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里甲石伦,是隆安人,通过武举考试当了官。这人性格刚强,脾气暴躁,有点自以为是,所以走到哪儿都跟人合不来。不过,宣宗皇帝看重他的勇敢和善战,经常重用他。
贞祐二年,他升迁了好几个职位,最后当上了副提控和太原府判官。结果他和当时的从宜都提控、振武军节度使完颜蒲刺都,在抵抗金兵的策略上发生了严重分歧,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对,导致敌人大举入侵,差点就守不住了。后来,他上书自辩,说自己没有罪,但皇帝讨厌他跟人合不来,就下令把他手下的兵分散给了别人。没过多久,他又升任了太原府同知。他上奏朝廷,建议招募义军,设置各种军职,并规定了相应的品级。都统是正七品,副统是正八品,万户是正九品,千户是正班,谋克是杂班。还规定三十人为一谋克,五个谋克为一千户,四个千户为一万户,四个万户为一副统,两个副统为一都统,另外再设一个总领提控。皇帝批准了他的建议。
贞祐四年,他升任河东宣抚副使,然后上书弹劾宣抚使乌古论礼不肯分兵抵抗敌人,而且行为多有不法之处。皇帝下令罢免了乌古论礼的职务,石伦则升任绛阳军节度使,兼任经略使,后来又担任延安府知府,兼任鄜延路兵马都总管。后来蒙古大军包围忻州,石伦率兵前去救援,护送百姓进入太原,保全了大量的军民。
兴定元年七月,他又升任河平军节度使,兼任卫州管内观察使。皇帝还专门下诏书说:“朕当初认为你勇敢果断,能为国家尽力,所以才倚重你,让你负责重要的事情。后来听说你嗜酒,行为不检点,太原知府乌古论德升也多次向朕反映过你的问题,虽然都是些小事,但你不去救援汾州,这可不是小事啊!有关部门已经对你进行了处罚,你应该知道这些,更应该努力工作,来弥补之前的过失。”同年十一月,他又升任镇西军节度使,兼任岚州管内观察使,并代理元帅府的事务。
四月,石伦跟皇上说:“去年北方军队攻破了太原,一些零散的敌兵还窜进了岚州,可是咱们岚州的官民将士齐心协力,拼死抵抗,最终保住了岚州,没出什么大事。想想看,河东其他几个郡县,都驻扎着精兵强将,粮草储备也充足,看起来比边境城市还要富裕,可是一旦敌人打过来,这些地方就接二连三地沦陷了。岚州呢,兵力少,粮食也不够,但因为官兵上下一心,内外配合得当,所以才能安然无恙。当初大军刚打过来的时候,各郡县都慌乱得很,要不是咱们帅府及时控制住局面,庾州、管州、保德、岢岚、宁化这些地方,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现在秋天快到了,要防备敌人再来进攻,恳请朝廷对有功人员进行表彰奖励,好让他们更有干劲,更好地守卫边疆。” 皇上听了之后,就下令把有功的官员都升一级,还特别颁发了空头衔的圣旨,让枢密院去给他们授官。
三月,石伦上奏朝廷说:“之前并州、汾州失守,敌军深入内地,我认为他们一定会攻打平阳。平阳要是守不住,接下来就会打到潞州,然后他们会经由龙州谷进入太原。所以,我之前就请求朝廷调兵,想堵住他们的退路,但朝廷没采纳我的建议。结果,一切都跟我预料的一样。”
“敌军刚进入河东的时候,各郡县的百姓都带着老弱妇孺逃到山里去了。后来太原虽然失守了,但老百姓并没有跟着敌军走,他们心里想的是敌军不会久留,而且还盼着朝廷的军队能来解救他们。现在敌军已经待了半年了,他们派步兵骑兵骚扰那些坚守的聚落,而朝廷的军队却始终没有来,老百姓还能坚持多久呢?太原是河东的战略要地,平阳则是陕西、河南的屏障。如果敌军长期不撤,当地居民全部投降,敌军就地屯兵积粮,巩固他们的根据地,然后再去攻打我们那些还没被攻陷的郡县,那么边关城市很快就会全部失守了。北路要是守不住,南路就成了前线,离陕西、河南也更近了,我对此非常担忧,所以再次请求朝廷增兵,以便于我们能够既能作战又能防守。”
“可是枢密院却命令我,要我和太原知事郭遹祖、义军首领李天禄等人,总共一万多人,以及五千石粮食,一起配合汾州元帅右都监抹捻胡剌收复太原。我召见了郭遹祖,想让他统领军队,但他不肯听从。后来我收到了胡剌的报告,他说:‘我问郭遹祖军队有多少人,他只是说李天禄等人说了多少,他自己并没有亲自清点过。我问他粮食有多少,他说粮食分散在好几个地方。’看来郭遹祖的真实想法是想凭借自己手里这点兵力和粮食,博取朝廷的信任,希望能得到更高的官职,根本没打算真出力。尽管如此,我已经派石盏吾里忻等人带兵去了。但是敌军实力很强,而我们派去的都是新招募的士兵,完全没有精锐之师,恐怕难以取胜。所以我恳请朝廷从河南、陕西抽调精兵增援我,并命令陕西靠近河东的州郡提供给养,还要命令南路的军队牵制敌军南下,以分散敌军的兵力。这样一来,或许太原还有希望收复。” 最后,朝廷下令陕西、河东行省分拨粮食给他,但关于增兵的请求,因为朝廷正在准备伐宋,所以没有批准。
三月的时候,石伦又上奏说:“前段时间大军攻破太原,招募百姓耕种,以此作为长期驻扎的基础。我觉得太原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必须夺回来,所以派石盏吾、里忻率领官兵和义兵一起计划收复太原。另外,那些立功的士兵应该尽快赏赐,所以我打算让里忻升任九品官职,为此向朝廷请求,但是执政大臣认为赏功罚罪都需要经过中央审批。河东离京城太远了,来回报信要好几十天,官兵都是打了败仗剩下的,锐气已经磨没了,义兵更是没经过训练,跟乌合之众没什么区别,就算用重赏来激励他们,恐怕也未必肯卖力,更何况立了功却很久得不到赏赐呢?
