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字文举,是隩州人,贞祐三年考中了进士。一开始在翰林院当个小官。正大元年,他升了好几级,做到枢密院经历官。正大二年九月,武仙带着真定投降了金朝。朝廷正忙着收拾河北的烂摊子,宋朝将领彭义斌趁机从山东攻打邢州、洺州、磁州等地。白华赶紧上奏说:“北方军队忙着对付河西,所以我们才能稍微喘口气。现在彭义斌正招降河北的州县,眼看着就要打到真定来了,咱们应该趁这个机会狠狠地打他一下,免得以后再出乱子。”当时枢密院的官员们都不想打仗,就派白华去彰德视察,这是明摆着挤兑他,结果这事儿没成。

正大三年五月,宋军洗劫了寿州,永州的桃园军打了败仗,死了四百多人。这时候,夏全从楚州逃来投降。同年十一月庚申日,朝廷召集百官商议和宋朝议和的事。皇上问夏全投降的原因,白华奏道:“夏全最初在盱眙,跟着宋朝将领刘卓去楚州。楚州百姓造谣说刘卓要来屠杀城里的北方人,士兵们一怒之下杀了刘卓,然后把城池献给了我们。夏全心里不安,又逃回了盱眙,盱眙没收留他,他去城下求见妻子儿女,也没同意,实在没办法了,才灰溜溜地跑到北方来投降,只是想保住性命,没别的想法。”皇上通过这件事了解了白华。夏全投降后,盱眙、楚州,王义深、张惠、范成进相继投降。朝廷下令把楚州改名为平淮府,封夏全为金源郡王、平淮府都总管,张惠为临淄郡王,义深为东平郡王,成进为胶西郡王。和宋朝的议和也就不了了之了。正大四年,李全占据了楚州,大家都说盱眙守不住了,皇上不同意,想用淮南王的爵位招降李全,李全说:“王义深、范成进都是我的部下,却都受了王封,那把我怎么办?”最终没投降。

这一年,庆山奴在龟山战败。正大五年秋天,朝廷要加固归德城的城防,预计要耗费数百万的工程款,宰相奏请派白华去督办。白华见到主管工程的温撒辛,跟他说百姓太辛苦了,朝廷应该体恤民情,于是把工程量减少了三分之一。温撒,是李辛赐的姓。

话说六年的时候,我被任命为枢密院判官。有一天,皇上召见蒲察定住(忠孝军总领)、王仲泽(经历)、刁璧(户部郎中)和我,对我们说:“李全占据了楚州,对山东虎视眈眈,时间长了肯定是个大麻烦。现在北方战事稍微缓和下来了,咱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让定住暂时担任监军,率领他手下的那一千兵马,另外再派出一万步兵,由刁璧和王仲泽担任参谋,一起前往沂州、海州一带去招降他。如果他不肯投降,那就用兵力来解决,你们对此怎么看?”

我回答说:“我认为李全只不过是借着大兵的声势,想让宋朝给他提供粮草军饷,就是一个普通的强盗而已。就像老狐狸躲在洞穴里,只在夜里出来活动,根本不足为虑。我真正担心的是北方的强敌。现在北方还有战事,没工夫顾及南方,一旦北方战事平息,他们一定会来进攻。跟我们争夺天下的正是他们,李全算什么?如果北方战事平息了,李全哪有时间造反?就算他自不量力,想做些什么,天下人都知道什么是顺从什么是叛逆,他怎么可能放弃顺从而选择叛逆呢?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养精蓄锐,以防备北方。如果李全真的有什么不轨的计划,也必定会在北方战事结束的时候实施,那时我们更容易对付他。”皇上沉思了很久,说:“你们先退下,让我再考虑考虑。”第二天,皇上就派蒲察定住回尉氏驻扎了。

那时候陕西的兵力已经大规模撤军了,但是还有一些残兵败将,比如脱或栾,他们在庆阳一带骚扰河朔地区,甚至还听说他们要攻打河中府。而卫州帅府和恒山公府同时存在,我担心万一发生战事,指挥不统一,想把这两个府合并成一个,但又怕他们不协调,所以皇上就派我去协调此事。之前,我在枢密院的时候,皇上多次当面嘱咐我说:“你在枢密院当官,不用你负责军事。你擅长辩论,只是因为合喜、蒲阿都是武夫,一句话说不通就互相争吵,坏事不少,现在派你去调停,万一出现不愉快的情况,责任也要算在你头上。院里发生的事都要一一向我汇报,这是你的职责。现在派你去卫州,也是之前调停的延续。”

