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烈亦王罕,乃蛮太阳罕…… 这些都是人名,咱们就先记着吧,后面再说。
客烈部,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说法不一。有人说他们最开始住在唐朝的边境,就是现在的谦谦州附近,后来才搬到土拉河那边。据说他们祖先生了七个儿子,皮肤黑黑的,蒙古语里“黑”叫喀喇,所以他们部族就叫喀喇,后来又慢慢地改叫客烈了。后来他们家族越生越多,什么只儿起特啊、董鄂亦特啊、土马乌特啊、萨起牙特啊、哀里牙特啊,这些都是客烈部下面的分支,但总的来说都叫客烈亦特。他们的语言和风俗习惯,跟蒙古人差不多。
他们部落的首领,有个叫默尔忽斯不亦鲁罕的,被塔塔儿部首领拏乌尔不亦鲁黑给骗了,抓起来献给了金朝,金朝人把他钉在木驴上给弄死了。默尔忽斯的老婆想报仇,就假装投降塔塔儿人,说要送牛酒过去,拏乌尔就答应了。结果她送了十头牛、一百只羊,还有百个皮囊,皮囊里没装酒,而是藏了好多壮汉!拏乌尔请他们喝酒,那些壮汉就从皮囊里冲出来,把拏乌尔给杀了,然后就回去了。
话说默尔忽斯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忽儿察忽思,另一个叫古尔堪。默尔忽斯死后,忽儿察忽思继承了家业,生了八个儿子,老大叫脱斡邻勒。脱斡邻勒七岁那年,被蔑儿乞人抓走了,让他去舂米。他爹忽儿察忽思花了不少钱把他赎了回来。十三岁的时候,他又跟妈妈一起被塔塔儿人抓了,让他放羊驼。 他瞅准机会,自己跑掉了。
后来,忽儿察忽思也去世了,脱斡邻勒继承了他爹的位子。脱斡邻勒帮金人打塔塔儿人,立了大功,金国皇帝封他为王,所以他的部下都叫他王罕。这王罕啊,是个特别猜忌,还特别喜欢杀人的主儿。他因为一些事情,就把自己的弟弟台帖木儿和不花帖木儿都杀了。他还想杀他同母的弟弟额儿格喀剌,结果额儿格喀剌跑到了乃蛮部去了。他叔叔古尔堪就带兵把他赶跑了,王罕打败了,逃到了哈喇温山。为了能顺利逃走,他还把自己的女儿忽札兀儿嫁给了蔑儿乞首领脱黑脱阿。 然后,他就跑到成吉思汗那儿去了。
成吉思汗攻打古尔堪,古尔堪逃到了西夏。王罕又收回了自己的部众,因为这个,成吉思汗对他很赏识,还和他结成了安答兄弟。
成吉思汗他爷爷死了以后,好多手下都叛变了,投奔了另一个首领泰亦兀赤。成吉思汗长大后,娶了孛儿帖为皇后。新婚的皇后去见婆婆诃额仑太后,送上了一件黑貂皮大衣作为见面礼。
成吉思汗拿着这件黑貂皮大衣,去哈喇屯拜见王罕。王罕非常高兴,对他很热情,还答应帮他收拢以前那些叛逃的手下。没过多久,蔑儿乞部为了报复成吉思汗他爷爷,突然袭击了他,还把皇后孛儿帖抢走了。成吉思汗赶紧向王罕求救,还跟札只剌部首领札木合约定一起行动。结果他们大败蔑儿乞,把皇后给救了回来。也有人说,王罕有个妃子是皇后的妹妹,蔑儿乞人把皇后送给了王罕,然后王罕才把皇后还给成吉思汗的。
王罕是成吉思汗爷爷的部下,成吉思汗一直把他当亲爹一样尊敬,这件事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就更好了。后来金国派宰相完颜襄去讨伐塔塔儿部,命令周围游牧的部落都出兵帮忙。成吉思汗和王罕一起,攻杀了塔塔儿部的首领蔑古真薛兀勒图。因为这次战功,王罕被金国封为夷离堇,这个官职的意思就是王。
话说,后来王罕的弟弟额儿格喀剌带着乃蛮的兵马攻打王罕,王罕没办法,只好逃到西辽。听说成吉思汗(太祖)势力很强,就想投靠他。可是路途遥远,粮食吃光了,只剩下五只母羊,他只好用绳子勒住羊嘴,抢羊奶喝;还割开骆驼的肚子喝血充饥,就骑着一匹独眼马,孤零零地赶路。走到客苏孤淖尔的时候,成吉思汗亲自去迎接他,还命令各个部落都送来牛羊,在图而阿河边设宴款待王罕。
之后,他们联手攻打布而斤,又一起攻打蔑而乞。成吉思汗把战利品分给王罕,王罕的实力渐渐壮大起来了。他们再次攻打蔑儿乞,杀了脱黑脱阿的长子土古思,俘虏了脱黑脱阿的两个女儿忽秃黑台和察勒浑,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忽图和赤老温也投降了,俘虏非常多,成吉思汗把所有战利品都给了王罕。金承安四年,他们又联手攻打乃蛮。乃蛮的领袖不亦鲁黑罕逃到了谦谦州,他的部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率兵来救,双方大战了一整天,胜负难分。晚上,王罕在原野上放火,偷偷地带着人马撤走了,成吉思汗没办法,也只好退到撒里罕哈儿的地方。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追赶王罕,碰到了王罕的弟弟必而嗄和札合敢不,抓住了他们的妻儿。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又杀进了客烈亦界搭而都阿马舍拉的地界,大肆抢掠。王罕派他儿子伊而克桑昆去抵抗,又向成吉思汗求救,说:“乃蛮抢掠我的部众,我的儿子能得到您的四位大将帮忙吗?”这四位大将就是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成吉思汗派这四人前去支援,还没到,桑昆就已经战败了,他的部将的斤火里和赤土儿干约塔黑都战死了。不过,博尔术他们后来扭转了战局,夺回了所有被抢的东西,送给了王罕。
