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80年,忽必烈皇帝任命学士都实担任招讨使,给他配上虎符,让他去万里之外寻找黄河的源头。都实领了命令,路过河州,到了河州东边六十里的宁河驿。宁河驿西南有一座山,叫做杀马关,他走了一天时间才爬到山顶。继续往西走,山越来越高,足足走了四个月,才终于到达黄河的源头。那年冬天,他回来汇报,还带回了绘制好的地图,标明了沿途城镇和地点。

后来,翰林学士潘昂霄从都实的弟弟阔阔出那里了解到这件事的经过,写了一本《河源志》。临川人朱思本又从八里吉思家里得到一本藏有梵文书写的、皇帝老师收藏的书,然后把它翻译成了中文。他和潘昂霄写的书,内容上有些详略不同的地方。以前的史书引用了《河源志》的内容,并在下面加上了朱思本的解释,所以记载就有点前后矛盾了。

话说黄河发源地,在吐蕃朵甘思的西边偏远地区,那儿有一百多股泉水,四处散漫流淌,看不清全貌,方圆七八十里,站在高处往下看,就像满天星斗一样闪闪发光,所以叫它火敦淖尔。“火敦”是星宿的意思,“淖尔”就是湖泊的意思。 (思本曰:河源在中州西南,直四川马湖蛮部之正西三千余里,云南丽江宣抚司之西北千五百余里,帝师撒思如地之西南二千余里。)

书里还说,黄河水是从地下涌出来的,像一口口井一样,有上百口井,水往东北流,流了百十里后,汇成一个大湖,就是火敦淖尔。 很多小河汇聚到一起,大概五六里路,就形成了两个大湖,叫阿剌淖尔。 水流自西向东,一路吞并着其他水流,走一天的路程,蜿蜒东流,汇成一条大河,叫做赤宾河。 再走两三天,又有一条河从西南方向流来,叫亦里出水,跟赤宾河汇合了。 又过了三四天,南边来了一条叫忽阑水的河,东南方向又来了一条叫耶里术水的河,这两条河都流进了赤宾河。 河水越来越大,这才开始叫黄河,但水还是很清澈的。(思本曰:忽阑河源,出自南山,其地大山峻岭,绵亘千里,水流五百余里,注耶里出河。耶里出河源,亦出自南山,西北流五百余里,始与黄河合。)

又过了一两天,黄河分成了七八股,叫做耶孙斡伦,意思是九渡,河面宽阔,有五六里,马匹可以淌水过去。 再过四五天,河水就变得浑浊了,当地人用皮囊驮着东西趟河过。 从这里开始,两岸高山夹峙,河面宽不过一两里,甚至只有半里,河水有多深,根本就不知道。朵甘思东北部有一座大雪山,是最高的山,番语叫腾乞里塔,也就是昆仑山,从山脚到山顶都覆盖着积雪,冬天夏天都不化。从九渡到昆仑山,要走二十天。(思本曰:自浑水东北流二百余里,与怀里火图河合。怀里火图河源自南山,水正北偏西流八百余里,与黄河合。又东北流百余里,过郎麻哈地。又正北流百余里,乃折而西北流二百余里,又折而正北流百余里,又折而东流,过昆仑山下,番名亦耳麻不剌山,其山高峻非常,山麓绵亘五百余里,河随山足东流,过撒思加阔即、阔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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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河走,过了雪山南边半天,又走了四五天,到了阔即和阔提,这两个地方挨着呢。再走三天,到了哈剌别里赤尔,这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强盗很多,政府派兵驻扎在那儿。往北走两天,河水就从我们旁边流过去了。 (思本曰:河过阔提,与亦西八思今河合。亦西八思今河源自铁豹岭之北,正北流凡五百余里,与黄河合。) 雪山以西,人烟稀少,吐蕃部落大多住在山南,那里的山不高,水也比较分散,野兽有牦牛、野马、狼、狍子、盘羊等等。

往东走,山越来越高,地势也逐渐低下去,河岸窄的地方,狐狸都能跑过去。走了五六天,看到一条水从西南方向流过来,叫纳邻哈剌河,翻译过来就是细黄河。(思本曰:哈剌河自白狗岭之北,水西北流五百余里,与黄河合。)又走了两天,又有一条河从南边流过来,叫乞里马出河。这两条河的水都汇入到我们走的这条河里了。(思本曰:自哈剌河与黄河合,正北流二百余里,过阿以伯站折而西北流,经昆仑之北二百余里,与乞里马出河合。乞里马出河源自威、茂州之西北岷山之北,水北流,即古当州境,正北流四百余里,折而西北流,又五百余里,与黄河合。)

河水先往北流,然后拐弯往西流,绕过雪山北边,接着一直往东北流。大概走了半个月,就到了贵德州,当地人叫它赤里,这才有了州治和官府。贵德州属于吐蕃等处宣慰司管辖,宣慰司的治所在河州。再走四五天就到了积石州,这其实是后人误认的小积石山,不是《禹贡》里说的黄河发源地积石山。五天后到达河州的安乡关,一天后到达打罗坑。继续往东北走一天,就看到洮河水从南边流来,汇入黄河。

(书里说:黄河发源于乞里马,与黄河汇合后,又往西北流,和鹏赞河汇合。然后拐弯往西北流三百多里,再拐弯往东北流,经过西宁州、贵德州、马岭,一共八百多里,和邈水汇合。继续往东北流,经过士桥站、古积石州、来羌城、廓州构米站、界都城,一共五百多里,经过河州,和野庞河汇合。又往东北流一百多里,经过踏白城、银川站,和湟水、浩?河汇合。又往东北流一百多里,和洮河汇合。以上都是吐蕃地区。)