古代有个规定,枢密院里负责处理事情的官员叫奏事官,主要有三个职责:一是传达圣旨;二是向皇帝汇报事情;三是参与院里的会议讨论,这三个职责都由一个人负责。

传达圣旨呢,就是说,院里官员要汇报工作或者皇帝有指示,就由奏事官单独负责传达。圣旨有时候长达一百二三十字,如果圣旨比较长,奏事官会和近侍局的官员一起抄写。汇报工作呢,就是说,凡是需要皇帝裁决的事情,奏事官就要在殿上汇报。汇报的时候,大家都讲究简洁明了,汇报完之后,奏事官还要写个总结性的文字,叫做“检目”。如果是在殿上开会讨论,奏事官就默默记下讨论结果,会议结束后,回到院里也要写个“检目”呈报。如果有疑问,就再次汇报;如果没有疑问,就交给办事人员去执行。如果奏事官要参加在省里举行的会议,会议结束后,奏事官要和省左右司的官员一起起草奏章,如果和各位宰相的意见一致,那就由右司呈报给皇帝。

除了这三个职责之外,奏事官还有个更难的职责,就是当顾问。比如军队、粮草、武器装备、将领和士兵人数、驻扎地点的地理环境等等,所有枢密院的事情,顾问都得答得上,要是答不上来,就会被批评,这个职位非常难,所以一般都用优秀的人来担任。

五月的时候,因为丞相赛不行,所以尚书省的事务就由关中负责了。蒲阿率领完颜陈和尚忠孝军一千人驻扎在邠州,并且观察北方的局势。过了两个月,皇帝问白华:“你去邠州一趟,六天能往返吗?”白华估算了一下,一天能跑三百里,就回答说:“可以。”皇帝就秘密嘱咐蒲阿,等到春天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在庆阳有所行动。白华按时回来了。有一天,皇帝看着白华说:“我发现你以前谈到征战和进兵,总是面露难色,这次却比平时积极得多,这是为什么呢?”白华回答说:“以前打仗,因为南征和讨伐李全的事情拖累了,不能专心对付北方,所以觉得北伐很困难。今天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况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全力一击。大军已经进入敌境三百多里了,如果放任他们进入秦川,我们拿什么去救援?最终还是要决一死战,把他们消灭掉。与其在平原上作战,不如在边境险要的地方作战。”皇帝也觉得他说得对。

七月份正月,庆阳城解围了,大军凯旋。白华给皇上上奏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兵力和粮食。除了密院已经确定下来的忠孝军和马军都尉司的步兵足够打一场仗之外,河南府州也要挑选一些守城的军队,按照古代‘秋收冬藏,春耕夏种,农战结合’的办法,让他们各自负责本州府的城防,现在军队总共有九十七万,千万不能让这些兵力将来成为敌人的助力。”

五月,白华被任命为枢密判官。皇上派近侍局副使七斤来传旨说:“朕用你做院官,不是指望你带兵打仗,而是希望你能够在军队里建立良好的纪律,负责发放文书,协调将领之间的关系,查处违规行为。至于军队操练、武器装备的修理维护,这些都是你的职责。你要尽心竭力为国家效力,以达到朕的期望。”

八年前,咱们大军从去年开始就进驻陕西,在京兆、同州、华州一带活动,攻破了六十多座南山地区的堡垒。后来准备攻打凤翔府,金兵从閺乡一直驻扎到渑池,咱们的两大行省却纹丝不动。朝中大臣和谏官都说是枢密院观望拖延,京兆的百姓也议论纷纷,甚至群起而攻之,导致几位宰相不得不向皇上上奏。皇上说:“合达和蒲阿肯定在等待时机,能打的时候自然会打。如果逼着他们打仗,只会勉强应付,恐怕没好处反而有害。” 于是皇上派白华和右司郎中去八里门外跟宰相和百官了解情况,还问他们:“现在二月都过半了,军队却有要撤兵的样子,这军队怎么还不动?”皇上还让白华他们来回跑了好几天。

白华他们到了同州,把皇上的意思转告给两大行省。合达说:“没看到机会,看到机会自然就动手。”蒲阿说:“金兵肯定缺粮少饷,想打没实力,想撤又撤不了,自己就要垮了。”合达跟蒲阿和其他将领说不能动,但跟文官们说可以动。大家说合达之前得罪过人,又怕蒲阿刚得到皇帝的宠信,不敢跟他对抗,所以才说不能动。白华他们发现两位宰相看到金兵实力强大都很害怕,就私下问樊泽、定住、陈和尚怎么办,这三个人都说:“别人说金兵疲惫不堪,所以可以进攻,这话不对。大军压境,哪能轻举妄动?我们是真的不敢动。”白华他们回来后,把两位宰相和众将领的意思禀报了皇上。皇上说:“我就知道他们胆小怕事,不敢动。”

