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柔,字德刚,是河北涿州定兴人。从小就豪爽,很有气节,以仗义疏财闻名,右额上还有一块像铜钱大小的奇怪肉瘤,生气的时候还会鼓起来。他穷困潦倒,却从不务农种地,曾经说过:“大丈夫就应该做公侯,当个农民算什么!”金朝贞祐年间,河北各地盗贼四起,张柔当时三十四岁,一位女道士蔡氏找到他,说:“金朝气数已尽,你将来会辅佐新朝,成为诸侯。” 还把兵法教给了他。
张柔于是聚集了一批人马,在西山东流寨驻扎下来,挑选精壮的士兵保卫自己,那些盗贼都不敢靠近。 同县有个叫张信的人,仗着张柔的名号,强行把一个流民女子娶回家做妻子。张柔狠狠地打了张信一百鞭子,并且把女子送还给了她家人。张信因此怀恨在心,想暗杀张柔。 后来,张信犯了罪,该被处死,张柔却出手相救,让他免于一死。 部下们更加敬佩张柔的威望和恩德。
中都经略使苗道润奉命任命张柔为定兴县令,后来又升迁到青州防御使。苗道润很欣赏张柔的才能,又给他加封昭毅大将军的称号,遥领永定军节度使,兼任雄州观察使,代理元帅左都监,并让他负责元帅府的日常事务。后来苗道润被他的副手贾瑀杀害了,贾瑀派人来告诉张柔说:“我能除掉苗道润,是因为你没有支援他的军队。” 张柔一听这话,勃然大怒,指着贾瑀的使者骂道:“贾瑀杀了我效忠的主子,我就算吃了他都不解恨,他竟然还用这种话来戏弄我!”
于是,张柔立即给苗道润的部下写信,约定在易州军市川会合,发誓要为苗道润报仇。 这时,正好苗道润手下的何伯祥得到苗道润佩带的金虎符,献给了张柔。 大家便拥立张柔,让他代理经略使的职务。 金朝皇帝又封张柔为骠骑将军、中都留守,兼任大兴府尹、本路经略使,并让他代理元帅的职务。
话说元太祖至元十三年,咱们的大军浩浩荡荡地从紫荆口出发,在狼牙岭跟敌军打了个漂亮的遭遇战。张柔将军的马受惊了,被敌人抓住了,结果他带着手下一起投降了。元太祖很欣赏他的才能,不仅还了他原来的官职,还让他可以自主决定很多事情。
张柔将军真是厉害,他接连攻下了雄州、易州、安州和保州,还抓住了贾瑀,直接把他的心挖出来祭祀土地神,以示惩戒。贾瑀手下的将领郭瑀也投降了,把自己的兵马都交给了张柔。张柔将军把治所迁到了满城。金国的真定帅武仙来进攻,张柔将军只带了几个骑兵,直接冲进了武仙的大营,敌人吓得四处逃窜,张柔还带回了敌人的旗鼓。第二天,张柔将军又耍了个计策,故意摆出很多旗帜迷惑敌人,然后自己带兵直捣黄龙,武仙大败,死伤的士兵连绵几里地。
乘胜追击,张柔将军又攻打完州,他命令部将聂福坚架起云梯,自己第一个冲上城墙,巩彦辉率领骑兵紧随其后,城池很快就被攻破了。完州的佐官甄全虽然被俘虏了,但态度非常强硬,张柔将军欣赏他的气节,就把他放了。
到了至元十四年,武仙又来进攻,张柔将军再次打败了他,又攻下了郎山、祁阳、曲阳等地的城寨。后来,中山地区叛乱,张柔将军带兵去围困,跟武仙的将领葛铁枪在新乐打了一仗,结果张柔将军被流矢射中了颌骨,还打掉了两颗牙齿!但他拔出箭矢继续战斗,斩杀了数千敌军,最终攻克了中山。
武仙又来攻打满城,张柔将军亲自上城抵抗,又被流矢射中,敌军还大喊:“张柔中箭了!”但张柔将军丝毫不受影响,直接打开城门冲了出去,打得武仙落荒而逃。之后,张柔将军又在祁阳打败了武仙的军队,又攻下了深泽、宁晋、安平等地。他还派兵攻下了平棘、藁城、无极、栾城等县,扩张了上千里的土地。就这样,深州、冀州以北三十多座城池,以及鹿儿寨、野狸寨等山寨都相继投降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张柔将军跟武仙打了十七仗,武仙每次看到张柔将军的军队都吓得逃跑。张柔将军正要向朝廷报捷,路过宣德的时候,易州的军队叛变了,他们赶走了守将卢应,占据了西山马头寨,自立为王。张柔将军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调转方向,用奇兵攻破了他们的寨子,叛军都被杀死了。朝廷为了表彰张柔将军的功劳,封他为荣禄大夫、河北东西等路都元帅,还赐给他“拔都”的称号,他的将士们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升迁。
话说这蒙古将领孱赤台,看张柔不顺眼,老是欺负她。张柔可不是吃素的,没给他好脸色看。孱赤台就到行省告状,说:“张柔这女人,武功高强,天下无敌,以前被抓了才投降的,根本不是真心臣服。现在您又给她兵权,让她在河朔地区威风八面,现在不除掉她,以后就更难控制了!”
行省一听,就把张柔叫来关了起来,关在一个土屋子里。孱赤台就在她住的屋子上搭帐篷睡觉,还派兵把她围了起来,准备第二天就杀了她。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孱赤台就暴毙身亡了,张柔这才捡回一条命。
过了二十年,有个叫武仙的家伙,先投降了朝廷,后来又反叛了,还杀了元帅史天倪。武仙的弟弟史天泽就来求张柔帮忙。张柔立刻派出了骁将乔惟忠等人,率领一千多骑兵前去支援。结果武仙被彻底打败了。 之后,张柔又派乔惟忠和宋演去攻打彰德,派聂福坚去攻打大名。朝廷还下诏书,任命张柔为行军千户,保州等地的都元帅。
到了第二十二年,张柔被调到保州驻守。保州因为战乱,十多年都破败不堪,成了盗贼的窝点。张柔到任后,立刻规划城市布局,规划民居,修缮官署,引来泉水进城,疏通沟渠排水,还把庙宇和学校迁到城东南,扩建了原来的规模。 保州在她手里,很快又变成了河朔地区重要的军事重镇。
公元1128年,也就是宋太宗赵构登基的第四年,他跟着睿宗一起出兵讨伐金国。他对自己的部将说:“我带兵打仗,杀的人太多了,难免会有冤枉的。从现在开始,如果不是跟敌人正面作战,我发誓不再滥杀无辜!”