又走了一天就到了兰州,过了北卜渡,到了鸣沙州,又过了应吉里州,一直往东走。到了宁夏府南边,继续往东走,就到了东胜州,属于大同路。从黄河发源地到汉地,沿途有很多南北走向的小溪小河,多到数不清;沿途的山都是石头山,到了小积石山,才开始树木茂盛。俗话说黄河九曲,在那个地方就有两处弯曲,乞里马出河处算一曲,贵德州算一曲。过了这里才算进入小积石山地区。

(书里说:从这里一直往兰州方向走,然后继续往东北流,到宁夏府,出了关口,经过游牧区,一共八百多里。经过丰州西受降城,然后拐弯往正东流,经过游牧区古天德军中受降城、东受降城,一共七百多里。然后拐弯往正南流,经过大同路的云内州、东胜州,和黑河汇合。继续往正南流,经过保德州、葭州和兴州,又经过临州,一共一千多里,和保德州的乞那河汇合。又往南流三百里,和延安河汇合。又往南流三百里,和汾河汇合。又往南流二百里,经过河中府,遇到潼关和太华山连绵不断,水流无法继续往南,就拐弯往东流。总的来说,黄河发源地往东北流,经过的都是西番地区,到兰州一共四千五百多里,才进入中原地区。继续往东北流,经过沙漠地区,一共二千五百多里,才进入河东地区。又往南流到河中,一共一千八百里。总共九千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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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到了我们清朝乾隆年间平定西域后,才知道葱岭才是黄河的最初源头,都实探访的星宿海,才是黄河真正发源的地方。可是黄河给中国带来了上千年的灾难,世祖皇帝想彻底搞清楚黄河的源头和情况,以便采取疏导的方法,体现他为民服务的决心。现在我把这些重要的内容摘录出来,放在文章开头,作为一段历史记载。

以前黄河往南改道,决堤的灾害,到了元朝就越来越严重了。治理黄河的方法,从材料、工程、运输,到加固河堤、修建堤坝等等,都是沿袭宋金时期的旧方法,沿用了一百多年,还专门制定了相关的条例。

黄河防治的九条规定:(此处原文引用)

每年防汛的六项制度:(此处原文引用)

元世祖中统年间以前,黄河的灾害没有记载。到了元朝至元九年七月,卫辉路新乡县黄河决堤,决口处在北岸,宽五十多步。八月,北岸又决堤,这次决口一百八十三步宽,距离广盈仓只有三十步远了。朝廷派都水监丞马良弼和当地官员一起查看情况,征调民夫修筑堤坝。二十三年十月,黄河决堤,开封、祥符、陈留、杞、太康、通许、鄢陵、扶沟、洧川、尉氏、阳武、延津、中牟、原武、睦州十五个地方都受灾了,征调了南京的二十万四千三百二十三人民夫,分段修筑堤坝。二十五年五月,黄河在襄邑决堤,太康、通许、杞三县也决堤,陈州、颖州都被淹了,朝廷下令让本道的宣慰司督促修堤。二十九年三月,朝廷下令都水监(二十八年,丞相完泽建议在京城设立都水监,每年派一名官员、两名令史、两名差役、两名壕寨官员到汴京监督,负责治理黄河决堤)分段巡视黄河的河堤和水坝。

公元1296年九月,黄河在杞县、封丘县、祥符县、宁陵县、襄邑县五个县决堤了,那叫一个惨!

两年后,也就是1298年七月,黄河又在杞县蒲口决堤。朝廷赶紧派尚书耶怀、御史刘赓和廉访使尚文去看看,商量个长久解决的办法。尚文这哥们儿上书说:“黄河这条大河,奔腾咆哮,一路向东,到了盟津以下,地势平坦,土壤疏松,河道经常变化,早就偏离了大禹当年修建的河道,所以老是祸害中原地区。治理得好,就能省力,灾害也来得慢;治理不好,那就费钱费力,灾害还来得快。现在看看陈留一带,东西一百多里,南岸旧河口有十一个,已经堵上的两个,自己干涸的六个,现在还通水的三个,南岸堤坝比河水高出六七尺,有的地方也有四五尺;北岸堤坝比河水高出的只有三四尺,有的地方甚至和河水一样高,总的来说,南岸比北岸高出八九尺。堤坝怎么能不决堤呢?水怎么能不往北流呢?蒲口现在决口有一千多步宽,水流迅速地向东奔涌,找到了黄河原来的河道,走了二百里到归德又汇入正流。如果硬要堵住它,上面堵住了下面又溃决,最终还是没用。我看啊,现在的情况,河北的各县就顺着河水走吧,远处修筑长堤来抵御洪水泛滥,归德、徐州、邳州这些地方,让老百姓躲避洪水,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再给他们分一些淤积的田地,让他们永久耕种。其他的决口也参考这个办法处理,这才是解决问题的上策!蒲口根本不用堵!”

朝廷讨论后,山东的长官们都急了,纷纷反对说:“要是不堵蒲口,河北的好田地就全变成鱼鳖的乐园了!” 朝廷最终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命令河南行省官员负责这项工程。结果修了七条堤坝,二十五个地方,总共三万九千九百二十步长,用了四十万四千捆芦苇,两万四千七百二十根直径一尺的木桩,动用了七千九百多人。

可第二年,蒲口又决堤了!从那以后,修筑堤坝的工程,年年都有,没完没了!