于是皇上又派白华传旨给两位宰相,说:“凤翔府被围困很久了,恐怕守军坚持不住。行省应该带兵出关,先在华阴界扎营,第二天到华阴县,再到华州,稍微跟渭北的金兵交一下手。这样一来,金兵的大军肯定要来支援,咱们也能稍微缓解凤翔府的压力,我也可以借此牵制他们。”两位宰相回奏说领旨了。白华往东走,快到中牟的时候,两大行省派来的人追上了他。白华拿到了密院的奏报副本,上面写着:“领旨提兵出关二十里到华阴界,与渭北军交战,当天晚上就收兵回关。”白华仰天长叹:“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没办法了。”白华回到京城,奏章已经送到了,他知道自己奏报已经没用了。没过几天,凤翔府就失守了,两大行省就放弃了京兆,和牙古塔一起把百姓迁到河南,只留下庆山奴守卫京兆。

五月,杨妙真她老公李全被宋朝给干掉了,她就想在楚州北边造座浮桥,然后去求北方的元帅梭鲁胡吐乞帮忙报仇。朝廷知道了这事儿,觉得要是北军真能渡过淮河,那淮河跟河南就隔着一步之遥了,立马派合达和蒲阿带兵去桃源界滶河口那边守着。两省又跟宋朝的赵范、赵葵商量好了,打算夹击杨妙真。赵范和赵葵也派人去跟杨妙真“友好协商”,表面上说是要讲和,其实是为了迷惑对方。

两位丞相老是说兵力不足,但朝廷部门不同意,于是就上奏说:“咱们之前在关口驻扎了半年,刚回到老营,还没缓过劲儿来,现在又要在大热天往东边跑,根本没啥胜算,纯粹是自找苦吃。再说桃源、青口那地方蚊子多,又潮湿,不适合养马,现在根本不是出兵的好时候,我们绝对不敢乱动。我们最担心的就是楚州那座浮桥,先想个办法对付它吧,我已经派王锐去看看情况。”奏章递上去后,皇上就派白华带着这个命令去给两位丞相传话,顺便让王锐跟着白华走。两位丞相心里很不爽。

蒲阿就派驻扎在虹县的水军王提控,用24条小船,让白华顺河而下,必须要在八里庄城门那里到达,还说:“从这里看八里庄,就像在天上云里一样远,朝廷那些官员坐在办公室里,光说不练,现在枢密使亲自来了,可以看看情况,回去再汇报。”白华死活不肯去,没办法,只能上船了。到了淮河和黄河交汇的地方,刚到八里庄城门附近,城里守军就用50条大船逆流而上,堵住了白华的归路。白华差点回不来,天黑了才赶紧回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两省生气朝廷不增兵,都觉得是白华他们这些人造成的,所以故意把他往危险的地方推。

当天晚上二更天以后,八里庄的副将派人送来消息说:“刚才主将出城截击金兵,我们商量了一下,主将回来后直接关门不让他进,他已经逃去楚州了,请求派兵支援。”两位丞相立刻带兵和船过去,第二天早上进了城安慰大家,又听说楚州大军已经撤回北方,宋军把浮桥烧了,两位丞相就带着白华一起上奏朝廷,皇上听了非常高兴。

一开始,合达计划攻打宋朝的淮阴。五月的时候,他渡过了淮河。淮阴的官员胡路钤当时去楚州办事,和杨妙真碰头了。回来的时候,提点刑狱司的官员郭恩送钱给金国,胡路钤没收,哭着走了。合达于是攻下了淮阴,朝廷下令把淮阴改名为归州,派行省乌古论叶里哥守卫,郭恩当了元帅右都监。

后来,宋朝用五万两银子五万匹绢来赎回盱眙的龟山。宋朝的使者住在馆驿里,郭恩想劫财,有人把这事告诉了盱眙的帅府,帅府立刻派兵赶来,郭恩没敢动手。第二天,宋将刘虎、汤孝信用三十艘船烧毁了浮桥,又派将领夏友谅攻打盱眙,但没攻下来。泗州的总领完颜矢哥把馆驿里的银子和绢都拿了,然后反叛了。防御使徒单塔剌听说这件事后,堵住了罘山亭的道路,感慨地说:“让我先向朝廷辞行,然后再死。”于是他穿上朝服,面向皇宫拜祭,痛哭很久,然后跳下亭子投水自尽了。完颜矢哥于是把泗州献给了杨妙真,总帅纳合买住也把盱眙献给了宋朝。

