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范,是青州人。他爹王敬武,在平卢军当牙将。唐朝广明元年,无棣人洪霸郎在齐州、棣州一带当起了强盗,平卢节度使安师儒就派王敬武带兵去抓他。结果王敬武打赢了,反过来造反,追着安师儒打,自己当上了留后,朝廷的王铎给他加了官,封他为节度使。王敬武死了,王师范还小,这时候棣州刺史张蟾又造反了。唐昭宗觉得王师范年纪太小,手下人肯定不服他,就派太子少师崔安潜去当平卢节度使。
王师范不肯交出兵权,张蟾就迎接崔安潜进了棣州。王师范派他的将领卢洪去打张蟾,没想到卢洪带着兵又杀回青州。王师范装出一副很友好的样子,派人去跟卢洪说:“我还小,管不了这么多事,全靠你们这些将领帮我撑着呢!不然,一切都听你的!”卢洪觉得王师范没啥本事,就轻轻松松地回去了,一点防备都没有。王师范早就在路上埋伏好了兵,他悄悄地跟自己的仆人刘鄩说:“卢洪来了,给我杀了他!以后你就当我的牙将!”
第二天,卢洪来了,王师范出来迎接他,刘鄩就在席间把卢洪给杀了,埋伏的兵也冲了出来,把卢洪剩下的兵全杀了。然后王师范迅速攻打棣州,打败了张蟾,崔安潜逃回了京城。唐昭宗没办法,只好任命王师范为节度使。
老师范这个人啊,特别喜欢儒家学问,家里藏书多到能堆上万卷,当官呢,既有威严,又很受百姓爱戴。后来呢,梁太祖把昭宗皇帝围困在凤翔,那些宦官,比如韩全诲之流,就假传圣旨,让各地的节度使出兵去打梁军。圣旨到了青州,老师范哭着说:“各地的节度使之所以能拥有军队,是为了保卫皇帝啊!现在皇帝都处境危险了,他们却还只顾着保护自己,我虽然力量不够,但也得拼一把!”于是他就派人去向杨行密求援。
那时候,梁军已经打下了兖州和郓州,老师范就派刘鄩和他弟弟师鲁分别去攻打兖州、密州那些地方。他还派张居厚带着两百个壮士,假扮成抬东西的民夫,把兵藏在担子里,偷偷摸摸地跑到梁军那边去,说是老师范派他去梁营谈判,实际上是想暗杀梁太祖。张居厚到了华州东城,华州的守将娄敬思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打开担子一看,结果发现里面全是兵!张居厚没办法,只好直接杀了娄敬思,然后带兵攻打西城,结果没攻下来,反而失败了。不过,刘鄩打败了葛从周,夺回了兖州,平卢地区的州郡也都纷纷起兵反梁。
后来,梁太祖从凤翔撤兵回去了,派朱友宁去攻打老师范,结果朱友宁战死了。梁太祖又派杨师厚去攻打,杨师厚在临朐驻扎下来。老师范带兵去逼他,杨师厚就假装害怕,不敢出来,还偷偷派人说:“梁军兵力很少,正在向凤翔求援呢,现在粮食都快吃光了,要撤兵了。”老师范信以为真,就派师鲁带所有兵力去攻打,结果杨师厚却坚守不出。师鲁的军队撤了回去,杨师厚就追击到圣王山,把师鲁打得大败,然后就包围了青州城。与此同时,梁军的另一个将领刘重霸攻下了棣州,老师范没办法,只好投降了。梁太祖答应了他的投降请求。老师范穿着一身素服,骑着毛驴去见梁太祖请罪,梁太祖待他像对待客人一样客气。过了很久,梁太祖还任命老师范为河阳节度使。
老朱当了皇帝,就让郭师范当了右金吾卫上将军,让他住在洛阳。老朱心里想杀他,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后来,老朱的儿子们都封王了,在宫里摆宴席庆祝。郭师范的老婆哭着跟老朱说:“皇上您把家变成了国家,儿子们个个都封了王,可我丈夫却战死了,仇人还在朝廷里,这算怎么回事啊!”老朱一听,猛地一拍桌子,说:“我也差点忘了这小子!”马上派人去洛阳把郭师范一家老小都灭了。