如果士兵们不肯出力,就无法击退敌人;敌人不退,太原就收复不了;太原收复不了,平阳的局势就一天天危急,我们的国土也一天天缩小了。现在朝廷不批准我的请求,只不过是担心滥赏而已。就算有滥赏的坏处,那也比丢掉太原的危害轻得多啊!” 皇上听了他的话,就同意了他的请求,允许石伦调动太原治中以及其他州从七品以下的官职和四品以下的散官。
这个月,石伦又来告状了,说:“前几天我派兵偷偷摸摸地去袭击敌人的营地,想从石州抽调五百兵力暂时驻扎在方山,剿灭土匪,顺便防备一下岚州。结果,同知蒲察桓端就是不听命令,不肯派兵。我又找宁边军节度使姚里鸦鹘商量调兵的事,他也不理我。最近我带兵要去太原,把石州刺史纳合万家临时派去负责后勤,结果他找借口推脱,差点耽误了军粮。我还跟武州刺史郭宪约定一起行动,结果郭宪也没来。我身居要职,手下的人却都不听我的,请求朝廷严厉处罚他们,这样大家才能各司其职,好办事。”
宰相们很不爽石伦,就上奏说:“桓端和鸦鹘已经上报调职了,这事儿没啥好说的了。石伦自己兼任好几个职位,却不好好计划,还让万家来回跑腿负责后勤,石州没人了,这也有问题吧。武州是边境重镇,正处在战争前线,让郭宪带兵离开城池,万一敌人趁虚而入,谁来防守?万家他们不听石伦的命令,也没什么错啊。”皇上觉得宰相们说得有道理,就派人去训斥石伦:“你以前在归德当过地方官,对卫州的防务情况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老是要求增派步兵和骑兵呢?朕已经提拔你做了三品大员,还几次免了你罪过,你曾发誓要为国捐躯,现在却这样,这算哪门子报效国家?朕觉得河南的兵力肯定不能轻易调动,你这是想找个借口吧?如果你真的忠心耿耿,就好好计划,也能证明你的能力。至于万家他们,如果一定要处罚,那还有谁可以用呢?先忍忍吧。”
闰三月,石伦把军队驻扎在太原西边,等着各路军队到来一起进攻。听说那些被胁迫的人有不少开始动摇了,石伦就向朝廷上奏,请求朝廷发放空头名义的诏书、金银信物,允许他根据情况灵活处理,以此招降那些人。皇上同意了他的请求,不仅给了他这些东西,还允许他任命五品以下的官员。
六月,保德州的振威军万户王章和弩军万户齐镇,把他们的刺史孛术鲁银术哥给杀了,还灭了他全家,然后逼着州里的官员和百姓一起写状子,告到岚州帅府,说银术哥专权跋扈,残暴不仁,私下制造兵器,图谋不轨。石伦偷偷地命令同知州事把蒲剌都图之,把蒲剌都就设宴款待王章他们,然后把他们抓起来,灭了他们的全家。后来,朝廷派行省官员胥鼎来调查这件事,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还让把蒲剌都代理州事,安抚当地百姓。
六月,石伦升迁为金安军节度使,在葭州代理帅府的事务。当时鄜州元帅的亲戚承立,担心西夏人入侵,就派纳合买住带兵驻扎在葭州。石伦却擅自留下买住的兵一千八百人,把剩下的兵调到绥德,然后再上报朝廷。有关部门认为他犯了死罪,应该绞刑,后来赶上大赦,才免于一死,只是被除名了。元光元年,他又被起用,做了郑州同知防御使。结果他和防御使裴满羊哥一起在军营里喝酒,赊账不还钱,两个人都被除名了。
三月,皇上跟元帅监军内族讹可说:“石伦现在因为犯错被罢官了,想再启用他,恐怕会引起争议,你们军队里是不是需要他?这个人打仗还是挺厉害的,如果真能用得上,就派他去吧。古代也有平民担任要职的先例,他虽然被除名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十月,元朝军队包围了青龙堡,皇上就让石伦临时担任左都监,带兵和上党公、晋阳公一起去救援。军队到达弹平寨东面三十里的时候,敌军被挡住了去路,进不来了。正巧青龙堡失守了,石伦就被召回了。不久之后,他又因为犯错被免职了。
正大八年,金兵打进了河南,各个州郡都没能幸免。朝廷觉得权昌武军节度使粘葛仝周不懂军事,就派石伦去代替他。石伦刚到昌武,朝廷就下诏书说:“你以前在朝廷是老将,威望很高,所以才让你担任这个职务。元帅苏椿、武监军都很懂军事,现在都在昌武,你们应该一起商量,别闹内讧,坏事。”那时候金兵已经打到许州了,石伦刚到任,差点就被金军的侦察兵抓到。过了几天,他听说两省的军队都打败了,溃兵蜂拥而至。有个叫完颜的副统领,属于忠孝军,跑到城里来,两只手都断了,浑身是血,城里的人都吓得不知所措。
石伦就派归顺军提控岚州人高珪去侦察,结果高珪拿着州里军马粮草的数目跑去投降了金军,还把城池的虚实都告诉了他们。很快,金兵就到了城下,派凤翔府的韩寿孙拿着招降书来,说三峰山战役金军已经大获全胜。石伦和苏椿连问都没问,就把韩寿孙给杀了。接着,武监军的偏将何魏等人打开了东门,内族按春打开了南门,夹谷太守打开了西门。金兵攻入城内,抓住了苏椿,问他为什么跑到大名府南边去。苏椿说:“我本来就是金朝人,没能力抵抗才投降的,我回金国能当大官,这怎么能算叛国呢!”金军将领见他不肯屈服,就把他杀了。石伦跳进了衙门的井里自杀了,仝周则在州衙里上吊自杀了。武监军一开始并没参与开门的计划,何魏等人想保住他,就对金军将领说:“是监军让我们打开城门的。”但金军将领还是生气他没主动投降,也把他杀了。
仝周,名叫仝晖,字子阳,是策论进士出身,兴定年间做过徐州行枢密院参议官。他曾经上书朝廷说:“只有名声和器物是不能假借给别人的,自古以来,帝王都非常重视这一点。现在的金银牌,就是古代的符节,上面有太祖皇帝的画像,以前得到它的人非常少,自从战争开始以来,授予就非常滥,大街上到处都是金银牌,恐怕不是用来显示朝廷威信的好办法。请求珍惜这些金银牌,好好甄别一下。”皇上把这话告诉了宰相,但丞相高琪等人奏报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急需用人,驾驭臣下的方法,这只是其中一种,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比较方便。”
