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鏻是唐朝皇室宗亲。他伯父在唐朝咸通年间做过给事中。李鏻年轻时参加进士考试,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上,就在河朔地区一带闲逛,自己吹嘘说是清海军掌书记,跑去拜访定州刺史王处直,结果王处直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于是他就换了身衣服,把绿色的衣服换成红色的,去拜访常山节度使李弘规。李弘规把他推荐给了赵王王镕,王镕留他在身边当从事。后来张文礼杀了王镕自立为王,派李鏻去太原跟唐庄宗联络。李鏻这个人嘴皮子利索,胆子也大,暗地里就给庄宗出了个主意,说怎么才能打败张文礼。后来张文礼果然失败了,庄宗就让李鏻当他的幕僚。

庄宗当上皇帝后,任命李鏻为宗正卿,李琼当少卿。唐朝献祖和懿祖的陵墓在赵州昭庆县,建国初期就修建了,李鏻和李琼就上奏说:“献祖宣皇帝的陵墓叫建初陵,懿祖光皇帝的陵墓叫启运陵,请设立陵园管理官员——台令。” 昭庆县里有一百多个无赖,自称是皇室宗亲,宗正寺又没有族谱之类的资料,根本查不清楚他们的身份。这时有个人跑到寺庙里说,他家世代都是丹阳竟陵的陵园管理官员,还给宗正寺的官员送了好多贿赂。李鏻和李琼没仔细调查,就把他任命为台令了。结果这小子拿着红色的旗子招兵买马,侵占了百姓一百多顷土地,说是陵园的附属土地。百姓告到官府,官府也解决不了,就上报朝廷。庄宗就召集大臣和博士们,询问历代唐朝皇帝陵墓的位置。大臣和博士们说:“丹阳在现在的润州,而竟陵根本不是唐朝的陵墓啊!李鏻这个人不学无术,根本没资格当九卿。” 于是李鏻被贬为司农少卿,然后又被外放到河中当节度副使。

明宗皇帝登基后,想起以前的老朋友魏鏻,把他召回朝廷,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户部尚书。魏鏻心里挺想干一番大事业的,曾经跟冯道、赵凤说:“唐朝的规矩,皇室宗亲都做过宰相。现在咱们后唐王朝中兴了,应该按照老规矩来办。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以前在庄宗当藩王的时候就跟着他,而且我在他还是藩王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论资历和才能,我哪里比得上别人?可我这么久都没得到重用,这合适吗?”冯道他们很讨厌他这种说法。后来,杨溥派来的探子把魏鏻这些话告诉了杨溥,魏鏻又跟安重诲说:“杨溥早就想回老家了,如果朝廷派使者去劝劝他,就能把他召回来了。”安重诲相信了,还给了探子一块玉带当信物。可过了很久都没动静,因此魏鏻被贬官到兖州做行军司马。

魏鏻跟废帝李嗣源关系不错,愍帝李从厚当政的时候,他做了兵部尚书,奉命出使湖南。听说废帝李嗣源要当皇帝了,他特别高兴,觉得废帝一定会重用自己当宰相。回程经过荆南的时候,他对高从诲说:“人这辈子总有得意的时候也有失意的时候,我很久没被重用了。现在新皇帝登基了,我该轮到我了!”于是他就向高从诲要些宝贝献给新皇帝贺喜。高从诲给了他两件拂尘和一张豹皮。高从诲还特意设宴款待魏鏻,问他的副使马承翰:“现在朝廷的官员里,谁有辅佐皇帝的潜力?”马承翰说:“尚书崔居俭、左丞姚顗,其次是太常卢文纪。”高从诲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人,拿出一份奏报给魏鏻看,上面写着姚顗和卢文纪都被任命为平章事了。魏鏻顿时又羞愧又难堪。回京后,他把那豹皮和拂尘都献给了废帝,但废帝最终也没用他。

一开始,李愚从太常卿升任宰相,后来卢文纪接替了他。卢文纪当宰相后,魏鏻就请求做太常卿。等到正式任命的时候,他谢恩时说:“我哪有资格当宰相啊!”朝中官员都拿这事当笑话讲。

魏鏻在后晋时期不断升迁,最后做到太子太保。汉高祖刘邦即位后,任命魏鏻为司徒,几个月后魏鏻去世,享年八十八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傅。