王罕特别高兴,派人告诉成吉思汗说:“以前我父亲速该俺答救过我,现在他儿子帖木真又救了我。我想要报答他们的恩情,只有天知道。我年纪大了,只有一个儿子伊而克,孤零零的。如果让伊而克兄弟相称地侍奉帖木真,那我就相当于有两个儿子了,可以安心睡觉了。” 于是,王罕在忽剌阿讷兀之地和成吉思汗会面,再次重申父子盟约,并发誓说:“有敌人一起征讨,有猎物一起捕猎,不要听信谗言挑拨离间。”没过多久,蔑儿乞部的首领脱黑脱阿联合他的两个弟弟忽敦、忽而章,以及泰亦兀赤部首领盎库兀库楚等人,在沙漠里集结。王罕和成吉思汗一起出兵,打败了他们,这件事详细记载在《塔而忽台传》里。
成吉思汗的军威大振,蒙古其他的部落都害怕得不得了,坐立不安。承安五年,喀答斤、萨而助特、都尔班、宏吉拉特和塔塔儿部族一起开会,杀了一匹马、一头牛、一条狗、一只羊,发誓要一起袭击成吉思汗。结果宏吉拉特部的首领违背了约定,派人告诉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和王罕从库而各湖出发,一直打到不月儿湖,大败了他们。
那年冬天,王罕沿着克鲁伦河到了库塔海牙的地方。札合敢不和王罕手下的将领阿勒屯阿速儿、额勒忽秃儿、伊儿晃火儿、忽勒巴里、纳邻太石等人偷偷商量说:“我们大王心性反复无常,把他的兄弟们几乎都杀光了,又虐待我们这些部众,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阿勒屯阿速儿把他们的密谋告诉了王罕。王罕大怒,把札合敢不和那些将领都抓到帐篷里,当面质问他们说:“以前咱们是怎么发誓的?你们现在却这样,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说完,王罕朝札合敢不的脸上吐了口唾沫,帐篷里的人也都朝他吐唾沫,然后才放了他。阿勒屯阿速儿出来后对别人说:“我也参与了他们的密谋,但我实在不忍心背叛旧主,所以才告诉了大王。”后来王罕多次责备札合敢不,说:“你这个人最不可靠!”札合敢不心里不安,就和额勒忽秃儿、伊儿晃火儿、纳邻太石一起逃到了乃蛮部。
札木合那个家伙,以前跟太祖和王罕联手,咱们根本对付不了他。后来探听到他们俩分兵了,成吉思汗就联合了包括宏吉剌在内的十一个部落,在刊河盟誓,准备偷袭太祖。结果被太祖打败了。王罕当时是中立的,没帮札木合。
没过多久,不亦鲁黑和脱黑脱阿他们又带着兵来攻打太祖。太祖向王罕求援,王罕这才派兵来帮忙。太祖和王罕从库而库夷河打到额喇温赤敦山,桑昆殿后。走到山里的隘口,不亦鲁黑他们已经到了。不亦鲁黑一看桑昆兵少,就对身边的人说:“这些人可以集中起来消灭掉!”于是派他的将领阿忽出和脱黑脱阿的弟弟当先锋部队。结果还没排好阵型,桑昆的部队已经过了隘口。不亦鲁黑他们追了上去,却遇上了风雪,根本前进不了,只好退到奎腾,冻死了无数的士兵和战马。最后,札木合带着他的部队投奔了王罕。那时候,太祖和王罕一起住在阿拉儿的地方,那是金泰和二年。
冬天,太祖又把帐篷搬到了阿儿怯宏哥儿的地方,王罕也带着者者额儿、温都儿折儿合不赤孩这些人往西边回去了。太祖想把自己的女儿朮赤嫁给王罕,王罕也想把自己的孙女库世布喀嫁给太祖的女儿库勒别乞。但是,桑昆坚决反对,他说:“我妹妹要是嫁到他们家,只能北面靠着门站着,而他们家的女儿却能南面正襟危坐,这成什么话?” 所以这事儿没成。 从那以后,太祖和王罕之间就有了嫌隙。
成吉思汗老生气王罕收留了札木合,就对王罕说:“我们就像白翎雀,人家可是告天雀啊!” (“吾等如白翎雀,他人乃告天雀耳。”)蒙古人管鸿雁叫告天雀,意思是说白翎雀一年四季都在北方,鸿雁却到处飞,比喻札木合反复无常。
札木合也跟阿勒坛忽察儿、合儿答乞歹、额不格真那牙勤、雪格额台、脱斡邻勒、合赤温别乞等人商量说:“帖木真跟乃蛮勾勾搭搭的,这样下去,还能指望他吗?咱们要是不早做准备,以后可就麻烦大了,甚至会危及你们的父子!” 阿勒坛忽察儿说:“我去帮你把诃额仑的那些小子收拾了。” 额不格真那牙勤和合儿答乞歹说:“我们帮你把他绑起来!” 脱斡邻勒说:“不如先抓了他的部下,他的人没了,他自己就完蛋了。” 合赤温别乞说:“桑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天高地厚,我跟你一起!”