九月,陕西行省防备秋季的战事,当时大军在河中地区,睿宗已经带兵进入边境。庆山奴报告说粮草用尽了,打算放弃京兆,向东撤退。有一天,白华上奏说,侦察兵探知睿宗所率领的军队有四万,行营军一万,部署情况就是这样,“现在看来,与其在汉中迎战,等各路军队到达,至少要半个月,不如直接去河中。现在沿河驻守,一天就能渡河,这样就能抢占先机,襄阳、汉中的军队必然会犹豫不前。在北方,这是个投机取巧的好机会;在南方,这能牵制敌人。我认为这样做最好。”皇帝说:“这个计策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白华说:“这是臣愚钝的看法。”皇帝平时对军事很热衷,听到白华的建议,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但是最终没有采纳。

没过多久,合达从陕州送来了奏章,也是关于这件事的,皇上看了非常高兴。当时蒲阿在洛阳,皇上立刻派人把他召来,看来皇上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办。蒲阿到了之后,奏对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谈论这件事,只是说敌军前锋忒木泬统领的部队,将要从冷水谷口出兵,应该先抵挡住这支军队。皇上说:“朕不问这个,只想问问河中能不能攻打。”蒲阿没办法,这才说:“睿宗虽然带兵很多,但都是些杂兵。敌军兵力虽然少,但都是精兵强将。金军如果北渡黄河,敌军一定会把辎重屯放在平阳的北面,把精锐部队藏在百里之外,让我们渡河,然后切断我们的归路和我们决战,我们恐怕讨不到好。”皇上说:“朕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果然如此。不用再说了,你回陕州去吧。”蒲阿说:“合达枢密使说的,这边的一些调动恐怕还没完全做好,请求召见他一起商议一下是否可行。”皇上说:“看来合达也是这么想的,来来回回地耽误时间,反而会误事。”白华奏请说,合达一定能看到机会,召见他一起商议比较妥当。副枢密使赤盏合喜也奏请说蒲阿、白华的意见是对的。皇上于是同意了。把合达召来后,皇上命令他先和密院商量好,然后再觐见。商量完了之后,白华拿着合达的奏章反复陈述,但竟然没有人先发言。过了一会儿,蒲阿说:“先说说怎么对付冷水谷的那支军队吧。”合达说:“对。”于是他们觐见皇上。皇上问他们商议的结果如何,合达做了详细的汇报,说了很多,大概意思是河中的情况和前几天上奏的情况不一样了,他也不敢擅自做主,最终这件事就没有了下文。两位宰相回到陕州,只是按照惯例派兵去冷水谷,执行既定的计划而已。十二月,河中府失守了。

第二段:

皇上召见合达,主要是想听听他的意见,毕竟合达是枢密使,对军事方面的事情比较了解。蒲阿先只说了要先抵御冷水谷的敌军,这显然不是皇上想听的。皇上真正关心的是河中府的战局,能不能攻打河中府,这才是关键。蒲阿分析了敌军的战略意图,指出敌军很可能会用诱敌深入的战术,这和皇上的判断不谋而合。皇上对蒲阿的分析很满意,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顺利解决。合达的意见和蒲阿有所不同,或者说他比较谨慎,没有给出明确的方案。这导致了皇上最终没有采纳任何一个人的建议,只是让二人回去按照原计划行事。这其中,白华的作用是关键的,他促成了皇上召见合达,并推动了事情的最终走向,虽然结果并不理想。最终河中府还是失守了,这说明了朝廷决策的迟缓和缺乏果断性。

第三段:

整个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到几位大臣不同的性格和处事风格。蒲阿直言不讳,分析透彻,但他的建议并没有被立即采纳;合达则比较谨慎,缺乏决断,他的奏章和发言都显得犹豫不决;白华则比较灵活,善于把握时机,推动事情发展。而皇上虽然英明,但决策过程显得有些迟疑,最终导致了河中府的失守,这反映了当时朝廷内部决策机制的不足。 整个事件也体现了战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以及决策的重要性。 “十二月,河中府破”一句,更是将整个故事推向了悲剧性的高潮,令人唏嘘不已。

话说九年的时候,京城被攻陷了。四月份,敌军撤兵了,改元为天兴。就在这十六号,枢密院并入尚书省,宰相兼任院里官员,左右司的首领官也兼任经历官,只有平章白撒、副枢合喜、院判白华、权院判完颜忽鲁剌被免职了。这个忽鲁剌啊,嘴皮子特别厉害,皇上还特别喜欢他。朝里大臣们要治忽鲁剌的罪,可是一些读书人嫉妒白华得到皇帝的宠信,就先用话来攻击他,结果白华也被免职了。金国的制度,虽然枢密院管着军事,但实际上兵权掌握在尚书省手里。自从战争爆发以来,这个制度渐渐变了,所有军事事务,尚书省的官员都不能插手,枢密院官员独自负责,结果常常把事情搞砸。很多人就说将相的权力不应该分开,所以才有了这次合并。