后来大军包围了南京(今河南商丘),张柔的军队驻扎在城西北。金兵多次出城挑战,张柔都命令将士们避其锋芒,不与他们正面冲突。金哀宗从黄陵冈渡过黄河,仓皇逃往归德府(今河南商丘)。南京城投降了,张柔进城后,金银财宝一样没拿,只去了史馆,把《金实录》和秘府里的书籍都带走了。他还找到了十多户金国的名门望族,比如燕赵地区的大姓人家,护送他们安全北归。
接着,大军包围了归德府。归德府靠近水边,其他将领们把营地扎在背水的地方,张柔却说:“要是敌人打开城门攻击我们,一定会把我们逼到水里去!”大家没听他的。结果,金兵果然趁夜偷袭,宋军大乱。张柔带领一百多骑兵前去救援,打退了金兵。金兵又增兵再次进攻,声势浩大。张柔命令把船只停靠在南岸,表示自己没有退路,还下令:谁敢上船就杀头!他让一个士兵拿着大旗站在堤岸上,把士兵埋伏在下面,等敌人靠近再攻击。金兵看到这架势,竟然不敢靠近,退兵了。
金主逃到蔡州(今河南汝南),蔡州依仗柴潭(水名)作为屏障。宋朝的孟珙将军率兵前来增援,下令决堤放水,柴潭水位下降了。金兵害怕了,打开城门殊死抵抗。张柔身上中了很多箭,像刺猬一样,被金兵俘虏了。孟珙率兵前来救援,把张柔救了出来。
之后,宋军攻克了柴潭楼,张柔让聂福坚第一个冲锋,攻破了外城。他又派张信攻破西城,各路宋军一起奋勇进攻,东城终于被攻破。大将下令屠城,一个小校抓了十个人准备处决,其中一个人相貌特别,张柔问了一下,原来是状元王鹗!张柔立刻把他放了,还热情款待他,王鹗后来果然成为了一位著名的官员。
公元1130年,张柔回朝,太宗皇帝亲自表彰了他的功劳,在众将面前夸奖他,还赐给他金虎符,升他为万户。
话说七年前,我跟着皇子阔出征伐宋朝,攻下了枣阳。后来又跟着大帅太赤攻打徐州和邳州,夺下了外城。宋军的守将出城迎战,咱们的军队拼死抵抗,我绕到敌人背后偷袭,敌人溃不成军,好多人被淹死了。接着我又和史天泽一起夹击溃逃的敌人,把他们杀了个干净。之后,我又跟着大帅察罕出征许州,一路扫荡淮河东西两岸,然后把军队分驻在许州和郑州,才返回。
到了九年的时候,朝廷下令让我驻军曹武,以此来逼迫宋朝。行军途中经过九里关,我想直接率领部队前进,有人说那条路太窄,宋军肯定设了埋伏,我不听劝,只带了二十个骑兵就过去了。正在卸甲吃饭的时候,埋伏的宋军突然四面围了上来,我的士兵都吓坏了。我怒吼一声,策马冲锋,带着那二十个骑兵硬是杀到了曹武。接着又攻下了洪山寨,那寨子建在山顶上,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我率领士兵们攀岩而上,把寨子给端了。然后我们大军合围光州,我夜里派巩彦辉率领两百精兵埋伏在城西和城南,我自己则攻打西北方向。城里的人拼死抵抗,巩彦辉趁机杀入城内,夺下了外城,宋军的守将投降了。
之后我们又进攻黄州,宋军在三山寨驻扎重兵,地形险峻,难以攻克。我用计诱敌出战,暗中派死士从隐蔽的小路偷偷摸摸地爬上去,趁着天黑,守军毫无察觉,结果全军崩溃,我们斩杀了数万敌军。我军在黄州西北角扎营,城里有人乘船出来,我一看,说:“这是来侦察我们情况的,晚上一定会趁我们不备偷袭。”于是把军队分成三部分严阵以待,晚上宋军果然来了,结果被我们打得大败。宋军害怕了,请求议和,我这才班师回朝,让王安国代理行府事务,驻守光州。后来察罕攻打滁州,我带了两百骑兵前去支援,城池久攻不下,察罕想撤兵,我请求决战。双方摆开阵势后,我率军冲入宋军阵营,宋军的将领抓住我的马缰绳把我拖了下来,幸亏我的士兵及时赶到才把我救了回来。飞石击中了我的鼻子,我包扎好伤口继续战斗。夜里我又派革彦辉去劫掠敌营,放火烧了城东南角,我率领精锐士兵率先登城,最终攻下了滁州。
话说十一年的时候,朝廷下令让(我)担任本官,节制河南各地的军队,负责征讨事务。河南三十多座城池都归我管辖。我重用王汝明当我的书记。王汝明二十多岁才见到我,他跟我聊军事,一聊就是一整天,我都没注意到麈尾(一种拂尘)掉地上了,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器重他。
第二年,朝廷命令我和其他将领率领八万户人家去攻打宋朝。王汝明对我说:“将军您一年到头都在打仗,全靠淮河两岸的粮食供应军队,这不是长久之计啊!不如利用许州、郑州的驻军开荒屯田,自己解决粮食问题。”我听了他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就采纳了。十三年的时候,朝廷赏赐我几套御赐的衣服,两匹好马,还有上百匹马给我养在马厩里。
我率领军队从五河口渡过淮河,攻占了和州,然后进攻寿州。我的部将赵明和石文战死了,我痛哭流涕地说:“我会替你们操办婚事的,不会辜负你们的!”军队撤回后,我命令王汝明和聂福坚率领一千人去襄城屯田,察罕奏报我统领各路军队驻扎在杞县。当初黄河在汴梁决堤,河水向西南流入陈留,分成了三股,杞县正好位于中间。宋军凭借水路优势,从亳州、泗州窥伺汴梁。我就在河边修筑连绵的城墙,并架设浮桥,以便于进可攻,退可守。没过多久,我又在泗州打败了宋军。王汝明从襄城运来了几千斛粮食,解决了军队的吃粮问题。冬天,军队回到杞县驻扎,我让我的儿子宏范娶了赵明的女儿,又把我的女儿嫁给了石文的儿子,大家都佩服我的信义。
后来,马真皇后临朝称制五年,我帐下有个叫夹谷显祖的官员犯了罪,逃跑了。他诬告我,朝廷下令把我抓到和林审问。当时执政大臣了解我的为人,用自己全家人的性命担保我,最终证明了夹谷显祖的诬告是假的,夹谷显祖被处死了。我听说陵川的郝经很贤明,就请求拜访他的儿子们,郝经给我讲解了治国安邦的大道理,我对他非常尊敬。
宪宗皇帝登基后,换了新的金虎符。三年后,忽必烈派王安国和叱剌总管去攻打宋朝的庐州。四年,王安国攻下了汉南地区,深入敌境后又撤了回来。忽必烈又派张信驻守颍州,自己率领汉军驻扎在亳州,后来又把军队迁到那里。五年,王安国再次进攻宋朝,率领水军从台子湾出发,到达蒙县。忽必烈和元帅不怜吉歹一起攻打蕲州和五河口,还在亳州以南修筑了道路,一直通到百丈口,中间设置了横堡,又在东边六十里处在水里设置了栅栏,这样宋朝的水军就无法北上了。忽必烈把战报奏报给宪宗,宪宗非常高兴,赏赐了他衣服一套、翎根甲一件、金符九个、银符十九个,还赏赐了其他有功的将校。
九年,忽必烈派裨将张果、王仲仁跟随宪宗入蜀,又派王安国、胡进、田伯荣、宋演跟随塔察儿攻打荆山,忽必烈自己则跟随世祖攻打鄂州。世祖从大胜关出兵,忽必烈从虎头关出兵,在沙窝与宋军相遇,忽必烈的儿子宏彦打败了宋军。世祖渡过长江,忽必烈率兵前来会合,让何伯祥制造了鹅车,挖空了宋军的城墙,又派勇士先行登城,城墙眼看就要被攻破了,这时宪宗皇帝的急问来了,宋军也请求议和,世祖就北还了,忽必烈统领各路军队等待下一步命令。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下令军队班师回朝。阿里不哥叛乱,朝廷征召忽必烈进京勤王,忽必烈到达卢朐河就停了下来,他留下了三千五百人驻守京城,并以儿子宏庆为质子。第二年正月,忽必烈入朝上都。朝廷商议削弱诸侯的权力,选拔德高望重的官员来监督他们,各地的万户都害怕了,请求忽必烈阻止这件事,忽必烈对世祖说:“现在管理各郡的都是年轻人,还不熟悉政务,如果他们犯了罪,不处罚他们就等于废除法律,重罚他们又会抹杀他们祖上的功劳。不如让德高望重的老臣来监督他们比较合适。”世祖很高兴,于是设立了十道安抚司,各地的万户虽然一开始很生气,但后来都服从了。三年后,忽必烈请求退休,他已经七十岁了,被封为安肃公,他的第八个儿子宏略继承了他的职务。李璮叛乱,朝廷诏令忽必烈和他的儿子宏范率领两千精兵进京勤王,不久后又停止了他们的行程。宋夏贵从蕲州出来声援李璮,被宏范打败了。
1276年,元朝在北京建城,那时候我爹李柔负责工程建设,管着二十万人干活,我大哥李宏略帮他一起忙。御史台建好了之后,有人建议让老爸当御史大夫,但是元世祖忽必烈说:“御史台这地方容易得罪人,不适合安排有功的大臣。” 然后皇上想封我爹为国公,还让他自己选封地。我爹说:“燕京是皇帝的都城,封我为蔡国公就够了。” 于是他就被封为蔡国公,还赐了印信。1278年六月,我爹去世了,享年79岁。后来皇上追封他为“推忠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谥号武康。1298年,又追封他为汝南王,谥号忠武。
