了。军队撤回后,河北还有两个州城没拿下,于是又分兵去攻打。

宗望解散了常胜军,把燕地的田地还给了老百姓,命令将士们分别驻扎在安肃、雄州、霸州、广信等地。宗望自己回到山西。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右副元帅,那些有功劳的将士们也都根据功劳大小得到了升迁和赏赐。

过了一段时间,宋少帝又写信诱降余睹,肃王赵枢把这封信献给了宗望,于是宗望又下令再次讨伐宋朝。八月,宗望召集众将领,从保州出发。耶律铎在雄州打败了宋军三万人,杀了上万;那野在中山打败了宋军七千人;高六、董才在广信打败了宋军三千人。宋朝的种师道率领四万大军驻扎在井陉,结果被宗望大败,咱们还顺势拿下了天威军。然后继续东进,攻克了真定,杀了真定知府李邈,俘获了三万户人家,还有五个县城投降。之后,宗望就从真定向汴京进发。

十一月戊辰这天,宗望到了黄河边,攻下了魏县。咱们的军队过河后,留下一部分将领去攻打大名府附近的地区。然后,军队攻下了河县,接着是大名府,德清军和开德府,这些地方都被我们拿下了。阿里刮带着三千骑兵,抢先向汴京进发,半路上就打败了宋军六千人。他们又攻下了胙城,到达汴京城下,消灭了宋军一千人,还抓获了几个宋军将领。宗望到达汴京后,又派兵阻击宋军的援兵,奔睹、那野、赛刺、台实这几个将领接连打败了宋军的增援部队。

闰月壬辰朔,也就是闰月第一天,一万宋军从汴京城里杀出来跟我们作战。宗望挑选了五千精兵强将,派当海、忽鲁、雏鹘失三个将领迎战,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癸巳这天,宗翰从太原赶来和宗望在汴京会师。丙辰这天,我们攻克了汴州。辛酉这天,宋朝的少帝亲自来军营投降。十二月癸亥这天,宋徽宗皇帝也上表投降了。金国的皇帝还派使者勖到军中慰劳宗翰和宗望,还亲自和他们握手表示感谢。五年四月,我们押解着宋朝的两个皇帝,以及他们的四百七十多名宗室成员,还有各种金银财宝、玉玺印章、皇帝的衣服、车子、祭祀用的器物、乐器、天文观测台、书籍典籍等等,浩浩荡荡地一起回北方去了。

宗望随后把将士们分派到河北各地驻守。董才降服了广信军以及周围的县城和镇子。宗望又向西,前往凉陉。金国的皇帝还给宗望下诏书说:“河以北地区,现在已经划分完毕了,朕非常担心百姓因为城镇被破坏而受苦,所以命令你们要坚守岗位,安抚百姓,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他们执意不听劝,那就只能采取军事行动了。如果哪个军队敢于趁火打劫,任意破坏,就一定要严惩!”

这个月,宗望去世了。天会十三年,追封他为魏王。皇统三年,又晋封为许国王,后来又改封为晋国王。天德二年,追赠他太师的官职,又加封为辽燕国王,并且让他和太宗皇帝一起享受祭祀。正隆二年,按照规定,他的爵位有所降低。大定三年,又改封为宋王,谥号为桓肃王。他的儿子有齐、京、文三人。

一开始,辽国皇帝逃到阴山去了,辽国的节度使和尚和林牙马哥、男慎思都被抓了。咱们大宋的都统杲使阿邻押着得里底、和尚、雅里斯这些人进京。结果得里底跑了,太祖皇帝就把阿邻给杀了。和尚的弟弟道温当上了兴中尹,太祖皇帝派谩都本带着一千兵马去找和尚,想劝他投降。和尚想跑,没跑成,到了兴中城下,他用箭射书进城里,嘱咐道温别投降。这事儿露馅了,谩都本质问和尚:“你咋这么反复无常呢?”和尚说:“我这是忠于国家,哪来的反复无常?就是死了也不后悔!” 结果,和尚被杀了。

