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那时候叫暹罗,据说有八百个媳妇,这说法咱也不知道真假。反正缅甸在咱们西南边,具体是哪个民族,还真说不清楚。不过他们有城墙、宫殿住着,也有大象、马骑,坐船过河也没问题。他们写字挺讲究,地位高的用金箔写,一般的用纸,再差一点就用槟榔叶写,这叫缅书。
元世祖至元八年的时候,大理宣慰司派了个人叫乞台脱因,去缅甸招安,结果没见到他们的国王,只见到个高官。这高官还带着使者一块来了。到了至元十年二月,朝廷就给乞台脱因升官了,让他当了礼部郎中。然后又派他、勘马剌失里(这名字有点长,记不住也没关系)、还有礼部郎中刘源、工部员外郎卜云失,一起去缅甸当使臣,还带了皇帝的亲笔信。信里头大概这么写:“前些日子,大理、善阐等地的宣慰司带了你们国家的使者来北京,说是只见到你们国家的臣子,没见到国王,还想看看咱们国家的舍利子。朕体恤你们远道而来,就让他们进宫觐见了,还让他们好好看了舍利子,这才知道你们国王想归顺咱们的意思。朕对谁都一视同仁,所以再次派使者来告诉你们,只要你们真心归顺大元,就派王子大臣来朝见,彰显咱们大元国威,这样才能长久友好,天下太平。要是动刀动枪的,谁都没好处,你们好好想想吧!” 结果,缅甸那边没回复。
十二年的时候,建宁路安抚使贺天爵报告说,进缅甸有三条路,一条是大部马路,一条是骠甸路,一条是阿郭的地界,三条路最终都会汇合到缅甸的江头城。他还说阿郭的族人阿提范在缅甸掌管着五个甸,每个甸都有上万户人家,想要归顺朝廷,请求朝廷任命他为向导。贺天爵还说:“缅王根本没打算向云南行省投降,之前派去的使臣有去无回,必须得派兵征讨才行。”皇上说:“先缓缓吧。”
过了一段时间,金齿千户总管阿禾来投降了,详细地说明了情况:“之前朝廷派去的使臣被蒲人阻拦了,现在蒲人投降了,使臣已经到了缅甸,但是缅王扣留他不放。”没过多久,缅甸人因为阿禾投降朝廷,怀恨在心,就攻打阿禾的地盘,想在那里安营扎寨。这发生在腾越、永昌一带。当时万户忽都、总管信苴日、总把脱罗脱孩奉命讨伐永昌以西的腾越、蒲骠、阿昌、金齿等尚未归顺的部族,驻扎在南甸,阿禾来求救。
忽都他们就日夜兼程赶路,跟缅甸军队遭遇了,在河边摆开阵势,缅甸军大约有四五万人。而忽都他们只有七百人。缅甸军队是先锋骑兵,然后是大象,最后是步兵,大象还披着铠甲,背上驮着战楼,两侧还拿着大竹筒和短枪。忽都下令:“敌人多我们少,应该先冲过河去攻击敌人!”他亲自率领二百八十骑兵为一队,信苴日率领二百三十三骑兵在河边为一队,脱罗脱孩率领一百八十七人在山边为一队。战斗持续很久,缅甸军队被打败了,官军追击了三里,追到寨门,因为遇到沼泽才返回。
有上万缅甸兵绕到官军后面,忽都再次分成三队,推进到河岸攻击他们,又把他们打败了,连续攻破十七个寨子,一直追到狭窄的山谷口,转战三十多里。缅甸军队被自己人骑兵和大象践踏,所以大败。天黑的时候,忽都受伤了,才收兵。第二天早上继续追击到千额,没追上就回来了,俘虏了很多敌人。军中用一顶帽子、一只靴子、一件毡衣来换一个俘虏,那些脱逃的俘虏又被阿禾、阿昌的人杀掉了,最后回来的俘虏很少。官军里只有一个蒙古人抓到了一头大象,但是他不了解大象的习性,被大象打死了,其他的官兵都没死。这件事发生在十四年三月。
十月,云南宣慰使都元帅纳速剌丁率领三千八百蒙古、爨、僰、摩些联军前去征讨。他们到达江头城,招降了其木、乃木、要蒙、帖木、耳木、秃磨欲等三百多个寨子,土官曲腊沟折户四千、孟磨爱吕户一千、磨奈蒙匡、黑答八剌户二万、蒙忙甸土官甫禄保户一万、木都弹图户二百,一共三万五千二百户。因为天气太热,军队就班师回朝了。