派去的人到了洛阳,先在外面挖了个大坑,然后才进去找郭师范。郭师范摆了酒席,跟家人一起喝酒,他对来人说:“死是人人都要经历的,何况我还有罪呢?只是怕家里乱套,对不起列祖列宗啊!”酒喝到一半,他让家里人按年龄大小一个一个地站起来,然后就在坑边被杀了。听到这事的人都很同情他。三年后,朝廷追封郭师范为太尉。
李罕之,河南陈州项城人。这哥们儿特别勇猛,力气比好几个人还大。他小时候读书不行,后来去当和尚,但因为他太不靠谱,哪个寺庙都待不下去。于是他就在酸枣市场上讨饭,可没人给他,他就把碗摔在地上,撕烂衣服,然后跑去当强盗了。那时候黄巢在曹州、濮州起义,他就投奔了黄巢。黄巢北渡长江后,李罕之跟着黄巢的军队跑到淮南,投降了高骈,高骈就把他任命为光州刺史。一年多后,秦宗权猛攻光州,李罕之守不住,就逃回了项城,拉起队伍投奔了诸葛爽,诸葛爽让他当了怀州刺史。黄巢兵败后,诸葛爽投降了唐朝,僖宗皇帝封诸葛爽为东南面招讨使,让他去打秦宗权,诸葛爽就推荐李罕之当副使,让他带兵驻扎在宋州,后来又让他当了河南尹、东都留守。秦宗权派孙儒攻打河南,李罕之兵力太少,就往西逃到渑池,孙儒一把火烧了宫殿,抢劫一番就走了。李罕之就在渑池坚守。
一年多以后,诸葛爽死了,他的手下刘经拥立诸葛爽的儿子仲方当家。仲方年纪轻轻,什么事都听刘经的。刘经这个人野心勃勃,凶狠残暴,不好控制。罕之(李罕之)就用兵攻打刘经,刘经反击却被罕之打败,逃跑了。罕之追到巩县,在汜水边摆开船只准备渡河。刘经派张言去河边阻击,没想到张言反水,跟罕之一起攻打河阳,结果被刘经打败,退守怀州。没过多久,孙儒攻陷了河阳,仲方逃到了梁朝。梁朝军队打败了孙儒,罕之乘机夺取了河阳,张言也拿下了河南,都归顺了梁朝。
罕之和张言都是诸葛爽的叛将,事情做成了,两人就互相拥抱结盟,发誓同甘共苦,永不相忘。不过罕之带兵打仗没啥章法,为人又刻薄暴虐,弄得士兵们人心涣散。而张言善于治理军队,教百姓耕种,努力积攒物资。罕之打仗的时候,张言经常负责给他提供补给。但罕之胃口太大,总是索取无度,张言实在供给不上了,就苦不堪言。罕之竟然把张言叫来,让军吏狠狠地鞭打他,张言更加愤恨。后来,罕之率领全部军队攻打晋州和绛州,张言趁夜偷袭河阳,罕之仓皇逃往晋州。晋朝封罕之为泽州刺史,还派李存孝率领三万兵马帮助罕之攻打张言。张言向梁朝求救。结果罕之在沇河战败,逃回了太原,李克用把他请到军营里。罕之留下儿子李颀在晋州效力,自己去了泽州,每天带兵到处抢掠怀州、孟州一带,甚至吃人肉充饥。老百姓都聚集在摩云山上躲避,罕之把他们全部杀光,并在山上设下栅栏,当时人们都称他为“李摩云”。
那时候,晋朝正在山东地区扩张势力,非常倚重罕之作为屏障。李茂贞等人进攻京城,李克用带兵到达渭河以北,僖宗任命李克用为邠州四面行营都统,并任命罕之为副将。他们打败了王行瑜,罕之被加封为检校太尉,食邑一千户。
罕王觉得自己为晋王立下的功劳很大,私下里跟盖寓说:“自从我离开河阳,多亏晋王容忍我,我一直没机会报答他;现在我年纪大了,也没什么本事了。如果大王可怜我,给我一个小镇让我休养生息,然后安享晚年,那就太好了!”盖寓把这话告诉了晋王李克用,但李克用没理会。过了几天,选拔各镇守将,却没提到罕王,罕王心里越来越不痛快。盖寓把这事告诉了李克用,担心罕王会另有想法。李克用说:“我哪里会吝啬给他一个镇子,但是鹰这种动物,吃饱了就会飞走了!”
