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挺,字孟卿,是山东曹州济阴人。他祖上原本是殷姓,为了避开宋朝皇帝的名字才改的姓。他父亲商衡,是金朝的进士,曾在秦蓝总帅府当经历官,后来河潼失守,被北方军队抓获,宁死不屈。

商挺二十四岁的时候,东平严实请他去当儿子的老师。严实去世后,他的儿子严忠济又聘请商挺当经历官。元世祖在当藩王的时候,就听说过商挺的大名,派人把他请到盐川,商挺觐见后,谈吐让世祖很满意。商挺趁机建议说:“李璮占据朐山,东平府要给他送一万石粮食,实际能送到手的却只有一千石,而且最近老下雨,路面泥泞,运输粮食会延误,延误了还会被处死。不如把粮食送到沂州,让李璮的军队自己去取,这样方便得多。”世祖采纳了他的建议。

后来,陕西、四川宣抚使杨惟中聘请商挺当郎中。商挺请求减免关中地区一半的赋税,以缓解百姓的困苦。他还协助杨惟中剿灭了大恶霸郭千户,众官吏都对他敬畏服从。第二年,杨惟中被罢免了,商挺立刻上奏说:“关陕地区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只有廉希宪才能镇抚内外。”于是朝廷任命廉希宪为宣抚使,提拔商挺为副使。不久又让他兼管怀孟地区,境内治理得井井有条。

元宪宗八年,宣抚司被撤销,商挺回到东平。恰逢元宪宗征讨蜀地,元世祖准备率军进军鄂州、汉阳,行军到小濮的时候,召见商挺询问军事,商挺回答说:“蜀道艰难险峻,皇帝的军队岂能轻易行动?”世祖说:“你的话正合我意。”

元宪宗驾崩后,世祖皇帝从北方返回。路上,他派张文谦去跟刘秉忠商量事情。刘秉忠说:“军队里一定要严格执行符信制度,以防奸邪作乱。”张文谦把这话汇报给世祖,世祖恍然大悟,说:“除了商鞅、孟尝君,没人能想到这一点。”没过多久,阿里不哥的使者果然来了,结果被抓住处死了。

世祖把刘秉忠召到开平,刘秉忠和廉希宪一起密谋大计。世祖即位后,又任命廉希宪为陕西四川宣抚使,刘秉忠为副使。当时,浑都海驻扎在六盘山,用兵支援阿里不哥。刘秉忠对廉希宪说:“对付六盘山的敌人,有三条计策:全部精锐部队向东进攻,直捣京兆,这是上策;集中兵力在六盘山,观望形势再行动,这是中策;全副武装往北撤退,去支援和林,这是下策。”廉希宪问:“他们会采取什么策略?”刘秉忠说:“他们一定会选择下策。”后来果然如此。于是,他和廉希宪商量好,命令八春、汪良臣等人去抵御。

这时,阿蓝答儿、浑都海等人已经到达山丹,八春作战失利,敌人潜伏在凉州,进犯甘州。汪良臣带兵前来支援,听从诸王的命令,在甘州大败敌人,阿蓝答儿自杀,浑都海也被处死,关中地区终于平定。

中统元年,宣抚司改名为行中书省,廉希宪升任右丞,刘秉忠升任佥行省事,后来又升任参知政事。当初,刘秉忠推荐王文统可以大用,结果王文统跟张璮勾结叛乱。到了这个时候,兴元判官费寅告发刘秉忠是王文统的同党,于是刘秉忠被逮捕到上都。世祖在便殿召见刘秉忠,责问他:“你在关中地区屡立战功,怎么毁谤你的话却这么多?而且这些年来议论王文统的人很多,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刘秉忠叩头谢罪说:“我在陕西三年,犯了很多错误,但是功劳都归于自己,失败就推卸责任给别人,我绝对不敢这样做。请您处死我吧!”正巧要设立四川行枢密院,姚枢推荐了刘秉忠,于是任命刘秉忠为行枢密院副使,佩带虎符。

1271年,忽必烈皇帝召见他,让他担任参知政事,相当于宰相助理。第二年,丞相耶律铸去河东省当官,就让他跟着一起帮忙。1275年,他又升职了,当上了枢密院同佥。后来,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枢密副使,这可是个实权职位。

他上任后,就开始整顿军队。他制定了军官的等级制度,还给军队拨了四千人去屯田,开垦了三万亩地,收成用来供应皇帝的亲军。他还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军队整编,把那些战斗力不行的士兵和只有一丁壮劳力的家庭都裁减了;对于丁壮劳力多但产业少,或者产业多但丁壮劳力少的家庭,他允许他们互相帮助,合伙组成一个作战单位,还把这个办法写成了正式的命令。

1278年,忽必烈封他的儿子忙哥剌为安西王,并且让张挺担任安西王的宰相。安西王说:“关中地区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都可以全部改改。”张挺就上奏了十条建议,分别是:睦邻友好,安定民心,尊重民情,防患于未然,改善民生,统一权力,澄清吏治,谨慎治理,巩固根本,体察民情。安西王非常高兴,还特意设宴款待了他。

1284年,安西王做了个梦,王妃就让张挺去朝廷请求让自己的儿子阿难答继承王位。忽必烈皇帝说:“阿难答年纪还小,没学过祖宗的规矩,你先替他管理安西王府吧。”