二十年,咱们的大军再次讨伐缅甸,缅甸人这回求饶了。一开始,皇上听信了速剌丁的建议,派出一万四川兵,由药剌海带队,还调集了思州、播州、叙州三州的军队以及一些蛮族军队一起出征,结果没成行。后来,皇上才下令让宗王相吾答尔、右丞太卜、参政也罕的斤率领诸将出征。那年九月,大军从中庆出发,到了南甸、太卜,然后从罗碧甸继续前进。
十一月,皇上命令也罕的斤从阿昔江绕道镇西阿禾江,造了二百艘船,顺流而下到达江头城,切断了缅甸人的水路。皇上自己则率领一支军队从骠甸直接杀到缅甸国都,和太卜的军队会合,然后命令各路将领分头进攻,攻破了江头城。咱们还派人去劝降,缅甸王不听。于是,我们进攻了缅甸的都城太公城,彻底摧毁了他们的老巢。结果,缅甸的都城和金齿十二部都投降了,缴获了无数珍珠、珊瑚、奇珍异宝和七宝束带。
二十二年,缅甸王派他们的盐井大官阿必立相来到太公城请求纳贡,结果被孟乃甸的白衣头目塞住了路,没能来成。于是,他们又派腾马宅的人送来信函,请求骠甸的土官匿俗向朝廷汇报,免得大军进犯他们的领地。匿俗就发了公文,让腾马宅回江头城去把阿必立相请来,并且同时向镇西、平缅、丽川等地的宣慰司、宣抚司报告此事。宣抚司派了三个官员带着公文到江头城,交给阿必立相和忙直卜弄两个人,约定他们两个月内必须到江头城来。宣抚司还率领蒙古军队到骠甸去会面,商议事情。阿必立相先向朝廷请求宽恕,朝廷下旨允许他悔过自新,后来又派大官去朝廷。朝廷随后又派镇西平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怯烈前往缅甸,宣示朝廷的威德。朝廷还任命张万为征缅副都元帅、也先铁木儿为征缅招讨使,下令建造战船,调集六千兵马,由图满带担任都元帅统领大军,从中庆出发,到达永昌,经过阿昔甸,最终到达忙乃甸。
公元1248年正月,缅甸国王被自己的庶子速速古里给抓了起来,关押在昔怯答剌(地名)那个地方。更狠的是,他还杀害了缅甸国王的三个嫡子,以及大臣木浪周等四人,一起造反。云南王派去的官员阿难答等人,也都被杀害了。
皇上(皇帝)决定再次出兵讨伐缅甸,任命脱满答尔为元帅,李海剌孙为征缅行省参政,带兵出发。这次出征,带上了新归顺的五千士兵,一千名侦察兵,还从四川和湖广调来了五千兵马。皇上还下令招募熟悉白夷和金齿地区道路的人,一起出征,让他们先驻扎在缅甸边境附近,等候命令再行动。
结果呢,云南王和众将领打到了蒲甘(地名),缅甸人用计把他们引诱到深处,导致大军惨败,死了七千多人。缅甸派使者来赔罪,并献上礼物表示臣服。云南王同意了,还任命缅甸当地的头领当首领,规定每三年进贡一次。到了公元1250年,缅甸才派委马剌菩提班的来进贡物品。
元贞元年,缅甸那边派阿剌札高微班来进贡舍利子。
第二年,缅甸国王又派他儿子僧伽巴叔撒邦巴来进贡。
元大德元年,缅甸国王请求每年进贡白银二千五百两、丝绸一千匹、大象二十头、粮食一万石。 皇上同意了,还封他们的首领立普哇拿阿迪提牙为缅甸国王,给了他一个银印。他儿子僧哈八的被封为缅甸太子,皇上赐给他虎符。 国王的弟弟撒邦巴也得到了一枚带珠子的虎符,一个叫阿撒的人则得到三枚带珠子的虎符,皇上把他们都打发回去了。
过了好一阵子,缅甸太子又来谢恩,说他们那地方老是被金齿族人杀掠,老百姓都穷得不行,所以进贡的金银财宝总是耽误了时间。皇上觉得挺同情他们的,就说以后每年只要进贡大象就行了,还赏赐了衣服让他们回去了。
同一年,云南省派管竹思加当使臣去登笼国。登笼国的国王派他舅舅兀剌合和兀都鲁新合跟着管竹思加一起去北京。 二月份,他们到了蒲甘,缅甸国王帖灭的派可瓦力带兵上船,把兀剌合和兀都鲁新合给抓了,还抢了他们的贡品。六月份,管竹思加到了太公城。