苏椿,是个大名人,一开始当大名府的知府,投降了元朝。元朝正大二年九月,他从大名府逃到汴梁。朝廷下令让他担任许州知州,结果,到那里后就被杀了。
完颜讹可,是元朝皇族的人。当时有两个叫完颜讹可的,都是从护卫做起来的。一个叫“草火讹可”,每次抓到贼人,都喜欢用草火烧他们;另一个叫“板子讹可”,曾经错把宫里拿着牙牌来点名报数的人当成要打板子的,所以当时的人就用这两个外号称呼他们。
正大八年九月,大敌来犯,攻打河中府。一开始,宣宗皇帝考虑迁都,大臣们建议迁到河中府,说:“河中府背靠关陕五路,兵强马壮,南面是大河天险,可以在这里建立行台作为右翼。前面又有绛州、平阳府、太原府三大军事重镇,敌人不敢轻易入侵。三镇的百姓都能聚集在山寨里,敌人来了就采取白天攻击晚上偷袭的策略。如果在中条山屯兵,那朝廷就万无一失了。” 但是,主张迁都河中府的大臣们也认为河中府地处河朔地区,而且没有皇宫,不如汴梁,所以这个建议最终搁浅了。
宣宗皇帝后来迁都河南,过了三两年,任命内族将领阿禄带为元帅都监,负责行帅府的事务。阿禄带胆小怕事,不会带兵打仗,只顾着搜刮民脂民膏,大兴土木,修建工事。没过多久,绛州失守,阿禄带更加害怕,急忙上奏说河中府孤城难守。皇帝下令亲临视察,如果确实守不住,就放弃,不要让它落入敌手。阿禄带于是放弃了河中府,一把火烧了民房和官府,一两天工夫就烧了个干净。 后来有人说河中府是重要的军事重镇,是国家的根本所在,放弃它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让敌人占领了,那黄河天险就失去了屏障作用。宣宗皇帝后悔莫及,把阿禄带关进了同州监狱,多次下令要重新夺回河中府,结果是刚收复就又被敌人攻破。直到现在,才派内族将领两讹带三万兵马驻守河中府。
敌军计划攻取宋朝的武休关。没过多久,凤翔府失守,睿宗皇帝调遣三万骑兵进入散关,攻破凤州,直奔华阳,屠杀洋州百姓,攻打武休关。他们开山凿路,翻越焦崖,从武休关东南方向绕过,包围了兴元府。兴元府的军民四处逃散,死在沙窝里的就有几十万人。军队分兵西进,西路军从另一条路进入沔州,攻取大安军,开辟了鱼鳖山道路,拆掉房屋做成木筏,渡过嘉陵江进入关堡,沿江而下直奔葭萌关,一直打到西水县才返回。东路军则驻扎在兴元府和洋州之间,然后进军饶峰。宋军放弃关隘不守,敌军得以长驱直入。
一开始,大部队计划明年正月(农历正月)南北军队会合攻打汴梁,所以先去攻打河中。河中告急,就派王敢率领一万步兵去救援。十二月,河中失守了。一开始,河中主将知道大部队要来,害怕兵力不足,就截断旧城的一半来防守。等到被攻打的时候,他下令修建高达二百尺的瞭望塔,从高处俯瞰城中,同时从地下挖掘一百多条地道,多路并进进攻。到了十一月,攻势越来越猛烈。从王敢的援军到达之后,士兵们殊死搏斗,日夜不停,西北的城楼和瞭望塔都被摧毁了,又白刃战了半个月,实在坚持不住才失守。草讹可打了数十个回合才被俘,随后被杀害了。板讹可带着三千溃兵抢夺船只逃跑,北方的军队追了上来,在北岸大声喧哗,箭矢和石头像雨一样落下。几里之外有战船拦截他们,溃败的军队过不去,船上装有叫“震天雷”的火炮,接连发射,炮火明亮,看到北方的战船上没几个人,他们就用力砍断拦截的船只,到达潼关,然后进入阌乡。不久之后,朝廷下诏赦免了将佐以下的官员,但是责怪讹可不能保住河中,把他用车载到陕州,处以二百杖刑。内行人都认为河中城池失守,是因为德顺军力耗尽,并非作战失误,所以讹可之死,很多人觉得冤枉。
接着说,一开始,讹可担任元帅右监军、邠泾总帅、权参知政事,奉旨往来于邠州、泾州、凤翔府之间防秋。奉御六儿监视战事,讹可是六儿的孙子辈,而讹可的行为受到六儿的制约,心里很不服气,逐渐产生嫌隙。七年九月,讹可被召到京城,改任河中总帅,受京兆尹节制。这时六儿也同时被召到京城,他跟皇帝说讹可奉旨往来防秋,却胆小怕事躲得远远的,这正违背了朝廷的旨意,皇上对讹可非常不满。等到河中失守,讹可已经力战到底,而北方的军队是他们的百倍,人们认为即使守不住,也还可以将功赎罪,没想到最后却被杖责而死,这都是六儿先前进谗言造成的。
刘祁说:“金朝南迁之后,皇帝身边的近侍权力变得非常大。因为宣宗皇帝喜欢用他们当耳目,监视百官,所以这些奉御们四处打探民间消息,被称为‘行路御史’,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向皇帝汇报,皇帝就以此责怪台官办事不利,导致许多官员因此获罪。而且,虽然军队指挥权交给将帅,但皇帝又派一个奉御到军队里,称为‘监战’,每当遇到关键战役,往往被这些监战的奉御掣肘,遇到敌人就先逃跑,所以金军屡战屡败。”哀宗皇帝沿袭了这种做法,最终导致了金朝的灭亡。
这段话的意思是,金朝后期,皇帝过于依赖近侍,导致监察百官和军队指挥都受到严重影响,最终导致国家灭亡。近侍们掌握了过大的权力,不仅干预朝政,甚至还左右战场局势,最终酿成大祸。
接着,文章评论说:古里甲石伦虽然善于打仗,但却经常犯法,所以多次被罢免,直到晚年才重新当上将领,最终战死沙场。金朝快要灭亡的时候,又启用了一些像李广那样命运多舛的将领,这难道不也是金朝衰败的必然结果吗?草讹和板讹都能打仗,但草讹死在战场上,板讹却死于刑罚,评论者认为这是因为近侍先向皇帝告状的结果。用亲近的侍从管理军队,既限制了将领的权力,又轻信他们的谗言杀害忠良,金朝的政治和刑法制度都出了大问题。唐朝的灭亡,也是因为近侍监军造成的,金朝重蹈覆辙,真是令人惋叹啊!
