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字文,是河北深泽人,后来搬到保定。从小就特别喜欢学习,而且很有抱负,志向远大。元世祖中统元年,张文谦从河东回来,当时的前参知政事王椅推荐了周卿的文采,张文谦就聘请他当掌书记。

元世祖至元元年,西夏行中书省重新设立了。六年的时候,朝廷开始制定朝仪(宫廷礼仪),太保刘秉忠向世祖皇帝建议,让周卿和其他儒生一起参考唐朝开元礼和近代的一些可行的礼仪制度,进行修改完善。凡是日常朝会、朔望朝会、元旦冬至朝见、内外文武官员的仪仗、服装颜色等级、图像规制等等,这些事情都由周卿负责。七年,朝仪制定完成了,皇帝下令在皇宫东边建了一个场所,让百官在那里学习练习。皇帝看到大大的“宸极御座之居”几个字,就召见周卿询问是什么意思。周卿回答说:“天极位于中央,众星环绕拱卫,帝王的德行是无为而治,天下自然归附,这几个字的含义就是这样。”皇帝非常高兴,就采纳了这个说法作为定制。之后,周卿升迁为司农都事。八年,礼仪制度正式施行,设立了侍仪司,刘秉忠又向皇帝推荐了周卿,在仁智殿被皇帝召见,升任右直侍仪使。十二年,周卿又担任司农都事。

十七年,周卿被外派到辉州做知州。当地有两个老百姓,马氏和宋氏,互相诬陷对方杀人,案件拖了很久都没能解决。朝廷派使者来调查审理,周卿查明了是官吏故意陷害,最终将两人都释放了。十九年,周卿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司金郎中。当初,朝廷在怀来和蔚州设立了竹税提举司,老百姓只要犯了偷竹子之类的罪名,就要受到私下处罚,轻则罚款,重则倾家荡产。周卿这时就上奏朝廷,建议废除这个提举司,让州县直接收税,这样老百姓就方便多了。后来,江西行省和宣慰使发生冲突,皇太子派周卿去调查此事,结果罢免了行省官员和宣慰使各一人。

二十二年,他升迁到御史台当都事。有个叫答即古的人,在南台御史那里上奏章,说皇帝年纪大了,应该把皇位禅让给太子。太子一听吓坏了,于是文官就把奏章压下来,没上报。答即古他们知道这事儿后,就上奏请求查抄内外百官的档案,搜查天下隐匿的钱粮,实际上是想借此把事情闹大。文官跟右丞相安童、御史大夫月吕鲁那延说了这事儿,但他们俩都拒绝过问。第二天,答即古他们又上奏了,皇帝下令让宗正薛彻干取来奏章,太子更害怕了。文官说:“情况紧急啊!”于是去找月吕鲁,请求他们一起到皇帝面前说明情况。到了之后,他对安童说:“丞相、大夫,都是朝廷的栋梁;太子,是国家的根本。巩固根本才能安定天下,这是两位大人的责任。那些人居心叵测,想趁机作乱,祸患难以预料,现在先把这事儿说出来,让他们哑口无言,这是最好的策略。”安童和月吕鲁就进宫把情况禀报了皇帝。皇帝生气地说:“你们难道没有罪吗?”安童回答说:“我们没有罪可逃,只是这些人都是阿合马的余党,表面上遵守法律,实际上借机扰乱人心,应该让重臣来管这事儿,才能制止纷乱。”皇帝的怒气稍微消了一些,同意了他们的奏章。后来,答即古因为受贿,和他一伙的人都被判了死罪,这件事才算平息。

过了不久,他升任大司农丞。二十四年,设立尚书省,桑哥当了右丞相,派使者四处巡查,严厉查处贪污受贿的官员,以邀功请赏。他奉命出使江南,收缴了四十万钞缗,把其中三分之一还给了百姓。桑哥虽然不高兴,但也找不到他的错处。第二年,他又被派往江西。当时至元钞刚刚发行,禁止私下交易金银,一些胥吏就以此为借口牟利,比如有人诬告熊甲买金子做尺子,要求他缴纳税款,熊甲不同意,于是胥吏就用他的簪子和耳环做了个新尺子,以此证明他的诬告是假的;还有人诬告刘甲的弟弟私下交易金银,官司拖了很久都没判决。他到任后,都为他们辩明了冤情。二十六年,他升任司农少卿。尚书省撤销后,他又升任吏部侍郎。他总结了尚书省改革中不妥当的地方,上奏给皇帝。第二年,他被外派担任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三十一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刑部尚书。