光化元年,潞州刺史薛志勤死了,罕王立刻带兵进入潞州,派人告诉晋王说:“薛志勤刚死,新的刺史还没到任,这样做是为了防备别的盗贼啊!”李克用一听大怒,派李嗣昭去攻打他。罕王抓住了晋王的守将马溉、伊镡等人,派儿子罕颢去梁国求援。梁太祖朱温派丁会守潞州,并任命罕王为河阳节度使。罕王走到怀州的时候,因为生病死了,享年五十八岁。
罕王最初背叛梁朝投奔晋王,晋王让他守泽州。罕王把儿子罕颀留在晋王身边,和晋王李存勖(庄宗)一起玩耍,关系非常亲密。后来罕王又背叛晋王投奔梁朝,晋王很生气,想杀掉罕颀。但李存勖送给他一匹好马,让他逃到梁国去。梁太祖得到罕颀父子后非常高兴,让他和朱友伦一起带兵保护昭宗。所以罕颀在梁太祖时期,一直掌管禁军。后来朱友贞杀了朱友珪,罕颀参与了这次谋划,被封为右羽林统军、澶州刺史。他在后唐政权任职期间,历任卫州、衍州刺史,最后升迁到右领军卫上将军。天福年间去世,享年七十岁,追赠太尉。
孟方立,是邢州平乡人。年轻时当兵,因为勇猛有力被提拔当了队将。唐朝广明年间,潞州节度使高浔攻打诸葛爽在河阳,派孟方立带兵从天井关当先锋。结果高浔被他的部将刘广打败,刘广后来也被乱军杀了。孟方立听说发生兵变后,就带兵从天井关进入潞州,占据了潞州。唐朝朝廷就让他当了昭义军节度使。昭义军管辖着泽州、潞州、邢州、洺州、磁州五个州,治所设在潞州。
孟方立觉得潞州虽然地势险要,老百姓也彪悍,但是自从刘积以来,这里就经常发生驱逐主帅的事情;而且他自己是邢州人,所以就把军队迁到了邢州。潞州的老百姓对孟方立迁都这件事很生气,于是把泽州和潞州献给了后梁。后梁派李克修为泽潞节度使,孟方立就只管邢州、洺州、磁州这三个州,继续当他的昭义军节度使。
后梁多次派李存孝等人带兵去窥探山东,三个州的人民都被抓走,土地荒芜,千里之内寸草不生,好几年都没人耕种了。孟方立孤城坚守,向梁朝求救,但是梁朝当时正在和兖州、郓州打仗,抽不出兵来救援。文德元年,孟方立向王镕请求派兵攻打后梁,王镕答应了。孟方立就派他的将领奚忠信去攻打后梁的辽州,但是王镕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派兵来。军队失约了,奚忠信大败,后梁军队乘胜追击。
孟方立有个将领叫石元佐,这个人很会打仗,也很聪明,孟方立很信任他。奚忠信战败后,石元佐被后梁将领安金俊抓住了。安金俊厚待石元佐,问他攻打邢州的策略。石元佐说:“孟方立善于防守,邢州城池坚固,如果直接攻打,肯定不会成功。应该先攻打磁州,孟方立一定会来救援,到那时就可以击败他。”安金俊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军队在滏水西边扎营,孟方立果然带兵来救,结果被安金俊打败,逃回邢州,紧闭城门再也不出来了。城外没有援兵,城里粮食也快吃完了。孟方立晚上巡城,喊话让守城士兵坚持,但是守城士兵都没回应。孟方立知道大势已去,就回家喝毒酒自杀了。
