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纪,字子持,他爷爷卢简求当过唐朝太原节度使,他爸爸卢嗣业做到右补阙这么高的官位。卢文纪自己呢,考中了进士,后来在后梁当上了刑部侍郎和集贤殿学士。等到了唐明宗当皇帝的时候,他又当上了御史中丞。

第一次上朝办事,百官都来弹劾他,有个小吏跟他说,其他各道的进奏官来祝贺。卢文纪问:“这怎么办?”小吏回答说:“以前朝廷在长安的时候,进奏官见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就跟见普通小吏一样。自从唐朝衰落,皇帝地位低微,藩镇势力强大,贡品送不到朝廷,朝廷就对地方将领采取姑息政策,让进奏官假借邸吏的名义办事,御史大夫、御史中丞上朝办事的时候,进奏官只是在门口通报一下姓名,然后用茶酒招待一下就打发了,根本不见面,这都成老规矩了。”卢文纪说:“我虽然德行浅薄,但哪敢破坏旧制?”于是他就派人去通知那些进奏官。

那些进奏官一听,都气得挥舞着胳膊,嚷嚷着要走,没办法,最后还是进去了。卢文纪站在床边,拿着笏板,台吏按照规矩通报姓名,然后行礼。进奏官出来后,气得不行,就去向枢密使安重诲告状。安重诲说:“我不知道这些老规矩,你们可以去向皇帝告状。”于是他们一起跑到宫门口,要求面见皇帝,好壮壮声势。唐明宗问宰相赵凤:“这些进奏官,地位相当于什么官?”赵凤回答说:“相当于州县里负责传递文书的小官。”唐明宗一听就火了:“他们不过是一些小吏,怎么敢怠慢我的法官!”于是下令把他们都杖责一顿,赶走了。

卢文纪接着又提议恢复内外官员考核制度,要让宰相和皇帝亲自写考核意见。虽然皇帝下令执行了,但实际上那些小官根本就没考核。一年多后,卢文纪升迁为工部尚书。

文纪和宰相崔协不对付,崔协把工部郎中调到邺城去了。文纪一听,这邺城名字和他老爸的名字谐音,气得不行!那个工部郎中到了京城,想见文纪,结果文纪压根儿不见他,直接请假休息去了。后来,那工部郎中奉命出使,还没出发呢,文纪就又回衙门上班了。结果,那工部郎中喝醉了酒,气不过,就自杀了。文纪因为这事儿被贬到石州当司马。

过了很久,文纪官复原职,当上了秘书监、太常卿。后来奉命出使蜀地,路过凤翔。当时,废帝李𬭛在凤翔当节度使,文纪长得人高马大,说话声音又洪亮,废帝觉得他很特别。后来废帝当了皇帝,想选宰相,就问身边的人,大家都说文纪和姚顗名声很好。废帝就把所有清贵官员的名字写在一个琉璃瓶里,晚上焚香祈祷上天,用筷子夹,第一个夹出来就是文纪的名字!废帝特别高兴,马上就封文纪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相当于宰相)。

那时候天下不太平,废帝经常因为各种事情责备文纪。文纪就建议取消每天早朝五起制度,恢复唐朝以前的规矩,在延英殿议事,这样才能从容地讨论国家大事。废帝觉得每天早朝五起是明宗皇帝用来见群臣的制度,不能取消,不过在便殿议事可以更从容,没必要非得在延英殿。所以就下令,宰相有事,不用按时去宫门口等候觐见。后来晋高祖李克用起兵太原,废帝北上征讨,路过徽陵,休息的时候,回头对文纪说:“我从凤翔就认识你了,对你跟对一般人不一样。自从你当了宰相,大家都说你能带来太平盛世,可如今把我带到这地步,你该怎么办呢?”文纪吓得赶紧谢罪。废帝到了河阳,文纪建议他应该扼守桥梁自保,但废帝没听。后来晋高祖李克用当了皇帝,文纪被罢官,做了吏部尚书,后来又升迁太子太师,最后退休。周太祖郭威当皇帝后,又在家拜他为司空。文纪七十六岁去世,死后被追赠司徒。