公元1306年七月,黄河在封邱县决堤了。

过了差不多一年,到了1307年十一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司上奏说:黄河决堤泛滥,灾害波及千里,城池被淹,房屋被冲毁,庄稼被毁坏,百姓遭受了巨大的苦难。 当时大家都在想办法修治黄河,可是意见五花八门,各执一词,负责的人也拿不定主意,只能上报朝廷,等朝廷决定下来,黄河的危害就更大了,这就是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的坏处啊!

总的来说,黄河水位低的时候,水流看起来很缓和,看着好像没什么危害,但是一旦遇到大雨,水流就会变得又急又猛。从孟津往东,那边的地质比较疏松,很容易决堤泛滥,简直是迟早的事儿。这几年,颍州、亳州的老百姓,好多都搬到河北去了,有关部门也没能长远考虑,规划失误,让很多水塘都变成了旱地。再往东到杞县的三汊口,黄河分成了三股,官吏们建议,先后堵塞了南北两股支流,让三股河水合流成一股。下游水流不畅通,自然就会在上游泛滥。 你看,这是自己堵死了分流的办法,所以黄河上下游决堤的危害越来越严重。现在黄河的水势正往下游流,眼看着就要冲进巨野泽和梁山泊了,如果我们不从长计议,不出几年,曹州、濮州、济州、郓州肯定也要遭殃了!现在那些所谓的治水专家,虽然议论纷纷,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办法。那些负责河务的官员,也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真正懂黄河利害的人,一百个里头也找不到一个两个。虽然每年都派人快马加鞭地赶来巡河,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应付差事。问他们地形的高低,他们一问三不知;问他们水势的利弊,他们也不懂。他们还经常瞎搞,劳民伤财,违背水性,反而留下后患。

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汴梁设立都水分监,精挑细选一些廉洁能干、精通水患的人,专门负责这件事,该疏通的就疏通,该加固的就加固,该预防的就预防。职权专一了,事情就能办好。这跟黄河已经决堤,百姓已经受害了,才慌慌张张地瞎忙活,劳民伤财的做法,根本没法比! 中书省把这个建议批给了都水监。

首先,省里的大臣建议把都水监升格为正三品,再增加两个职位,另外还要铸造分监的印章,让他们负责巡视御河,顺便也让他们负责黄河的管理。

后来,都水监自己提出了意见:“给御河增加官员和印章,还要兼管黄河,如果分监的人长期都在黄河那边,那御河这边的事务就会耽误。况且黄河那边本来就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管理,不如让分监的官员十月的时候去一趟黄河,和各地的官员一起巡视一下河堤的损坏情况,统计一下工程进度,等到年底新的分监官员到任,再进行交接,这样就不会耽误事情了。”

工部也发表了意见:“大德九年的时候,黄河决堤,河水逼近汴梁,差点把汴梁淹了。当时负责的官员临时采取了措施,在蒸盆口开了一个缺口,把一部分河水引到巴河,以此来减缓黄河的压力,让河水流向支流。但是巴河原来的河道太窄,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水量,第二年,赶紧派萧都水等人去堵塞缺口,结果反而让情况更糟,一直没有成功,导致多年来黄河一直泛滥成灾,从南边的归德到北边的济宁,沿岸地区都遭了殃。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得找一个精通水利的人专门负责这件事,否则根本没用。河南的官员已经把情况详细地汇报上来了,都水监只是沿用以前的办法,他们的建议并不合适。应该专门设置一个职位,挑选廉洁、干练、并且熟悉地形水文的人,负责河防工作,经常巡视,及时疏通河道,这样才能避免以后再出问题。”

省里经过讨论后,决定让都水监的分监官员专门负责河防,任期满了再进行交接。

1330年8月,河南省政府汇报说:黄河干涸的地方,留下很多污浊的水洼,都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霸占了。一旦黄河水涨,没地方排泄,就会造成洪灾。所以说,不是黄河侵犯了人们的土地,而是人们侵犯了黄河的河道。我们建议派水利部门的官员,和省里的廉政检查部门一起,去实地查看,疏通河道,加固堤坝,这样就能以较小的代价取得较大的成效。另外,汴梁路睢州等地,有很多地方决堤,比如开封县小黄村的会月堤就需要修缮,具体方案还不统一,建议由省政府官员、当地行政部门、水利部门官员以及州县官员一起实地考察,仔细商量。

于是,就派了太常丞郭奉政、前任都水监丞边丞务、都水监卿朵儿只、河南行省石右丞、当地廉政检查副使站木赤、汴梁路判官张承恩,从河阴一路查看,到陈州,并带上了当地州县官员沿河勘察。他们发现开封县小黄村的河口,比以前缩小了六尺;陈留、通许、太康以前长着芦苇的地方,后来为了方便种植,堵塞了西河、塔河等河口,所以其他地方年年决堤。大家讨论后认为:治理黄河,关键在于顺应自然规律。黄河经常改道,每年都会泛滥,两岸经常决堤。强行堵塞,到了农忙季节还要征发民夫,动辄几万人,花费巨大,老百姓受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疏通河道,让水自然排泄。现在我们实地考察,从河阴到归德,今年夏天的水位比往年高得多,但因为小黄村河口分泄了洪水,所以并没有发生决堤,这充分证明了我们的方法是正确的。如果堵住小黄村河口,灾害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如果堵住上游南岸,汴梁就会遭殃;如果堵住下游北岸,山东就会有危险。两难的选择,只能舍小保大。陈州地势低洼,受灾最严重,今年小麦都收不上来,百姓饥饿不堪。我们建议免除陈州的赋税,救济灾民;陈留、通许、太康受灾的百姓,按照规定进行救济;小黄村河口仍然保持通畅,修建月堤和挡水堤,以抵御洪水,其他方案暂时不用考虑。