贾纬,是河北镇州获鹿县人。年轻时参加进士考试没考上,后来被州里聘请当了参军。唐朝天成年间,范延光镇守成德,聘请他当赵州军事判官,后来又升迁为石邑县令。贾纬擅长史学。唐朝从武宗以后就没有正史实录了,史官的职务也荒废了,贾纬就收集整理各种传闻,编写了《唐年补录》六十五卷。

唐朝末年,皇室衰弱,藩镇势力强大,各自征战,天下大乱,所以贾纬的《唐年补录》里有很多地方记载有缺漏和错误。但是,在那样战乱的年代,能把一些事情的梗概记录下来,也算是对正史的一种补充吧。

后来,晋朝天福年间,他被任命为太常博士,但这并不是他喜欢的职位,他多次请求担任史官的职务,最终改任屯田员外郎、起居郎、史馆修撰,参与修撰《唐书》。他父亲去世后,他守丧,服丧期满后,担任知制诰。之后不断升迁,做到中书舍人、谏议大夫、给事中,又再次担任修撰。

汉隐帝时期,朝廷下令让他和王伸、窦俨等人一起修撰晋高祖、晋出帝、汉高祖的实录。一开始,桑维翰当宰相的时候,一直看不惯贾纬为人,对他很不好。贾纬在写桑维翰的传记时,写道“桑维翰死后,留下八千铤银子”。翰林学士徐台符认为这样写不好,多次批评贾纬,贾纬没办法,只好改成“数千铤”。

广顺元年,实录修撰完成,贾纬请求升迁却没得到批准,因此心里很怨恨。当时,宰相王峻负责监修国史,贾纬每天写日记,里面经常批评当时的大臣的过失。王峻看到后,很生气,说:“贾给事,你们家子弟做官也要考虑门第出身啊,你怎么能这样到处诋毁当朝大臣,让他们子孙以后怎么在朝中立足?”王峻把这事儿告诉了太祖,贾纬因此被贬到平卢军做行军司马。第二年,他在青州去世了。

段希尧,是河南人。晋高祖当河东节度使的时候,让他当判官。高祖的军队驻扎在忻州,军营里有人拥戴高祖,高喊“万岁”,高祖当时又慌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段希尧劝高祖把带头闹事的人杀了,这才平息了事态。

后来,高祖打算起兵攻打太原,跟他的幕僚们商量,段希尧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劝他别去。虽然高祖没听他的,但还是很看重他这个人,也没怪他。高祖当上皇帝以后,跟其他将领相比,段希尧得到的赏赐最少。过了很久,才慢慢升到谏议大夫,然后被派去吴越当使者。

那时候,江淮之间水路不通,所有去吴越的使者都要走海路,路上风浪很大,很危险。段希尧过海的时候,碰上了大风,周围的人都吓坏了。段希尧说:“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你们跟着我,不用害怕!” 话音刚落,风就停了。他后来又当过莱州、怀州、棣州三个州的刺史。等到出帝当政的时候,他做了吏部侍郎,负责东、西铨事,最后升到礼部尚书。他去世的时候,七十九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子少保。

张允是镇州人,年轻的时候在镇州给张文礼当参军。后来唐庄宗讨伐张文礼,张允赶紧脱离张文礼的队伍投降了唐庄宗,被关进了监狱。张文礼战败后,张允被释放出来,担任魏州功曹。之后,他被赵在礼推荐,做了节度推官,先后在沧州和兖州担任掌书记。后来进入朝廷,做了监察御史,一路升迁,做到水部员外郎,还掌管制诰。废帝的儿子李重美当了河南尹,掌握着六军兵权,因为看重张允的刚正不阿,就让他当了给事中,负责六军的判官。后来张允被罢官,改任左散骑常侍。