马胤孙,字庆先,是山东棣州商河人。这人性格有点懦弱胆小,但从小就喜欢学习,尤其喜欢模仿韩愈的写作风格。后来考中了进士,被封为唐潞王从珂的河中观察使的副手。

后来从珂被杨彦温赶跑了,回京住在自己的府邸里,马胤孙并没有跟着他走。等从珂当上了京兆尹,又调任凤翔节度使,马胤孙一直跟着他,当他的观察判官。

潞王从珂打算起兵造反,跟手下将领韩昭胤等人商量好了计划,就把马胤孙叫过去告诉他:“我奉命调任,路过京城,你觉得怎么走比较方便?”马胤孙说:“接到命令就得去,不用等您一起出发。现在大王您是皇室宗亲,而先帝刚刚去世,您在这个时候去赴任,这是臣子的忠义之举啊!” 旁边的人都笑他傻,但是从珂心里却对他另眼相看。

后来废帝李柷登基,马胤孙被任命为户部郎中、翰林学士。过了一段时间,又升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可是宰相级别的职位了。

胤孙这小子不懂事儿,处理事情总是拖拖拉拉,卡壳儿。那时候,冯道辞了匡国军节度使的职务,被任命为司空。司空这个官职,从唐朝以来就没直接任命的先例,相关部门也不知道该咋办,朝廷里议论纷纷。有人说司空是三公之一,相当于宰相,应该参与国家大事,可宰相卢文纪却认为司空就是个负责祭祀打扫卫生的闲职。胤孙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咋办。

这时候,刘昫也辞了宰相的职务,当了仆射。右散骑常侍孔昭序出来提意见说:“常侍的品级应该在仆射前面。”胤孙就让御史台查查档案,御史台说:“档案里没这记录,现在南北朝的官位排列,常侍是在前面的。”胤孙就照着御史台的意见办了,刘昫气得够呛。崔居俭在朝堂上公开说:“孔昭序这小子会说话,看来朝廷里没人会说话了!仆射是百官的老师,中丞、大夫都得毕恭毕敬地对待他,可常侍的品级还在南宫六卿之下,更何况是仆射呢?孔昭序这傻小子,哪懂这些规矩?”朝臣们听了崔居俭的话,议论声才小了一些。胤孙处理事情总是优柔寡断,当时人们都叫他“三不开”:不开口议论,不开印办事,不开门见客。

晋兵在太原起兵,废帝逃到河阳,形势危急。胤孙从洛阳赶到行在(皇帝临时驻跸之处),大家都盼着他能出个主意,结果他只献上了三百匹绫罗绸缎。晋高祖登基后,他就回家养老了。

胤孙年轻时学习韩愈的文风,所以文章里经常批评佛教。可等他退休后,却改信佛教了,还写了《法喜集》《佛国记》这两本书,广为流传。有人嘲笑他说:“给清泰帝当官时不尽心,现在又来奉承佛祖了。”清泰是废帝的年号。有人还打趣他:“你以前那么崇拜韩愈,还经常背诵傅奕的议论,现在却信佛了,到底是佛祖巴结你,还是你巴结佛祖啊?”胤孙回答说:“我怎么知道不是佛祖巴结我呢?”这事儿后来成了人们的笑谈。后来,他当了太子宾客,在洛阳办公,在周朝广顺年间去世。

胤孙死后,他家里的丫鬟出来爆料说了一些他的事儿。以前,崔协当明宗的宰相时,在位期间没啥建树,死后家里却收到了朝廷的褒奖。胤孙也是这样。当时人们嘲笑说:“活着的时候说不出话,死了之后倒会说话了。”

姚顗,字百真,是长安人。他年轻的时候挺笨的,也不注意仪表,当时根本没人认识他。可是中条山上的隐士司空图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很特别,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后来姚顗考中了进士,在后梁当上了翰林学士和中书舍人。唐庄宗灭了后梁之后,姚顗被贬到复州当司马,没多久又升官了,当上了左散骑常侍、兼吏部侍郎和尚书左丞。

后来,唐末帝想选宰相,就挑那些有名望、在朝中很有名气的官员。最后选定了卢文纪和姚顗,于是姚顗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姚顗为人很仁慈,对钱财根本不在乎,家务事也打理得乱七八糟,当宰相的时候,也是不声不响,没什么作为。