元贞元年,我被任命为中台侍御史。当时,湖州监狱长郭玘告发浙江西路廉访司佥事张孝思贪污公款,克扣粮饷。张孝思恼羞成怒,把郭玘关进了监狱。浙江行省的监察御史杨仁负责调查此案。浙江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耳却把张孝思抓到行省审问,还命令他的下属官员和杨仁一起审问郭玘,杨仁不肯。 行台和浙江西路廉访使就弹劾铁木耳的十七条罪状,皇上就派人去讯问铁木耳。

铁木耳仗着自己权势大,死活不认罪。他反过来指责御史杨仁违反制度,擅自调阅军队数字,这可是国家机密啊!皇上就下令让行台、宣政使等大臣一起商议。大臣们都说:“平章铁木耳犯的罪轻,应该饶了他;御史杨仁按律当死。” 杨仁据理力争说:“平章铁木耳拒不接受调查,毫无臣子的礼仪;御史杨仁是因为士兵们告状,要求他公平分配徭役,情理之中,并没有违法。就算说军队数字是机密,那负责发放粮米的胥吏们难道不知道这些数字吗?皇上刚刚登基,怎么可以滥用刑法,有损圣明的名声呢?” 皇上为此召开了四次廷辩,最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最终决定分别杖责了铁木耳和杨仁,然后把他们都放了。

第二年,我上奏说,太平盛世不应该频繁大赦,同时建议停止一些不必要的徭役,皇上都采纳了我的建议。之后,我被外放为河北河南肃政廉访使。

大德元年,黄河在杞县蒲口决堤。我上奏说:“从孟津以下,地势平坦,土壤疏松,百姓经常迁移,如果不堵住蒲口,黄河决堤的现象就会一直存在。” 具体情况记载在《河渠志》里。当时山东的官员们却争着说:“如果不堵住蒲口,河北地区就会变成一片泽国,还是赶紧堵上吧!”皇上听信了他们的意见。 结果第二年,蒲口再次决堤,堵塞黄河的工程年年都在做,没完没了。后来,黄河改道,从巴河流入故道,最终还是应验了我之前的预言。

第三年,我被调任山东肃政廉访使,后来又升任行省参知政事、行御史台中丞。第七年,我被召回朝廷,任命为资善大夫、中书左丞。当时浙江发生饥荒,官仓里的粮食不够赈济灾民,我就奏请允许招募百姓捐献粮食,并给予相应的官职作为奖励。我还奏请罢免了江南的白云宗,并为百姓公平分配赋役。

话说,有个西域商人来卖宝贝,要价六十万锭银子。省臣(相当于当时的省长)跟文天祥说:“这可是传说中的‘押忽大珠’啊,花六十万买它一点都不算贵!” 大家都争着看这宝贝,文天祥问这珠子有什么用,商人说:“含在嘴里就不会渴,拿它熨脸还能让眼睛更有神采。”

文天祥说:“一个人含着它,就能让十万人不渴,那才真是宝贝呢!如果一个宝贝只能救一个人,那它的用处也太小了。我说宝贝,那粮食才是真正的宝贝!一天不吃就饿,三天不吃就生病,七天不吃就死了。有粮食,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没粮食,天下就会大乱。从作用上来说,粮食岂不是比那颗珠子强多了!” 省臣再三请求看看这颗珠子,文天祥始终没动心。他六十九岁的时候,就告老还乡了。

十年后,朝廷又任命他为昭文馆大学士、中书右丞、商议中书省事,但他都推辞了,之后朝廷多次召见,他都没去。到了延祐六年,朝廷任命他为太子詹事,使者去了三次,他才答应出来做官。他经常在嘉禧殿觐见皇帝,皇帝对太保曲枢说:“这个人啊,从世祖皇帝时代起就一直为朝廷效力,清廉正直。” 皇帝还让他教导太子,待他以特殊的礼遇。泰定三年,文天祥以中书平章政事(相当于宰相)的身份退休,第二年在家中去世,享年九十二岁。朝廷追封他为齐国公,谥号正献。