后来,宗望的军队碰上了辽国的都统孛迭等人,道温也在那儿,双方隔着河说话。宗望代表朝廷招降,孛迭答应着,但没降的意思。宗望跟道温说:“你哥哥和尚是因为打仗被抓的,也没怎么处罚他,后来却因为叛乱被杀了,你心里能不难过吗?”道温说:“我哥哥被俘虏是耻辱,为国捐躯是荣耀!”宗望看着马和尚说:“你能帮我拿下他吗?”马和尚说:“能!”于是,马和尚带着部队过河打败了敌军,直奔道温,一箭射中了他的胳膊,抓住了他,然后杀了他。

齐,本名受速,个子高,胡子漂亮。天眷三年,因为是皇室宗亲,被封为镇国上将军。皇统元年,升为光禄大夫。正隆六年,升为银青荣禄大夫。大定初年,升为特进,加封安武军节度使,留在京城奉朝请。齐因为和皇帝关系近,皇帝很宠他,但他这个人啊,性格迟钝,没啥本事。大定三年,被免了节度使的官职,给他发放三品官员的俸禄,后来官至特进。最后死了。

他的弟弟京和弟弟文都因为谋反被杀了。世宗皇帝把他们家所有的财产都给了齐的儿子咬住。皇帝还下诏安慰齐的妻子说:“你们都应该因为牵连而受罚,有的要被处死,有的要被流放。朕念及宋王(指齐),所以不追究了,并且把他们的家产赐给你的儿子。你们要领会朕的意思。”十五年后,皇帝召见英王爽,说:“你在公主和小姐中,为咬住选个媳妇,礼金彩礼都由官府负责。”没多久,咬住继承了他叔父京山东西路徒毋坚猛安的职位。

忽鲁,本来姓京,因为是皇室宗亲,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特进。天德二年,他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承旨,还参与修撰国史,官职又升为开府仪同三司,之后又当上了工部尚书,后来又调任礼部、兵部尚书,还兼任大宗正府的事务,被封为曹王,并担任河间尹。正隆二年,按照惯例被封为沈国公,还担任北京留守,后来因为父亲去世而辞官。之后他又被起用,担任益都尹。过了六年,因为违反制度,立春日和徒单贞喝酒,被降职为滦州刺史。没过多久,他又被调任绛阳军节度使。海陵王派护卫去绛州杀他。京忽鲁通过小路逃到了汾州才躲过一劫。

世宗皇帝即位后,京忽鲁在桃花坞拜见了世宗。他又被任命为大宗正府的事务,被封为寿王。二年正月戊辰朔,发生日食,朝廷按照规矩击鼓祭祀,用币帛祭天,皇帝不上朝,减少膳食,停止奏乐。皇帝下诏让京忽鲁代替他去祭祀。世宗皇帝想要弥补海陵王时期排斥宗室的过错,对京忽鲁兄弟格外优待,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世宗对他们说:“朕每当看到天象异常,就总反思自己的政务是否有疏忽,日夜忧虑自责,不敢懈怠。凡事我都要仔细考虑后再行动,但仍然担心自己考虑不周全,所以经常召集大臣们一起商议,希望能够避免错误。”那时候,对宋的战争还没结束,军费开支很大,百官的俸禄都发不全。京忽鲁家里几百口人,生活比较困难,皇帝听说后,赐给他黄金一百五十两、各种珍贵的丝绸百匹、绢五百匹。之后又让他担任西京留守,还赏赐给他佩刀和马匹。

从北京回到西京后,我老婆就请算命先生孙邦荣给我算命。孙邦荣说我能做到留守官,最后当上太师,封王。我问他:“这之后呢,还有更高的官职吗?”孙邦荣说:“到此为止了。”我说:“如果就到这儿,那当官还有什么意义呢?”孙邦荣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假装算出个预言,写了一首诗,诗里头有“鹘鲁为”三个字,献给我。我当时还说:“以后真的会这样吗?”然后就收下了他的诗,又让他再算了一次。孙邦荣说这次算的卦显示我有独揽大权的征兆。我还让孙邦荣算世宗皇帝的出生年月日。我家里那个孙小哥,也瞎编乱造一些谣言来迷惑我,这些谣言都跟孙邦荣说的差不多,我就信以为真了。我老婆和公公都清楚这事儿。