唐朝的吏部,人事部门,分成了三个铨,尚书一个人管一个铨,叫尚书铨;两个侍郎分别管中铨和东铨。每年冬天孟冬三个月开始选官,一直选到春天季春。天成年间,冯道当宰相,他上奏说:“天下还没统一,每年选的人才几百个,吏部却分成三个铨来选,虽然是老规矩,但实际上太麻烦,没什么好处。”于是皇帝下令把三个铨合并成一个,让尚书和侍郎一起选人。

等到姚顗和卢文纪当宰相的时候,他们又奏请把三个铨分开了。但是,按照资历和年限来选人的老办法,时间长了问题就多了,所以他们又对这个制度增减了一些东西。结果选官就更麻烦了,很多人为了选官到处求着宰相,还闹得很不愉快,姚顗他们也没办法,最后末帝只好下诏书禁止这种行为。

后来晋高祖建立了新的王朝,姚顗被罢免了官职,改任户部尚书。他去世的时候,七十五岁,家里一点钱都没有,连办丧事都困难,最后还是朝廷给钱才得以安葬。听到这件事的人都为他感到惋惜。

刘岳,字昭辅,是洛阳人。他是唐朝民部尚书政会的后代,算起来是第八代孙,崇龟、崇望是他的叔叔。刘岳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就喜欢学习,文采很好,也很擅长辩论。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在梁朝当上了左拾遗和侍御史。梁末帝时期,他当上了翰林学士,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做到兵部侍郎。梁朝灭亡后,他被贬到均州当司马,后来又被起用,担任太子詹事。到了唐明宗时期,他又当上了吏部侍郎。

那时候有个规矩,吏部给文武官员发的官职任命书,都要官员先交朱胶纸轴的钱才能拿到,官职越高的人会直接被赏赐,穷一点的官员交不起钱,就只能拿到个敕牒,没有正式的任命书。五代十国时期战乱不断,这个规矩就成了惯例,官职低的官员根本拿不到任命书,中书省只记录任命文书,编成敕甲就算完事了。刘岳就上奏建议说:“任命文书里,有的写官员的才能,有的写官员的功劳,有的写对官员的告诫,但是官员们拿不到任命书,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任命,这可不是皇上宣示旨意的做法啊!请求皇上给所有官员都发任命书。” 从那以后,所有官员都领到了任命书,这都是刘岳提出来的。

宰相冯道,祖上是农民,长得粗鲁,朝中很多官员都笑话他土气。有一天冯道上朝,兵部侍郎任赞和刘岳跟在他后面,冯道走了几步就回头看,任赞就问刘岳:“冯道老回头看什么呢?”刘岳说:“他忘带《兔园册》了!” 这《兔园册》是乡下私塾的老师教那些农民和牧童读的书,所以刘岳用这个来讽刺冯道。冯道一听就火了,把刘岳贬到秘书监。后来李愚当了宰相,才把刘岳升迁为太常卿。

一开始啊,郑余庆就琢磨着,把唐朝老百姓婚丧嫁娶的那些文书格式,跟当时民间的一些礼仪规矩掺和掺和,写了两卷《书仪》。明宗皇帝一看,这书里头关于起复(官复原职)和冥婚(死人结婚)的章程,就皱起了眉头,说:“儒生们不就是为了推崇孝悌,教化风俗嘛,哪有官复原职这种说法?再说,婚事是喜庆的事儿,怎么能用在死人身上呢?” 于是就下令让薛居正找些懂古今礼仪的学者,一起把这书好好修订一下。

薛居正就和太常博士段颙、田敏他们一起,对这本书增删修改。可问题是,这书里很多内容都太粗俗了,都是当时民间妇女们口口相传的东西,来来回回地传,早就把原来的意思给弄丢了,不过呢,多少还保留着一些古代礼仪的影子。后来这书又丢了,就更没办法追溯它的源头了。比如这婚礼上迎娶新娘,居然还有新娘坐在新郎马鞍上,俩人头发挽在一起的说法,这简直是胡扯! 那些达官贵人家,竟然还照着这书上的规矩办。时间一长,这书里的内容就越传越错,闹出不少笑话,这样的例子可多了去了。薛居正最后死在任上,享年五十六岁,追赠吏部尚书,他儿子叫温叟。