桑昆派撒亦罕脱迭额把札木合他们说的话告诉了王罕,王罕说:“札木合这个人说话一套一套的,一点都不靠谱,不用理他。” 桑昆又派人去说,王罕还是不听。桑昆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找王罕,说:“我爹在世的时候,他就看不起我们,现在我爹不在了,更不用说了,他连我爷爷留下来的基业都不让我自己掌握!” 王罕说:“都是一家人,怎么能互相抛弃呢?况且他还帮过我,现在背叛他,不吉利啊!” 桑昆气冲冲地走了,王罕叫住他,说:“我都老了,只想死后能葬在一起,你咋还这么喋喋不休呢?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让我操心了!”(“吾老矣,但思聚骸骨于一处,汝乃喋喋不已,好自为之,毋贻吾忧可也。”)桑昆这才下定决心要杀掉成吉思汗。
公元1203年(金泰和三年),桑昆这小子假装要给成吉思汗说媒,邀请他喝酒,其实是想埋伏兵马杀了他。蒙力克赶紧劝成吉思汗别去,成吉思汗也听他的话没去。桑昆一看这计策失败了,又想趁成吉思汗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
王罕手下的一个将领叫也客扯阑,他回到家跟老婆阿剌黑因特商量,还问:“要是有人把这事告诉帖木真(成吉思汗),咱们该怎么报答他?” 这时候,有个牧羊人叫乞失力克,正把马奶送到成吉思汗的营帐外,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赶紧告诉了他的同伴巴歹。这俩牧羊人当晚就跑到成吉思汗那里报告了这个情况。
成吉思汗立刻下令把营地迁移到赛鲁特和奇特山,还派兵到卯温都尔狄斯山去侦察敌情,以防万一。
王罕带兵来了,藏在红柳林里。正好有个叫伊而乞歹奴的牧马人看到了,赶紧跑去告诉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当时正在客兰津阿而忒这个地方,情况紧急,只能仓促应战。这时,忙古特部的将领畏答儿建议绕到敌人后面,在奎腾山上插旗,前后夹击。成吉思汗采纳了他的建议。
战斗即将开始,王罕问札木合:“帖木真手下哪些人善战?”札木合说:“兀鲁兀特和忙古特最厉害,他们分别用着一面白色旗帜和一面黑色旗帜,遇到他们一定要小心。”王罕说:“我命令只克斤的把阿秃儿合答吉当先锋,土棉秃别干阿赤黑失仑和斡栾董合亦特巴阿秃儿、豁里失烈门太石率领一千护卫作为支援,最后我再率领中军压上,这样一定能打败他们!” 但是札木合知道王罕不是成吉思汗的对手,就偷偷地溜走了,并且暗中把王罕的军事部署告诉了成吉思汗。
战斗打响了,成吉思汗果然派兀鲁兀特和忙古特打先锋。合答吉率领只克斤人冲进敌阵,却纹丝不动。阿赤黑失仑率领土棉秃别干兵接着冲锋,结果射中了畏答儿的马,畏答儿从马上掉了下来。兀鲁兀特的将领朮赤台前去救援,阿赤黑失仑被打败了,斡栾董合亦特巴阿秃儿和失烈门太石也都被兀鲁兀特的一支军队打败了。桑昆眼看情况危急,直接冲上去搏斗,结果被朮赤台射中了面颊,受了重伤,王罕只好收兵撤退。
王罕生气地责备桑昆,阿赤黑失仑说:“今天的战斗,忙豁仑部的大部分人都是跟着札木合和阿勒坛忽察儿来的,只有少数人跟着帖木真,而且他们人手都没带几匹马,离得也不远。天黑后他们肯定会在林子里过夜,我去抓他们,就跟捡马粪一样容易!” 王罕因为儿子受伤,不想继续进攻,就退兵到了只惕豁罗罕沙陀。
有个叫答安答勒都儿罕的人,从王罕那儿逃到成吉思汗那儿,把阿赤黑失仑告诉他的话告诉了成吉思汗。于是成吉思汗就从答阑捏木儿格思那个地方带兵,沿着哈勒哈河往下走,在董嘎淖尔和脱尔哈火鲁罕安营扎寨。那地方水草丰美,所以就让军队和战马在那里休息。
然后,成吉思汗派阿儿海者温去告诉王罕:“我现在驻扎在董嘎淖尔和脱尔哈火鲁罕,水草都很充足。父王罕啊,以前你叔叔古儿堪责备你,说:‘我哥哥忽儿察忽思本来应该继承不亦鲁黑罕的位子,他不给我,你却自己占据了,你还杀了你的两个弟弟台帖木儿太石和不花帖木儿。’古儿堪就追赶你到了哈剌温哈卜察。那时你身边只有几个人跟随,是谁救了你呢?是我父亲啊!你跑到哈剌不花,又跑到土拉坛秃朗古特,后来又从哈卜察尔到了古苏儿淖尔,在那里遇到了你叔叔古儿堪。当时古儿堪在忽尔奔塔剌速特,兵败逃跑了,从此进入合申再也没有回来。我父亲夺回了古儿堪的国家还给了你,因此结为父子,我尊你为父,这是我对你的一大恩德。