十七年的时候,运使郭琮和郎中郭叔云诬陷王相赵炳,皇后下令把赵炳关进平凉监狱,郭琮和郭叔云还毒死了他。元世祖亲自审理了这个案子,郭琮他们都被处死了。王府里的一个叫奚彻彻的女子在临刑前,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牵连了张挺和他儿子张瓛。世祖很生气,就把张挺抓起来,把张瓛关进监狱,还对赵炳的儿子说:“商孟卿是老书生,可以让他和其他的儒生一起判断张挺的罪行。”

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上奏章论述张挺的功劳,世祖怀疑他和张挺是同党。符宝郎董文忠说:“梦炎平时根本不认识张挺,我只是把张挺的功劳告诉了他。”世祖沉默很久,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董文忠回答说:“我确实听说过,毒杀赵炳的阴谋,张挺没有参与。”世祖就沉默不语了。十八年春天,皇上派人抄了张挺的家。那年冬天,才释放了张挺和张瓛。二十年,张挺又被起用,做了枢密副使。不久因为生病就辞官了。二十一年,赵炳的儿子再次上告申冤,张挺因此被关押了一百多天后才被释放。于是他在都城南边左山建了一座房子,自称左山老人。二十五年,张挺去世,享年八十岁。延祐初年,追赠他为推诚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号文定。他生了五个儿子:琥、璘、瑭、瓛、琦。

张挺的儿子张琥,字台符。至元十四年,因为姚枢和许衡的推荐,被任命为江南行御史台监察御史。二十七年,被征召到中台做监察御史。当时发生了地震,张琥上书说汉文帝时也发生过地震,但并没有什么灾祸,这是因为汉文帝躬行仁政,以德化民的结果。于是他列举了汉文帝的治国方略。他还说:“治理国家,在于立法和用人。法律不能只制定,还需要人去执行;用人不应该滥用,要选择贤能的人。”他还推荐了十多个天下名士,世祖都召见了他们并任用了他们。三十年,张琥升迁为国子司业。后来去世了,留下《彝斋文集》。

张挺的另一个儿子张瑭,字礼符,是大卫屯田的千户。三十三岁的时候,他辞官回家奉养父母,建造了一座房子,取名为晦道堂,这是效仿他七世祖、宋朝太子中舍人宗弼五十岁辞官后建造的堂名。

琦,字德符。皇帝召他进宫当侍卫。仁宗太子时期,就奏请授予他集贤直学士的职位。后来外放去大名府做治中,但他没去上任。皇庆元年,被任命为集贤侍讲学士。延祐四年,升迁为侍读官、通奉大夫,还赏赐了他两万五千贯钱。泰定元年,升任秘书卿,但他以生病为由辞官了,最后在家去世。

史学家评论说:商孟卿凭借学识受到世祖皇帝的赏识,功劳堪比辅佐开国的大臣,年纪大了却糊涂了,依附奸邪小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他们的勾当,但对他们的冤枉陷害却袖手旁观,这又有什么用呢!他晚年德行败坏,差点被处死,这可不是什么不幸的事。

赵良弼,字辅之,是赵州赞皇县人。他祖上是女真族要甲氏,后来讹传为赵家,于是就改姓赵了。他父亲赵悫,是金朝威胜军节度使,兼任义沃州管内观察使、右监军、行元帅府事,曾经在高邑与敌军作战,被俘后宁死不屈。他的儿子赵良贵,是嵩汝招讨使;良贵的儿子赵谠,是许州的兵官;赵悫的堂弟赵良材,在太原戍守,他们都因为战败而战死。

赵良弼是他父亲赵悫的次子,聪明敏捷,足智多谋。崔立叛乱的时候,赵良弼带着母亲回赵州,渡河时,争抢船只的人举刀砍向赵良弼的母亲,赵良弼用胳膊挡住,胳膊差点被砍断,有个士兵看到后很同情他,拉了他一把,母子俩这才得以脱险。后来,他参加儒士考试被录取,在赵州当老师。世祖在藩地的时候,召见了他,赵良弼的回答让世祖很满意。后来设立邢州安抚司,赵良弼被提拔为判官。赵良弼办事很有条理,如果遇到事情被阻挠,他就去藩邸请求指示,两年间一共去了六次,他的请求都得到了批准。脱脱担任断事官镇守邢州时,很多事情都被他阻挠,赵良弼快马加鞭地禀报了这件事,结果脱脱被罢免了,邢州的政务也因此得到了很好的治理。世祖在关中分地的时候,奏请让廉希宪、商挺宣抚陕西,并提拔赵良弼为宣抚司郎中。宪宗派刘太平等人查抄京兆府的钱粮,结果导致二十多人被杀,大家都吓得瑟瑟发抖,只有宣抚司什么事都没有。

皇上南征打仗,召见我当了元帅府参议,还兼任江淮安抚使。我带头冲锋陷阵,打了五仗全胜。虽然军队烧了敌人的营寨,杀了投降的百姓,但到哪儿我都宣布朝廷的恩德,老百姓都安居乐业了。