话说,军营里把迁的弟弟,也就是洺州刺史,扶持上位当了留后,然后向梁朝求救。梁太祖派王虔裕带着三百骑兵去帮迁守城,结果迁竟然把王虔裕给抓了,投降了晋朝。晋朝把迁全家迁到了太原,任命他为汾州刺史,后来又让他当了泽潞节度使。到了天复元年,梁朝派氏叔琮攻打晋朝,打到天井关,迁又开门投降了,还带路帮梁兵攻打太原,可惜没攻下来。叔琮撤兵经过潞州的时候,把迁带回了梁朝。梁太祖很生气,觉得迁反复无常,把他给杀了。
王珂是河中人。他叔父王重荣,当年用河中兵打败了黄巢,立了大功,被封为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没有儿子,就把哥哥王重简的儿子王珂过继给他当继承人。王重荣死了以后,他的弟弟王重盈继位,王重盈也死了,军中就立王珂为继承人,说是王重荣的儿子。但是王重盈的儿子,一个陕州节度使王珙,一个绛州刺史王瑶,跟王珂争夺继承权,他们还写信给梁太祖告状,说王珂以前是王氏家的家奴,小名叫忠儿,不应该继承爵位。王珂也向晋朝求救,晋朝把这事儿报告给了唐昭宗,昭宗因为跟晋朝的关系,答应了王珂的请求。而王珙和王瑶也向西边联系王行瑜、韩建、李茂贞求援,王行瑜他们一起上奏章反对,昭宗说王重荣当年为唐朝立下大功,已经答应王珂了,不能反悔。王行瑜他们很生气,带兵攻打京城,杀了宰相李磎等人就走了。王珙和王瑶联合起来攻打王珂,王珂向晋朝求援,晋兵西征讨伐三镇,打到绛州,杀了王瑶,继续往北打,到了渭北,打败了王行瑜。最后唐昭宗还是把河中节度使的职位给了王珂。晋朝把公主嫁给了王珂,还派李嗣昭带兵帮助王珂攻打王珙。王珙这个人特别狠毒,曾经把砍下的人头扔到人面前,还笑着说话,手下人都很害怕他。后来王珙打仗失败,他的部将李璠杀了王珙,自己当了留后。
那时候,梁朝已经平定了镇州和定州,正准备把军队调往西边。结果呢,唐昭宗被刘季述废掉了,京城乱成一锅粥。崔胤偷偷地派人叫梁朝出兵西进。梁太祖朱温一听,河中节度使李珂还在河中,担心他成为后患,就转头对张存敬和侯言说:“帮我把他绑来!”张存敬他们带兵从含山出发,攻破了晋州和绛州,派何絪带兵驻守,切断了晋王的援军。张存敬包围了河中府,李珂向晋王求救,但因为何絪的军队阻拦,晋王救兵过不去。
李珂没办法了,就派他老婆给晋王写信说:“敌人的兵力这么强,我们很快就要向梁朝要饭吃了!您怎么能忍心见死不救呢?”晋王回信说:“梁军的兵力太强大了,我们寡不敌众,如果去救他,晋州和河中府都会完蛋,不如让他自己投降朝廷吧。”李珂又给李茂贞写信说:“天子刚恢复权力,下令藩镇之间不要互相攻打,要安定朝廷。现在朱温违背约定来攻打我,他的目标不止是河中府;如果河中府明天就没了,西北的那些藩镇也不是你们能守得住的!我希望你和华州一起出兵潼关,来支援我。”李茂贞没理他。李珂实在没办法了,就在河边造船,准备逃回京城。
李珂晚上登上城楼,想跟守城的士兵们说说话,结果那些士兵一个都不理他。他的牙将刘训半夜跑到李珂的卧室,把情况告诉了他。李珂大骂道:“你们想造反吗?!”刘训脱掉衣服,自己用绳子把自己捆了起来,说:“将军您要是怀疑我,先砍掉我的胳膊吧!”李珂说:“情况紧急!怎么办啊?”刘训说:“将军您要是带着家人趁夜渡河,大家都会抢着上船,一个人要是捣乱,大事就完了。不如等到天亮了,跟军中将士说明情况,愿意跟着您的还能有一半人。不行的话,就先跟梁军谈谈条件,拖延时间,再慢慢想办法。”李珂觉得有道理。