我爹一共有十一个儿子,我排行老几记不清了,只记得二哥福寿早早去世了。三哥宏基是顺天宣权万户;四哥宏正也继承了宣权万户的职位;五哥宏规跟着郝经学习《左传》,后来当了顺天涿州等路新旧军奥鲁总管;老四宏彦,老八宏略,老九宏范,这三个弟弟比较出名。
老四宏彦跟着郝经学过武艺,骑射技术特别好,据说他一生打死了上百只老虎! 他还参加了攻打南宋荆山之战,立了功,被封为新军总管。攻打鄂州的时候,他两次都是第一个冲上城头的。1264年,他护送皇上到上都,后来改任顺天路新军总管。1266年,他被封为新军万户,还佩带着金虎符。1265年,他被任命为鄂州万户。1280年,元成宗在东宫的时候,还召他当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他四十岁的时候就告老还乡了,八十岁去世。
宏略,字仲杰。元宪宗五年,他进京当官了,皇上给了他金符,让他当顺天万户,相当于管辖顺天府的军事长官。后来跟着军队去征讨蜀地,因为年纪小,就赏赐了他锦衣让他回去了。后来,他被任命为金虎符使、顺天路管民总管、行军万户,还统管宣德、河南、怀孟等路的军队驻扎在亳州。
元中统三年,李璮造反,向宋朝将领夏贵求救。夏贵趁机北上,夺取了亳州、滕州、徐州、宿州、邳州、沧州、滨州七个州,以及新蔡县、符离县、蕲县、利津县四个县,还杀了这些地方的守将。宏略立刻率领战船在涡口阻击夏贵,夏贵被打退,退守到蕲县。宏略就采取水陆并进的战术,宋军一向害怕亳州的军队,吓得赶紧烧了城池,夜里逃跑了。宏略成功收复了所有失地。李璮被平定后,朝廷调查当时和李璮有书信往来的人,发现只有宏略写信劝李璮忠于朝廷,所以宏略没事。朝廷为了吸取李璮叛乱的教训,要削弱诸侯的权力,于是就解除宏略的兵权,让他在京城担任侍卫,还赏赐了他和孙子穿的官服,让他参加宫廷宴会。
元至元三年,修建大都城的时候,他帮他父亲担任筑宫城总管。八年后,他被任命为朝列大夫,兼任工部的事务,还兼管宿卫亲军和仪鸾等部门。十三年,大都城建成了,皇上赏赐给他内库的金扣和玳瑁酒杯,还任命他为淮东道宣慰使。十四年,宋朝的广王昺占据了福建和广东,当时东海县储存了几万石粮食,行省命令宏略带两千士兵去守卫东海县,还让他建造船只,把粮食运到淮安。宏略雇佣老百姓的船只,谁家的船能装十石粮食,就额外给他一石粮食作为奖励,大家争着抢着来帮忙,一个月就完成了任务。
十六年的时候,他升迁到了江西宣慰使的职位。正赶上饶州出了强盗,攻打都昌。他认为,虽然饶州属于江东,但和南康府只隔着一个湖,要是这伙强盗不剿灭,南康府肯定也会跟着起事。于是,他就派人去端了强盗的老巢,把贼首抓起来在集市上处死,其他的喽啰也都四散逃跑了。然后他下令说:“不参与作乱的人,都算老百姓,其他的我都不追究了。”没多久,他就因为生病回老家了。
有人在江南告状,说有个当朝权贵在江南买地置房,还把这事儿扯到他身上。有人就劝他说:“您一直待在亳州,根本没在江南,进京面圣的时候,您得好好解释清楚啊!” 他却说:“我要是解释了,告状的那个人就要倒霉了,我还不如装病在家呢!”
二十九年的时候,他在龙虎台见到了世祖皇帝。他请求说:“我的儿子蔡玠已经长大了,希望能让他到宫里当侍卫。”皇帝同意了,还赐给他酒,说:“你年纪还不大,急着退休干嘛?” 皇帝还特别任命他儿子蔡玠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元贞二年,他去世了,追赠他为推忠佐理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蔡国公,谥号忠毅。他有三个儿子,分别是蔡玠、蔡瑾、蔡琰。
老范,字仲畴,二十岁那年,他哥哥宏略当上了顺天路总管,因为要上交朝廷账目,就让老范暂时管着府里的事。老百姓都很服他,觉得他办事果断又明智。那时候蒙古军队蛮横霸道,老范直接拿棍子抽他们,结果蒙古军进了他们的地界都不敢造次。
中统初年,老范被任命为御用局总管。三年后,又升了行军总管。后来去济南讨伐李璮,出发前他跟丞相请求给他准备毡帐,丞相问他:“你这是想舒服点儿啊?”没给他准备,还告诫他说:“你围城的时候,别选险地扎营,险地反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兵士们会死伤惨重。而且主将知道那地方危险,要是敌人来攻,他肯定得去救援,你就可以趁机立功,加油!”老范就在城西扎营,李璮带兵袭击其他将领的营地,唯独没攻击老范。老范说:“我的营地在险地,李璮这是示弱给我看,他肯定要派奇兵偷袭,以为我不会防备。”于是他筑起高高的营垒,里面埋伏了士兵,外面挖了壕沟,只留东门敞开着,晚上还让士兵加深加宽壕沟,李璮根本不知道。第二天,李璮果然架着飞桥来攻,还没到岸边,士兵就掉进壕沟里了,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一进营垒门就撞上了埋伏的士兵,全死了。还抓获了两个敌将。丞相听说后夸奖道:“这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李璮被平定后,朝廷裁撤了各地藩镇子弟的官职,老范也因此卸任了总管。
至元元年,老范的哥哥宏略进京当了宿卫,老范被任命为顺天路管民总管,还佩带着金虎符,权力很大。第二年,调到到大名府任职。那年发大水,老范自作主张免除了当地百姓的赋税,朝廷说他擅自做主,老范请求面见皇帝,说:“我认为朝廷应该把粮食储备在大仓库里,而不是小仓库。”皇帝问:“为什么?”老范回答:“今年水灾歉收,肯定要责令百姓交租,就算仓库里粮食很多,百姓都饿死了,明年租税从哪里来?不如先救活百姓,让他们不逃荒,这样年年都有稳定的收成,这才是陛下的真正大仓库啊!”皇帝很高兴,就下令不再追究。 可是后来还是因为被人告发挪用公款而被免职了。
六年的时候,朝廷调集各路军队包围宋朝的襄阳,任命张宏范为益都、淄莱等路的行军万户,还给了他金虎符,让他驻守鹿门堡,切断宋军的粮道,同时阻止从郢州来的援军。张宏范给上级建言说:“国家攻打襄阳,是为了长远之计,目的是要消耗他们的力量,让他们自己垮掉。以前,夏贵趁着江水上涨,把衣物粮食送进城里,我们的军队却没办法阻止。襄阳南边紧挨着江陵、归州、峡州,商贩、旅客、士兵络绎不绝,怎么可能自己垮掉呢!应该在万山筑城,切断他们的西路,在灌子滩设防,切断他们的东路,这样才能尽快攻下它。”
帅府采纳了他的建议,调派张宏范一千兵力去万山筑城。城建好后,张宏范和将士们在东门比试射箭。这时,宋军突然杀到,将领们都认为敌众我寡,应该退回城里防守。张宏范说:“我们和大家都在这里,敌人来了不战行吗?谁敢说要撤退,就杀了他!”他立刻披上盔甲,骑上马,派偏将李庭率军在前抵挡,自己率领二百骑兵组成阵型,下令说:“听到我的鼓声再进攻,没听到鼓声不许动。”宋军步兵骑兵混杂着冲阵,张宏范的军队纹丝不动,宋军一进一退,张宏范说:“他们的气势衰弱了。”于是擂鼓,前后夹击,宋军溃败。
八年的时候,张宏范修筑了一字形的长城逼近襄阳,攻破了樊城的城外围墙。九年,攻打樊城,他被流矢射中了胳膊肘,包扎好伤口后,他去见主帅说:“襄阳和樊城唇齿相依,所以很难攻破。如果截断江河,切断他们的援军,然后水陆并进,樊城就一定能攻破。樊城破了,襄阳还有什么依仗呢?”主帅采纳了他的建议。第二天,张宏范再次率领精锐士兵率先登城,最终攻克了樊城。不久之后,襄阳也投降了。张宏范和宋将吕文焕一起进京朝见,朝廷赏赐了他锦衣、白金、宝鞍,其他将校也各有赏赐。
公元1251年,丞相伯颜带兵打宋朝,张宏范率领左路大军沿着汉江东进,攻打武矶堡,很快就拿下了。大军过江,张宏范打头阵。宋朝宰相贾似道带兵驻扎在芜湖,殿帅孙虎臣守着丁家洲,张宏范一路猛攻,其他军队紧跟其后,贾似道被打得落荒而逃。张宏范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建康。
伯颜召集众将领开会,拿出库里的金子赏赐大家。张宏范到的比较晚,伯颜说:“祖宗的规矩,军事行动要按时集合,如果迟到,不管是谁,都要受罚。你为什么迟到?”张宏范回答说:“打仗的时候冲在前面,领赏的时候在后面,有什么不可以呢?”伯颜听后没说什么了。
公元1252年五月,皇帝派使者告诉伯颜,天气太热了,应该稍微停一下等天气凉快些再打。张宏范却说:“皇上对士兵们确实很关心,但是战争的形势瞬息万变,不能光靠猜测。现在敌人已经泄气了,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怎么能拖延时间让敌人缓过劲来呢!”伯颜同意了他的意见,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当面汇报了战况,皇帝下令继续进攻。