唉,真是的,人啊,就是太喜欢搞这些礼仪了!当权的那些人,不把正确的礼仪示范给大家,反而让大家跟着那些错误的习俗瞎跑,还一个个认真地执行,真是让人无奈。五代十国那会儿,战乱不断,哪还有时间讲究这些礼仪啊!明宗皇帝,他出身蛮夷,又不识字,居然还能想着让老百姓知道礼仪的重要性。而薛居正他们这些当时的儒生,却没能把礼仪的真谛搞明白,只是对那本书增删修改而已。可后来啊,士庶百姓的婚丧嫁娶,都跟着薛居正那本书学,结果又经过多次辗转传抄,十次里头起码有三四次都弄错了,真是让人感慨啊!

马缟,不知道他家底怎么样,年轻时考中了明经,又考中了宏词。他在梁朝当过太常少卿,因为懂礼仪而名扬天下。到了唐庄宗时期,他一路升迁,做到中书舍人、刑部侍郎、代理太常卿。唐明宗继位后,没有像唐太祖、唐庄宗那样为自己的父亲建立宗庙。马缟就说:“汉朝那些继承皇位的诸侯王,都会另外为自己的父亲建立宗庙,就像光武帝在南阳建了四座宗庙一样,我们也应该效仿汉朝的做法,建立宗庙来表达孝敬。”明宗采纳了他的建议,礼部尚书萧顷等人也支持马缟的意见。

但是,宰相郑珏等人却拿汉桓帝、汉灵帝来做比较,说汉灵帝尊其祖解渎亭侯为孝元皇,尊其父为孝仁皇,建议追封四代祖先为皇,并像汉朝那样修建陵墓。这件事交给了太常寺处理,博士王丕认为应该效仿汉桓帝,追尊其祖为孝穆皇帝,其父为孝崇皇帝。马缟却说,孝穆、孝崇只有“皇”号而没有“帝”号,只有吴孙皓尊其父为文皇帝,不能以此为先例。右仆射李琪等人也同意马缟的意见。

明宗下诏说:“五帝的礼仪各不相同,三王的音乐也各不相同,只有‘皇’和‘帝’,是不同时代不同的称呼。从秦始皇开始,就已经兼用这两个称号了。我现在身为皇帝,位高权重,怎么可以把这两个称号都用在自己身上呢?为了先祖的尊号,我宁可少用一个字。”于是,他命令宰相召集百官到中书省,大家各抒己见。李琪等人建议追尊祖祢为皇帝,曾高为皇。宰相郑珏总结大家的意见上奏说:“礼仪不是上天注定,而是人情世故,可以更改,可以执行,有好处也有坏处。现在大家引经据典,拿汉朝做例子,但是汉朝的做法,又有什么依据呢?开元时期,尊皋陶为德明皇帝,凉武昭王为兴圣皇帝,都在京城建了庙宇,这是唐朝的先例啊!我认为应该按照圣上的旨意,追封四代祖先为帝,并在京城建庙。” 明宗批准了追封为帝的建议,但是庙宇最终建在了应州。

刘岳修订《书仪》这本书,他做的增删改动,都得先问问缟先生的意见。缟先生说:“丧服的制度,主要是用来区分亲疏远近,辨别嫌疑关系的。《礼记》里说,叔嫂之间不用服丧,这是把它推得很远的意思。唐太宗的时候,有关部门讨论过,说应该给兄嫂服小功(服丧五个月),可现在有关部门却给假,按大功(服丧九个月)的标准来算,这不对啊!” 皇帝把这事拿下来研究,太常博士段颙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给嫂子服丧假,按大功的标准来算,这是法令上写的,法令跟礼仪不一样的地方不止这一个,丧服方面不一样的地方就有五处。《礼记》里说,姨妈和舅舅都服小功,可法令里都规定是大功;《礼记》里说,妻子的父母和女婿的外甥都服缌麻(一种丧服),可法令里都规定是小功。礼仪和法令的规定,冲突得这么厉害!”