再者,父王罕啊,你躲藏在日落的地方,隐居其中,你的弟弟札合敢在察富古特,我举起帽子向他招手,大声呼喊他,才把他叫来。他正要来的时候,被蔑儿乞人逼迫,我派兵去救援,杀了薛撒别乞和泰出勒,所以我又因为你而杀了我自己的两个兄弟。这是我对你恩德的第二点。再者,父王罕啊,你像云中的太阳慢慢升起,像火焰慢慢燃烧,这才来到我这里。不到半天,我就让你吃饱了;不到一个月,我就让你穿上了衣服。有人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告诉他们说:‘在木里察克速儿大掠蔑儿乞的辎重,都给了你,所以不到半天饥饿的人就吃饱了,不到一个月赤身裸体的人就穿上了衣服。’这是我对你恩德的第三点。
以前蔑儿乞人在不兀剌客额儿,我派人去侦察脱黑脱阿虚的虚实,你知道有机可乘,不告诉我,就自己带兵进攻,俘虏了忽秃黑台哈敦、察勒浑哈敦和他们的儿子忽图、赤老温,夺取了他们的部众,却一点好处都没给我。后来你和我一起攻打乃蛮,在拜答剌黑别勒赤儿的地方,忽图、赤老温率领他们的部众离开你而去,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就抢夺了你的部众,我命令博尔术、木华黎、博儿忽、赤老温把他们都夺回来还给你。这是我对你恩德的第四点。
以前我们在哈剌河边,靠近忽剌安必儿答秃兀特部落的卓儿格儿痕山,我们彼此约定,如果有一条毒蛇从我们两人中间经过,我们两人都不能被咬伤,必须互相坦诚地说明情况,在说明情况之前不能轻易分开。现在有人在背后说坏话,你却没有调查清楚,就离开我,这是为什么呢?再者,父王罕啊,我像猛禽一样从赤而古山飞过捕鱼儿淖尔,捉到了一只灰腿鹤送给你。这只鹤是谁呢?朵儿奔、塔塔儿人啊!我又像海东青一样飞过古阑淖尔捉到了一只蓝腿鹤送给你。这只鹤是谁呢?哈答斤、撒儿助特、宏吉拉特人啊!现在你却依靠他们来吓唬我吗?这是我对你恩德的第五点。父王罕啊,你对我有什么恩德能比得上我对你的恩德呢?我作为你的儿子,从未嫌所得的少而想要更多,嫌所得的不好而想要更好。
譬如车有两只轮子,去掉一个,牛就拉不动了;把车丢在路上,车里的东西就会被偷;把牛拴在车上,牛就会困在那里饿死;强迫它走,用鞭子抽打它,只会让牛额头破裂,脖子折断,跳跃无力而已。
就我们俩来说,我是不是就像车子的一个轮子一样啊?
这句古文的意思是说话者把自己比作车轮,暗示自己只是整体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与对方相比,自己显得不那么重要。 用现代口语来说,就是“就我们俩比比,我哪能跟你比啊!”或者“跟您比起来,我啥也不是!” 也可以更委婉一些,比如“跟您相比,我这点微不足道的小贡献,就像车轮子一样,只是整体的一部分而已。”
我说阿勒坛、火察儿,你们俩是不是恨死我了,打算把我扔地上不管,还是干脆把我埋到土里去?我以前就劝过把儿坛把阿秃儿的孩子,还有薛撒别乞、泰出他们俩,说斡难河的地盘总得有人管吧?我劝他们当老大,他们都不答应。后来我又劝你火察儿,你是捏坤太石的儿子,也劝你当老大,你也不答应。你们非得让我当,既然你们推举我,我就想着要保住祖宗留下的地盘,守住咱们老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能让它们丢了。我当了老大,我保证,抓来的那些帐篷、牛马、人和牲口,都分给你们;草原上的野兽,我会围起来给你们;山里的野兽,我也会赶着送到你们面前。可你们现在却抛弃我,跟着王罕去了,三河之地,可是我祖上打下来的,千万别让别人占了!
接着,我又对脱忽鲁儿说:“你祖上是被我祖上抓来当奴隶的,所以我就把你当弟弟看待。你爷爷塔塔是被扯勒黑领昆、都迈乃抓走的,塔塔生了雪也哥,雪也哥生了阔阔出黑儿思安,阔阔出黑儿思安生了也该晃脱合儿,也该晃脱合儿生了你。你想得到我的基业,阿勒坛、火察儿肯定不会让你得逞的。以前王罕喝的青马奶,我起早贪黑也能喝到,你们大概就是嫉妒我这一点吧。我现在走了,你们尽管痛痛快快地喝吧,看看你们到底能喝多少!”