公元1253年,军队到达瓜洲,分兵设置营寨,占据了重要的战略位置。扬州都统姜才率领两万兵马从扬子桥杀出来,张宏范协助元帅阿术抵挡,双方在水上展开激战。张宏范只带了十三名骑兵,直接冲进敌阵,但敌阵纹丝不动,张宏范便撤了回来。这时,一个宋军骑兵挥舞着刀,向张宏范冲来,张宏范立刻调转马头,一枪刺死了他,宋军顿时溃不成军,张宏范一路追杀到城门,斩首万余级。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率领水军在焦山摆开阵势,张宏范率领部队猛烈冲击,宋军大败,张宏范追击到圌山东面,夺取了八十艘战舰,俘虏斩杀数千人。因为战功卓著,张宏范被封为亳州万户,并赐名拔都。同年,他又和董文炳一起从海路与伯颜会合,进兵临安城郊。宋朝皇帝赶紧上表投降,自称臣子,但来来回回的,迟迟没有定论。张宏范奉命进城,列举宋朝大臣的罪状,大臣们都乖乖投降了,递上了投降的奏章。
没过多久,台州叛乱,张宏范派人送信劝降,守将却杀了使者,烧掉了信。张宏范带病攻打台州,攻下后,部将请求屠城,张宏范不同意,只杀了守将,台州百姓都很感激他。公元1254年,军队班师回朝,张宏范被授予镇国上将军、江东道宣慰使的职务。
话说十五年前,宋朝的张世杰带着小皇帝昺在海上漂泊,福建、广东都响应了他们。张弘范进京朝见忽必烈,主动请缨去讨伐宋军。皇上就给他封了蒙古汉军都元帅的官职。临走前,弘范跟皇上说:“汉人没带过蒙古兵,请求您派个蒙古的可靠臣子当元帅吧。”皇上说:“你知不知道你父亲跟察罕的事?当年攻下安丰城后,你父亲想留下军队防守,察罕不同意,结果军队撤了,安丰城又被宋军夺回去了,进退失据,你父亲为此后悔不已。这都是因为用人不专造成的啊!我怎么能让你再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呢?”皇上当场赏了他锦衣玉带,弘范没要,只要求给他配上兵器盔甲。皇上就打开武库,让他自己挑选,还告诫他说:“这剑是你的配剑,如果不用它来为国效力,那就把它搁置起来吧。” 临行前,弘范推荐李恒当副帅,皇上也同意了。
到了扬州,张弘范挑选了一万水军和一万陆军,分兵南下,派他弟弟张宏正当先锋,并嘱咐他说:“选你当先锋是因为你骁勇善战,可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军法森严,我可不敢因为私情而违反军纪,你一定要努力啊!”张宏正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克了三江寨,又拿下漳州,接着攻克鲍浦寨,沿海的州县都望风而降。 他们还在五坡岭俘获了宋朝丞相文天祥。张弘范命文天祥下跪投降,文天祥不肯屈服,张弘范敬佩他的气节,便以宾客之礼对待他,把他送往京城。后来张弘范去世了,文天祥在京城听说后,还为此流下了眼泪。
16年正月庚戌那天,也就是农历正月初几,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反正那天从潮阳港坐船出海,到了甲子门,抓住了宋军的两个斥候,叫刘青和顾凯,这才知道广王(宋帝昺)躲在哪儿了。辛酉日,我们到了崖山,看到宋军一千多艘船停在海里,船上还搭着高高的楼橹,看起来就像一座坚固的城墙一样,张宏范将军就带兵冲上去了。崖山两边山峰对峙,北边水浅,船容易搁浅,不赶上涨潮根本进不去。于是我们绕过东边,从南边进入大洋,这才靠近了他们的船队。我们还派出一支奇兵,切断了他们的取水路线。
宋军用十多艘装满草的“乌蛋船”(一种小型快船)停在他们大船的北面,张将军半夜带精兵悄悄地乘小船靠近,打算烧了那些“乌蛋船”。宋军早有准备,在战船上涂满了泥巴,还挂着无数水桶,准备灭火。结果火船靠近时,宋军就把水桶里的水泼过去,火根本烧不着。张将军就和李恒商量,画图制定作战计划,给了李恒两艘战船,让他守住北面。二月癸未,快要打仗了,有人建议用火炮,张将军说:“火炮一响,我们的船都会散架,不行!”
第二天,我们把军队分成四队,分别在东、南、北三面布阵,张将军自己带一队,离其他部队有一里多远。他下令说:“等涨潮了,宋军肯定要往东逃,赶紧追击,别让他们跑了!听到我鸣金收兵的号令再打,违令者斩!”先让北面的部队趁着涨潮进攻,结果没打赢,李恒他们就顺着水流撤退了。等到我们鸣金收兵,宋军以为我们休息了,警惕性下降,张将军就率领船队再次进攻,命令士兵扛着盾牌趴下,又下令说:“听到金锣响了再行动,提前动手的斩!” 箭雨像刺猬一样射过来,但趴着的士兵一动不动。
船只快要接触上了,我们鸣金收兵,从船里放下幕布,弓箭、弩箭、火器一起发射,一会儿工夫就击毁了七艘宋船,宋军大败。宋朝丞相陆秀夫抱着他们的皇帝宋帝昺跳海自尽了,张世杰先逃跑了,李恒追到茫茫大洋,没追上。张世杰逃到交趾,后来船坏掉,淹死在了海陵港。其他的将领都投降了,岭南和海南都平定了。张将军刻石记功,然后班师回朝。
十月的时候,我进宫朝见皇上,皇上在内殿设宴款待我,慰问得很周到。没过多久,我就染上了瘴气病,皇上立刻命令御医来给我诊治,还吩咐卫兵守住门口,不许闲杂人等打扰我休息。
病情严重的时候,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让人扶着我来到宫殿庭院,对着皇上的寝宫方向行了两次叩拜礼,然后退回座位上。我命人摆酒奏乐,跟我的亲朋好友告别,接着把皇上赏赐给我的宝剑和盔甲交给我的儿子宏珪,说:“你父亲是用这些东西建立功勋的,你要好好保管,千万别忘了!”说完这些话,我就端坐在那里去世了,享年四十三岁。皇上追赠我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等官职,谥号为武烈。
至大四年,皇上又追赠我推忠效节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齐国公等更高的官职,并将我的谥号改为忠武。到了延祐六年,皇上再次追赠我保大功臣的称号,并追封我为淮阳王,谥号为献武。我这个人很喜欢读书,身高七尺,留着长长的胡须,像画一样好看,写的诗歌豪迈奔放,非常有气势,我还著有《淮阳集》一书。我的儿子叫宏珪。
张珪,字公瑞,十六岁就当上了管军万户。元世祖至元十七年,他被任命为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还佩带着他父亲的虎符,镇守建康。没过多久,他父亲张宏范去世了。父亲下葬后,元世祖召见了他。张珪说:“我年纪轻轻,军事责任重大,聂祯跟随我祖父和父亲多年,经验丰富,作战勇敢,希望他能做我的副手。”皇帝感叹道:“寻求老成持重的副手,没想到一个孩子能想到这一点。”皇帝赏赐了他很多东西,还赏赐了他的部下。
至元十九年冬天,张珪奉命进京朝见。张宏范生前因为战功卓著,在宫廷宴会时,座位都在诸王之上。这次,皇帝特别下令让张珪坐在张宏范以前坐的位置。张珪回到建康后,芜湖以及宣州、徽州都发生了叛乱。张珪率领部队前去讨伐。芜湖很快平定。之后,张珪向行省禀报说:“宣州和徽州不在我的辖区内,但我不敢因为地域划分而耽误国家大事。”于是,他继续讨伐宣州的叛军。官兵几次与叛军作战都失败了,溃败的士兵甚至杀害了百姓的猪,还伤了百姓。张珪说:“这就是军队战败的原因!”他下令将这些士兵斩首。第二天,三战三捷。
当时叛军的势力还很强大,张珪说:“宣州的士兵已经溃败且士气低落,不要让他们拖累我们。”他命令士兵擂鼓呐喊,制造声势,自己则率领部队进攻,叛军大败,斩杀三百多人,其余全部投降。还发生了一件事,有个叫吴道子的,用妖术迷惑人心,见张珪年纪轻,想趁着拜见的机会刺杀他。张珪抓住他后将其斩首。吴道子的同伙又想袭击张珪,张珪在山上埋伏了兵力,命令说:“敌人来了就动手。”第二天,叛军倾巢而出进攻,埋伏的士兵突然袭击,叛军坠崖而死的数不胜数,张珪还活捉了叛军首领,将其处死,宣州平定。