梁太祖朱温当初从同州归降唐朝,就特别看重张重荣,因为朱温的母亲王氏是张重荣的妹妹,所以张重荣就成了朱温的舅舅。后来张重荣的儿子张珂登上城楼,喊话给朱存敬说:“我和梁王家世渊源深厚,你们军队应该后撤,等梁王来了,我再听从他的命令。”朱存敬于是就撤兵了,派人快马加鞭地去洛阳报告朱温。朱温到达河中府后,先去了城东,在张重荣的坟墓前痛哭了一场,然后才进城。张珂想带着绳子捆绑自己,牵着羊去见朱温,朱温说:“太师(张重荣)的恩情我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啊,你要是用亡国之臣的礼节来见我,太师在天之灵会怎么看我呢?”于是张珂在路上迎接朱温,两人握着手,互相叹息,然后朱温把张珂迁到了汴州。
因为张珂是朱温妻子的娘家人,朱温怀疑他对自己不忠,就让他西进洛阳朝见自己。张珂走到华州的时候,朱温派人把他杀在了驿站。张重盈的儿子张瓒,在朱温已经抓住张珂,自己担任河中节度使的时候,被朱温任命为官员。张瓒在后梁效力,官至诸卫大将军、泰宁、镇国军节度使。后梁末帝时期,他担任开封尹。贞明五年,他接替贺瑰担任北面行营招讨使。当时晋军已经攻占了德胜,张瓒从黎阳渡过黄河攻打澶州,没有成功,就退兵驻扎在杨村,扼守黄河上游,和晋军对峙了一年多,大小战斗了一百多次,张瓒始终没有取得什么战功,后梁末帝就派戴思远代替了他,张瓒又回到了开封尹的职位。
庄宗李存勖从郓州进入京城,后梁末帝听说唐军就要到了,整天哭哭啼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拿着国家的宝物,指着宫殿对张瓒说:“保住我这些东西,全靠你的计策了!”唐军已经过了宛朐,张瓒带领城里的百姓登上城墙抵抗。唐军攻打封丘门,张瓒打开城门投降,伏在地上请求处死,庄宗把他扶起来说:“我和你家有世交之谊,但是臣子各有自己的君主,你又有什么罪呢!”于是继续让他担任开封尹,后来又提升他为宣武军节度使。不久,以前的梁朝大臣赵岩、张汉杰等人相继被处死,张瓒忧虑过度而死,追赠太子太师。
赵犨,他祖上是青州人。祖辈几代都在陈州当兵,是军中的牙将。赵犨小时候跟小伙伴们在路上玩,他总是指挥大家,像个小将军一样,那些比他大的孩子都听他的。他爸爸叔文看到后,很惊讶地说:“我们家要出个大人物啊,就是这孩子!”赵犨长大后,弓箭和剑术都很厉害,为人勇敢果断,讲义气。刺史听说他很有本事,就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做事。后来,他升迁到忠武军,当上了马步军都虞候,官儿越做越大。