过了长江以后,我们去攻打鄂州,这时听说皇上驾崩了,皇上就回北方去了。我向皇上陈述了十二条国家大事,皇上很高兴,都采纳了我的建议。皇上派我去长安,调查一下陕西和四川老百姓的想法,不到一个月我就把情况调查清楚汇报上去了。我说:“宗王穆哥没啥坏心思,应该把西南地区的事交给他负责。浑都海屯兵六盘山,兵强马壮,个个都想回北方,恐怕会有意外发生。纽璘统领陕西、四川的蒙古军队,他年轻有为,作战勇猛,反复无常,应该给他高官厚禄,解除他的兵权。刘太平、霍鲁欢在尚书省做事,暗地里却想割据一方。伯家奴、刘黑马、汪惟正兄弟几个,以前都受过皇上的恩惠,现在都忠心耿耿地等待您的吩咐。”我的建议都被采纳了。

我一共五次上书劝皇上登基,我说:“现在内外官员都盼着大王您早日登基,安定天下。形势就是这样,哪能停下来?国家安危,刻不容缓!”

元世祖登基后,立马在陕西和四川设立了宣抚司,还任命廉希宪和商挺分别担任正副使,良弼当参议。良弼先出发了,跟断事官八春说:“现在刘太平想要跟浑都海合伙,纽璘磨磨蹭蹭的不肯进京,咱们应该先派人催促纽璘来朝见皇上,让刘太平回京兆府。”八春同意了他的建议。

到了陕西后,果然发现纽璘正准备转移军队,要进军泾州,刘太平也正要往六盘山方向走,听到命令后就停下了。浑都海造反了,良弼跟汪惟正、刘黑马商量,抓捕了浑都海的党羽乞台不花和密利火,把他们杀了。廉希宪和商挺担心被说成擅自杀人,就派人进京请罪。良弼偷偷写了份奏章交给使者,说:“当初抓捕那两个将领的时候,只是下令把他们关起来等候朝廷的旨意,我觉得这样太拖拉不方便,应该赶紧把他们杀了。擅自杀人的责任在我,不在宣抚司。如果皇上怪罪廉希宪他们,希望使者把这个奏章呈上去。”皇上最终没说什么。使者把奏章呈给朝廷,大家都觉得良弼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那一年,宣抚司改名为行中书省,良弼被任命为陕西四川宣抚使,同时参与行省事务。有个四川人叫费寅,因为私人恩怨,诬告廉希宪和商挺在京兆府有异心,列举了九条罪状,还指使良弼作证。皇上把良弼叫来质问,良弼哭着说:“两位大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好臣子,绝对没有这种心思,我愿意剖开我的心来证明他们的清白!”皇上还是不相信。

正赶上平定了李璮的叛乱,朝廷搜到了王文统和李璮私下勾结的书信,皇上更加怀疑廉希宪和商挺,又觉得良弼足智多谋,怀疑他是被王文统收买了,于是把良弼抓起来下狱,甚至还想割掉他的舌头。姚枢上奏说:“皇上刚登基的时候,要不是良弼在关中地区处理政务,您恐怕会有后顾之忧。他这个人对您忠心耿耿,怎么能跟跟王文统私下勾结的人相提并论呢?”皇上这才消了气,赦免了良弼。

1270年,皇上任命良弼为经略使,让他去高丽负责屯田。良弼觉得屯田不方便,就坚决推辞了。后来,皇上派他出使日本。之前,几次派使者去日本,都没什么结果,所以良弼主动请缨。皇上看他年纪大了,挺心疼的,不想让他去,但良弼坚持请求,最后皇上就给他了个秘书监的官职,让他当特使去日本。良弼上奏说:“我父亲和哥哥四个,都为金国战死了,我想请翰林院帮我写个碑文,这样就算我死在异国他乡,也没什么遗憾了。”皇上说:“臣子嘛,都应该忠于自己的君主,只要是忠心耿耿的,就算是在前朝效力,朕也一样欣赏,更何况你这么优秀,还愿意为朕跑这么远呢!”然后就让学士王磐给赵氏家庙写碑文。皇上还给他配了三千卫兵,但良弼都拒绝了,只带了24个书状官同行。

1271年,良弼和高丽通事徐称、周金贮到了日本筑前金津。金津人以为是敌人来进攻,良弼一上岸就说明来意。当地官员把他请进木屋,还派兵包围了木屋,还吹灭了灯,大声喧哗,想吓唬他。但良弼一点都不慌张,很镇定。第二天,日本太宰府官员带兵来了,问使者来干嘛。良弼就数落了他们不尊重的罪过,然后又跟他们讲道理,表达善意。太宰府官员想要国书,良弼说:“必须先见到你们的国王才能给他,不然就给你们的大将军。”良弼把国书装在一个箱子里,锁得紧紧的。过了几天,他们又来要国书,还说:“我们国家从太宰府往东,古代使臣都没来过。现在大元朝派使者到这里,却不把国书拿出来,怎么表示诚意呢?”良弼说:“隋文帝派裴清来的时候,你们的国王还出城迎接呢;唐太宗、高宗的时候,使者都能见到国王,为什么偏偏见不到大元朝的使者呢?”他跟他们辩论了几次,对方甚至还用兵威胁良弼,但良弼就是不给,只给他们看国书的副本。