大定五年三月,孙邦荣告发了我。皇上就派刑部侍郎高德基和户部员外郎完颜兀古去审问。我和老婆都老老实实地招了。审问完了,他们就向皇上汇报。皇上说:“海陵王(完颜亮)荒淫无道,就算光英(指完颜亮时期的宗室)还在,我也会保全他们,更何况是你们呢!”所以,我和老婆被特赦免死,只杖责一百,革职,发配到岚州楼烦县安置,允许带一百个奴婢,朝廷还给我们分了上等田地。皇上派完颜兀古和刘珫来宣读圣旨,圣旨上说:“我和你都是太祖的孙子。海陵王丧失了道义,残害宗室,我想到兄弟们所剩无几,对你更是特别亲爱,你心里也明白这一点,你怎么会怀有这样的心思呢?我念及骨肉亲情,不忍心对你严惩。如果你还不悔过自新,即使我不杀你,天地也不会容你!”

十年四月,皇上又下令在楼烦县为我建造了一处宅院,每月还给我发放节度使的俸禄。

话说十二年前,我大哥德州防御使完颜文谋反了。金主完颜亮问太子、赵王完颜允中和各位宰相:“完颜京参与了谋反,我已经特赦了他,现在还要因为他牵连到其他人,怎么办?” 有些宰相说完颜京参与了叛乱,现在不处理,以后恐怕会成为祸患。金主说:“天下的大业最终会归于有德之人,海陵王(完颜亮指海陵王完颜亮)失德,我才得以继承皇位。只要我努力修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太子说:“正是圣上的教诲。”于是派使者去宣旨给完颜京,诏书上写着:“你的哥哥完颜文,以前是国公,没担任什么职务,我封他为王,让他管理一个大藩镇。最近在大名府因为贪污受贿获罪,只是降职了而已,他不知感恩,反而怀恨在心,谋反,罪责牵连到兄弟。我念及宋王(指宋朝皇帝)的旧例,都免除了牵连。完颜文的家产应该没收的,都给了你的侄子咬住。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二十年十一月,金主问宰相们:“完颜京的罪过,最初是因为他妻子胡乱占卜吉凶。太祖的孙子现在还剩几个,我想把他们召到身边,不让他们担任官职,只给他们发放粮食,你们觉得怎么样?”大家都说:“把他们安排在皇帝身边,我们觉得不合适。”金主说:“如果我修德,为什么还要多疑猜忌呢?”过了一会儿,金主又想召见完颜京,宰相们说:“完颜京犯的是死罪,已经赦免他了,算是万幸了,怎么能再召他呢?”金主沉默了很久,才作罢。

这个人叫胡剌。在皇统年间,被授予世袭谋克的爵位,加封为奉国上将军,住在中京。海陵王篡位后,赏赐他两万贯钱。当时,左渊担任中京转运使,城里有个搞巫术的“敲仙”之徒,完颜文和左渊都和他来往。海陵王回到中京,听说此事,就召来那个“敲仙”进行审问,追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把那个“敲仙”在集市上杀了,并且责备完颜文和左渊。贞元元年,胡剌被任命为秘书监,因为和灵寿县主阿里虎有奸情,被杖责二百,革职。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秘书监,被封王。正隆年间,例封郧国公,因为服丧而离职。后来又起复为翰林学士承旨、同判大宗正事、昌武军节度使。

话说金朝大定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完颜亮把武定军改了名,让完颜文留在京城,做个负责朝中请愿的官员。三年后,皇帝赏赐给他平时自己穿戴的衣服和佩刀,然后派他到外地去。皇帝还写了一封信给他,信里说:“朕没有兄弟,看到你被派往外地,心里很难过。你平时有点放纵自己,应该收敛一些。” 之后,完颜文被任命为广宁尹,后来又召回京城,担任大宗正事,并被封为英王。

那个时候,完颜文的弟弟完颜京犯了罪,皇帝对完颜文说:“我对京的恩情不少,但他却心怀鬼胎,图谋不轨。我不忍心因为这件事惩罚自己的骨肉,所以对他从轻发落。你呢,也过于骄纵放肆。宋王对国家有功,武灵王也封了太祖的孙子们为王,唯独没封你。我即位后,才封了你和你兄弟为王。从今以后,你们要引以为戒,痛改前非,一心一意为朕效力,不要担心朕不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 后来,完颜文被任命为真定尹,皇帝还赏赐给他一些衣带。之后,他又被调任大名尹,并改封为荆王。