这段评论总结了金朝灭亡的原因,认为用人失察、轻信谗言、近侍干政是重要的因素。这与唐朝的覆辙相似,都是因为皇帝用人不当,导致国家走向衰亡。
撒合辇,字安之,是皇室宗亲。在宣宗时期,他官至同签枢密院事。元光二年十二月庚寅夜,宣宗病重,英王完颜祙先去侍奉,哀宗完颜守绪后来到,这时东华门已经关闭了。哀宗听说英王在宫中,就派枢密院官员和东宫亲卫军总领移剌蒲阿勒带兵去东华门,驸马都尉徒单合住向皇后禀报后,得到旨意,拿着符节打开宫门。合住见到皇帝后,皇帝命令撒合辇解除合住的佩刀,哀宗这才进入宫中,第二天就即位了,从此撒合辇就得到了哀宗的信任。正大元年正月庚申,撒合辇被任命为同判大睦亲府事,兼任原来的职务。刑部尚书完颜素兰说:“把胡鲁的功劳最大,如果不提升他为右丞相,就无法报答他的功劳。”但是,与他同功的人还有好几个,也都希望能得到提拔,所以胡鲁的升迁最终搁浅了,而撒合辇却升到了二品官。
这段讲述了撒合辇在金朝权力更迭中的关键作用,以及他如何凭借皇帝的信任而步步高升的故事,也侧面反映了金朝后期用人制度的混乱。
四年,元朝灭了西夏之后,就打进了陕西。四月丙申这天,皇帝召集尚书温迪罕寿孙、中丞乌古孙卜吉、祭酒裴满阿虎带、直学士蒲察世达、右司谏陈规、监察乌古论四和完颜习显、同判睦亲府事撒合辇这些人一起商量西线战事。皇帝说:“我已经告诉合达(元朝将领)要全力以赴,决一死战了!” 大臣们大多主张议和,只有撒合辇坚决反对和谈,这事儿《陈规传》里记载得很清楚。
八月,朝廷收到了清水(地名)告捷的消息,就命令有关部门停止修筑城防和征调民夫,凡是不紧急的军需物资和赋税,都暂时停止征收。一开始,听说元军从凤翔进军京兆,关中地区一片恐慌。皇帝任命了中丞卜吉和祭酒阿虎带兼任司农卿,让他们招募民兵,督促收秋税,并下令让老百姓进城躲避,以防战乱。当时有人议论说,元军还没到,河南就先乱了,还说:“御史监察着洛阳,负责文书记录的官员跑到北方去了,中丞兼任司农卿招兵买马督促收税,朝廷的政务可见一斑了!”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对撒合辇说:“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朝臣们有的想让我跟元军打一仗,你却独独主张要静观其变,这跟我的想法一致,今天能看到太平的希望,全靠你的计策啊!先帝曾经说过你能用,真是知人善任啊!”
没过多久,右拾遗李大节和右司谏陈规就上奏弹劾撒合辇阿谀奉承、收受贿赂、徇私枉法,但是奏章却被压了下来,没有得到回复。明惠皇后曾经传旨告诫撒合辇说:“你谄媚皇上,皇上骑马射箭的技巧都是你教的。” 尉忻也极力批评他,皇帝这才有所醒悟,就把撒合辇外放,让他去中京当留守,还兼任枢密院事。话说当初,宣宗皇帝把河南府改名为金昌府,称作中京,还打算在少室山顶修建御营,命令移剌粘合负责修建,现在撒合辇就当上了中京留守。
九年的正月,金兵从河清渡过黄河,一部分兵马到了洛阳,在城里城外转悠了四十多天。二月乙亥,他们架起炮轰城。洛阳城里一开始根本没啥军队,就收拢了三峰山溃散的几千士兵,加上一百多忠孝军将士一起防守。那时候皇上背上长了毒疮,疼得动不了,没办法带兵打仗,就让同知温迪罕斡朵罗负责军务,有什么大事再向皇上汇报。
三月甲申,一百多忠孝军骑兵闯进皇上的住所,硬是把皇上架着往外跑。皇上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走,还带着自己的官员和儿子。刚跑到南城门,城上的守军发现了,赶紧把城门关上,把他们堵在瓮城里,乱箭齐发,人马死伤不少。皇上知道逃不掉了,就大声呼救。守城的士兵看出来皇上是被逼无奈的,就用绳子把他拉上去,送回住所,再也不敢出去了。镇抚官把那些强迫皇上逃跑的人抓起来,要杀掉他们,已经砍了三个了,皇上亲自求情,才把剩下的人救了下来。
第二天,乙酉,斡朵罗拿着金银财宝出了北门,装作像前几天巡城犒劳士兵的样子。一出城就沿着城墙往西走,直接到了外壕,城上的人喊:“同知去讲和了!”好几百个士兵和将领跟着他出城了。过了一会儿,皇上命令说:“同知叛变了,再有人出城就砍头!”一共砍了三四个,才算镇住了局面。丙戌夜,城东北角被攻破了,皇上想从南门逃出去,没逃出来,跳进护城河自杀了。后来,金兵撤退了,大家又重新设立了帅府。
强伸,本来是河中府给军队运送粮食的士兵,长得其貌不扬,但力气特别大。金朝兴定年间,他跟着华州副都统安宁收复了潼关,因为立功受赏,还曾经负责监管郃阳的醋厂。后来到了洛阳,被选拔进了官军,在陕州铁岭戍守。军队溃败后他被俘虏了,跟着都尉兀林答胡土逃回了中京。
那时候中京已经破了,留守兼枢密院使内族撒合辇死了,元帅任守真重新执掌府事,就临时任命强伸当警巡使。后来任守真率领军队跟随行省思烈去救援,结果在郑州战败,任守真战死了。天兴元年八月,中京百姓推举强伸当府签事,管辖着两千五百名士兵,其中一半是伤残的老人和孩子。才过了三天,金兵就包围了中京,东西北三面都架起了很多大炮。
强伸把衣服布料做成旗帜,插在城头上,带领士兵光着膀子作战,只用五十个精壮士兵来回支援,一边大声喊叫,还给自己起了个响亮的称号叫“憨子军”,声势浩大,跟几万大军似的。武器用完了,他就用钱做箭头,捡到敌人的一支大箭,砍成四段,用竹筒绑着发射。他还发明了一种简易的抛石机,只需要几个人就能操作,能把大石头抛射到一百步以外,百发百中。强伸四处奔走指挥战斗,到哪儿都能取得胜利。他把缴获的两峰骆驼和自己的战马都杀了,犒劳士兵,每人只能分到一小块肉,但大家觉得比得到百金还要高兴。九月,金兵退到一百里外。