日本太宰府官员看到国书副本,觉得良弼太不客气了,想把良弼拒之门外,但没成功。良弼派书状官张铎先回国,太宰府官员把良弼送到了对马岛。1272年,张铎和日本人弥四郎等12个人到了京城。良弼本来是想见日本国王,劝说他们停战修好,但被拒绝了。于是,他就跟太宰府的守护官商量,守护官也怕战争,就和良弼约定,让弥四郎假装使者,好好解释一下,和张铎一起回国报信。皇上召见了张铎,还设宴款待了他。张铎奏报说:“良弼让我来禀报,他和日本人弥四郎等人到了太宰府,太宰府的守护官说:‘以前被高丽骗了,多次说上国要来打仗,没想到大元皇帝先派人来,还带来了国书,但是王都离这里还很远,所以先派人跟着使者回来报信。’所以良弼让我和日本人一起进宫觐见。”皇上对此表示怀疑,就让翰林学士承旨和礼和孙问姚枢、许衡等人,他们都说:“皇上英明,他们害怕我们出兵,所以派这些人来探探我们的虚实,不应该让他们进宫觐见。”皇上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同年,皇上派御史康之邵护送弥四郎等人回日本。

十年后,赵良弼又去了趟太宰府,结果还是被日本人拒绝了,只好回京。皇上召见了他,详细询问了日本的情况,对赵良弼的表现非常满意,夸奖他说:“你真是不辱使命啊!” 后来,皇上打算攻打日本,就问了问赵良弼的意见。赵良弼说:“我在日本待了一年多,看到那里的老百姓凶狠残暴,好杀戮,根本不知道什么父子亲情,上下尊卑。那地方多山多水,没法种地养蚕,就算抓到人也没法使唤,占了地也富裕不起来。再说,水师出海,风浪难以预料,这等于拿我们宝贵的人力去填一个无底洞,我认为还是别打了。” 皇上没听他的。

十一年十二月,赵良弼被任命为枢密院同佥书。丞相伯颜攻打宋朝的时候,赵良弼建议说:“宋军主力在扬州,咱们应该直接带大军攻打钱塘(杭州)。”他还说:“宋朝灭亡后,江南很多读书人都荒废了学业,应该设立经史科来培养人才,同时制定法律法规来整治那些贪官污吏。” 皇上后来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赵良弼多次因为生病请求告假,十九年的时候,奉皇上的命令,他到怀孟养老。赵良弼在温县有个庄园,有三千亩地,他把地分成了两部分,六百亩给了怀州,一千六百亩给了孟州,都用来供养当地的学校。他还为赞皇县的学校买了六百亩地,为赵州的学校买了十六百亩地,用来供养学生们。有人问他治理国家之道,赵良弼说:“容易引发却难以控制的,没有什么比愤怒更厉害的了,一定要克制自己才能控制住怒火,一定要顺应道理才能忘记愤怒。能够忍受难以忍受的事情,容忍难以容忍的人,事情就能成功了。” 二十三年,赵良弼去世,享年七十岁。朝廷追赠他为推忠翊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韩国公,谥号文正。他的儿子赵训后来做了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史官评论说:真是奇怪啊!赵良弼出使日本,日本拒绝了他,他只需要拿着国书回来就行了。但他却让弥四郎等人假扮使者,欺骗日本国王,羞辱敌人,这难道是欺骗,却称之为不辱使命吗?这合适吗?

杨果,字正卿,是祁州蒲阴人。小时候就没了父母,四处漂泊,最后定居在许州,靠教书为生,教学生读经书和作文章。金朝正大年间,他考中了进士。正好当时参政李蹊担任大司农,在许州办公,杨果写诗送别他,李蹊非常欣赏他的诗才,就推荐他去偃师当县令。杨果当县令期间,因为清廉干练而名声很好。

金朝灭亡后,杨奂负责在河南征收税赋,起用杨果当经历。没过多久,史天泽负责经略河南,杨果又升任参议。当时战乱刚结束,各项制度都刚开始建立,杨果根据实际情况出谋划策,老百姓因此得以安定生活。

元朝中统元年,朝廷设立了十个宣抚使,杨果被任命为北京宣抚使。到任后,杨果用一个比喻来自我调侃:“田妇和越国商人结为夫妻,语言不通,只能靠猜测意思,十次能猜对一两次就算不错了。每天晚上回家,她都要焚香祈祷上天,而越国商人却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如果有人能解释田妇的话,就会说:‘主管俸禄的神明啊,您为什么不能让近的更近一些呢?’” 这话传到朝廷,宰相都笑了。第二年,杨果被任命为参政知事。等到他按例退休后,朝廷还下诏让他和左丞姚枢等人每天都到省里议事。元朝至元六年,他又被外放到怀孟路担任总管。他大力修缮庙宇和学校,因为自己曾经担任过中书省的执政官员,所以给中央部门写信申请拨款,却故意不署名。后来他退休回家,在家中去世,享年七十五岁,被追谥为“文献”。

杨果天资聪颖,相貌俊美,擅长写作,尤其擅长乐府诗,表面上看起来沉默寡言,内心却很有智慧和才能。年轻时避乱来到河南,娶了一位在旅途中遇到的女子为妻。后来他高中进士,步步高升,最终和妻子白头偕老,人们因此称赞他。他著有《西庵集》流传于世。