中书省同意了这个方案,并下令执行。

公元1065年正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副使奥屯上奏说:“这几年黄河在杞县小黄村决堤,洪水滔滔南下,根本无法控制。陈州、颍州沿河肥沃的土地,大部分都被淹没了,老百姓四处逃亡。现在洪水已经逼近汴梁城,距离不知多少里,万一再下大雨,洪水上涨,那可怎么办啊!现在正是农闲时节,应该抓紧时间,想办法让黄河水回到原来的河道,流向长江、淮河。这样不仅陈州、颍州的老百姓能活下去,也能消除汴梁将来的隐患。” 于是大司农命令都水监下发文书,分派各监察机构负责修治黄河。

从公元1066年二月十一日开工,到三月九日完工。北起槐疙疸两处旧堤,南至窑务汴堤,全长二十里二百四十三步,新建了一道护城堤,长七千四百四十三步。堤坝下宽十六步,上宽四步,高一丈六尺算作一个工程单位,一共完成二十五万三千六百八十个工程单位;一共用了八千四百五十三名民夫。除去因为刮风下雨耽误的工期,三十天就完成了。内河水沟,南北宽二十步,水深五尺。修建的堤坝宽二十四步,上宽八步,高一丈五尺,总工程量十二万尺,取土的地方稍远,四十尺算作一个工程单位,一共三万个工程单位,用了百名民夫。每步用大木桩两根,一共四十根,每根长一丈三尺,直径四寸;每步用草束一千,一共两万束;小木桩四根,一共八十根,每根长八尺,直径三寸。此外还有大船两艘,梯子、绳索等工具也都准备齐全了。

公元1067年七月,荥泽县塔海庄黄河决堤,没过多久,开封县苏村和七里寺又相继决堤两处。本省平章政事站马赤亲自率领本路官员和都水监官员,一起组织修筑堤坝,直到治平元年(公元1064年)正月开工,一共修筑堤岸四十六处,一共完成一百二十五万六千四百九十四个工程单位,用了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三名民夫。公元1068年,黄河在原武县决堤,淹没了许多地方,但是相关的工程记录文件没有留下,所以具体情况无法详细了解了。

1232年,御史姚炜因为黄河多次决堤,建议在汴梁设立专门管理黄河的机构——行都水监,并且让沿河州县的官员负责河防,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可就在这一年,睢州的黄河就决堤了。到了1234年,郑州和阳武县的黄河又决堤了,导致一万六千多户人家流离失所,家破人亡。1236年,兰阳县的黄河再次决堤。

1235年6月,曹州济阴县魏家道口黄河决堤。早些时候,河堤就要溃决了,济阴县负责防河的官员和县令郝承务赶紧招募民夫,加固修缮护水月堤,但因为水势太大,又在月堤北面又筑了一道新的月堤。工程还没完工,河水突然暴涨,新旧三道堤坝全部决堤。第二天,外堤也垮了,湍急的河水像脱缰的野马,甚至还有蛇在水里出没,之前辛苦搭建的桩子全都被冲走了,缺口东西长五百多步,深两丈多。外堤的缺口东西长四百多步。另外,磨子口的护水堤又矮又薄,根本挡不住水,东西长一千五百步,所以他们先修筑磨子口。7月16日开工,28日完工。

郝承务说:“魏家道口、砖堌等村的堤坝缺口,之前虽然已经打桩填土了,但都被冲垮了,一点都没剩下。堤坝周围全是泥泞,根本没法住人,而且也没有地方取土。再说沛郡安乐等地的堡寨,去年旱灾,今年又水涝,老百姓都缺吃少穿的,很难再征调民夫了。那些没受水灾的村堡,之前已经都派人去修补黄家桥、磨子口等处的堤坝了,恐怕很难再派他们去干活了。我看不如等到秋天凉快了,水位下降了再征调民夫修缮,这样才能减轻百姓的负担。算下来,这次冲坏的新旧堤坝一共七处,总长度一万二千二百十六步,堤坝底部宽十二步,顶部宽四步,高一丈二尺,预计需要民夫六千三百人,桩九百九十根,苇箔一千三百二十捆,草束一万六千五捆。按照六十尺算一个工,如果天气好没啥风雨耽误,大概五十天就能完工。”

郝承务接着说:“九月三日开工,结果连着几天都下雨,辛马头、孙家道口的堤坝又坏了,这工程量比原来计划的翻倍了,又得额外征调两千人一起修。到二十六日,元兴、成武、定陶三县分段修建的魏家道口八百二十步的工程完成了。辛马头、孙家道口那两个缺口,南北宽一百四十步,里面积水的地方有五十步宽,最深的地方有两丈,浅的地方也有八九尺,修了七天才完工。我们还新修了一道月堤,斜着修了一千六百二十七步,其中成武、定陶两县修了一百五十步,实际我们修了一千四百七十七步。只有堌头魏家道口的外堤还没修,因为冬天太冷,地都冻上了,等明年春天再修吧。”

那一年,朝廷派太禧宗禋院都事盖苗去视察河道,盖苗回来后说:“河口淤塞严重,现在不治理,将来一定会成为中原地区的大灾难。”但是都水监觉得太难办,这事儿就搁置了。不到十五年,白茅堤就决口了。