到了闰月,金兵又来进攻,兵力比上次多了一倍。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能攻下中京。这件事上报朝廷后,哀宗皇帝下诏书褒奖他,任命强伸为中京留守、元帅左都监、世袭谋克、代理元帅府事。十月,参知政事内族思烈从南山率领十多万军民进入洛阳,处理行省事务。第二年二月,强伸在洛川驿东边修建了一座庙宇,叫做“报恩堂”,把皇帝的诏书刻在石头上,表示愿意誓死效忠朝廷。三月,朝廷派使者前来,授权强伸可以自行处理政务。
这个月,金兵从汴京杀来,在东门外诱杀了思烈的儿子,企图诱降思烈。思烈立刻命令左右将金兵射杀,随后得知崔立叛变的消息,气得说不出话来就死了。总帅忽林答胡土代理行省事务,强伸代理总帅府事,一个月后粮草就用完了,军民开始陆续散去。
五月,敌军又来了,在洛阳南边扎营,阵地延伸到河的北岸。有个韩姓的将军,一个人骑着马站在河边,招降守城的将领伸。伸对那个将军说:“您难道不是我们国家的臣子吗?为国效力一天,就能留下名声流传于世,您既然做不到,反而想诱降我?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士兵,现在贵为留守,发誓要战死报国!”说完,伸就跳起来射箭攻击那个将军。将军赶紧逃回阵营,带领几百个步兵去抢夺桥梁。伸军中一个旗手独自一人冲出去阻拦,杀死了好几个人。伸随后摘下都统的银质令牌,佩在旗手身上,士兵们的士气又振作起来了。一开始,我们在城外四个角落修筑了战垒,到后来城门的内外都建起了屏障,叫做“迷魂墙”。敌军派五百骑兵来进攻,伸带领两百士兵呐喊着冲出去,敌军就撤退了。
六月,行省的胡土率领军队逃到南山上,鹰扬都尉献上了西门投降。伸知道城池守不住了,就带领几十个死士从东门突围而出,一路战斗到偃师,最后精疲力尽被俘。他们用一匹马拉着他,强行押着他走。伸一直在挣扎,不肯前进,别人使劲把他往前面推,准备让他去见大帅塔察。走到中京七里河的时候,伸说话很冲,士兵们互相说:“这个人这么倔强,要是见到大帅,他会投降吗?不如杀了他吧!”于是他们用好话诱导伸说:“你只要向北跪下磕个头,我们就饶你一命。”伸不肯,左右的人用力把他按着让他朝北跪,伸却扭过头朝南,结果就被杀了。
话说元朝正大九年正月戊子(具体日期),北方军队从河中调遣一支部队,在洛阳东边四十里的白坡渡河。这白坡,以前是河清县,河底是石头,平时干旱的时候水位都不到一丈深。元朝初期,曾有三万骑兵从这条路奔赴汴京,后来河清县废弃改成了镇。宣宗南迁后,千里河防都靠这条路,一直是朝廷的心头大患,每年冬天都要派洛阳的军队驻守。河中失守后,有人说这条路可以强行涉水通过,后来果然如此。北兵渡河后,就抢了河阴的官船运送大军。
当时胡土担任破虏都尉,驻守潼关。去年十二月,他奉旨入援,到了偃师,听说白坡被敌人轻易渡过,就立刻前往少室山,晚上到达少林寺。这时登封县的官员和百姓都已迁到太平顶的御寨避难了。第二天,胡土派人骗登封县官说:“我们军队家属和辎重想留在山上,我这就率领军队去汴京。” 就这样,他诱骗县官下山,让他带路,大军随后就上了山。少室山地势险要,而且粮食充足,胡土就起了长期占据的念头。没过多久,他就放纵军队下山抢劫百姓,比强盗还凶狠,周围一百多里都遭了殃。胡土虽然知道这些,却害怕事变,不敢制止,甚至还分了一部分抢来的牛羊、粮食和财物。
七月,恒山公武仙和参政思烈率领两路行省军队,在登封城南的大林下驻扎,派人邀请胡土入京。胡土想尽办法不肯下山,无奈之下,只得分出四千兵马,跟思烈一起往东去。八月三日,两路行省军队在中牟溃败,胡土狼狈地逃回山上,除了三四十个残兵败将,其他将领一个也没回来。十二月,思烈把行省留在了中京,征兵准备保卫洛阳,却一直拖延不前。思烈还派人送来檄文,说:“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逗留,朝廷自有法度处置,我绝不会容忍你!”胡土害怕了,就带着妻儿和剩下的军队前往中京,留下部分军队在山上作为据点。
天兴二年三月,思烈病死了,临终前嘱咐胡土代理行省事务。六月,敌军势力越来越强大,守城的将士奋力抵抗,而胡土却带着轻骑兵,携家带口弃城南逃,最终导致中京失守。
一开始,胡土在太平顶上,既不敢前进,又怕别人说他,就贴出告示招募人马组成救驾军,告示上写着:“一支军队就能兴复国家,各位要是能奋勇为国捐躯,岂不是能成就大事吗!” 于是,一些不靠谱的人就报名参军了,大概有二十多人,其中包括缉麻觜、武录事这些人,胡土催促他们进京。走到卢店的时候,这帮人就抢劫了,被抓起来,每人打了二百杖,当时大家都偷偷地笑。后来他们逃到了蔡州,皇帝召见胡土慰问,心里却对他没什么好感。
正赶上宋军攻打唐州,元帅乌古论黑汉多次派人告急,皇帝就命令胡土率领一百人的忠孝军,去西山招抚乌古论换住、黄八儿等军队增援。胡土带兵到了唐州,宋军见他来了就躲了起来,胡土就让一半人进城,结果遭到宋军的夹击,胡土惨败,只剩下三十来骑逃了回来,换住战死了。