王仙芝造反,攻占了汝州,眼看就要打到东都来了,赵犨带兵打败了他,王仙芝只好往南逃跑了。没过多久,黄巢又造反了,很多州县都落入了黄巢手里。陈州有好几百个豪杰,一起找到忠武军,请求让赵犨当刺史来保护他们。忠武军就推荐赵犨做了陈州刺史。后来黄巢攻陷了长安,赵犨跟手下的将领们说:“依我看,如果黄巢不被长安的老百姓干掉,他一定会带着他的军队往东跑,咱们陈州正好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于是,他加固城池,做好防御准备,让城周围六十里以内的老百姓都进城避难,还挑选精壮的年轻人,给他们配备武器装备,并且让他弟弟赵昶和赵珝当将军。
黄巢战败后,果然往东逃窜,先派孟楷去占领项城。赵昶带兵打败了孟楷,把他抓了回来。黄巢随后赶到,听说孟楷被抓了,非常生气。
后来,秦宗权带着蔡州投靠了黄巢,黄巢的势力变得非常强大,就集中兵力包围了陈州,还用石磨磨粮食,甚至把人肉做成食物吃。陈州的人民都很害怕,赵犨就对大家说:“我家祖上三代都是陈州的军官,我一定能保护大家!你们这些男儿,应该在绝境中求生存,建功立业,说不定还能因此成就一番事业呢!”陈州的老百姓听了都非常振奋,士气高涨。黄巢在陈州城北三里扎营,叫做“八仙营”,还修建宫殿,设立百官,囤积粮草,想长期围困陈州。他的军队号称有二十万人。陈州以前有很多巨型弩箭,但都坏了,后来的人也不会修了。赵珝想办法修理好了这些弩箭,射程能达到五百步,人和马都能射穿,所以黄巢不敢靠近。
黄巢围困陈州三百天,赵犨的粮食快吃完了,就向梁朝求救。梁太祖和李克用亲自带兵来支援陈州,在西华打败了黄巢的将领黄邺。西华有很多粮食,黄巢一直依靠这些粮食供应军队,黄邺战败后,黄巢只好解围离开了。
朱温攻打陈州的时候,陈州刺史陈犨兄弟俩很恭敬地去迎接他,态度特别谦卑。其实陈犨心里很清楚,朱温将来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所以他表面上屈服,暗地里却另有打算,想找个靠山保全自己。他利用朱温曾经帮助过他的恩情,为朱温修建了生祠,每天早晚都去祭拜。他还把自己的儿子陈岩嫁给了朱温的女儿,也就是长乐公主。黄巢起义失败后,秦宗权又来祸乱淮西地区,攻占了二十多个州,而陈州离蔡州最近,陈犨兄弟拼死抵抗,最终也没让秦宗权攻下陈州。后来黄巢和秦宗权都死了,唐昭宗封陈州为忠武军,任命陈犨为节度使。陈犨那时候已经生病了,就把官位让给了弟弟陈昶。几个月后,陈犨去世了。
陈昶趁着刚刚平定叛乱的机会,就让军队休整,鼓励百姓务农,并且对朱温更加恭敬。朱温的军队四处征战,陈昶总是尽力提供粮草和物资,从没有懈怠过。陈昶死后,他的弟弟陈珝继任。陈珝比较有文化,他学习邓艾的治水方法,疏通了翟王陂,用来灌溉农田。陈犨兄弟在陈州待了二十多年,陈州百姓都非常感激他们。后来朱温打败了韩建,占领了同州和华州,把陈珝调到同州当留后。陈珝后来回到唐朝,被任命为右金吾卫上将军。一年多后,因为生病,他辞官回家,最终在家中去世,陈州百姓为此罢市表示哀悼。
陈犨的次子陈岩,在梁末帝朱友贞时期当上了户部尚书和租庸使,和张汉杰、张汉伦兄弟俩在朝中掌权。朱温父子靠着残暴杀戮起家,而朱友贞为人却非常温和恭谨,但他性格懦弱无能。因为张汉杰的妻子是陈岩的亲戚,所以朱友贞特别信任他们,朝中大臣和老将们都对此非常不满,但朱友贞却浑然不觉,最终导致了梁朝的灭亡。一开始,朱友珪杀死了朱温自立为帝,把朱友贞安置在东都洛阳当留守。陈岩到了洛阳,朱友贞和他一起喝酒,坦诚地向他倾诉了自己的担忧。陈岩为朱友贞出谋划策,派人去召集杨师厚起兵。陈岩回到西都,最终和袁象先一起用禁军诛杀了朱友珪,夺回了传国玉玺交给朱友贞。