宋子贞,字周臣,是山西长治人。长得特别俊秀,耳朵高过眉毛一寸,算命的说他肯定长寿而且会当大官。他特别好学,擅长写词和赋。年轻的时候,他和堂兄宋知柔一起考中了太学生,两个人都很有名,人们都叫他们大小宋。金朝灭亡的时候,长治很乱,宋子贞就逃到了大名府避难。当时宋朝将领彭义斌镇守大名府,就把他请来当安抚司的计议官。彭义斌死了以后,宋子贞就带着大家投奔了东平行台。严实听说过他的名声,就让他当详议官,还兼任提举学校的官职。

在此之前,严实每次都要派人到朝廷办事,然后直接让近侍向皇帝汇报,根本不走中书省,这和宰相耶律楚材闹得很不愉快。宋子贞来了以后,就劝严实对耶律楚材好点,每次上奏之前都要先问问耶律楚材的意思,从此两人关系就非常好了,严实也更加信任宋子贞了。

太宗四年,严实驻守黄陵,和金兵打仗输了,曹州、濮州以南的地方都人心惶惶,从金兵那边逃回来的人说金兵马上就要大举进攻了,大家都很害怕。宋子贞就建议严实把那些乱说话的人砍头,以此来警告其他城池,这样境内才安定下来。大军攻入汴梁后,很多饥民往北逃难,饿死的人遍地都是,宋子贞想了很多办法赈济灾民,救活了一万多人。他还把那些流亡的读书人召集起来,好好安顿他们,并且推荐他们做官,提拔了张特立、刘肃、李昶等名儒,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做官,四方读书人听说后都纷纷前来投奔。

七年后,太宗皇帝任命宋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地区刚刚平定,很多事情都需要从头开始,行台管辖着五十多个城池,宋子贞沿用了以前的观察采访制度,设立了三个巡察官,制定了相关的规章制度,打击贪污腐败,奖励清正廉洁的官员,各级官府这才有了规矩。东平的将领们霸占老百姓的土地,当作自己的兵营,强迫他们服劳役,这种兵营将近四百个,宋子贞请求把这些兵营撤销,还给州县,严实一开始不同意,宋子贞极力劝说,严实才答应,大家都觉得他为民除害。严实死后,他的儿子严忠济继任,更加尊重宋子贞,向朝廷推荐他,让他担任东平路参议,还兼任提举太常礼乐的官职。宋子贞邀请当时有名的进士康晔、王磐来当教官,除了孔、孟、颜子的后代,他还招收了几百个学生,给他们提供粮食,每个季度亲自考试,学风因此大为改观。

忽必烈南征,把张子贞叫到汉州,问他有什么好办法。张子贞说:“咱们大元朝武力强盛,但仁德还不够普及。那些不肯投降的人,其实就是怕死而已。如果我们对投降的人不杀,对被胁迫的人不追究,那么宋朝的州县就能很快地拿下。”忽必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中统元年,忽必烈任命张子贞为益都路宣抚使。没过多久,张子贞进京朝见,被任命为右三部尚书。当时朝廷刚设立新的省部,很多规章制度都是张子贞制定的。后来李璮叛乱,占据了济南,朝廷就让张子贞去参议军前行中书省的事务。张子贞一个人骑马就到了济南,观察了李璮的形势,然后对丞相史天泽说:“李璮带着军队从东边来,现在孤军坚守一座城池,我们应该加紧修筑外城,防止他突围,等他粮草用尽,援军断绝,不用我们攻打,他自己就会垮掉。” 史天泽同意了他的意见,最终他们抓住了李璮。

张子贞回到朝廷后,上书提出了十条建议,大概意思是:官爵是皇帝掌握权力的工具,选官的制度应该完全交给吏部;律法是国家的纲纪,应该尽快制定完成;监察机构主管一方事务,用人不当,不顾民意,应该选拔清廉有才能的人来担任;现在州县官职世袭,非法征收赋税,百姓穷困无告,应该改变这种弊端,调动官员。他还建议兴办国子监,教育子弟,命令州郡考核学生,三年进行一次考试选拔人才。忽必烈下令中书省按照这些建议逐步实行。至元二年,朝廷终于取消了州县官职世袭制,派张子贞和左丞相耶律铸去山东,调整那里的官员。

张子贞回来后,被任命为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他又上奏请求制定官员的俸禄和职田制度。至元三年二月,他被任命为中书平章政事。他又提出了十二条重要的时政建议,皇帝有点后悔以前没有早点重用他。没过多久,张子贞因为年老请求退休,皇帝说:“你精力还很充沛,努力再为朕效力一段时间,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等百官的工作都有条理了,再让你休息。” 十一月,张子贞再次恳切地请求退休,皇帝才同意了,还特别下令中书省,凡是有重要的事情,都要去他家请教。

子贞这个人啊,平时在家,只要听到朝廷有什么不合适的政策,就一定会偷偷地跟皇帝说,指出其中的利弊。他心里一直想着皇帝,忧虑着国家,不管自己能不能升官,都始终如一。最后,他活到八十一岁去世了。临终前,家人给他送药,他都拒绝了,说:“生死有命,我已经八十多岁了,还吃什么药呢!” 快不行了,孩子们想听他留下遗言,子贞说:“我平时教你们的够多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儿子子渤,字齐彦,很有才华,做到集贤学士这么高的官位。