后来,皇帝任命胡土为殿前都点检,撤销了他的参政权力。金兵包围了蔡州,军队分兵防守,胡土负责西面的防务。十一月,胡土的奴仆偷了他的金牌,夜里翻墙投降了金军,朝中大臣们纷纷议论说胡土故意放他走的,说他另有图谋。胡土听到这些传言,心里很不安,就请求辞去军职。皇帝安慰他说:“你父子兄弟都是朝廷的将领,朝廷对你们恩遇已经很厚了,你还会投降吗?再说,你以前在洛阳的时候没有投降,却千里迢迢跑到蔡州投降,这符合常理吗?听说你对奴仆太苛刻了,他们的衣食供应也不稳定,他们这样做大概是为了寻求温饱罢了,你又何必介怀呢?” 然后皇帝赐给他食物,以安抚他的心。 一开始,胡土被免去机政的职务,心里颇有怨言,左右大臣劝皇帝杀了他,但皇帝没听。后来让他守西城,他还闷闷不乐,直到现在才对皇帝感恩戴德,打消了其他的顾虑。
话说,当时让孛术鲁娄室和胡土这两个家伙一起参与军政,娄室和右丞仲德是同事,胡土继续负责防守,后来又任命都尉承麟为东面元帅,暂时总管军事。之前攻打东城的时候,娄室随机应变,做好防御准备。过了两天,敌人又转向南城进攻,乌古论镐带兵猛攻,炮火把城楼都轰得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塌了!右丞仲德赶紧带兵去支援,敌人这才停止了进攻。
没过多久,咱们就面临四面受敌的局面了,仲德一个人实在难以兼顾,于是就推荐承麟代替娄室负责东面防务,同时请求让娄室和他一起支援。一开始,胡土丢了外城,心里挺惭愧,还说自己能力不行,指挥不动军队,仲德也推荐了他,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任命。后来蔡城失守,胡土跳汝水自杀了。
有人评价说:撒合辇这家伙靠拍马屁上位,乌林答胡土在战场上表现不行,结果却把一座孤城交给他,指望他能抵挡住大难,这算不算识人不明呢?那个叫伸的,本来只是个运送粮草的小兵,结果一给他兵权,就能随机应变,打胜仗,比前面那两位强多了!他直到力竭而死,还保持着大丈夫的风范!古人说得好:“四郊都有敌人,就要提拔有才能的人当将领。”要是金朝没灭亡,伸就能建功立业了!
内族思烈,是南阳郡王襄的儿子。他天性沉稳文雅,还蛮懂些历史典故的。五六岁的时候就进宫当奉御,皇上很宠爱他,大家都叫他“自在奉御”。宣宗皇帝登基后,那些胡人将领嚣张跋扈,思烈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他曾经哭着跪在皇帝膝盖上,跟皇帝说:“我希望您早点除掉那些权臣,安定朝廷啊!”皇帝赶紧左右看看,捂住了他的嘴。从那以后,皇帝就非常器重他了。后来,思烈从提点近侍局升迁到都点检。
天兴元年,汴京被围困了,哀宗皇帝任命思烈为权参知政事,让他在邓州处理政务。正好武仙带兵来救援,思烈就率领军队从汝州出发,经过密县,结果碰上了元军。他没听武仙的建议,在京水之战中打败了,这事儿《武仙传》里都写着呢。中京留守、元帅左监军任守真战死了。皇上听说后,撤销了思烈的行省职务,让他去守中京。没过多久,元军包围了中京,却久攻不下。崔立派人到中京城下,想招降思烈的儿子。思烈根本不理,还下令士兵射杀那些人。后来他知道崔立已经投降了元朝,没过几天就病死了。
一开始,思烈和武仙等人一起带兵救援,他和武仙意见不合。武仙觉得思烈刚得到皇帝的信任,总是利用他。思烈认为武仙根本没打算认真救援,朝廷派个参知政事召集军队,他只是迫不得已才来的。虽然武仙懂军事,做事也比较稳重,但思烈急着进京,没听武仙的策略。当时,左右司员外郎王渥劝思烈说:“武仙打了大大小小几百仗,经验丰富,军事大事应该一起商量。”思烈怀疑王渥和武仙有勾结,差点儿把他杀了,王渥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一点儿也不害怕。后来思烈果然战败了,王渥也战死了。
王仲泽,小名叫渥,后来就叫仲泽了,是太原人。性格聪明俊朗,又有点不羁,知识渊博,很会说话,写字也漂亮,字画风格清秀,很有晋朝人的那种感觉。年轻的时候在太学读书,擅长写词赋,兴定二年考中了进士。当时有名的将领奥屯邦献和完颜斜烈都认识他,所以他经常在军营里做事。后来被任命为宁陵县令,政绩不错,之后调到中央当尚书省的令史。有一次出使南宋,到了扬州,他应对非常机敏,宋朝的人都对他很看重。回国后,他先当了太学的助教,然后升任枢密院经历官,没多久又升任右司都事,逐渐得到重用。后来完颜思烈去邓州,就带上了仲泽,任命他为左右司员外郎,跟着一起去了。
赞扬说:完颜思烈天生聪明,主动请求诛杀权臣来巩固主上的威信,很有甘罗、辟疆那样的风范,这正是“优秀的人才不一定非得是世家子弟”的最好证明啊!中京被围的时候,崔立威胁他的儿子让他去招降,思烈根本不理他,直接下令射杀了他,这哪里比得上桥玄呢?至于说他不听武仙的劝告,最终导致失败,这大概是后人因为惋惜王仲泽的死才这样说的,武仙并没有要支援的意思,这一点是没错的。
纥石烈牙吾塔,还有一个名字叫志。他本来是亲军出身,性格刚强勇猛,喜欢打仗。贞祐年间,仆散安贞担任山东路宣抚使,任命牙吾塔为军中提控。当时山东到处都是起义的盗匪,安贞派牙吾塔去攻打巨蒙等四个据点,又攻破了马耳山砦,杀了刘二祖等贼寇四千多人,降服了八千人,还抓获了他们的伪宣差程宽和招军大使程福,另外还有三万多胁从百姓也投降了。贞祐四年六月,因为屡立战功,牙吾塔被提升为栏通渡经略使。十月,升任元帅左都监。十二月,担任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府事,同时兼任武宁军节度使、徐州管内观察使。
公元1218年正月,宋军一万多人来攻打泗州,牙吾塔带兵去救援。到了临淮,遇到三百宋兵,直接全歼了他们。到了泗州,八千宋兵把泗州围了个水泄不通,情况很危急。牙吾塔指挥大家冲上去打,大获全胜,好多宋兵都淹死在水里了,还缴获了三百多匹马,俘虏了五十多人。