末帝当了皇帝,朱温觉得自己对梁朝立下大功,又娶了公主,听说唐朝驸马杜悰官至将相,生活非常奢华,心里就觉得很丢脸,自己比不上人家。于是他就霸占了天下最好的田地和豪宅,敲诈勒索商人,他家门口像个市场一样热闹,收上来的赋税,有一半都进了他的私囊,他每天吃喝都要花掉上万钱。
那时候,魏州的牙兵很骄横,经常造反,罗绍威把他们都杀掉了。唐朝太祖皇帝死了以后,杨师厚赶走了罗氏家族,占据了魏州,又重新设置了两千牙兵,末帝很担心这件事。杨师厚死了以后,朱温跟租庸判官邵赞商量说:“魏州是唐朝的心腹大患,一百多年了,从先帝的时候起,就对罗绍威恨得牙痒痒,因为他先恭敬后傲慢。现在先帝刚死,杨师厚又让陛下担忧,原因就是魏州地大兵多。陛下现在不趁机控制住魏州,怎么能保证以后没有人效仿杨师厚呢?不如把相州、魏州分成两镇,这样就不用担心北方了。”末帝觉得有道理,就把相州、澶州、卫州分出来,设立了昭德军。结果牙兵造反,魏博投降了后晋,梁朝因此彻底失去了河北地区。
这时候,梁朝将领刘鄩等人跟后晋庄宗在澶州、魏州之间交战,屡战屡败。朱温说:“古代的帝王都要到郊外祭祀天地,陛下即位到现在还没祭天,有人说朝廷没有威慑住那些藩镇,这样怎么能震慑天下?现在虽然河北丢了,但天下其他地方还算太平,我希望陛下能大力实行祭天大典。”敬翔觉得不行,说:“现在国库空虚,百姓被压榨得供养军队,如果要举行祭天大典,那肯定要赏赐,这是为了虚名而承担实际的损失啊!”末帝不听,就准备了仪仗,要去西京祭天,结果庄宗攻下了杨州和刘州,有人说:“晋军已经进入东都了!”有人说:“晋军已经控制了汜水!”还有人说:“晋军已经攻下了郓州和濮州!”京城刮起了大风,树木都被刮倒了,末帝非常害怕,大臣们互相看着,都哭了起来,末帝只好返回东都,最终没有祭天。
张文礼那小子杀了王镕,然后派人给梁朝送信说:“我已经把契丹人请来了,您要是能派一万人马从德州、棣州出兵,晋军肯定就疲惫不堪了!”敬翔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朱温的谋士蒋岩和张汉杰都觉得不行,这事儿就搁下了。后来,朱温罢免了王彦章,启用段凝,都是蒋岩出的主意。
朱温的军队快要到汴州了,梁末帝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跑到建国楼上问大臣们。有人说:“晋军是孤军深入,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算他们打进汴州,也守不住。咱们应该赶紧逃到洛阳,先保住性命,再号召全国的军队,慢慢想办法,胜负还说不定呢!”末帝犹豫不决,蒋岩这时候说:“现在这情况,你要是下了这楼,还有谁能保证你的安全呢!”结果末帝就死在了楼上。