这时候,缅甸人阿只不伽阑他们跑来说:“之前的缅甸国王帖灭的确实抢了你们的贡品,他现在已经下台了。新国王是邹聂,他派我们来跟你们说,要重新安排使臣进贡。” 管竹思加到了蒲甘,邹聂说:“帖灭的带了八百‘媳妇兵’(这可能是指一种军队),攻破了我们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等几个城,还抢了登笼国的贡品。你们回朝的时候不知道这事儿,肯定要怪罪我们。现在帖灭的已经被废了,我特地派了密得力信、者章、者思力这三个头目带着贡品去北京。我还给云南省写了信,说木连城土官阿散哥也,皇上本来封他当官,戴大牌子,他其实没犯什么罪,是之前的缅甸国王想杀他。圣旨是让好好安抚僧人和百姓,可之前的缅甸国王却勾结叛军‘八百媳妇兵’,来攻打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四个地方的百姓,还抢了登笼国的贡品,所以阿散哥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他们把之前的缅甸国王给废了,让我当了国王。” 云南省把这些情况都报告给了朝廷。
公元1367年(明洪武三年)八月,太公城总管细豆给江头站的头目剌必塞马加剌发了公文。公文中说,阿散哥也兄弟三人,带兵三万,杀了缅王以及他的儿子、妻子、妃嫔、仆人一百多人。云南省对此事进行了调查。
来报信的人,也就是我文哥,说缅王被杀的时候,对阿散哥也说:“我们祖上从来没死于刀刃之下,你可以把我扔进水里,或者勒死我。”于是阿散哥也勒死了缅王,把尸体埋在屋底下。七天七夜,风雨不停。缅王托梦给他的臣民说:“我埋的地方不对,如果把我的尸体烧了,骨灰扔进水里,天就会晴。”人们照做了,果然天就晴了。我文哥离开缅甸十多天后,又听说缅王的世子、逃出来的次子的母亲,以及之前跟随缅甸使臣回国的回回人、畏吾儿、汉人一百多人,都被阿散哥也杀害了。阿散哥也还强暴了新王的母亲。
这个月,缅王的儿子和他的老师来云南求救,向云南省陈述了事情的经过,请求朝廷为他报仇。大致意思是这样的:“阿巴民叛乱,推翻了缅王,请求朝廷讨伐他们。叛乱的人很愤怒,说缅王请求朝廷派兵来杀戮他们,于是就修筑城池,聚集军队,密谋废黜缅王。僧可速和他的手下,以及阿剌者僧吉蓝等人都陆续加入了叛军,杀害了密里都、拜加郎等部族的人。缅王对他的哥哥阿散哥也说:‘你可以劝劝你的兄弟们不要这样。’阿散哥也回答说:‘我说的话他们一定会听,如果不听,我就亲自去讨伐他们。’缅王把国家大事都交给阿散哥也,因此阿散哥也得到了民心,于是就起了二心。缅王把阿散哥也抓起来囚禁了,僧哥速等人在不雨宿吉老亦之地修筑城池坚守,水陆大军前来逼迫蒲甘王,释放了阿散哥也让他出来见面。僧哥速等人抢走了大象和战马,掠夺了百官的钱财,烧毁了城池,把缅王锁起来关在猪圈里,还霸占了他的妻子和妃嫔。缅王成了别人的奴隶,受尽了冤屈,希望朝廷能够拯救他。”
云南行省左丞忙兀都鲁迷失又上奏说:“缅王回国已经十一年了,从未违抗朝廷的命令。现在他的臣子阿散哥也兄弟三人犯了三宗罪:囚禁了缅王父子,还强暴了新王的母亲,霸占了旧王的妻子和妃嫔。即使这三宗罪都是真的,也应该奏报朝廷处理,怎么能擅自废立国王呢?这简直是岂有此理!现在缅王的儿子来求救,而且小甸叛乱的人劫掠了官民,朝廷尚且派兵去救援,答麻剌的微王是朝廷册封的国王,却被叛臣囚禁,难道不应该救援吗?如果让其他外国效仿,造成更大的混乱,那将是巨大的灾难!”行省把这些情况报告给了朝廷。后来又听说新王也被杀害了,阿散哥也篡夺了王位。九月,中书省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皇帝。皇帝说:“忙兀都鲁迷失说的对,赶紧商议奏报朝廷,采取行动。”十二月,阿散哥也侵犯边境,攻打阿真谷、马来城,距离太公城只有二十里,后来军队又撤退了。