右赞善大夫赵咸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关于丧服的事,与其轻易改动,不如就按老规矩来。《仪礼》里规定了五种丧服,有的根据亲属关系来定,有的根据尊卑来定,都是为了体现恩情和道理,各有各的道理。按照《礼记》,应该给兄长的儿媳妇服大功,可现在给兄长的母亲服小功,这轻重缓急就乱套了。从亲属关系来看,兄长的儿媳妇比较远;从尊卑来看,嫂子不算低,嫂子服大功,这规矩已经很久了。法令是国家的制度,不能轻易废除啊!”司封郎中曹琛请求把这些意见都呈报上去,并根据《礼记》和法令中不一致的地方来制定最终的方案。皇帝下令让尚书省召集百官一起讨论。左仆射刘昫等人建议:“法令里关于丧服的规定不完善,而给嫂子服丧假,按大功的标准来算,是临时附加上去的,而且敕令上也没写明具体时间,建议所有丧服的规定都以《开元礼》为准,让太常寺把五种丧服的制度整理出来,附在法令后面。”法令里规定了五种丧服,从最轻的缟服开始。

缟先生在明宗时期因为处理案件失误被贬到绥州做司马。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太子宾客,之后又升迁为户部、兵部侍郎。卢文纪当宰相的时候,觉得他迂腐守旧,把他贬到国子监做祭酒。他去世的时候,享年八十岁,朝廷追赠他兵部尚书的官职。

崔居俭,是清河人。他爷爷崔蠡和爸爸崔荛,都是唐朝有名的大臣。崔居俭文笔好,人品高洁,年轻时就考中了进士。梁朝贞明年间,他当上了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和御史中丞。到了唐庄宗时期,又当上了刑部侍郎和太常卿。崔家从北魏、隋朝到唐朝,和卢家、郑家一样,都是顶级豪门,家里的喜事丧事,都严格按照家里的规矩来办。可是到了他后代子孙,就只顾着拿祖上的名声显摆,被人看不起。唐明宗去世的时候,崔居俭因为资历老被任命为礼仪使,但他因为避讳祖先崔蠡的名字,推辞了这个职位。宰相冯道就把他调到秘书监去了。后来,崔居俭又当过兵部侍郎、吏部侍郎、尚书左丞和户部尚书。他死于晋朝天福四年,享年七十岁,死后被追赠为右仆射。崔居俭这个人不太会过日子,虽然当了那么多大官,衣服经常不够穿,死的时候穷得连丧事都办不起,听到的人都为他感到悲哀。

崔棁,字子文,是深州安平人。他父亲崔涿,唐朝末年做过刑部郎中。崔棁从小好学,读了不少经史子集,文章写得也很好。赶上天下大乱,他就住在滑台,十多年不出门,很少有人认识他。梁朝贞明三年,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开封尹王瓒请他去当掌管文书记录的官员。崔棁特别孝顺,他父亲生病的时候,不肯吃药,说:“生死有命,吃药有什么用?”崔棁一再劝他吃药,他都不听。每当有客人来看望他父亲,崔棁都迎到门外,哭着向客人说明情况。最后,他父亲不吃药去世了。崔棁守孝期间非常悲痛,服丧期满后,唐明宗任命他为监察御史,他没接受。一年后,唐明宗再次任命他,他才接受了。后来,他官职不断升迁,做到都官郎中、翰林学士。

话说晋高祖当政的时候,有个叫李棁的,先是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后来又当上了学士承旨,还负责主持天福二年科举考试。一开始,李棁当学士的时候,经常负责起草诏书之类的文件。有一次,他起草的文件被宰相桑维翰给改了。李棁就搬出唐朝的规矩,说学士起草的文件要是被改了,就得辞职。他据理力争,弄得桑维翰挺不高兴的。其实李棁这个人呢,有点书呆子,只擅长文学,不擅长处理政务。桑维翰就故意让他去负责科举考试,想看看他到底行不行。结果,李棁果然搞砸了。