李谦,字受益,是山东郓州东阿人。他爷爷李元,以精湛医术闻名。李谦刚开始读书的时候,每天都要写几千字,和徐世隆、孟祺、阎复齐名,后来当上了东平府的教授,学生很多,后来官至万户府经历。那时候当教授没工资,郡里向儒生收取一百两银子作为束脩(学费),李谦却坚决不要。

王磐这个人啊,以谦虚闻名,后来被朝廷召去做翰林院的应奉翰林文字,当时很多朝廷文书都是他起草的。元朝十五年,他升职了,当上了待制,还跟着皇帝去上都,皇帝还赏了他银壶和藤枕。十八年,他又升职了,当上了直学士,还当了太子的老师,太子左谕德。他在东宫侍奉裕宗太子的时候,提出了十条建议:正心、睦亲、崇俭、几谏、戢兵、亲贤、尚文、定律、正名、革弊。裕宗太子死了以后,世祖皇帝又让他去辅佐成宗皇帝,让他当了侍读学士。有一次,皇帝跟大臣们喝酒,对王磐说:“听说你不喝酒,但是今天朕要你喝一杯。”然后赏了他一杯葡萄酒,说:“这酒很烈,怕你喝不消受。”还让人扶着他出去了。二十六年,因为腿脚不好,他就辞官回家了。

三十一年,成宗皇帝登基了,派人把他从老家请到上都。见面后,皇帝关心地说:“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但是京城离你家也不远,而且京城里好医生多,你的病肯定能治好。你应该来帮我治理国家,我不会让你太辛苦的。”然后又让他当了翰林学士。元贞年间,他又因为生病辞官回家了。大德六年,朝廷又把他召回来当翰林学士承旨,但他已经七十一岁了,就请求退休。九年后,朝廷又召他,到大德元年,朝廷给他发了一半的俸禄。仁宗当了太子后,又召他当太子少傅,但他坚决推辞了。

仁宗皇帝登基后,召回了十六个老臣,王磐排在第一位。他强忍着病痛去见皇帝,上书提出了九条建议:正心术以正百官,崇孝治以先天下,选贤能以居辅相之位,广视听以通上下之情,恤贫乏以重邦家之本,课农桑以丰衣食之源,兴学校以广人材之路,颁律令使民不犯,练士卒使武备不弛。 他还说,整顿吏治,查处内外贪污腐败,监察官员更应该选择那些品德高尚、熟悉政务、不苛刻的人。皇帝很高兴,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王磐升任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然后退休了,朝廷赏了他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有金织锦和丝绸各三匹。他回到家后去世了,享年七十九岁。

王约这个人,文章写得特别好,风格醇厚雅致,从不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很多学者都把他当作学习的榜样。他儿子王偘,官做到大名路总管那么大。

王约,字彦博,祖上是开封人,后来搬到真定住了。他年轻的时候就和魏初(魏初是中丞,官职很高)来往,读了很多经史子集,写文章也很厉害。元世祖至元十三年的时候,翰林学士王磐推荐他去做从事,然后承旨(皇帝的近臣)鲁火孙和司徒(相当于宰相)开府(开府就是开设府邸,表示官职很高)一起奏请皇上,让他当翰林国史院编修官,还兼任司徒府的幕僚。没多久,他又被调到中书省当幕僚,后来又升任礼部主事。

至元二十四年,他被提升为监察御史。他首先上奏请求皇上立储君,还要修撰国史。当时丞相桑哥跟参政郭佑过不去,因为郭佑以前当御史中丞的时候弹劾过卢世荣等人,桑哥就诬陷郭佑其他罪名。王约就上书为郭佑申冤。后来,王约升任御史台都事。南台侍御史程文海也经常上奏弹劾桑哥的罪行,桑哥很生气,觉得王约和程文海是一伙的,就上奏请求皇上杀了王约,但是皇上没同意。王约觉得秦州和陇州离京城太远,就建议在陕西设立行台(相当于地方行政机构),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他还去河间赈济饥民,救活了很多百姓。