正月,朝廷把忙兀都鲁迷失叫去,商量打仗的事儿。
五月,缅甸国王的女婿,马来城土官纳速剌来告状说:大德元年,朝廷派尚书去送缅甸世子僧加八的回国,缅甸国王召集大家听圣旨。结果,阿剌者僧吉蓝和僧哥速不这俩人没听圣旨,第二年二月就造反了,在蒲甘附近扎营。缅甸国王也带兵准备打仗,还劝说叛乱者的哥哥阿散哥也说:“你两个弟弟不听圣旨,还敢造反,你现在收兵听话就算了,不然就治你跟他们同谋的罪!”阿散哥也劝不动他弟弟,国王就把阿散哥也抓起来了。这俩兄弟带兵围城,国王派纳速剌他们去打仗,结果纳速剌打输了被抓了。国王让全国的和尚去跟那俩兄弟说:“别再苦百姓了,你们想害我吗?要是没这个想法,就放了你哥哥,让他恢复原来的官职,不然就老实告诉我。”阿散哥也和两个弟弟都说:“国王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哪有什么二心啊,不信的话,咱们去大寺庙发个重誓吧!”国王就同意了,发誓之后就把他们放了,叛军撤退了,纳速剌也回来了。
五月,那三兄弟又联合起来攻打蒲甘,抓了缅甸国王、世子僧加八的和次子朝乞力朝普,关在木连城里,关了十一个月。第三年四月十日,阿散哥也让弟弟阿难答速杀了缅甸国王和两个儿子,剩下的儿子康吉弄古马剌加失巴逃跑了。阿散哥也把世子放回了蒲甘,但抢了他的老婆,还霸占了国王的妻妾,拥立国王的弟弟邹聂当国王,邹聂才十六岁,还杀了所有不服从他的人。十二月,又攻破了阿真谷和马来两城,纳速剌逃跑了来告状。五月十五日,中书省和枢密院上奏要出兵缅甸,忙兀都鲁迷失说要派六千人,大臣们说缅甸跟八百媳妇(指强悍的军队)交好,兵力强大,至少要一万人才行。皇上觉得拟定的兵力还是少了,就增加到了一万二千人。
又奏报说忙兀都鲁迷失请求跟薛超兀儿刘都、元帅德禄一起带兵,还请求云南土官高阿康一起出兵,又请求让亲王阔阔监军,以壮声威,皇上都同意了。皇上说:“阔阔虽然去了,但不要让他参与军事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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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某年(四年闰八月),云南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他们带兵出发,目标是大理西边的永昌和腾冲,约定在那里会合。
到了十月,大军进入了缅甸境内。十二月五日,他们到达了马来城,在那里举行了一次大型军事会议。十五日,他们抵达了阿散哥也兄弟三人把守的木连城。这三座城池紧紧相连,敌人主动出击,结果被我们打败了。不过敌人随后就紧闭城门,死守不出。忙兀都鲁迷失和刘左丞负责攻打城池的东北面,薛超兀儿和高阿康参政负责西面,正南方向则没有军队防守。敌人每天都出来骚扰,城里四处架设着各种火炮,对着我们猛攻。我们这边也赶紧修筑工事,用沙土加固城墙。