接着,张珪移兵讨伐徽州,抓获了三十个俘虏,然后放他们回去,让他们告诉其他人:“张万户知道你们是为了逃命才投降的,跟官兵作战并非你们的本意。投降我就能保住你们的性命,不然,我就会把你们全部杀掉。”第二天,就有人带着牛酒前来投降。张珪对他们优待抚恤,远近的人渐渐对他信服了。只有南岩西坑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前还曾打败过官军,一直坚守不降。张珪挑选了一百多名精壮士兵,沿着险峻的山路攀登,到达寨子后方,然后出兵攻击。叛军出战,但攀登上去的士兵已经夺取了他们的营寨,叛军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营寨已经被夺取,无法返回,他们的家眷则从另一条路逃走。众将领建议拦截他们,张珪不同意。过了一会儿,叛军因为家眷逃走而松懈下来,张珪说:“可以了。追击他们,彻底消灭他们。”
南陵的盗贼又起兵攻打宣州,宣州告急,张珪率领轻骑兵前往救援。叛军看到官兵人少,就调集兵力包围张珪。张珪挥舞长矛冲杀进去,斩首数千级,然后凯旋而归。宣州百姓感激张珪,为他建立了生祠祭祀他。叛乱平定后,军中无事,张珪拜访了宋朝礼部侍郎邓光荐,请求他做自己的老师。邓光荐将自己写的《相业》一书赠送给张珪,说:“好好读这本书,将来你一定会用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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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珪在军队里待了十四年,元贞二十九年才回到朝廷。当时朝廷讨论要不要撤销江淮行枢密院,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瑄也建议撤销,还负责海运。枢密副使暗伯去问张珪的意见,张珪说:“这种事应该直接跟皇上说。” 张珪被皇上召见后说:“即使行枢密院可以撤销,也不是张瑄该管的事。”皇上非常赞同他的说法。没过多久,张珪就被任命为行枢密院副使。
太傅月鲁诺延觉得张珪年纪还轻,建议先让他当个佥书,以后再重用也不迟。皇上却说:“不行,他家为了国家灭金灭宋,三代人都拼尽全力。皇上赐号‘拔都’的汉人只有史天泽和张珪家,史天泽只是动动笔杆子写文章议论,哪有张珪家功劳大?现在能吝啬这个官职吗?” 于是,张珪被晋升为镇国上将军、江淮行枢密院副使。
成宗皇帝即位后,撤销了行枢密院。大德三年,朝廷派使者巡视全国,张珪被派去川陕地区,调查民情疾苦,并想办法解决问题,还裁撤了一些对百姓没用的冗官。 任务结束后,他被提升为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官阶也升为中奉大夫,后来又升任浙西肃政廉访使,弹劾罢免了三十多个郡长吏及以下官员,追回了巨额赃款。
张珪查到盐务部门的贪污受贿案,准备揭发,这件事牵扯到行省平章政事阿里,阿里想用严厉的法律对付张珪,就贿赂了皇上身边的近臣,诬告张珪搞什么厌胜之术,还故意阻挠盐法改革。皇上派人调查此事,查出行省的大小官员和盐务官员的欺诈行为,都被定罪。皇上召见张珪,任命他为佥枢密院事,还赐给他孙子冠服,邀请他参加宴会,又想送给他一套房子,被他谢绝了。
后来,张珪被任命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他上书皇上,详细阐述了国家兴衰与天象的关系以及灾异的原因,建议皇上修身养德,广开言路,提拔贤人,罢免小人,赏罚分明,精简冗官,节约开支,遵守祖宗成法,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当时,中书平章政事梁德珪因为受贿被贬到湖广,他暗中活动,想复职;阿里也从行省调到中书任平章政事,张珪把他们都弹劾了,但奏章没被采纳;他又快马加鞭亲自去面陈此事,还是没被采纳,于是就以生病为由辞职回家了。过了很久,朝廷又任命他为陕西行台中丞,但他没去赴任。
武宗皇帝登基后,召见张珪,先任命他做太子谕德,没几天又升任太子宾客,接着又提拔他为詹事,但他都推辞没接受。当时御史中丞的职位空缺很久了,大家都在讨论该选谁来担任。仁宗皇帝还在东宫的时候就说过:“如果真想找个称职的御史中丞,只有张珪合适。”于是当天就拜张珪为御史中丞。
至大四年,武宗皇帝驾崩,仁宗皇帝准备登基。朝中大臣按照皇太后的旨意,准备在隆福宫举行仪式。张珪却说:“应该在大明殿举行仪式才对!”御史大夫拦住他说:“这事儿已经决定了,就算你再怎么奏请也没用。”张珪说:“还没奏请呢,你怎么就知道没用呢!”于是他上奏了,皇帝果然把登基仪式改在了大明殿举行。皇帝还赏赐给他二十套孙衣和一条金腰带。皇帝曾经亲自脱下衣服赏赐给张珪,第二天又召见他,对他说:“我想赏赐你珍宝玉器,但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说着,皇帝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把帕子放在张珪怀里,说道:“这是朕额头上的汗,也是朕的心意。”
皇庆元年,张珪被任命为荣禄大夫、枢密副使。徽政院使失列门想把洪城军划归兴圣宫管辖,并想自己以徽政使的身份来管辖这支军队,为此还以上旨的形式给枢密院发文。大家都害怕,准备遵照执行,但张珪坚决不签署文件,这件事最终没能办成。同年的十二月,张珪被任命为中书平章政事,主管国子学。他请求精简冗杂的事务,减轻各部门的负担,以便自己能专心处理宰相的职责,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下令执行。
教坊使曹咬住想被提拔为礼部尚书,张珪说:“让戏子当礼部尚书,这怎么向后世交代呢!”他极力劝谏,最终阻止了这件事。皇太后想把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提拔为太师,还让万户别薛担任参知行省政事,张珪说:“太师这个职位需要有经邦济世之才,铁木迭儿根本不合适;别薛没有功劳,不能担任外朝执政。”皇帝赞同了他的意见。
当时,皇帝的车驾前往上都,已经过了居庸关,皇太后的宫帐设在龙虎台。皇太后派失列门召见张珪,严厉斥责并杖责了他,张珪伤得很重,被人抬回了京城。第二天,张珪就离开了京城。张珪的儿子景元掌管着符玺,因为父亲病重而请求回家,皇帝很惊讶地说:“你们之前分别的时候,你父亲还没生病呢!”景元跪下哭着不敢说话,皇帝很不高兴,派人把张珪的职位换成了参议中书省事,并赐给他上等尊贵的酒器,又拜他为大司徒,但张珪以生病为由谢绝了,回到家里。后来张珪的母亲去世,他在母亲墓旁搭了简陋的草屋,吃粗茶淡饭守孝三年。六年七月,皇帝想起张珪的生日,又赐给他上等酒器和御赐的衣服。
公元1342年,元英宗在易水边召见张珪,说:“你家祖上四代都是朝廷重臣,朕打算把政事交给你来处理。”张珪推辞了,想回家。丞相拜住问张珪:“当宰相应该把什么放在首位?”张珪回答说:“没有什么比端正君主的思想更重要的,也没有什么比畅通言路更紧迫的。”同年冬天,张珪被任命为集贤大学士。
在此之前,铁木迭儿再次担任丞相后,因为私人恩怨杀害了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和上都留守贺伯颜,并抄没他们的家产。适逢地震和狂风,朝廷下令大臣们一起商议消除灾祸的办法。张珪在会上直言不讳地说:“要消除灾祸,就必须调查灾祸的起因。汉朝因为杀害孝妇,三年没下雨。萧、杨、贺三人冤死,难道不是导致灾祸的原因之一吗?死者虽然不能复活,但澄清事实却可以做到,千万不能让朝廷最终蒙受不白之冤!”后来,张珪又升任中书平章政事,在万寿山参加皇帝的宴会,还被赐予玉带。
公元1345年八月,铁失等人弑杀了英宗。叛乱分子夜入京城,占据中书省,伪造诏书,夺取印信。当时卫王彻彻秃监守中书省,张珪暗中劝说他。彻彻秃有些犹豫,张珪就说:“皇位应该传给晋王,我有密信,只有王爷才能送达。”彻彻秃担心事情泄露,张珪说:“事成之后,功劳是王爷的,不成的话,我甘愿粉身碎骨,绝不敢因为这件事连累王爷。”于是,彻彻秃派人送去了密信。泰定帝在龙居河即位,铁失等人全部被处死。皇帝驾到后,张珪等人前去迎接拜见。皇帝问:“这位是张平章吧?密信的内容非常符合朕的心意。”然后,皇帝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交给翰林学士承旨曲出,说:“这件事应该记入国史。”
铁木迭儿的儿子,治书侍御史锁南,参与了弑君逆谋,还亲手砍伤了丞相拜住的胳膊。张珪说:“按照法律,强盗不分首犯和从犯。锁南参与弑君逆谋,还亲手砍伤了丞相拜住,现在却想让他活命吗?”于是锁南也被处死了。