至元三十一年,王约升任中书右司员外郎。四月,成宗皇帝即位,王约就向皇上提出了二十二条建议,具体内容是:充实京师的物资储备,调整赋税,开放狩猎禁令,免除百姓的欠税,赈济贫困孤寡,停止冗余的徭役,禁止养鹰,整顿吏治,清除积弊,安抚边远地区,减少贡赋,调查了解百姓疾苦,发展农业,振兴学校,设立义仓,核实税户,重视爵位,明确赏罚,选拔优秀的县令,淘汰冗余官员,修订法律法规,改革两司(指中书省和枢密院)。他还建议中书省要对外取得行省的信任,对内要督促六部认真办事。后来,他被调到兵部当郎中,又调到礼部当郎中。他还建议恢复赠谥号的制度,把当时的政事记录在史馆,设立供需府专门负责物资供应,这些建议都被皇上采纳了。之后,他被任命为翰林直学士、知制诰,还兼修国史。他奉命去京畿东道赈济饥民,还上奏了京东十个方面的利弊,请求再次发放粮食赈灾,中书省采纳了他的建议,百姓的困境才得以缓解。

高丽国王王昛年纪大了,把王位传给了太子謜(yǒu)。结果,一些奸臣在国王耳边吹风,说太子坏话。等到太子謜来到京城,国王就把他扣下了,不让回去。后来王昛又重新当了国王,却重用那些坏人,搞得民不聊生,到处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没办法,就跑到朝廷告状,请求朝廷派人调查。

朝廷就派了约这个人去调查。约到了之后,就对王昛说:“这世上最亲近的关系是父子,最重的关系是君臣。那些坏人只顾自己得利,怎么可能真心为国家和百姓着想呢!”王昛听了这话,感动得哭了起来,说:“我年纪大了,糊涂听信了那些坏人的话,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我现在明白了,请您责罚我吧!我愿意上表谢罪,并且请求把太子謜接回国,那些奸臣党羽,都听凭使者处置。”

第二天,约就逮捕了那些奸臣和他们的同伙,流放了二十二人,杖打了三人,免除了两个官员的职务。然后,他让老臣洪子藩当宰相,改革那些不好的政策。老百姓都很高兴。约把这件事报告给国王,国王很满意,就提拔他做了太常少卿。

后来,皇上又下令让约和宗正、御史一起在京城审理案件。约想辞职,说要去祭祀,皇上不同意。于是,约就认真审理各种案件,判决了二百六十六个人,其中判死刑的七十二人,释放无罪的八十六人,为十个人平反冤假错案,还有八十人被杖打或流放。他还建议,对于斗殴致死的人,可以减轻一个等级的刑罚,这个建议后来就变成了法律条文。

浙江的老百姓也上告到朝廷,可是案件拖了很久都没结果。皇上就派约去浙江调查。约到了杭州,只用了二十天就解决了所有案件,浙江的官府也没什么异议。约回来后,皇上直接任命他为刑部尚书。

公元1307年,仁宗皇帝从怀州回来。平章政事赛典赤、安西王阿难答和左丞相阿忽台暗中密谋造反,皇上就让刑部调查他们的罪行。约说:“按照法律,谋反犯不需要用刑拷打,直接处死就行了。”皇帝同意了他的意见。

后来,监察御史报告说通州仓库的三万石粮食因为下雨受潮坏掉了。约认为这是因为粮食堆积时间长了,自身发热导致的,所以就免除了守仓官的罪责。 有两个宗室兄弟在边境守卫,哥哥暗中怀有异心,弟弟劝告他,他不听,弟弟就赶紧逃跑了。哥哥派奴仆拿着弓箭追赶他,弟弟射死了那个奴仆。哥哥告状把弟弟抓了起来,按律当判死刑。约认为不应该判弟弟死刑,他说:“哥哥的奴仆也就是弟弟的奴仆,况且弟弟杀奴仆是有原因的。”于是立刻释放了弟弟。

之后,约被提升为礼部尚书,他请求制定丁忧期间表彰官员的制度,还请求免除京城煤炭税,皇帝都同意了。京城有个老百姓叫王甲死了,留下个遗腹子,孩子被姐姐抚养长大,十六岁了。这孩子告发他姐姐藏匿了他父亲的财产,有关部门正要严厉追究他姐姐的责任。约说:“这孩子没有父亲,是姐姐把他抚养成人,姐姐的恩情很大啊。如果姐姐真的贪图他的财产,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吗?”于是改变了之前的决定,斥责了告状的孩子。