到了第五年正月,我们分兵攻破了石山寨。又调来了两千白衣催粮军,去攻打城池的南面。十九日,城上的人向我们扔石头、木头,还射箭,打死了我们五百多士兵。二月二日,阿散哥也派了十多个人出来喊话:“我们不是叛乱分子,我们是皇帝的好百姓!缅甸国王做了三件错事,我们把他抓了起来,是他自己服毒自杀的,不是我们杀的!我们跟蒙古人没啥仇怨,如果你们允许我们投降,我们保证永远听从你们的指挥。”他们还派人送来了金银财宝作为投降的礼物。 负责指挥的官员说,必须得让这三个兄弟亲自出来投降,不然我们很难相信他们。还说,如果他们一年内不出来,我们军队就驻扎一年。但是,这三兄弟最终还是不肯亲自出来。
二十七日,万户章吉察儿等人说:“现在是炎热的天气,很容易生病,军队已经很疲惫了,再不回去,恐怕会死很多人,我们也会因此获罪。如果让我们留在这里,死于瘴气,还不如直接冲上去战死。如果皇上明确下令,谁敢不听?可是按照规定,口头传达的圣旨不能执行。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回军了!” 二十八日,负责指挥的官员们开会讨论,章吉察儿等人立刻率领自己的部队撤退了。二十九日,负责指挥的官员也撤军回去了。
三月初五,咱们追到阿占国城,把章吉察儿他们堵住了。忙兀都鲁迷失发了公文,说:“大事还没办成,怎么能撤军呢?如果你们真的不肯留下,那就留下半数军队,或者三千人,留下来夏守贼。平章薛超兀儿、刘左丞、高参政都说平章能留守夏地,我们愿意挨个跟军官们说,让他们都留下来。” 当天,新王的母亲骑着大象追了上来,跟分省官告状,说贼人把她扣在木连城里,现在才放出来。她说:“如果大军五天内不撤,她就要投降了!” 章吉察儿他们嚷嚷着说:“生病的士兵已经先走了,我们明天也走,没得商量!” 分省官下令把先走的军队追回来,可人家都说已经走远了,追不上了。
第二天,分省官就下令撤军了。薛超兀儿和忙兀都鲁迷失赶紧上奏说:“贼兵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随时都会投降。参政高阿康、土官察罕不花、还有军官章吉察儿他们都说士兵大多生病了,不能留守,建议撤军。” 分省官想留他们,但没留住。他们已经走了,分省官也控制不住局面了。后来又有人说,贼人送了酒食给阿康,阿康收下了,怀疑是贿赂,军队又往回走了五程。阿康拿出三千两银子,说:“这是阿散哥贿赂将校们的。”薛超兀儿他们说:“这银子是你自己收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想怎么处理这些银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因为阿康和察罕不花他们早就预谋要撤军,所以这次行动没成功,他们想请分省官处置收受贿赂的人。
八月初八那天,丞相完泽他们上奏说,派河南平章政事二哥他们去云南调查问罪。从宗王阔阔、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左丞刘德禄、参知政事高阿康,一直到一些大大小小的将领、幕僚、文书,都收受了敌人的贿赂,总共收了金子八百多两,银子两千二百多两,结果就没办法指挥下面的将领了。高阿康因为和察罕不花一起命令将士们顶撞朝廷,没能按时驻守边疆擅自返回,所以高阿康和察罕不花都被杀了。忙兀都鲁迷失之前就死了,薛超兀儿、刘德禄因为被赦免,但都被追回官职和封号,永远不能再当官了。忙兀都鲁迷失的儿子万户咬咬忽都不丁、千户脱脱木儿真都被杖毙了,还被革职,抄家产的一半。其他的将领校尉们,根据事情的轻重,都受到了鞭打。这个察罕不花啊,是丽江路的军民宣抚使。这次事件,从宗王以下,都因为收受贿赂而受到惩罚,这真是国家莫大的耻辱!