有人盗窃了仁宗庙的主像,参知政事马剌兼领太常礼仪使,按理应该升任左丞。张珪说:“参知政事升任左丞,虽然是升官,但太常寺管理宗庙不谨慎,应该受到处罚,反而升官,拿什么向在天之灵谢罪呢?”于是,马剌的升迁命令就没有下达。
公元1324年六月,皇帝在元上都。之前,皇上因为出现了各种灾害异象,就下诏书让所有官员一起讨论解决办法。 我跟枢密院、御史台、翰林学士院的官员们,一起深入分析了当时的政局得失,然后我亲自跑到上都去,把我们的讨论结果汇报给了皇上。
我当时跟皇上说,现在国家的情况很糟糕,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这都是因为咱们的政策出了问题。 那些当官的,贪污腐败,不作为,老百姓怨声载道。 皇上您要赶紧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才能挽回民心,国家才能安定。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再不重视,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就像《诗经》里说的那样,“民不聊生”,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我建议皇上要多听取不同的意见,不要只相信那些阿谀奉承的人。 要选拔那些有才能、有担当的官员来治理国家,这样才能让国家兴旺发达。 咱们得吸取历史的教训,不能重蹈覆辙。 就像那句对联说的,“正人先正己,治国先治吏”,这才是长久之计啊!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很多大臣都这么认为。 希望皇上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早日做出决定。
国家安危,全看宰相的作为。以前唐玄宗,先用姚崇、宋璟,国家就治理得很好;后来用李林甫、杨国忠,差点亡国,虽然后来靠郭子仪等将领的忠心努力,收复了失地,但从此藩镇割据,朝廷的纪律也再没恢复,这都是因为李林甫嫉妒排挤忠良,拉帮结派,迷惑皇上,贪图安逸,酿成祸患造成的。
之前的宰相铁木迭儿,奸诈狡猾,阴险狠毒,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专权十年。凡是皇族宗室中对他看不顺眼的人,他就巧妙地设下陷阱,暗中用法律陷害他们,忠贞正直的人都被杀害,被流放的更是数不胜数。他最初因为贪污受贿被罢官,后来巴结权贵才又重新得到任用,当上了太子太师。没多久,仁宗皇帝驾崩,他抓住机会,再次进入中书省。英宗皇帝即位初期,他和失列门狼狈为奸,诬陷杀害萧、杨等人,来报复私仇。老天爷要惩罚这个罪魁祸首,失列门一党被诛杀后,铁木迭儿却谎称自己有功,竟然又获得了皇帝的信任。他的儿子们有的在宫中当侍卫,有的在外掌握要职,他们蒙蔽皇上,压制下属,堵塞言路,卖官鬻爵,专横跋扈,一句话就能让上下都害怕得发抖。稍微不顺从他,就会立刻遭到报复,他的权势越来越大,朝野上下都人心惶惶。
因此,各种奸邪之徒都冒了出来,像铁失那样的人,表面上是义子,实际上是铁木迭儿的亲信。忠良之士都隐匿起来,等待着被抓捕。先帝看透了他的奸恶,将他罢官夺爵,抄没家产,但他留下的祸患最终导致了弑君事件。他的儿子锁南,直接参与了谋反,这一切都是铁木迭儿造成的恶果。即使把他开棺戮尸,灭他满门,也难消民愤。现在又把抄没的家产还给他了,他的儿子们还在京城,又想方设法重新进入宫中当侍卫。世祖时期,阿合马贪婪残暴,坏事做尽,死了之后还被追究罪责,更何况铁木迭儿这种奸恶之徒呢!我们认为,应该按照祖制,继续抄没铁木迭儿的家产,把他的子孙流放到边远地区,以惩治这个大奸臣。
皇上,杀父之仇,这仇恨比天还大,所以要分清君臣上下,维护纲常伦理。铁失那伙人密谋杀害皇上,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让天下人都痛心疾首,简直不敢相信!虽然铁失他们已经被处决了,但是像不花、孛罗、月鲁帖木尔、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这些参与叛乱的王爷们,也都逃跑了,他们的党羽和胁从者那么多,怎么可能全部杀光呢?以后再有人提议要杀光他们,就不用再说了。我们认为,按照古代的法律,犯下弑君大罪的,所有参与的官员都应该处死。现在朝廷的法律规定,强盗杀了平民百姓,那些同情强盗的人,都要连同首犯一起治罪,更何况是参与弑君这种天地不容的大罪的人呢?应该诛杀他们的同党,以告慰天下。书上说:“只有君主才能行使恩德和威严。”我们做臣子的,没有资格行使恩德和威严,如果臣子僭越了君主的权力,那就会危害自己的家族,也会危害国家。因为生杀予夺,是天子的权力,不是臣子可以擅自使用的。
辽王脱脱,地位尊贵,是皇室宗亲,镇守辽东,责任重大。国家不幸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却不能讨伐叛贼,反而想方设法求得赦免,借机报复私仇,残忍地杀害了亲王妃主一百多人,还抢夺了他们的羊马牲畜,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亲人,盗取皇家的权力,听到这些事的人都会咬牙切齿。现在不仅不惩罚他,反而还厚赏他,让他继续保有爵位,我担心这样会让纲纪败坏。如果其他人效仿他,那还有什么法律可以约束他们呢?何况辽东地广人稀,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军事重镇,如果让脱脱继续待在那里,他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那些死去的冤魂也会影响国家和气。我们认为,历朝历代的法律规定,如果被赦免的人又犯下杀人罪,罪责就更大了,应该剥夺他的爵位,把他流放到别的地方,以彰显天理昭彰。
哎,说起来真是气人!刑法是为了惩罚坏人,国家也有自己的法律法规。可武备卿即烈和前太尉不花,他们享受着朝廷最高的待遇,位高权重,却不好好干正事,专干坏事!他们居然假传圣旨,派鹰师强行抢夺郑国宝的妻子,还贪图他家里的财产,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谁都不敢管他们。这事儿后来被官府知道了,刑部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他们也承认了罪行,结果竟然被放了!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在京城这天子脚下都敢这么嚣张,那那些远在边远地区的地方官,还不得更无法无天?京城可是国家的根本啊,要是连这儿都这么乱,还怎么治理国家?古人说得好,“一妇衔冤,三年不雨”,这事儿可不是小事!我们觉得,应该把即烈和不花交给刑部好好审问!
再说说这卖宝物的事儿,世祖皇帝在位的时候还没这毛病,从成宗皇帝开始才有的。那些珠子、石头,卖出的价钱动辄几万,老百姓心里都怨声载道,御史台也多次上奏弹劾。更可气的是,这些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一文一钱地收上来的,却用来买这些东西,真是毫不心疼!用那些对国家有用的宝物,去换那些根本解决不了老百姓温饱问题的玩意儿,又不是官府公开招标采购的,大多都是些权贵和那些负责宫廷宝物的官员,谎称进献宝物,然后冒领赏赐,价格还翻了十倍不止,简直是蛀虫,偷偷摸摸地中饱私囊!像赛不丁那伙人,之前就因为加价卖宝物的事儿败露了,相关的文件都还在呢!陛下您刚登基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下令禁止了这种行为,全国上下都高兴坏了。可我们最近听说,中书省又奏请发放历朝未付清的宝物价款,足足四十多万锭,比原来的价格翻了好几倍!其中有些事情拖欠了三十多年,还打算用海外的货物抵债。要知道,现在全国征收的包银,一年才十一万锭,这四十多万锭,相当于四年征收的总和!这还不够用,还要加税!我们觉得,那些海外的货物应该用来充实国库,减轻百姓负担,至于那些宝物的价款,等到国库充裕了再议吧!