公元1344年正月,黄河在曹州决堤了,政府雇佣了一万五千八百民夫去修补。

五月,下起了特大暴雨,平地积水都深达两丈,黄河水暴涨,冲垮了白茅堤,曹州、濮州、济州、兖州都遭了水灾。十月,朝廷开始讨论修筑黄河堤坝的事。

公元1346年,因为黄河决堤,朝廷设立了河南、山东等地的行都水监,专门负责黄河的防治工作。公元1349年三月,河北又决堤了。五月,白茅河的水东流灌进了沛县,形成了巨大的水灾。

那年冬天,皇帝召集群臣开会讨论治河问题,大家意见不一,只有监察御史余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大禹治水时,黄河从大伾山以下分作两条支流,都向东北流去。从周定王开始,黄河才逐渐南移,到了汉朝,大禹时期的河道就消失了。从瓠子决堤后,黄河水流变成了屯氏诸河。后来,黄河在千乘附近又汇入了大禹治理过的河道。就这样,一直到东都,到唐朝,黄河几百年都没出什么大问题。到了赵宋时期,黄河再次南移,南宋时期,黄河在彭城汇入汴河和泗水,向东南流入淮河,汉朝时期的河道再次消失。我仔细研究过中国的地形,西南高东北低,所以中国境内的河流入海,都往东北流。古代的黄河从龙门山穿西山而过,一直流到大陆最低处。黄河在冀州北部流淌了几千年,才迁移到千乘,从汉朝以后,又过了几百年,才迁移到彭城。但是南方地势本来就比北方高,所以黄河南移很困难,北移却比较容易。从宋朝南迁到现在,大概两百年了,黄河又往北移,这是地势使然,不是人力能改变的。最近河北的黄河冲垮了金堤,淹没了丰县、沛县、曹州、郓州等地,百姓受灾严重,皇上很同情百姓的遭遇,就打算疏通柳河,想把黄河水引到南方,但工程没成功。现在各位大臣讨论,大多主张疏浚黄河的旧河道,把黄河水重新引到南方,流入彭城,然后在曹州南部到嘉祥之间修筑堤坝,东西长三百里,以阻挡黄河北流,这样逐渐就能引导黄河南流了。唉!俗话说得好:‘不熟悉情况就当官,坏事已经做成了。’现在说的这条南流的旧河道,并不是黄河原来的河道,应该恢复大禹时期黄河北流的旧河道,从汉朝的千乘入海,这样国家就能避免几百年水患,就像东汉和唐朝那样。又何必费力地把它堵住往南引呢?现在朝廷的议论,并不是想把黄河水引到南方当作泄洪区,而是担心黄河在北方,会影响漕运,他们不知道黄河在北方,漕运并不会受影响,这是为什么呢?漕运依靠汶河,而不是黄河啊!黄河在北方流淌,汶河从彭城以下的水流就会变小,水流变小,我们就能控制它,治理起来也能通航,运送粮食,所谓‘浮于汶达于河’就是这样。我只想治理巨野泽,让黄河不随意改道,等到黄河恢复到千乘的旧河道,再根据水流情况进行整治。这是千古以来的经验教训,不是我个人的意见。”

公元1350年四月,朝廷派五百名士兵去修补白茅河堤。十二月,朝廷命令大司农秃鲁、工部尚书成遵去视察黄河决堤的情况,讨论疏通堵塞的方法,然后向朝廷汇报。

公元1351年春天,成遵等人从济宁、曹州、濮州、大名府一带走了几千里路,掘井测量地势的高低,测量河岸探究水流的深浅,他们认为黄河的旧河道不可能恢复,并提出了八条意见。这时,右丞相脱脱再次担任丞相,他办事雷厉风行,漕运使贾鲁提出了治理黄河的两个方案:一是修筑北堤,控制黄河的横向溃决,这样可以节省人力物力;二是疏通和堵塞同时进行,引导黄河恢复旧河道,但工程量要大得多。脱脱采纳了贾鲁的第二个方案,虽然成遵和秃鲁极力反对,但脱脱没有听从,把这件事交给贾鲁负责,并提升贾鲁为工部尚书,总管黄河防务。他调集了汴梁、大名等十三路十五万民夫,庐州等地十八翼军两万人,从黄陵冈南到白茅口,在黄堌、哈只等河口处进行疏导,又从黄陵西到杨青村,连接到旧河道,总共二百八十里一百五十四步多。又命令中书右丞玉枢虎儿哈等人率领卫军驻守。四月开工,十一月完工,所有的埽坝和堤防都修建好了,黄河恢复了旧河道,南流入淮河,再东流入海。皇帝派使者祭祀河伯,召贾鲁回京,论功行赏,晋升他为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赐给脱脱世袭达剌罕的爵位,并命令翰林学士承旨欧阳元撰写《河平碑》,表彰他们的功绩。元朝治理黄河的三大工程,分别是蒲口、小黄村和白茅堤。当时很多名臣认为应该顺应水势,不要堵塞,他们的意见比较迂腐,不能采用。脱脱罢免了成遵,采纳了贾鲁的意见,引导黄河恢复旧河道,这真是千古不易的功绩。欧阳元写了《至正河防记》,详细记载了治理黄河的经过,我把它附在后面,以便治理黄河的人可以参考。