元武宗至大元年,缅甸使者进贡白象,皇帝任命朵尔只为兵部侍郎,派他出使缅甸。元仁宗延祐二年,缅甸王派他儿子脱剌合来朝贡。六年后,又派臣子赵钦撒来进贡。元英宗至治元年,皇帝在大明殿接受缅甸使者的朝拜。“**元英宗至治元年,帝御大明殿,受缅国使者朝。**” 元泰定元年,缅甸王子吾者那等人争夺王位,导致岁贡中断。朝廷下令云南省去劝说他们。三年后,缅甸国王答里耶伯因为国内战乱,请求元朝出兵帮忙。“**三年,缅国王答里耶伯以国乱来乞师。诏云南就近安抚之。**” 四年后,答里必牙请求在迷郎崇城重新设立行省,但朝廷没有同意。“**四年,答里必牙请复立行省于迷郎崇城,不允。**” 元文宗至顺三年,缅甸王派使者阿落等十人来进贡物品。“**文宗至顺三年,缅王遣使者阿落等十人来贡方物。**” 元惠宗至元四年,缅甸又派使者来进贡物品,并在邦牙等地设立宣慰司、都元帅府和总管府。“**惠宗后至元四年,又遣使来贡方物,立邦牙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并总管府。**”
缅甸东边到八百宣慰司,南边是大海,西边到孟养,北边到猛密宣抚司,从宣慰司东北方向走三十八程就到云南省城了。那里的山叫小豹山,河叫金沙江,缅甸人依仗着这些地理条件自恃险要。缅甸人的习俗狡诈凶悍,男人擅长游泳,头发挽在头顶前面,用青白布缠着;女人头发挽在头顶后面,不化妆。他们信奉佛教,尊敬僧侣,遇到大事就抱着佛像发誓,或者去寺庙里让僧人主持发誓,之后才做决定。缅甸盛产大象、犀牛、马匹、椰子、白毡布。兜罗绵树像棕榈树一样,高五六丈,结的果实像手掌那么大,当地人把面粉装进罐子里,用绳子把罐子吊在果实下面,划破果实取汁,熬制成白糖,它的叶子就是贝叶经,用来写缅甸文字。石油从石头缝里流出来,又臭又黑,可以用来涂抹伤口。缅甸的中心城市是江头城,到腾冲需要十五天路程;太公城在江头城南边十天路程;马来城在太公城南边八天路程;安正国城在马来城南边五天路程;蒲甘缅王城在安正国城西南边五天路程,这就是缅甸的五个中心城市。
暹罗和罗斛,古时候是扶南国。暹罗国北部和云南边境上的八百媳妇地区接壤,东边是安南,西北边是缅甸。罗斛在暹罗的南边,靠近大海。暹罗土地贫瘠,不适合耕种;罗斛土地平坦肥沃,种植庄稼收成很好,暹罗人依靠罗斛的粮食供应。有一条大河从暹罗流到罗斛,然后向东南流入大海。每年夏天,黄色的河水从海港涨到内河,农民抓住时机划着小船播种,秧苗随着水位慢慢长大,水涨一尺,苗也长一尺,水退了,秧苗就成熟了。他们有播种,却没有耕耘,所以粮食丰收而且便宜。《晋书》记载:“扶南国在林邑国以西三千多里,在大海的内湾里,国土辽阔达三千里。那里的人们以耕种为生,一年种植,三年收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从晋朝、宋朝、齐朝、梁朝、隋朝、唐朝开始,扶南国就多次向中原王朝进贡。后来扶南国分裂成暹罗和罗斛两个国家。
元世祖至元二十六年的时候,罗斛国派使者来进贡。到了元成宗元贞年间,暹国也送来了金叶子和奏表。暹国人和麻里子儿以前老是打仗,这回都归顺了大元。元英宗至治三年,暹国又来进贡了。到了元惠宗至正年间,暹国才正式臣服于罗斛国,从此合称暹罗国。暹罗国的南部地区深入大海,形状像簸箕的舌头,绵延大概三千多里,远远超过占城、真腊国的西南边,隔海相望,形成一个很大的海湾。
说起来,这“八百媳妇”的地方,当地人叫它景迈,相传那里首领曾经娶了八百个老婆,每个老婆管一个寨子,所以才叫这个名字。以前这地方跟中国没啥联系。元世祖中统年间,曾经派兵去征讨,结果没到地方就回来了。后来改用招降的办法,设立了“八百大甸军民宣慰司”。还有大彻里和小彻里这两个地方,原来叫“产里”,传说大禹治水的时候,伊尹曾说过:“产里会进贡象牙和短毛狗。”周公还特地造了指南车,把他们送回家,所以又叫“车里”,后来就慢慢写成了“彻里”。这两个地方在元朝的江南地区,跟“八百媳妇”的地盘犬牙交错,互相挨着。