最后,我又对阿勒坛、火察儿说:“你们俩现在跟着我爹王罕,可别虎头蛇尾的,让人说你们以前干的那些事都是靠札兀特忽里帮忙才成的。现在有人因为我的事恨我,将来也肯定有人因为你们的事恨你们,就算今年还轮不到你们,明年冬天也逃不掉!”
我跟王罕说:“麻烦你派阿勒屯阿速黑和忽勒巴尔两个人来当使者,或者派一个人也行。想当年打仗的时候,木华黎的副将忙纳儿丢了一副银鞍辔和一匹黑马,请你帮我找回来。桑昆,你也要派必勒格别乞和脱端两个人来,或者派一个人也行;札木合、哈赤温、阿赤黑失仑、阿剌不花带、阿勒坛、火察儿也都一样,派两个人,或者一个人都行。你们派来的使者,可以在捕鱼儿淖尔等我;如果我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们可以在哈泼哈儿哈答儿罕的路上去找我。”
使者把我的话带给了王罕,王罕说:“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这件事得问问我儿子桑昆的意见。”桑昆说:“他骂我父亲是嗜杀成性的刽子手,骂我是个只会跳大神骗人的巫师,说我是跟着撒儿塔黑臣的羊屁股后面跑的。今天我不能派使者,只能跟他打一仗了!要嘛我打赢了他,把他吞并了;要嘛他打赢了我,把我吞并了!”说完,他就命令必勒克别乞和脱端升起旗帜,擂响战鼓,准备战斗。我派出了使者之后,就率领军队去抢劫宏吉拉特,一直打到了巴泐渚纳。王罕也把帐篷搬到了喀尔特库而格阿而特的地方。
这时,答力台斡赤斤、阿勒坛者温、火察儿别乞、札木合、忽勒巴里、苏克该、脱忽鲁儿、图海忽剌海、忽都呼特这几个人密谋要杀王罕,结果事情败露了,王罕把他们都抓了起来。后来,答力台斡赤斤、忽勒巴里带着撒哈夷特部和呼真部一起投降了我,阿勒坛者温、火察儿别乞、忽都呼特、札木合则逃到了乃蛮。
那年秋天,太祖从巴泐渚接受了誓师,准备从斡难河进攻王罕。哈里兀答儿和察兀儿罕本来就在哈萨儿身边,太祖派他们去欺骗王罕,假说哈萨儿想投降。王罕信以为真,派亦秃儿干用牛角盛着血去和他们盟誓。三个人走到半路,太祖的军队也到了。哈里兀答儿骗亦秃儿干下马,把他抓起来献给了太祖,太祖让哈萨儿把他杀了。当天晚上就日夜兼程前进,到达彻彻儿温都尔,出其不意地进攻,俘虏了所有的人。王罕当时正在金帐里举行盛大的马奶酒宴会,他和桑昆只带着几匹马突围逃跑,勉强保住了性命。
走到半路,王罕说:“不应该和离间计的人在一起,我当初自己离间了他人,现在遭遇这种不幸,都是我一个人的罪过。”走到乃蛮的边界捏坤乌孙,被守边将领火力速八赤和腾喀沙儿杀死,把他的首级送给了太阳罕。桑昆逃跑了,经过亦即纳城,进入波鲁土伯特,每天抢劫掠夺来维持生活。部下的人追赶他,他逃到兀丹、乞思合儿附近的一个地方,叫苦先古察儿喀思每,被哈剌赤部酋长克力赤哈剌抓住杀死了。桑昆本来是凭借他父亲的功劳,金人授予他本部详稳官的职位,只是名字传讹变成了桑昆。
王罕有两个儿子,长子桑昆,次子艾忽。艾忽的儿子叫萨里哲。艾忽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皇孙旭烈兀。萨里哲的女儿嫁给了诸王阿鲁浑。王罕的弟弟札合敢不,小时候曾经被唐古特人俘虏过,唐古特语里把强壮的人叫“赞”,把男人叫“普”,所以称他们的君主为“赞普”,札合敢不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札合敢不并没有接受唐古特的封号,却沿用了这个称呼,人们也就这么叫他了。太祖平定乃蛮之后,札合敢不献上两个女儿投降,太祖娶了他的长女,把次女赐给了他的小儿子拖雷,这就是后来的庄圣皇后。札合敢不因为有了外戚的关系,得以自己统领部下,后来又叛变了。朮赤台用计策把他诱捕了。
话说乃蛮部,从辽朝就开始有了记载。耶律大石西逃,从乃蛮地跑到畏吾儿,说的就是这块地方。他们最初住在古谦河边上,后来越来越强大,地盘扩展到了乌陇古河。 “乃蛮”的意思是“八”,他们的地盘包括:阿而泰山、喀喇和林山、哀略以赛拉斯山、阿而帖石湖、阿而帖石河、阿而帖石河和乞里吉思中间的地带、起夕耳塔实山、乌陇古河,所以才叫乃蛮部。他们北边是乞里吉思,东边是克烈,南边是回纥,西边是康里。
他们的首领叫亦难察贝而喀布库罕,凭借强大的兵力控制着漠北地区。克烈部的王罕的弟弟额而格合剌投奔了他,亦难察就带兵去打王罕,大获全胜,王罕逃到了西辽。亦难察死后,留下两个儿子,一个叫泰赤布喀,一个叫古出古敦不月鲁克。