赵璧,字实臣,是山西大同怀仁人。元世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名声,把他召见过来,直接叫他“秀才”,连名字都不带叫的,还让皇后给他做衣服赏赐给他。赵璧试穿了一下,觉得不太合身,就自己动手改了改。世祖对他的宠爱,那可是没法比的。后来,世祖还派人四处快马加鞭地去请有名的学者王鹗等人来。他还让十个蒙古学生跟着赵璧学习儒家经典。世祖还让赵璧学习国语,翻译《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这些书,有时候骑在马上还听赵璧给他讲解呢!宪宗皇帝登基后,召见赵璧,问他:“这天下要怎么治理才能太平?”赵璧回答说:“请先把那些不守规矩的近侍杀了!”宪宗一听就不高兴了。赵璧退下后,世祖说:“秀才,你真是浑身都是刺啊!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

有一天,一个负责断案的官员,叫牙老瓦赤,拿着印章来问皇帝:“这个印章是前朝皇帝赏赐的,现在陛下登基了,是用旧印章呢,还是换个新的?”当时赵璧就在旁边侍候着,他立刻斥责那个官员说:“用不用这个印章,那是圣上您说了算,你敢拿着印章来问?”说着,就把那个官员的印章夺过来,放在皇帝面前。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朕也不能做这个决定。”

公元1252年,张柔被任命为河南经略使。河南万户刘福是个贪官,老百姓家里的婚嫁大事,都得先给他送礼行贿,他点头同意了才能办。他的同伙董主簿,更是强抢民女,三十多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都被他霸占了。张柔查明情况后,立刻把董主簿斩首,并且把那些被抢的女子都送回了家。刘福吓得不轻,那天下着大雪,他赶紧去拜访张柔,想表示一下慰问,顺便敬酒祝贺说:“经略大人您刚到任就铲除了这些恶霸,这雪就是吉兆啊!”张柔说:“像董主簿这样的人,肯定还有,等把他们都抓了,真正的吉兆才会出现!”刘福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灰溜溜地回去了。

后来,忽必烈攻打南宋,任命张柔为江淮荆湖宣抚使。大军包围了鄂州,宋朝的贾似道派人来求和。张柔请求出城谈判,忽必烈说:“你上城之后,一定要仔细看着我的旗帜,旗子一动,就赶紧回来。”张柔到了城上,宋将宋京说:“如果北方的军队要撤兵,我们愿意以长江为界,每年向你们进贡白银和绢各二十万匹。”张柔说:“你们大军在濮州的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或许我会考虑,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打过了长江,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贾似道现在在哪儿呢?”这时,张柔正好看见忽必烈的旗子动了,于是说:“这件事以后再谈吧。”就回去了。

忽必烈即位后,任命张柔为燕京宣慰使。当时给蜀地的军队供应军需,国库已经空了,又正要出兵北方,张柔精心策划,保证了军需供应不断。元朝中书省成立后,忽必烈授予张柔平章政事,还加封他为答剌罕,张柔坚决推辞没有接受。公元1262年,张柔跟随忽必烈征讨阿里不哥,担任平章政事兼大都督,统领蒙古汉军。这一年,元朝开始制定太庙的雅乐。乐工党仲和、郭伯达因为精通音律被选中,结果因为牵涉到一起伪造钞票的案件而被关进监狱。张柔说:“太庙的雅乐,是用来祭祀祖先的,怎么能因为牵连到无关的人而耽误了雅乐的制作呢?”于是上奏请求赦免他们。公元1263年二月,张柔再次被任命为中书平章政事。李璮叛乱,亲王合必赤去讨伐他,张柔负责后勤运输。李璮被平定后,张柔被任命为山东行省平章政事。

公元1264年,元朝刚建立,朝廷正式设立官制,我被提升为荣禄大夫,官职挺高的。当时元世祖忽必烈想写个檄文,狠狠地教训一下南宋,找了好几个写文章的,都没达到他的要求。后来,他把我叫去,让我来写,皇上看完后非常满意,夸我说:“只有你才能完全表达我的意思啊!”

六年后,我的职位变成了枢密副使,虽然是降职了,但我心里一点都不慌,觉得无所谓。 还是那一年,南宋派人来偷偷摸摸地商量投降的事儿。皇上就派我去鹿门山,找元帅阿术秘密商议,顺便还让我兼任汉军都元帅府的事务。 那时候阿术正生病呢,营地还赶上大雨,好多营帐都被淹了,快完蛋了! 南宋大将夏贵带着五万大军,还有三十艘运粮的船,从武昌出发来支援襄阳。我呢,就利用地形,设下埋伏,等着他们上钩。

夏贵果然半夜偷偷摸摸地往山上爬,我赶紧骑着马冲出鹿门山,跑了二十多里地,抢了他五艘船,然后大声喊:“南边的船都打败了,咱们的水军赶紧进攻!”夏贵一听,吓得不敢动了。第二天早上,阿术命令将士们过江,用骑兵去拦截夏贵。我和水军万户解汝楫他们一起追击夏贵的船队,在虎尾洲狠狠地打了一仗,夏贵被打败了,落荒而逃,好多士兵都淹死了,我们还缴获了五十艘战船,抓了三百多个南宋士兵。