元成宗元贞二年,彻里胡人来投降,朝廷设立了彻里军民总管府,还在耿东路设立了耿当州和孟弄州,算是加强了对当地的管辖。
大德元年,麻烦来了,八百媳妇(一个少数民族部落)造反了,跑到彻里地区到处闹事。朝廷派野老不花去平叛,结果没成功,吃了败仗。过了四年,朝廷采纳了云南右丞刘深的主意,派出了两万大军,还专门设立了两个万户府来管理,甚至把四川和云南的犯人也都拉来当兵,每人发六十索钱(古代一种货币单位)。刘深他们带兵走顺元路,沿途还征调当地百姓供应军需。结果,当地土官宋隆济故意吓唬那些参与平叛的士兵,说:“朝廷征兵,你们都要剃光头,脸上刺字当兵,死了就埋在战场上,老婆孩子都变成奴隶,这是肯定的!” 士兵们被他忽悠得心里慌慌的,于是就反了。
刘深没办法,又去威胁水西土官的妻子蛇节,要她拿出三千两黄金和三千匹马。蛇节受不了这威胁,就联合宋隆济,带着苗族、狫族、紫江等各路蛮族一起,把刘深围困在一个深山峡谷里,还攻破了杨黄寨,杀死了很多人,抢了很多东西。朝廷没办法,只好派陕西平章也速带尔和湖广平章刘国杰带兵去平乱,结果在墨特川打败了宋隆济的军队,宋隆济的侄子,顺元路同知阿重,把宋隆济绑起来献给了朝廷。蛇节也投降了,但最后还是被杀了。而刘深因为战败,被处死了。朝廷取消了之前设立的万户府,留下蛇节的养子阿阙在水西安抚百姓,还把阿重提拔成了宣抚使。
元武宗至大二年,八百媳妇又和大小彻里一起造反了。威远州土官谷保还占领了木罗甸。朝廷派云南右丞算只尔威去招降,结果这算只尔威收了谷保的贿赂,啥事也没办成,灰溜溜地回来了。到了元仁宗皇庆初年,八百媳妇又来骚扰边境。皇帝下诏安抚他们,八百媳妇先送来了驯象和白象表示诚意,后来又派他们儿子招三听来朝见皇帝。那时候,大彻里首领哀用也派了七十五个人来朝廷朝贡,朝廷还赏赐他们裘衣、帽子、靴子和袜子,等级还不一样呢。
元泰定二年,朝廷任命土人寒赛为彻里军民府总管。四年后,八百媳妇请求朝廷在他们那里设立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府,以及木安府和孟杰府。元文宗继位后,八百媳妇还派使者昭哀来朝贡。
话说这地方啊,东边到老挝,南边到波勒蛮,西边到大吉剌,北边到孟艮府。从姚关往东南走,大概走五十站路就到了。那儿有座南格剌山,山下有一条河,河的南边是八百,北边是车里,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地儿可大了去了。这地方盛产大象,还有安息香、白檀香这些名贵的香料。当地人都是僰族,他们在眉毛和眼睛周围刺上各种花纹,就跟纹身似的。他们信奉佛教,很善良,不喜欢杀生,每个村子都建一座寺庙,每座寺庙都建宝塔,数量多到数都数不清,大概有上万座吧。要是真有敌人打过来,他们没办法了才会拿起武器反抗,报了仇就收兵,所以人们都管这儿叫“慈悲国”。
这地方的地理位置和物产,真是让人羡慕啊! “其地东至老挝,南至波勒蛮,西至大吉剌,北至孟艮府。自姚关东南行五十程至其国。” 想想那广阔的平原,“平川数千里,幅员广远”,还有珍贵的香料,“其产巨象、安息、白檀诸香”,真是富饶之地。 而当地人的风俗习惯也别具特色,“民皆僰种,刺花样于眉目间,雕题也。好佛恶杀,每村立一寺,每寺建塔,约以万计。” 这“慈悲国”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有敌人来侵,不得已举兵应之,得其雠即止,俗名慈悲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