到了十二月初一,皇上派近侍局提点曳剌粘古去白华家,问他眼下这局势怎么办。白华就上奏说:“现在庄稼都荒废了,粮食也快吃完了,四面八方求援也指望不上,皇上应该带着队伍去跟外面的军队汇合。可以留下皇兄荆王监国,让他处理政务。皇上您出去了之后,可以派使者告诉北朝,我们离开不是去别的地方重整军队,只是因为士兵擅自杀了唐庆,所以和谈就此作罢。京师现在交给荆王,就求您赏赐我们一两个州让我们养老吧。这样太后和皇族就能保住性命,就像《春秋》里记载的季氏入齐当附庸一样,皇上也能少些忧虑了。” 皇上听后,就提拔白华当了右司郎中。一开始决定亲征的时候,很多将领都参与了讨论,将要撤兵的时候,首领官张衮、聂天骥上奏说:“还有很多老兵熟悉军务,却不用他们,现在用的都是没见过军营的人,这可不行啊!”皇上问没用的是谁,他们都说院判白华,皇上点了点头,所以才有了白华的任命。

明天,皇帝召见华谕,说:“亲征的计划已经决定了,但是要去哪里,大家意见不一。有人说去归德,因为归德四面环水,可以自保;有人说可以沿着西山进入邓州;也有人说如果想进入邓州,速不泬那个大将现在在汝州,不如走陈州、蔡州的路,绕道邓州。你认为怎么样?”华谕回答说:“归德城虽然坚固,但时间长了,粮食就会耗尽,坐等被消灭,绝对不能去。想去邓州,汝州有速不泬,肯定去不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就像赌徒所说的孤注一掷。孤注一掷,就只有背城一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汝州,和他们决一死战,要么楚国灭亡,要么汉国灭亡。在汝州作战不如在半路上作战,半路上作战又不如出城作战,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军队粮草充足,马匹饲料也充足。如果离开京城越远,军粮就会越来越少,马匹只能吃野草,事情就越难办。如果我们军队能够及时作战,胜败就在此一举,对外可以鼓舞三军士气,对内可以安慰京城百姓。如果只是为了躲避迁徙,百姓恋家舍不得家业,未必会坚定地跟随。这件事应该仔细考虑。”

于是皇帝召集所有大臣和高级官员一起商议,禾速嘉兀地不、元帅猪儿、高显、王义深都主张去归德,丞相赛不主张去邓州,最终还是没能决定。第二天,皇帝下旨说京城粮食已经吃完了,现在打算亲自出征,于是聚集军队在大庆殿宣布这个决定。宣布完毕,众将领一起奏请说:“圣上不可亲自出征,只可下令派将领出征,三军将士都愿意为国家效死。”皇帝犹豫不决,想任命官奴为马军元帅,高显为步军元帅,刘益为副帅,这是采纳了大家的意见,而这三个人也愿意接受任命。这时,权参政内族讹突然大声斥责说:“你们这些只会耕田的家伙,不懂得事情轻重缓急,国家大事,你们也敢轻易承担吗!”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官奴说:“如果将相们能办成,何必让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老百姓都在说皇上要带着皇太后和妃子们去归德府,把军人家属都留在这儿。现在粮食吃光了,眼看着城里的人都要饿死了。就算真能到归德府,军队的吃喝用度又能撑几天呢?

皇上听说这事儿后,就召集赛不、合周、讹出、乌古孙卜吉、完颜正夫几个商量,其他人都不让参加。好半天他们才出来,跟那些高级官员、丞相说,前几天讨论的巡守计划已经改了,那个什么“一白华都”的计划取消了,现在要直接去汝州,跟金兵决一死战!然后就选了个日子祭祀太庙,举行誓师仪式,准备二十五号出发。

这个月最后一天,皇上的队伍到了黄陵冈,又有人提议北上,这事儿《白撒传》里写着呢。

正月初一,皇上上次去黄陵冈,从归德乘船北渡。大臣们一起上奏说,京城和河南各州听说皇上要到河北,担心出乱子,建议下诏安抚。当时,当地父老乡亲和僧道们纷纷进献食物,还有牛酒犒劳军队,皇上亲自慰问他们,大家都感动得哭了。于是皇上就赦免了河朔地区,并招集兵粮,赦免文书列举了十多条,分路传送。

第二天,有人说:“昨天发的河南诏书,万一落到敌军手里,泄露了军情怎么办?”皇上大怒,责成近侍官员传旨,说首领官张衮、白华、讹可,在发布诏书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要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这时卫州军队两天就到了蒲城,大军慢慢地跟在后面。

十五日,宰相和诸位将领一起商议出兵,郎中完颜胡鲁剌执笔写作战计划,哪个军队当先锋,哪个军队殿后,其他事情都有条理地写清楚了。写完之后,就是没写要去哪里。白华私下问完颜胡鲁剌,完颜胡鲁剌假装不知道。当天晚上,平章和诸位将领回到蒲城军营。半夜,讹可、张衮来到白华的营帐,叫醒白华说:“皇上已经上船了,您不知道吗?”