高丽国王被大臣林衍赶下台了,皇上把王召回,还给他升了官,让他当了中书左丞,还让他和国王一起处理东京等地的中书省事务,同时驻兵平壤。这时候林衍已经死了,这位叫王璧的大臣跟国王商量说:“高丽搬到江华岛已经好多年了,表面上虽然低三下四地进贡,实际上却依仗着岛上的险要地势,所以那些权臣们根本不害怕,就敢把国王赶走。现在林衍死了,国王也没犯什么错,如果朝廷派兵护送国王回原来的首都,就能停止战争,安抚百姓,这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派人把这个建议告诉了皇上,皇上也同意了。军队撤了,王璧又升了官,当了中书右丞。

冬天祭祀太庙的时候,负责祭祀的人弄丢了黄色的幔帐,结果在神厨灶台下面找到了,幔帐已经脏坏了。皇上听说后非常生气,说:“这可是大不敬,按律当斩!”王璧赶紧争辩说:“法律规定只是杖责然后流放。”那个人最终保住了性命。九年后,王璧再次被任命为平章政事。王璧平时话很少,但一谈到政事,就一定会反复追问,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利弊才罢休,世祖皇帝曾经称赞他“舌头真厉害”。十三年后,王璧去世,享年五十七岁。元大德三年,追赠他为大司徒,谥号忠亮。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仁荣,当了中书参知政事;另一个叫仁恭,当了集贤直学士。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叫崇,当了郊祀署令;一个叫弘,当了左藏库提点。

张雄飞,字鹏举,是山东临沂人。他父亲张琮,在金朝做官,曾经守卫盱眙,金朝皇帝怀疑他,就撤了他的兵权,把他迁到许州居住,后来又让他去守河阴,家人却留在许州。张雄飞小时候就没了母亲,是父亲的妾李氏把他养大的。后来金兵攻打许州,只有工匠被放过,有个姓田的人,是张琮以前的部下,他自称会制作弓箭,并且谎称张雄飞和李氏是他的家人,就这样保全了他们,然后一起逃到了朔方,当时张雄飞才十岁。到了霍州,李氏想逃跑,害怕张雄飞会连累她,张雄飞知道了,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李氏没办法,只好改了装扮,和张雄飞一起回到了潞州。张雄飞长大后,去赵州拜访进士王宝英学习。金朝灭亡后,张雄飞不知道他父亲在哪里,找了十多年也没找到。后来他去了大都,住了几年,学会了各种语言。

公元1265年,廉希宪向忽必烈皇帝推荐了张雄飞。忽必烈召见了他,张雄飞就当时国家大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忽必烈非常高兴。于是任命他为平阳路转运司同知,张雄飞上任后,迅速查处了各种弊端。

有一天,忽必烈问罗英:“谁是能担当大任的人才?”罗英回答说:“张雄飞啊,他真是个辅佐君主的栋梁之材!”忽必烈很赞同。他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把张雄飞召来,问他当务之急是什么。张雄飞回答说:“太子是国家的根本,希望陛下早日立储,以安定民心。即使普通百姓家里的几斗粮食,都懂得要找个可靠的人保管,更何况国家大事,社稷安危呢?不早立储君,这不是长久之计啊。如果先帝能明白这个道理,陛下又怎能有今天的成就呢?”忽必烈当时正躺着,一听这话,猛地坐了起来,连声称赞了好久。

过了些日子,张雄飞和江孝卿一起被召见。忽必烈说:“现在很多官员都不称职,政事都松懈了,就像大厦将倾,非得有能工巧匠才能支撑住,你们能担当这个重任吗?”江孝卿推辞说自己担当不起。忽必烈看向张雄飞,张雄飞回答说:“古代有御史台,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凡是政事得失,百姓疾苦,都能反映上来;百官如果有奸邪、贪污、渎职的行为,都能被弹劾。这样一来,就能整肃纪纲,天下就能治理好了。”忽必烈说:“好!”于是就设立了御史台,任命丞相塔察儿为御史大夫,张雄飞为侍御史,并且告诫他们说:“你们既然做了御史台的官员,职责就在于直言敢谏,即使朕做的不对,你们也应该极力劝谏,更何况其他百官呢!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就算有人嫉妒你们,朕也会保护你们的。”张雄飞更加努力,有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顾忌。

枢密院参议费正寅,为人阴险狡诈,暗中派人与南宋勾结。事情败露后,忽必烈下令让丞相阿合马和张雄飞一起审理此案。很多人来求情,但张雄飞毫不理会,查清了所有罪证后上报。费正寅和他的同伙管如仁等人都被处死了。

开会决定成立尚书省,雄飞这个人啊,特别敢说话,跟领导对着干,结果被贬到京兆府当个小官。 那时候,皇家的公主有个家奴,偷偷跑到渭南当上门女婿去了。公主后来在临潼认出了他,就把这个家奴、他老婆,还有他老婆的父母都抓了起来,家产也全抄了。雄飞跟公主据理力争,态度非常强硬,公主没办法,只好把家奴的老婆和岳父母,还有他们的家产都还给了他们,只带走了那个家奴。