接着,又去围攻盱眙,宋军死守城门,不敢出来。牙吾塔就派骑兵到泗州境内四处抢掠,同时派一些弱兵去城下骚扰,引诱宋军出城。宋军派了几百骑兵出来阻击,牙吾塔就假装败退,然后伏兵出击,斩首二百。宋军又派了八千步骑来增援,结果又被我们打败了,还杀了一个宋军的太尉,斩首三百。后来抓到一个宋军的探子,他说青平的宋军很多,准备来救盱眙。牙吾塔就带兵去青平,结果七千宋军步骑杀了出来,咱们兵力少,先撤了,然后用轻骑兵堵住宋军后路。一开始没和他们打,放他们往东南方向跑,跑到河边的时候,我们再杀过去,斩首一千多,淹死的更是数不清,还缴获了数百匹马牛和上千件兵器。
军队撤回的路上,在连塘村又遇到三千宋兵,又斩首一千多,俘虏了五十人,缴获了三十五匹马。皇上因为牙吾塔的战功,赏赐给他一条金腰带。
1219年正月,在濠州的香山村打败了宋军。二月,又在滁州打败了宋军,斩首一千。攻克了小江寨,杀了宋军的统制王大篷等人,斩杀三万人,俘虏了一万多人。又攻克了辅嘉平山寨,斩首数千,俘虏了五百多人,缴获了数百匹马牛和上万斛粮食。三月,在 上津县,牙吾塔和奥敦吾里一起大败宋军。军队回到濠州的时候,八千宋军来阻击,牙吾塔迎战并打败了他们,又缴获了百余匹马。
话说五年前正月,金国皇帝觉得宋朝那些红袄贼帮着宋朝祸害我们,边境士兵也辛苦很久了,就让牙吾塔给宋朝写信,要求决战。信里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宋国和我们国家友好相处一百多年了,可是最近几年,你们收留了我们的叛逃者,还断绝了对我们的贡品,更可恶的是,你们还放任红袄贼趁机偷袭我们的边境,让我们老百姓不得安宁。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这些红袄贼是你们的依仗,那就把所有兵马都派来,咱们来一场决战!要是你们能打败我们,那沿边城邑都送给你们。要是打不过,就老老实实守着你们的疆土,何必像狐狸和老鼠一样偷偷摸摸、趁着夜黑风高来搞这些小动作呢?再说,你们的将领们一个个都领着兵权,可是打起仗来却望风而逃,被我们攻击就紧闭城门躲起来,等到我们军队撤了,才出来耀武扬威。就是普通老百姓,甚至女人,都有点志气,都不会这样啊!这简直是给你们国家丢脸!”
之前,宋朝将领时青攻破了泗州西城。到了二月,牙吾塔带兵去夺回泗州西城。宋军抵抗非常顽强,牙吾塔就招募敢死队,用云梯攻城,同时从正面进攻,结果大败宋军。时青在城头上指挥作战,结果被射中了眼睛,只好带着剩下的士兵往南逃跑了。金军紧接着摆开阵势,截断宋军逃跑的道路,狠狠地打击他们,宋军彻底溃败,泗州西城最终被收复。三月,金军再次出兵进入宋朝境内报复,攻破了团山、贾家等多个据点,兵临濠州城下。牙吾塔担心濠州人出来抵抗,就亲自率领精兵迎战,在城东遇到两百名宋军侦察骑兵,结果击杀了大部分。这时探子回报说前方粮草供应困难,于是金军就转向西边抢掠了定远,然后从涡口撤军。到了九月,牙吾塔又率领军队渡过淮河,在团山再次大败宋军,朝廷因此下诏书,给他加官晋爵,予以奖励。
公元前134年五月,皇上任命牙吾塔为京东便宜总帅,还让他兼管户部和工部的事务。皇上跟大臣们说:“牙吾塔这个人性格刚强,大家都怕他,但是让他去办事情,就没有办不好的。而且他还挺会管理下属的,要是有人顶撞他,他就好好对待那个人,经常和他们一起吃饭,那些人被他感动,最后都为他战死了。”英王守纯说:“所有做将领的,都应该像他这样善于驾驭人才。”皇上说:“对啊。”没过多久,三千宋军偷偷渡过淮河,到达聊林,把河堤上的柳树都砍了,堵塞汴水,想切断我们的粮道。牙吾塔派了一千多精兵去打他们,抓获了七百多艘船和渡河的宋军,汴水的航运这才恢复正常。
公元前133年四月,皇上说:“赏罚是国家的大事,是皇帝用来鼓励好人,惩罚坏人的手段,命令一下达,就不能中途改变。以前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朝廷都供养他们的家人,恩情很厚。我最近到了宿州,才知道朝廷发放的抚恤金是用纸币代替的,经常发不下来,导致很多人家破人亡。这大概是因为官吏们吝啬,没能执行朝廷的恩旨造成的。从现在开始,我希望直接发放现钱,让他们能够得到真正的救济。”因为当时粮食储备困难,皇上就下令给一半的现钱。
红袄贼寇在寿州、颍州一带抢掠了好几天就跑了。牙吾塔听说后,带兵渡过淮河,侦察发现朱村、孝义村各有几百个贼寇,他就分兵攻打,连续攻破了两个贼寇据点,还烧毁了几十个村庄。回来的时候,又遇到几百个宋兵在淮河南岸摆开阵势,牙吾塔击杀了他们一半。接着,又有一千多宋兵从东南方向来追击,也被牙吾塔打了个大败。
首先,纳合六哥杀了元帅蒙古纲,然后占据邳州造反。十月份,牙吾塔率兵包围了邳州,烧毁了他们的楼橹(高大的木制建筑),斩杀了百余人。 这时候,宋朝的钤辖高显、统制侯进、正将陈荣他们知道守不住了,就一起杀了纳合六哥,拿着他的脑袋从城墙上放下绳索降了。
纳合六哥被杀了之后,其他人还在抵抗,军队正准备进攻,宋朝的总领刘斌、提控黄温等人就抓住了叛乱首领颜俊、戚谊、完颜乞哥,还杀了提控金山八打,派他的手下马俊、吴珪来献俘。接着,红袄军的监军徐福、统制王喜等人也派他们的总领孙成、总押徐琦来投降。刘斌他们于是就率领军队和百姓投降了,牙吾塔进了城,安抚百姓,让他们安定下来,还招降了十五个红袄军的统制和一百三十九个将官和训练官。十一月份,有人来报告,又送来了纳合六哥的首级。皇帝宣宗非常高兴,提升了牙吾塔的官职一级,赏赐了他三百两黄金和十匹内府珍贵的丝绸,其他的将士也根据功劳大小分别升官赏赐。