白华赶紧问怎么回事,讹可说:“我昨天就知道皇上想和李左丞、完颜郎中先到归德,让大军沿着北岸走,到凤池渡河。今晚平章和禾速嘉、元帅官奴他们来了,说大军在蒲城和金军交战,形势危急,难以支撑,于是拥戴皇上上船,军资全部丢弃,只让忠孝军上船,马匹都留在营地里。估计船已经走了好几里了。”白华又问:“你为什么不去?”讹可说:“昨天计划好的,只有完颜胡鲁剌上船,其他人跟着军队走,所以我不敢去。” 当夜,总帅百家领着各军乘船前往凤池,大军察觉到了,军队就溃散了。

皇上当时在归德。三月的时候,崔立投降了汴京,右宣徽提点近侍局移剌粘古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邓州,皇上没同意。当时粘古的哥哥移剌瑗是邓州节度使,还兼任枢密院的事务,粘古的儿子和哥哥的儿子都在皇上身边当侍卫。正好朝廷要召邓州的兵来支援,粘古就和华谋一起想办法把消息告诉邓州,还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带过去,皇上看出来了,只让华谋去,把粘古调到徐州去了。华谋到了邓州以后,因为事情进展不顺利,就一直待在驿馆里,好像对世事完全没兴趣了。后来移剌瑗带着邓州投降了宋朝,华谋也跟着到了襄阳,宋朝任命他为制干,后来又调到均州当提督。后来范用吉杀了均州的官员,向北方送去了款项,华谋就跟着一起北归了。大臣们都说华谋本来是有名望的儒生,国家危难的时候却不能以道义为重,很贬低他。

范用吉,本来姓孛术鲁,名叫久住。他刚投降宋朝的时候,去拜见制置使赵范,想用计策来打动他,所以改了姓名叫范用吉。赵范生气他触犯了自己的忌讳,把他斥责了一顿,但范用吉还是像以前一样回答。赵范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而且觉得他的计策对自己有利,就提拔他到身边做事,凡是他说的做的,赵范几乎都不怀疑,后来还给他改姓为花,封他为太尉,让他镇守均州。没过多久,他就向北方纳款投降了。后来因为家人被诬告要叛变,被同僚杀害了。

赞曰:白华用儒生的学识去处理官府事务,用经生的知识去了解军事,他提出的建议,很多都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但是,在军队接连战败士气低落的时候,他的建议真的能实行吗?移剌瑗投降宋朝后,名声扫地,但他还能被记载进金朝大臣的传记里,这就像蜀汉的谯周一样。

斜卯爱实,是个字写得端正、文章写得好的进士。正大年间,他官职做到翰林直学士,还兼任左司郎中。天兴元年正月,听说敌军就要打过来了,朝廷任命他为点检夹谷撒合的总指挥,率领三万步骑去河边巡逻,还派宿直将军内族长乐权近侍局使监督军队。军队走到封丘就回来了。爱实从梁门进城,枢密副使合喜碰见他,笑着对撒合说:“我说的没错吧,你得请我吃饭啊!”这是当时流行的酬谢方式。第二天,敌军果然打过来了,朝廷却啥也没说。于是爱实就上奏说:“撒合统领三万兵马,本来是想趁敌军长途跋涉、还没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结果才出城几十里,连个骑兵都没遇到,就吓得不敢往前走了。要是真遇上敌军,他们能听指挥吗?请求斩杀这两个人来整顿军纪!”但是皇上没批准。其实合喜他们这些人把这支军队当成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一开始就不敢让他们去打仗,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外面的舆论,所以才象征性地派他们出去走了一趟。

卫绍王和镐厉王的家属,都被军队保护着,还设了官吏监管,巡逻警戒比监狱还严。卫绍王家被软禁了二十年,镐厉王家被软禁了四十年。正大年间,朝臣多次上奏请求释放他们,但都没被批准。爱实就上奏说:“这两家已经衰败了,没有什么势力,就算想作恶,又能跟谁一起作恶呢?结婚生子是人的正常愿望,怎么能把他们幽禁一辈子,让他们永远没有伴侣呢?对别人尚且不能这样,更何况是自己的骨肉呢!”哀宗皇帝被他的话感动了,这才同意让他们自由。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青城之难。