完颜文到了大名府后,大量搜刮猛安谋克的良马,甚至用劣马去换取良马,买百姓的东西也压低价格。他平时应该征调的弓箭手有四十多人,却谎报税赋,多报了十六万束草料。公家的钱不够用了,他还私自向百姓收取了一万九千多贯钱。因为这些事情,他被剥夺了爵位,降职为德州防御使,和他一起工作的官员因为没有及时纠正他的行为,也都受到了处罚,被免职。当时负责监察的御史董师中没有及时查处完颜文的事情,也被降职了。皇帝为此下了一道圣旨,说:“从今以后,如果长官犯法,下属官员不及时纠正,也不向上面汇报,都要严厉处罚!”

哎,张文这小子工作失职,整天闷闷不乐的,成天跟家奴石抹合住和忽里者抱怨个不停。合住这小子,心里门儿清,就说:“南京路猛安阿古、合住还有谋克颇里这几个,跟大王关系铁得很,要真想干大事,他们肯定愿意跟着你。”张文一听,信以为真了。

于是,张文就找了个算命先生康洪来算算吉凶,偷偷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康洪。康洪拍着胸脯说:“明年运气特别好!”张文高兴坏了,重谢了康洪,还派家僮刚哥他们带着书信和礼物去南京找阿古他们。刚哥临走前问合住:“你怎么知道阿古他们一定会帮忙?”合住说:“阿古他们跟大王关系好,我猜他们肯定愿意帮忙呗!”刚哥到了南京,没直接说张文的计划,回来后就骗张文说:“阿古他们答应帮忙了!”

张文这下彻底信了,就开始造兵器,还让家奴斡敌画作战图。正巧,他家奴重喜跑到河北东路去闹事,府里就派总管判官孛特去德州抓张文。孛特到了德州,天都黑了。碰巧张文出去打猎,孛特就让防御判官酬越去猎场抓他。酬越说:“张文带的兵不少,现在天又黑了,明天还是他生日,不如明天抓他,比较稳妥。”孛特就听了他的话,没动手。

当天晚上,张文知道府里派人来了,觉得事情败露了,就带着合住、忽里者一起逃跑了。河间府把张文的事上报朝廷后,朝廷派右司郎中纥石烈哲典和斡林修撰阿不罕讹里也去德州审问这件事。

皇上听说完颜文逃跑了,就对宰相说:“海陵王(完颜亮)几乎杀光了皇室宗亲,朕想着太祖的子孙还剩没几个了,所以才对他网开一面,可他竟然不知好歹,还想着图谋不轨,真是太狂妄了!”皇上担心完颜文一直抓不到,反而会误导更多人,所以下令各地全力缉拿他。 还下诏书说,谁抓到完颜文的,就给他升五级官职,赏赐三千贯钱。

完颜文是在大定十二年九月事情败露后逃亡的,逃了整整四个月,直到十二月才被抓到,然后被处死了。 跟他一起参与这件事的康洪被判处死刑,其他人也都按照律法处罚。皇上下令释放了完颜文的妻子术实懒。孛特和酬越因为没有及时抓捕完颜文,让他逃跑了,孛特被打了二百杖,革职;酬越被打了百杖,降了两级。

皇上说:“德州防御使完颜文、北京曹贵、鄜州李方,都是因为听信术士胡说八道,算命弄权,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这些术士大多为了谋取私利,胡乱编造一些奇奇怪怪的说法。从今以后,皇室宗亲、宗室女子,以及三品以上官员,除了占卜婚嫁、修建房屋、办理丧事之外,不准再算命卜卦,违反者判处两年徒刑,情节严重的从重处罚。”皇上把完颜文家的财产赏赐给了他的哥哥,特进齐国的儿子咬住,同时把西京留守京没收的财产也赏赐给了他。

赞扬道:宗望从平州出发,在白河打败了敌人,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兵锋所指,寸土不让,仅仅一个月,汴京就被围住了。这真是敌人无法匹敌啊!攻克信德府后,又留下军队驻守,作为后方依托,这哪里是轻敌的表现呢?《管子》说:“深入绝境,攻击敌人坚守的地方,独自进出,而没有人能阻挡。”说的不就是宗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