公元1308年正月,皇上尊武宗为太上皇,册封皇后,所有的典礼仪式程序,都是约亲自制定的。仁宗皇帝还在东宫的时候,就听说过约的名声,想用他来辅佐自己,于是提拔他做了太子詹事丞。 有一次皇帝去五台山,约劝谏说不能久留,应该马上回上都。 当初安西王因为谋反被杀,他的封国被取消,赋税收入归詹事院管辖。到了这个时候,大臣们请求封赏安西王的儿子,约说:“安西王因为什么罪被杀的?现在又给他儿子封赏,怎么震慑后人呢?” 这个议案就搁置了。 第二年,约被提升为太子副詹事。

他们让我当左卫率府的领导,管辖一万名侍卫。我的同事们想让我顺便兼任军官,但我坚决不同意。大家就为难我说:“太子可不是枢密使吗?”我说:“詹事是东宫的官员,如果参与枢密院的事务,合适吗?”仁宗皇帝又召见我询问,我回答说:“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我不敢不做;但皇帝陛下吩咐的事,我却不敢做。”仁宗皇帝这才明白我的意思,最终取消了这个提议。

我的那些同事们又转达了皇帝的命令,要增设右卫率府,调拨一万河南蒙古兵给它管辖。我避开其他人,私下里说:“左卫率府是沿袭旧制的,现在又设立右卫率府是干什么?各位大人应该好好想想,千万别连累太子啊!” 皇上又下令从安西调运兵器,给宿卫的士兵们配备。我对詹事完泽说:“詹事您发文几千里之外调运兵器,大家一定会感到震惊和怀疑。皇上要是知道了,怎么办呢?”完泽连忙道歉说:“我考虑得不周全。”皇上还下令从福建调六个绣工男童来,我说:“福建离京城有六七千里,让父子兄弟分离,各级官员还要为此奔波劳累,这算是什么好事呢!”仁宗皇帝立刻取消了这个命令,并连声称赞。

我家管家薛居敬向皇上建议了关于陕西分地五件事,想让我去处理,但我没有接受这个差事,对他说:“太子就像潜伏的蛟龙,现在还不是他出世的时候,却让他去做飞龙的事,合适吗?”于是这件事就作罢了。我推荐翰林学士李谦担任太子少傅,还请求在杭州为故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颜修建祠堂,皇上都答应了。

仁宗皇帝赏赐给我犀牛皮带,又赏赐给我江南搜集来的书籍,我都坚决推辞了。皇帝在奏章上写我的名字,但不写我的官职,还对群臣说:“凡是没有经过王彦博商议的事,不要向我禀报。”他还对中丞朵说:“在詹事院任职而不求赏赐的,只有王彦博和你们两个人。”有一天,皇帝到西园游玩,观看角抵戏,下令赏赐绸缎给演员们。我进宫了,远远看见了,皇帝问我:“你来干什么?”皇帝立刻下令阻止我靠近。还有一次,皇帝想看杂技表演,演员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到了,皇帝立刻下令停止表演,皇上对我的尊重和礼遇就是这样。

公元1341年三月,皇帝登基,想听信阴阳家的说法,打算在光天殿(也就是东宫)举行登基大典。他跟太保曲枢商量说:“要正式确定名分,应该在大内举行仪式。”曲枢进宫禀报后,皇帝最终在大明殿即位。朝廷任命他为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又特地提拔他做了河南行省右丞。他去向皇帝辞行的时候,皇帝赐给他一杯酒和弓箭。

之前,元至大年间,尚书省里有些人为了捞好处,谎称河南的官民土地是无主之地,上奏朝廷设立田粮府,每年向朝廷输送几万石粮食。这一年,皇帝下令取消了田粮府,把那些谎报的人流放到海外,并命令河南行省把土地还给真正的主人。但是,省里的官员们从中作梗,土地一直没发还。朱升到任后,立刻下令限期各郡县进行土地的清理和纠正。正赶上朝廷要更改铜钱和银钞的法令,并且要求全国的税收都用至大钞缴纳。朱升估算了一下,河南每年要用七万锭至大钞,这样一来,肯定无法按时上缴朝廷。于是,他给各州府下令,允许用至大钞和至元钞各一半缴税。很多人认为这是违抗圣旨,朱升说:“我当然知道啊,只是年底各项事务都还没完成,责任也很重大啊。”丞相卜怜吉歹也同意他的做法,派人向中书省说明情况,河南省的官员们都很高兴,于是这个办法在全国推行开来。