治河就那么几件事儿,主要就是疏通、挖掘和堵塞,这三者可不一样啊。顺着河水原来的流向引导它,这叫疏通;把河里的淤泥挖掉,让河道更深,这叫挖掘;控制住河水暴涨,把它堵住,这叫堵塞。疏通和挖掘又分四种情况:一种是新开挖的河道,一种是恢复旧河道,一种是治理河道本身,还有一种是修建泄洪河道。新河道有的笔直,有的弯弯曲曲,要是笔直的,直接开凿就行,可以接上旧河道。旧河道有的高有的低,高的就平整一下,让它跟低的连起来,这样高的河道就不会堵塞,低的河道也不会积水,主要是怕堵塞了会溃堤,积水了会淤塞河道。河道本身,虽然水能通行,但宽窄不一,窄的地方水流湍急,容易出问题,所以窄的地方就要想办法拓宽;宽的地方容易塌岸,所以宽的地方就要想办法加固。至于泄洪河道,水流太分散就控制它的奔腾之势,水流太集中就削弱它的冲击力。

治堤坝也差不多,主要就是新建、维修和加固,还有刺水堤、截河堤、护岸堤、缕水堤和石船堤等等。

治埽(河道上的防护工程)也一样,有岸边用的埽,水里的埽,还有龙尾埽、栏头埽、马头埽等等。这些埽的建造方法和推拉、固定、捆绑的方法,用的材料也五花八门,什么土啊、石啊、铁啊、草啊、木头啊、木桩啊、绳索啊,都用得上。

堵塞河道,主要就是堵缺口、豁口和龙口。缺口就是已经形成的河流了;豁口是以前经常被水冲刷的地方,水退了,豁口低于堤坝,水涨了,水就从豁口溢出来;龙口是水流汇集的地方,就是新河道流入旧河道的地方。

其他的细节太多了,写不过来,我就按照工程的先后顺序,简单介绍一下吧。

话说这工程啊,是疏通一条老河道,这河道深度宽度都不一样,全长280里154步多一点儿。最开始从白茅村开始修,修了182里。后来从黄陵冈一直修到南白茅,又新开挖了十里的河道。河口刚开始的时候,宽180步,深2丈2尺,往后就缩窄到100步宽了,深度也不一样,有的地方深浅不一,平均下来深度是2丈,一直挖到泉水。这“停”、“折”啊,是用的古代的计算方法,根据已知条件推算出河道的坡度高低,然后把深度调整得均匀一致。

从南白茅到刘庄村,接上了原来的老河道十里,这一段修整后宽度是80步,深9尺。从刘庄到专固,有102里280步,这一段修整后宽度是60步,深5尺。从专固到黄固,又新开挖了8里的河道,河面宽100步,河底宽90步,深度平均下来是1丈5尺。从黄固到哈只口,长51里80步,这一段修整后宽度是60步,深5尺。

然后呢,又疏通了凹里减水河,全长98里154步。凹里村河口缺了一段,新开挖了3里40步,河面宽60步,河底宽40步,深1丈4尺。从凹里新开挖的河道往下,一直到张赞店,这是老河道,长82里54步,其中上游36里,宽度修整到20步,深5尺;中间35里,宽度修整到28步,深5尺;下游10里240步,宽度修整到26步,深5尺。从张赞店到杨青村,又接上了老河道,新开挖了13里60步的河道,河面宽60步,河底宽40步,深1丈4尺。

话说,他们先把河堤上缺口堵死,修了三重堤坝。第一重,是在河口西边修的西堤,长三百三十步,堤顶宽二十五步,堤底宽三十三步,用木桩打牢,里面填土牛、草苇和树枝,高有三丈三尺,堤前面还放了“龙尾大埽”。这“龙尾”啊,就是把大树连着树梢绑在堤坝边上,随着水位涨落,用来抵挡河水冲刷堤岸的。

接下来,他们修建了第二重堤坝,也就是正堤,还把两边的旧堤也修补了一下,总长度是十有一里三百步。其中,堵住缺口的那段正堤,长四里。两段新旧堤坝连接的地方,用木桩堵住河道,长一百四十五步,用土牛、泥土和草苇混合填筑,堤底宽三十步,高二丈。岸上的土堤,修了三里二百零五步,高低宽窄不一,平均高度一丈五尺。旧堤的修补工程,长七里三百步,比原来薄了七步,降低了六尺,最终高度是一丈。最后,他们又修建了第三重堤坝——东后堤,并把旧堤也修补连接起来,高低宽窄不一,总长八里。另外,他们还在凹里减水河南岸的四个豁口处进行了修补,用木桩、草和土混合填筑,总长四十七步。

这样一来,整个黄陵河的缺口就全部堵上了。算下来,水里和岸上修建的堤坝总长度是三十六里一百三十六步。其中,直接插入水中的大堤有两条,总长十四里七十步;西边又新修了一条插入水中的大堤,长十六里一百三十步。此外,他们还在岸上修建了一条土堤,从西北的李八宅西堤开始,一直修到东南的旧河岸,长十里一百五十步,堤顶宽四步,堤底宽是堤顶的三倍,高五丈。最后,他们还把旧河岸一直修到入水堤,长四百三十步,堤底宽三十步,堤顶比堤底窄六分之一,与入水堤连接起来。

话说修建堤坝,两边同时开工。西边是夏人水工,从灵武那边征调来的;东边是汉人水工,从京城附近征调来的。

他们的方法是用竹子编成网兜,里面填满小石头。每个网兜大小不一,先铺一层蒲苇编成的带子,宽能有十几二十步,长能有二三十步。再用粗一些的牵引绳,直径三寸或四寸,长二百多尺,横着铺在上面。然后,再用竹子、苇子、麻绳编织的大绳子,长三百尺,作为主绳,把蒲苇带子的末端系在上面。接下来,铺上几千甚至上万捆草,均匀地铺在蒲苇带上,再由几千个民夫用脚踩实,然后一点点往上卷,卷到一定高度后,让两个水工站在上面指挥大家一起用力往上抬,用大小不同的推梯把网兜卷成堤坝,高低长短都不一样,高的能有两丈,矮的也有丈余。