当时有个叫孔英的考生,人品很差,大家都讨厌他。李棁接手科举考试后,去拜访桑维翰。桑维翰这个人地位很高,为人也很严肃,说话也很简洁,他对李棁说:“孔英来了。”李棁没明白桑维翰的意思,以为桑维翰是让他提拔孔英,于是就让孔英考中了。这事儿一出,大家纷纷表示反对,觉得太不公平了。结果李棁被免去了学士的职务,改任尚书左丞,后来又升迁为太常卿。

五年后,皇帝下令让太常寺重新恢复文舞和武舞,并且详细制定正旦和冬至朝会的礼仪和乐章。自从唐朝末年战乱以来,这些礼乐制度就失传很久了,我(指作者,文中“棁”即作者)和御史中丞窦贞固、刑部侍郎吕琦、礼部侍郎张允他们一起起草制定了这些礼仪。

那年冬至,皇帝在崇元殿举行朝会,殿内布置得十分隆重,文武两队舞者在殿北表演,乐队在上面演奏。文舞的舞者每队八列,一共六十四人,戴着进贤冠,穿着黄色的纱袍,白色中单,白色亚麻做的护裆,白色布做的宽松裤子,皮革腰带和鞋子。左边拿着籥(yuè,一种乐器),右边拿着翟(zhái,一种乐器)。还有两个人在前面引领。武舞的舞者也一样,每队八列,一共六十四人,戴着平巾帻,穿着红色的丝绸大袖衫,绣着图案的护甲和金饰,白色亚麻护裆,锦缎做的腾蛇纹腰带,豹纹图案的宽松裤子,黑色的靴子。左边拿着干(gān,一种兵器),右边拿着戚(qī,一种兵器)。同样也有两个人在前面引领。

乐队演奏时,有十二个乐器组合,还用熊皮装饰,象征着百兽齐聚,伴奏舞蹈。乐队里有一面羽葆鼓,一面大鼓,一口金錞(chún,一种乐器)。还有箫、笳各两个人演奏。王公大臣向皇帝祝寿,皇帝举起酒杯,演奏《玄同》乐曲;三次举杯后,乐队演奏《文同》乐曲;皇帝进食的时候,文舞表演《昭德》舞,武舞表演《成功》舞。仪式结束后,皇帝非常高兴,赏赐了我金帛,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啧啧称赞。但是,由于礼乐制度废弃已久,制作难免粗糙简陋,我们又加入了龟兹的《霓裳法曲》,使得雅乐中掺杂了俗乐,而且乐工和舞者大多是教坊的乐人、各种行业的商人,以及逃避徭役的州县百姓,又缺乏名师指导。

第二年正月初一,我们又在朝廷上表演了这些节目,但是乐队的歌声悲凉凄惨,烦闷沉重,像《薤露》《虞殡》那样哀伤的乐曲,舞者的行列进退也都不合节拍,听者都感到悲伤愤怒。那一年,皇帝驾崩了。我因为得了风湿病,改任太子宾客,到西京办事,不久就去世了。

开运二年,太常少卿陶谷奏请废除文武二舞。第二年,契丹灭掉了后晋,耶律德光攻入京城,太常寺请求准备仪仗迎接,乐工们练习卤簿和鼓吹的演奏,京城百姓听到这些声音,都忍不住流泪。

李怿,是长安人。从小就喜欢学习,而且文笔相当不错。唐朝末年,他考中了进士,当上了秘书省校书郎、集贤院校理。唐朝灭亡后,他在后梁当官,做了监察御史,后来一步步升迁,当上了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后梁灭亡后,他被贬到怀州当司马,后来得到赦免,官职也慢慢升了上去,最后当上了卫尉少卿。天成年间,他又当上了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后来又升任尚书右丞承旨。

那时候,右散骑常侍张文宝负责主考进士考试。有些进士考试通过后,中书省又把他们给刷掉了。张文宝就请求让翰林学士院的人写诗赋来作为评判进士的标准。翰林学士窦梦徵、张砺等人写的都不怎么样,于是就让李怿来写。李怿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考中进士,其实挺偶然的。后生可畏啊,未来的优秀人才不可估量,要是我现在再去参加礼部考试,说不定还会考不中呢,我怎么能拿自己来当衡量优秀人才的标准呢?”听到这话的人都觉得他很谦虚,很有自知之明。后来,他又升任刑部尚书,分司到洛阳办公,最终去世,享年七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