太庙里供奉着祖宗的神主牌位,那是国家孝敬天下、一年四季都要举行大祭祀的重大事项,非常重要。可是,前段时间仁宗皇帝和皇后的神主牌位被人偷了,偷走了里面的金子,到现在还没抓到贼,这可是件非常大的事!可是负责抓贼的官兵,却连个处罚都没有。我们觉得,老百姓丢了东西,负责抓贼的官兵都还有三次期限的规定;那些负责看守的官员,要是丢了公家的东西,也要承担责任。现在神主牌位丢了,太常寺应该担责,我们建议免去相关官员的职务。
国家所有的钱粮,都是老百姓交的税收来的,该怎么花钱,怎么收税,是官员们应该管好的事。可是前段时间修建西山寺,不仅损害了军队的利益,还苦了老百姓,花了无数的钱;那些刺绣的经幡,从江浙地区快马加鞭地运来,逼迫各郡县征调男女民工,一干就是好几年,穷奢极欲,弄得民怨沸腾。虽然皇上最近下了旨意停止修建,但听说还有坏人趁机进言,想继续修建,谣言四起,大家都很害怕。我们认为,应该坚持之前的圣旨,让老百姓相信朝廷的话,那些修建寺庙、刺绣经幡的事,都不是国家日常开支,应该全部停止。
老百姓要是受了冤屈,一定要为他们平反昭雪;事情的真相,更应该明明白白地查清楚。平章政事萧拜住和中丞杨朵儿他们,都被铁木迭儿诬陷,抄了家,家产还被分给了别人,听到的人都感到惋惜。皇上虽然下旨把他们的家产还给他们了,让他们子孙可以祭祀祖先,但他们家修葺得简陋,还没安顿好,家产又被赐给了之前那些人,只给了一点钱作为补偿,这跟再次抄家没啥区别!我们认为,应该按照之前的圣旨,把家产还给他们,再根据家产的价值补偿给之前那些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有怨气了。
第一段:
老百姓要过好日子,就得有好的制度管理,要预防坏人作恶,就得有法律制裁。要是法律不管用了,坏人就越来越多,就算有聪明人,也管不住他们。最近,帖木儿那些人,在朱太医家眷经过省门外的时候,硬是把人家拽进去,在馆驿里强奸了人家。这事儿传开了,有关部门说是因为护送皇上到上都,所以没法审理,就这么算了。这可是天子脚下啊,坏人这么嚣张,老百姓都害怕了,这还怎么治理天下呢?我们觉得,应该按照世祖皇帝的旧例,把这些坏人交给有关部门审判。我们还觉得,全国各地关押的犯人,肯定有不少冤枉的。现在是大夏天,应该让省里和台里选些官员,好好审理案件,该判重刑的判重刑,该放轻判的放轻判,有疑问的,就上报详细审理。边疆地区的利弊,应该让行省和行台仔细调查,解决问题。那些戍边的士兵,生病的,要给他们粥和药;死了的,每人给家属二十五贯钱,还要责令有关部门和死者的老乡,把他们的遗体送回家乡安葬。
第二段:
岁贡的物品,都有固定的制度。广州东莞县的大步海和惠州的珠池,从大德元年开始,奸民刘进、程连为了谋利,把七百多户蜑户(一种水上居民)组织起来采珠,官府给他们提供粮食,三年采一次,结果只采到几两小珠子,采珠过程中淹死、被水里的虫鱼咬死的很多,最后只好把采珠户恢复为普通百姓。后来,广州路的同知塔察儿等人,又想从采珠中捞好处,在失列门设立了提举司来监督采珠,廉访司说这扰民,又给取消了。后来,内正少卿魏暗都剌,谎称是皇上的旨意,派人快马加鞭地督促采珠,耗费了大量的粮食,累坏了老百姓,这根本不是以前的制度,我们建议全部取消,让老百姓恢复正常生活。
第三段:
好人被冤枉致死,国家法律应该为他们平反昭雪。铁失弑逆的时候,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院使秃古思,都是无辜被杀的,到现在还没得到追封。铁木迭儿专权的时候,御史徐元素因为上奏弹劾被勒死在东平,还有贾秃坚不花这些人,都没得到申诉。我们建议,应该追赠这些死者的官职,优待他们的子孙,并且让刑部和监察御史,调查其他冤假错案,如果有冤屈的,就如实上报。
哎,古人就说过“政出多门”不好啊!现在呢,内外机构越设越多,官员太多,俸禄浪费严重,没啥本事的人也能突然升官,导致官场堵塞,越来越厉害,老百姓和军队都受苦。治理国家最重要的是安定百姓,要安定百姓,最要紧的就是减少浪费,裁减冗员。成吉思汗当年设官分职,都有规定的。可从元三十年以后,改制、升官、新建机构,一天天越来越多,虽然经常下令调查、减少、降职,但是那些近侍官员都护着自己部门的人,互相攀关系保住饭碗,调查总是不了了之。到了英宗皇帝的时候,才下决心裁撤了崇祥院、寿福院等十三个机构,还有徽政院的办事人员、江淮地区的财政机构等等,六十多个机构,可惜英宗皇帝后来不幸去世了,没完成剩下的工作。
现在皇上又下令要按照成吉思汗的旧制办事。如果还按老办法,走走过场,拖拖拉拉,肯定没啥效果,那就违背皇上的旨意了。所以我们建议,应该下令全国各地,凡是违背成吉思汗制度的机构,以及元三十年以后新设或扩充导致人员过多的机构,都应该在诏书发布之日全部裁撤!近侍官员不许找借口反复上奏,那些不该进入常选的官员,也不许乱塞进来。至于历代斡耳朵设立的长秋宫、承徽宫、长宁寺以及边关驻军,咱们再另外讨论怎么处理。
自古以来,圣明的君主治理国家,都以诚信为本,这样才能感动天地,感召鬼神。他们从来不会去求神拜佛,以求得福分,更不会因此而损害百姓,危害国家。就拿至元三十年来说吧,当时祭祀佛事的项目,只有102项。到了大德七年,又重新设立了功德使司,项目增加到500多项。今年又增加了项目,明年照例还会增加,项目数量已经比以前翻了四倍还多!那些和尚又跑到近侍身边去活动,花钱买佛事,用算命来欺骗,暗中请求增加修建和布施的项目,自称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有关部门都不敢过问,生怕供给慢了。况且佛教以清净为本,而这些和尚却贪图钱财,违背了佛教的教义,一件事情就要花掉无数的金银钱币,每年要花费数千万锭的钞票。他们把所有供奉的东西都据为己有,布施的钱财更是另外算的,百姓的血汗钱,都被他们随意挥霍,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养活妻儿。他们行为不检点,足以亵渎神灵,怎么能求得福分呢?近些年来佛事越来越多,历朝历代享国时间都不长,灾难也来得越来越快,佛事根本没有灵验,这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建议,应该取消功德使司,至元三十年以前以及历朝历代忌日祭祀佛事的项目,只让宣政院负责主办,其余的都取消。近侍等人员,也不得巧立名目,擅自奏请增加项目。如果有特殊情况,必须经过中书省奏请才能执行。
古今帝王治理国家,最重要的就是节俭。因为过度奢侈就会耗费国力,耗费国力必然会危害百姓。国家财政匮乏,就要加重赋税,比如盐税涨价之类的,都会损害百姓利益。近些年来,游手好闲的人,纷纷投靠宿卫部门以及宦官、宫女、太医、算命先生等部门,人数多得数不清。一个人登记在册,全家人都免税,一年所请求的衣食住行费用,几十户人家征收的税收都不够他们花的,这严重地损害了国家和百姓的利益。我们建议,宿卫、宦官、宫女等人员的支出,应该按照世祖皇帝时期规定的数量发放,其余的人员都应该裁减。
阔端那家伙,养马养骆驼,每年都按老规矩,发个通知给各州县,规定数量。可那些伺候皇帝的近侍,把这事儿全交给下人打理,强迫老百姓放牧。刚开始,他们就抢占老百姓的房子住,还糟蹋庄稼果子,坏事做了一堆!那些下人到处乱跑,根本没人管,私底下倒卖草料,把马骆驼都饿瘦了。到了大德年间,才开始让州县官员监督,盖暖棚、修槽枥来养马骆驼。到了至治年间,又把马骆驼散到老百姓家养了,结果坏处还是一样,监察御史和河间路知府多次反映这个问题。我们觉得,应该像大德年间那样,用专门的槽枥养马,让官员监督,检查马匹的肥瘦,管好那些伺候皇帝的下人,最好立个法。