然后,用大绳子互相连接作为腰带,运到河边。挑选强壮的民夫操作主绳,顺着已经建好的堤坝往上走,或者挂在堤坝上的大铁桩上,慢慢地往下放。放完之后,挖个沟,把主绳埋在沟里,上面铺上厚厚的草,再盖上土,上面再盖上土块、杂草、小网兜的泥土,多少厚薄顺序都根据情况而定。一层层堆叠起来建成堤坝,一定要保证土层紧密结实,互相支撑,才能保证堤坝稳固,不至于倒塌。白天干活不够,晚上就用火把照明继续干。

等堆积完毕,再用同样的方法,把新的网兜卷起来覆盖在下面的网兜上,根据水深浅来调整堤坝的厚度,最多堆叠四层网兜就停。两座堤坝之间,用竹子编成网兜,高两丈或三丈,周长四丈五尺,里面填满小石头和土块,填满后用竹缆捆绑。两边堤坝和中间的竹网兜旁边,都打下大木桩,再用竹子编的网兜和大竹绳系在木桩上。东西两座堤坝和中间的竹网兜上面,都用草和土筑成堤坝,大概长五十步或一百步,然后继续往下修建堤坝。再用竹绳或麻绳,长八百尺或五百尺的绳子一两根,和其他主绳交叉在一起,等堤坝沉入水中后,其他的主绳像之前一样挂好,用长绳子把远处的几七十步外的铁桩或大木桩拉过来系好,把这些天沉下去的堤坝都连在一起,再用草土等修整成堤坝。

最后,用长长的网兜牢牢地挂在护堤的大木桩上,来控制水流。整个堤坝长二百七十步,北边宽四十二步,中间宽五十五步,南边宽四十二步,从上到下总高度三丈八尺。

他们截断黄河,修建的大堤高度和宽度不一致,总长度是十九里一百七十七步。其中,黄陵北岸那段,长十里四十一歩。 在岸上又修了一道土堤,西北起于原来的东西两段堤坝,东南到河口,长七里九十七步,堤顶宽六步,堤脚是堤顶宽度的两倍多两步,高十五尺,一直修到水里。 他们用土牛、小埽、草和泥土一层层堆叠起来,厚度不一,根据情况调整。 还像之前那两道堤坝一样,在下面铺设竹络,安装大桩,系上龙尾埽。只是在堆叠埽台的时候,增加了白灰和碎石。 在大堤和前面河道上又修了一道堤坝,长一百多步,一直延伸到龙口。稍微往北一点,三个拦河的埽坝并排在一起。这条大堤的宽度跟刺水那两道堤坝不一样,前面一共四个埽坝,用竹络连接起来,形成了一道长二百八十步的大堤。北面宽度一百一十步,堤顶到水面高十五尺,水面到河底高二十五尺,总高度三十五尺;中间河道宽八十步,堤顶到水面高十五尺,水面到河底高五十五尺,总高度七十尺。 他们还新修了一道横跨水流的堤坝,东起北截河大堤,西到西刺水大堤。又修了两道堤坝,都是东起中刺水大堤,西到西刺水大堤,总长度二里四十二步,堤顶宽四步,堤脚是堤顶宽度的三倍,高十二尺。

在黄陵南岸,也修了一段大堤,长九里六十步。 里面还修了一道岸上的土堤,东北起于新修补的白茅旧堤,西南到旧河口,高度和宽度不一,总长度八里二百五十步。

话说,要堵住决开的河堤,得先看看情况。这天是八月二十九,那河水哗哗地流,之前修的北岸西中刺水和截河三道堤坝,都太短了,拦不住多少水,根本靠不住。这决口啊,南北宽四百多步,河水最深处有三丈多,加上秋天水涨,河水足足有原来的八成多。两条河的水互相冲撞,靠近旧河道口的地方,水流冲刷着北岸,水流回旋湍急,根本没办法下埽(用草袋子之类的堵塞河道)。而且,要是堵得慢了,水都涌进决口,把旧河道淤塞了,之前做的功夫就白费了。

于是,鲁班认真思考怎么堵住旧河道。九月七号,他逆流而上,用二十七艘大船,前后用大桅杆或长桩连接起来,再用大麻绳、竹索捆绑,连成一个巨大的浮桥。船身也用麻绳竹索缠绕,结实得不得了,然后在船上放上铁锚,往水里沉。又用七八百尺长的竹索,系在两岸的大木桩上,每根索子都固定两三艘船,不让船往下沉。船舱里装满了小石头,用木板钉好,外面再铺上厚厚的草袋子,有的两层,有的三层,用麻绳紧紧地捆绑。在船头的大桅杆上,还横着绑了三根木头,也用绳子牢牢固定住。又在桅杆前面竖起一丈多长的竹编笆,夹杂着草和石头,叫做“水帘桅”,再用木棍支撑着,防止它倒塌。