晋高祖登基后,多次大赦天下,张允上书写了一篇《驳赦论》,进献给皇帝。他写道:“管子说:‘普遍大赦,表面上是小利,实际上是大害,时间长了,灾祸就会接踵而至;不轻易大赦,表面上是小害,实际上是大利,时间长了,福祉就会源源不断。’汉朝的吴汉病重的时候,皇帝问他想说什么,吴汉说:‘我只希望陛下不要大赦!’可见,大赦并非恩典,不大赦也并非没有恩典,关键在于对犯罪行为的惩罚。古时候,遇到水旱灾害就降下恩旨赦免罪过,打开监狱放出囚犯,希望感动上天从而消除灾害,这是不对的。假设有两个人打官司,一个有罪一个无罪,如果对有罪者赦免,那么无罪者就会含冤。这是导致灾害的原因,而不是消除灾害的方法。这样一来,小人遇到天灾人祸,就会互相鼓励作恶,说:‘国家要大赦了,一定会赦免我们来消除灾害。’这样,岂不是教唆百姓作恶吗?上天运行的法则,是奖赏善行,惩罚恶行。如果赦免恶人,把灾害变成福祉,那岂不是说上天也喜欢人作恶吗?上天降下灾害,是为了警戒统治者节制欲望,勤俭节约,体恤孤寡,端正刑罚而已。”当时晋高祖正喜欢臣下进谏,看到这篇奏章后非常高兴。

张允在后汉担任吏部侍郎。隐帝时期,朝廷诛杀大臣,京城人人自危,张允每次上朝后都不敢回家,一直住在相国寺。周太祖起兵进入京城,张允躲藏在佛殿的承尘(佛殿屋顶的灰尘槽)里,结果掉下来摔死了,享年六十五岁。

王松他爹王徽,是唐僖宗时候的宰相。王松考中了进士,后来后唐时期,做到刑部郎中。唐朝快完蛋的时候,他在地方上做官。晋高祖在太原镇守的时候,就请王松去做他的节度判官。晋高祖当皇帝后,就封王松为右谏议大夫,后来官越做越大,做到工部尚书。等到后唐皇帝北迁,萧翰拥立许王李从益在京城当皇帝,又让王松当了左丞相。

后来,后汉高祖刘知远打进洛阳,先派人飞快地给东京的百官送去诏书,说以前那些接受过假皇帝任命的官员,都把那些假诏书烧掉吧,别自己吓唬自己。所以御史台就赶紧把所有官员的假诏书都收起来烧了。王松指着自己的胸口,拿郭子仪自嘲,跟别人说:“这可是二十四次考中书令啊!” 听到这话的人都笑了。后来,王松的儿子王仁宝给李守贞当河中府的使者,李守贞造反了,王松因为儿子的事上书自陈,高祖皇帝可怜他,就让他辞官了。王松在城东有块地,经常往来京城,后来因为生病死了。

裴皞,字司东,是河东人。裴家从晋朝魏朝开始,一直都是名门望族,住在燕地的叫“东眷”,住在凉州的叫“西眷”,住在河东的叫“中眷”。裴皞出身名门,长得又端庄秀气,性格刚直,说话直接,从不隐瞒。他从小就爱学习,唐朝光化年间考中了进士,当过校书郎、拾遗、补阙。后来在后梁当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在后唐当礼部侍郎。裴皞喜欢议论时政,经常向朝廷指出缺点,还经常批评那些当权的大臣。后来他改任太子宾客,年纪大了就以兵部尚书的职位告老还乡。晋高祖起用他当工部尚书,他又以年老告退,被封为右仆射告老还乡。他死的时候八十五岁,追赠太子太保。

裴皞在朝廷上因为文学方面的事待了很久,宰相马胤孙、桑维翰,都是裴皞在礼部考试时录取的进士。后来马胤孙负责主考,放榜的时候,他带着新录取的进士去看望裴皞,裴皞高兴地作诗一首:“门生门下见门生。”后世的人都觉得这是很荣耀的事。桑维翰当了宰相以后,曾经去拜访裴皞,裴皞既没有出来迎接,也没有送他出门。有人问他为什么,裴皞说:“我在中书省见到桑公的时候,他是朝廷官员;桑公来我家私宅看我,他是我的学生。那还用迎接送别吗?” 大家也觉得他这话说得对。

王仁裕,字德辇,是天水人。他小时候不爱读书,就喜欢玩狗、骑马、射箭,二十五岁才开始学习。不过,他长得人高马大,又很帅气,后来凭借文采在秦州和陇州一带出了名。秦州的节度使看中了他,把他招过去当秦州节度判官。后来秦州归属了蜀国,王仁裕就跟着去了蜀国,当上了中书舍人和翰林学士。唐庄宗灭了蜀国后,王仁裕又回到唐朝,再次担任秦州节度判官。后来王思同镇守兴元,又把他招过去当从事。王思同后来留守西京,又让王仁裕当判官。