一开始,亦难察没有儿子,他祈祷上天后才生下了泰赤布喀。可是亦难察觉得他儿子软弱,认为他无法保护部族。亦难察死后,泰赤布喀和不月鲁克因为争夺父亲的妾而结仇,不月鲁克就带着人往北搬到了起夕耳塔实山。泰赤布喀则继续住在父亲原来的地方,后来被金朝封为大王。蒙古语里把“大王”误传成了“太阳”,所以他被称为太阳罕。成吉思汗和王罕知道这对兄弟有矛盾,就抓住机会攻打不月鲁克。他们打到了忽木升古儿乌泷古河,不月鲁克的大将也迪土卜鲁黑带着一百骑兵去侦察敌情,结果马绊倒了,被成吉思汗的军队抓住了。
军队推进到乞湿泐巴失之野,不月鲁克抵抗,结果被打败了,逃到了谦谦州。他的骁将撒卜剌黑,绰号可克薛兀(意思是“老病人”),带兵来支援他,双方在拜答剌黑巴勒赤列之地相遇。他们打了一天,也没分出胜负,王罕晚上偷偷撤兵了,成吉思汗也撤退了。
话说,可克薛兀追着王罕一直追到伊库鲁阿台那个地方,王罕的弟弟札合殿后断后,结果被可克薛兀袭击了,辎重、老婆孩子全丢了。可克薛兀还另外派出一支军队去帖列格秃阿马撒剌,去抢劫王罕的部众。桑昆带着中军追击,又被可克薛兀打败了,流矢射中了桑昆坐骑的胯部,桑昆从马上摔了下来,差点儿被抓。后来成吉思汗派博尔术他们去救,可克薛兀这才败退。
金朝泰和二年,不月鲁克联合了蔑儿乞、斡亦剌、泰亦兀赤、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特这些部落,拥立札木合当他们的首领,然后合兵攻打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和王罕从兀而库夷河打到喀剌温赤敦山,不月鲁克他们也跟着一起打。不月鲁克他们部下有个会用法术的人,想利用风向来攻击我们,结果风向突然变了,下起了大雪大雨,好多人和马都冻死了,最后他们被打败了,灰溜溜地逃回去了。又过了两年,成吉思汗袭击并打败了王罕,王罕逃到乃蛮的边境捏坤乌孙,被那里的守将火力速八赤和腾喀沙儿给杀了,然后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太阳罕。
太阳罕的后妈古儿别速,也是太阳罕的皇后,听说这事儿后说:“脱斡邻勒(指王罕)是我们东边的老邻居了,把他的脑袋拿来让我看看,如果真是他,就按照礼仪祭奠他。” 王罕的脑袋送来了,放在白色的毡子上,乃蛮人里认识他的人一看,果然是王罕,于是就摆上酒宴祭奠他。奇怪的是,王罕的脑袋竟然露出了笑容,太阳罕觉得不吉利,一脚把脑袋给踢碎了。可克薛兀后来对他的将领们说:“把王罕的脑袋割下来再踢碎,这也太不仁义了。况且最近狗叫声特别凶,事情恐怕不妙啊?以前王罕曾经指着古儿别速说过:‘这个女人年纪轻轻,我年纪大了快死了,泰赤布喀(指成吉思汗)势力强大,将来恐怕保不住我的部众。’现在古儿别速当政手段强硬,而我们太阳罕性格懦弱,除了打猎啥也不会,我们完蛋的日子不远了!”
太阳罕忌惮成吉思汗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想要对蒙古用兵,但是薛兀劝他别这么做,他没听。然后他派他的部将卓忽难去跟汪古部的首领说:“我听说北边森林里有个老大想干大事,我知道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和月亮,地上也不能有两个老大。请你帮我一把,做我的右膀右臂,咱们一起夺了他的弓箭!”汪古部的首领就派使者去告诉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决定先下手为强。
泰和五年春天,成吉思汗在迭灭该河集合军队,大家都觉得春天刚到,马都还很瘦弱,建议等马养肥了再出兵。但是别勒古台建议先发制人,成吉思汗采纳了他的意见。军队推进到乃蛮的边境哈剌河,可是乃蛮的军队没来,没打上仗。秋天,大家再次商议出兵,任命忽必来和哲别为先锋。
这时候太阳罕也派兵当先锋,他自己则和蔑儿乞首领脱黑脱阿、客烈亦首领阿邻太石、卫拉特首领忽都哈别乞、札只剌首领札木合,以及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等部族联合起来,驻扎在阿勒台河和杭海山之间。成吉思汗的营地里,有一匹白马的鞍子掉了,马跑进了乃蛮军营,乃蛮人都以为蒙古的马很瘦弱。成吉思汗的军队推进到撒阿里客额儿的地方,部将朵歹对成吉思汗说:“咱们人少,晚上让大家每人点五堆火,假装人多,来吓唬吓唬他们。”成吉思汗同意了。
哎,乃蛮的哨兵一看,觉得蒙古兵好像来势汹汹的,赶紧跑去报告太阳罕。太阳罕跟手下将领们商量说:“蒙古人的马虽然瘦,但士兵数量多啊,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咱们现在撤退,他们肯定追上来,到时候他们的马就更没力气了,咱们再回头打他们,就能赢!”