爱实很生气当时的宰相都不是合适的人选,曾经数落他们说:“平章白撒只会拉关系走后门,打弹球之外啥也不会。丞相赛不连小麦和菽麦都分不清,还说他缺乏才能,这简直是侮辱‘宰相’这个职位。参政兼枢密副使赤盏合喜粗暴蛮横,顶多算个马军将领的料,却让他掌握着将相的权力。右丞颜盏世鲁当宰相已经七八年了,碌碌无为,只是个摆设而已。在危难之际,依靠这样的人,想图什么中兴,简直是痴人说梦!”于是世鲁被罢免了宰相的职务,赛不请求退休,而白撒和合喜却依然安然无恙。

四月的时候,京城解除了围困,大军撤了。后来因为唐庆的事情闹僵了,和谈也就彻底黄了。于是又开始征召民兵来守城。

八月,京城开始征收粮食,由转运使完颜珠颗、张俊民、曳剌克忠等人负责具体操作,打着“推举”的旗号。珠颗对老百姓说:“你们都得老老实实地报出来,要是真到了粮草耗尽的时候,让你们的妻儿老小当军粮,你们还能吝啬吗?” 后来又取消了强制征收粮食的命令,改成以进献的名义来收粮。

前御史大夫的亲戚合周复,想往上爬,就建议说京城征收粮食能得到一百多万石。朝廷相信了,就让他担任权参知政事,和左丞李蹊一起负责这件事。先让各家自己报上粮食数量,壮年人每家存粮三斗,小孩儿一半,还要把数字写在自家门上,谁敢藏粮食,就按斗来论罪。京城三十六坊,每坊都选了个狠角色来负责,其中完颜久住尤其凶狠。

有个寡妇,家里就她和老母亲两个人,报了六斗粮食,里面还混杂着大约三升的谷糠。久住看到后就笑了,说:“我抓到你了!”然后就以此为例,震慑其他人。那寡妇哭着喊冤:“我丈夫战死了,婆婆年纪大了,我没办法养活她,所以才混了点谷糠充数,根本不是故意藏起来给军队用的啊!而且那三升谷糠,只是六斗粮食剩下的啊!” 完颜久住根本不听,最后那寡妇被活活打死了。

京城的人听说这事儿,都吓坏了,赶紧把剩下的粮食都倒进粪坑里去了。有人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李蹊,李蹊皱着眉头说:“去跟参政说吧。” 那个人就去告诉合周复,合周复说:“有人说‘花儿没受损,蜜也能酿成’,我说花儿都没受损,蜜哪来的?再说京城现在这么危险,是该保住国家社稷呢,还是保住百姓呢?” 当时谁也不敢说话,爱实最终上奏朝廷,大概意思是说:“停止征收粮食吧,这样就能把残暴的政策改成仁政,把怨气变成和气。” 但是奏章没被采纳。

当时收的粮食连三万斛都不到,京城里就更冷清了,唉,那景象真是惨不忍睹。从那以后,死的人一个挨着一个,富人和穷人都只能束手无策地等死了。皇上听说后,下令拿出太仓的米煮粥给饿肚子的人吃,爱实听说后叹息说:“与其这样施粥,不如当初别把粮食收缴上来。” 这事儿是奉御把奴告诉皇上的。

后来,那些近侍们开始干预朝政,爱实就上奏章劝谏皇上说:“现在近侍的权力太大了,那些大臣们都不敢跟他们对抗。自古以来,仆役近侍的职责就是服侍和听从命令而已,即使是名义上的仆臣,也必须选择正直的人。现在却不管贤不肖,只看是不是世家子弟或者官员,就提拔他们当近侍。那些只适合传达命令的人,却参与到国家大事的决策中,他们到底懂什么?”奏章上交后,好几个近侍哭哭啼啼地跑到皇上面前告状说:“爱实把我们当成奴隶,这是把皇上放在什么位置啊!”皇上更生气了,把爱实送交有司审理。 幸亏近侍局副使李大节从容不迫地为爱实解释,皇上才赦免了他,把他外放到中京当留守,后来爱实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合周,字永锡。贞祐年间,他当了元帅左监军,结果在救援中都时失利,宣宗皇帝就撤了他的官职,还杖责了他八十下。过了一段时间,皇上又重用了合周。四年后,合周当上了御史大夫,权领尚书右丞,总领陕西的兵马。合周在渑池停留了几天,快到京兆的时候,敌军已经到了,合周却始终不出兵,结果丢了潼关。按律法,敌军打到面前却不抵抗应该斩首,一百多位皇族成员联名上奏章为合周求情,皇上说:“当初合周去救援中都,还没到就军队溃败了,差点让宗庙和皇陵失守,按罪当诛,朕已经格外开恩饶了他一命。后来又重用了他,让他镇守陕西,如今他又犯下如此大错,国家的法律岂能徇私情?”于是再次夺了他的爵位,免死,除名。