后来,废帝在凤翔起兵,王思同战败被俘,废帝也抓到了王仁裕。废帝听说王仁裕的名声,没杀他,而是把他留在军中。从废帝起兵到称帝,给各地发号施令的檄文、诏书、命令都是王仁裕起草的。过了一段时间,他被任命为都官郎中,兼任翰林学士。晋高祖登基后,王仁裕被罢官,只当了个郎中,后来又历任司封左司郎中、谏议大夫。到了汉高祖时期,他又当上了翰林学士承旨,一路升迁,做到户部尚书,后来又改任兵部尚书、太子少保。显德三年去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子少师。

王仁裕精通音律。晋高祖刚建立雅乐制度,在永福殿设宴款待群臣,演奏黄钟,王仁裕一听就说:“这音乐不纯正,没有和谐之感,宫里肯定要出事了。”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升龙门外两个士兵打起来了,声音传到了殿内,大家都觉得他真是神机妙算。他很喜欢写诗,年轻的时候还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的肠胃被剖开,用西江水清洗,然后看到江底的沙石都变成了篆书文字,从此他的文思更加敏捷了。他把一生创作的诗歌一万多首,编成一百卷,取名为《西江集》。王仁裕和和凝在五代时期都以文章闻名,两人都曾主考贡举,王仁裕的学生王溥,和凝的学生范质,后来都当上了宰相,当时人们都说他们都很有眼光,很会选拔人才。

裴羽,字用化,他老爸裴贽当过唐僖宗的宰相,官做到司空那么大。裴羽呢,仗着老爸是朝廷一品大员,先在河南当了个寿安尉的小官。后来梁朝的时候,他做了御史台主簿,后来又升了监察御史。到了唐明宗时期,他当上了吏部郎中,跟右散骑常侍陆崇一起出使闽地,结果被海风刮到杭州去了。那时候,吴越王钱镠和安重诲关系不好,唐朝干脆就断了钱镠的朝贡。裴羽他们就被扣留了一年多,陆崇还病死了。后来钱镠把裴羽送回去了,裴羽请求把陆崇的遗体也一起带回去。钱镠一开始不同意,但裴羽说了些感人的话,钱镠被感动到了,就答应了,还顺便让裴羽带上了他自己的表文,向唐朝表示臣服。唐明宗看到钱镠的表文,高兴坏了,从此吴越又跟中原恢复了联系。裴羽护送着陆崇的灵柩回到京城,等把陆崇的行李都送回他家后,大家都夸裴羽讲义气。后来,在周太祖的时候,裴羽当上了左散骑常侍,去世后被追赠为户部尚书。

王延,字世美,是郑州长丰人。他从小就爱学习,曾经写了一篇赋去拜访梁朝宰相李琪,李琪非常欣赏他,推荐他做了即墨县令。后来冯道当宰相,他和王延是老朋友,就把他召来做了左补阙。之后他又升任水部员外郎,掌管制诰。后来又当上了中书舍人,还负责主持贡举考试。吏部尚书卢文纪和老宰相崔协有矛盾。当时,崔协的儿子崔颀正参加进士考试,卢文纪对王延说:“我以前在朝廷上夸过你,这次贡举考试选拔人才,一定要注重实际能力,不能因为虚名就录取人。以前有个越国人擅长游泳,他儿子刚满周岁,他母亲就把他放在水里。人们很奇怪,问她为什么,她说:‘他爸爸擅长游泳,儿子肯定也会。’这能行吗?”王延笑着说:“卢公您说这话,是指崔协吧,您这是恨他父亲,连带着恨他儿子啊!”第二年,崔颀考中了进士第一名,大家都说卢文纪公正。王延后来官至刑部尚书,以太子少保的职位退休,七十三岁去世。

王延为人讲信用,和弟弟王规兄弟情深,五代时期,人们都称赞他们兄弟俩的家风。

马重绩,字洞微,祖上是北方游牧民族,世代都在军队里。他从小就学习天文历法,精通《太一术》、《五纪历》、《八象图》和《三统历》,住在太原。唐庄宗镇守太原的时候,每次带兵打仗,都要问他征战吉凶,马重绩预测的都非常准确,后来被任命为大理司直。到了明宗时期,他就没啥用了,被冷落了。