兵戎相见,那是凶险的事儿,随便挑起战争,对国家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些蛮夷不懂事,稍微有点儿阻碍王化,就算得到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失去了他们,也没什么损失。至治三年,参卜郎那些盗匪,一开始只是抢劫杀害使臣,图点钱财。可后来竟然攻打太师,一年都没停,害死了我们不少士兵,还浪费了国家的粮食。我们觉得,人都有怕死爱生的天性,应该让宣政院督促将领严守边防,派可靠的使者去招降安抚,裁减冗兵,严令边境官员谨慎守卫,别没事儿找事儿,这样才能远离战争的苦难。
全国的官田,每年收的粮食,本来是用来养活士兵的。可是从至元三十一年以后,历朝历代都把这些田地分给了诸王、公主、驸马,还有百官、宦官和寺庙等等,结果中书省还得花钱从海运漕粮,白白浪费国库的钱。那些领了田地的人,各自任命当地人管理,贪官污吏就从中捞好处,想方设法多拿,还压榨邮递人员,强征粮食,羞辱州县官员,逼着他们还债。等到收粮的时候,就偷偷卖掉,官府和农民都闹矛盾,农民们都躲起来了。我们觉得,诸王、公主、驸马和寺庙,就按照以前给公主桑哥剌吉和普安三寺的办法,把粮食交给官府,按月折算成银子发给他们,让有关部门把银子送到省里和京师,至于那些分给百官和宦官的田地,都应该收回来,立个法,好好管管。
国家所有的钱,都是老百姓交的税。元世祖的时候,淮北地区只收丁税(人头税)。铁木迭儿当宰相后,一心只想敛财,派人去两淮和河南地区丈量田地,加重赋税,还把两淮、荆襄等地不适合耕种的沙地也收税,名义上是增加收入,实际上害苦了农民,导致很多人流离失所。我们认为,应该恢复以前的制度,只收人头税,那些多收的税,还有沙地上的税,都应该取消。
元世祖规定,凡是有田地的人都要服徭役,老百姓买卖田地,也要登记在户籍里。铁木迭儿当宰相时,收受江南寺庙的贿赂,奏请允许和尚买下老百姓的田地后免除赋税。我们认为,只有历代朝廷赏赐给寺庙的田地,以及南宋旧有的田地,才按照旧例免税;和尚道士买卖来的田地,以及民间捐赠给他们的产业,都应该照样服徭役,应该立为法令。
和尚道士出家,本来就是为了远离尘世,所以国家对他们优待,不让他们服徭役,而且让他们住在寺庙里,应该一心向佛,清净修行,诵经祈福。可是这几年,很多和尚道士都娶妻生子,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像蔡道泰、班讲主这些人,因为伤人、放纵私欲、败坏佛教教义而被处罚的,数都数不清!让他们参与祭祀典礼,岂不是亵渎神灵?我们认为,和尚道士娶妻生子的,应该按照旧法处罚,并且取消他们的僧籍,让他们还俗。
赏赐功臣,是皇帝的大权,不应该轻易施与。元世祖在位三十五年,身边的臣子,即使非常受宠,也没听说过没有功劳却得到赏赐的。这几年赏赐泛滥,都是因为近侍的人,趁着皇帝高兴的时候,有的说自己缺钱没房子住,有的说要嫁女儿娶媳妇,有的献上一些东西,其实根本没有一点功劳,互相串通,请求赏赐,中饱私囊,贪污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以及没收的百姓家产。这种没有功劳就受赏赐的做法,怎么能激励人上进呢?既浪费钱财,又助长了贪腐之风。我们认为,如果没有明显的功劳和业绩,就不应该赏赐,请求立为法令。
我说啊,现在弑君逆贼还没抓,坏人坏事还没处理,忠臣的冤屈还没平反,冤枉的事还没解决,朝廷的命令没人信,赏罚也不公平,赋税不均,财政浪费,老百姓怨声载道,连老天爷都生气了!这些都足以影响国家安定啊,陛下您可得好好想想,顺应天意,才能避免灾祸啊!
皇上没听我的。我又说:“我听说日食要修德,月食要修刑,要实实在在地回应天意,不能光说不练;要以实际行动感动百姓,不能光说不做。现在刑法不公正,所以天上才出现异象啊!陛下您一定要仔细考虑,答应我们的请求,把这些事都办了吧!”皇上还是没采纳我的建议。没过多久,我的病越来越重,连走路都得人扶着。皇上就下令,让我平时不用跪拜,还赐给我一辆小车,让我可以坐车到殿门口。皇上开经筵的时候,还让我和右丞相旭迈杰一起主持,还封我为蔡国公,让我负责经筵的事,还特地刻了“蔡国公”的印章赏赐给我。我还推荐了翰林学士吴澄等人,让他们做顾问。我多次请求退休,两年后夏天,终于获准暂时回家。
三年春天,皇上又派人来召我回京。我回去后,皇上问我:“你回来路上,老百姓的情况怎么样?”我奏报说,真定、保定、河间等地百姓饿得很厉害,朝廷虽然发放了粮食布匹,但真正得到救济的还不到一半呢!皇上听了很伤心,就命令有关部门好好赈济灾民。然后,皇上又任命我为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还兼修国史,经筵的事也继续负责。皇上见我身体很虚弱,就让我去西山养病,后来又让我回家休养。没过多久,皇上又让我参与中书省的事务,但我因为生病没去。四年后,我就去世了。
话说张家五个儿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老大景武,官拜定远大将军,还管着保定等地的万户,腰里别着虎符呢;老二景鲁,是海北广东道的肃政廉访使;老三景哲,在河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当差;老四景元,是河南河北道的肃政廉访使;老五景丞,在内政司当丞。
天历元年,紫荆关战败的军队往保定逃窜,沿路抢劫。景武和他的同知阿里沙带领乡亲们,用棍棒打死了好几百个溃兵。结果,参知政事也先捏借口说军队到了保定,把景武兄弟五个都抓了起来,全杀了,还抄了他们的家,并且把张珪的女儿嫁给了也先捏。朝臣们上奏说:“保定万户张昌的几位叔父,也就是景武他们,既然已经被杀了,那他们带的兵应该解散,虎符也应该收缴。”皇上没答应。
过了一阵子,御史台又上奏说:“北方的军队攻破了紫荆关,官军溃败,抢劫保定,张珪的五个儿子,也就是本地的官员,他们带领百姓抵抗官军,结果战死了。也先捏事先没上报,就擅自杀了这些官员和张珪的五个儿子。张珪的爷爷、爸爸,三代都是国家的功臣,就算景武他们有罪,张珪的妻子和女儿又有什么罪呢?现在不仅抄了他们的家,还把张珪的女儿嫁给也先捏,这根本就不是国家对待功臣该有的态度啊!”皇上说:“你们说的对!”于是下令把抄没的家产还给张家。御史台又弹劾也先捏擅自杀人的罪行,皇上把也先捏流放到南宁,并允许张珪的女儿回家。
到了至顺元年,皇上因为张珪曾经建议立泰定帝的事,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又怀疑景武兄弟等人投靠了上都,所以再次抄了张珪五个儿子的家产。元统年间,监察御史王文若上奏说:张珪的爷爷、爸爸三代都有功劳,他的儿子们却惨遭杀害,官府还抄了他们的家,应该纠正这个错误,以此激励功臣。但是奏章最终没有得到回应。
史书上说:张柔平定了河北,又经略江淮,在攻城和野战中都有功劳;张宏在厓山之战中战死沙场,功劳却没得到相应的赏赐;张珪正直清廉,被称为贤相。他们三代忠心耿耿,却不能庇护子孙,真是令人叹息啊!景武兄弟不仅被杀害,还被抄家,这刑罚也太重了!这大概是因为文宗皇帝的私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