太阳罕的儿子古出鲁克一听这话,气坏了,说:“我爹你咋这么胆小怕事,跟个女人似的!达达部的人,我知道大部分都跟着札木合在这儿呢,他们哪来的增兵?我爹你从小在宫里长大,就算孕妇换衣服、小牛犊啃草的地方,你都没去过,所以才这么害怕吧!” 手下大将火力速八赤也跟着说:“你爹他从来都是不把人当回事儿,更别说把马尾巴对着敌人了,你这么胆小,干嘛不让你媳妇古儿别速来指挥啊!可惜了可克薛兀老(指可克薛兀老将军),咱们军队纪律松散,是不是蒙古人要崛起了?”说完,叹了口气走了。
太阳罕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人嘛,总归是要死的,七尺男儿,谁不辛苦?你们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去迎战!” 于是决定开战,过了斡儿洹河,到了纳忽岭东边的察乞儿马兀惕的地盘。
太阳罕和札木合一起登上高处观察敌情,看到成吉思汗的军队纪律严明,阵势整齐,吓得脸色都变了。他们退回到山上,摆开阵势自保。札木合跟手下说:“咱们乃蛮人平时打仗,都觉得自己像杀牛宰羊一样容易,从头到脚,连皮都不剩。你们现在看看他们能不能做到?”说完,就带兵先跑了。当天打到下午,乃蛮的军队就溃败了。太阳罕受了重伤,躺在地上。火力速八赤说:“咱们现在还在半山腰,不如下山,再想办法作战吧!”太阳罕没理他。火力速八赤又说:“你老婆古儿别速已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你凯旋而归呢,你快起来吧!”太阳罕还是没反应。火力速八赤就对他的十个部将说:“要是有口气在,他肯定不会这样。与其让他看着我们死,不如让他看着我们为了他而死!”于是,他和部将们一起下山奋力拼杀,成吉思汗想活捉他们,但他们都不投降,全部战死了。成吉思汗叹了口气说:“要是我手下的将士都能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太阳罕死了以后,剩下的士兵晚上逃到纳忽岭,掉进山谷摔死的数不清。成吉思汗俘虏了古儿别速,笑着问她:“你以前说蒙古人没出息,今天怎么搞成这样了?”然后就把她收编了。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四部都投降了,只有古出鲁克逃到了不月鲁克。
成吉思汗即位的第一年,亲自带兵征讨不月鲁克。不月鲁克当时正在兀鲁黑塔山打猎,成吉思汗的军队突然杀到,把他杀了。古出鲁克和脱黑脱阿逃到了也儿的石河。三年后,成吉思汗用投降的卫拉特部落首领忽都哈别乞带路,到达也儿的石河,在战场上斩杀了脱黑脱阿,古出鲁克又逃到了西辽。
话说当时,西辽的国王古儿罕,手下有个大臣叫直鲁古。直鲁古的儿子古出鲁克要进宫面见古儿罕,心里有点慌,怕出意外,就让随从假扮自己先去见国王,自己则躲在门外等着。没想到,古儿罕的女儿格儿八速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个假扮的古出鲁克,觉得他长得挺不错。后来弄清楚真相后,古儿罕就把女儿格儿八速嫁给了古出鲁克。格儿八速才十五岁,却聪明伶俐。她知道古儿罕喜欢听好话,就让古出鲁克顺着他的意思说话,结果古儿罕还真把国家大事都交给古出鲁克来管了。
古出鲁克听说他父亲的溃兵很多都躲藏在老地方,想把这些人集合起来推翻古儿罕夺取西辽的政权。于是,他就对古儿罕说:“蒙古现在正忙着打乞丹呢,没空管咱们。如果我去叶密里、哈押立克、别失八里那些地方招募溃兵,他们肯定愿意跟着我,到时咱们可以用这些兵力来保卫国家。”古儿罕信以为真,就同意了。古出鲁克一离开,那些以前跟着他父亲的旧部属果然都来投奔他了。他还碰到了来自货勒自弥的使者,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东西两路夹击古儿罕。约定好了,西路军打胜了就占领阿力麻里、和阗、喀什噶尔;东路军打胜了就占领到费那克特河。计划确定后,古出鲁克立刻攻打鄂思恳,抢了西辽的国库,接着又进攻八剌沙衮。古儿罕亲自带兵抵抗,结果古出鲁克打败了,逃跑了。可这时,货勒自弥的军队已经打到了塔剌思,还抓了古儿罕的大将塔尼古。八剌沙衮的百姓听到警报,赶紧加强城防,而鄂思恳的溃兵竟然用大象撞开了城门,城里被他们抢了三天。古出鲁克趁机再次进攻,古儿罕最终战败被俘。古出鲁克把古儿罕尊为太上皇,自己篡夺了王位。两年后,古儿罕忧郁而死。