正大三年十一月,北方的军队突然入侵西夏,猛攻中兴府,情况非常危急。朝廷召集陕西行省以及陕州、灵宝两地的总帅讹可、牙吾塔商议军事部署。 同时,皇帝还下诏书给两个行省说:“如果边境出现警报,内地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如果不早做打算,恐怕会后悔莫及。每天的情况都不一样,要随机应变,如果事事都等奏报后再行动,恐怕会错过战机,所以要由行省自行决定计划。”
四年的时候,牙吾塔重新夺回了平阳,缴获了三千匹战马。这一年,大军消灭了夏国之后,又进攻陕西的德顺、秦州、清水等城池,然后从凤翔进入京兆,关中地区一片恐慌。
五年,大军包围了庆阳。六年十月,皇上命令陕西省送羊酒和财物到庆阳犒劳北方的统帅,这是为了缓和战事的一种策略。北方也派唐庆等人来往谈判议和,接着又派斡骨栾作为小使者,直接来到行省。十二月,皇上诏令任命牙吾塔和副枢密使蒲阿权署理枢密院的事务,并让内族讹可率兵救援庆阳。
七年正月,双方在大昌原交战,庆阳之围最终解除了。皇上任命牙吾塔为左副元帅,驻扎在京兆。一开始,斡骨栾来到行省的时候,行省担心泄露军事机密,就把他留了下来。蒲阿等人解除了庆阳之围后,志得意满,骄横起来,于是把斡骨栾送回,还对使者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军队和战马,随时可以战斗。”言语非常不逊。斡骨栾把这些话报告给了皇上,太宗皇帝大怒,到达应州后,举行九日祭天仪式,然后亲自统领大军进入陕西。
八年,皇上将京兆的居民迁徙到河南,放弃了京兆,然后东还。五月,到达阌乡,得了重感冒,汗出不来,最终去世了。“塔”字也写作“太”,也叫“牙忽带”,这是女真语,没有规范的汉字写法。这一年的九月,国信使内族乘庆从北方使者那里回来,才知道牙吾塔那些不逊的激怒皇上的话,并且说唐庆等人当时就在旁边,吓得魂飞魄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人们认为,是因为这位统帅不懂书,才误了国家大事。
卢友塔这个人,特别凶狠残暴,喜欢结交那些奸邪小人,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有一次他上朝,跑到省堂里,就开始诋毁宰相们,那些宰相们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皇上呢,因为卢友塔镇守东方,战功赫赫,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比较宽容。他尤其讨厌文人,只要属下官员穿长袍,他就直接拿刀砍掉。他还特别喜欢欺负朝廷派来的使者,只要朝廷派人来,他就用酒席来灌醉他们。要是使者说自己不喝酒,他就干脆不给饭吃,饿着使者让他们走。
有一次,司农少卿张用章因为公事住在卢友塔那里,卢友塔就拿酒给他喝。张用章说自己得了风寒,卢友塔笑着说:“这好治!”,立马叫人拿来艾草,把张用章按在床上,灸了好多下。他还用官印做抵押,带着妓女,经常去州郡索贿,那些州郡长官的老婆都得远远地去迎接他,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省差行首”,给他送很多贿赂。御史康锡上奏章弹劾他,还说:“朝廷这样纵容他,反而会害了他自己。想要保全他,就应该好好管束他。”可是朝廷最终没有处罚他,因为他屡次打败宋军,威震淮河、泗水地区。他特别喜欢用鼓槌打人,所以大家都叫他“卢鼓椎”,这个名字都能吓哭小孩子,大概就像叫“麻胡”一样吓人。
他有个儿子叫阿里合,大家都叫他“小鼓椎”,也当过元帅。后来跟着哀宗皇帝逃到归德府,和蒲察官奴一起造反,最后被杀掉了。
康锡,字伯禄,是赵州人。至宁元年考中进士。正大初年,他从省掾升任御史,弹劾侯挚、师安石不是当宰相的材料,还说近侍局的宗室撒合辇势力太大,到处托关系走后门,不应该让他在皇帝身边,当时的舆论都赞同他的观点。后来他又升任右司都事、京南路司农丞,最后当上了河中路的治中。河中城破之后,他跟着当时的元帅率兵南逃,渡过黄河的时候,船翻了,淹死了。他这个人性格沉稳厚重,公事认真负责,从不推诿,和雷渊、翼禹锡齐名。
话说金朝的时候,胡沙虎和高琪当权,一下子改变了社会风气。朝廷开始推行严厉苛刻的政策,想整治吏治,结果却没成功,反而变得越来越宽松,不了了之。那些将领们瞧不起儒雅之风,喜欢粗鲁蛮横,但用人不当,最终导致他们变得骄横跋扈。
牙吾塔在江淮地区打了胜仗,威风凛凛,却骄横跋扈,肆意欺辱百姓,这哪能控制得住呢?后来他放弃了陕西,在路上就死了,这大概算是他的幸运吧!他儿子继承了他的劣迹,最终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这下大家才明白,康锡当初的预言一点都没错。
“赞曰:金自胡沙虎、高琪用事,风俗一变,朝廷矫宽厚之政,好为苛察,然为之不果,反成姑息。将帅鄙儒雅之风,好为粗豪,然用非其宜,终至跋扈。牙吾塔战胜攻取,威行江、淮,而矜暴不法,肆侮王人,此岂可制者乎?弃陕而归,死于道途,殆其幸欤!其子效尤,竟陷大僇,君子乃知康锡之言不为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