皇庆元年元旦,皇帝下令中书省说:“把汴梁省的王右丞朱升召来。”朱升到了京城,皇帝召见了他,慰问了他一番,特地提拔他做了集贤大学士。朱升建议实行封赠制度,禁止穿戴奢华的服饰,兴办科举考试,这些建议都被采纳并颁布成法令。他还推荐了国子博士姚登孙、应奉翰林文字揭傒斯、成都儒士杨静,并请求起复中山知府致仕辅惟良、前尚书参议李源、左司员外郎曹元用,这些人后来都得到了相应的提升。

元延祐二年,丞相帖木迭儿独揽大权,派大臣们分头去各地巡查安抚,约也奉命巡视燕南山东地区。卫辉有个老百姓打了自己妈,官府要按律法处罚,他妈却求情说:“我这把年纪就剩一口气了,要是我死了,家里就没人了。”约了解情况后,只打了那儿子一百杖就放了。冠州有个哥哥告弟弟诅咒自己,审问时弟弟说:“我是求子嗣啊!”约就翻《授时历》查了查他求子的日子吉凶,觉得没问题,立马放他回家。

后来约被任命为枢密副使,第二天皇上就召见了他,还赏了他酒。皇上跟身边的人说:“大家都说彦博老了,病了,可我今天见了他,精神头儿还挺足的,能担大任!”那天晚上,负责皇宫守卫的是驸马塔失帖木儿,皇上特意嘱咐他:“彦博可不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把他当老师一样敬重!”

英宗皇帝登基后,帖木迭儿又当了丞相,约就请求辞职,但皇上没批准。两年后,约以七十岁高龄退休。三年后,丞相拜住执政,又请约出来当集贤大学士,参与中书省的政事,每天都要去中书省议事。朝廷正讨论着撤销征东省,改设三韩省的事儿,诏令一下达,中书省就议论纷纷,约就说:“高丽离京城四千里,地又贫瘠,百姓又穷,跟咱们中原地区完全不一样,万一闹出乱子,平定起来不容易,还是按照祖宗的规矩来吧。”丞相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事儿就搁置了。高丽人听说后,都画约的画像供奉起来,称他为“不使国家祭祀中断的王公”。

天历元年,文宗皇帝即位,约去祝贺,文宗在皇宫大明殿设宴款待了他,还跟他亲切地交谈,那时约已经七十七岁了。至顺四年二月,约去世,享年八十二岁。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悲伤,还派了徽政院的官员去吊唁并致祭,并下令中书省以下各级官员都按等级赠送丧葬物品。约著有《史论》三十卷,《高丽志》四卷,《潜丘稿》三十卷,流传于世。他的儿子思诚,曾任秘书监著作郎。

张昇,字伯高,祖上是定州人,后来搬到平州去了。他爸爸叫张昂霄,在济民盐场当管勾,为人有文采,品德也好。张昇从小就聪明伶俐,长大后,努力学习,擅长写文章。元世祖至元二十九年,有人推荐他,他就当上了翰林国史院的编修官,参与编写《世祖实录》,后来升迁为应奉翰林文字,没多久又升为修撰。他做过兴文署令、太常博士这些官职。成宗皇帝驾崩的时候,中书省要商议给成宗皇帝上谥号,并在宗庙里祭祀他。张昇这时候站出来说:“在宗庙里祭祀,祭祀文书上必须写上继承皇位的皇帝的名字,现在要写谁的名字呢?” 大家一听,觉得有道理,这事儿就暂时搁置了。