古出鲁克这小子篡了位以后,又娶了西辽前任宰相的女儿当妃子,那妃子长得可漂亮了,她和正妃都信佛教。契丹以前全国都信佛教,耶律大石西迁后,他们那地方伊斯兰教盛行,耶律大石也没禁,所以大家相安无事。古出鲁克听了他妃子的主意,就定佛教为国教,命令老百姓都信佛,不许信伊斯兰教。
他到了和田以后,还召集了好多伊斯兰教的学者来辩论教义,有个叫阿拉哀丁的学者,跟古出鲁克来来回回地辩论,结果古出鲁克辩不过,羞愧恼怒之下,把阿拉哀丁给绑起来,还把他的手脚钉在了门上!他还拼命地加税,每个乡长家里都派个士兵看着,搞得民怨沸腾,大家都盼着蒙古大军快点来。
成吉思汗也听说了这事儿,就派哲别去打古出鲁克。哲别一进西辽的地界,就告诉老百姓说,你们继续信你们的旧教,别改了,那些乡长们一听,都把监视他们的士兵给杀了。古出鲁克当时在喀什噶尔,蒙古兵还没到,他就先跑了。哲别追到撒里黑库尔,发现古出鲁克躲在苇拉特尼的山谷里。哲别碰到了个牧羊人,问清楚了古出鲁克的藏身之处,就把古出鲁克抓住了,然后杀了。古出鲁克从成吉思汗三年就开始逃到西辽,六年篡了直鲁古的位子,十四年被哲别杀了,距离太阳罕死已经十一年了。
话说,有个叫鲁克的人,他儿子叫敞温,可惜早早地就去世了。敞温的儿子叫抄思,从小跟着他母亲康里氏长大。后来,抄思间或会去给太祖皇帝办事,在宫里当差。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军队出征打仗,攻破了代州和石州,一点都不怕箭矢和石头。
太宗四年,他跟着皇弟拖雷在钧州的三峰山打败了金兵。因为立了功,朝廷赏赐给他汤阴县黄招抚等一百一十七户人家,但他不要。 朝廷又赏赐给他五十个俘虏、一套宅子,还有金腰带、酒壶、酒杯、酒碗各一个,他又推辞,推辞不过才收下。 接着,他被提升为副万户,跟忽都虎一起到河南去安抚百姓,后来又调到随州。
九年后,抄思被任命为统领西京、大名、滨州、棣州、怀州、孟州、真定府、河间府、邢州、洺州、磁州、威州、新州、卫州、保州等路上的军队,手下有四千六百多人,由他抄思统领,最后调到颍州驻扎。 后来,他就去世了。
别迭儿他小时候,因为襁褓时期就被祖母康里氏养在和林。长大一点后,就到吉思皇后那儿当差,伺候她。他父亲去世后,母亲张氏带着他从和林来到南方。他母亲张氏是个很贤明的人,经常不慌不忙地教导他:“人之所以能立足于世,是因为懂得恐惧,懂得羞耻,懂得事情的艰难。否则,就和禽兽没什么两样了。”
元宪宗四年,别迭儿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做了副万户,镇守随州和颍州。别迭儿身高七尺,力气很大,尤其擅长骑射,士兵们都很敬畏他。元中统四年,他进京朝见皇帝,皇帝赏赐给他金符,任命他为寿州和颍州的屯田达鲁花赤。当时州里经常有老虎伤人,别迭儿就用羊做诱饵,把老虎引诱到陷阱里杀死了。
元至元十三年,他被任命为信阳府达鲁花赤。信阳老虎也很多,别迭儿就穿着马甲,骑着马出去打猎,命令手下放火烧山,把老虎逼出来。老虎跑出来后,别迭儿就用马甲扔过去,老虎扑过去咬马甲,在地上咆哮。别迭儿趁机骑马射死了老虎。至元十六年,他升任常德路副达鲁花赤。当时同知李明秀造反,别迭儿只身一人骑马去劝降他,李明秀最终投降。这件事上报朝廷后,朝廷处死了李明秀。至元三十一年,他升任池州路达鲁花赤。元大德十一年,他又升任台州路达鲁花赤。最后,他在八十一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留下了三个儿子:不花,做过岭南广西道肃政廉访司的佥事;文圭,为人很低调,死后被追赠为秘书著作郎;延寿,做过汤阴县达鲁花赤。他的孙子可恭和曾孙与权,都是进士。
史臣评论说:王罕因为猜忌而失去了人心,他虽然杀了自己的亲人,但最后还是复国了。然而,他却听信了谗言,忘恩负义。他的儿子忽必烈比较懦弱,也没有什么谋略,还去招惹强大的敌人。考察他们失败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没有量力而行,轻举妄动,最终导致身死国灭,和之前的失败者一样,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古出鲁克乘机篡夺政权,当时民心并没有归附他,他就用残酷的刑罚来逼迫百姓。他虽然聚集了一批人马,但最终也只是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