后来,合周又当上了参知政事。他很喜欢作诗填词,但是语言粗俗,别人还拿他的话当笑话。他曾经自己起草过一份《括粟榜文》,里面有“雀无翅儿不飞,蛇无头儿不行”之类的句子,用“儿”代替了“而”,那些办事人员知道这是他写的,也不敢改。京城里的人都叫他“雀儿参政”。哀宗皇帝重用他,却不明白他的为人,最终导致了国家的失败。

石抹世勣,字景略,从小就刻苦学习,写文章很有章法。承安二年,因为父亲元毅战死沙场,他被朝廷收录为官府的勤杂人员。五年后,他考中了词赋和经义两科的进士。贞祐三年,他官职一路升迁,做到太常丞,参与朝廷的议事。当时朝廷要把河北的军户迁到河南,官员们讨论要给他们分田地,世勣就上奏说:“那些荒废的土地和牧马地,刚开始耕种,费力是平地的两倍,一年之内根本不可能收成。如果把这些地分给军户,而把原来种地的百姓赶走,百姓就会失去土地,还会引起矛盾。况且军户大多没有耕牛,就算有的,朝廷的粮食供应也不敢轻易减少。他们既然南迁,原来的田宅都被人占了,万一以后要北返,岂能不发生争夺?我认为应该让军户分批返回家乡,收割秋粮,等到春天再回来驻守。” 恰好侍御史刘元规也认为分田不妥,皇上听了他们的奏章,恍然大悟,就取消了这个计划。

没过多久,石抹世勣升任金安军节度使同知。兴定二年,他被选为华州元帅府参议官。一开始,右都监完颜合达把帅府设在桢州,曾经让以前担任平凉府同知卓鲁回蒲乃速做参议。后来帅府迁到华州,陕西行省请求继续启用蒲乃速,让世勣给他当副手。皇上说:“蒲乃速只会逢迎拍马,没什么真本事,哪能和世勣相比?华州是重要的军事重镇,如果用轻率的人,可能会坏事。” 所以最终只任用了石抹世勣。不久,他升任尚书省左司郎中。元光元年,他被降了一级官职,免去了职务。

当初,世勣在华州任职时,有人推荐说他精通钱粮事务,但后来查实不如推荐所说,他的档案里并没有记载这件事。后来主管官员发现了这件事,平章英王考虑到世勣为了躲避都司繁琐事务,私下里嘱咐管理档案的官员想办法让他改换其他职务,奏报给有关部门,所以世勣受到了处罚。过了很久,他再次被起用,担任礼部侍郎,后转任司农,又改任太常卿。正大年间,他官至礼部尚书,兼任翰林侍讲学士。

金哀宗天兴元年冬天,准备北渡黄河。枢密使史天泽带着朝官刘肃、田芝等二十个人,去仁安殿请求觐见。哀宗问他们想说什么,史天泽说:“我们听说陛下您要亲自出征,觉得这很不妥当。” 哀宗说:“要是我不出征,军队就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驻守,一部分出战。我出征的话,军队就能合为一体。” 史天泽说:“陛下您要是出征,军队就会分成三部分,一部分驻守,一部分作战,一部分作为中军护卫,还不如不出征呢!”

哀宗说:“你们不懂,如果我能把完颜仲德、恒山公武仙这些人委以兵权,哪里还需要我亲自出马?难道我不知道现在带兵的将领,官奴只统领三百骑兵,刘益只统领五千步兵吗?我不亲自带兵,行吗?” 哀宗指着御榻说:“我这趟出去,恐怕就回不来了,只是可惜我无罪却要亡国啊!我从未奢侈过,也从未信任过小人。” 史天泽回答说:“陛下您用过小人。” 哀宗问:“哪些是小人?” 史天泽一一列举说:“移剌粘古、温敦昌孙、兀撒惹、完颜长乐,这些人都是小人。陛下您不了解他们,所以才重用他们。” 刘肃和史天泽又说了很多话,很久之后,君臣二人哭着告别。

一开始,刘肃他们求见哀宗,本来是想指责那四个人。结果,只有史天泽说了出来,所以哀宗采纳了史天泽的意见。从蒲城到归德,第二年六月,又逃到蔡州,驻扎在新蔡县的姜寨。史天泽的儿子史嵩,当时是县令,在马前拜见皇帝,兵荒马乱之后父子才得以相见。哀宗很高兴,授予史嵩应奉翰林文字的官职,方便他奉养父母。蔡州城破后,父子二人一起战死。史嵩字企隆,兴定二年考中经义进士。

赞曰:爱实言卫、镐家属禁锢之虐,京城括粟之暴,近侍干政之横;世勣言河北军户给田之不便,亲出渡河之非计;皆药石之言也。然金至斯时,病在膏肓间矣,仓扁何施焉。其为忠谠,则不可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