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棁,字子文,是河北深州安平人。他爸爸崔涿,在唐朝末年做过刑部郎中。崔棁从小就爱学习,读了不少经史子集,还擅长写文章。赶上天下大乱,他就住在滑台,十几年都没怎么出门,很少有人认识他。梁朝贞明三年,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开封尹王瓒把他请去当掌管文书记录的官员。
崔棁特别孝顺,他爸爸生病了,不肯吃药,说:“生死有命,吃药干嘛?”崔棁几次给他送药,他都不吃。每次有客人来看望他爸爸,崔棁都迎到门外,哭着跟人家说明情况。最后,他爸爸不吃药就去世了。崔棁守孝期间非常悲伤,守孝期满后,唐明宗皇帝让他当监察御史,他没接受,第二年皇帝又任命他,他才答应。后来,他一路升迁,做到都官郎中、翰林学士。
到了后晋高祖的时候,他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兼翰林学士承旨,还负责主持天福二年科举考试。一开始,崔棁当学士的时候,曾经起草过朝廷的诏书,结果被宰相桑维翰改动了。崔棁说,按照唐朝的规矩,学士起草的诏书如果被改动,学士就要被罢免,然后他就据理力争,桑维翰心里很不高兴。其实崔棁这个人呢,比较专攻文学,不太擅长处理政务,所以桑维翰就让他去负责科举考试,结果崔棁还真干不好这个差事。当时有个进士叫孔英,为人品行很差,大家都讨厌他。崔棁接手科举后,去拜访桑维翰,桑维翰地位很高,说话很简短,严肃地说:“孔英来了。”崔棁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桑维翰是让他提拔孔英,结果就让孔英考中了。这事儿一出,大家纷纷批评,崔棁就丢了翰林学士的职位,改任尚书左丞,后来又升迁为太常卿。
五年的时候,皇帝下令让太常寺重新恢复文舞和武舞,并且详细制定冬至朝会典礼和乐章的规制。自从唐朝末年战乱以来,礼乐制度已经失传很久了,我(指作者,下同)和御史中丞窦贞固、刑部侍郎吕琦、礼部侍郎张允他们一起起草制定了这些规章制度。
那年冬至,皇帝在崇元殿举行朝会,大殿上摆设着各种仪仗,文舞和武舞在北面,登歌的乐队在上面。文舞的舞者分成八列,一共六十四个人,戴着进贤冠,穿着黄色的纱袍,白色的中单,白色的布制衤盖裆(一种裤子),白色的布制大口裤,皮革腰带和鞋子。左边拿着籥(一种乐器),右边拿着翟(一种乐器)。还有两个人在前面引领。武舞的舞者也分成八列,一共六十四个人,戴着平巾帻,穿着红色的丝绸大袖衫,绣着图案的甲胄,金色的装饰,白色的布制衤盖,锦绣的腾蛇纹腰带,豹纹的大口裤,黑色的靴子。左边拿着干(一种兵器),右边拿着戚(一种兵器)。同样也有两个人在前面引领。此外还有十二支鼓吹乐队,扛着熊的图腾,象征着百兽率领舞蹈。乐队里有一面羽葆鼓,一面大鼓,一口金錞(一种乐器)。歌者、箫乐手、笳乐手各两个人。王公大臣向皇帝祝寿,皇帝举起酒杯,演奏《玄同》乐曲;三次举杯后,登歌乐队演奏《文同》;皇帝进食的时候,文舞表演《昭德》舞,武舞表演《成功》舞。典礼结束后,皇帝非常高兴,赏赐了我金帛,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啧啧称赞。但是,由于礼乐废弛已久,制作简陋粗糙,又加入了龟兹的《霓裳法曲》,使得雅乐变得杂乱,而且乐工和舞者,大多是教坊的伶人、各种工商业者和逃避徭役的州县百姓,又没有老师和优秀的工匠来进行指导。
第二年正月初一,又在朝廷上表演了这些舞蹈和音乐,但是登歌的歌声悲凉凄惨,烦闷压抑,就像《薤露》《虞殡》的音乐一样,舞者进退行列也都不合节拍,听者都感到悲愤。那年,皇帝驾崩。我因为患上风痹病,改任太子宾客,分司西京,不久就去世了。
开运二年,太常少卿陶谷奏请废除文武二舞。第二年,契丹灭掉后晋,耶律德光攻入京城,太常寺请求准备仪仗迎接,乐工们练习卤簿和鼓吹,京城百姓听到这些声音,都忍不住流泪。
李怿,是长安人。从小就爱学习,写文章也挺厉害的。唐朝快完的时候,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秘书省校书郎、集贤校理。唐朝灭亡后,他在后梁当了监察御史,后来升官,一直做到中书舍人和翰林学士。后梁灭亡了,他被贬到怀州当司马,后来得到赦免,官职也慢慢升了上去,做到卫尉少卿。天成年间,他又当上了中书舍人和翰林学士,后来又升到尚书右丞承旨。
那时候,右散骑常侍张文宝负责考试录取进士,有些进士考试通过了,但是中书省又把他们给刷下来了。张文宝就要求翰林学士院写诗赋来作为录取进士的标准。翰林学士窦梦徵、张砺他们写的都不怎么样,于是就让李怿来写。李怿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考中进士,那完全是运气好。后生可畏啊,后来的年轻人水平怎么样还说不定呢,要是我现在再去参加礼部考试,说不定都考不上,我怎么能拿我自己来当标准呢?” 听到这话的人都觉得他很谦虚,很有自知之明。后来他又升任刑部尚书,分司到洛阳,最后去世了,活了七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