然后,他挑选了身手敏捷的水工,每艘船上两个人,拿着斧头凿子站在船头船尾。岸上的人敲锣打鼓指挥,鼓声一响,大家同时凿船底,一会儿工夫,船就沉到水里,堵住了决口。河水猛涨,旧河道的水位暴增,赶紧又竖起水帘桅,然后继续用小埽、土牛、白阑、长草,还有泥土杂物填塞,用沉下去的石船夯实地基,河底逐渐升高,再用大埽压住。前面几艘船的位置稳固后,就继续用同样的方法沉其他的船,直到工程完成。白天黑夜,工人们轮流作业,非常辛苦,一刻不停歇。

船堤建好后,又修了三道草埽,中间放着竹筐盛着石头,还插上木桩,用绳子连接草埽和竹筐,方法跟修北岸截水堤一样。不过,因为河水深达几丈,用的材料和工程量都比其他堤坝大得多。离北岸只有四五十步,紧挨着东河,水流湍急,像从天上倾泻下来一样,深浅难测。所以,先放下几道高约二丈的大埽,才露出水面。修到离河口一二十步的地方,工程就更加艰难了。靠近龙口(河口),水流又急又猛,冲击着埽基,导致埽基塌陷倾斜,眼看就要前功尽弃,大家议论纷纷,觉得很难堵住,但形势所迫,不得不继续。鲁班却面不改色,立刻想出了办法,调集十多万官吏和民工,每天都鼓励他们,说话恳切,大家都很感动,积极投入到工程中。

十一月十一日,龙口终于堵上了,决口被堵住,旧河道恢复通行。又在堤坝前面修建了卷栏头埽(一种拦水坝),有的地方有三道四道,前面的埽露出水面,用粗大的麻绳连接着后面的拦头埽。后面的拦头埽也用麻绳连接着前面的埽,前后互相牵制,巩固堤坝。还在连接的绳索上和两道埽之间,压上小石头、白阑、土牛,草土掺半,厚薄多少,根据情况而定。

扫完堤坝之后,我又在南岸重新修了一道堤坝,一直修到已经堵住的龙口,一共二百七十步长。这四道船堤建好后,我们用农民田地里常见的辘轳,在石头里凿洞,竖起木头,像梳子齿一样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在之前扫过的堤坝前面,每隔一步就放一个辘轳,然后用横木穿过辘轳的后部,再在石头里凿洞,用粗细大概两寸多的麻绳穿过洞,系在横木上,紧紧地挂着长长的扫帚。这样一来,夏天秋天的洪水,冬天春天的冰凌,就没办法肆虐河岸了。

这道堤坝连接着北岸的截河大堤,长二百七十步,南边宽一百二十步,堤坝顶端到水面的高度有七尺,水面到河底的高度是四丈二尺;河中间宽八十步,堤坝顶端到水面的高度有五尺,水面到河底的高度是五丈五尺,总高度是七丈。我还整修了南岸一道护堤的扫帚坝,总长一百三十步;南岸的护岸马头坝修了三道,总长九十五步。北岸的河岸防护工程也修好了,高度和宽度不一样,总长度是二百五十四里七十一步。从白茅河口到板城,我们修补了旧堤坝,总长二十五里二百八十五步。从曹州板城到英贤村等地,堤坝的高度和宽度都不一样,总长度是一百三十三里二百步。从稍冈到砀山县,我们加高加固了旧堤坝,总长八十五里二十步。从归德府哈只口到徐州路,三百多里的范围内,我们一共修补了一百七十处缺口,高度和宽度都不一样,总共修建了三里二百五十六步的堤坝。亦思剌店缕水月堤,高度和宽度也不一样,总长六里三十步。

话说这工程啊,用的东西那可真不少!就说那些大大小小的木头吧,大的桩木就有两万七千根,榆树柳树之类的杂木小枝更是多达六十六万六千根,连根带枝的也有三千六百株,还有成捆的稻草、芦苇、蒲草和杂草,足足七百三十三万五千多捆!竹竿六十二万五千根,苇席一万七千二百张,小石头两千船,绳索粗细不一,也有五万七千根。沉了的船一百二十艘,铁缆三十二根,铁锚三百三十四只,竹篾论斤算也有十五万斤,磨石三千块,铁钻一万四千二百多支,大钉三万三千二百三十二枚。其他的像木龙、蚕椽木、麦秸、扶桩、铁叉、铁吊、枝麻、搭火钩、汲水工具、储水工具等等,也都是数量不少。

光这些材料的钱,加上官吏的俸禄,军民的衣食住行,工钱,医药费,祭祀费用,救济款,驿站的马匹和费用,还有运输木材、打捞沉船、摆渡、打桩这些工程的费用,铁匠、石匠、竹匠、木匠、绳匠等工人的工资,再加上买民间的土地来修河道,以及其他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总共花了中统钞一百八十四万五千六百三十六锭多一点!

鲁班说过:“水利工程比土木工程难;河道中间比河边难;河口比河道中间更难;北岸比南岸更难。” 他还说:“这工程用料,草虽然很柔弱,但它能耐水,水泡过的泥巴和草混在一起,沉甸甸的,跟石头一样重。所以,用草来加固河堤,绳索的作用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鲁班因为长期从事河道治理工作,所以才能把工程做得这么好。 这次工程,朝廷不惜巨资,也不吝啬高官厚禄,就是为了为百姓除害。脱脱大人能够领会圣意,不怕辛苦劳累,也不理会闲言碎语,为国家和百姓鞠躬尽瘁。鲁班更是尽心竭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凭借着旺盛的精力和胆识,不怕辛苦劳累,也不怕别人批评指责,来报答朝廷和领导的知遇之恩。所以,这些事情都应该详细记录下来,让史官们有所参考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