后来雄飞升官了,当上了兵部尚书。 这平章阿合马,以前在制国用司的时候跟一个人叫亦麻都丁的结了仇,这会儿逮着机会了,就罗织罪名陷害他。 其他同事都跟着起哄,就雄飞一个人站出来反对,他说:“这亦麻都丁犯的错,都是以前在制国用司的时候犯的,平章你当时也在,怎么现在不说自己?” 其他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两个人,秦长卿和刘仲泽,也因为得罪了阿合马,被抓起来要杀头,雄飞又站出来反对。阿合马就派人来贿赂雄飞,说:“你要是能把这三个人都杀了,我就保你当参政。” 雄飞说:“为了升官杀无辜的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阿合马气坏了,就奏请皇上把雄飞贬到澧州当个安抚使,那三个得罪他的人,最后都死在了监狱里。

澧州有两个大富商,偷税漏税还欺压百姓,下面的官员收了他们的贿赂,想轻判他们。但雄飞却更严厉地追究他们的责任。有人说:“这都是些小事,干嘛这么较真?”雄飞说:“我不是单纯为了追究偷税漏税和欺压百姓的事,我是想改变宋朝的坏毛病,惩罚那些不畏惧法律的人!”

那时候穷人吃不上饭,就成群结队地去抢富户家的粮食。官府想把他们定罪为强盗。雄飞却说:“这是因为他们饿肚子才去偷粮食,是为了活命,不算强盗。”于是,他宽恕了这些穷人,救活了一百多人。

澧州西南靠近溪洞地区,那里的猺族人经常趁机抢劫。雄飞派杨应中等官员前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些猺族人都被感化了。

十四年,朝廷把安抚司改成了总管府,任命雄飞为达鲁花赤。后来他又升迁为荆湖北道宣慰使。有人举报常德十多户富人和德山寺的和尚要造反,大家建议用兵讨伐。雄飞说:“举报的人肯定是他们的仇人。再说,新归附的人民,应该用安抚的办法来治理,不能轻易动用武力。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一人承担责任!”于是就停止了军事行动。后来暗中调查,果然像雄飞说的那样。

十五年,荆湖行省的阿里海牙把一千户百姓没收为家奴,自己设立官吏,每年向他们收取赋税,其他官员都不敢吭声。雄飞向阿里海牙请求把这些百姓还给官府,但阿里海牙不同意。雄飞就进京向朝廷汇报这件事,朝廷下令把这些百姓恢复自由,让他们回到原来的户籍。

十六年,张雄飞升任御史中丞,代理御史台事务。当时阿合马把儿子忽辛安插到中书省当右丞,负责江淮地区,担心张雄飞会对他儿子不利,就奏请皇帝把张雄飞调到陕西汉中当提刑按察使,想把他调离京城。 还没等张雄飞动身,阿合马就死了,朝廷里一大批阿合马的党羽都被罢官了。 之后,张雄飞被任命为参知政事,相当于宰相。

阿合马当权时,卖官鬻狱,朝政败坏,张雄飞上任后,首先自己主动降了一级,然后严厉打击那些靠不正当手段升官的人,把他们都撸下来了。 后来,阿合马的儿子忽辛犯了罪,皇帝下令让宦官和中书省的人一起审问他。忽辛指着当时的宰相们一个个指责说:“你们都收过我家里的钱财,凭什么审问我!” 张雄飞这时问他:“我收过你家钱吗?”忽辛说:“只有您没有。”张雄飞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要好好审问你了!” 结果忽辛就认罪了。

二十一年春天,朝廷要举行册封大典,并准备大赦天下。张雄飞极力劝谏说:“古人说,没有大赦的国家,刑罚一定公平合理。所以,大赦往往是统治者治理无方的一种表现。皇上英明神武,不应该频繁地进行大赦。” 皇帝很欣赏他的意见,对他说:“打猎之后才能看出谁射箭技术好,集思广益才能知道谁善于表达,你的话很有道理,朕就听你的。” 于是皇帝取消了大赦,只发布了减轻刑罚的诏令。没过多久,卢世荣因为阿谀奉承皇帝而被重用,张雄飞和其他执政大臣同一天都被罢免了。

二十三年,张雄飞再次被起用,担任燕南河北道宣慰使。后来在任上去世了。他留下了五个儿子:师野、师谔、师白、师俨、师约。 他的儿子师野在东宫侍奉太子。 荆湖行省的平章政事阿里海牙进京朝见皇帝,跟宰相们说,想向太子推荐师野担任荆南总管。张雄飞坚决阻止了这件事。 回家后,他对师野说:“今天有人想给你官做,你侍奉太子这么久,理应升官。但是我现在还是执政大臣,天下人都会说我徇私枉法。只要我一天不离开这个位置,你们就别想升官。” 张雄飞为人如此谨慎。

史臣评论说:张雄飞为人刚正廉洁,有宰相的才能,世祖皇帝却因为重用卢世荣而罢免了张雄飞,这就好比丢掉苏合香而捡起蜣螂的粪便一样!难道是因为他不能克制贪财之心,才被那些逢迎拍马的人迷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