武宗皇帝登基后,要亲自举行祭祀仪式,张昇根据礼仪典籍进行解释,武宗皇帝很欣赏他的说法,就让他当了礼仪院的判官。过了一段时间,张昇被外放到汝宁府当知府。有人告发说,有人寄了一封信到张昇家里,三年后才被翻阅,信里竟然藏着一本禁书,上面还记载了当地一些大户人家的名字。张昇立刻叫来衙役把信烧了,说:“这都是胡说八道,诬陷老百姓,而且朝廷已经大赦两次了,不用再追究了。” 其他官员都害怕了,纷纷把这事儿压下来。后来这事儿还是传到了朝廷,朝廷派人来调查,结果什么证据也没找到,于是就责问张昇擅自焚烧书信的事。张昇回答说:“我身为郡守,是老百姓的父母官,现在我阻止了诬告,避免了冤假错案,即使因此受罚我也在所不辞!”最后,张昇被罚扣了两个月的俸禄。

邻近的郡县上报说,有术士预言:“壬子年六月初一有日食,预示着会有兵灾;癸丑年,兵灾会发生在吴地。”其他官员想召集属县做好防御准备,张昇说:“这是谣言,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平息,不要扰乱民心。” 大家都赞同他的说法。后来,主管官员评价张昇的政绩在各郡中是最好的。他后来又担任了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最后升任绍兴路总管。

一开始,元大德年间,浙江发生大饥荒,还爆发瘟疫,老百姓死了差不多一半。赋税和盐税,里正都替百姓交了,官吏们就借机作恶,坑害富户,然后在账簿上做假,说是已经上报给行省,请求免除赋税。 之前有个总管,当上了江浙行省的参知政事,他和那些替百姓交税的人因为俸禄和米粮的事起了冲突,想把他们治罪。他下令平江府每年海运的粮布要达到三万包,而且要按照绍兴的标准来,老百姓实在受不了了。换了好几个总管,都说这是老规矩,不管这事儿。 这位叫昇的人就说了:“麻布又不是浙江产的,海运也跟浙江没关系啊!” 他把这事儿上报朝廷,最后总算把这事儿给停了。

后来,他先后当上了湖北道廉访使、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接着被朝廷召回,当了中书省参议,又改任枢密院判官,没多久又回到中书省当参议。

到至治二年,他又被派去当河东道廉访使,还没出发,就被任命为治书侍御史。第二年,又出任淮西道廉访使。泰定二年,他被任命为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还被加封为中奉大夫,没多久又调任辽东道廉访使。致和元年,永平地区发生大水灾,百姓都穷困潦倒,昇请求朝廷拨发十八万石粮食和五万贯钱,赈济灾民,并且免除他们的赋税。朝廷同意了,救活了很多人。第二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侍御史。

天历年间,他被派去山东当廉访使,朝廷还赏赐了他美酒和钱币。一年多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太禧院副使,兼奉赞神御殿事,然后又任河南省左丞,之后再次出任淮西道廉访使。昇那时候已经六十九岁了,上书请求退休。到至顺二年,他又被朝廷起用,担任集贤侍讲学士。

元朝元统元年,皇帝惠宗刚登基,就下令召见朝中德高望重的官员,询问治国之道。 然后,他让张昇说说应该优先处理的十件大事。 没多久,张昇又兼任了经筵官(给皇帝讲课的官员),还参与了进士考试的阅卷工作,皇帝还特别点名要张昇阅卷。 考试结束后,张昇回老家祭拜祖先的坟墓,皇帝还赏赐给他一件金线织成的漂亮袍子,算是对他回乡的隆重表彰。

第二年,皇帝又召他进京,任命他为奎章阁大学士、资善大夫,还让他负责经筵讲课,还赐给他珍贵的酒杯,催促他赶紧上任。 但是张昇因为生病推辞了。 皇帝就下令,让他在家乡每月领取一半的俸禄,一直到他去世。 到了至正元年,张昇去世了,享年八十一岁。 朝廷追赠他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的官职,并赐谥号“文宪”。 他的弟弟张昙,从小就很有才华,每天能背诵几千字的文章。 他师从滕安上先生,滕先生去世后,张昙当时正担任兵曹掾(官名),他竟然辞官去奔丧,当时好多人都很敬佩他。 可惜的是,张昙英年早逝。

史书上评价说:张昇、李谦这些人,在几朝皇帝手下当官,年纪都很大了,他们始终忠诚正直,敢于直言进谏,始终如一,真是做人的榜样,国家的栋梁啊! 《尚书》里说:“向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请教,就不会犯错误。” 这些人,大概就符合这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