蒋岩当权的时候,许州的温韬特别巴结他,蒋岩就对身边的人说:“我一直对温韬挺好的,现在急着投靠他,他肯定不会因为我而倒霉。”于是他就跑去投靠温韬,结果温韬直接砍了他的脑袋献给了后唐庄宗。后唐灭了梁朝后,蒋岩以前的朋友段凝上奏,要求诛杀蒋岩全家,结果蒋岩全家都被灭了。
唉,这祸福的事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君子和小人的祸福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老子》说:“祸是福的依托,福是祸的伏藏。”后世谈论祸福的人,都把老子的这句话当作至理名言。 做好事得到福报,哪来的祸事?做坏事得到报应,哪来的福气?只有君子即使遭遇不幸,也未必不是福气;小人追求福气,却常常招来祸患,这是自然规律。当初,蒋岩自以为自己很有先见之明,跟梁太祖关系处得特别好,他的子孙也因此享尽荣华富贵,自认为找到了靠山,谁知道最后竟然和梁朝一起灭亡了?蒋岩在梁朝寻求的福报,正是老子所说的那种福报,可不是君子追求的福报啊,真是让人不得不警惕啊!
冯行袭,字正臣,是湖北均州人。唐朝末年,山南的土匪孙喜带着上千人马袭击均州刺史吕烨,吕烨抵挡不住。冯行袭当时是州里的军官,就偷偷挑选了精兵强将埋伏在江南岸,自己只乘一艘小船逆流而上,去见孙喜,跟他说:“州里百姓听说您来了,都想归顺您了。但是知道您兵多势众,百姓害怕被抢掠,担心惊扰到他们,所以请您把军队留在江北,只带几个心腹随从跟我走,我愿意为您带路,去安抚一下百姓,这样事情就能顺利解决了。”孙喜觉得有道理,就把军队留在江北,只和冯行袭渡过江去。
等军官们上前拜见的时候,冯行袭突然袭击,把孙喜扑倒在地,一刀砍死了他,埋伏的兵士立刻冲出来,把孙喜的随从全部杀光。江北的那些兵马听到孙喜死了,全都溃散逃跑了。山南节度使刘巨容就上奏朝廷,推荐冯行袭担任均州刺史。
那个时候,唐僖宗在四川,各地的藩镇向朝廷进贡都要经过山南,很多盗贼占据着州西边的长山,拦截抢劫贡品。冯行袭把这些盗贼都打败了。洋州刺史葛佐任命冯行袭为行军司马,让他带兵驻守谷口,负责维护秦蜀之间的道路畅通,冯行袭因此名声大噪。后来李茂贞兼任山南节度使,派他儿子李继臻去守金州,冯行袭把李继臻赶走,自己占领了金州。唐昭宗就下令把金州改名为戎昭军,任命冯行袭为节度使。
唐昭宗在岐州的时候,梁太祖朱温带兵西进,唐朝的中尉韩全诲派宦官郄文晏等人,带着二十多人去江淮地区征兵,准备抵抗朱温。冯行袭这时候已经投靠了梁朝,就把郄文晏等人全部杀掉了。后来梁太祖攻打赵匡凝在襄阳,冯行袭派他儿子冯勖带水军去支援均州和房州,因为立下战功,冯行袭被提升为匡国军节度使。冯行袭为人严厉刻薄,不太讲情面,但他走到哪里总是很幸运,地方上要是闹旱灾有蝗虫,就会有飞鸟来吃蝗虫,要是年景不好,田里还会自己长出一些耐旱的谷物。唐朝衰败的时候,他知道梁朝一定会兴盛,就特别用心去投靠和侍奉梁朝,最后官至司空,被封为长乐郡王,死后被追赠为太傅,谥号忠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