后来,晋高祖李克用在太原对抗朝廷,唐朝废帝派兵围困太原,情况非常危急。这时,大家让马重绩占卜一下,他卜得《同人》卦,就说:“这个卦象是天火同人,乾为天,离为火。‘乾’代表君主的德行,‘离’代表君主南向而治天下。‘同人’就是大家同心协力,一定会有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人。《易经》里说:‘战乎乾’,乾在西北;又说:‘相见乎离’,离在南方。所以,跟我们站在一起的人,会从北方南下吗?‘乾’在西北,如果打仗获胜,大概会在九月十月交接的时候吧?” 这一年九月,契丹果然帮助晋军打败了唐军,晋高祖李克用最终夺取了天下。于是,马重绩被封为太子右赞善大夫,后来又升迁为司天监。

第二年,张从宾造反,高祖又让马重绩占卜,这次卜得《随》卦,马重绩说:“这个卦象是南瞻析木,析木不能自己生长,空虚而妄动,就会随波逐流而覆灭。现在快要到秋天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七月份,张从宾果然失败了。晋高祖非常高兴,赏赐给他好马和很多财物。

公元903年,重绩给皇帝上奏说:“天象观测,是帝王用来调整天地运行规律,宣示天下政令的根本。可是,古今历法记载,考证起来有很多出入,《宣明历》的节气和朔日很准,但星象的度数却不对;《崇玄历》五星的运行位置计算正确,但一年却差了一天。我结合了《宣明历》的节气和朔日,《崇玄历》的五星运行位置,把两种历法互相参照,才算比较符合实际情况。从前历代的历法,都是以天正十一月为一年之始,用太古甲子为纪元,时间越久,误差就越大。我综合两种历法,创造了一种新的历法,以唐朝天宝十四年乙未年为纪元,以雨水节气所在的正月中气为一年之始。”

皇帝下令让司天监的赵仁锜、张文皓等人审查重绩新历法的优缺点。赵仁锜他们说:“明年庚子年正月初一,用重绩的历法推算,都完全吻合,没有错误。”于是皇帝下诏颁布施行,命名为《调元历》。可是这历法用了几年后就出现误差,最后也就不用了。

重绩又上奏说:“漏刻计时的方法,是用观测北极星来确定昼夜为一百刻,八刻六十分刻的二十份为一时,一时等于四刻十分,这是自古以来沿用的方法。现在这个方法失传了,以正午为一时的开始,却提前了四刻十分就当作正午了。因此,昼夜的昏晓时间,都失去了准确性,请求按照古法改正。”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重绩去世时,享年六十四岁。

赵延义,字子英,是秦州人。他曾祖父赵省躬精通天文历算,因为躲避战乱跑到蜀地去了。他父亲赵温珪呢,在蜀王王建手下当司天监,经常给王建算命占卜吉凶,要是算得不准,立马就得挨训。赵温珪临死前,告诫子孙说:“算命看相,是我们家的老本行,但是我在乱世当官,得罪了不少人,差点儿没几次丢了性命!你们子孙后代要是能走别的路子做官,就别干这行了!” 可是赵延义年轻的时候,也跟着他爹干这行,在蜀地当了司天监。

蜀国灭亡后,他又到唐朝当了负责天文星象的官员。赵延义精通各种算命方法,而且特别擅长看相。契丹灭了后晋,赵延义跟着契丹人到了镇州。当时李筠和白再荣正琢磨着把契丹人赶走,重新归顺后汉,但是拿不定主意。赵延义就装模作样地用算命的说法,支持他们这么干。后来,周太祖从魏州带兵打进京城,周太祖把赵延义叫去问:“后汉王朝这么快就完蛋了,这是天意吗?” 赵延义说:“当皇帝的治理天下,应该用仁义和恩德,可是后汉的法律太严苛了,刑罚也滥用,天下老百姓都叫冤,这就是它灭亡的原因!”

当时,周太祖正带兵包围着苏逢吉和刘铢的家,打算把他们全家都杀掉。听了赵延义的话,周太祖吓了一跳,于是就赦免了他们两家,两家人这才保住了性命。后来,赵延义在周朝当上了太府卿,还兼任司天监,最后因为生病去世了。